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是小世對他的印象之一，Emores·Faga。
是對方衣著的習慣而留下嗎，不全是。

白，是有一切可能性的顏色，像無盡的邊際。同時，也過於的乾淨，就像卵上不曾黏著一絲誕生的血管。對於小世而言，那是一種違和感。

當然，即使是沒有感情，小世也會懂得以常理揣摩他人的心思。不適合的說話他是不會說出口。今夜的Emores·Faga像是精緻的手工製珠寶，湖水綠的法瑯點綴在陶瓷面上，藏在紋理中的花語細細為這為少女哼唱今夜的曲調。

「跳舞嗎，我很樂意。」
黑色服裝的主人伸出手，回應著這重要的序號曲。

「氛圍真好。」

emo的心情格外愉悅。猶如小小八音盒的機關人偶，搭起你的手隨樂曲輕踏出舞步。

「已經有段時間沒像這樣了，宴會廳也是呢。」以往來到這多半是為了實驗彙報。像這樣的輕鬆時光、若能停留得久一點那該有多好？

「當然，這個型態的小世也是。」
瞇起的視線緩緩觀察著你與以往不同的衣裝。那樣的漆黑宛如自身的境界、宇宙的基底，像是一切的歸宿般地令人安寧。也許也與小世的性格有關，高雅、同時也使人沉靜。

兩人宛如黑夜與白月、相互襯托著彼此。

一黑一白的身影隨著節奏踏步，是曲譜上節動的心拍。

「你的心情很好呢。」看著對方因微笑而像彎月的雙瞳。
「上年的舞會對於我來說像是不久的事情，但是要我仔細說的話，我也說不出。」稍微長生的生物，他們的時間和記憶就是這麼不可靠，唯一不改的就是小世每年都只會穿基調為黑色的禮服。

「舞會就是把人們精緻包裝起來的珠寶盒。像是這種場合我不討厭，人們會因為美麗的東西而打開心房。」

「嗯...確實如此。」emo細細聽著你所說。

「這樣的珠寶盒不單只是精緻，這裡所創造的回憶，也許就像寶物般值得令人回憶與留念。雖然對於你說的，我也有同感就是了...」

過去的記憶猶如遺失的數據般。即使被製成磁帶保存著，能即時回想起的依舊只剩薄弱的印象了。

「不過重要的還是當下。既然如此，就在今夜與我一起創造更難忘的回憶吧。」emo說著、惦起腳尖邊是揚起一手，強大的臂力(?)使你在原地轉了許多圈。

雖然一向知道emo的性格和自己相比可以說是跳脫得多，但是也沒想到驚喜會在此時發生。
一圈又一圈，總共十一圈。(?)

相信至少這份記憶能深深刻入腦海的漩渦中。

「正如你所說，至少我不會忘記你的調皮。」

「哈哈。」退下平日的包袱，emo似孩子般地笑著。舞步持續、那潔白的裙襬也有如風中的花瓣 隨之搖曳。

「小世平時喜歡跳舞嗎？」突如其來的提問著，也想趁著這樣的時光更多了解關於你的事。

「不討厭。」作為家族的獨子，就算不用應答所有邀請，也要定期出席社交活動。但是他的體力並沒有那麼好。

「要是我更加強壯，更加敏捷，腳步能踏在舞會每一塊的地磚上可能會更沉迷吧。一首樂曲的時間對我來說是正好的。」
「emo又如何。舞會上的什麼最能令你投放心思。」雙目直視著對方，瞳孔中的燭火不像他的主人般沉實，從靜澱到螢石燃燒般的青焰，不禁使人想收藏起來。

「當然是像這樣舞動的時候了。」

她與你對視，望著那燃起磷火般美麗的雙瞳。

「兩兩成對的舞者們旋轉著、快樂地踏著圓舞，不知覺連成一個個小圓，那就像是生命的自然周期一樣。從中表現出的線，映照著人們的情感、意象。......就像這樣舞動著，確實能暫時拋開所有事物而感到快樂呢，即使是看著也使人輕鬆愉悅。」emo有感而發地說了一連串的奇妙感想。

「...不過、我明明很少參與這樣的活動，感受卻像與生俱來的一樣。能讓我著迷地沉靜在其中，也許是從一開始就設定好了也說不定...」

依兩人的熟識程度、emo並不介意多說自己的事，也因有所共鳴而樂意與小世分享。這卻時常使她在不知覺中自說自話了起來。

「那是命運論的意思嗎。」確實，此刻踏著舞步畫圓的人們都像龐大宿命中的齒輪。但是到底是踏在轉動上的輪子上，還是因為人們踏了在輪子上而轉動，這點不得而知。兩者皆有這點可以是最保險的想法。

「從誕生的開始，也許我們都被賦予了特性。而這些特質又使我們最終不得不面對命定的問題。」從水晶燈塔上俯視，小世的身影只是眾多身影之一，只要稍微失去焦點，便會將他人視作為他。

