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學生自發的湖畔晚會，坦白說路茲直到去年無意間聽班上同學討論才曉得每年這時有這樣類似聯誼性質的活動，當然，他的興趣自始至終不怎麼大過，不如待在宿舍好好複習魔藥學還來得有建設性些──

　　在回程時遇見同樣準備折返宿舍的埃格勒之前，他姑且是這麼想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或許在旁人看上去根本稱不上「聊天」，實際上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早在幼時便超越言語的限制，至少在看見對方的視線第四次飄向湖心教堂時顯然明白了什麼，霎時間停下腳步拉住對方的手。

　　「走。」不說廢話是他一貫的作風，想當然埃格勒在跟上腳步的同時會理解自己的用意。

　　作為已經在聖路恩五年的前輩，就算埃格勒再怎麼不好與人交際，也理所當然地知道一年一度的交際活動。

　　但讓他跟人單獨面對面在小船上？

　　──放人一馬吧，尷尬的肯定是自己跟對方。他光想像自己和還沒想到臉孔的對象無語對看，全程因為他無法說話而無趣至極，那樣的情形連他都尷尬得可以給船摳出洞來。

　　尤其他長到現在這個年紀，想去遊船這種幼稚事不好和朋友開口，年年打回自己想去的念頭，一路拖延到今日。

　　自己也數不清第幾次看向下意識關注的湖畔，直到被路茲拉起手才回神，他以為路茲對這種事沒興趣。

　　不過、路茲確實是他很好的遊船對象，他們就算沒有接連不斷的對話，只是安靜地待在一起也不會影響兩人的相處。

　　「路茲……學弟，有划過船嗎？」記得對方老是在有同學的場合叫他前輩，埃格勒也禮尚往來地在公眾場合尊稱回去。灰綠色的目光望著湖邊正在整理小船的學生，等會就有空的船輪到他們了。

　　「父親曾教授過一些技巧。」話是這麼說，然而在協助攙著人踩上船時才意會到這般見外的稱呼是基於自己會在他人面前敬稱的習慣。這倒沒什麼，只是每當聽聞對方有些語頓的補述，無論幾次都覺得格外特意，分明無需這麼為他著想的。

　　想至此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過程不到幾秒甚至連自己也沒發覺。許是自己上船的力度稍重了些，才剛踩穩便感到前方的重量失衡，下意識抓緊埃格勒的肩膀試圖扶穩身形，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問道：「沒事嗎？」

　　原先一人踩在船上還算安穩，突然的晃動讓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拉著距離最近的人當支撐，輕輕地拽住了路茲腰邊的衣角，同時他也被路茲扶穩重心，微妙地維持著兩人和船隻的平衡。

　　「沒事。」低頭看著平復下來的小船，在短暫的小驚慌後，那股總算實行遊船的小興奮油然而生，低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期待，鬆開抓著衣角的手，緊緊盯著船側裝置的划槳，彷彿下一刻就要坐上那個主控位嘗試。

　　但埃格勒也只是想想，沒有任何划船經驗的他來就是九成的必卡死局面──只會在原地轉圈的那種。

　　他主動坐上了被載的那方位置，靜靜地看著路茲，就算只是被載的也是不錯的體驗──吧？這次他就偷點懶。

　　或許埃格勒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個從小到大沒有變過的習慣，不如說這是專屬於他的「語言」──眼睛會說話。撇除心理學的論點，路茲十分擅長觀察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即使對方不特別說明也能從空氣讀出個所以然，這便是每次在自己脫口而出的直白言論前，總能微妙地反轉尷尬局勢的根本原因，否則早得罪好多人了。

　　從十一歲處到現在（排除對方先入學那年）更不可能不曉得，每當埃格勒在期待抑或興奮的時候眼睛總是亮得像看見玩具的小孩子，偶爾路茲會沒來由地希望這個特點能一直保持下去，好比每次看到總能被感染情緒那般，似乎……是有那麼點慶幸能一起遊湖了。

　　緩慢地划著船槳，浪花拍擊聲以固有頻率不絕於耳，月光將水平面灑上皎潔流光，根據不同角度的光線折射蕩漾在對面那人的眼瞳裡，即使目光並不相對，在這樣的氛圍空間中也好似一幅會呼吸的畫。

　　想必活動有特別控制每批遊湖人數，直到月下也不見周遭有其他船影。手臂稍微施了點力氣將船槳上提、收攏，就這麼停駐在景色最佳處片刻──多看會兒也挺好的。

　　柔和的光輝絲絲縷縷的傾瀉下來，在廣闊的水面上閃爍起光影，將不遠處的水平線給模糊延伸，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同一種朦朧清涼的色調。

