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華宮仔細確認了身上的裝扮：面具、斗篷、夜行衣，居家殺人越貨三件必備套，前幾天網購下單現在才到，到了不說，還得瞞著執事跟學長取貨。

為什麼歷經千難萬難，一切都是為了一直很想去的魔法市集！華宮對此有絕對不會被抓到的信心！

其實他也知道，如果向西里爾提起，對方不一定會禁止他去卻肯定會陪著他去，但那樣就不好玩了！市集這種東西怎麼可以跟會指手畫腳的人一起！

他趁著執事似乎不注意躡手躡腳溜出門，一陣狂奔，很快就抵達市集外緣。

帽子屋的老闆很快注意到行跡詭異的華宮──誰逛市集會穿成這樣？反而更可疑了，或許是基於這樣的心態，他朝著顯然不高的身影招招手：「這位客人，要不要試試看我們的帽子呢？」

應該成功蒙混過關了——那個天真的少爺肯定是這樣想的吧。

然而稱職的執事怎麼可能連主人的這點小心思都沒有察覺呢？早在少爺出門前……不，在他籌備的當下，西里爾便已參透出一二，但也如同少爺預料地那般，即使這個計劃很可愛，西里爾也有好幾個不能放任他獨自前往的原因。

緊隨著偷摸出去的少爺其後，西里爾也迅速地換上輕裝趕往魔法市集，不費力氣地從那反而突兀的裝扮鎖定好自家少爺，在他被帽子屋的老闆招呼過去前，俯身從對方身後問候了一聲。

「少爺~？」

「嚇！」
華宮正要回應這個很有眼力主動過來攬客的商人，身後冷不防傳來熟悉到超級不妙的聲音。他猛的捏住老闆遞過來的，因為語調中的威脅反射性回頭，直到對上那溫柔笑容後才反應過來回頭不就是全！都！暴！露！了！嗎！

「這、這裡沒有你找的少爺。」華宮慌張的鬆手後退半步，垂下頭將斗篷的帽沿拉低，假裝剛剛地回頭只是好奇，可惜，毫無準備的台詞也只是欲蓋彌彰。

對方毫無說服力的說辭當然無法誤導西里爾，不如說西里爾根本不能理解，少爺為什麼認為這幅喬裝行得通？

「西里爾也明白您想自己逛街的心情，但不帶上一兩個隨從的話，恐怕您嬌弱的雙手是裝不完您想買的東西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是拎包還是差遣，只要有我陪同，您愛怎麼逛都可以。

畢竟在外人面前爭辯也有失顏面，西里爾自認為已經提出了非常貼心的讓步，也刻意不等少爺作出回覆，便從錯愕的帽子屋老闆那裡接過原本遞向少爺的帽子。

「少爺對這頂帽子感興趣？要試戴看看嗎？」
西里爾自顧自地檢查起了帽子，確認就是一副普通的帽子後，準備替少爺試戴。
但要戴帽子，還得等這固執的少爺將那遮住了半張臉、卻依然對西里爾沒什麼沒什麼效果的帽沿掀起才行。

「不用了。」明白我的心情？不就是覺得他自己不行，一定要人跟著嗎？
雖然大部分的臉都被面具擋住看不清表情，肢體語言也足夠表達出華宮的不悅之意──他揮手打掉西里爾靠過來的帽子。

