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交誼廳的人不多也不少，但比起熱鬧的人群，更多的是沈靜於自我時光的小貓。普里姆偶爾會至此尋找熟悉的背影，而今晚便是那偶爾之一。

找到了！小世的背影不難辨認，她總是帶著閒情雅致沈靜於書中，且桌上都會擺放杯子蛋糕⋯⋯。

「小世，晚上好。」她慣性地打了招呼，隨後坐了下來，「今天看的是什麼書？」

聽到有誰說出自己的名字，便從一角的世界抬出視線。淺綠的髮色，貫徹精靈有的精巧五官，和令人感到好奇的雙瞳⋯擁有這張臉龐的主人名為 普里姆。在交誼廳遇見可以說是不太稀奇，望向時針，距離10還有一段距離。

「晚上好，普里姆 要坐下嗎？」把放在沙發上的餐盤移到茶几上。

「愛麗絲夢遊仙境。」一張撲克牌正放在書中智蟲與愛麗絲相遇的插圖上，似乎是小世隨手拿來當書籤。智蟲坐在比愛麗絲更高的蘑菇上抽著水煙，而旁邊的愛麗絲似乎正在向他不滿地抱怨什麼。

「謝謝你。」貼心的舉動，理當以道謝作為回饋。

《愛麗絲夢遊仙境》⋯⋯。
每人必有所聞的童話故事，也算是烙印在普里姆腦海的一本書，她看見了熟悉的插圖。

「第五章的智蟲跟愛麗絲啊⋯⋯。」不太受讀者歡迎的蟲子以及受眾廣泛的女主角，「雖說大多人都不欣賞他惡劣的態度⋯⋯，但這或許是他在這世界保護自己的方式。」她頓了下，又說「我特別喜歡他自顧自沒入草叢中的樣子，與世無爭。」

「小世覺得智蟲怎麼樣？」好奇眼前的人會有什麼樣的觀點。

「擁有看透事物本質的能力而性格孤僻的蟲子。⋯但是對愛麗絲不壞。」嘴巴的確是毫不留情，愛麗絲的說話大都被他反駁，但是想想卻不是毫無道理的。

「蟲子一生有不同的形態，對於他們來說外在並不是那麼重要。智蟲只是直接說出自己的感想。⋯對於他來說無論是多大和多小的愛麗絲都是愛麗絲。」不過那點不加修飾的感想也是令人難以招架的地方。

「一邊會使你長高，另一邊會使你變矮。」盡管語氣模仿得不相似，但是會知道的是 小世正在模仿智蟲的對白。

「小世的想法一直都很讓人心服口服。」你認為你已經變了，是嗎？這是智蟲的台詞，就算愛麗絲背錯了《你老了，威廉爸爸》，愛麗絲的本質依舊不變。

「蘑菇。」作為讀者之一，他理所當然的接到了梗，不過作為普里姆，比起接梗，他更想嚐一口那傳奇的蘑菇。「如果有機會，我也很想嚐嚐那樣的蘑菇。」她將小小的願望說出口，隨後呵呵笑了下。

「好。傾向左邊還是右邊的？」過於迅速的回應令人摸不著眼前的人到底在說真實的事物，還是正在繼續扮演書中的角色。

「那，必須到花園中的溫室一趟。」把書本合上，伸出手拿起了一個小蛋糕吃。既然是要到溫室，那小世顯然是說着真實的蘑菇。

⋯ 「左⋯⋯小世？真的有？」見對方闔上了書本，普里姆才發現原來話題已經甩尾到了真實世界，不過夜間的溫室冒險⋯⋯何樂而不為。

「沒問題。」她起身拍了拍裙子，時鐘內的指針離10點還有半圈，還有餘裕。

她倆進行著一連串的日常對話，一下子來到了溫室門口
入口似乎是鎖著的...

