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深沉，帶來鹹味的風，有浪濤翻滾，適合沉屍體。這是S對海認識的全部，跟其他許多事物一樣，是只存在於影像和文字裡的子虛烏有。無可自證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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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離開了。

問題從艾爾離開那天開始生硬盤踞。

那天沒甚麼特別的，S拖著一條屍體回到紅光籠罩的空洞，等手邊的毛毛在肌凝蛋白作用下變得又冷又僵硬，知道艾爾大抵不會回來了。

便拿起一塊硬物砸到毛毛的屍體身上，砸了一下和無數下，反覆敲打直到那塊肉又軟下去，再把刀尖捅進去，滴滴答答放血。

等待不是難事。

包含一種類似於早被判下死刑的人獨有的百無聊賴，只要假裝看不見世界毁滅的進度條，聽不見反覆無常的心跳。

習慣等待卻不是好事。畢竟沒有人告知死期和沒有死期的分別，就像信仰和真理的差異，經常被搞混。

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有意義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禮貌性傷感終究純屬虛構，生活靠回憶支撐就是種有勇無謀。

所以他哼著調，剝皮，把大塊的肌肉切下來，內臟和毒素部分不大會處理，剩下的就連骨頭剁一剁。

刀功不太理想，有些事不擅長就是不擅長。

不過生活過的不得要領跟不能過是兩回事，有誰或沒有誰其實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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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沒見過海的人要怎麼想像海？

他們說海是由很多水組成的。他們說很多水組成的海能吞沒人。他們還說很多水組成的海也能承載人、船舶、城市、生命和信仰。

可是到底哪裡來這麼多水？S見過的水無一例外都那麼少。

S蹲在一堵牆下，看旁邊一灘紅色的水，從一段被切開的咽喉裡帶著溫度滑落。他拿手指沾取，開始在牆上塗畫，嘗試畫出文字和影像記錄裡那片無邊無際的海。

紅日降臨以來紙筆一類非生存必須品在下層變得更加稀缺，他也不再寫日記。取而代之城市裡頹敗的建築物就是他的巨大畫布。

他會在城市各處肆無忌憚留下那些似是而非半死不活的笑臉，還有各種塗鴉，用血或磚瓦或任何一無所有的人所能找到的東西。

他用紅色畫了水，畫了很多水，也畫了波浪。但直到牆被塗滿還是畫不出海的感覺。筆畫頓在牆角，想畫獨角獸的手指最後留下一個紅色問號。

S在屍體上擦了擦手上腥紅起身離開。

沒見過海的人如何拼湊想像，也無法相信有種境地足以讓人浮桴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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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艾爾離開之後過了幾星期，幾個月，還是幾年？

時間消失在旋轉木馬的轉盤下，一圈，兩圈，三圈，在想像裡持續了一瞬，在現實裡延賡了百年，感受性相當弔詭。有些記憶又開始被忘掉，因為沒有甚麼忘不掉。

而睡眠向來不那麼規律，介乎漫長的一小時到短暫的二十小時之間，現在已不可數。

當然，要算還是可以在睡前殺一個人，從紅血球等重分子在僵化血管裡沉澱的程度判斷是不是睡了一整天。

你看完美城市終究留下了一些多餘的必須品。

比如做愛，比如屍體。

不包括S。

漫長時日裡業火又跟光明開戰了，藥命還在跟命運對賭，玩家仍在暗地裡狂歡。

而身體變回一個裝不滿的殼，花大把時間在深海般的冰冷黑暗浮沉。他夢見飄浮的螢幕，夢見驚奇箱，夢見黑色大腿襪，夢見血色的海，還有海洋色的眼。

藍色，深沉，帶來鹹味的風，有浪濤翻滾，適合沉屍體。

都是些無可自證真偽的子虛烏有。

海水重量是千萬年的沉積還是一夜之間的神蹟？

儘管曾經濕潤存在的蜃樓幻象如今早蒸發得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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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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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要怎麼對沒見過海的人形容海？

S還沒想到，他可能永遠想不到。

那麼，下一個問題是，又要怎麼說服看見過海的人，他看見的只是一種蜃樓幻象，溫差造成的轉瞬即逝？

...

xux？

- END -

救命嗚嗚 是拘束帶我真的瘋掉
S是不適就這樣被艾爾綁著一起跳海自殺 (不是
好喜歡用對一個常識卻無法了解也無法言語的感覺
各種詞彙都描述的好精確又夢幻 沉積跟神蹟的押運好愛

taetae1230:
我有解釋過這篇嗎，怎麼這次理解的滿精準。

joker_xux: 沒有的樣子欸 我記得我有問一些東西但跟這次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