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太冷,刺骨的卻不是寒風。
而是——生離,與死別。
開學前兩天,理政昭趁著哥哥外出辦事,向父親提出想要休學的念頭。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指著人正要破口大罵,沒想到自小被捧在掌心的兒子「咚」一聲就跪了下來,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想要棄文從商,並且已與大戶人家小姐私定終身,望父親成全自己想先立業後娶親之願望。
理家家主自然是大喜過望,笑著連連點頭,連小兒子希望先瞞著哥哥這奇怪的要求都應了,只道理政昭別出爾反爾,否則必定家法伺候。
理博司覺得奇怪,又不方便詢問下人。理政昭休學若說是為了與銀素的前途著想,還勉強說得過去,但交往中的戀人連封書信都沒有,那就非常奇怪了。紙包不住火,這事也沒能順利瞞過一週,加上弟弟態度可疑,支吾其詞,理博司的巴掌就紮實地落在對方右頰。
理家家主將理博司遠調他鄉,交辦諸多事務,才不至於讓兩個兒子幾乎是反目成仇。
理家兩位少爺關係自此降至零點,可謂極差。待理博司忙完想找銀素,顧慮怕是讓人觸景傷情,沒有上岸又掉頭離去,不免心想;若非同卵生,他也許就敢踏出那一步。
而銀素等開學過了一週才得知戀人休學,心裡哀戚但念著奶奶含辛茹苦地供他求學,仍然堅持完成學業。
一是除了讀書也無長處,二是總說有了學識才好追求出人頭地,看著奶奶佝僂緩慢前行的背影,他怎麼也說不出自己的戀情不順、無心學業。老人家多少是看出來了,心疼孩子終歸是栽了進去,只求之後另覓良人,斷了這份不該有的念想。
幸虧年輕人有了目標就容易振作起來,為了讓奶奶過上好生活,銀素在失意了一個多月後也恢復往常的優異成績,身邊人都鬆了口氣;誰都不想看那個白白淨淨,總是面帶微笑、態度謙恭的銀素,眼底陰霾揮散不去,了無生氣的樣子。
銀素畢業前,奶奶終是不敵年老,先行離他而去。
多年後,理政昭與哥哥冰釋前嫌,也曾幾度找過銀素,仍是無果而返。
理博司後與一書生之女結為連理,並命後人需留意某人,某人究竟為何人,具體畫像皆無,遂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