「⋯⋯鎖住了，小世有鑰匙嗎？」她也不介意依靠魔法強行入內。

來到溫室的門前，在月光下玻璃箱室中的植物園多了一份神秘感。

「我就是。」握著門柄，口中細語了簡短的詩句便推開了門。這是每一位園藝社社長都擁有的鎖匙，有的人喜歡持有實質的物件作為鎖匙，有的人喜歡把謎底作為關鍵。溫室的大門總能配合歷代不同人的多樣化。

「一邊走一邊看如何，你可以往你喜歡的方向走。」踏進箱中，不自覺地擔當了平日嚮導的角色，這裡的植物們小世都能為普一一介紹。

「⋯⋯」此人一語不發的目睹神奇的過程，閃閃發亮的雙眸已經傳達了感想，⋯⋯小世⋯⋯好像遊戲裡的角色⋯⋯，她是這麼想的。

「真的？」雖說是疑問句，但她確實往自己好奇的方向走去。兩人的對話一來一往，大部分都是普的『這株植物是？』『這朵花呢？』以及小世隨之而來的詳盡解說。

「不愧是園藝社社長⋯⋯。」可堪稱是植物們的代言人⋯⋯，「那這朵上頭有大洞的菇呢？」⋯⋯？

「？」低頭看著標籤上的名字，確實是名為《Caterpillar》的蘑菇，不相應的是，它不應該有一個大洞。而且在溫室中的照顧，理應也不會有巨大的蟲子啃食它。

「我看看⋯」爬上蘑菇的傘上，洞的深度卻和其體積不相襯地深。⋯在其盡頭，似乎看到一間格子地磚房間，一座水晶大吊燈奇怪地懸掛在空中照亮空間。

「什⋯」也許是過於專注凝視深淵，不小心地小世也成為了它的一員。只有剛才手中所握的故事本落下在溫室的蘑菇旁。

「小世？」眼見夥伴掉入菇中(???)，普明顯慌了陣腳，受傷可不好，她立馬爬上了菇傘，瞥見了腳朝下墜落的小世，手一滑也跟著落入其中。

或許是深不見底的關係，讓他們的墜落顯得特別的緩慢，壁上甚至有碗櫥、書櫃、圖畫。

這樣童話般的場景，普只有在《愛麗絲夢遊仙境》看過...

「——！」她好奇地看著四周，回過頭發現就連兩人的服裝都變了，自己甚至多了一對毛茸茸的兔耳朵，以及有些粗糙的稻草。

「三月兔？」她呢喃，隨後又看向下方⋯⋯「智蟲？」

「嗯⋯既是對，也不是全是對。」吸了一口水煙呼出一圈圈的雲煙。也許是故事的影響，小世的舉動也變得像故事中的角色—智蟲。

「普里姆是三月兔，很適合。」深紅色的大衣與粗糙的稻草帽子，那個不跟規律打結的緞帶是小世喜歡的設計。

「這個世界掉下來的不是愛麗絲，為什麼。是原本的角色離開了嗎。」時間一久，這裡的上與下似乎分別不大，一樣是看不清什麼時候抵達盡頭。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本質還在，但混入了什麼東西？」這語氣似乎比平常要銳利了一點，她變得有點像是故事裡的三月兔。「⋯⋯你說的沒錯！」自問自答。——「我也十分喜歡智蟲跟小世的搭配。」似乎又回到了本人(?)。

「咦⋯⋯那我們得找到原角色且盡快離開⋯⋯。」她聞言後，立馬給出結論。

故事書會替空出的角色位置，尋找下一個合適的人選，將其拉入世界觀直到與角色融合...

「不過這本該是謠傳。」
『真希望是謠傳。』她將這句不屬於自己的語言吞回了肚子裡

「總之先走走看看吧。」她又開始四處張望；落下的速度之慢，她更能看見身邊緩慢冒出的茶會用具以及蘑菇，原來名為吞噬的沙漏早已開始計時。

「茶葉也會有嗎。」隨手接著一隻落下的小茶杯，旁邊的茶壺遵從它生來的目的，為小世倒了一杯紅茶。
「嗯 不壞。 這裡盡是不合理和謎語的變奏曲，如果我們是代替了愛麗絲的話，那麼可得要小心。」喝了一口紅茶，溫度正好，回甘的香氣使人感到舒適。
「畢竟薔薇園的女王可是不太歡迎別人。」
這樣的小世確實不太像平常的樣子，在仙境中，外來者似乎都有傾向故事角色化的影響。或許要多加注意一點，小心失去自己的樣子。

