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 ◇ 再見
6月底|在甜點店的似曾相識雨天之後

with kulesji-符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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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在黑市街巷裡,有大量屍體倒臥在血泊之中。

雖然種族各異,但能看見大多是以犬科獸人組成,他們死去的面孔沒有過於猙獰,肉體亦無殘忍的撕裂或裸露,是在黑市之中難得保有全屍的狀態。只是、每具屍體的胸前連同衣物被鑿挖出切面平整的孔洞,而作為生命體最重要的心臟連同血管被硬生生被拉扯出體外,沒有例外──彷彿其餘的部分對他而言毫無利用價值。

而隨著雇傭的手下到街上找尋巡邏的清道夫,其餘的人員一一離散,徒留一名粉髮的女性駐留在原地。

女子的面容與軀體浸染大片鮮血,慘白的臉色和顫抖的雙手在外人眼裡就像是第一次殺人而墮於恐懼和膽怯的情緒中。若是細看,便能從血色底下瞧見女子那如同精靈一般的容貌,細長的尖耳、纖弱的肢體、金碧色的眼瞳,以及那黯淡無光而色若死灰的面容。
女子垂眼看著地上的屍體,心中產生一股不明所以的情緒。

嘗試擁有感情無疑對她是一種痛苦。過去她從未對死者和生命緬懷,自身價值和性命也從未握在自己手中,這些「人」不過是道具,為其所用、為其而死,她只管奉命行事,成為一個沒有情感的棋子。

奴隸紋的枷鎖也許對身為道具的人而言反而是種救贖,但從那之後,她無疑是想追尋自身遺落的情感,釐清灼燒胸口的的刺痛感,期望有朝一日能夠親自向人訴說。
藍髮青年今日也被那一成不變的聲音喚至指定地點。

他們的說話聲受裝置處理,全都聽起來一致;他們從來不去認自己的同事是誰,頂多對不同身形體格會有所印象。

不過聽說清道夫通常只收人類,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事實,還是其他種族的特徵都被耳垂掛著的裝置給隱瞞了。

總之,沒有人可以證實,也沒那必要。

這些清道夫不過就是毫無感情的機器,負責收拾殘局、收拾那些總有歸屬——或說,稱之為冥界或大自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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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軾德跟著第一批清道夫來到現場,看著目測二、三十具屍體的現場,所有清道夫皆面不改色,將這習以為常的現場納入工作範圍,開始著手確認起死者們的身份或是完整狀況。

符軾德愣住了,看著被血色沾染整張臉、眼神與頭髮皆與他前幾天才遇到的那名店員外貌一致,而且,那也跟童年的記憶一致——有一名女性曾帶著他去逛水果攤販、似乎還帶他去了一間五彩繽紛的店。

既然小時候見過、也帶過他的話,那說不定她其實跟爸爸認識?

六歲的記憶過於悠久,他沒能記得那曾經只是因一時迷路所導致的際遇。藍色頭髮的清道夫的眼罩遮著雙眼,心情忐忑的來到了這名女子面前。

她跟上一次那位顯然是不同人。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些人是她殺的嗎?

……沒辦法發問,該怎麼辦?
苦萊斯吉│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腳步停滯,他停頓了幾秒。他看著女性動也不動,欲言又止的同時反射性的遵照規則,說服自己別露出一絲破綻。

即便這樣短暫的停頓,以清道夫而言還是太過突兀。

「……願、死者安詳,今生長眠、來生與和平相伴。」最後,他只擠出了一句清道夫常刁在嘴邊的禱詞,試圖以與路人哀悼掩飾自己的反應。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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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陷入思考須臾,粉髮的女子斜眼看向停駐面前的清道夫。

與過往只專注於屍體善後處理的清道夫不同,遲疑的禱詞與接觸肇事者的行為略顯異樣,她將那抹飄逸的青藍色映入眼底,似曾相識。但是、她無從確認面罩底下的眼瞳是什麼樣的神色,也沒有手段能記憶清道夫組織下的人員名單,僅僅是頷首,自高大的青年身旁掠過,彎身拾取其中一具屍體的遺落之物。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血泊透著紫紅色微光,戒指型的魔道具因失去生命體抑制而散發著不祥的魔力,而戒指的原宿主是這、二三十具屍體中唯一一個失去臉孔的,並非頭顱被分離,而是半張臉皮像是動物被剝去皮囊般將臉皮撕去,只剩下肌肉紋理和失去支撐的眼球懸掛。

若是以往,情感淡薄近乎全無的她不可能會為其所動;但如今她卻在臉上露出些許的難色,倒也不是因屍體感到噁心或恐懼,而是對逝者產生愧疚之情,難以言喻。

女子的薄唇輕顫,傾吐以精靈語描繪的咒詞,試圖將自身魔力與魔道具融合,但那噁心的魔力伴隨著不適感在觸及的瞬間竄進體內,令她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他並不清楚眼前的女子地位或身分,甚至不明白對方正在做什麼。遙想起當時第一次見到屍體反射性作噁的感受,雖然已經不如那時的感受揮之不去,但他知道作嘔會是什麼感覺、又或是把胃裡的酸苦吐出來是件多麼令人難受的事情。

