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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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岔路

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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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生,我、」「我喜歡蒼。」

乾脆俐落的告白打斷了蒼未出口的話。柳觀生抬眼看向對方,伸手自寬袖間掏出什麼放入男人掌心後收緊,眼角依然是笑意的弧度。蒼垂下眼,展開五指,湖綠與鵝黃交織的同心結綴著流蘇躺在手中。

柳觀生道:「成親吧,我要當蒼的家人。」

——好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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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哥哥?」
淺色的身影探進醫館前堂,柳觀生抬手掀開木簾,視線與站在櫃前的彤墨對上,「蒼在嗎?我想找他。圓圓說村外丘陵的四月雪開了,想蒼帶我去。」
「蒼嗎?」彤墨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朝人報以一笑:「他應該在房間裡,我去叫他。你在這兒等一下。」
來到後院,彤墨在一處門扉上敲兩下,聽到裡頭應聲便推開門走進去。他注視著站在床邊的男人,半晌道:「觀觀來找你了。他想要和你去賞花。」
聞言,蒼從鋪了一床的行囊移開視線,看向彤墨。「現在?」
彤墨點頭:「你也沒什麼急事吧。就跟他去,散散心也好。」
他看著蒼,沉默了下,問:「你跟觀觀說了沒?你要回去的事。」
「……」蒼垂下眼眸。「還沒。」
「不跟他說嗎?」彤墨又問。 蒼頓了頓,緩緩嘆口氣。「我先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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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醫館前堂,看到正用手無聊撥著秤的金髮少年,蒼率先出聲:「觀生。」
柳觀生視線自眼前的秤桿移到男人臉上,一如平時捉上蒼的袖口直往外走,臉上卻掛著莫名的興奮笑意,像是糖罐無意間傾瀉而出的一股甜,一身壓不住的興致高昂。「我想騎馬,蒼帶我去。」
少年並沒有注意到廳堂中另外兩人的異樣,只是一如往常沉浸在自己計畫的一言一行中,面上壓不住的笑意乎預告著某種好消息。兩人來到門外,蒼如每次對方要騎之前那樣將人背起來,提點一句:「覺得不穩時就壓低身子,抱住我。」
眨眼間,柳觀生身下不再是高大男子,而是一匹輕甩烏黑馬尾的灰斑駿馬,少年則習以為常地喉間淺應了聲,在馬背上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後伏下身子穩穩趴著,雙手環著馬頸,低頭用臉頰蹭了蹭短短的鬃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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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柳觀生一直以來的習慣,也是蒼以為自己再難以接受的親密接觸。他本以為的事情有很多,但少年似乎有某種氣場,能讓一切人事物順著自己的意思走;像馴服了頑強的烈馬,縱使蒼一開始拒絕過也掙扎過,到頭來還是屈服了,而少年看起來始終是那麼不費吹灰之力。
耳邊傳來柳觀生清亮乾淨的歌聲,這樣的歲月靜好讓人留戀,但蒼知道,這終究不是自己能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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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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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四月雪的清香伴著微風捲來,一人一馬來到山坡上,叢叢白色小花搖曳枝頭的畫面映入眼簾。
在蒼變回人的那刻,柳觀生便迫不及待地下來往樹的方向邁進,讓蒼只能加快腳步趕上對方。柳觀生逕自向前走著,腳步踩在鬆軟的落葉草地間,鼻間盡是優雅的芬芳。少年心情極好,口中含糊哼著樂坊的新曲,新譜的曲目還等著有緣人填上詞牌,此時在他口中只是哼哼唱唱的一段旋律,隨枝頭鳥雀的啁啾隨意和著。
前頭有流水聲,引著柳觀生一步步向前走,隨著聲音靠近腳步越加輕盈。午後暖陽自綠蔭的縫隙間灑在肩頭,少年的白衣上似是染了點點金黃,不遠處能看見陽光下的河流波光粼粼,他卻在踏出綠蔭前停下腳步。
淺色雙瞳因笑意彎起,被風吹起的淺色短髮掃過蒼白的臉頰,此時少年面上的笑意燦爛如陽,不見平日的冷然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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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腰掬起一捧白花,轉身看向後頭,毫不猶豫地開口:「好漂亮。」
開口間沒有停頓,柳觀生確信男人在能聽見他說話的距離內,事實也確實如此。
「……嗯。很漂亮。」蒼瞇起湖綠眼瞳,也不知是被金燦跳動的日光給晃了眼,還是因少年面上顯而易見的愉悅而動了心。