「確實，如果我們是愛麗絲，可就麻煩了。」看過故事的人都知道，她是經歷最多風波的人。

「哼⋯⋯，薔薇園的女王甚至把我和瘋帽子的時間給靜止了。」聽到了關鍵字，她的語氣又有了改變，好似抱怨般的唸了唸，一切的一切，聽起來都像她是瘋帽子的朋友⋯⋯。

「砰！」

兩人無預警的落在落葉堆上，毫髮無傷，掉落下來的物品自動排列了整齊，包括水煙、蘑菇、餐具，皆毫無損壞。

黑白黑白，黑與白的地磚伸延組成一條長長的走廊。過於整齊的狀態倒是使人有點眼花繚亂。

「水煙自然是最重要的。然後，當然是我的蘑菇。」把兩樣屬於智蟲的道具都帶上，有點滑稽的是不論水煙還是蘑菇都十分不便於攜帶。

「換成煙斗更好。」也許這更動對於童話故事來說並無衝突，作為智蟲理應享有一點更改故事嘅權力。手上的水煙成為一支同樣優雅的長煙斗。

「這煙斗十分細緻。」手叉腰間，兔尾巴靈活的動了下，仔細的打量了小世手中的精工物品，而她卻什麼都沒有拿起。

「我們只有喝茶的時間，何必撿起用過的茶具。」三月兔踏了下地板，這似乎是兔子不開心的舉動。

「那我們走吧，小世。」本質的混合依舊進行著。

黑白交錯的無盡長廊，迴盪著兩人鞋跟清脆的聲音，任何外來的聲音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比如...

「哎呀！要遲到了！」一隻穿著整齊且潔白的兔子急忙跑了過去，那麼接下來便是......？果不其然，遙遠的後頭傳來了另一組聲響，是愛麗絲。

「是時候跑了。」尚未等到對方的回覆，普里姆早已拉起了小世的手，向前跑了起來，腳程比平常快了許多，奔跑的時候也不忘補充，

「愛麗絲正是這故事的主軸，若她見到我們，我們就會成為這本書裡的既定事實。」意思是，將會離不開此處。

「唔」追緊跟上普里姆的步伐，但顯然是有點吃力。幸好普里姆的牽手多少是幫助了小世追得上他的速度。毛毛蟲的腳雖然比兔子多，但是每步都比兔子走得慢。這也許是為什麼毛蟲要進化的原因。小世這腦海中的想法隨著他急速的腳踏隨風而去。

「哎呀，我的耳朵和鬍子呀，現在太遲了！」白色的兔子在前方如此說道。

兩人急步來到拐彎的盡頭，卻已經不見了聲音的主人。這裡的大廳只是剛好容納小世和普里姆的高度，只是他們得要小心撞到那漂亮的金銅吊燈。

大廳又矮又長，就如同書本所說，這裡四周都是門。

「⋯⋯我們得趁這個地方淹水前溜出去。」淹水當然是指稍後愛麗絲巨大的淚所帶來的水患。語畢，他們筆直的往三角桌走去。

普里姆拿起了兩瓶寫著『喝我』的飲料，而小世則是拿起金鑰匙，他倆接著朝隱密的帳幕走去，掀開後不出意料，有扇15英吋的小門...這就是讀者（上帝）視角吧。

「交給你了智蟲，先開門我們才能進行短暫的小茶會。」開門，才能縮小出去。

用小巧的鑰匙打開了門。然後看著藥水玻璃瓶子卻有點遲疑。

「我的那一瓶留給愛麗絲。在這裡，我們最終都只是配角，故事的舞台還是要有主角才能推動。」把瓶子放好在玻璃桌上，然後把手上的蘑菇掰下一小邊吃下，順利地成為了一個10英尺高的小世，這種感覺並不奇怪，畢竟從心思蟲的成長就是從這樣的高度開始。

