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事件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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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秋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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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藥品與紗布的氣味從鼻腔溜入感知,是清醒的徵兆。
latest #36
這裏是哪……?

淡墨色的曈終於得以拉開眼皮一見模糊不堪、卻相當熟悉的天花板。
但大腦還沒完全意會過來,時間彷彿靜止了好一段時間。

腦中一片空白。
彷彿什麼被抽光似的,腦中、身體裡一片空無,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是好。

所以他再度閉上眼睛。

像是經過了許久、又或只是須臾,病房門被敲響後打開——
鞋跟敲響著木質地板,發出規律的叩聲。
穿著陰陽師服飾的男性剛從病房門退了出來,便恰好與經過的秋原亮對上了眼。
那名男性看起來對這場相遇似乎並不感到意外,而他只搖了搖頭,宣告他那間房的調查是一無所獲的事實。

「秋原先生有問到甚麼線索嗎?」男性搔了搔後腦,先是向秋原提起一銅行走的手勢,才一邊走一邊詢問狀況。

詢問的事項想當然是那樁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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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眼前的人出現,以及動作所傳達的資訊,秋原只是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他多看了眼那人方才拜訪的門室後,便順勢跟上稍候的步履。

「不、幾乎沒有太多有意義的情報。」

他輕輕嘆了聲息。除了名為雨宮的尉官提供一份前期調查報告,註明了關於那間詭宅原先的訊息外,他接連尋訪兩名倖存者都一無所獲。

「白生、先生。」他頓了頓,像是有些不習慣地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才接續著說:「您那邊也是嗎?那位軍人也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

就在不久前,他接連詢問有栖川與杉田兩位兵長,兩人皆表示什麼都不記得了,讓案件的謎團越來越深──他不認為這兩人在說謊或是隱瞞,卻也找不到任何術法干涉的跡象。
「不記得。而且似乎因為頭部受過重擊,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恍惚。」
被稱呼為白生的人回應到,一面走向醫院大廳「或許我們來得太早,不然就像您說的那樣是真的不記得了。」

他伸了個懶腰,像是剛經歷完長途跋涉,現在又得踏上旅途一般。

「不過,」「雖然非常輕微,而且馬上就消除了——」
「但我在那名士兵的身上感應了到一點詛咒的痕跡。」
這麼說的白生將手上纏著的咒繩拉了出來,一段彷彿被燒過的焦痕在那上頭,照本人表示應該就是詛咒的反應。

「但這說不太通,如果是詛咒開啟的咒術的話,現場不會那麼乾淨。」
他所指的即是沒有殘留任何的詛咒在現場,而白生發出困擾且疲憊的嘆息,好似不想面對等下要面對的「所以我想再回現場看看......」

「秋原先生如果覺得累了可以先回書院休息。」他抓了抓頭「不然這段路蠻遠的。」
身旁比自己來得高大的同事,難得露出一臉苦惱的模樣,秋原便側首凝視著那截繩索──他是曉得此人所精通的項目,也對那樣的判斷毫無懷疑──於是跟著思索起除了對方所述之外的其他可能性。

「不……我也有些在意現場。」或許在探查時有什麼疏漏,儘管對這樣充滿謎題的任務感到困惑,他仍舊想弄清楚一些事情,「還是一起過去吧?併車的話可以省點盤纏呢。」
他對白生笑了笑,似乎不若平時那樣緊繃,也或許是調查經費有限讓他不禁啞然。隨後一同走出了院所的大門,行至搭車處的途中,他忖度了會兒才開口:

「記得上次去時沒發現有惡穢殘留。雖然您說有機會是詛咒,可如果是用術式──具有淨化能力的火炎?處理過也許會有相同的呈現。但現場沒發覺任何術的痕跡。」

秋原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觀察,語句裡充滿不確定的疑詞。隨後又像想到了什麼般,扭首看向白生,「不過有件事,不知與此是否有關。」

「白生對詛咒是有研究的吧?印象中有任何使用鈴鐺作為載體的咒嗎?」
「重點就是沒有術式的痕跡,而那些詛咒究竟去了哪裡。」
白生只能毫無頭緒的聳了聳肩「如果不是術式,那又是甚麼東西、或又是甚麼存在,將足以摧毀整個宅邸的詛咒全部消除的呢——」