「如果不是壞事的話就欣然接受，但是感到懷疑的就話就去質疑。」小世的聲線聽起來很平穩，並沒有左右人心的感覺，只是如同旁白一般把自己思緒說出。

「呵呵、命運之輪嗎。差不多就如你所說，小世的回應總是令人安心。」emo將你的話銘記在心底。

因他人執念而被創造的荷姆克魯斯，或許更能感受何謂無可避免的宿命。然而，這並不意味著行動毫無意義。就如輪盤的迴圈，只要踏在生命的軌跡之中，無論是哪條道路都將會是新的開始。

emo抱持著這樣的信念看待一切。成為小小的觀測者，從生活的周遭得出許多樂趣──就像看待這場舞會一樣，他還想更多享受這樣的時光。

「哎呀！」或許是太開心的緣故，雙腳打結 腳步踉蹌了一下。一瞬間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幸虧搭著你的手才沒有跌落在地。「...真是失禮了。」

「沒關係。要不我們放慢一點腳步？」正好樂曲來到不快不慢的節奏，兩人能夠放鬆他們腳步的拍子。

「嗯...全聽你的。」感謝你的貼心使自己能有喘口氣的時間，emo回應著、腳步隨之慢了下來。

總加骰數：４４

小世閉上雙目聽著輕鬆的節奏，心中的弦線也隨之放鬆，腳步也因而得而放慢且不費心準確地踏步。

回憶著最後的字句，安心嗎。
心思蟲既不是害蟲，也不是益蟲。
他們會回應他人的心聲，從回音中迴響出不同空間的可能性。就像智蟲一樣，在夢中為愛麗絲們指出向不同的方向。

此刻，沉默的小世並不稀奇。畢竟二人已經不是會因為寧靜的空間而尷尬的關係。事實是，小世也適合當一個聆聽者，他樂於聆聽emo的聲音。

emo抬起眼，悄悄觀察著你的自然狀態。

沈靜的氛圍已是兩人固定的相處模式。不必不間斷地談天說地，話題依舊能隨時開啟、停止。對於他來說這是最令人放鬆的事了。

隨著樂曲的節拍，腳步輕輕落在每一串音符之上，流露出的是那輕鬆快樂的情緒。像這樣沉靜下來，才回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

「...哎呀、對了，還有重要的事未完成...今天結束後我會晚一點回去。」她隨口向你提起。

閉上的雙目因對方提到的事情而張開，定點在emo的臉孔上。他們並不是從一開始見面就能無所不談，不論是emo或小世，他們都適當地保持了一段距離。

只是從那桌子上的香水瓶破碎而牽引連連最終結下因緣。

會回憶當時，只因此刻提到的事情。
也許是舞會的燈光亮著，傢私上封塵的布脫去，鏡子光明正大地映照人們的真實，令小世沒有想起emo口中重要的事情。

雖然聚多的思索一下湧上，但幸好腳步還是嗒嗒準確無誤。

「明白了。」小世此刻能做的就只有這樣去回答。也許習慣更夜深才睡的他會順道留下一兩個杯子蛋糕給對方。
「注意夜深也許還是會有未從宴會醒來的人。」

「呵呵、這可有點麻煩呢。」emo忍俊不禁，畢竟她可沒有心思和陌生人做出那一連串的解釋。

荷姆克魯斯的實驗項目一向是不可告人的機密。要是被人發現，勢必得編造出謊言來掩飾。不過、小世也算是這其中的例外了。回想去過的種種，至少她信任你能夠一同保守這屬於兩人之間的秘密。

「今天大概不會花上太多時間吧...」她喃喃地說著。

依往年的經驗，近乎已能聯想到境界會是何等樣貌。「至少也要在門禁之前回去呢。」即使平日行為跳脫的她也意外算是個十分守時的人。

「對於時間的掌握你一向很準確。」小世認同著emo對於時間的守律。

「⋯為什麼最初的開始你沒有說出偽造的故事。那時候你可以編織不存在的東西，我也不會過問。」小世無法理解emo的決策，是一時的慌張而決定嗎，小世不覺得是。是因為自己很弱嗎，所以不構成問題？

如果是他自己的話，在那種情況也不得不要做出取去他人記憶的行為。

「為什麼呢...？」

emo停頓了一下，就像收到自我質問般地陷入思考。突然間、腳底踏上了巨大的凸起，那就有如淺藏在地下的怪物般，同時將兩人絆倒。

突如其來的事件沒有因此阻斷她的思維。兩人因跌落在地而彼此更加靠近，emo緩緩地撐起身，重新將目光投射於你的雙眼之中。

「畢竟你是我每晚放下戒心時都得遇見的人呢。」她笑著，先是簡短地給予回覆，隨後關心著你的情況。「你要不要緊？」

總加骰數：７３

在舞會中跌在地上的兩人受到一定的注目，但是幸好他們是絆跌在舞池之外的地墊上。很快人們便失去他們的好奇心，繼續回到舞池的世界。

「那就是原因？」
第一次，第一次從小世身上感受到一絲不理解的憤怒。那是對於感情的執著而扭聚的情緒，如同一下子拉緊了小提琴弘線般發出了刺耳的警告聲。即使現在是如此不自然的身姿，小世也要把這字句說出。