「這麼說很有道理。」要是那女孩的份沒了，不就麻煩大了？總之用飛快的速度，放回藥水又回到了原地，「六點鐘。」她不自覺地呢喃後喝下了藥水，縮小成了同樣大小。

兩位配角不約而同的一起踏出了門，一切都被這個世界默許著。

他們雙腳踏在一片青青草地，五彩繽紛的花朵隨風搖擺，再往遠處看，還能看到熟悉的岸邊，是過陣子後愛麗絲與老鼠以及鳥兒們會來到的地方。

「我想聽聽你接下來想怎麼做，⋯⋯小世。」三月兔？普里姆？不知道。

「唔⋯。」拿起了煙管吸了長長的一口煙，腦海的想法也猶如煙霧一樣彌漫不停。終於有了什麼想法才把雲霧一口氣呼出。或多或少忘記了眼前的普里姆會不會不習慣煙草味這回事。
「首先我會想找出智蟲和三月兔。假如他們還在這個世界的話。」說著又再抽了一口煙，這是智蟲一個不好的壞習慣。
「我認為他們並不是忘了自己的職責，只是，有可能是厭倦了。」這個已經是最好的猜測，至少並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在這麼大的世界，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們？」雖然說話如平常，但肢體語言不屬於此人。她雙手抱胸，一腳不自主的踏了踏，似乎想知道再接下來的答案，而對於一陣陣的煙霧，她視而不見，似乎不介意。

「真想抄近路問問那隻萬事通貓。」三月兔又開始自說自話，她指的是柴郡貓，就住在在自家附近。「如何？智蟲，『羽化就可以看看世界 』跟『看看世界就可以羽化』可是不同層面意思。」

他不等回覆，但還是不由自主拉起了小世向林子走去。

「在羽化之前還得要時間孵化，可惜正是我們最缺少的東西。」一整段路程上都是由普里姆牽著走，兔子都是急忙的生物嗎，還是蟲子太慢。總之，現在這兩人看起來是活在不同的時間觀念。
「柴郡猫，你喜歡他嗎。我是說，他和我很相似。只要問題的重心問對了，他也能為我們指出方向。」說著這話的小世語氣像真的和柴郡猫一起相處過一樣。
「不過不同的是，他總是令事情去到麻煩的方向。有意或無意地。畢竟，消失是他最方便的解決辦法。」不論是那瘋狂的茶會，還是那場在槌球場上關於砍頭的辯論。

「⋯⋯」一前一後，看不到彼此的臉，但話語依舊清楚的傳到了耳中，「你的意思，⋯⋯我非常明白」回話的究竟是失去了時間的三月兔，還是某部分停滯了的普里姆？此段路程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柴郡貓⋯⋯？我不討厭，他的捉摸不定在故事中是很重要的齒輪，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向後看了下率先打破沉默的小世，普接著回答道。

「他就是愛看戲的瘋子。」口氣突然有些強硬，聽起來是非常主觀的評論，好似他們有過交流。

「在這的全是瘋子，他是瘋的，你是瘋的，我也是瘋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懸空的爪子在樹上揮了揮⋯⋯，說貓貓到。「三月兔，我不意外你對我的評價，因為我對你的評價也毅然如此。」柴郡貓緩慢現形，露出了一列牙齒，經典的笑容；他彎著眼看向了智蟲。

「既然在這個世界全是瘋子，那麼也就是全部都正常的。」望向柴郡貓，一如既往地喜歡待在看到整個場面的地方。

「初次見面，柴郡貓。雖然我慶幸看到你的出現，但我想我的時間並不允許我們在迷宮中閒談。」
「或許你知道我以外的智蟲在哪，或這位三月兔以外的三月兔在哪。」

柴郡貓彎起眼，仔細地端詳了下眼前的智蟲，「瘋狂便是這個世界的保護色。」向下跳了一個樹枝，悠閒自得，同時展現出了點興致，他有聽說過智蟲，他⋯⋯也或許有見過。

聽聞問題，柴郡貓的瞳孔些許放大了點，『以外』。
「這要看你找他們有什麼事。」

「那你問這又有什麼事？」比起怡然自得的他們，三月兔早已踏起腳，兔子總是急匆匆地。

「嗯⋯我和我的朋友看上去當然能擔當起智蟲和三月兔。」手上的煙管指向普，也指向自己。和平常不同，作為智蟲的小世多了一分自傲的感覺。

「但這不代表我們願意成為這些角色。也許，我友善地想⋯另一位智蟲只是需要一點幫忙。之後，他便能重回舒適的蘑菇上。」作為智蟲來說，小世可以說是相當溫和，至少，生氣這件事情並沒有發生。

