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結束,但並不代表降雨機率會大幅降低。偶爾午後會下起傾盆大雨,為炎熱的天氣增添些許涼意。
午後的陣雨中,一條細小的青蛇委蛇著身軀,滑入古董店內,爬上櫃檯,停在堊面前。
鮮紅的蛇信吞吐數次,青蛇化作一塊中央孔洞插著一封書信的蛇型玉玦。
抽起那封信,堊簡單瀏覽過後站起身,走向後方房間。
再出來時他手上拿著寫著今日公休的牌子,掛到了門外。
「史、重,準備出門了。水無月也一起帶上。」
轉頭,他向店內的兩人說道。
堊腰間配著重,史抱著水無月,一行人在山間小路走著。
重認得出現在店內的那塊玉玦,於是在堊宣布準備出發時帶上了不少解酒液和過夜用的衣服。
史在聽見寄信人的時候愣了一下。
「沼御前就是那個……」
「對,就是她。」
「委託嗎?」
「不,是邀請函。」
堊從懷裡拿出那封信紙,遞給史讓他自己看。
信紙上以難以想像是那個大咧咧的女性寫出的娟秀楷體寫著:願邀店主來寒舍一敘。
至於日期則寫著今天傍晚。
「……來得及趕上嗎?」
「收到信以後馬上出門就趕得上。」
走在前面的堊深深嘆氣。
「真的是完全不給人拒絕餘地啊,那個人。」
他們繼續往前邁進,最後來到被蓊鬱森林包圍的大湖前時正如堊所說,正是夕陽緩慢開始下沉之際。
將懷裡的玉玦拿出放入水中,玉玦馬上變成了青蛇,向著湖底滴溜溜地游走了。
沒有過多久,從有如打磨光滑的鏡面的湖中探出一顆白蛇的頭,然後一位蛇首人身的女人向著他們鞠躬。
「請進吧,由我為各位帶路。」
在侍女的帶領下,他們潛入水中,來到一座宮殿前,然後踏入其中。
雖然一開始水無月一臉不想入水的樣子,但後來不斷轉頭對悠遊的魚群和水中宮殿看得最起勁的也是他。
偌大的房間裡,身著水色和青綠交疊的十二單衣的沼御前正盤腿坐在椅子上頭。看見他們走進來,她露出明艷的笑容,示意他們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
「等好久囉。」
「可以的話希望您考慮一下從帝都到這邊的距離。」
堊從腰間抽出重,將他放在地上。化形出來的重接過史手上的水無月,在堊旁邊坐下。
「好男人是不會讓女人等太久的哦。」
沼御前搖搖手指,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我並沒有要立志成為您心目中的『好男人』的意思,再說打一開始就不合格吧?年紀方面。」
堊瞇起眼,非常犀利地回嘴。
對方的戀童傾向他清楚得很,這也是他之前一直不想帶史過來的原因。
「哎好歹也奉承一下咩,真的很不可愛。」
她非常不優雅地嘆了一大口氣,然後拍拍手讓端著菜餚的其他侍女和侍童進來。
「好啦,那就直接上菜吧。」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對著堊笑了。
「店主多吃點喔,這可是為了你辦的宴席。」
她說,這次邀他們過來正是為了要祝賀堊痊癒。
而堊拿出一面古色古香的銅鏡交給對方,說是伴手禮。
身旁的侍女幫酒杯裡都倒了些清酒,坐在主位的沼御前舉起玉製的酒杯,向三人敬酒。
「乾——杯。」
堊和重一口喝下,然後同時拒絕了旁邊侍女繼續倒酒的動作。堊伸手過去同樣制止了史旁邊的侍女。
「等一下,只喝一杯也太掃興了吧!」
沼御前非常不滿的大聲嚷嚷道。
「和您說過很多次了,我不諳酒性。」
堊冷淡回道,伸出筷子夾取眼前的菜餚送入口中。
「也和您說過不知道幾次了,我不喜歡酒。」
重放下酒杯,攔下打算去舔裡面殘餘液體的水無月,夾起其他比較沒有調味的餐點餵給他。
「腦袋有——夠硬!不管,店主你至少陪我喝個一刻鐘,今天你是主角耶!」
堊嚼食食物的動作一頓,放下筷子,皺起眉頭。
陪你喝一刻鐘那不知道會被灌多少酒——他的表情很明顯地顯露出這樣的訊息。
正當他打算說話時,史插話進來。
「不然,我陪你喝吧。」
「等等,史……」
輕輕拍了一下一臉擔心的堊的肩膀,他搖搖頭,然後淺淺一笑。
「沒問題的。」
一刻鐘過去,史沒有醉倒,甚至臉色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沼御前露出相當有興趣的表情,拉著史表示要他再陪自己喝一輪。
「恕我拒絕。剛才只說了陪你喝一刻鐘,我不接受續攤。」
說完,他頭也沒回地坐回堊身旁繼續吃飯。
宴會結束後,三人往沼御前為他們準備的房間移動。堊和重同時感嘆這次居然能好好走回房間。
「史你真的嚇到我了。」
堊微微瞇起眼睛,伸手戳了一下史的肩膀。
對方沒有撥掉,順勢牽起他的手。
「之前意外發現我酒量好像還可以……然後是這個,來的路上我一直在咬它。」
放在堊手上的是一把曬得半乾的草,他聞了聞,發現是有解酒藥效的藥草。
「還有這招啊……」
盯著手上的藥草,堊開始認真考慮下次再來要帶上多少才夠用。
「下次我也會幫忙擋酒的。」
靠在堊耳邊,他輕聲說道。
自從上次知道以前都是重幫忙擋酒以後他就想這麼做了,武力比不上他們兩人,但這方面至少想好好保護他們。
堊懶洋洋地笑道。
「那就拜託你啦。」
END
潛下水我只想到浦島太郎(還想著沼御會不會拿出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