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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
2 years ago
劇情
|
「還好嗎?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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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22
髭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潮濕沉悶的空氣自黑鴉鴉的天際線迎頭罩下,帶著讓人不悅的黏膩,混和山野泥土的腥味從每一次粗壯的喘息裡灌入鼻腔,化作一隻蠻橫的大手攪弄灼熱的肺部,令喉嚨發出難以自制的嗆咳。
積蓄的雨雲像是厚重的毛毯,鋪蓋在頭頂阻止了光明的窺探,它為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黯淡的啞灰,帶來強風與悶雷,然後盤旋在渴求甘霖的眾生之上,殘忍的不為所動。
髭切
2 years ago
山間彷彿起了霧,使得疲弱的視野更是雪上加霜,旁人傳來幾句抱怨似的嘟囔,但是這幅景色於自己而言卻毫無半點影響。
鐵銹味的呼吸在口鼻間滾動,被體溫反覆加熱成稀薄的暖意,在一片細密白霧裡冉冉翻湧。暴露在衣裝之外的皮膚發著汗,碎土與血漿混在半乾的傷口裡既癢又疼,加諸另一人重量的半身更是深化讓人想對這天氣惡言幾句的慾望。
臉部的濕意幾乎已經乾涸,血塊凝在睫毛上莫名礙事,幸虧現在也不必用到這雙眼睛。一腳淺一腳深的在布滿碎岩的小徑裡挪動,不時聽從刮過耳邊的氣音稍微移轉方向,在一片黑暗裡摸索著前進。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鶴丸國永因為湧上咽喉的不適感覺反胃,像是溯行軍正準備從自己的體內將他生生開剖,酸澀和噁心在胃底不斷翻騰。他緩了口氣,卻在乾嘔的時候不小心花了太大的力氣,感覺肚子裂開的傷口正在發痛。
鶴丸國永勉強地捂著外漏卻仍然連結著身體的臟器,一拐一拐的向前移動。倚靠的同伴皮膚潮濕,溫暖,帶著一言難盡的氣味,體液浸透了髭切的衣服,白色的髮絲黏在臉頰側,染上了鐵鏽一樣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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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走得動嗎?鶴丸國永沒有力氣轉頭看向對方,模糊聽見髭切語氣裡的關心,於是扯著嘴角告訴對方沒問題。然而他的語氣卻聽起來相當虛弱,一瞬間便像是小輩佯裝起來的逞強。鶴丸國永沈默了一會,好像也沒料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於是又改口告訴髭切:好吧,可能不太好,如果我們再不走的快一點恐怕得要曝屍荒野,到時候你也得盲著把我碎掉的刀身捧回去才行。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那樣的話,比起驚嚇倒更加地毛骨悚然了,不是什麼好事哪。另外,前方有個岔路,你停下來……」鶴丸國永模糊地比劃了一下,感覺樹幹在那瞬間從一個疊加成三個。他揉了揉發痠的眼睛:「應該要往左邊走,我記得我們是從那裡上來的,只要上了山坡,大概也會通往大路吧。」
髭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就算看不見眼前的路,也能猜到此時鶴丸國永的嘴角一定是邊上揚邊說著話的,只不過沒有平時那活蹦亂跳的精神讓他的回覆聽起來毫無說服力,對此只是不置可否的又將他的身子向上提了些,像父母避免孩子滑落臂彎那樣,防止鶴丸整個人不小心滑到地上把剩下的另一半腸子給摔出來。
再加速的話可能我們就會用滾的摔下山坡,挺快的不是嗎。用短促的語調說著欠缺緊張氣氛的玩笑話,每個標點符號落下時都無可避免的艱難喘息一番,緩過半晌才接著笑說:我眼睛的傷口都乾了,恐怕等你碎成鐵屑我都流不出幾滴血淚。
髭切
2 years ago
咳了兩下,撇頭吐掉一口血沫,按照旁人的指示慢慢停下腳步,在對方判斷前進方向的空檔用指尖稍微挑開扎在眼瞼處的碎髮,順便揩了下黏稠的血塊。當聽見鶴丸那略帶猶疑的話時忍不住輕笑一聲,用漫不經心的語氣給人打氣,「加油喔,我們兩人加起來一共兩隻完好的眼睛都長在你身上了。」
接過重新伸來的手臂繞在頸間,扶在鶴丸腰側的手緊了一點,也沒問好了沒有,在判斷對方都準備妥當的時候,兩人同時向前跨出了自己的步伐,相互扶持著繼續走著這走起來沒個盡頭的小路。
髭切
2 years ago
「你說當看到我們這副模樣的時候,會把多少人嚇到叫出來?」
