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唧唧。
四周林木高聳入雲,柳觀生低著頭,腳步隨著樹冠茂林間漏出的寥落金光漫步向前,一步步踏著朝陽映在地上的金黃絲帶裡。
少年一早便隨兄長到了卯酉村,原先還打算找蒼玩,到了醫館才知道對方一早便摸黑出門了,道是去處理上頭派下的任務。他還有些賭氣,原想在村裡晃晃消磨時間,沒想到滿大街都是佩劍帶符的門派子弟四處來往,他從沒在此處見過這麼大陣仗,一時好奇便遠遠地跟了上去──或許是隔了太遠了,剛出村口沒多久他便跟丟了隊尾。只得聽著腳步聲走走停停,回過神來時,四周是讓人分不清天南地北的萬頃蒼翠,茂密枝葉遮天蔽日,豔陽天裡也透出了一絲陰冷。
他搓了搓手臂,就著那漏出一隙的暖意向前走著,直到被一片雪白反射的金光晃了眼,才停下腳步呆了呆。
柳觀生眨眨眼,看向那蹲在地上的身影,偏頭道:「平慈?」
「啊、」聽聞有人在叫喚自己,手上一滑就讓手中色彩斑斕的小蝴蝶飛了出去。
「觀生。」見蝴蝶跑了也不可惜,只是在原地轉頭回望出聲之人。
同樣被滿大街不知來處的門派弟子給吸引過來,平慈隨著隊伍進入卯酉村,四處走繞閒晃之時又被路旁漂亮的蝴蝶給分散了注意力,一路追趕就繞進了密林深處。
「你在做甚麼?」
柳觀生低頭看向對方,直問道:「你有看到佩劍的人嗎?我跟著他們來的,現在找不到方向了。」
「抓蝴蝶。」看著已經飛遠了的蝴蝶,放棄繼續追趕的打算。
「佩劍的人?很多。」想起自己方才跟著的人潮,歪頭想了下憑著直覺指了個方向:「這裡。」
說完就帶著觀生往林子更深處走去,一路上東拐西繞的,根本不像是知道路的感覺。
果不其然走了一段平慈就停下了腳步,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見了。」
庚子英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柳觀生轉頭看向平慈,眨了眨眼:「那我們怎麼出去?」
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的平慈一下就被問倒。
「唔...不然我們走原路回去?」調頭想往來時的路回去,腳下一個沒留神就被路石絆了下,除了痛,赤足還感覺像是踢到了個冰涼的東西。
?
有口井出現了墓鬼的蹤跡——據簾波的理解,似乎是發生了這樣的事的。
自己的師尊身為丹書尊長,理所當然的得動身查看與佈施陣法,一大早便外出。而過了午後,身為其弟子的崔玉沙亦同樣受到調查委託,簾波也就這樣由玉沙帶上,直到到達目的地才發覺情況比料想中繁忙,小兒幫不上忙,就被留在了不遠處的樹下。
被留在陌生處已讓小兒縮成蹲坐,遠處幾聲術法爆炸聲響,便讓小蛇現出了原型。
還沒回神,猛然的衝擊讓簾波一陣暈眩,就這樣被平慈踢飛了三步之距。
枝葉隨之搖動,震顫隨著林間驚起的鳥鳴與炸裂聲而來。
突然的沖擊讓柳觀生縮起身子,下意識拉住平慈手臂向後退了些,只見少年踉蹌間似乎踢飛了什麼,深色的影子剛被噴到兩人附近便被一腳踹開。
柳觀生眨眨眼,見衝擊緩下,密林歸於平靜,才緩緩向前蹲下身子,一把鏟起在地上無力掙扎的黑色小蛇。
他偏過頭,低頭湊近道:「簾波?」
被從腰部打撈的小蛇妖頭尾都朝地面垂,被一踢直接丟了半條魂,聽見熟悉的聲音半晌回神,這才抬頭對上那漂亮的珍珠色「觀⋯哥哥⋯?」接著往另一側看,又歪歪頭「⋯⋯平慈⋯?」
也不知是死前幻象還是兩位認識的人真的湊在一塊。
剛從腳上踢到石頭的痛平復,就又被遠處傳來的爆炸聲響給嚇到摀耳蹲在原地。
待回神隱約間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簾波?