消除、封印詛咒的方式一直都是白生在進行的研究範圍,如果真的有那樣能夠徹底消除詛咒的存在,那想必能對" 淨厄 "的研究有非常大的助力。
他想起,他前去調查的那名厄除,姓氏為" 鬼塚 "的女性,如果沒有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以淨厄為主修的陰陽家出生,但......
那名女性應該並沒有那份" 才能 "才對。

他思考的有些分神,直到招呼到了馬車並坐上後才回應了你的話題。
「啊、抱歉,您剛剛說鈴鐺嗎?」他頓了一會「應該說,任何物體都能夠成為詛咒的載體。」「包括人。
「所以要說載體的話太廣泛了。」
「而且詛咒不像我們平時使用的術式,只憑強烈的意念就可以產生。」
他解釋道,馬車緩緩地往前行駛。

「不過鈴鐺啊......」「雖然算是個人經歷,但我聽說過會使用鈴鐺作為載體的一族。」
「但是使用詛咒之術是他們家的大忌,應該不太可能吧。」
「是這樣啊……」

耳聞同僚的解說,秋原隨著那之間的斷點頷首,也沒有放過白生停頓有些久的時刻,猜度著他究竟想到了些什麼──消除巨大詛咒的方式?

對於相關的學理儘管有基礎,但畢竟甚少接觸與詛咒有關之事,因此秋原亮也說不上來,只能從對方的口吻與面部表情判斷,有些事情超乎了尋常的道理,令待解決的謎團愈發龐大。

「縱然您這麼說,但反過來講,如果鈴鐺並非詛咒來源的話,那麼是否可以當作是解咒的道具?」他從反向來推測,因著有段情報令他感到相當在意,「或許當那些倖存者在場時,您所說的家族成員,發動了某種咒式?」

「畢竟方才、有栖川小姐提到,有聽見鈴鐺的聲音。」原先對這條線索沒有任何想法,直到聽了講解後,他才有了這樣的聯想。
「......雖然也不無這種可能......」日化皺著眉頭,看起來對這樣的推論有些遲疑「但、就我所知,就算是那個家族也沒有人擁有完全去除詛咒的才能。」

「一來我自己是不相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二來......」白生叉著手臂,不太像想繼續這個話題的嘆了口氣「嘛、算是我自己私人的情報,那個家族的當家前陣子突然在家中失去音訊,我想以那些人的個性,也不會有出來做慈善的餘力。」
他闡述著他所知道的情報,顯然,這並不像是一般局外人會有的口氣,裡頭充滿煩悶。

「總之,我不認為把關鍵點建立在那個家族上是最好的選擇。」
「就算我們被派給十紋一起調查這起事件,但調查並不是我們的強項,只要做好我們的本分就好。」
話題一落,木質輪子滾動在高低不平的石塊引發的劇烈一震,宣告你們已經來到郊外的事實。
總覺得、白生跟那一家族滿熟的?

秋原在心底困惑著,儘管只是普通人家的出身,但二十幾年在書院的生活,也讓他多少知曉一些名門的情報,但始終在腦海搜尋不到對方所講的那一族——就算與白生認識不少時日,倒也很少聽他提起過。

「不過畢竟是一條線索,豈能——唔?」

話還沒說完,戴著眼鏡的厄除者便隨車廂突如其來的晃動,跟著往前一撲,還發出類似咬到舌頭的吃痛聲——
「欸、你沒事吧......?」突然的意外讓白生一時間沒調整好口條,倒是反射性且快速地將朝自己撲過來的秋原接住,使對方不至於撞到車廂木板。

不過他沒想過的是,自己的手臂與肌肉可能甚至比木板來得硬這個事實。
所以,他僅只是把秋原放回原位,稍微檢視對方有沒有狀況。
彷彿撞上了一堵牆。

「唔……」甚少鍛鍊的書生立刻疼得滿眼昏花,掌心還是下意識地往前撐了一會兒便立刻抽回;他被放回原位後,就捂著嘴說不出話來,也不曉得是否咬到舌頭而過於疼痛。

「沒、沒事……」臉上的眼鏡歪到一旁,秋原草草地將其扶正,而車輪傳遞進車身的叩隆又令人全身發麻,他下意識抬眼望向窗外,不知不覺已經行駛到了一半路程。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再到現場才能知道更多了。」他有些含糊不清地下了結論,收回原本要追問的那些疑惑,在猶豫片刻後再度看向白生。

