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在自己面前二極的式神幾乎都保持了屬於人身的模樣，在乙未生的記憶裡，因為在他到達齋京家幾乎是同時，二極就捨去了名姓離開裏側視線之中，過去所擁有的式神使用也在聽聞中得知是二極自己近乎未使用。

除了還有幾位之外，瀾滄已經是二極式神裡頭最常出現與自己對話的存在，似乎類似於水神，蛇、蛟、龍一類的，某程度來說，跟自己使用淨雨，瀾滄跟此倒是非常接近。

「您在與天淵一戰時失去了意識，被趕到現場的厄除所帶回，同時兩儀大人與厄除商妥，您因身上與詛咒關聯一事，將您帶回齋京家治療，此次大戰，齋京家也將作為協助者出現。」

那時所說自己可能無法回齋京家的話語，果然是早已預料嗎？乙未生皺起眉。

瀾滄只是沉默了一會，就繼續開口。

「雖不知道乙未生大人是否想起來了，但是『我們』有希望能告訴您的事情。這是兩儀大人絕不會主動告訴您的內容，以及……二極大人一直不願說的事情。」

「等等，師傅現在究竟在哪？」

乙未生突然覺得不對勁，身為二極的式神，為什麼只有瀾滄在這裡。

「因為二極大人所能動用的部分已經不多了，在我離開之前，他應當在古門終世的夢裡，但是，二極大人作為人無法獨自在那停留太久，我想接下來的，他應該會在連通的地點。」

「古門終世的夢裡……」

乙未生抓著自己的頭髮，總覺得為什麼事情會牽扯到那裡，但他確實是記得那個在櫻花之下的夢，二極那樣的神情──他不想再看見。

又或者說為什麼這個人忙了十年，最後還是用這張臉面對著自己。

自己的無能為力──

等等，好像還有什麼──被自己忘掉的？

「乙未生大人。」

瀾滄打斷了乙未生的思考，突然在乙未生面前深深的低著頭。

「二極大人將要與我們無關，不論如何，我們都希望能夠告訴你，至少您為此踏足此側十年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們不希望因齋京的考量而在最後您可能依然一無所知。」

「最後？」乙未生握住拳，「為什麼……要自己擅自下決定到最後了！我什麼都還沒能──為什麼他不來見我？至少──」

作為我的……父親……

無論是誰都與自己沒有著血緣……

……無論是哪一個都與自己有著深刻的關聯……

瀾滄沉默著，最終還是開始說。

「當年，二極大人在前往乙未生大人所居住的村莊時，是為了獵殺喜取人子的姑獲鳥，二極大人成功了也失敗了。一是當年在那所要獵殺的姑獲鳥並非單純的怪異，而是因人言而不斷被改變身分的九頭鳥，也是曾位居神格之位的九鳳。此事未能預料到對方的能力之強，以及她的執念。」

「若說整個村莊都是因姑獲鳥而被強奪的存在，那就錯誤了一件事情，在此地被姑獲鳥所帶走的孩子與人類都是因戰爭失去生活，因事件失去家族，孤獨無身之人，在深山裡平靜的養居，並未打擾他人，也無人因此失去生命孩子。」

「然而人言可畏，縱使姑獲鳥在深山這般生活著，終究有人言傳起，興許是九鳳本身吉凶將因人言所變的命運所致，又或者是其他，姑獲鳥所居之地奪走無數人孩子此事成為受人相信的傳聞，因此當年二極大人為此前往獵殺為惡的姑獲鳥。」

他在那樣的深山的記憶裡，畢竟也是許久以前還小時的記憶，雖然村子僻靜，卻人人安樂，沒有紛爭。

若有害獸，村民也會團結一致，又或者天淵會前往協助驅逐。

在那時，也許天淵受村民所景仰時，應當已經再次成為神明之位……

──然而人言可畏嗎……

「無論是否是命運所致，二極大人在那個村莊第一個就找到了姑獲鳥，也因此戰鬥很快就展開，而其他人在此後才發現趕來，而您──替姑獲鳥擋下了一擊，身受重傷，命殞一線，因此……」

因此？

「將要死去的姑獲鳥……不。」


「九鳳折去一首，為您祈福此命不斷。」

青眼頓時睜大為此而震驚。

「九鳳折去二首，詛咒二極與您生死相連，然而因祈福，乙未生大人此命不斷，那詛咒的瘴氣就會引導至另一方向，二極大人將無法再踩在人之線上，墜落成妖異。」

……齋京兩儀說這詛咒與我無關？

……這能說是與自己無關嗎？

「九鳳因此死去，但也因此死亡的悲鳴所產生的詛咒極其強大，祝福也同樣。您與二極大人因此牽連起緣分。但因為齋京家的意義雙雙成組，兩儀大人不同意二極大人當時因為害你失去了母親，而要收養您的事情，因為雙雙成組，一人所為將牽連一人……所以二極大人捨棄名姓而去，這讓兩儀大人下達了其他的命令。」

乙未生突然的打斷。

「齋京兩儀做了什麼命令？」

「……歷史之中，齋京作為西行的表面而存活，兩兩成對，齋京的本家血脈一直以來都不存在，而是以緣分而成立，兩儀大人與二極大人是從西行中離開，他們是成對的意義。」

「兩儀大人並不同意二極大人，將因為乙未生大人而造成的詛咒，可能導致二極大人的死亡或其他糟糕的狀況，如果當時兩擇其一，只要在緣分尚未深刻之時，兩位大人甚至西行都還有能力撤除你們的連結，讓這份詛咒消失，相對的您會因此消失吧。」

「但二極大人獨斷的做了選擇，在兩儀大人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因此兩儀大人被迫只能接受二極大人的選擇，由自己承擔成對的意義。也因此兩儀大人下達了命令，在失去二極大人蹤跡的時刻，所有選擇由他做主。」

乙未生沉默著，這十年裡就算在怎麼少也還是在齋京家度過了許多時間，與齋京兩儀的相處也不能說少。

究竟誰的決斷是錯誤的，真的能說清嗎？

是不能的。

誰都只是期望著一個好的結果，但並非事事皆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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