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不意外他身上有追蹤器，更不意外衛斯理打了電話給雅洛。

但出乎意料的是衛斯理只是叫他們別走出國，記得回家。

拉斐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吐槽衛斯理還是關心一下臉色難看至極的雅洛。沒辦法這就是現實，打臉總是來的特別迅速。

於是他們就只是搭個公車出去別的地方散散心。

在車上雅洛尷尬的撓了撓頭髮，開口轉移話題：「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拉斐爾•肯特。」藍髮少年困惑的回應，他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幹嘛要再問一遍。

雅洛瞧了瞧拉斐爾的臉，在車上搖搖晃晃的顯得很滑稽。黑藍色的眼睛和藍髮有那麼點里斯的影子：「前輩為什麼會給你取這種名字？這不太符合他的風格。」

「他應該會取里斯二世才對。」
「......什麼東西啊！」

雅洛非常認真的點點頭，面對少年認真回話：「我告訴你，他以前特別喜歡養寵物。而且一定都只會取同一個名字，後代的名字加幾世幾世。非常看重血統傳承的。」男人舉例了曾經在學時期必經的小白鼠，全班的老鼠幾乎都是里斯一個人養出來的。

「當初他養一隻大白老鼠，名子叫炸裂白星。簡稱EWS，EWS可是足足沿用了78世。」

「只有最優秀的子代才能繼承EWS的名字，或者說才是『老鼠』只要經過他手的物種都會被他特別標記上。」雅洛自顧自的說著學生時期的往事，沒有發現到拉斐爾逐漸複雜的眼神。

他對於父親的認識止步於冷漠還有大白掛。以及不知是真是假的『做自己』。

父親，只是創造自己的人。給予自己生命的人，一個模糊而陌生的詞。但在另一個人的生命裡他確是這麼的繽紛。

藍髮少年想到了曾經的母親，仍是那疏遠的身影。

「父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雅洛想都沒想就回應到：「是個天才、實驗狂，但煮飯超級好吃。我們整個小組都受不了他自大又獨裁的臭脾氣，但他開小灶我們一定都會去蹭飯。其實他很會照顧人的。」

雅洛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美化太多自己崇拜的對象，最後一句完全是放屁。

「不過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孤辟吧？可能是因為大腦出了問題的關係。他以前大腦受過傷，對於感情區塊的神經失調，沒有辦法對他人產生同理心。」

同理心。

拉斐爾在心底默唸了這個詞。

自大又獨裁？聽起來跟他很相似，除了他的廚藝真的很糟。

「大腦受傷？治不好嗎？」拉斐爾想到父親長年遮住的眼睛，感到意外是大腦受傷而不是眼睛。

「是啊，治不好。至少現在的科技做不到。」雅洛聳了聳肩，倒也沒什麼不滿的感覺：「他是非常驕傲的人，他不覺得那是病。那是神選之人的印記之類的吧。」

聽到這拉斐爾忍不住笑了，想起一個朋友可能也是這種腦迴路？

「里斯他，沒有照顧過你嗎？」雅洛奇怪的看著拉斐爾，難不成對待自己的孩子前輩會冷落至連父親都不了解？這絕對不可能。

雅洛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前輩他可是一定會把最好的東西全都用上把隻老鼠養的跟超人一樣的傢伙。

還是離婚了孩子跟了媽之類的？端倪著拉斐爾的臉龐雅洛猜測前輩的妻子應該是個大美人，暗暗感到訝異。

以那個實驗狂魔來說，結婚根本不存在他的思考範圍內吧？

拉斐爾愣了一下，默默的回想跟父親的相處。
實驗、睡覺、攝取不可名狀、治好自己或是乾脆讓他回歸。

這樣算是照顧嗎？

少年猛然發覺，他似乎對於自己的雙親一點都不理解。

季有曾經有很疼愛她的父母。
雲生有個很可靠的哥哥。
艾德拉有一個很和樂的家庭。

反觀自己，拉斐爾頓時手無足錯。

「我想我並不知道人類的家庭正常應該是怎麼樣的。也許我能聽聽你的經驗，你似乎很喜歡分享？」拉斐爾小心的問，他不確定這是否會冒犯到對方。

等等，自己幹嘛要小心翼翼的？

雅洛注意到拉斐爾的反常，不過仍是分享了很多自己成長的經歷或是里斯的事情。容易陷入回憶，闡述生動彷彿歷歷在目。從小至抓蟲子大至危急眾人存亡，一切都是那麼富有色彩。

好似對他來說那些好與不好，都是這麼的重要。

拉斐爾靜靜的聽。偶爾會被雅洛的肢體接觸嚇到，有時會被他感染著大笑。

「你不曉得以前我連打16個水漂有多風光，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在旁邊看傻了。」雅洛正炫耀他兒時的輝煌事蹟，把拉斐爾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可能，我最多也只打過8個。」
「哈哈，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沒遇到比我更厲害的，不服氣我們等等可以來比一場。」

「那倒是不用......。」

好像有什麼感覺在心底滋生，但拉斐爾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

酸酸的，以前也有過。但更多的是被雅洛所感染的快樂。

而看著窗外的景色，少年不知為何按下了下車鈴。

這裡拉斐爾並不陌生。是艾德拉跟雲生的住所附近的公車站。他反客為主，開口講起了雅洛所不知道的過往：「之前我還是2026的時候很常來這裡。這裡的公園我很熟悉，常常來附近曬太陽......那時候父親他並沒有在我身邊，而是操控一隻黑貓在看著我。」