柳觀生確實無庸置疑的好看。但與其說是外貌在心底佔據了個位置,對蒼而言,少年那讓他時而頭疼,說穿了怕人受傷害,最終極力想呵護的無憂無慮,才是最獨一無二的。徐風吹過,搖下一地如飄雪的白花,蒼注意到柳觀生頭頂落下幾朵,抬手輕撥下金髮間的碎花,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頭頂也種下了一小片花田,在短短的黑髮間更加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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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柳觀生湊前了些,抬頭看著有些滑稽的畫面半晌,才帶著笑彎的眼勾上男人肩頭,墊著腳尖伸手撫上對方髮頂,自額頭往後拂掉了小花,隨著掌下短髮刺刺的觸感咯咯笑出聲。

微涼指尖滑過的觸感讓蒼眉間一動,他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後才啟口。

「……觀生,我、」「我喜歡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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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俐落的告白打斷了蒼未出口的話。柳觀生抬眼看向對方,伸手自寬袖間掏出什麼放入男人掌心後收緊,眼角依然是笑意的弧度。
蒼垂下眼,展開五指,湖綠與鵝黃交織的同心結綴著流蘇躺在手中。
柳觀生道:「成親吧,我要當蒼的家人。」

四周一片靜,僅有花與葉耳鬢廝磨,春日光點隨風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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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蒼才找回聲音,啞聲道:「⋯⋯你說什麼?」
「成親吧,我跟蒼。」柳觀生偏了偏頭,身子自然地貼了上去,被笑意染紅的頰靠在男人肩上,旁若無人地蹭了蹭,「我喜歡蒼,蒼也喜歡我。」
蒼表情空白看著柳觀生幾秒,然後慢慢搖起頭,抓著人的肩膀往後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
「不行。這樣⋯⋯」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再次看向少年。「觀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見狀,柳觀生不明所以的抬眼看向對方。「當然。怎麼了?」

蒼閉起眼,面上閃過一絲隱忍,那甚至可說是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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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其實蒼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名為現實的韁繩始終拉著他,讓他不願直面內心日漸無法抑制的喜愛。直到少年率先捅破這層紙,將一切攤在陽光下,他才再也不能忽略胸口湧上的這股欣喜,以及其中所含的心意。

——但伴隨喜悅緊接而來的,是濃濃絕望。

為什麼要說這個?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在他給不了任何承諾的時候?
為什麼?

「蒼,怎麼了?蒼不是喜歡我的嗎?」柳觀生出聲問道,口氣還是那麼堅定不移,只是在徵求男人的覆議,並非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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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斕光暈在眼前晃動,空隙間,蒼瞧見了母親被情愛與承諾囚禁的背影,她飲著名為希望的鴆酒竭力止渴,在等待裡逐漸耗盡自己。

過了許久,久的斜陽失去餘溫,蒼才終於抬起眼眸,緩緩張口。
「……不。我不喜歡你。」
質地柔軟的同心結被攅在粗糙掌心裡片刻,最後落回愣住的少年手裡。蒼鬆開握著人的手,竭力壓下鈍痛的心,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跟你成親。你找別人吧。」
聞言,柳觀生眨眨眼,顯然並未明白過來,只是再次踏著腳步湊前,疑惑道:「騙人……不可能。」
蒼並沒有回答,僅是後退一步,眸目垂下,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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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少年張了張嘴,雙眼睜大看著蒼。
那雙白曈定格在男人別開視線的臉上,其中透出的不可置信清晰可見,過了一會後又轉為迷茫的困惑。柳觀生試圖從那張熟悉的臉孔中讀出一絲說謊的表徵,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其中包含的複雜情緒他無法理清,只有男人出口的拒絕是清楚明瞭的。

