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年輕人，要不要來大眾澡堂洗澡？」辦完事情回書店途中，白仲夜被老者的詢問止了腳步，他停下來聽對方接著解釋：「最近不知為何生意有點差……客人們總是一臉凝重，卻不肯告訴我原因。」見眼前青年沒有嫌棄，還願意聽自己述說，老者決定再加把勁：「哎喲，拜託你了，可以來賞個臉嗎？」
「好，我晚點會過來的。」白仲夜新然同意，今日本已和瑞雅一約好過來一趟，只是看著路上跑過去的幾個陰陽生，大概對方會遲到些吧。

過了約定時間大概二十分後，男人便先行進入，稍早店家的說法確有奇怪之處，自己先去探看也好。
果不其然，在更衣室就找到了原因。
「姑娘，女湯可不是在這裡。」沒有被偷窺的不自在，白仲夜笑著指了正確的方向：「老是看著同樣的客人會不會覺得無趣？已經給店家造成困擾了哦。」他趁著遲到的友人尚未來到之前，看對方聊了兩句。

「你在跟誰說話啊？不會是垢嘗吧？」瑞雅一微喘著跑進澡堂的更衣間，急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下。
「你會怕嗎？還是今天就不洗澡了？」白仲夜移動身軀，巧妙地遮住了隙間女的視線，有點好笑地看著少年東張西望的樣子。
「誰、誰怕啊，只是他們長得比較不可愛，隙間女說不定還好一點。」瑞雅一不甘示弱，美目狠盯了男人一眼，卻又馬上察看四周。

「哦，這樣啊。」既然對方不會怕，白仲夜也就不幫忙遮檔了，只是笑著牽起少年的手走向浴池：「別看了，這樣要洗到什麼時候。」刻意避開人群在晚餐的時間過來，就是因為偶爾也想享受平靜，試試人類說的「每日大事」。不過只要有瑞雅一在，通常都會有些吵鬧；白仲夜才剛閉上眼睛，一股小水花就濺了過來。

「這水好燙，可是好舒服。」見男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少年才開口：「你又不用睡覺，閉目養神什麼勁啊？」瑞雅一是覺得神靈只要沒做事都在休息，並不是真的不需要睡眠的意思。今日他心情似乎不錯，總是笑瞇瞇地，微揚的嘴角煞是好看。

「你會怕燙嗎？」瑞雅一覺得神靈跟怪異都是特別的物種，自己是陰陽生，本就因對世界的某些不尋常持有興趣，總喜歡纏著對方問問題。好在男人當神靈也算清閒，還是會一一解答。
「我跟你其實沒什麼差別，不過還是因個體而異。」白仲夜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當過人，自然無法將自身感受與少年一概而論，大多問題都是折衷回答。很多時候瑞雅一只是想找人說話，真有不明白之處，少年會再另尋他法去獲得解答；雖然大多是在書店找些稀奇古怪的文獻就是了。

「那……我們要怎麼跟老闆說？」事實上他也是因為被老者搭訕才會約白仲夜來，但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客人的反應也不假，難道有問題的是水？想到這裡，少年掬了瓢水作勢要喝，被男人阻止了：「做什麼傻事？」大掌覆在手心上頭，瑞雅一的唇擦過對方手背，雙頰發燙地轉開頭：「哪、哪有，我在想這水很可疑。」

男人輕笑：「老闆那邊我去說就好。」兩人又泡了一會兒便準備離開，一方面也是怕像隻熟透蝦子的少年會熱暈，一方面是既然找出原因，就盡快讓老闆放心為好。

現在置物櫃旁已經不再有隙間女了，白仲夜讓瑞雅一先去門口等著，自己簡單說明後也走出店外。
迎著晚風，與對方並排同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