「我又撞到你了。」跟著上前看小蛇,很認真的想起來這時候應該說什麼:「抱歉?」
「簾波在做甚麼?」
他展示般的把垂軟的小蛇向身旁少年揚了揚,接著靈機一動道:「你能帶我們去找佩劍的人嗎?」
「佩劍?」簾波在少年掌心上盤成了一塊餅,面對眼前兩雙透徹先是有些微愣,先不說平慈,觀生的身邊應該有另一位的妖駒的,這時卻不見蹤影,就現下的情況,觀生當是走丟了。
「⋯⋯」
片刻沈默,小蛇溜下草地,又變回了小孩兒「我只知道他們往一個井⋯、師兄也在那邊,唔、我帶你們去吧。」
語畢,如往常慣了那般先捉住了平慈的一隻指頭,接著與觀生對視幾秒,也遲疑的朝人伸出另一隻手。
一把抓住簾波的手,「簾波帶路。」
「簾波帶路。」再次被牽著手指的帶著走,已經很習慣這種模式。
卯酉村大多時間沒人潮,村裏人務實,吃穿用度多半自給自足,理所當然沒什麼好飯館在此開張。蒼不講求吃穿用度,有什麼吃什麼,以往不是問題,但這日自個師弟那丹來,既答應了人要請吃飯,卻只能帶人坐簡陋板凳,總有些過意不去。
「多謝上回任務搭了把手。」蒼朝人頷首,「村裡沒有講究的飯館,你且將就。」
「有得吃便是福,還用得著講究什麼?」青年莞爾一笑,並隨師兄入座。要說此處也稱不上飯館,僅是攤子四周擺上幾張桌椅,搭個遮棚便罷。
「我飯量不小,該讓大哥破費了。」雙眸瞇成月牙,那丹喚了小二將每道菜都點了一遍。雖稱不上山珍海味,雲英面、蒸餅、黃粉餃、雜碎湯等等也足矣。
蒼掏出錢袋打開看了眼,朝人點頭:「夠的。」
猶記得第一次請那丹吃飯,對方毫不客氣點了一桌,待結帳時蒼才發現身上銀兩不足以支付,最終還要那丹貼點錢才成,讓他感到懊惱,堅決又請了次才算揭過這頁。
蒼的食量普通,餐點多半進了那丹的肚子,期間他們如往常般,多半那丹開口,蒼接話,沒多久滿桌食物清得乾乾淨淨。
「不成想讓你吃到了燒焦的食物,抱歉。」蒼不挑嘴,但請人吃的還出現這般失誤實屬不該,中途要求老闆換了菜也差強人意,卻見那丹依然掃光菜,不禁想對方到底是不介意還是客氣。
雖然豪氣說著這一頁每道菜都來一份時,也不見那丹多客氣就是。
實際上那丹也不挑嘴,食物沒壞他都吃得進,還能吃得香,旁人看著都能興起食慾。
「沒事,吃飽才要緊,這才有體力幹活不是嗎?」結了帳,這對師兄弟一前一後離開攤子,往任務所在的古井前進。沿路上人流被控管住,通往古井的方向便只開放了門派子弟們通行,而附近也已架設了許多臨時醫療站所。
「蒼大哥,你說那口井有這麼大嗎?」將要抵達時那丹好奇的提問。在狹小的場域並不利於使劍,尤其他那華麗的劍法又需要空間揮動。
蒼道:「湧出的墓鬼不是零星幾個,或許古井裡的空間比看起來大。」
玄真派這回的任務是要跟丹書門合作,很快地他們各自與丹書門子弟配對,一前一後往井裡御劍。一進到井裡就能明瞭為何得要懂御劍的來帶領,裡頭要比想像的深,到底後空間還比想像的廣上許多。
蒼朝身後那丹點頭,於是一行人由前排丹書門弟子掏出火符照明,緩步朝裡前進。
「在這兒。」
順著指尖所示,出現在小兒與少年三人眼前的是一口幽深古井,遠遠便見幾位身著明黃白衣的劍士正往裡頭御劍而入。
實際簾波並不知道能不能靠近,亦不知道該如何幫著找人,或許尋入內的門派子弟幫忙帶消息⋯?
