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出櫃了，對我。
咖啡店裡播放著輕音樂，稍早踏入這裡的時候，我還一首一首細細聆聽，但現在我什麼也聽不見了。
「媽，我想跟妳說一件事…」她那聲媽像我叫她全名的時候一樣凝重，我下意識挺直了背，我不知道我幹麼要這樣做，但是我挺得很直，好像準備接受某種衝擊。
「媽，我…」她又用那個語氣叫了我一聲媽，我看見她兩手緊緊握著馬克杯，有點發抖，她的雙眼正死盯著桌面不肯看我。
我看著她，看著我美麗的女兒，我常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由這麼普通的我生出來的，我們應該很像，可是我們一點都不像。
「妳想跟我說什麼？」我打破短暫卻又漫長的沉默，背依舊挺直，不管她要說什麼，我想我應該都可以承受，我是她媽，她是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
「我…」她修長的手指仍然死命抓著馬克杯，但她抬起頭來看著我了。
#GL #LGBT #百合
咖啡店裡播放著輕音樂，稍早踏入這裡的時候，我還一首一首細細聆聽，但現在我什麼也聽不見了。
「媽，我想跟妳說一件事…」她那聲媽像我叫她全名的時候一樣凝重，我下意識挺直了背，我不知道我幹麼要這樣做，但是我挺得很直，好像準備接受某種衝擊。
「媽，我…」她又用那個語氣叫了我一聲媽，我看見她兩手緊緊握著馬克杯，有點發抖，她的雙眼正死盯著桌面不肯看我。
我看著她，看著我美麗的女兒，我常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由這麼普通的我生出來的，我們應該很像，可是我們一點都不像。
「妳想跟我說什麼？」我打破短暫卻又漫長的沉默，背依舊挺直，不管她要說什麼，我想我應該都可以承受，我是她媽，她是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
「我…」她修長的手指仍然死命抓著馬克杯，但她抬起頭來看著我了。
#GL #LGBT #百合
「妳不會要跟我說…妳懷孕了吧？」我不知道我幹嘛問這個，但我知道我想要她否定這個問題，拜託妳說不是，妳快點說不是啊。
「蛤，怎麼可能！」她的語氣瞬間回到平常的樣子，她連皺眉都這麼好看，她到底是不是我生的，但聽她這麼說，我挺直的背稍微放鬆了一些。
「雖然不是，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媽，我喜歡女生。」
衝擊來得太快，我還來不及重新做好準備，我被擊垮了。
我美麗的女兒，我常不小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由這麼普通的我生出來的，我們應該很像的，可是我們一點都不像，沒錯，這下我很肯定我們一點都不像了。
「蛤，怎麼可能！」她的語氣瞬間回到平常的樣子，她連皺眉都這麼好看，她到底是不是我生的，但聽她這麼說，我挺直的背稍微放鬆了一些。
「雖然不是，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媽，我喜歡女生。」
衝擊來得太快，我還來不及重新做好準備，我被擊垮了。
我美麗的女兒，我常不小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由這麼普通的我生出來的，我們應該很像的，可是我們一點都不像，沒錯，這下我很肯定我們一點都不像了。
喜歡女生，女生喜歡女生，女生為什麼會喜歡女生，女生為什麼不喜歡男生，女生就應該要喜歡男生，她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是朋友的喜歡，還是男女朋友的喜歡，她說的應該是男女朋友的喜歡吧。
所以是….那種想要上床的喜歡嗎？
噢太可怕了，女生跟女生上床，天啊天啊我要瘋了。
我一整個晚上都在想這些問題，導致我把砂糖當成鹽加到雞湯裡面，孩子她爸喝一口之後罵了一聲髒話，他問我搞什麼鬼，搞鬼的怎麼會是我，是你女兒。