除了被抓到的心虛，華宮更知道或許自己的偽裝，乃至整個計畫自最初都在西里爾的掌握中，這才是令他格外惱怒的地方。

越想越氣，還有些委屈，小少爺的脾氣一上來正想拂袖而去，出門前又看見因為西里爾突然登場手足無措的老闆，頓生同病相憐之感。

「你把那頂帽子買下來吧。」他扔下這句話，氣哼哼走到稍遠處等西里爾前來會合。

等待期間，華宮依舊戴著兜帽維持搖搖欲墜的儀式感，只把已經失去意義的面具取下收起，沒有注意到臉上被面具邊沿壓出的紅痕，邊踢著石子玩。

「哎呀。」
少爺洩憤般的動作自然被西里爾歸咎到叛逆期上，真不知道少爺何時才能理解他的用心呢……

但這總歸只是少爺不甘妥協的微弱掙扎，結果還是稱心如意的，撿起帽子請老闆包起來後，他便回到了少爺身邊。

慣於看臉色的西里爾當然馬上發現到少爺臉上的痕跡，使用魔法的話應該能輕易地將它拂去，但還在氣頭上的少爺未必會乖乖讓他動作。

「少爺，能將臉朝向我這邊嗎？」

噠。

他沒有等太久，西里爾就回來了。被踢起的石子撞上西里爾的鞋面後彈開，華宮瞇起眼睛懷疑地瞟著西里爾。

即便側身對著對方在規矩上不算禮貌，他們之間向來不講究這些虛無的禮節(講究的話西里爾怎麼敢威脅他！？他憤憤地想)交流已經無礙，華宮不理解為什麼西里爾會要求他轉身。

「不能，走吧。」他輕哼一聲果斷拒絕，將臉轉向另一側。

不理解便罷，主人也不需要去理解執事的想法。

「遵命。」

面對回絕西里爾聳了聳肩，也沒有提醒對方的打算，只能等那道痕跡自己隨著時間消掉了。

跟在彆扭的少爺後頭，他們在帽子屋附近的店鋪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以裝潢以木質為主的書局，店招牌旁特別設置的枝幹上呼應店名地停下了一隻貓頭鷹，頗有靈性地望向駐足的客人。

「少爺要進去逛一逛嗎？」
少爺始終吝於給他一個眼神，西里爾只得盯著對方的後腦勺問道。

華宮本打算對西里爾的意見或建議一概無視，無法拒絕對方陪同的前提下這是他所能想到最強烈的抗議，可這世上能如他所願的事情實在太少，一如最初對計畫極度自信卻慘遭滑鐵盧那般，這次他也沒能忽略西里爾的意見。

一位合格的艾蒙萊特是無法拒絕動物的。

「……」他默默望著在枝幹上歇息的貓頭鷹好一會，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咋舌聲：「好。」

但這間店就在帽子店的隔壁，西里爾不會打算真的履行好好逛隨便逛的宣言吧？還是他自己也很想逛？在推門前，華宮忍不住思考起這個問題。

店主看正看得津津有味。

堆滿書架的內部能讓人走的空間並不大，但卻有架高至兩層樓左右，書架上面還疊著書架，令人難以想象要如何從那種地方取書，直到看見一兩隻貓頭鷹在書堆中穿行，熟練地從架中叼出書本才猜出了大概。

雖然相較市面上的書行這裡並沒有好好將書籍歸類的樣子，但只要願意消耗時間，應該可以從中挖到不少寶物。

衡量了一下認為讓少爺自由地逛會更好，西里爾便沒有多說什麼，而店主則是在看見客人走進視線範圍後才將書合起，雖沒有出聲招呼，但還是誠懇地看向走在前頭那身穿斗篷的少年，似乎在等待對方吩咐。

華宮不是一個熱愛閱讀的人，這點從他的成績就可見一斑，之所以沒有因為西里爾疑似嘲諷的建議發怒反而踏進店來僅有的原因正是為了貓頭鷹……沒有智慧還是會想接近象徵智慧的動物嘛。

要在層層書架中逮到行動靈活又安靜靈巧的貓頭鷹本就困難，華宮覷著店主的動靜，那本頻頻尖叫的書應該連搶劫都能掩蓋吧？換著路徑接近想至少摸到一把也好，很快……很快就在後退中撞上了西里爾。