他們經常會遇到親屬正巧來到現場崩潰的場面,即便他們並不負責施予關懷,但也不在限制範圍內。

他順著她的行動轉身察看、觀察著一切,但為了執行自己的勤務,他不得不接續上前,至那神情早已全毀的獸人身旁蹲下,拿起經改良的記憶水晶將慘狀記錄下來,一手悄悄輕拍對方的背部,便迅速收回。

「請問您是否知曉死者的身分或勢力?這能協助我們更新死者與遺物的資訊。」公事公辦的開口問話毫無情緒。他沒有詢問誰是兇手,畢竟這件事情一直都不在他們干涉的範圍。即便對方不回答或否定,查出這些死者的資料也會是那些幕後工作者的工作。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即便已迅速地將魔道具收入封印的囊袋裡,但吸收過多惡意和負面情緒的晶石並非她這種角色可以控制住的。

反噬的痛楚在其軀體四竄,女子咳出鮮血,本就染滿血色的臉孔留下一道鮮紅。不過、身為奉命行事且命令至上的奴隸沒有選擇的權利,僅是擰著眉心,並在藍髮清道夫的掌心觸及的瞬間向前傾了幾毫米的距離,明顯是規避與人肢體接觸,也不願觸犯黒市內不成文的規則。

「……恕我無法告知細節,我都只是聽令行事。」無視、又或者無法正視軀體的痛楚,她回應著清道夫的問句。而女子無論是聲嗓、亦或是冷淡的語調皆與過往一致,她依舊不帶情緒地頷首,並向後退了一步與清道夫拉開距離——即便那步伐近乎是搖搖欲墜。
「……明白,感謝。」……聽命行事……?

視之有躲避的反應,他沒有再以肢體觸碰,而是迅速凝結了手型的漂浮冰塊,扶持著搖搖欲墜的女子的肩膀,並遞上一片灰色的手帕:「請使用,還請不要再隨意觸碰屍體或是其身上的物品。」

清道夫抵達現場後禁止觸碰或破壞屍體,當然,他們也會禁止任何行經的人們帶走屍體身上攜帶的任何物品,即使是家屬,仍要經過正常程序領取遺物。他頷首點頭,直到對方能夠站穩之後,無論對方是否接下手帕,他最終都會默不作聲將之塞入對方手裡,並開始將冰塊手分解為細碎的冰粒,以每一塊碎片為單位擴散,開始進行四周所有屍體的低溫處理。
其餘清道夫充耳不聞,替屍體拍照、闔眼、統計,並在已經記錄的屍體臉旁地面留下他們獨有的斷腸花記號。這小而唐突的交談內容與互動都不至於違背規矩,即使在人們的印象裡,清道夫確實很少在眾人面前說話。
冰晶的藍映入如同槁木的眼,女子略微睜大雙眼,接收這份意料之外的舉止和善意,在黑市裡是少見的,也許正是身為中立的清道夫,才會無條件的對他們這些卑劣之人有所寬待。

但她也明白,進入黑市深處也並非他們這些螻蟻或惡徒,也是有些身無分位、或是只想規避世道的商人駐於此地,像是——安喬,她很願意相信她是值得獲得更多善意的人,同時也不願意被其目睹自己實際的所作所為——那些、她身為奴隸必須服從的命令。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謝謝。」

勉強?又或者只是無意識的行為,女子接過手帕而揚起淺淡的微笑,她不如以往的部分或許是比過往更具有『情緒』之類的感受和表現,即使那在一般人眼裡仍是淡薄,但那股與奴隸紋互相拉扯和違背地、不明所以的情感,是她近期想要探尋和釐清的。

只不過也許直接將她扔進水裡洗過還更快些,但女子仍用手帕簡單擦拭過嘴角,連同回收物和手帕一起收入囊袋並消失不見,將自身的打算與本應不該接觸的清道夫告知:「兩日後,我會將其放置在東南方的入口處歸還,如果你有需要回收的話。」

頷首,再次會面的選擇不在於她,而女子或只是不想將這樣的物品遺留在身邊而做了這樣的決定,無論如何、她現在都應該離去,並將後續留給清道夫處理。

「告辭。」
即便與那模糊的記憶可能有些差異,但至少她比甜點店遇到的那名女子還要來得接近他所認知的冷淡。一個看不太出來的微笑並不會影響任何事情,不如說,在他的印象裡,那位陪他逛街(?)的女子本來在他心目中的定位就是友善的。

他並未出聲告別,點頭回應,將方才扶持的冰塊碎成好幾塊,持續執行他們的「清掃」。

兩天後……沒有說時間嗎?那就隨便挑個時間去等等看吧,總不能因為歸還手帕暴露真身,雖然他沒有與太多人結仇,但根據這幾個月的情報學習,若冰族的事情被發現了,那麼他以平民身份活動的危險程度只會越來越高。