雅洛瞪大了眼睛：「是生物感官操縱投影嗎？沒想到里斯已經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拉斐爾點點頭，有點小自豪的說：「那時他也能透過黑貓聽到我在說什麼，而且還能操控貓咪說話。不過只有使用一次後貓咪就死掉了......。」

機體過載吧。畢竟改造了這麼多原生物的內在特徵與器官，要讓牠自主活著就夠困難了。

「畢竟是改造體，能活很久幾乎不可能......。」雅洛說了一半就噤聲，意識到眼前這位孩子不就是個奇蹟嗎？

但拉斐爾並不知道雅洛是怎麼解讀，只是沉下臉重複到：「阿，是啊。所以我也沒有『活著』沒錯啊。」貨真價實的與活著無關。只是個怪物而已。

季的那聲怪物遊蕩在耳。

見踩著少年尾巴，雅洛趕忙澄清：「不是這樣的，你是很珍貴的。」

「珍貴的什麼？藥人？實驗體？」

拉斐爾陰沉的臉色讓男人感到抱歉，這非他的本意卻著實的傷人。況且少年所說的也並非虛假，至少對於聖骸倡議來說。

但雅洛並不是他們。

「你是珍貴的，獨一無二的人。被我所崇拜的人所愛的孩子，四處行醫救人的肯特醫師。不是他們利用的東西。」

「我救人只不過是為了有趣。研究你們這種生物而已。」拉斐爾冷冷的說，熟悉的路燈下今非昔比、人事已非。

是啊，一直都只是有趣而已。
賽菲爾也好、雲生也好、艾德拉也好、沃夫岡也好、季也好，全部都只是有趣而已。

雅洛安靜的沒有說話。
只是看著少年珍貴的眼淚浪費在地上，口是心非的回答。

「......你選擇了善良。如果你是為了研究，那你就應該變成里斯那種不計後果不擇手段的人。」

「但你沒有，你選擇救助他們。甚至在中國你也不必給我血藥，大可折磨我。但你也沒有而是信任我跟我出來走這一遭。」

雅洛慢慢的靠近無聲哭泣的孩子，繼續說著：「你不必自我放棄，你甚至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當然我並不是在替自己或者利用你的人的開脫。不管你認為你自己是什麼，至少你的朋友，季是一直信任著你的善良。」

胸口的位置不斷傳來的酸楚，使他終於無法負荷。

所以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為什麼？」

為什麼要害他？為什麼他要誕生？為什麼要這樣跟他說話？為什麼不能放棄自己？

無數個問題終究只能化成一句為什麼。那些說不出口的委屈抑鬱在心，他也不曉得該讓這些情緒何去何從。

這一切都不是他自願的也不是，一切是他的意志也不是。到頭來站在這個路燈下照出的只是狼狽不堪的一個少年在地打滾滿身塵囂。

還不如當初的無知人魚過的快樂。

看著緊揪著心口的拉斐爾，雅洛似乎找到了他該怎麼報答恩人的方向：「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拉斐爾？」

「還能怎麼樣！」又是這種討厭的問答，難道身為實驗體的時候被問的還不夠多次嗎？他豎起尖刺但也凸顯自己的脆弱。

「......這就是人的感覺啊。」雅洛指了指他的胸口。

「快樂、苦悶、悲傷、憤怒、想念。還有無數個為什麼，組成了人啊，這股沉重，就是活在世界上的重量。」

「活著就是得背負著這些走下去，然後去收穫更多的快樂與痛苦。」

拉斐爾討厭這種感覺、他討厭說教。反手就想再折斷一次雅洛伸出的手，但他終究只是緊緊握住了而已。

雅洛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讓孩子大力握住發洩情緒。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善良。」男人平靜的說。

握著手臂的手不停的顫抖，最後狠狠的甩開。拉斐爾的腦海裡閃過一幕幕和朋友們相處過的時光，最後停在季哭著搖醒他的時候。

她以為她害死了自己。

明明那時候就可以趁機抽身而走，但他卻沒有。後來無數次都能走，但他還是沒有。

或是現在他能傷害眼前這個男人無數遍，但他也沒那麼做。

「該死！！」拉斐爾氣的對雅洛大吼，他真的不曉得自己在想什麼。

也許男人說的對，他只是沒辦法看著那個女孩孤零零的死去。

沒辦法看著那些垂死的生命離開。
那些還來不及長大的生命。

因為一切都是這麼的可惜，因為他也是多麼希望身而為人能得到所謂的幸福吧。

因為自己是這麼的不幸。

雅洛知道眼前的孩子一時半會還沒辦法想開想明白，但他會一直陪伴著拉斐爾走下去的。雅洛再一次向少年伸出手。

「想要去哪裡？我們再走走吧。」

沉默了一會兒，拉斐爾默默的往一個熟悉的方向走去。

儘管知道人去樓空，但這也阻止不了他的思念。有那麼多東西回頭來看是多麼珍貴且無法被取代。即便過往的時光化成了傷，但這何嘗不是他的念想？

「我想去看我朋友。」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想對每個人都說一次對不起。抱歉當年的不懂珍惜。

晚風輕輕的吹，帶走了不爭氣的眼淚。
還給他一顆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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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天亮了

我一直沒有對雅洛的外觀有任何形容是因為我根本沒想好他長怎樣

總之就是爸爸的超級迷弟 ，但三關是正常的
再不寫三關正常的角色我真的會廢掉

沒了師徒我再組父子，拉斐爾不能再刀了他還沒儍親媽都已經被刀傻了

來去睡覺

拉斐爾最後一句話也太感動
恭喜他長大！雖然那裏已經誰都不在了 但是有艾德媽媽可以交流

KIKI_tentacles: 寶寶終於長大了！我可以安心的等二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