才思考到這裡,回首便見本一同前來的的人少了一個。
平慈此時正緩緩靠近古井,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己脫隊的人蹲在樹叢中從隙縫處望出去。
井外有幾名門派弟子看守著,井緣懸掛著繩梯,想來是給不會御劍的門派弟子攀附用的。
突然一陣騷動,有人背著一名傷者從井裡御劍出來,在醫療站所待命的神農道弟子連忙上前查看。
平慈觀望了一陣,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注意他,一溜煙的就跑了井口,抓住繩梯一個翻身就跳了進去,速度之快看來是沒少做過這類偷雞摸狗的事。
「啊。」爬到一半突然想到怎麼不見簾波和觀生,想爬出去找卻又怕一探頭就會被井外的人打,不禁縮了下肩,只好繼續往下爬。
柳觀生偏了偏頭,似乎沒注意到原先並肩的平慈早已不見蹤影,在眼前一批劍士符修入井之後便拉著簾波湊到井邊觀看。
「你要下去嗎?」幾個佩劍的身影自旁走過,少年一把拉住其中一人衣擺,在人投來疑惑視線時理直氣壯道:「我也想下去,你能帶我嗎?」
被扯住衣擺的那人腳步一頓,轉頭與身後夥伴往來幾句,視線掃過柳觀生身旁男孩的臉蛋後才點了點頭,看來是把人一同認作了丹書門的弟子,兩人便這麼糊里糊塗被帶下了井。
稀裏糊塗下了井,似乎連細想是否為錯事的機會也沒有了,簾波環顧了整個井底空間,是要比想像中的要大且寬廣,光符燃於牆邊,使得幽深中未是一片漆黑,應為先前探查的丹書子弟所為。
將己方帶下來的玄真子弟許是見著小兒多為妖異,並沒有多加關照,言著有要務在身,在一岔路拐了彎便不見蹤影。
oO(要怎麼找師兄跟蒼哥,若找不著又要怎麼上去?
「好亮喔。」與想像中不同的畫面讓柳觀生雙眼亮起,就這麼拖著若有所思的簾波向前走著,似乎也沒有特別要把瓷瓶少年尋回來的意思。
走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想起甚麼似的腳步微頓,低頭問道:「廉波的師兄也在這裡嗎?我們要去哪裡?」
「應該是⋯」但自己也不知道確切位置,沒有想過底下這樣寬敞,也不知有沒有危險,簾波苦惱的皺起臉,左右張望著希望能遇上其他大人,一面想著不知道平慈又跑哪去了。
兩人又走了一小段,簾波將手貼上一旁的石壁,延伸見著了結界術法痕跡,雖沒有習得太多,但至少能知道是門派弟子所為「要不、我們跟著陣法走、總能遇到大人們?」
白白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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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慈落地後沿著密道走,密道幽暗,所幸平慈並不畏暗,即使看不清眼前的路一人也走的很開心。
走了一段發現路亮了起來,聽聞前方似乎有人聲,連忙找了個石柱陰影就躲了起來。
oO為什麼有這麼多人來這裡啊?