不可能……即使心裡不斷如此自言,但是眼前的事實卻是無比清晰。
他被拒絕了。

「為什麼……?」少年忍不住小聲問,蒼白的面孔只有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大滴的淚珠開始蓄在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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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本不願再看向少年,但耳邊響起的聲音是從未聽過的脆弱,最終還是忍不住望向對方。只一眼,他便感到胸口處一陣刀刺的疼。少年每一滴滾落的淚水都像在心上劃開一刀,他很想擦淨對方的面頰,但清楚自己不再有立場這麼做。

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對方,他不能心軟。

「不為什麼。」喉嚨一陣乾澀,蒼攢緊拳頭,字句幾乎是用擠的才得以脫離牙關。「抱歉。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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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沒有回卯酉村,而是止步在灕水鎮的柳宅前。這次柳觀生沒有開口告別,只是搖晃地自馬背上起身,伸手揉揉哭得紅腫的雙眼後起身下馬,頭也不回往前院裡走。言語已無用,因此蒼沒有變回人,僅是靜靜佇立在門口,視線緊扣少年的背影,只需對方回頭,便能瞧見湖水綠眸底的不捨。

少年的身影終究隱沒在輕搖的朦朧紅燈籠間,再也看不見。

這樣就好了。

柳觀生的性情跟孩子沒兩樣,想做什麼就做,許多事都憑心血來潮而定。告白肯定也是一樣的,當下難免悲傷,待熱潮退了,記憶成為過客,終究會沒事,蒼如此相信。
虛妄的承諾才是最殘酷的,與其給予飄渺的盼頭,不如斬斷可能性,讓人能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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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他雙膝跪地,朝玖青與彤墨的寢室方向磕頭,在門前留下封信,就這麼懷裡揣著春日的殘陽與花香,頭也不回的踏入黑夜。

這樣就好了。

——那為什麼,心還是那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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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池旁的嬌小身影隈在木椅上。望月伸了個懶腰,順手從懷裡的藤籃裡抓了一把飼料往池裡撒,接著便側頭看著池中錦鯉爭搶吃食的畫面,水面倒映的一輪銀盤也被圈圈漣漪攪散。

夜晚溫度正好,她還盤算著晚些該去街上哪兒走走,突然就自背後被人如娃娃般的提著手臂抱起。

「哇!幹嘛、嚇人啊!」「望月……」
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女孩愣了愣,她掙扎了下才讓柳觀生將人放了下來,抬眼便望進了對方哭腫的雙眼,小小的手握住了少年骨感的雙手。

「怎麼啦?你早上不是跟那匹馬出門嗎?」
聽見問句,柳觀生搖了搖頭,眼眶又有水氣。望月困惑的看著對面的一臉倦容,對方少有的情緒低落讓她有些不解,不過又不知從何問起,最終也只是牽著人回到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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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尚寧此時正在廳堂裡提筆寫著帳本,他單手籠袖,讓筆尖蘸滿墨水,正準備寫下一個字,便聽到女孩的一陣嚷嚷。

「寧!寧,你看觀觀……」

聞聲,柳尚寧抬頭,在感知到柳觀生明顯哭過的面容的瞬間便放下筆,朝人伸出手。

「觀觀?」帶人跪到蒲團前,柳尚寧用手撫過少年的面龐,擔憂道:「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

聞言,柳觀生吸了吸鼻子,雙眼一閉,眼淚又落了下來。他湊上前窩進母親懷裡,喘不過氣的哽咽哭聲悶在對方頸邊。

柳觀生這副受了什麼天大委屈似的模樣,別說長大了,小時候都不曾見過,反常樣子讓柳尚寧更加擔憂。他輕撫少年的後腦勺和背作為安慰,同時面向望月,用嘴形詢問對方是否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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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觀觀就只是下午去找那匹馬啊……」望月似乎也有點急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啊?」

