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日沖刷，連同救護的處所四週也是狼狽泥濘。藥材短缺、傷患數目增多的情況下是更多醫者前來支援，但仍有為了協助前線而趕回門派製藥的人在，因此救治的醫者也不能總說數量充足，在這般情況下雪荷選擇繼續留在井邊治療傷者。

雨夜，幾天下來就算有片刻休憩，在前線這樣的壓力之下精神也略覺貧瘠，望著不斷淌落的雨水綿延成了薄霧⋯⋯竟覺得有些冷。但雪荷沒有停下去關切傷患的腳步，哪兒有傷者她便去哪，才望到一處零落之地，有幾個傷患似乎是才剛送來被安置，便見意外發生。

「有墓鬼闖進來了！」
帶著驚恐的呼喊像是浪潮一般擴散至人群，好幾隻闖破關卡的墓鬼流著腥臭氣息侵入。

人們四散逃離，而循著血腥追往的人中也包含方才那些受傷的弟子，有幾個輕傷已經避開危險，雪荷趕忙跑去攙扶因傷而不能走動的同門，在人群裡避開碰撞，但似乎是晚了一步。

「咿——！」手臂被一股冰涼又挾帶寒意的力道給箝住，在還未反應過來前一張可怖的大臉逼近眼前，雪荷沒忍住尖叫出了聲音，墓鬼一個大力拉扯便將自己與同門分離，她被墓鬼撲倒在地，那血盆大口直直要往身上咬去⋯⋯

之柳背著自己倒霉昏去的丹書門同伴，同時用著不太靈巧的御劍術，搖搖晃晃的飛上井口時，剛好被大雨濺起的污水潑了一身濕。

他有些無語的將臉上的污水拭去，身上濕濡的衣服貼在肌膚上讓人感到不適，雖他很想將身後昏死的人往井口裡扔回去，但理智告訴自己還是去做正事，事後才有任務的報酬可以拿。

之柳就這麼不耐的背著人，往井邊搭建的救護處所快速前進時，沒想到會從不遠處聽見女子的尖叫聲。

當看見是墓鬼襲人時，他便下意識將身後的人甩下，抬手將袖中的暗器射向試圖啃咬女子的墓鬼。

暗器夾帶內力成功的擊中了墓鬼的頭部，但其頭部的污血也因此濺在了女子身上，讓女子看起來顯有些可憐。

「姑娘！沒事吧？可有哪裡受傷了？」之柳將被扔在原地的丹書門弟子重新背回身上，接著快速的的往女子的方向跑去，有些愧疚的上前問道。

雪荷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公子，飛濺於面的冰涼血液似遺留下的餘悸，直到墓鬼的屍體倒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逃過一劫。

⋯⋯扶著袖子下無力垂著的手，雪荷強裝鎮定忍著疼痛搖了搖頭，「⋯⋯輕傷。」

方才的拉扯讓雪荷意識到左半邊的手定是脫臼，可這樣的慌亂之下見對方身上還背著另一人，她實在不敢說出實情再給人加上擔子。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她不知道要怎麼站起來，剛才的驚嚇讓雪荷覺得雙腿發軟，再加上只剩一隻手能用，便是要強撐起身也做不到⋯⋯似乎也只能求助旁人了。

「公子⋯⋯可、扶⋯⋯」可否扶她一把？雪荷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也不知男子能不能懂自己的意思。