像惡作劇成功一樣置身事外地揚著悠哉的微笑,一邊踏著越發陡峭的路。兩人幾乎是貼合成一體行走,後者頸邊的髮絲隨著移動不時搔過肩窩,寬鬆衣服底下缺少更多肌肉包覆的肋骨顛簸間撞得自己有些疼,好在唯一的優點是他的體溫低得多,靠在上頭多少有了點慰藉,讓人不至於因為氣壓而悶得發狂。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要是我們活下來就是驚嚇,活不下來就會變成恐怖片啦。他打趣的回應髭切,同時感覺唇瓣麻痺地失去知覺,幾乎要失去張嘴的力氣。「就像是……那種、會在大廣間投影的恐怖片。我們就是那兩隻連腸子都掉出來的殭屍,闖入護欄,晃到主角面前,最驚悚的是還是能走路。哇——…像這樣的吧。」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他說完,便中氣不足的憋住嘔吐的衝動,忽然感覺腳軟,腳下濕潤鬆軟的泥濘鬆動,薄弱的身體被髭切穩當接住。「……繼續說點什麼吧,髭切……如果腦袋不想點什麼就會在路途中睡著的吧,或許到時候我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護身符還是很貴重的,別隨便浪費比較好啊。」
髭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一句話被人拆成了好幾個破碎的片段,夾雜著破風箱似的低喘,儘管如此卻還是為那生動的敘述勾了勾唇角,「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只會嚇到粟田口那群短刀吧,然後他們的長兄就會從遠征殺回來追著我們跑。」
肩上的重量驟然向下一沉,很快反應過來把鶴丸往自己的方向拉好穩住,順帶又把重心攬了一些到身上。汗水緩慢浸入眼框,由透明轉為山茱萸般的淡紅,皮鞋踏出的泥印一次比一次深重,恍惚間像是有成群的餓鬼抱著自己的腰,懷抱幾欲折斷那根脊骨的執念,將背離彼岸的一雙身影向地獄拖拽。
髭切
2 years ago
呲牙微笑起來,像這樣和人接力賽一樣的互相傳接話題似乎成了維繫理智的最後一根蛛絲。沒有去提醒對方嘴裡那越發幽微的語調有多麼不像平時自詡的那般大氣並帶著一身驚喜的白鶴,而是寬容的輕哼了一聲,說著,你要是睡著的話我們就要永遠困在這了,我可不想守著你的碎片度過後半生啊。
「清醒總會遇到比沉睡更有趣的事,所以再稍微努力點吧,白鳥丸……哦不,現在是折翼的赤丸。」粗啞中帶著揶揄的聲音在兩人之間極近的距離內迴繞,雖然破損的咽喉此時宛若有塊烙紅的鐵噎在裡頭蠻橫滾動,但它的主人還是收緊了發散的氣力慢條斯理地打趣著說,你看,我們現在像不像某則寓言故事裡那兩個互相協作的瘸子和瞎子?雖然我忘記了結局,你還記得嗎?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嗯,一期會氣死的。他沉思似的低吟起來,努力轉動著已經變成一團糨糊的腦子,但顯然並沒有多大成效。
所以鶴丸國永隨口胡謅:記得啊,一個瞎了一個瘸了,所以現在你是瞎子,我是瘸子啊……唔嗯、接下來是什麼來著?他們度過了河流,翻山越嶺,…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不知所云的內容忽然停下,周遭陷入了可怖的沉默,只剩下兩人一瘸一拐的步伐聲,就連稀落的蟲鳴和風聲也沒有。要不是鶴丸國永現在仍然靠著自己的雙腳前進,並且保持人類型態,髭切恐怕要認為他終於昏死過去。他不慎腳軟,在原地踉蹌了一下,所幸被對方穩穩的撈了起來,否則他的骨頭和血肉恐怕會無聲摔碎在泥濘裡。此時,鶴丸國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前方的道路一路向上延伸,逐漸明亮起來。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只是還看不清楚輪廓。他嘟囔著。
鶴丸国永
2 years ago
「……嘿、好像快到了,能到吧?能到啊。」就連拼湊的語句也逐漸混亂起來,真不像話啊,鶴丸國永笑了起來:「真是的,還不會死去喔?真不吉利啊。但真不像話,這副模樣……咳呵、一點也不……」
髭切
2 years ago
側耳細聽著鶴丸國永的碎念,原本講故事的人反而成了讀者,貪婪的從新奇的物語裡汲取些許絲絮般贏弱的力量。
不過等到最後也沒聽見他口中的結局,甚至誰也講不出下一串邏輯清晰的句子,兩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交談。托著旁人的腰把那副快散架的身軀再往上提了一些,直到身旁再度傳來鶴丸有氣無力的聲音。
髭切
2 years ago
雙眼緊閉,在黑暗裡用盡感官去感受對方口中的可能性。來自出山口的風開闊而平和,舔拭著皮膚上麻木的濕意與泥土氣,被血塊扼住的喉嚨微乎其微的舒張了點,似乎還能聽到遠方幻覺一樣的人聲在耳邊,載浮載沉地冒出渺渺的氣泡音。
髭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壓榨著腿部近乎枯竭的氣力,搖搖晃晃駝著人往最後的幾里路前進,那些虛渺的雜音終於變得清晰起來,同時身後轟隆作響的悶雷正與他們遠去。
髭切
2 years ago
看來故事的結局……不是死亡啊,還不錯吧。有誰在尖叫,此起彼落的驚呼聲吵得腦袋疼,卻意外的令人心安。在慌亂的同伴們圍攏前,微微低下頭,對同樣虛弱的鶴丸笑了一笑,「回去了。」
髭切
2 years ago
不受控制的拉扯著旁人,他們同步跌進了有溫度的身軀上,意識消弭。
髭切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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