胸口鏤空的屍體被一一紀錄與回收。直到整片地板的腥紅被恢復成什麼都沒發生般的狀態,那些被稱作禿鷹的黑色身影才逐漸散去,繼續伺機等待何處會有死者的味道。
兩日後的中午,烘培坊的打工告一段落,陳孜然店長在他離開前又塞了幾個蘋果派,嚷嚷著你最近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要記得早點休息多吃點東西。

他還記得那天遇到的精靈女子,滿面攤鋪著暗紅,一雙冷徹的金麥,在無神之中黯淡微笑。

他想問的事情隨著這兩日逐漸增加,越是回想,他越是喚回了年幼時的記憶。他想去對方說好的地點等待,如果幸運,說不定還能跟他問到一些關於父親的事情。

東南方入口附近,他隨意找了一間餐廳歇腳,吃完一頓蔬菜豐富的餐點,才一路朝著對方所提及的位置移動。

他不清楚對方會什麼時間點抵達,來到現場時,他並未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他隨處找了個看似較少人行經的牆角靠好,雙手抱胸發起了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待的身影並未如期現身。

或許是太早來了?但他又很怕因此錯過,下午,他在附近四處閒晃,時不時回到附近查看。旅者、商人、吟遊詩人——他看著日常生活出現的人們來來往往,待在偽裝的平凡裡頭,難得獲得放空休息、僅需等待的時間。

他把包裡備著的書籍拿出來,窩回方才找到的角落坐了下來。或許今天出門決定帶著書本是對的,他還可以閱讀打發時間,一邊觀察現場是否出現他需要談話的人。

他沒有料到他會讀完半本書,也沒有料到自己會等到睡著。

雙膝拱起、雙臂環抱。他抱著書籍讓頭靠在雙臂裡,從蓋著的斗篷帽緣露出如瀑般的藍髮,忘卻時間仍持續流逝。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今日的工作雖然相對容易許多,但為了接觸對象,她著上更為素雅端莊的衣著,面色乾淨整潔,也花了不少時間調查和接觸——少了主人的存在無疑會花費更多時辰,無論是口舌或是地位她都不足以在薩奇拉爾城或是黑市交易裡有舉足輕重的席次,只能狐假虎威,以及運用她尚且還生澀而不穩定的魔力來處理一切。

於是,女子解除在市井裡的偽裝,來到指定地點的時間接近凌晨,只是她沒有料想過這個可能性——她以為清道夫是不會與人接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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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臉上流露平淡的困惑。
腳步駐留於倚牆等候的青年面前,她試著分析現在的情況是什麼。而青年即使被斗篷的帽緣掩蓋面容,她依然可見那頭似曾相識的藍髮,以及形似且無法掩蓋的魔力,同時她也感受到一股視線,不過並未覺得不適,倒不如說是習以為常。
那股監視性的視線逐漸微弱,縮在我角落的青年人類正巧緩慢抬起頭來,一道口水留在嘴角,被他悄悄的擦去。他感覺到四周變得昏暗寧靜,抬頭便見那等待已久的身影總算是出現,連忙慌張起身,卻因剛醒不穩一個踉蹌,只見他一頭撞了一旁的牆面,抱頭彎腰無聲哭訴著這份疼痛。

……要先、撇清關係才行。

「那個、您好……受遠親之託,我是來與您拿手帕的。」冠冕堂皇笨拙的理由跟台詞恐怕都無法掩飾他真實的身份,不過這也跟傳聞中清道夫不會自爆身份的傳言一致。

認真看的話,精靈女子穿著端莊,與前幾日相遇時所見的凌亂有所差異。

但、果然就是她吧?這次他不可能認錯。

「……然後、如果小姐不趕時間的話,方便讓我問幾個問題嗎?」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抹如出一轍青藍和橄欖綠映入眼裡,女子的眼又瞪大些許。

──為什麼……會是你?

形似的特徵令她憶想至那日在街上遇到的、身高不過在自己腰際處、迷失的人類男童,天真的笑容懸掛,對陌生人毫無防備──縱然神情描繪上有些差異,十三年的歲月對精靈和半精靈而言也不過是一閃即逝,但這樣特徵在薩奇拉爾城內十分少見,魔力的本質也是,是即便易容或用魔法改變容貌也難以掩飾的──應該是同一個人沒錯。

「……請說,」即使心理同樣懷著一股困惑,但她也沒有探問的必要,女子一樣採被動的形式接受詢問。
好的,問題來了。他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但是他不確定他該從哪個問題開始問起。符軾德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在調適自己的思緒。如果其實認錯了呢?如果她不記得我呢?他開始毫無根據的自我懷疑。