雖然女子聲音很小，但是對音律敏感的他還是有聽清楚對方的咬字，並且成功猜到對方的意思。

他想應該是自己動作太粗魯，把人家嚇到連站都站不起身，瞧女子顫抖的模樣連他都有些於心不忍。

「扶姑娘一把嗎？當然可以。」友善的對女子伸出手臂，示意對方可以牽著自己施力站起。

見對方依舊一臉慘白的樣子，於事又補了一句安慰的說「...剛剛突圍的墓鬼都已被其他弟子成功擊殺，姑娘不必擔心，不會再有意外發生了。」

方才墓鬼的數量不算少，聽人這樣說現下確實可以安心不少，雪荷點點頭。才剛被墓鬼撲在皆是泥濘的地上令她渾身狼狽，沾了泥巴的臉與髮瞧著也是凌亂不堪。

會弄髒的⋯⋯她遲疑地想，伸出的指尖停滯了一下，回過神來已經抓著了對方的手起身，可又是一晃拉扯到了帶傷的半邊，讓雪荷臉色又白上幾分。

oO(疼、疼⋯⋯）疼痛感令她站起身時動作顫顫巍巍，彷彿剛出生時的小鹿一樣脆弱，那墓鬼攻擊命懸一線的後怕令雙腿抖的過分，這樣看來是沒辦法自己走去治療⋯⋯

努力將自己身形穩住後，雪荷望向不遠處的治療站，「傷者⋯⋯」可以放置去那處，對方身上背著的人也是需要治療的吧⋯⋯看著已經昏迷，或許情況頗是嚴重。

「姑娘是指我身後的丹書門弟子？他是被突然竄出的墓鬼嚇到，在抵禦的過程中敲到頭昏而過去的倒霉鬼。」看到女子望著治療站的方向，便稍微描述了事發經過與緣由，並且稍微誇大了些內容，把身後的弟子描述的有些滑稽。

「我有先大致檢查過這位弟子的傷勢，並無大礙。姑娘既然在這兒，應該也是負責治療站的弟子吧？」他背著身後的倒霉鬼向前走了幾步，一邊與女子對話時，這才注意到對方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還停留在原處沒有跟上自己的步伐。

看著女子發白的面容與顫抖的身體，他才反應過來女子也許是剛才被墓鬼攻擊時受了傷，而自己居然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姑娘...是否是哪裡受傷了，是傷到腳了嗎？」之柳難得的皺起眉，仔細環視女子的身體有無其他傷口，一邊憂心的問。

「肩⋯傷了⋯⋯」看對方步伐游刃有餘的模樣，雪荷心想這樣的狀況應是稍稍能求助於人的吧，她細吐著小小聲音表達狀態，疼痛令自己有些恍神。
此刻她有些應不了男子先前的問題，稍稍恢復的身體仍然鼓動著微顫，又弱弱地道，「可、搭著⋯肩⋯⋯嗎？」有能扶著的應該就方便走過去了⋯⋯

「傷到肩了...是脫臼了嗎？」看女子顫抖的模樣，對方左半邊的手臂的確有無力舉起的跡象，講到最後女子的聲音甚至越來越小聲，這讓之柳有種她隨時會被疼暈的錯覺。

雖然自己可以立刻幫這位姑娘把骨頭接上，但若因此造成後遺症，他怎麼賠也不是，今日...還是謹慎來的好。

「姑娘妳這裡抓好...慢慢來，如果真的太疼我可以抱妳過去的。」因為兩人的高低差他雙腿微屈，並且拍拍肩膀，伸出一隻手讓女子方便施力來搭肩。

剛剛太過驚懼都沒有好好注意對方的模樣，雪荷略微緩過神來才發覺男子竟比自己高大許多。這樣的高度之下還需要讓人矮下ㄧ些身段幫助自己⋯⋯治療患者對自己來說思緒要能清楚的多，不擅於與人交流這點讓她腦子多繞了幾個彎，沒想到又造成了麻煩。
「失、失禮⋯⋯我、抓著袖⋯⋯就可以。」手趕緊低了一點抓著袖子，也虧得這雨淋得涼，要不然怕是蓋不住她意識失禮而羞臊的面頰。

之柳並沒有把對方的失態放在心上，他笑笑的點頭改將手伸出，等到女子抓穩了自己的衣袖後，才邁開步伐緩緩的朝治療站的方向前進。

「姑娘來這裡幫忙治療...是神農道的弟子嗎？」想舒緩眼前姑娘緊張的情緒，因此拋出話題，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雖然這次五大家大陣仗來這，但墓鬼的數量比想像多，救治的醫者們應該很辛苦吧？受傷的前線弟子數量太多，這樣下去治療站的醫者們人手一定會嚴重不足。」連日大雨導致土地泥濘不堪，治療站雖然不遠，但是前往此處的腳步卻意外的沈重，之柳心想一定是因為自己身上靠著兩人的緣故吧。

