在那之後一個月,賽凱以飛快的速度成為了丹尼社區的吉祥物。所有鄰居都認得他,還會將零食塞給薩拉漢,命令他將男孩照顧得胖一些。
對此,薩拉漢也算是樂見其成。社區裡的居民對外人相當敏感,那些暗地誘拐兒童的吸血鬼一但靠近賽凱,便會成為眾矢之的;至於人類?只要賽凱不以身試險,他都有自信找到他。
站在樹蔭下,薩拉漢安靜地注視著庭院中央的男孩。只見他握著奄奄一息的松鼠寶寶,舉起剪刀,有一下沒一下的四處戳弄。
看了一小段時間,薩拉漢舉步,如魅影般悄悄繞到男孩身後。
「孩子。」薩拉漢輕聲,「你在做什麼?」
休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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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在自己世界裡的賽凱完全沒預料到會有人出聲搭話,在開始玩弄松鼠之前明明確認沒有任何人才是。
賽凱反射的轉身把松鼠與剪刀藏在身後,低著頭故作鎮定說著「…我在玩遊戲…」左右張望盤算要什麼時候脫身,不將視線對上男子。
如霜般的灰藍色眼眸倒映著男孩的倉皇,掃過對方腳下的泥土,止於些許濕潤的地面。
「恩,我想也是。」他似笑非笑地點頭,一個跨步,站到男孩的左手邊。頓時,男孩手上的松鼠一覽無遺。
薩拉漢停頓一秒,緩道:「孩子,你要跟松鼠玩的話要記得戴手套。」
沒有斥責、沒有嘆息…男子的反應出乎男孩的意料。
他抬起頭來對上視線「…手套?為甚麼?」有些遲地提出疑惑,過往的經驗還是讓男孩緊張不自覺的緊握住松鼠。
「因為野生動物很髒……你看。」輕描淡寫的回道,薩拉漢彎下腰,指向松鼠身上的傷口。傷口周圍的毛皮沾滿了組織液和血水,男孩的指甲如是,卡滿泥土與鮮血。
想到晚點要將賽凱的指甲刷乾淨,薩拉漢心裡湧起一陣怠惰,但他仍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的解釋:「如果戴上手套,你的手就不會變成這樣子,也比較不會生病。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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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再把松鼠藏在身後;而小動物早因方才的緊握與嬉戲歸天。
男孩把松鼠輕輕地放在泥地上,遲疑了一下才又脫口「老師不會生氣嗎?凱薩琳都會拍我的手…然後媽咪他會很難過…」接著自顧自地說著大人曾經教過他的事情,語氣中指責他異常的事情。
薩拉漢聽一陣子,伸出手,揉亂賽凱如嬰兒般柔軟的頭髮。
「無論你想做甚麼都無所謂。你就是你,我也永遠是你的老師。」他微笑,直視男孩眼中的疑惑,「親愛的,你想做甚麼都可以。」
順著大手掌賽凱瞇起眼睛,滿臉笑容看著男子。
「那去洗手就可以繼續"玩"了嗎?」男孩伸出雙手高高舉起給男子看一下。
隨後便起步要去最近的洗手台處理滿手的血與泥土。
也不忘碎念一下他之後想要"玩"的東西,隨後話題便跳到了大人們都會阻止他玩,只有老師不會等等。
他跟在後頭,從洗手台下方抽出兩個橡膠手套——對小孩子來說有點太大,但若綁起來勉強能用——然後交給忙著搓肥皂的賽凱。
「要繼續之前把這個戴上。」他頓了頓,看向扔在地上的園藝剪,「你的剪刀會太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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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大致清洗完笨拙的擦乾手之後接過手套,雖然不太喜歡手的觸感被隔絕了一層,男孩還是乖乖的戴上,不習慣的動動手指。