我們兩個的教育哪裡錯了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我們太常吵架害她跑去喜歡女生嗎，我以為這種事情只會在電視裡面出現，但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所以是….那種想要上床的喜歡嗎？
噢太可怕了，女生跟女生上床，天啊天啊我要瘋了。
我一整個晚上都在想這些問題，導致我把砂糖當成鹽加到雞湯裡面，孩子她爸喝一口之後罵了一聲髒話，他問我搞什麼鬼，搞鬼的怎麼會是我，是你女兒。
我們兩個的教育哪裡錯了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我們太常吵架害她跑去喜歡女生嗎，我以為這種事情只會在電視裡面出現，但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下午說完她拿出手機，打開相簿裡的照片，照片裡是她和…那個常到我家的女孩的合照，她們一起看著鏡頭笑彎了眼。
怎麼是她，她們兩個都這麼女孩，兩個女生怎麼會互相喜歡，那誰要當男生，我記得人家說一定會有一個扮演男生的角色，可是她們兩個都這麼女生，兩個女生要怎麼上床，誰要當男生的那個。
那女孩很漂亮也很乖，我的確對她說過如果妳是我女兒我會很開心，當時女兒還對我說欸妳會不會太過份啊在我面前誇獎別人，我的確是這麼說過，但我沒有要她跟我女兒在一起啊。
怎麼是她，她們兩個都這麼女孩，兩個女生怎麼會互相喜歡，那誰要當男生，我記得人家說一定會有一個扮演男生的角色，可是她們兩個都這麼女生，兩個女生要怎麼上床，誰要當男生的那個。
那女孩很漂亮也很乖，我的確對她說過如果妳是我女兒我會很開心，當時女兒還對我說欸妳會不會太過份啊在我面前誇獎別人，我的確是這麼說過，但我沒有要她跟我女兒在一起啊。
我整晚沒睡，跑進廁所把自己關起來，用手機在網路上搜尋”女生喜歡女生”，結果跑出一堆資訊，“怎麼確定自己喜歡女生？”、“喜歡女生的十個徵兆”、“不正常”、“噁心”、“好朋友好像喜歡我怎麼辦？”、“喜歡同性的治療方式”，負面的回應好多，多到我不想看，那些人描述的都不是我女兒，我那美麗又貼心的女兒，雖然有時候會鬧脾氣，但她卻是這世界上最貼近我的心的人。
可是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去喜歡女生，我是不是哪裡做不好，她會跟那個女孩上床嗎？女生到底要怎麼跟女生上床，我抓著手機，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閉著眼睛按下搜尋，“女生要怎麼跟女生上床”，結果幾乎都是”怎麼騙女生上床”、“如何說服女生上床”、“如何讓你女友主動想和你上床”，全都是這種的，我嘖了一聲關掉網頁，還是沒有答案。
可是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去喜歡女生，我是不是哪裡做不好，她會跟那個女孩上床嗎？女生到底要怎麼跟女生上床，我抓著手機，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閉著眼睛按下搜尋，“女生要怎麼跟女生上床”，結果幾乎都是”怎麼騙女生上床”、“如何說服女生上床”、“如何讓你女友主動想和你上床”，全都是這種的，我嘖了一聲關掉網頁，還是沒有答案。
早上，女兒上班前一如往常親了我的臉頰，但她閃避著我的眼神，她說：「我晚上會跟她在外面吃飯。」我來不及回應她就關上門，淡淡的香水味迴盪在玄關，我女兒會這樣親那個人嗎？
親臉還是親嘴，女生跟女生要怎麼親嘴，不會很怪嗎？親完嘴之後呢？
男女親嘴之後的事我可以想像，但女生跟女生親完嘴要幹嘛，噢不我沒辦法，我想不出來。
親臉還是親嘴，女生跟女生要怎麼親嘴，不會很怪嗎？親完嘴之後呢？
男女親嘴之後的事我可以想像，但女生跟女生親完嘴要幹嘛，噢不我沒辦法，我想不出來。
晚上十點，我拎著垃圾下樓，開門就看到女兒跟那個女孩，她們一起轉頭看向我，「阿姨妳好。」
那女孩對著我笑，她笑起來跟我女兒一樣好看，倒是我女兒的笑容在看見我的時候換上一臉尷尬。
「妳們聊，阿姨先去倒垃圾。」我拎著垃圾往垃圾車那邊跑，我的背影看起來一定很像落荒而逃，心中祈禱回去的時候她們已經離開了。
可是事與願違。
那女孩對著我笑，她笑起來跟我女兒一樣好看，倒是我女兒的笑容在看見我的時候換上一臉尷尬。