雨聲小了一些，連帶著聲音都清楚許多。雪荷沒有再特別說話，只是聽了便點點頭承認自己是神農道的弟子。
「確實是⋯藥材、不足⋯⋯」包含人手也是，談到醫療這事上雪荷便特別上心，小小地開口回應，「不、辛苦，只是更擔憂⋯弟子們⋯⋯」
「若是後背無人⋯支持，那些、弟子受的傷就⋯⋯太委屈了。」剛剛那般話令她意識清醒許多，悄悄望過去一旁，也怕你是不是有哪裡受傷。

「人家說醫者仁心，醫者們都是這般好心腸的嗎？姑娘真是心地善良。」聽到女子這麼說，他便忍不住誇起對方來，他相信女子能有如此品德，一定是名好醫者。

雖然兩人...三人快到目的地，但之柳還是不忘提醒道 「雖然救護站快到了，但姑娘還是要小心腳下的孤枝別被絆倒了。」

「謝、公子⋯⋯」沒曾想不過一段距離自己的步伐卻慢成這般，倘若是自己行動也不知要走到何時，雪荷真心感謝眼前的公子。

眼前救護站升起了溫暖的篝火，有好幾人圍在四周取暖，幾名醫者在附近忙進忙出，更有的指揮著物資暢通，雖忙碌卻井然有序。雪荷望著有安置傷者的地方，又望了望男子，「傷患⋯⋯可安、處⋯⋯」她將目光放去，並向人道謝。

「此處⋯便可⋯⋯多謝、公子幫⋯⋯」因傷勢不便朝人行禮，她微微頜首，「我會去、找人⋯⋯治傷的。」

「 哎！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姑娘趕快去包紮吧！妳的手傷比較要緊。」覺得女子太過客氣，走之前還不忘向自己道謝，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之柳笑著與女子道別後，便將自己背著的弟子安置在指示的區域，與一旁的醫者簡單交代患者倒下事由，大約一刻左右他才從醫者的手中脫身。

明明是不嚴重的傷口，他沒料到一旁的醫者會花這麼多時間在那位弟子身上，當他提出疑問時居然還被負責的醫者狠狠瞪了一眼，好像自己說錯什麼話似的，好不容易交代完才讓他離開。

帶著疑惑與不解，他本想直接離開治療站，但卻看到剛剛的姑娘還在附近，看起來手傷依舊尚未醫治的樣子，這裡人手的控管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尋了一處稍作休息，連日的忙碌與剛才逃難而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後湧上疲倦。本是想著等下找醫者來替自己治療，但眼前忙碌的景象讓雪荷不敢隨意打擾，只想著等有閒暇時再去請求協助，再不然等她恢復力氣也能自行接上。
睜眼便見不遠處似乎是方才的公子，背上沒了人影，那患者必定是得到妥善治療了吧⋯⋯這樣想著，卻不知為何與人對上了眼，再來對方便朝自己⋯⋯走了過來？
？？？不明所以看著人走近自己。

「姑娘的手沒有人可以幫忙醫治嗎？」走近一看對方的手果然沒有受到醫治過的痕跡，這麼明顯的傷患在這裡，居然沒有人可以幫忙。

「這樣不行...我去幫姑娘妳向前面的醫者說！怎麼可以把傷患丟在這裏。」看了看女子的手，又轉頭往前方的治療區看，他眉頭一皺，覺得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一個轉身便要往前方醫者的方向走去。

？？！！？！！！對方剛剛說什麼？！
根本還沒反應過來雪荷便下意識覺得大事不妙，她的手馬上抓住對方的衣袖阻止人，「不、不可⋯⋯！！」

雪荷這一晃手又是宛如遭雷擊，疼的連眼淚都出來了。

「您、您您⋯公、公子⋯⋯會，接⋯⋯」急得連話都講不全，但應該是在向你請求協助，這是雪荷目前能想到最快制止對方的方式了，她淚眼汪汪地看起來很楚楚可憐，「能、幫⋯接骨嗎⋯⋯」