「……妳有印象、十三年前陪伴過一個跟我一樣髮色的小孩子嗎?妳帶他去過水果攤、雖、雖然水果攤已經改行了……還有好像是香料店的地方、」還是先從最大的謎團解吧,他想。畢竟要是認錯人,那麼在這之後想問的問題都沒有意義了。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無聲的點頭回應,人類少年的舉措和反應更印證了她的猜測。女子簡單的將手中的資料摺疊而收納在隱藏的囊袋之中,手法與過往一致,本在眼前的東西再次憑空消失,這才抬頭與綠眸對視。

「吃過晚飯了?」

平淡的、問候語,不能稱做親切或是溫暖,但也未到不友善的程度。

雖然現刻還未到她進行必要的熱量攝取時間,現在的時刻應該也是普通人類該入眠的時候,但少年看起來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也許進食可以緩解人類的侷促,她也更有掩人耳目的位子去移轉地點。
「……還沒。」確實是對方。他鬆了一口氣。他不確定對方是同樣還沒進食,總之,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在他聽來有些突兀。

接下來要先問什麼?點心店?父親?還有、她那天在黑市做什麼?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就選在入口附近的餐廳吧。」

沒有深入詢問喜好或期望,女子起步朝通往黑市的徑道走,打算自行選定一間不必深入黑市內部,又同時具有有通道、適合無關人士用餐的店面,那樣她也不必再重新偽裝避免不必要的過問。

雖然她並不清楚少年會問什麼,人類總是會在短時間產生劇烈變化,外表也好、情緒觀感也好,不過、倘若他現在是清道夫,她大概也不必再將其視作無知且需要被保護的生命體看待了。
「請隨意。」跟上前,他拉緊斗篷帽緣,靜靜的跟著走在屬於黑市範圍的街道上。他盡可能遮住自己的臉,對他來說很危險,但若要找尋事情的答案,他知道有時候需要冒點風險。
與青年的遮蓋相反,女子在黑市內她是不必掩藏的。

自從主人有意在黑市內張揚身分之後更是如此。「是時候了。」這樣的話在後近期經常聽見他掛在嘴邊,但那些細節她無從得知,平常的工作多半也是處理邊緣的瑣碎和善後,做為奴隸,她不可能有觸及核心的機會。
步行至距離不到兩尺的餐酒館,沒有招牌的店面簡樸而破舊,木製的牆壁上甚至有幾道被大斧劈砍的破損,走進店面只有幾張圓桌和喝酒的吧檯,人煙罕至到只剩下一名身形瘦小的鬣狗獸人安靜地擦拭著酒杯。

女子領著人踏入店面,點頭示意並在離門口最近的位子坐下,這才又將視線回放在少年身上。

「想吃什麼就請點吧,費用我會支付,另外、」她自無形的囊袋裡取出已經洗淨、毫無污漬和血腥氣味的手帕,擱置於木桌上。欠缺與人正常交談或交心的常識和經驗,女子只是盡可能的表達她現階段能夠表達的情緒和問候,但沒忘卻今日預定要完成,而且本來打算擱下東西就離開的物品本身。
「……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人類一同入內就坐,避開與店員的視線,而回想著兩天前犬科大量死去的場面。他緩緩伸出手,拾取木桌上的乾淨手帕,沉眸道謝,便將其收進了口袋。

大概是清道夫的工作做慣了,他的大腦裡沒有太多想要詢問關於死亡現場。活著的人才能說話,女子回答「奉命行事恕無法告知」,那麼他也就不會再追問與其相關的細節。

「……南瓜湯跟焗烤魔菇麵。」他迅速的把要點的餐點決定了,端坐在位,糾結第一個問題該從何處開始著手。

「其實近期……我在一間甜點店遇到一位與您外貌相似的店員,她與您一樣的髮色與眼色………那位是、您的親人嗎?」他拋出第一個問題,默默等人回應。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會,以前也買過蘋果和肉桂粉。」
只是一點小錢,她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雖然自身的時間確實都是在意外被佔用了,但接下來沒有其他任務在身,若他人有所求,她便去回應就是。

而鬣狗獸人的尾巴低垂而顯得唯諾,有關43號的傳聞在各勢力之間吵得沸沸揚揚,他依稀在謠言裡聽過有名粉髮的精靈與傳聞的男人站在一塊,便摩挲雙拳而殷切地替兩人點餐,收下幾枚明顯不是市面上流通的貨幣之後,綻露的笑顏底下明顯可見那張嘴斷了好幾顆牙。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無視鬣狗獸人的舉止,她也點了一碗南瓜湯避免不必要的疑心,也當作今日唯一的熱量攝取來源。細聽著青年第一個疑問,女子臉上再次露出平淡地困惑。

「……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這般回應,對於『親人』的存在與否明顯帶有存疑。類似的問題,安喬也曾問過,但她的答案無法肯定,至於是否有遇過與自己形似的存在,她的答案更趨近於否。

「我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親人。」也許這樣回答比較明確,但也只是她的認知是如此,終究是沒能為這道題目提供解答。
苦萊斯吉│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麼說來,她似乎替自己出了錢買那些東西,那天回家之後爸爸就用他帶回來的蘋果跟香料做了蘋果派,一邊碎碎念著下次不可以這樣麻煩陌生人——

啊、原來是陌生人嗎?他那天應該跟爸爸聊過她吧?