「這個方向。」柴郡貓向北方揮了揮爪，「他倆就像你倆，搭上線在那兒開茶會呢。」為何特別乾脆？⋯辯論會亦然有趣，但看著他們奔波更是精彩。

他消失了，又出現了，為的是回答兔子的問題。這次是在普頭頂的稻草上，「我倆一樣瘋狂，你能理解的。」緩緩地淡去。

「我還得去接待來賓呢。」
他指的是愛麗絲，「總之，我們三個會在槌球場再會。」

「再走一陣子就能見到他們了。」心情的起伏比起平時來得更大，現在很明顯能看出普的滿意，身分被認同外，也很高興能看到朋友的另一面。

她很是習慣的拉起了對方的手，不管是三月兔或者是本人，在林中的方向感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捷徑通往一片藏在樹間的小花園，聳立於正中央的大樹下，依稀能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三月兔和智蟲...。

「你的意思是你能說出答案來嗎？」三月兔問。

「我不知道。」
「你滿意現在的樣子嗎？」毛毛蟲說。

「為什麼不能呢？」三月兔說。

下午茶的甜點與各種茶香混亂在長長的白色餐桌上。智蟲正坐在一張放在餐桌上的小椅子，可以說的是，他自己有一套迷你茶會套裝在大餐桌上。旁邊的三月兔正在和智蟲爭論現在的狀況。

「沒地方啦！沒地方啦！」當三月兔察覺到這兩位沒被邀請的角色便大聲嚷著。

「我瞧不出。」作為智蟲的小世說。隨即便以自己的喜好挑選了一個有樹蔭的位置，正好是另一位智蟲的旁邊，兩位都在慢吞吞地抽著煙，保持著沉默。

「要喝酒嗎？」作為三月兔的普對於另一位三月兔的大聲嚷嚷並不意外。自在地向本尊反問了聲，一屁股坐在他的隔壁。

「根本沒酒嘛⋯⋯，那你說喝酒就不太禮貌了。」喃喃自語，與三月兔對視。「那你擅離職守，也是不太禮貌的。」她又說。

這樣的展開著實讓三月兔無語且措手不及，這可是他的下一句台詞。現在，是四位對質的時間了。

「我真希望，時間會告訴我該做什麼了。」先開口的是本尊兔，他將懷錶放進了茶杯中，其依舊停在六點整，改拿起了茶匙指向對面的智蟲，「他可以。」

坐在小椅子上的智蟲吐出煙霧，終於從沉默中說話。

「嗯⋯我會說，童話角色都會有感到煩厭或疲倦的時間。就如三月兔就被時間討厭了。」智蟲說。

「而我，只是想要一株皇后的薔薇樹苗。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拜訪三月兔的原因⋯顯然錯誤的是，我不應拜訪一個被紅心討厭的兔子。」智蟲說出了他離開蘑菇上的原因，皇后的花園對他來說太遠，白兔的步伐對他來說太快，那麼，三月兔的茶會至少是一個可以考慮的地方。可惜的是，這裡只有無盡的茶會。

「這麼說，你也是被時間討厭的一員了。」三月兔撇過頭。

「一隻烏鴉為何會像一張寫字台呢？」這是帽匠的謎語，大家壓根不知道答案，但每當愛麗絲出現在茶會，他就得因為這個謎語而認清自己的時間與好友的一同停滯，全都是因為紅心。

「你就是個急著成長的貪心毛毛蟲。」兔子喝了口茶後說道。「能讓你得到樹苗的是時間；孵化、成長、結蛹、羽化，跳過這些過程你覺得會變成怎麼樣？」茶匙指向了另一只智蟲，小世。有意無意？不知。

「你！ 你毫不知道！」智蟲生氣地說。對於三月兔的說話他當然毫不認同。

「一點也不。你是一隻兔子，當然不能理解蟲子的想法。」毛毛蟲不高興地吸了一口水煙，場面陷入比時間停止更為凝固的氣氛。

「會變得幸福。」小世打破了蟲子和兔子的僵局，平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而無知。」既指向智蟲，也在說著自己。

「從卵成為蟲，再從蟲捨棄部分自己，得以在蛹中睡眠，最後羽化⋯⋯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苦痛和成長，伴隨著付出生命的決心。」

「到最後，薔薇和以外的花，都只是生命以外的微薄祝福。」拿起一塊葡萄果醬的夾心餅乾吃著，對於下一步的結論似乎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