背上傳來的輕撫讓柳觀生冷靜了些,一時卻也止不住眼淚,抬起頭時一面伸手抹著臉頰,呼吸一抽一抽地道:「蒼、說他……不喜歡我。」

聞言,柳尚寧一頓。「你跟他表露心意了?」

「蒼說、他不……不喜歡我,要我找別人。」
拒絕的話語似乎在耳邊再次響起,少年閉了閉眼,淺色睫毛下不斷溢出滾落的淚珠。「……蒼好奇怪……」

柳尚寧一下下順著柳觀生的頭髮,半晌問:「除了這些,蒼還有說什麼嗎?」

柳觀生吸了下鼻子。「叫我......找別人成親,把他忘了。其他就沒有了......」

聞言,柳尚寧點頭,沉吟了下,然後道:「觀觀。你要不要改日去玖青和彤墨那兒問問?」

柳觀生悶悶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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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蒼可能還有話沒說完。」
柳尚寧想起之前與彤墨的對話,雖然對方未道明是誰,但那位「想往懸崖下跳」的人,此時看來是蒼沒錯了。

「或許他有什麼顧慮,但說不出口。」柳尚寧朝人淡淡一笑,手摸過對方的臉。「你準備好時再問就好。無論得到什麼答案,當作多了解對方,這樣你心裡也才踏實。嗯?」

聞言,柳觀生安靜許久,才緩緩抬起依然紅著的雙眼看向母親,小聲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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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蒼。」
少年掀開木簾,看見站在前臺的不是平時的彤墨時,一陣微妙的異樣感湧上。他偏了偏頭,停頓半晌,還是走向了高大的黑髮男子。

「玖青。」他抬眼看向對方,泛紅的眼中透出一絲疑惑,「蒼呢?我想找他。」

「蒼?」玖青面上露出絲驚訝,他道:「他沒有跟你說嗎?」

柳觀生心底那股異樣更強了。「......什麼意思?說什麼?」

見人明顯不曉得的模樣,玖青頓了頓,這才嘆了一大口氣,抬手撓後腦勺。
「唉,這小子。不是叫他該說的要交代完?」

這時,廳堂隔壁傳來彤墨略顯疲憊的聲音:「是誰來了?」

玖青道:「觀觀。他來找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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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蒼?」

半晌,彤墨來到廳堂,面上沒什麼太大異樣,僅是雙目透出微紅。他跟玖青對看一眼,兩人此刻也大概理解狀況了,於是彤墨道:「我去掛休診牌子和倒茶,你和他說吧。」

玖青點頭,轉頭用手示意柳觀生坐到椅子上。

兩人坐下後,玖青率先道:「你眼睛怎麼回事?哭啦?」

「嗯。」少年抬手揉揉眼角,簡潔道:「我讓蒼跟我成親……蒼說不行。他不喜歡我。」

聞言,玖青先是睜大眼,接著又嘆了好大一口氣,嘴裡唸著「這小子」。

「先長話短說吧。」片刻後,玖青正了正臉色,平靜道:「蒼不在。他去西北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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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柳觀生皺起眉,嘴裡疑惑的重複了聲「打仗?」,思考半秒才道:「哪來的仗……」

玖青道:「他家鄉啊,殘存的部族要把原本的土地搶回來……他還真什麼都沒跟你講啊?」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裡……」柳觀生困惑的搖搖頭,「為什麼突然要回去?他都待在這那麼久了。」

玖青雙手抱臂的看著面上茫然的柳觀生,搖搖頭,低聲唸道:「老說你被保護的太好,結果自個兒才是保護的最兇的那個。」

接著,玖青挑眉,道:「並不是突然回去,他預謀很久了。之前跑任務,蒼陸續發現了村落還有殘族在,並沒有全滅。」

這時,彤墨手捧放著茶具的托盤回來了,把托盤放到桌上,跟著拉了張椅子來,倒完茶後,靜靜等玖青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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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部族是被強行趕出地盤的,他當時年紀小,在土地被佔領後,被賣去當奴隸,吃了不少苦頭。」玖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道:「搶回土地最需要的就是戰力,族人希望蒼能幫忙,他自然義無反顧的答應了,畢竟這麼多年的訓練就是為了這一天。」

柳觀生雙眼圓睜,期間只是呆呆地聽著玖青講述的內容。關於蒼未曾聽聞的過往讓少年眉間逐漸皺起,強烈的困惑與不解湧上。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你們知道?
他很想這麼問,然而問句到了唇邊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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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問了也是白費。這些全是離他太遠的東西,就是知道了也難以理解,參與了也幫不上忙。以前或許也曾有過碰觸這個話題的機會,但在對方避而不談的態度之下,他多選擇不再深掘,也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影響。他並不特別在意男人的過往,那些並不影響兩人現今相處的往事,對他而言僅是過眼雲煙。