　　他不禁側頭凝望僅能在湖中獲得的景色，圓月被划水的漣漪劃破又凝聚，直到他們沉寂，才重新合為一顆完整的圓。

　　如鏡面的湖水與月，埃格勒隱約地想起曾聽過的詩詞和故事，像是撈月的文學家……後來呢？到底是聽誰說──

　　想不起最初的來源，距離答案只差了那麼個鑰匙，他輕搭上船沿，低頭去探近湖中月亮試圖尋找可能的線索。
　　而原先乖巧趴在他肩上的烏龜玩偶也跟著探頭探腦想靠近湖水，布偶的手腳本就沒有抓牢的爪子，稍有的傾斜和不慎使得小綠沿著他手臂上滾了下來，眼看著他的玩偶就摔入水，埃格勒一下子緊急地壓著船沿去伸手搶救不該入水的假烏龜。

──唰啦、

碰咚！

　　由於對方突如其來的大動作使得船身驟然傾斜，若不是自己的反射神經訓練有素，最差的情況便是兩人一同跌入這深不見底的聖納湖畔之中。即便反應再快也免不了對方已然觸及湖面，路茲近乎是用「撈」的將整個人拉回船上，一時之間重心不穩雙雙栽倒在船板，重力使得水花四濺，甚至波及到船裡──

　　空氣頓時凝結。

　　兩人距離之近，路茲有種如果呼吸再大力些、鼻尖即會與之相觸的錯覺。

　　龍的聽力一向很好。

　　不曉得是經過方才驚險的一瞬間，又或者基於何種原因，彼此的心跳聲猶如與之呼應般鼓動，收縮與舒張彷彿響在耳際的悶雷，他已經許久未曾感受過「緊張」的情緒──相較眼睛睜得老大的埃格勒，路茲更快些將情緒收斂回原本的狀態，這才得以注意到對方吞嚥時喉間起伏的細微動作，以及那流進衣領內不曉得是湖水還是汗水的晶瑩潤珠。

　　比起快落水的自己，埃格勒更在乎路茲的情況。

　　方才的聲響與兩人的位置，不用細想便知道所有的衝擊跟重量都是由路茲承擔。埃格勒在安穩下來的第一瞬間抬起頭，兩人的面容被過度拉近距離，他睜大的眼眸印出眼前人的樣貌，為他眼中的灰綠添上屬於對方的暗紅。

　　髮梢的水珠抵抗不了重力的吸引滴落下，落於路茲的臉龐上再沿頰滑過，埃格勒耳邊只有他無法分清是誰的心跳，該說出口的關切始終沒有聲音，又或是他們間不需要那些客套，如同路茲絲毫沒有猶豫的救了他。

　　「哈啾。」

　　夜風吹過濕涼的肩膀和後背，寒冷使得他一顫，埃格勒只來得及在打出小噴嚏前低下頭，沾上些水的腦袋埋在身下人的頸處凹陷，遲遲不敢再抬頭。

　　──自己落水被救，還差點對著救他的人打噴嚏，這種事情也太丟臉了吧！

　　埃格勒僵在對方身上，羞忿地不斷在內心唾棄自己的失禮，就算他知曉路茲不會在意這些，但他是相當地在意。

　　直到對方受風寒忍不住打了聲噴嚏，路茲才從觀察的狀態瞬間抽回注意力，不想埃格勒接下來的動作又再次出乎自己的意料。帶著濕意的頭髮與頸窩肌膚貼合，使該處略有些癢感，好比受驚嚇的小動物下意識畏縮在令自己安心的地方──無論是不是過度解釋，內心深處那不許自己忽視的成就感正突兀地叫囂其存在。

　　已然分不清是出自本能反應還是本人意願，唯一能確定的是身體對這樣的動作有相對的回應方式、

　　伸手環抱住與己貼合的身軀那一瞬感到輕顫，便安撫性地輕拍後背，似是用以沉默撫平緊張情緒，又許是告知對方「我就在這裡」。長吁一氣，顯然對此舉動沒有任何不適應或感到奇怪的地方，不如說……他並沒有辦法忽視對方這般下意識表現的無聲需求。

　　他內心還在緊急地懺悔失態，全然沒注意到此時此刻該先從路茲身上離開，直到對方的擁抱將他圈限住，埃格勒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些許的不對──朋友會在這種時候抱人的嗎？

　　但他本身實在沒多少交際的經驗，較親密的朋友只有那麼兩個（甚至是已經把路茲算在內），帶著安撫的輕拍又在告訴他──是路茲的關心，伴隨著對方溫暖的體溫，縈繞著對方特有的氣味，情緒不禁一點一點地放鬆了下來。

