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澈
2 years ago

、唯有杜康

latest #24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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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杯酒還燙著,白煙如高山雲霧。

捆著繃帶的手劃過白氣,雖說胡服袖窄但還是稍微為了方便抖了抖袖擺,半臂馬褂在動作之間滑落腰間,露出空無一物的左臂,青年不以為意,指尖滑過被霧氣潤濕的杯緣,凝結在口沿處的酒露被青年藉著手一滴不剩地舔入口中: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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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倌,可知這釀酒之技,說易不易,說難卻也不難?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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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在只要備妥材料、釀製順序、封口之法,每人就可在自家小院埋上一壇小酒,放它個兩年、三年、甚至女兒出嫁時再挖出,就是一壇香醇美酒;但難也是難在等待,相信在座都是貪杯之人,明知後院已埋著好酒,卻要等那不知何年才可以挖出的酒壇,時間短了,只是一壇臭水,時間長了,也需防這酒被豬玀宵小竊走,甚至人世無常,酒還沒釀好,你人可能也早就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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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澈
2 years ago

哎呀,又不小心扯遠了,來讓咱看看這次的配酒話本是 ──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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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杜康 樂中撰寫
池澈
2 years ago

最近一兩年內,江湖上出現了個奇特的人:一名自稱老酒鬼的外族人。這人渾身都散發著酒氣,像個湊熱鬧的看客似出沒在江湖大小事上,既不賣弄武才也不秀功夫,只是單純在邊上賣賣酒。明明一隻手掌殘了一隻手沒了,釀酒的技藝卻是頂頂好。他只賣兩種酒:一是喝了解萬憂的解千愁,二是喝了心憔悴的哭斷腸,江湖人都說:人生在世,若沒喝過老酒鬼的酒,那絕不能說自己喝遍天下好酒。
池澈
2 years ago

「哎!又逮著你了酒老頭!」
池澈
2 years ago

華君清是個酒癡,他截至目前為止快三十多年的人生,興趣除了練武就是喝酒。自從喝過這外族人的酒,他便深深愛上了那滋味,於是在知曉這賣酒人會出沒在江湖大小事後又多了一個興趣:往各種江湖事裡鑽。

被他喚做酒老頭的男子抬了抬眼,繼續用殘了的手擦拭自己的酒櫃──那是個輕巧可背的方型皮箱子,裡頭放滿了一罐罐精巧的瓷瓶,瓶色分兩種,黑色為解千愁,白色乃哭斷腸,皮箱內約可容納二十多支,當華君清來時只餘五六瓶。

華君清眼巴巴地盯著剩餘的酒水咽了口口水,他可沒忘記上次就是這小小一瓶酒水,使他醉上三天三夜還下不了床。
池澈
2 years ago

「千愁,還是斷腸。」或許是面前這客人實在盯著酒箱太久,男子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先慢先慢,我不急著買,咱們坐下來聊聊天嘛!」華君清一說完才發現對方正盤腿坐在草蓆子上,搔了搔頭後也不扭捏的席地而坐。「哎,酒老頭,你這酒到底怎麼釀的,我華大爺自稱千杯不醉,到了你面前也只能倒在床上三天三夜,厲害著哪!」

「機密。」

「嘶,也是,機密就機密唄反正我也不會釀,那酒老頭──」華君清突然頓了住,細細打量了一番,接著驚訝開口:「酒老頭原來你不老嘛!怎麼江湖上都說你是個老酒鬼?看你樣子好似才二十出頭吧?!嘖嘖真是了不得啊!」
池澈
2 years ago

「到底要不要買。」男子的語氣透出了一股不耐。

「要、要,那咱倆打個商量唄?你那一次只可買一瓶的規矩今日就算了,我將剩餘的酒都包了行好?我這半年來起碼跟你買四次了,能說是追著你跑片整個大江南北,算老熟客了吧?就破點例吧?啊?」華君清腆著臉問。

『咚!』只見男子撈著一黑一白的兩瓶酒放在了對方面前。

「五兩銀子。」

「哎!這!好好好,還算你夠意思,那下次我們再見阿!」華君清本來就不報期望,這一來兩瓶也夠他想了,儘管比平常要來得貴,但人家老闆為你破了規矩也算有誠心了,立即樂開懷的掏出錢拿著酒閃人。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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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的日子,華君清一點一滴的靠著買賣關係和酒老頭建立了一點交情,也注意到對方除了自己其實還有其他『老』熟客——跟他一樣追著大江南北的那種,例如開朗的魚貨女子和總披著獸皮的山味女子,甚至連皇商沈家都派人來買過,這讓他對此人來歷愈發更加好奇,畢竟不是誰都能搭上那個沈家的。
池澈
2 years ago