「妳們聊，阿姨先去倒垃圾。」我拎著垃圾往垃圾車那邊跑，我的背影看起來一定很像落荒而逃，心中祈禱回去的時候她們已經離開了。
可是事與願違。
沒錯，我女兒跟那女孩還站在那，那女孩還在對著我笑，她知道我知道她們的事了嗎？如果知道為什麼還可以這樣對著我笑，是想要討好我嗎？
還是想要讓我接受她們，我越走越近，一邊挺直了背準備戰鬥，沒錯，不管她想幹嘛我都要堅持我的立場。
我的立場就是…，「阿姨我買了這個給妳，上次妳說好吃的檸檬塔。」
我的立場就是…，我接過那個白色的紙袋。
我的立場就是…，裡面裝著精美的甜點。
我的立場…我記得是好久之前的事，我的…她還記得。
我…，這個女孩笑得那麼純粹，她真的有在算計什麼嗎？
「謝謝，要上來坐坐嗎？」
「這麼晚就不打擾了，我該回去了，阿姨晚安。」
「好，再見。」
還是想要讓我接受她們，我越走越近，一邊挺直了背準備戰鬥，沒錯，不管她想幹嘛我都要堅持我的立場。
我的立場就是…，「阿姨我買了這個給妳，上次妳說好吃的檸檬塔。」
我的立場就是…，我接過那個白色的紙袋。
我的立場就是…，裡面裝著精美的甜點。
我的立場…我記得是好久之前的事，我的…她還記得。
我…，這個女孩笑得那麼純粹，她真的有在算計什麼嗎？
「謝謝，要上來坐坐嗎？」
「這麼晚就不打擾了，我該回去了，阿姨晚安。」
「好，再見。」
我走上樓，鬼祟地從樓梯窗口往下看，我看見那女孩摸了摸我女兒的臉，然後笑了，她笑得那麼溫柔，接著她的臉慢慢靠近，她閉上眼睛，在我女兒的嘴唇上印上她的嘴唇。
輕輕的，一切都輕輕的，像捧著琉璃那樣輕輕的，我突然想到我在網頁上看到的形容詞。
“噁心”，很噁心嗎？
可是看見她們接吻並沒有讓我覺得噁心，是很陌生，但不噁心，我看見那女孩對我女兒說了聲晚安，還是那麼地輕，彷彿把我女兒小心地捧在手掌心一樣，像我從小把她捧在手心裡一樣。
輕輕的，一切都輕輕的，像捧著琉璃那樣輕輕的，我突然想到我在網頁上看到的形容詞。
“噁心”，很噁心嗎？
可是看見她們接吻並沒有讓我覺得噁心，是很陌生，但不噁心，我看見那女孩對我女兒說了聲晚安，還是那麼地輕，彷彿把我女兒小心地捧在手掌心一樣，像我從小把她捧在手心裡一樣。
「媽！妳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我轉頭俯視女兒，她臉色難看地停在階梯底下盯著我，我覺得如果我不說些什麼她一定會拔腿就跑，然後我就會永遠失去我的女兒。
昨天之前，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告訴我這個她可以隱瞞一輩子的秘密，又是多努力才自己一個人走過那些否定和認同自己交雜的日子。
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知道，我想要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她的樣子。
「明天，請她來家裡吧，我們一起吃這個檸檬塔。」我說。
我轉頭俯視女兒，她臉色難看地停在階梯底下盯著我，我覺得如果我不說些什麼她一定會拔腿就跑，然後我就會永遠失去我的女兒。
昨天之前，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告訴我這個她可以隱瞞一輩子的秘密，又是多努力才自己一個人走過那些否定和認同自己交雜的日子。
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知道，我想要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她的樣子。
「明天，請她來家裡吧，我們一起吃這個檸檬塔。」我說。
好吧，我想我還是稍微可以承受。
我是說稍微，我還要再觀察一陣子。
如果她認為這個女孩足夠讓她付出愛，那麼我也暫時這麼相信。
我是說暫時，因為我是她媽。
而且多一個貼心的女兒也不是一件壞事。
我是說稍微，我還要再觀察一陣子。
如果她認為這個女孩足夠讓她付出愛，那麼我也暫時這麼相信。
我是說暫時，因為我是她媽。
而且多一個貼心的女兒也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