　　這是路茲在表達對剛才意外的不介意吧？埃格勒心想。

　　一下便接受良好的埃格勒重新抬起頭，他已經不被這樣的近距離面對給震驚到了。

　　「抱歉……把你制服弄濕。」謝意跟愧疚早已滿在眼神裡，這回總算撐起身子，低下頭就能見對方那塊被他染濕的前胸，埃格勒趕緊坐到一旁並撈過也想靠過去關心的烏龜玩偶，將小綠放在腿上捏著手腳檢查。

　　「有點濕……算了，應該吹會就乾了。」放手讓小綠爬到隔壁的大腿上，知道自己算是始作俑者的小烏龜特地去向救命恩人撒嬌道歉。

　　「無妨。」說道，便跟著直起上半身。看著爬上自己腿上的烏龜玩偶也伸出手指輕點頭頂，待會上岸應該能用魔法稍微烘乾。看了眼一旁忙著弄乾身上水氣的人，摸索口袋隨身攜帶的乾淨手帕，動作輕柔且迅速地扳過對方臉側，將沒有注意到的髮梢水珠擦拭乾淨後將其塞到手中，調整座位好以遮擋迎面吹來的冷風。

　　再怎麼說，讓人因此感冒也會懷有歉意的。

　　再次抬手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挨近了些，然而並不打算表示什麼，好比呼吸一樣自然，絲毫沒有不妥之處。接著重新提槳落水，往回程的方向緩慢划動──一樣的水聲漣漪，在這微妙的氛圍之中彷彿置身事外，在響進兩人的心緒之前早已蕩然無存。

阿！！！！！！！！！！路茲！！！！！龍哥！！！！！小埃只是在那邊好丟臉好丟臉你直接抱是怎麼樣拉！！！！！（每看一次就大叫一次

然後赫赫發現他們的對話只有幾句我要笑死 總之 謝謝龍哥！！！

（就要搶頭香

謝謝…謝謝埃中陪我這麼落落長…我們打了將近三千五百字結果對話（加總）不到30字吧…
太會扯ㄌ（是褒義）然後你怎搶我頭香！！！！！還給我兩小時畫圖是在哈囉 我要瘋了 我在天上謫仙面前班門弄斧………

前排觀看神仙打架 謝謝…

謝謝神仙們美麗的文字打架……

好好看怎麼會這樣太會寫了吧兩位…

太好看了....直接不會說話...

美麗文字好看交流⋯⋯兩人的微表情和動作都寫得好好⋯⋯

神仙們創作太美好

氣氛超級浪漫好喜歡……兩位的文字真的都好漂亮

雙倍文字神仙打架
我看得超專注，你們怎麼那麼會！！！

tea_03: 我要把心臟吐出來了（好可怕）全程都在擔心寫得不夠完整，然後就刷啦一整牆

larva0410: 太誇張ㄌ!!!埃中是我ㄉ神仙這點沒錯（OK

Una_Limittt: 我很努力在想像整個背景空間可以怎麼描述…字庫要窮盡了

gimlet_: 謝謝鈴蘭中…我竟還有榮幸獲得美麗配圖天知道我在私噗哭多大聲…

好好看好好看我直接大吸特吸美麗交流⋯⋯⋯好愛看交流 兩位都帥氣又美麗⋯

fenvolant: 謝謝芬中!!!您…也是神仙…抱歉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去打聲招呼

SiX_: 埃中…我ㄉ上帝…被聖光灑過的文字和圖片…

natsuhi_project02: 我也喜歡諾中的文字阿我一直都有在看我會誇回去你要注意點…… （講啥）

kira56789: 謝謝老師的肯定!!!!（分貝 ）想著不要弄太長還是硬生生接到三千五

aaa_7272: 骨哥…中…你們才是會寫…我都只敢遠瞻神仙的美麗愛情……（俗辣）

我要在前排仔細觀賞.......美好的畫面......

未看先轉發 兩個帥哥怎麼不轉

美麗畫面⋯（詞窮）

救命路茲中才是我的神吧看你們的文字超級過癮，我真的是一臉這樣 看著這唯美的對戲，文字超級細膩，一字一句都讓人超級融入其中
兩位帥哥太美了……美到我直接不會說話 （真實流淚

好會描寫…… 沒甚麼對話但寫到三千五百字超厲害，把場景都寫得好好看。兩位帥哥之間的交流都不需要言語的感覺，awwwwwww

好唯美，兩邊都超會敘述好誇張
太好看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