感受到衣角的拉力這才收起腳步，往女子的方向看去。

「姑娘...是覺得太痛受不了了嗎？」見女子痛的快要哭出來，便打消了去找其他醫者的念頭，眼下自己先幫女子做初步的處理說不定還比較有效率。

「單純接骨的話可以，不過後續...外敷的調理我可能無法幫姑娘。」

難受的點點頭，連帶著眼淚跟著掉了幾滴下來。

「無、無事⋯⋯ 接骨⋯就，就就⋯好⋯⋯」雪荷覺得如果不阻止對方會出事的，「其他⋯⋯若、包紮不成⋯⋯問題。」

「勞煩⋯公子⋯⋯」此刻她不敢妄動，正襟危坐似乎是已經做好接骨的心理準備。

「....我會盡快結束的。」看著落下眼淚的女子，他只能答應會快快結束，讓女子早點減輕傷口的疼痛。

「失禮了...三...二...一。」他將手輕輕放在女子肩上，用手指指腹輕觸其肩，很快便功找到到異常的關節處，他在行動前不忘輕聲提醒女子，在女子點頭同意後，他便喀的一聲，快速的將女子的骨頭扳了回去，成功接上。

「如何？可還有其他不適之處？」

雖然已經做好準備卻還是悶哼了一聲，不過並沒有想像的疼，雪荷稍稍地捋順氣息才開口，「多謝⋯您⋯⋯」
用右手輕輕檢查受傷的肩膀，對方的手法很好，並沒有過多拉扯肌肉或是壓迫到筋絡，雪荷鬆了口氣，並向人搖搖頭表示沒有不適，「公子、手法⋯很熟練⋯⋯」看對方擔心的模樣，她努力牽了牽嘴角。

「姑娘說接骨嗎？可能是因為家裡小孩兒皮，常常玩得滿身是傷，我接過好幾次自然就會啦！」自家門派裡的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愛玩，一不留神就弄的渾身是傷，時間久了一般的跌打損傷他大抵上都還應付的來。

「...我看姑娘也累了，不如吃些東西緩緩吧？我這裡有些桂花酥糖。」想到小孩兒才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一包桂花酥糖，沒想到平常拿來逗小孩兒的甜食會派上用場，他見女子面露疲態，便想著可以拿些甜食的讓對方打起精神。

「不介意的話可以多吃些...」邊說邊懷裡拿出一包油紙袋，當他打開由油紙包裝的桂花酥糖時，才發現裡面的酥糖因經歷幾次坡折而變得有些破碎。

酥糖破碎的程度

雪荷瞧那微微散發花香的甜點，不由得愣了愣。雖然碎了半邊沒成個型，卻也辨的出是給小孩兒的甜物。往常來說雪荷不會隨意接受他人的好意⋯⋯可對方是幫了自己的公子，雪荷下意識沒有了先前的戒備。

「多、多謝⋯⋯」她小聲地道謝，輕輕捻起一塊糖放進嘴裡。糖酥入口即化，只稍稍一抿，齒間便又開出了桂花的馥香。是記憶裡的甜，依舊是懷念的味道卻又有小小的不同。

「師傅⋯⋯也曾做糖給、我吃過。」雪荷想起以前師傅也是這樣，總會在她照顧傷患倦了的時候給自己草糖，「甜菊、草⋯⋯做的，累的時候，師傅總是會、給我。」她露出靦腆地微笑忍下些許鼻酸，表情像個孩子一般。

之柳見女子帶著懷念的思緒笑的像...孩子一樣，如此小小甜食能讓女子露出這般表情，看來女子口中的師傅應是對方非常重要之人。

「姑娘喜歡就再好不過了。」說完也伸手拿了一塊碎成半邊的酥糖放入口中，淡淡的桂花花香在口中化開，孩子們確實都喜愛甜味，但他沒有在草糖的話題上多著墨，而是換了個話題繼續開口。