觀望一陣,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闖入了什麼危險的地方,尤其看前方的門派弟子各個神色嚴峻,平慈本能的感覺到危險,想掉頭回去,卻被一名早見其行蹤詭異便悄聲上前的門派弟子給揪了出來。
「什麼人鬼鬼祟祟?」
玄真師兄弟跟在丹書門子弟身後,往漆黑的通道邁進,密道寬得能同時讓去回的人交會行走。行了一小段路,火光漸亮,聽聞前方斥喝吵雜,湊近時那丹發現對方是認識的同門,擅自停下步伐打聲招呼。
「哇——許久沒見到你了,近來可好?」分明再往前深入便要接近交戰之處,他仍閒情逸致的大嚷。只見那同門一臉凝重,指向眼前的人,這才瞧見一襲圓領白袍衫的少年。
「怎麼回事,這人不是丹書門子弟?」
「瞧著不像,我見他形跡可疑便揪了出來,誰知方才一問他只說是來找人的,說找......欸、你說找誰?」
「找簾波和觀生...但他們應該走在我後面、我走太快了。」平慈被抓著後衣領,有些害怕的看著亮晃晃抵在自己脖子旁的利刃。
「你們可以不要打我嗎?我可以自己爬出去的。」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一聽到關鍵字,本來還往前走幾步的蒼腳步一頓,趕緊走了回來。「你剛剛說什麼?簾波跟觀生?」
見對方點頭,他又補充:「一個紮包頭的黑髮小孩,一個金短髮白瞳的少年,是他們沒錯?」
見對方又點頭,蒼面露不可置信。「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丹也收起笑顏,一臉正色。
「⋯簾波肯定又是跟著他師兄來的。」他嘆氣,拍了拍與自己以及蒼搭伙的丹書門子弟和同門道:「麻煩你們照舊任務,他們是我們的熟人,該由我們找。」
見幾人頷首明白後往前方離去,那丹看向蒼:「大哥,我們回頭吧,這沿路上所幸無險,沒跑去前線肯定沒事的。」
兩個搞不清楚狀況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妖在隨時會湧出墓鬼的地方亂晃,蒼光設想頭就痛起來了。他抬手捏眉心,對那丹「嗯」了聲,這才正視面前第三個顯然也搞不清楚狀況的妖,道:「你是誰?為什麼你們三個會一起行動?可還記得在哪走散的?」
見威脅離去,平慈大鬆了口氣,雖然感覺面前的兩人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但起碼不會拿劍指著自己。
「我是平慈、我們半路遇到的....摁....我抓蝴蝶、簾波是小蛇、觀生說想找佩劍的人、簾波帶路....在上面走散的。」
乖乖回答完問題,發了下呆,覺得應該沒有講錯的。
「你們知道他們兩個在哪裡嗎?」
解釋聽著簡單,但蒼仍搞不清楚緣由,不過現下首要的是確保人平安。
「不知道,所以得找。」蒼沉著臉轉身,氣場要比方才準備殺墓鬼還冷冽,「那丹,我們走。你也跟上。」
這頭的兩人已經走了一陣子。
簾波在前,稍通術法的男孩一路沿著施術軌跡而行,時不時突然帶著人調轉腳步,似乎也有一套自己探路的獨門絕活;柳觀生在後,他則伸手牽著人,視線隨著火符照亮之處隨意遊蕩,是讓男孩叫他走便走、轉便轉,十足沒用倒也乖了些。
柳觀生抬起眼,想起對方早前提過「師兄也來了」,便開口問道:「簾波要找玉沙嗎?他會帶我們回去嗎?」