隨著對話問答,局部模糊的記憶被喚回。他大可根據回想判斷對方恐怕不認識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的機會不多——還是多確認一下保險。

但是此刻,她的回答似乎更令人在意。

「……不清楚……嗎?」因故自幼與家人離散的可能性很高,也有可能是失去記憶?青年將指腹貼在下唇思索,最終沒有拋出多餘的問句,擔心這不是他可以得知的私事。

「……好吧,那麼我先問另一個問題:」

「您有沒有見過……跟我一樣頭髮顏色、年紀莫約三十至四十左右的男性在黑市裡出沒過?無論生死。」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垂眼沉思,他們所接觸的不是死人、就是將死之人,自記憶搜索有效的片段——那些明確有起始和結束的片段,包含委託人的姓名、原住處、目標的族群、所在方位、特徵、價格,人體肢解最有效率的辦法、最快讓人類喪失聲道的辦法、如何維持臟器的新鮮度……這些才是她所接觸的真實。

幫助年幼的孩童、亦或是結識一段善緣,那都是作為會呼吸的物品在意外中獲得的憐憫。

「……很抱歉,我沒有印象有見過與您的外觀特徵一致、並符合年齡條件的人選,但是、」

「過去十年間,我有遇過幾名同樣帶著東方臉孔但髮色不同的奴隸,以及帶黃皮膚的人體部位。」
缺乏一般常識的女子在停頓片刻後,提供了她能說的情報。她沒有意會到青年所述的對象可能是所謂的『家人』,若非像那日的要求和目標明確,她很難有所認知。

「……如果需要更多情報,恐怕需請您支付其他費用了。」
「……你們?您在某個組織下做事對吧?前幾天的狀況也是……奉命行事。」他沒有期待對方會給自己透露關於這方面的資訊,僅僅是喃喃自語。當她接續下一句話時,青年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想找的人並不好尋找。」黃種人在這個城裏聚集不少,但也不算多。他確實有朝著器官收藏這方面去尋找,或是奴隸。

但在這漫長的10多年歲月裡,要尋找一個不確定究竟是拋棄他們而去還是發生意外將門堵死的父親,終歸是大海撈針般,連他自己都沒有太多線索可以發問。
神奇的是,他面對這相隔十幾年重逢的女子並未感到交談上的困難。或許是因為她從來不回答或提出多餘的話題,他反倒讓他感到舒適。

「……」
「我在尋找我失蹤已久的父親。」他沉默須臾後,開口透露。

「……總之、謝謝,沒有關係。」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聽聞著少年的自述沉眸,她們見過很多這樣的委託人,懷著復仇之意而燃燒著想將人碎屍萬段的怒火、懷著悲痛之情而急切地想在黑市裡尋找渺茫的希望。這些人帶給她很多學習情緒的機會,雖然她仍是無從表達、甚至難以擁有,但現刻……她稍微可以理解點什麼。

「關於『組織』我無可奉告……」金碧色的眼眸暗了暗眼,她看著青年帶著失落的目光已經不如以往璀璨,薄唇輕顫,才又接續:「通常是這樣的。」

「無法告知是擔心牽扯無關的平民,但是、因為求助無門而踏入黑市的人並不少見,我的意思是……尋找並收集資訊本就是的工作,若您有需要,我可以幫您留意。」

也許在常人眼裡看來精靈女子依舊淡漠,但她在平淡的語氣裡仍釋出些許善意,只是、她終歸是要依附命令行事的奴隸,倘若沒有一個明確的肯定,她很難以自己的意志去做可能會危害的飼主的行為。
他以為對方並不會有任何協助他的可能,畢竟他現階段沒有什麼可用的情報,說出「請幫助我」只不過在徒增他人的困擾罷了。

青年微微睜大眼,看著釋出善意的女子半晌,一臉出乎預料。

「……感謝。」他緩緩擠出了一句,神情柔軟明亮了許多。

「……如果可以幫我留意藍色頭髮黃皮膚的男性是否出入於此、或是曾經有人見過的傳聞就好,請不要特別費心去尋找,我的情報還不足,不想耽誤您的時間。」

「不用擔心,我會附酬勞的。您需要保密的事情我也不會強迫您,我很清楚黑市總有一些規矩。」存錢不僅僅是為了照顧妹妹、也是為了這種時刻,為了在能夠於安全管道獲得情報之時不會為錢所苦。
「若保密也需要封口費的話我也願意出。」

「……您還記得您說過、如果遇到三次就會告訴我名字嗎?」他偶然提起了另一件事情,雙手搓揉著指腹,停頓幾秒後才接續道。

「……還有一次,對吧?」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
「不耽誤,也不必保密,會知道的人自然會、」