「跟詛咒有關的事,不該找我來協助的。」他頓了頓,「待會兒還有什麼線索的話,就拜託了。白生先生。」
「甚麼話,」白生見秋原沒什麼問題後,倒是蠻不在意的拿出備在竹筒內的紙捲與筆墨,準備起到現場使用的靈符以防萬一「再怎麼說也是起火場案件,本來就需要你的學識。」「只是恰巧這件事沒有想像中的單純,你別放在心上。」

「我也只能量力而為。」他只是簡短地回應了話語上的期許。
語落,他將一張畫好的符紙摺成六角型並遞給了你「雖然可能用不上,就當以防萬一帶著吧。」
就你與室友同室可知,那是擋煞的符文。
「唔嗯。」

伸手接下具有效用的符紙,秋原鎮重地頷首收進了懷中,卻在摸到某柄硬物時愣了一下,揣想著是否要出口詢問早先時候碰上的異狀,卻又因那牽涉自己的老師而作罷。

「不過、要是過程遇上了突然衝出來的怪異,約莫只有白生能解決了呢。」他難得打趣似地說道。跟著視線望向了小窗外的景色,重疊的樹影與路旁的雜草,無一不顯示這輛車已然駛離帝都許久,進入到人跡罕至的場域。

他們又是輕鬆地閒聊一會兒,途中穿插專業學識的交流,過了一段時間,才看見道路逐漸開闊,而馬車也即將駛近目的地。

於是在那棟富人宅院的遺址上,他們卻意外瞥見了一抹熟悉的十紋軍服,正在那處勘查著什麼。
來到目的地並瞧見那名十紋軍官後,白生率先上前詢問,順便吸引對方注意。
「我們從軍醫院回來了,您們這裡有甚麼發現嗎?」
興許早就注意到有人到來,那名軍官卻不動聲色,貌似正垂首認真研究某個角落是否藏匿著線索,待聽到了來者的詢問後,他才回過神來望向白生,好整以暇地開口:「哎、兩位怎麼風塵僕僕趕來這裡?明明調查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呢。」

外貌中年的男子笑道,從肩上的標記不難看出他職階為大尉,卻少了點軍官的威嚴,多了幾分和藹的氣質。「勞煩白生博士與秋原博士了,屬下們有給您們添麻煩嗎?」

倒是沒有正面回應對方的問句。

見狀,跟在白生後頭走近,秋原的神情有些微妙,似乎也不太曉得該怎麼跟這人打交道。
「不,您說的的確是這樣沒錯。但再怎麼說,上頭也派我們來協助了。」
「雖然調查案件不是我們的專長,不過方才我們去過軍醫院調查了一下剛甦醒的當事人,或許有對您們調查有幫助的情報。」
白生簡單的回應著眼前的軍人,並在提到情報時回頭看向了秋原,似乎在暗示對方可以先說明期發現的線索。
「唔?」

原先還在小幅度地四處張望,運用對術式的感知在現場試圖搜索,卻沒想到那兩雙目光不知何時轉移到自己身上,讓秋原亮愣了愣,有些不解地望了眼白生,隨後才恍然大悟是讓自己說些什麼。

「關於這點……方才我們與三位事件的倖存者接觸,他們似乎都不記得在屋內搜索著遭遇──」說著,他看了白生一眼,似乎想到了對方那截咒繩。

「不過、有栖川小姐,依稀記得有聽到鈴鐺的聲音。」秋原一邊說著,注意到那名十紋的軍官在聽到『有栖川』這三個字時,眼神似乎閃過一絲異樣,令他感到有些疑惑。「雖然不曉得這是否跟事件有關……不過白生博士,也找到了跟詛咒有關聯的線索。」

「目前現場卻沒有留下任何術式的痕跡。」

簡單地下了個結論後,他將目光轉向白生,似乎想由較了解相關資訊的同僚接續下去。
「沒錯,我在一名軍官的身上,發現了細微的詛咒痕跡。」
白生微微點了頭後,展示一樣的拉出方才提到的咒繩。
「盡管消失得相當快速,但若是這裡的狀況與詛咒有所牽連,那或許就說得通為何沒有術式與引火點卻遭遇大火。」
「雖然大部分仍是猜測,而且在這裡並沒有感應到足以引燃不常理大火的詛咒,但為以防萬一,希望您能將這些分給在這搜查的士兵。」
這麼說著的白生將先前在車上準備的、折成六角形的靈符交給了眼前的大尉。