「唔、⋯若找到,應當是的。」被囑咐過別亂跑,這下不只沒遵守,還落到了師兄的委派地點給添麻煩,簾波想想都覺得可怕,默不作聲的嘆了口氣。
可那氣才吐到一半,微不可察的細微震顫便先讓小兒起了警覺,腳步軋然而止「觀生哥⋯、⋯」四周一片寧靜,靜的如刻意為之,墨色豎瞳映著符文光火,直直的盯向遠處「⋯⋯前、面⋯?」
如被浸到冷泉,一聲倒抽氣,通體烏黑的齜牙咧嘴顯現於前。
柳觀生眨眨眼,隨男孩視線所至望去,一時噤了聲。
曾經面對墓鬼的回憶隨刺眼的獠牙閃過腦中,他張了張嘴,握著男孩小手的掌心倏地收緊,將人拉往自己身旁的同時啞然道:「……簾、簾波,走……」
要逃跑。他在心底想著,拉著簾波舉步維艱地邁開步伐,細微的震動隨著漆黑陰影的靠近逐漸拉升。
於此同時,蒼猛然轉頭,面前有兩個岔口,他看向右側隱沒黑暗的地道深處。
那丹道:「蒼大哥,怎麼了?」
「似乎有動靜。」蒼瞇起眼,下一瞬邁開步伐朝那處快步,「往這裡走。」
青年握緊劍柄,讓平慈跟隨身側,以便隨時能拔劍出鞘、應付危機。三人往幽黑中邁進,除了似乎隨時要湮滅的火符明光外,幾段路都沒入陰影之中,僅能依靠靈力感受事物。
忽然急躁的腳步朝他們拔來,更後頭尚有一更為急躁的步伐緊跟於後,只見在燈火曳曳下,少年與小兒的身軀映入眼簾,張牙舞爪的畸形身影追逐上來。
「簾波、觀生!」蒼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刻晃到墓鬼面前,那丹則抓住逃過來的嬌小身軀護著。
蒼抽出佩劍,頭也不回朝後喊道:「那丹,掩護他們,快走!」
只見幾隻大小不一的墓鬼襲來,千鈞一髮之際,蒼率先斬首了試圖繞過去的其中一隻,但因反應時間太短,墓鬼的獠牙仍刮破右臂,殷血滴落了些許在地上。不知是否是受鐵鏽味刺激,其餘墓鬼發出刮耳的嘶吼,裂開血盆大口,見狀,蒼橫劍於前,眉宇凌厲盡現。
「一隻都別想過。」
那丹跟著抽出劍,鋒利的弧線在微光下閃爍,他一把撈起個子最為嬌小的簾波,並讓觀生和平慈走在前方,沿著火符光亮折返,往井口前去。
「你們是怎麼會來這口井?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
「⋯啊,沒人受傷吧?」
從未到前線直面墓鬼的存在,小兒尚在驚魂未定,好半晌才回神,雖非本預想尋見的人,卻仍因能碰上熟識長輩而慶幸,亦感愧疚。
小手捉在青年衣襟邊,搖頭喏喏道「對不起…」
生平第一次看墓鬼這種生物,平慈先是覺得新奇,這些黑嘛嘛的東西雖然也會動,卻與他所見過的動物精怪都不一樣,哪裡不同他也說不上來,但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這是什麼?
下一刻只見墓鬼朝他們逼近,然後一顆頭顱被那臉色一直很嚴肅的人給砍了,咕嚕咕嚕地滾到自己腳邊。
噢、所以是會被打的東西。
平慈瞬間消弭對墓鬼的新奇感,尚來不及表達重見簾波跟觀生的喜悅,只能先乖乖地聽從大人們的指示往井口跑去。
柳觀生隨平慈之後,聽著那丹的指示在曲折的彎道中前進,劍氣流轉的殺伐之聲不時從身後傳來。他腳步一頓,幾乎忍不住想轉頭確認眼下情況,又每每在回過頭之前便被紅髮青年低喝的叫喚聲止住動作──少年已經記不清來時的路,前路盡頭顯露柔和光亮時他愣了愣,總算不是火符燃起時刺目的光芒。