不過只是瞬間，一線間便消去。

「我不認同。」從地上慢慢地站起來，跳過對方的關心。因為有更重要的問題他會想知道答案，這是心思蟲的壞習慣。

「如果是那樣，不是我也沒關係。如果是那樣的話，室友的數目增加，知道的人也會增加。」伸出了手拉起了對方，意外地比纖細的身子有力。

「單單是相遇的偶然性是不會製造不合理的。⋯⋯我的話，會把你的記憶取去。」手重新握緊舞姿的動作，腳步穩固地站著，一切都堅定地說著。

你的回應使她感到意外。emo望著你的面龐，即使平日感官遲鈍的她，依舊能感受到那一絲違和的情緒。「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如此令你在意。」說出這句話的她多少是抱有歉意的。不過、同樣無法理解你的執著，這令她陷入了更深的沈思。

「...我並沒有取走他人記憶的能力呢，當然、剛才的話也說得不夠完全。」她了解自己沒能好好答覆到你的問題，於是再一次地開口。

「實際上，過去的我一直生活在機構裡。小世你、可以說是我憑著個人意識認識的第一個對象。即使一開始並不熟悉彼此，我卻能依觀察在你身上學到許多不同的事物......也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單方面把你當作能夠親近的人了。」

「心靈、分為多個面向，有時對應不同的人就像戴上不同的人格面具一樣...也許我也把你當作是自己的實驗之一，想藉由那樣的機會看看退下外殼的樣貌會造成如何的感受與結果。」

「...不過、為什麼呢。我打破了該遵守的定律，就像是代碼中出錯的程序一樣找不出切確因素。...也許我就像是境界那虛無一般，只是一顆憑有外殼的卵也說不定。」

emo別開視線，流露出稍顯寂寞的神情。身為實驗體的她難以辨別何謂自我，只能以旁觀者的角色揣測、描述這樣的心思，或許這也正是他的軟弱也說不定。

「我⋯嗎。」小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令人感到親近，也沒有想到第一次這個偶然性對於離開殻以外的雛鳥是會留下怎樣的影響。腦海中的思緒像不小心滾落的線卷，停不下來，就算重新卷上也不是原本的整齊。

單一的偶然性的確不會製造因緣，但是，眾多的偶然性相聚就會結下不可避免的結緣。偶然的對目，開始的相處，還有同為還在殻中的二人。在他們不察覺的地方，命運的相似點使他們不自覺地靠近。

如同必須慎重對待靈魂縫針結線一樣，小世沉默許久才說出自己的心聲。

「在你尋求自己的感受的同時，我也不自覺地渴望理解你的想法。這個是心思蟲、我的缺點和缺失。」視線無意識地望向emo背後的鏡子，它清楚地反映小世他現在的樣子消失了一半，甚至更多。

「我很高興能夠成為你的實驗對象之一。」鏡子中的人重新把視線移離，在這個問答中他從鏡子中取回一些自己的真實樣貌。

「你的解答令我清晰了一點。也許，我們的相遇不是單一的偶然性。」所以就像骨牌效應創造之後的結果。
「雖然我說你的決定不合理，但是我認為那是你擁有自主心的證明。說不定那份不安定，會是殻中主人想要誕生的聲號。」小世也沒有確切的想法，只是誠實說出他的思考。不過，還有一點小世沒有說出口，那就是emo的不合理決定才是令他覺得自然的地方。人們會因為感情才會做出「不合理」的選擇，這是心思蟲渴望理解的事物。

「......真是不可思議。」emo不禁發出了感嘆。

「妳的回應總是如此，像是有使人心成長的魔力一般。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思蟲特質才吸引著我。」

瞳中那搖曳的燭火，就宛如指引著漆黑道路的磷火之光。她總是能在你身上獲得許多成長。無論是偶然、抑或是早已註定的命定，都如此映照著現在的真實。

也許就如先前所提到的，時光所創造的回憶，就如同珠寶盒內珍貴的寶物般那麼令人值得珍惜。即使emo有著那份記憶流失的代價，她依舊希望能夠將這些深刻的記憶碎片永久珍藏起來。

「謝謝你，小世。」

「當初遇見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emo瞇起眼笑了。那更加緊握的手就像在回應著你、真誠的致謝。隨著樂曲即將來到尾聲，兩人重新踏上了最終的音譜，就像編織著即將完成的新篇章樂曲。

緊握著彼此的手，踏出畫下句點的舞步。

在這個舞廳中彼此畫圓又畫圓，於輪迴的舞台上跳了完美一曲。在鏡中尋回自己一角的碎片，在對答中敲響成長的鐘聲。但願兩人都能在殻中安穩地入睡靜待羽化的來臨。

「你對我亦然是重要。」
「謝謝，Emores·Faga。」

手心撫伏於胸，為謝幕鞠躬致意。

~序號曲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