「雖然做不到驅除,但至少能夠抵擋一次。」

「以及,我想詢問目前的搜查狀況,有沒有找到可疑的器具或事項一類。」
對於對方交付的符紙,那名尉官瞇細了眼,像是在迅速端詳一遍,隨後倒也將其轉交給一旁待命的屬下,下了分發給現場搜查們的指令。

「感謝白生博士如此仁慈哪。」回過頭來,大尉笑道,倒也就著對方的詢問微微頷首,但臉上的笑容卻微泛點苦味,「可誠如兩位探查的結果……這現場似乎沒有更多的線索可供採集了。方才經您所言,也特別請同僚多注意金屬碎片等痕跡。」

似乎是對所謂的『鈴鐺』簡單地作出交代,但也不太抱持希望的模樣。雨宮大尉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粗礪的指尖於下頷邊緣摩娑兩回,最後才看向白生,以帶點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儘管現場的事證缺乏──被抹除的機率相當高,可這倒讓人想到了一件事,雖然不知是否是巧合。」說到這,他側首望向秋原,「說到鈴鐺,我曾在軍營裡看過類似的物件,是由一位姓氏鬼塚的『大尉』所配戴。」

「雖然說這不是什麼特別的飾品就是了。不過這名大尉與倖存者中的鬼塚伍長,似乎有些淵源,甚至隸屬於其下。」頓了頓,他又輕嘆道,「有栖川兵長近來很常被借調到有鬼塚伍長的任務中。不曉得這其中是否有關聯。」

「畢竟、我也無法干涉太多,人手不足下的調度呢。」
「……鬼塚?」
聽見那姓氏的白生明顯的一愣,彷彿有些訝異與不可置信,隨後像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的輕咳了聲,調整回原來的狀態。

「這點我不清楚,調查方面果然得勞煩各位軍官。」他微微欠身,似乎打算把話題中斷在這,便逕自側過身準備離開「我和秋原先生再去看查一周,沒什麼問題就不再打擾您了,辛苦了。」
十紋的尉官並沒有放過白生那古怪的反應,他瞇細了雙目,似乎在思索些什麼;就在六生的陰陽博士欲意終止話題時,他低聲說了句「還以為您們會比較清楚呢」,又笑了笑回道:

「請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機關的職責所在,至於與咒術有關之事,也勞煩博士們了。若有任何線索會盡快提交。」男人說完,倒也識趣地準備返回搜查指揮之中。

而一旁的秋原亮並非沒有發覺兩人的怪異,然而他卻在思索雨宮這個姓氏怎麼時常有耳聞,在書院裡甚至有名為「雨宮游世」的陰陽生,據說是來自名門──

那眼前的雨宮又為何加入十紋機關?
他的內心懷揣著疑惑,在此時也不好詢問,正打算等走遠後跟白生稍微打聽一下,卻在此時感受到胃部短暫地翻攪,順著對於術式的感知,他望向了不遠處的某塊廢料邊,竟露出了一截髒白的紙張──

好像、快要飄走了?

「欸、別跑?」說著,他快步走向那處,卻發現紙張被不知名的一陣風給吹起,就這麼飄往附近的林叢中。
而在秋原正踏上一片殘骸木板瞬間,突然的斷裂使得蜷伏於下的惡意奔騰而出,以聲光一般的速度刺穿秋原的胸口,卻在刺如的瞬間被什麼東西抵擋一般,只留下一股灼熱的鈍擊感。

而在秋原眼前,不知為何的閃過恍如跑馬燈的畫面--

入住新居的夫妻、
日漸繁盛的大家族、
為了躲避盜匪與戰火,不斷擴建的門扉、
受戰火波及的房子,因為不利逃生,裡頭的人被悲慘的燒死……

怨恨、痛苦、守望……所有意念形成了詛咒,成為了這樁鬼之宅邸,歷經歲月,直到終於有人再度打開它的大門--

“ 釘鈴-- ”