「大人!您們的南瓜湯還有焗烤魔菇麵!咯啦咯啦、」話說到一半被打斷,濃稠的南瓜湯單調而沒有多餘的調料,就連焗烤麵也只是鋪滿起司和魔菇碎丁,『樸實』地如同這家店面一樣,鬣狗獸人發出語焉不詳的喉音,略微顫抖地夾著尾巴偎在女子旁邊:

「上次的事情您您您知道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幫我和4、4,呼嘻嘻,說出來我會死的,可不可以幫我和大人說,摩耶夫和我們無關!和我們沒關係!」

「……做你份內的事情就好。」話語被打斷,女子恢復淡漠的語氣,沒有情緒甚至是冷眼看待。雖然她並不像、也並不能那般殘虐地濫殺無辜,但要說人性,她也沒有擁有太多。

「度度、對、對不起!打擾!小的打擾!我該死、我該死!」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激動的言行讓她皺起眉心,但她仍是記下鬣狗獸人的反應以便日後利用。而摩耶夫是兩天前被她處理掉的屍體之一,他身上帶著他們刻意流入黑市裡的『贓物』,並以栽贓的手段作為滅口的藉口——畢竟若有能力取得,必然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抱歉、用餐吧。」沉默須臾,女子將一連串的突發歸咎於自身。近期開始顯露自身行蹤是主人刻意為之,但實際為什麼這麼做她不清楚,她只管遵從命令即可。

「情報不足也無妨,費用可以等有實際內容再收取,您不必擔心,黑市裡若靠詐欺維持生意是會賠上性命的;關於名稱我也將予以承諾上的信用。」

黑市內的交易比城內更守信用,在權威的階層式管理下遠比城內完全沒有首領的自主管理要好上太多,更何況一點小事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死因,因此謹慎行事也是黑市內生存條件。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的名字是希爾、」
「今天是第三次了,不是嗎?」

沒有起先用餐,女子接續將自己的名諱道出,沒有意會到青年想和清道夫的身份撇清關係,或是與十三年前的孩童做出區隔,只是不解的反問。
苦萊斯吉│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一團混亂之中,他的注意力落在摩耶夫,那唯一清楚的關鍵字。但這恐怕與自己有點關連也沒有,他就連猜測摩耶夫是不是那個沒了臉的傢伙都無。

他簡單搖頭,表示並不介意,細聽對方的說詞沉眸——幸好,這裡唯獨信用最為可靠,但出了黑市,或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符軾德慢了幾秒愣怔睜大眼,一直把自己跟清道夫存在分離的青年輕輕咳了幾聲,蹙眉思索到底還有沒有必要繼續隱瞞已然無所謂的秘密。

「……既然您都給我名字了——我叫符軾德。」

「不、不過我得提醒您,職勤時千萬別叫我的名字,希爾小姐。在日常狀態下我也不打算暴露我的……黑市身份。」
「……知道了。」

安靜的點頭,她知曉每個人都有隱瞞之事,如同她也不願讓安喬知道自己殺人無數,又或者努力想找辦法讓自己可以向人說出實情,也許自己未必只是被奴隸紋所禁錮,還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拘束著。

但是、若其清道夫的身份需要隱藏,她勢必不能在黑市裡與人接觸,她也不想誤觸規定而引來滅口之刑,便再次開口:

「……若有消息,您希望怎麼聯絡?住處、信件、轉交、通訊,或是……?」她們用過不少形式達到所謂的保密原則,倘若委託人沒有概念,直接使用他們提供的道具倒也是省事。
住處暴露有風險,他不是我相信希爾小姐——但他不相信人性,不相信那些曾經相信的事物是用什麼樣的形式一次次踐踏跟背叛自己。

「……我給妳一個位置,逢月十五有消息的時候就到那邊找我。即使有事,屆時在現場留訊息給我我也看得到。」而且,那是即便不小心敗露也只要捨棄之地。他有很多位於黑市跟地表邊界的建築,也包含了連通黑市東邊的一處湖邊小屋。

他將南瓜湯撈起塞入嘴中,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又默默嘗試了一旁的焗烤——整體來說,他似乎有些不滿這裡的餐點。

他從手邊抽出一張紙,繪製大致的街道結構,並標出他所指示的位置,也順便在地圖上圈了幾個圓。
「……好吃的。」他說,「其中有幾間是我工作過的地方,店家人都很好——如果不確定怎麼去,我也可以帶您前往,但是別再吃這種連食物都算不上的食物了。」他低聲喃喃抱怨,平常他可不會把這種話說出口,這正能表現出他有多麼不滿。

……連我自己隨便做的蘋果派都比較好吃。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本以為少年會如同13年前般選擇住處,畢竟她沒有『貿然出現他人家門口是危險或不禮貌』的觀念。即便她本在城內移動大多是隱藏足跡和容貌的,連魔力氣息都會掩蓋到幾近全無,那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和秘密洩漏。