駐足於艷陽之下,抬頭便是井口,那丹將簾波放下,使之與觀生、平慈站在自己身後。回頭望向漆黑,刀劍揮舞的弧隨著駭人的嘶吼聲逐漸靠近。一個蹬步揚起灰塵,那丹趕到師兄身邊,一同抵禦墓鬼。指節扣緊劍柄,青銅似舞般地掃過火符燃起火光,利刃在連擊下快速準確地捅向張牙的黑影,砰——的一聲響,影子迸裂成黑墨,血水沾染在殷紅上。
掃蕩完眼前的墓鬼,蒼與那丹趁機抓著三隻小妖躍上劍,直到重返地面,確認三人安然無恙了,才終於洩出吊著許久的一口氣。
劍身入鞘,蒼輕捏眉心,道:「觀生,你怎麼會跑來這裡?」
柳觀生張了張嘴,一臉驚魂未定道:「我跟著佩劍的人走……走丟了,遇到平慈跟簾波,我們就一起來了。」
說著,他的視線巡視過面前幾人。平慈、簾波才與自己一同被護在前路,此刻自然毫髮無傷;那丹才拔了劍,一頭絳紅長髮染上黑血,幸虧不見帶傷的痕跡。
「蒼……蒼受傷了。」少年眨了眨眼,原想一如平時棲上前拉人手臂,看見臂膀黑衣破口下劃開的皮肉時止了動作,一時啞然地抬眼看著人。
簾波先是細察身邊的平慈有無傷著,見人不止無礙也未覺驚慌,轉而看向手持刀刃的蒼與那丹,補上解釋「是玉沙師兄帶我來這⋯讓我待著,然後、⋯遇上了觀生哥跟平慈⋯就想尋他幫忙回去。」
小兒語調愈發細微,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但仍直勾勾的盯著兩人身上的污血與傷「不知這裡危險⋯添麻煩了。」
灰眸掃視了在場的人評估狀況,黑血令他的髮絲皆黏成一塊,雖無負傷,樣子仍頗為狼狽。他輕輕拍了拍嬌小的黑墨腦袋,並查看了蒼的傷口。
「所幸劃得不深,先讓蒼大哥處理傷勢吧。」一行人便往醫療站走去。
傷口確實不深,在神農道的人的協助下很快就包紮好。蒼看了眼仍面露茫然的柳觀生,道了句「我沒事」才看向簾波,道:「你是跟著玉沙來的吧。他讓你在現場等他?」
聞言,小兒點點頭,確實也同樣在思考是否該回那棵樹下待著。
蒼思考一輪,現場有眾多修道者,但如今墓鬼在這片區域亂竄,一片混亂下會發生什麼也說不準。於是他道:「我帶你們到卯酉村先歇著,比較安全,會請人跟玉沙交代一聲上哪找。行嗎?」
見三人點頭,蒼轉而朝那丹道:「我先送他們過去。你什麼打算?」
握上佩劍,青年篤定道:「適才那條路要不處理好,只怕前線的人會被包夾,離井口也不遠,不能讓墓鬼有機可乘。」
「我會再尋其他同門與丹書子弟一同處理,請蒼大哥先歇息。」
蒼頷首,待那丹離開,朝三人補充道:「近日不大太平,無自保能力就別獨自亂晃。」
見三人默默低頭,蒼意識到口氣似乎有些嚴肅了,本想說點什麼,就聽到一陣肚子叫的聲響,也不知誰發出來的。
他呼出口氣,道:「到卯酉村後,帶你們先吃點東西墊胃。」
「吃飯。」聽到吃飯馬上眼睛一亮,雖然剛剛那聲咕嚕並不是自己發出來的,但不影響平慈的好食欲。
柳觀生點點頭,上前抓著男人未受傷的左臂,此刻倒是自知理虧的沒有開口,只有肚子響亮叫了兩聲。
簾波隨在了最後頭,雖仍有些擔心前往井裡的玉沙及那丹,但亦信任著大人們的決策,便安靜地跟著蒼走了。
耶
保母與狗的組合好可靠真好&我喜歡兒童郊遊
好愛我們轉場又湊在一塊好好玩
寶寶們被保護得好好 感謝保母與狗
🅒🅗🅐🅨🅐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怎麼這麼好看!!好群像劇保母帶寶寶們好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