——事實證明,他似乎低估了這些往事在蒼心中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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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觀生問:「……打仗要多久?」

玖青搖搖頭,斬釘截鐵道:「五年、十年,都有可能,沒人知道。聽我勸,別等了。」

一旁彤墨嘆了口氣:「蒼這次要打的……會是場硬仗。」

玖青沉聲道:「意思是,搞不好再也回不來了。這就是他拒絕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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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我、想等蒼回來,等蒼回來就……」少年下意識地搖搖頭,眼眶微紅著,視線中帶滿動搖的困惑。他張著嘴,也不清楚究竟在拒絕些甚麼,殘酷的現實映出眼下的無能為力。他在和風潤雨中泡了許久,此刻唐突地被浸了一身冷意,突兀而茫然地從長久的麻木中清醒,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求救似地抬眼看向面前二人,似乎在等待對方給出更多指示、或許至少一句寬慰,卻是落空。

許久,他踉蹌地向側晃了些,在彤墨上前助人穩住身子時張了張嘴,出口聲音恍惚,宛若自語的輕聲喃喃飄散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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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不回來的話……我便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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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子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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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終於告白了
看著片段摘落抱著要吃糖的心情進來,結果蒼哥給我一把大刀.... 但是看著觀生迷惘、理解而動搖,最後卻吐出要去找他,我又好了....

I’m so sorry
我們有試圖鋪哏啦 蒼主線的鐵血味道一直沒散 就是希望這個分別能顯得合理 但同時想營造驚喜感⋯⋯總之就 嗯 我先對蒼鞭數十謝謝
可惡,也被噗首騙了 但蒼要拒絕時就大概想到原因
突然要怪好兄弟出現得不是時候,鐵血男兒演錯時段
觀生抱抱不要哭……真希望蒼能親口把一切都說出來
心情彷彿提著禮興沖沖跑進來然後一頭撞死在大刀口上……
這是蜜糖煉成之前的煎熬吧?一邊感嘆劇情安排跟文筆的細膩,一邊心疼,吼
劇情好棒完全不拖泥帶水⋯⋯⋯⋯每一篇都好精彩。我沒想到觀觀會這麼快告白,但在蒼決定去打仗之後真的發生了太多事了,能夠理解他為何遲遲沒有開口。也能夠理解他為什麼那麼殘酷的拒絕觀觀(我哭成小湖
但是觀觀去找蒼的話太危險了啊!!!!
天啊好喜歡⋯⋯大口吃刀片又大口吃糖你們是魔鬼嗎!!!(褒義
不管是為了不辜負而拒絕觀生的蒼以及為了愛情準備勇敢踏出安全區域的觀生寶寶都好棒!!! 天啊真的太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了⋯⋯你們好棒⋯⋯寶寶⋯⋯希望觀生的尋夫之旅能平安順利
卯仙┃蚺
2 years ago
先被迫吃大把大把的玻璃再吃糖....好、好,就算滿口血我也全吃完😭😭😭😭
齁觀生路上真的要小心,不要讓自己受傷了嗚嗚嗚嗚希望平安順利早生貴子🥺🥺🥺
LR|屠夫
2 years ago
看到噗首觀生大膽求婚嚇到下巴掉下來,第一個想法是覺得蒼應該不會答應,看到後來也真的,因為這個時機太不適合了,即便雙方確實都對彼此抱有好感,但不是現在,不能是現在。好惆悵喔,兩人發展至今萬事俱備但東風不來,四月雪翩然落地,葬了蒼與觀生的心意。看到觀生哭得那麼傷心覺得好心疼,但一方面也覺得觀生跟這個世界更有連結了,會在意、會傷心、會失落、會在母親懷裡用力哭泣,更有活著的感覺了。

覺得蒼拒絕也好啦,如果說了類似「好,打完仗後回來跟你成親」之類的插旗發言感覺從戰場回來的希望超渺茫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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