然而在接獲地圖前,她同樣低頭將湯品就口,黃橙的湯液淡如清水,既沒有一點南瓜應有的香味,還帶著一股生澀的草味,著實稱不上美味,但也不到無法下嚥的程度。

——進食對她而言僅僅是補充必要的能量。
於是在青年面有難色的提議時,女子臉上露出微微的訝異,睜大的雙眼雖然稱不上有神,但仍能看出訝異和不解,彷彿這些友善或建議對她而言都是非必要的行為。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好的,謝謝?」
找不到路不可能在她身上發生,即便如此她仍是道謝,心裡想著若是有機會與安喬一同用餐,她或許是該注意一般人的味蕾大致需要到什麼等級才不會讓人露出這般難堪。

「你也會做了嗎?蘋果派。」聆聽青年的低喃,那對如同精靈般的長耳輕顫,她擱下木匙停止進食,露出今日唯一的笑容——那絕對稱不上是燦爛,更不能與迷人沾上邊,但卻是十分難得可見的顯著。

「希望、有機會可以品嚐。」

她這般說道,像是欣慰的語氣,即便本人並不知曉那樣的情緒是從何而起又該怎麼說明。

「……會是會啦……如果妳不介意我下次可以拿一片給妳吃吃看……」他很意外對方會微笑,那或許是自記憶以來第一次看到冷面女子的笑容。即便只見過三次,但這樣的體驗已經足以讓他將希爾歸類為友善的「精靈」長輩。

「……小時候妳帶我去的那間水果攤改行了,妳知道這件事嗎?」他隨意的聊起日常,一邊面有難色的吃起他不是那麼滿意的濃湯。
蘋果派有很多形式,不僅是食材差異,烘烤形式不同、切片裝飾不同、內餡、尺寸都會造成不同樣態,雖然她沒有親眼所見其父親做的款式,但她還是罕見地對一件事物感到興趣。

「是的,我平時的工作之一便是紀錄薩奇拉爾城內大部分的變化和動向。懷特夫人目前年事已高、無法站立,三年前轉由兩名養子繼承店面和經營,近期正在進行改建工程,打算做料理的學堂。」

無關事件的市民情報並不在她認知中需要收費的項目之一,她斂起笑容,平鋪直敘地將近期更新的資訊道出,抬眼看著繼續進食的青年,頭向一側偏了約15度的角度,不理解其為何要繼續進食,但也沒有過問。
察覺到對方細微的頭部動作,他對於一些肢體語言大有頭緒,多虧了他細心的觀察力。

想必是對於繼續食用的舉止感到困惑吧?他暫時擱著方才的話題,又撈了一匙聳聳肩。

「……我覺得這裡的食物很糟,但不代表我可以浪費食物。」屬於工作忙碌的時候,即便再怎麼不入口的食物都得為了補充營養塞進嘴裡的類型。而後他的思緒回到了料理學堂上。

「原來妳很熟——其實我最近在那裡幫忙建置跟整頓……」

「……不過老實說我很意外,希爾小姐原來也是黑市工作者……從我小時候開始就是了嗎?」既然工作是紀錄,那麼想必是在負責情報與「執行」之類的……那天的現場如果是她造成的,那就表示她身手也不錯。
……
「……您是為什麼選擇這份工作?」人人都有其理由,他用中立的態度去看待殺人與被殺。不是與他相關的生死,基本上都與他無關。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也很意外會在黑市見到您。」

沿用了青年的詞彙回應,她將目光垂落,奴隸之事她想第一個告訴安喬,即便是這樣想,她現在也還未找到方法可以訴說,或是她得有能力抵禦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並能保持「正常」的臉色。

現在、她還辦不到。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將話語換了個意思說明,至少在這幾天的試驗後,她知道只要規避部分字詞而說得含糊不清,就不會有太強烈的懲處。

「五十多年前我便在黑市,近三十年則是為主人工作,在城內多半不會顯露真實面貌,但偶有意外。」意外便是十三年前的偶然。她頷首示意,並確認了自己的身體無恙,亦無觸動奴隸紋的界線,這便足矣。
「……沒有選擇的權利。」他重述這句話,深思背後可能擁有的含義。希爾小姐無非是被某種情勢所逼,被威脅、亦或是跟黑市的許多人一樣,是被販售並奴役的存在。

那樣的話,解釋的通。他相信前幾日所見的景色,不全然是出於希爾小姐的意願。

「……五十年跟三十年,都很漫長。」他低聲說道:「……不過對於你們精靈族而言好像不是如此。」他仍有所誤解,努力將剩下的湯水一口氣解決。他垂眼,抹了抹唇角,抬頭投去的視線堅毅而明確:「我有選擇的權利,而我會來到黑市也是我自己的選擇,為了尋找真相。」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樣很好。」
「比起壽命長短,能擁有自主的權利更可貴。」她平淡地回應青年的話語,沒有欣羨的語氣,亦不含有感慨,僅僅是單純的為擁有選擇權利和擁有個人目的表示正面的回應。這對她而言並不容易。