「你為甚麼要站在這裡啊！？」惡人先告狀！

所以才說少爺是一刻都不能讓人省心，西里爾才將注意力移走一會，馬上就被撞上還先被怪責了。

「是是，好端端地站在僅有的空間上，卻礙到了好動的少爺的路然後被撞上什麼的~怎麼想都是我的錯呢？」

「西里爾深感抱歉，少爺。」

終究是按捺不住那個不願吃虧的自己，將少爺扶穩後，西里爾誠懇、或是說過度誠懇地念出了自己的「罪狀」，好讓對方也聽聽這有多不講理。

「為甚麼要做需要抱歉的事？」連書店主人都忍不住抬頭往他們方向張望的最高級陰陽怪氣聽在華宮耳裡完全是另一回事，合理懷疑這即是為何華宮家放心將西里爾指派給家族僅有的少爺、同時也是僅有繼承人的理由之一──要是大少爺哪天能理解話語中的針與刺，華宮家的未來才終於能看見一線曙光……目前看來仍然道阻且長。

華宮拍去斗篷上沾上的灰塵和羽毛，顯然對光是身處其中都令人昏昏欲睡的空間興趣全失，朝執事擺擺手──這並不是告別或驅趕，是讓西里爾處理好後續的意思──然後率先溜出了書店。

接下來，華宮攤開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市集地圖開始研究，也該去了吧？

少爺這要是在社交場合上被人損了都會渾然不知吧……這可不是聰明的表現。一瞬間，西里爾的不悅全部轉化成了堪憂，為自己申辯的念頭蕩然無存。

對著店主微笑著賠了個不是，西里爾便隨著少爺離開了書店，途中他留意到他們經過了一家寵物店，但意外地被少爺略過了，不知道是剛才觸碰店寵未果還令他有些不滿、或是少爺手上的那張地圖有些過時呢？

總之，這次他們停下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從店內人潮能判斷出這裡可能頗有人氣，可現在是以下午茶來說過晚、用晚餐又太早的尷尬的時間點，以執事的原則他並不鼓勵少爺在這時間點進食……但現在不多少順著少爺的意的話又會很麻煩。

收起用來確認時間的懷錶，西里爾沒有像剛才那般開口提議。

「~」本人倒是一無所覺的入座了，甚至沒注意到侍女們交頭接耳的討論他身上奇怪的扮相。

早就聽說這間店的非常有名，雖然是平民的食物，但他在食堂早就受過訓練了，就算自己一個人來吃也絕對不再話下！

滿心都是月下咖啡廳的少爺自然不會注意到路過了好幾間店，聽女同學們說的期間限定甜點才是真的會跑掉的東西！

招呼執事也入座這件事不在小少爺的概念，或者說不在華宮家主人們的概念中，直到被送上菜單的服務生語帶猶豫的詢問是否需要替同行人添上茶水，華宮才反應過來眼下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妥。

「呃，西里爾，你也坐下吧，坐我對面就好。」

即使撇開少爺的裝扮本就難以令人忽略的前提，在以平民為主的咖啡廳中像往常一樣站在主人的側邊待命的確會引人矚目，雖然西里爾並不在意，但還是對少爺的察言觀色有所進步而感到些許欣喜。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少爺。」

這以一般的執事而言一定算是非常逾矩的舉動，可不論原因為何，西里爾都不願放過少爺難得的體恤，於是端正的落座，並禮貌地向服務生免去自己的茶水。

「少爺決定好點單了嗎？相信您應該有把握，在晚餐前甜點只能適量。」 不過，高興是高興，該嘮叨的還是會嘮叨。

西里爾坐下後有何行動華宮一概不理，只是一聽到西里爾開口，在菜單上飛舞的手指便微不可查的停頓，又恢復如初──往前翻，看來是完全沒有把握「晚餐前甜點只能適量」的最高原則。

「那就……蛋糕？跟……就好？」華宮翻動頁面，最終點下兩樣。雖然是對著等候的服務生說話，肯定句卻被小少爺說出問句的調子，蜜色的眼睛不時還滑向西里爾的方向，與前一刻對方還需要他的邀請，或者說允許才能坐下判若雲泥。