「在下名叫之柳，是一名散修。今日能遇見姑娘也是緣分，不知該如何喚姑娘呢？」

她差點恍神，直至聽到不熟悉的名字而回過神來，雪荷這才發現方才一片混亂下竟未曾互道姓名，實在失禮。

「雪、雪⋯⋯」雪荷說話依然是如此小聲，「余⋯雪荷⋯⋯」常有人說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可眼前的人似乎總能理解自己想表達的，也不知這公子是否能聽全，「為⋯神、神農弟子。十分、謝⋯公子⋯⋯助。」

她似乎是想到什麼，從兜里掏出一瓶藥罐，「解⋯⋯墓鬼毒、用⋯⋯若公子不嫌⋯⋯」她習慣隨身帶著應急的解毒藥，將白色的瓷瓶遞給之柳，連帶講著使用方式，「此藥、可直接⋯⋯敷於傷口⋯⋯」

「原來是雪荷姑娘！姑娘人如其名，像雪花一樣白吶！」之柳指了指雪荷的頭髮，半誇半開玩笑的說著。

因為髮色特別的緣故，自兩人見面起他便想著雪荷應該很大的機率有精怪的血統，現在知曉了名字，從名字上推測...他猜想對方應該...是位荷花精吧！

「這是要給我的嗎？啊...這也太實用了，多謝姑娘！」之柳接過雪荷遞給自己的瓷瓶，有些訝異自己會收到如此實用的物品，他不禁感慨眼前的姑娘著實善良又貼心，看著雪荷他忍不住又關心的多問了幾句。

「雪荷姑娘之後還要接著去照顧傷患嗎？如果肩傷依舊感到疼，可千萬別免強自己了，畢竟適當的休息才是長久之計。」

雖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形容，但雪荷總對此無所適從，她實在是太不習慣接受誇獎，「受公子⋯幫、應當回報⋯⋯」她吞吞吐吐，「可還是、希望公子⋯⋯不受傷、小心⋯⋯才好。」

「若是狀況⋯⋯好轉⋯⋯」雪荷知道自己的狀況最好別再亂動，不過屆時若是醫護站又湧進大量傷者，以自己的性格應是無法只在一旁看著。當然她也會等傷勢好轉，斷不會貿然行動，「⋯⋯謝公子、關⋯⋯」

「⋯⋯今受公子、相助，若是日後需要⋯⋯可來神農、必會助⋯⋯公子。」

「雖然這些小忙不足掛齒，但是相遇便是有緣，有緣便是朋友。」見雪荷依舊有些緊張，之柳便笑嘻嘻的指了指兩人緩緩的說。

「友人間互相幫忙很是正常，當雪荷姑娘遇到難以解決之事需要幫助時，姑娘也可以來灕水鎮尋我，如果需要護衛，我對自己的武力也是很有自信的。」他大致與雪荷講了幾個自己會出沒的地點後，就算簡單的交換了兩人相互聯繫的方式。

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短暫，不過之柳希望這位生性善良又怕生的姑娘，在遇到困難時願意向外求助，而不是獨自一人面對。

「我還有任務在身就先離開了，雪荷姑娘好好休息，在這些酥糖吃完前都不能起身離開喔！」他在離開前不忘對雪荷叮囑一番，在看著對方點頭後才有些不放心的返回古井處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雪荷交際圈中大多是以師門關係最多，鮮少以友人來與自己相互稱呼。但被之柳稱為朋友讓雪荷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更似是，欣喜一樣。

「是⋯若、有需要⋯⋯會。」點了點頭回應，默默記下所謂的聯繫方式，「勞煩⋯⋯公子，多謝。」眨眨眼睛應下了之柳的叮囑，在說了句路程小心後，雪荷便目送對方離去。

也不知何時，救護站又恢復平常的忙碌，更有幾個醫者大聲吆喝，尋著人手幫忙。

雪荷猶豫片刻還是起身，小心端著手前去幫忙。雖然身上依舊有輕微的疼，但在低下頭看見油紙包的酥糖時，感覺卻是好了許多。雪荷想起囑咐，又默默拾了一塊放到嘴裡。

幾顆酥糖被揣在懷裡悉心存著，或許等會兒能再淺嚐一番。細細的甜香依舊在口中微漾。

⋯⋯酥糖，可有些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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