你的眼前看見了飄揚的紅繩、與背光的鈴鐺

在秋原跌落之前,一股拉力將你得手臂揣了起來,防止跌傷的同時,也將人從瞬間的跑馬燈中拉了回來。

「喂!你沒事吧?」是白生,他將秋原拉回到平整的地上,一邊看查你是否有其他狀況。
「咳呃、哈、哈啊……」

一瞬間遭遇的事令他猝不及防,隨之灌入腦海裡的畫面有如波濤般洶湧哀號著,似是要把長久以來所淤積的怨憤發洩一空,卻也挾著孤獨與絕望的苦澀。

秋原順勢跌坐在地上,接受同僚的查探,一方面也無力再去多做什麼,只能揉著額角,輕聲擠了句「沒事的」。好不容易意識與思緒終於清明了些,他若有所覺地往懷裡一掏,對於手中那把焦裂的紙碳愣了愣,遂將其展示給白生。

「兩位有需要協助嗎?」原先還在一旁觀望著情況,見名為秋原的陰陽博士看來無事的模樣,那名尉官倒是恪盡職責的過來關切。

而他擺了擺手,將目光轉移到方才所履踏之處——
晶亮的表面反射著天光,刺入觀看者的眼。
一面破碎的手鏡平躺在殘骸裡,似乎已經不存在任何煞氣。
或許是因為跑馬燈的關係,秋蒝知道那面鏡子是這樁宅邸的女主人相當喜愛的手鏡,如今已然破碎腐壞,僅剩淒涼之感。

「不必了,倒是勘查現場的各位軍官們小心為好,或許還有一些詛咒藏在殘骸底下。」白生一邊回應雨宮,一邊確認了秋原手中的紙炭為在車上給予的護符、並確定並無大礙後點了點頭,拉上手套便往那面破碎的手鏡走去,拿出畫有封印的白布,將其慢慢收拾了起來。
見狀,雨宮頷首謝過,多看了幾眼那白布上的紋路後,便轉身去向聚集過來的屬下們說明情況,似乎不打算追問方才的突如的事件。

待暈眩感褪去之後,秋原亮起身拍了拍袴,同時左右張望,卻再也感知不到一開始那微弱的術式氣息,以及那張顯眼的紙角。他呼出一口氣,步履蹣跚地湊到了白生的身旁,端詳起收進布匹中的手鏡。

「這裡原先的主人,約莫僅是執著於此處罷了。」這樣強烈的『願望』,對於白生來說就是詛咒嗎?

他思索著,隨後瞥了眼不遠處仍在指揮巡查的十紋軍人,而後訥訥地對白生道:「那鈴鐺、不是倖存者譫妄的產物,或許真的出現在這裡過。似乎還有紅繩子。」

「如果白生曉得什麼——會認為這是危急的事態、還是事件落幕的殘餘?」
「我不知道。」白生時起最後一片碎片,將白布細心的包裹好並封上後,收入囊袋中。

「我只知道,這大概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事件、也無能介入其中......」
他嘆了口氣,抬眼,凝望著這以明亮黃昏壟罩著的廢墟之央。

「回去吧。」他說到,看樣子軍隊也調查告了一段落。

所有人都隨著西下的日,踏上不同的歸途。
進入病房的男性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深褐色短髮,深色眼睛,相較書生健壯的體格,若不是穿著六生書院的制服,大概會被誤認成一般士兵。

似乎有些既視感,所以下意識地別過眼睛。

白生日化,他的姓名,似乎在哪聽過。
但這無所謂,大腦根本沒力氣去思考。

他簡單說明發現我們的經過......因為前去勘查異聞的隊伍過了三天沒有歸來也沒有音訊,十紋便請託六生書院派遣人員前往實地勘查,到場後卻發現鬼宅早已毀滅,只剩大火吞噬後的殘骸與生還卻昏迷的十紋士兵與殘破的屍體。
可以說是奇蹟的,生還的我們並沒有燒傷,甚至連濃煙窒息的跡象也沒有。
但不幸的,在我身上的是被重擊過的腦部,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幾乎想不起所有的事。

那個男人......自顧自說了很多事情,卻好像甚麼也沒傳進耳裡。或許是發現我從頭到尾都發著愣,也只管搖頭,吵雜的聲音才終於在關上門後結束。

再睡一下吧。
床上的人再度輾轉入夢,在依稀的夢境之中,看見了站在群人之首的女性,帶著深厚的家人們回到家中,隨後化為煙霧消逝在恍如烈炎的黃昏中。

隨著一同消散的,還有令她熟悉無比的——

黑鈴鐺。

" 釘鈴—— "


===== 宵闇異聞 — 十ノ夜 — 閉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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