好在少爺沒有因為逆反心理做出把每個有興趣的品項全點一遍的行為，華宮家在珍惜食物這個美德上面還是根深蒂固的。



接收到少爺看似觀察自己意見的訊號，西里爾在腦內飛快的衡量，考慮到少爺也是一個成長期的男孩子，蛋糕和鬆餅不至於會過於飽腹，西里爾便附和了他的選擇。

「我覺得是不錯的選擇。」
雖然光看名字，蛋糕的甜度會令人有些擔憂，但蛋糕是預先做好的，也無法囑咐他們控制糖量，如果是足以令人忽略健康疑慮的美味偶爾放縱一下也沒什麼。

少有的被西里爾贊同令華宮喜不自勝──對其他旁觀者而言，本人則似乎還沒發現自己在得到許可前後的表情變換。他就是這樣，足以讓任何人事物一眼看透。

「是嗎？……對！當然！」那不自覺緊繃的嘴角終於鬆動，上揚成淺而乾淨的弧度，連帶隨手闔上菜單交還侍者的動作都顯得輕快，反過來催促西里爾動作快些，也不知道是真的餓了，亦或更好奇執事會做出什麼選擇。

oO（嗯？）

讀懂空氣後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要點餐，雖然「執事不得在主人面前進食」這點，因為學院生活有所局限他本就無法時刻遵守，但跟眼下這個狀況還是兩回事。

執事的品德和察言觀色之間究竟要選哪一個……毫無疑問，在西里爾與少爺關係有點微妙的現時間點，掃興的事情還是少做點好。

「是呢……那麼，我就點一份吧。」

「……」
什、什麼？！

華宮正要去端水杯的手一震，差點將水撒出來，連忙用另一隻手一同握好，倒不是因為他注意到西里爾疑似空腹喝咖啡對身體十分不健康這件事，而是……

而是！西里爾這傢伙居然裝模作樣的點、點什麼咖啡啊！裝甚麼大人！

這種無理取鬧的小事華宮當然說不出口，只能對著端上來的餐點洩憤，用刀叉將綿軟又無辜的鬆餅切的體無完膚。看看這造型，跟對面西里爾杯內散發著微苦香氣的泥巴色液體相比，真是！真是！太幼稚了！

輕啜一口黑咖啡，咖啡原始的香氣及經過烘焙的咖啡豆果香交織的酸苦口感的確令他本就清醒的腦袋變得更加精神，特意叮嚀過要控制的溫度也讓這杯烏黑飲料濃郁卻不至於燙口，雖然完全無法用於飽腹，但西里爾正好只想品味個遲來的下午茶，一杯好咖啡就足夠了。

隔著咖啡散發的些許熱氣，他當然有發現到少爺面向這邊投來的動搖，以及那對鬆餅來說過於粗魯的動作，他放下咖啡杯，依舊端坐著以溫柔的語氣關心道。

「是點心不合您胃口了嗎？」

美味

「沒那回事。」
良好的家教讓華宮從不會對他人用心準備的食物給予負面評價，更何況食物本身也並不差，差的是他的心情……嘴上否認，他心底卻也清楚，如此作為對食物跟烹調者略嫌失禮了。

重新拿好刀叉再深呼吸收拾好心情，華宮這回不再考慮咖啡跟甜點之間的年齡差，認真享用起鬆餅跟蛋糕來。

吃飽喝足，小少爺招呼侍者結完帳後步出店內，習慣性地等待西里爾跟上，看似已經將先前單方面鬧的彆扭拋在腦後了。

嘿呀

這次走出店門，在店外等待的少爺已沒有了彆扭的小動作，或許就像幼兒一樣，填飽肚子後就變得老實了吧？西里爾這麼猜想著。

他看似很擅長摸透少爺的想法，其實都是多虧少爺的心思本就很好猜，因為自己不曾那麼隨心所欲過，所以西里爾依然有不能理解的時候，有時他認為自己肩負了華宮家的使命應該要對少爺的教育多加把勁，可一旦做過頭了就會被反彈，雖然他的立場並不會因為少爺的性情變得提心吊膽就是了。