「喂、酒老頭,你就沒想過好好待在一個地方經營酒館嗎?」這天華君清坐在了小桌前問著依舊靜靜擦拭著酒瓶的男子,那沈家好似欣賞這外族人,如今酒老頭不再是席地而坐的賣酒郎,而是到哪都有一小涼棚的小酒攤。「老是這樣遊走於江湖你不累我都累了,也想把你的酒推給我的朋友啊,省得他們老說我都花大把時間在喝酒上頭沒有精進武藝了。」話是這麼說,但其實武藝相較於之前更為實斂了些,畢竟事裡鑽也是需要有一定實力的。

「明年京城,隹離標局附近。」男子看了看眼前已開始啜著酒的老客,說。

「哎太好了!那我到時肯定會去捧場的!」華君清開心的問,「不過酒老頭,你怎麼決定要定下來了?不會是我剛剛那樣說吧?」有點害臊的搔了搔頭後不意外聽到對方嗤之以鼻的呵了聲。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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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的東西找到了。」男子這麼說著,語調裡透著無法細察的愉悅。

「找的東西?難不成這一兩年你大江南北的到處奔波就是在找東西?什麼東西這麼難找?讓人這麼執著的只有女人吧?難道是──嘿嘿。」華君清說到最後暗示性的擠眉弄眼著。

「不,是祭弔我摯友的東西。」男子說著,將擦拭好的酒瓶放置桌上,不輕不重的『喀!』了一聲。
池澈
2 years ago

「哎、這,抱歉啊…那東西,是在這次的比武大會上嗎?」華君清小心翼翼問,看見男子點頭後繼續說「你也知道此番我有參加,有哪邊需要幫忙的別客氣啊?別看我這樣,起碼能打進前二十名哪!」

「謝謝,我自有辦法。」男子搖了搖頭。

「好吧,那這一杯讓我華君清敬你夙願得償!」華君清豪邁的將酒樽內的解千愁一飲而盡。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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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酒敬我酒?男子微微挑了眉,好似這麼說著,不過卻仍是又替他添了酒。

「我真是替你太開心了老頭、不過說到隹離,那裡很多外族人哪…也好也好,這樣你也算有了陪伴嗝,嘶──你這酒真是越來越容易醉人了,怎麼像我這樣常喝的也無法抵著醉意哪?」華君清瞇著眼,頰邊滾著紅。「是說,看你身強體建、該不會曾是名鏢師吧?還有啊、嗝、我老想問了,你那手上的傷、到底怎麼來的啊…看著很猙獰啊…該不會、就因為這樣,所以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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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著毫無防備酣睡在桌上的華君清,斂下了眼盯著自己那充滿疤痕的殘手,回想今日丑時收到的消息──那追尋很久的人此番會在比武大會上出現──淡淡笑了,如果此時華君清還醒著會發現那雙眼楮不在如同以往那樣只有死寂與哀桑,還多了一絲解脫。

──再等一會,我將領著罪人在你墳前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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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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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的一聲輕響,煙散了,這杯溫酒也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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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男子將酒盞斂口朝下倒放,熟客便知今夜故事已結束,飲完殘酒拍拍屁股也就搖搖晃晃地走出酒肆,而生客們卻還意猶未盡,紛紛拿起空酒瓶敲著木桌,脹著臉嚷嚷著要老闆繼續講著後續。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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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底下鏗鏘聲,青年不以為意,學著漢族人的姿態,輕輕單手作揖,旦腰桿還是挺直著:

「諸位,一杯換一個故事,預知下回歡迎明日再來小店光臨,酒老頭過去何許人也?武林大會是否風起雲湧?又或是會有新的角色出場?一切都由明日品的酒決定。

現在,夜已深,聞這風待會可要落雨了,還是快快回家吧。」

說完天邊一聲雷響,少年轉身走入裡間,徒留小二將眾人打發。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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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鎖人物|

華君清:多話的酒客,嗜酒如命,是個實誠的江湖人。

漁貨女子:?
獸皮女子:?
皇商沈家:?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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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鎖事物

隹離鏢局:局內鏢師多為無根外族人,時常在鏢局外就可聽到內部傳來各種方言、樂曲,甚至還有大打出手聲,讓路過的人捏了把冷汗,但卻在走鏢任務時格外團結。

比武大會:?
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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