相較於人類,她也存在了十分漫長的時間,但僅是也是在近期才稍微擁有自己的意志和奢望。即便她、依舊、不能被稱之為『活著』。

接著,她出聲指正:「只有一半。」
粉髮的女子指了自己的長耳,這是多數人會有的偏誤,以為耳朵長短決定了物種的血緣,也許真的是如此,但她只是長得像罷了。

「我是半精靈,無論是壽命和血緣都只有一半,也有人稱之為半人類。」雖然她不在乎稱呼,連自己的出生都不明瞭的物品是不會擁有這種情感的。但不知怎麼的,她還是糾正了青年語詞上的謬誤。
「啊、抱歉,在我眼中你們的外觀都不會變……實在很難辨認。」對於自己認錯一事簡短道歉,倒也沒表現出特別愧疚的樣子。符軾德望著希爾小姐,將餐具放在空碗裏,喃喃一句我吃飽了,感謝招待。


「或許根本毫無關聯,但我不禁這樣想……您說您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家人,那有沒有可能我當天遇到與您外貌相仿的人會是您的親屬?」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同樣將湯品飲用完畢,臉上的神色毫無變化,雖然她並非無法嚐出食物的好壞與否,但表現喜好之事尚不明確,光是能對他人示好或提出淺薄的善意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但是,當青年再次提起家人的話題,她的眉梢略為抬起,不同於最開始入坐的平淡且毫不在意,而是稍微勾起了她的興趣。

「……您說,您是在月光亭遇見的?您還記得確切的日期和時間?」道出明確的店名。接觸可能是個危險,也許會牽扯不必要的平民而讓他們陷入危險,但也許能為自身的調查帶來進展。即便奴隸紋依舊是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點點頭,道出六月十一日、下午一點至兩點左右的日期與時間點。

他一直注視著他平悶不變的神情,稍有點變化他還能看得出來——

至少他算是感受到了態度細微的前後差異,但他不確定那是因為她想起了什麼,亦或是對這個話題有興趣。

「……您打算去查證嗎?還是有一點頭緒?」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女子不發一語地看著少年的綠眸,凝視的時間長得會讓一般人感受到不適的程度,她的表情因沉思而恢復平淡,甚至是冷漠。

她不可能有頭緒。
她所自認為的記憶和認知未必是正確的,三十年來,她在黑市裡看過很多對於記憶抹消或扭曲事實的方法,大不了壞了就剝除有價值的部分後殺掉,就像她做的那些『回收』和『處理』,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命永遠是最不值錢也最沒有人在乎的。

「沒有頭緒,即使查證也無法改變什麼。但,我還是想知道。」依循著本能稀薄的求知慾望——那些藉由閱讀和他人的笑顏所喚起的念頭,她回答青年的問題。

或許也要做點處理,避免接觸的可能性是首要考量,必要的話,勢必要連通道也銷毀……前提是她必須聯繫,不、那這樣擅自行動的事情就會暴露了。
希爾|利維亞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女子閉上眼眸,下意識地按著自己隱匿的囊袋。被發現的話或許會死,上次已經被懲戒過了,雖然至今她還不明白主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接下來的個人行動必須更加小心行事。

粉髮的半精靈女子暗自思考,表面維持毫無波瀾,沒有繼續話語而起身:「……時間很晚了,我送您回去。」
「……好的。」青年溫順的點點頭,一同忽略那長時間的沉默或凝視。他們的情緒略有相似之處——例如他們都不一定能夠改變些什麼、例如他們都僅僅是想要知道。

「……雖然可能對您來說沒有什麼用途……不過往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們也可以聊聊,希爾小姐。」他不排除自己的協助或是實際能夠執行跟掌握的事情有限,對於一個能夠蒐集整個城鎮情報的人而言,他或許沒有實質效用。就只是以防萬一——以防真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能夠幫上忙的。

他跟著起身,將斗篷的帽子從新喬好,掩蓋住那頭鮮明的藍。
希爾|利維亞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承蒙您的好意。」

她向青年點頭,沉靜地閉上眼眸,在離開位子時於腦中構築出青年給予的地點和方位、街道方向,相對應的「門」,在踏出破舊的酒館後並未朝向常規的出入通道行走,而是支手接觸一面空無一物的石牆,就如同當年,低聲吟唱著解除密道的咒式,牆面隨之散發豔紫色的炫光,向外擴張成入口。

「走這,對你而言比較安全。」已經不必再讓人閉上眼或是說出哄騙孩童的話語,女子直接地在青年面前施術,替人開啟不必遮掩面貌的道路,卻也沒體貼到替人顧慮到是否願意再次涉險,或是對自己信任到什麼程度。

終歸只是提供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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