安靜地提著行李，西里爾跟在少爺身後走著，沿途他看見魔藥鋪的招牌邊掛了特價之類的字樣，令他難得地燃起一些興趣，同時也注意到了挨在魔藥鋪旁邊看起來有些可疑的占卜小屋。

「占卜……嗎？」

雖然本身對於占卜沒有過多偏好，但作為修過占卜的克利斯托院生，難免會好奇其中的會是有實力的高人還是招搖撞騙的神棍。

轉變的不只主僕間的氣氛，不知不覺，連裝扮也改變許多──原先掛著的兜帽為了進食方便取下，這種程度的不便都無法忍受，顯而易見華宮家的少爺毫無潛行匿蹤的天分，萬幸他也不需要以此謀生。

走在前頭的人對於後方執事的掛心毫無感應，走著走著，甚至開始故意踩著石磚路上一條筆直的縫隙走。

這是跟自己之間的小遊戲，小少爺並不沉迷於此，當他注意到後頭傳來的不是腳步聲而是細聲低語時很快佇足，在占卜小屋幾步外回頭問道：
「西里爾，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啊、不好意思，被您聽到了嗎？」

不如說正是因為想被留意到才說出來的，西里爾本不是有自言自語習慣的人。

見少爺特意為他停下了腳步，他便指向一旁的占卜小屋，不客氣地開口。

「那家占卜屋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少爺有沒有興趣進去試試看？」

「有意思？你自己算不是更準嗎？」

華宮順著西里爾的指引看向招牌簡陋的占卜小屋，揚起眉梢。

小屋是兩層木造建築，外頭除了招牌倒是沒什麼能使人馬上聯想到占卜的裝飾，只是面對街道的窗戶俱被遮蔽，無法窺探內部情況。就他所知，這傢伙跟另外那個傢伙都有修占卜學吧？好像還不是入門……是突發奇想想見識一下市集小販的程度，還是來砸場子？

反問歸反問，華宮還是舉步往透著神祕氛圍的小屋走去，並在門前兩步遠處再度停下。

有執事在場，主人只需要表達意願，輪不到親自敲門。

「謝過少爺的褒獎，但有的時候參考一下不同人的做法也是精進技巧的一環啊。」

說著，他便領會了少爺動作中的意思，走上前敲響那陰森厚重的門，沒有等到任何人來為他們開門，反而是一聲「進來吧」先隔著門板傳出來，可以說是充滿了個性。

拉開門後，能夠瞥見裡面是個比先前的書屋跟擁擠的空間，水晶、鏡面、骨董，從四處擺放的像是收藏又像是巫術道具的東西能大致猜出這十有八九是月系派別的占卜師。

而空間深處的桌子後坐著一個穿著比早些的少爺更可疑的青年，斗篷幾乎將他的臉遮到只剩下嘴能被看見，厚實雜亂的斗篷也同樣掩蓋了他的身材，所以並不能很好地判斷他的性別。

「嘻嘻，汝等的到來亦是公爵格莫瑞的指引，若想占卜便坐下吧……嘻嘻嘻嘻……」

占卜師發出像是嗓子被夾住的笑聲，怪腔怪調地招待客人坐到自己面前。

覺得

占卜師的聲音雖然怪，仍可聽出非常年輕，華宮微不可察的皺眉又鬆開，哪個行業沒有天才，說 不定眼前的占卜師就是那種等級的存在。

讓西里爾替自己拉開椅子後坐下，家族長輩並沒有囑咐他在外人面前需要隱藏兩人的關係，華宮便繼續享受有人服侍的快樂……當然，更可能是因為讓少爺照顧自己容易出大事，為了不讓繼承人死於非命只能出此下策。

等西里爾也坐定，華宮朝執事點點頭，開口：「我沒什麼特別想問的，你跟他說吧。」

說完便自顧自地打量起屋內的陳設，如果可以，他說不定會站起來摸摸看那些骨董水晶是不是真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