隨即又跑回松鼠旁邊拿起在放在旁邊的剪刀「沒問題!」說是這樣說
但很明顯可以看出賽凱的動作有些小吃力。
在下個動作前有些遲疑地看向男子,但似乎真的如對方所說的沒有阻止的意思,男孩開始嘗試剪下松鼠的尾巴。
顯然並不如男孩說的"沒問題"那樣,使用剪刀的手歪歪斜斜,好幾次也沒成功剪到松鼠身上,與剪刀苦戰中。
見狀,薩拉漢打量自己的手一會兒,便轉身,進到庭院後的鐵皮車庫。金屬的撞擊聲響起,幾次後,他帶著一個小巧的工具箱走回賽凱身旁。
他打開工具箱,向男孩展示各式各樣的小型剪刀。「挑一把?」
男孩就像看到寶物似的,在每把工具上游移把玩,但馬上就被造型特殊的剪刀吸引住。
他拿起宛如機械裝置的剪刀,上面每個配件似乎都有獨特的功能並摺疊收納在一個殼子裡,但男孩被從沒見過的造型吸引,抽出那把所謂的剪刀觀賞一陣子。
「這個要怎麼用?」隨後將剪刀舉起給男子看。
他盯著樣式複雜的刀鋒,蹲下身子,拿走小手中的軍醫用剪刀。他花了點時間解釋這個東西的功能與危險性,並拎起躺在地上的松鼠,打開刀鋒,蜻蜓點水般劃過松鼠的頭顱。
小巧的頭顱隨之落地,滾到男孩的腳邊。不斷流出的紅華沾濕他的鞋尖,滲入泥土,散發古怪的鐵銹味。
「它能輕易剪斷任何東西……」薩拉漢淡語,事不關己地交付刀刃,「小心不要剪到自己,你母親會很難過……也會讓老師不得不離開你。」
在男子講解的過程中,男孩認真的聽同時目不轉睛地的看著男子的操作。
最後叮嚀完男孩點點頭後小心翼翼地撿起松鼠頭。
「可以收藏嗎?我可以收藏嗎!拜託─」高舉著頭的雙手同時可憐兮兮地看著男子。
思考一秒,薩拉漢搖頭,「……不好吧,『它』有點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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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歪頭不理解男子說了甚麼。
「為甚麼他會髒?我已經帶著手套沒關係吧?真的不可以收藏嗎?可是不覺得髒啊!!真的不行嗎?為甚麼不行!拿去洗一洗就不髒了吧?真的不可以嗎?拜託!雪莉這麼可愛!我想要跟他一起、拜託…」男孩滔滔不絕的試著說服男子,恐怕男子不制止就會繼續講下去的氣勢不停重複著。
如果碎念有諾貝爾獎,男孩顯然已經奪得了無數次的冠軍。如此,收到一連串提問轟炸的薩拉漢揚眉,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豎起食指,他莞爾,指向對方手上的頭顱,「但你必須先把它交給我,等我處理乾淨後,會再拿給你。」
「真的嘛!!!」男孩見到他的一連串轟炸讓男子搖頭答應,開心的驚呼。
把手上的頭顱小心地交付到男子手上。
「要把雪莉還給我不可以丟掉喔。」男孩擺著表情認真地說著。
他把頭顱包在手帕中,肅然起敬的點頭。「好,我會把莎莉還給你的。」薩拉漢回得正經,卻仍說錯了松鼠的名字。
緊接著,他伸出手,牽著男孩往後門移動。「孩子,你為什麼想把莎莉收藏起來呢?」
「因為說好了啊!」彷彿沒發現男子把松鼠名字講錯,開始用男孩的視角解釋了他與松鼠的羈絆,在這恐怕10分鐘不到的時間,男孩與松鼠的友情彷彿已經經歷了10年般的壯闊。
但聽來聽去可能也讓人不知道為甚麼男孩想要收藏松鼠,或許就是一時性起吧。
松鼠與男孩的友情物語尚未結束,倆人已經回到屋內。薩拉漢拍拍男孩的肩膀,讓他先去洗手,自己則轉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打開電燈,他看向樓梯深處的黑暗,默默嘆息。
「照顧小孩」這一看似單純的事,遠比預期還要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