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久沒到這麼多人的地方還有點不習慣，至少禮貌是不能少。
「啊...那個，你好！我是石井暖...你是...那個...怎麼稱呼比較好呢？」
忍著不發抖的音調希望聽起來很自然，同時似乎能感受到對方有些特殊的氣息，目不轉睛地盯著。

「阿爾特夫·戴維斯，您好，石井同學。」他彬彬有禮的朝著聲源點頭，對著石井露出客氣的微笑。
「您放輕鬆就好，因為我是盲者，生活上會造成某些誤解或不便，還請石井同學多見諒。」雖然聲調是個兒童沒錯，但他的語氣不像兒童該有的樣子，阿爾特夫還不習慣假扮成小孩。

「...至於稱呼，您方便怎麼喊都可以，我並不介意。」聽著孩子的語調挺怕生的，他盡可能的溫和面對。

「阿蛾特夫.呆威斯！」
片假名學的不是那麼好還是努力念完，雖然中間幾個字明顯歪掉。
「那...那就叫你阿爾好了！你也可以叫我暖！」
生澀的晃晃他的手當作是招呼。
「...不過這樣平常會不會不方便？看不見...是全都黑漆漆一片？」
無法想像那樣的景色。

「已經習慣了，自然不覺得失明的恐怖。」
「所以您打算讓房間夜晚通明，我完全沒問題喔，若是停電，暖有想過對策嗎?」

「對策...恩～～～」
完全沒想過，默默抱緊手上全部的燈具。
「啊...至少！至少還有蠟燭！阿爾不介意的話...！我有帶上不少根！」
語畢，他把行李裡那超大根神社用蠟燭滾出來，直接滾到對方腳邊。
只是少年沒想過在一個幾乎大部分都是木造建築物的房間裡點火是多危險的事。
「房間這麼大的話就可以放在很多地方了吧！」

恐懼黑暗到這種程度啊...他摸著蠟燭再推回聲源處。
「宿舍是不允許點火喔，有可能釀成火災，不然我們去買油燈吧？安全性相對高了些。」
「好了，您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欸？不能點嗎？」
看來只好把蠟燭當抱枕了...不然帶來也是可惜。
「！！！還沒！可以的話當然好！一起吃阿爾！！」
整個人開心到把主詞放錯位子，興高采烈地抓著人慢慢往門口移動，本來是想跑起來但又怕對方會摔個滿頭包。
「話說回來這所學校好大...之後如果要一起去上課的話可以一起走嗎？我是約４班的學生！」

「我也是約4的學生，若是不介意我走到一半撞到其他東西，那就一起吧。」對方真正的小孩，同時也在觀察小孩該有的舉止，作為參考對象。
「避免造成雙方不愉快，我不喜歡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有更換衣服、洗澡需要絕對的私密。暖除了不能關燈外，還有什麼需求須要遵守？」

「嗯...我不是要警告的意思，只是想先說明清楚。」怕石井又緊張。

「同班.....」
滿臉掩飾不住的喜悅，又是來回晃手手明顯開心。
「我沒有甚麼特別要注意的！但阿爾說的會記得！」
「雖然不能抱抱好可惜...」
有些可惜的小聲回應...畢竟很喜歡擁抱他人的感受，特別的溫暖。
「不過阿爾看不見的話...洗澡和換衣服都不需要幫忙嗎？」
一股好奇心在作祟...越是不能就越想知道，人類的本能。

「能自行處理已經好段時間了，謝謝您費心，我沒有問題。」小孩的好奇心很旺盛，再來添點謊，澆熄對方的好奇。
「其實是身上有難看的瘡疤，討厭被人看見，也不想因此被提起，希望暖能諒解。」
「是的，以後我們會一起上學，真叫人期待。」

聽聞對方這麼說突然想到甚麼，左思右想的歪著頭。
「既然阿爾都這麼說了，其實我也一樣...不過！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用力拍拍胸膛向對方再次做出保證，真心。
「那我們趕緊去食堂吧！今天的食物聽說為了歡迎新生有特別不一樣的地方！」
抓好手開心地朝食堂走去。

【食堂】
充滿光亮與生氣的地方，光從天窗撒落在這諾大的空間裡，除了學生的歡笑聲之外還有著滿滿食物的香氣，即使如此複雜的氣味凝聚在一塊依舊令人垂涎三尺。
兩人來到食堂後就被帶到了座位區，只要安靜地等候食物被人送上桌即可...沒過多久湯、沙拉、奶油麵包、飲料以及主餐的牛排還有餐後的小點心蛋糕都被整齊地擺放在前方。

實際上並不是貴族的石井呈現呆滯的狀態，聽說這次準備的食物還不是最正式的時候腦海裡思考著甚麼才是最正式？
「阿爾平常在家裡也是吃這麼多嗎？」
總之按照喜好先去吃麵包。

oO(也...?)不知道對方外觀上有何種傷疤，他想著石井也許有過跟漆黑有關的創傷。
「我們家是看場合，假如有外賓，餐點才會豐富相對也要有繁雜的禮儀。學校裡頭就別管那些了。」叉子插進什麼就吃什麼，沒在挑食，吃飯的儀態也不會有多餘的動作，看起來有符合有錢少爺的形象。
「對了，不用因為我是盲者特別顧慮或關照我，暖若是想找其他人可以不用跟我說。」

（挖...外...外賓？）
擅自想像對方家裡滿漢全席的模樣，同時看著他吃飯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學習，至少...至少希望自己會有點像貴族...
「不會啦！我現在好像反而比較需要阿爾...！」
各方面都是（Ｏ）
尤其是用慣了筷子根本不會用刀叉來切牛排，有沒有切好

雖然姿勢錯誤造成整張餐桌都在顫抖，但還是好好切下了一塊香嫩多汁的牛排。
「耶！！！阿爾！！我成功了！」
開心到立刻和對方分享。
「不過看阿爾用餐感覺...好像學了很久...家裡平常也是自己用餐嗎？」
嚼嚼嚼。

oO（成功什麼？）看不到對方正努力的切牛排，只回應一抹不失禮貌的微笑。
「是的，有手有腳就該自行動手，不是等僕人送入口中。」不確定對方提問的意圖，先解釋清楚，自己不是那種糜爛的富家子弟。
「我對您而言，歸類於有用途之人嗎？那還真榮幸，假使有困難，請儘管說，畢竟我們是同室。」非常客套的回應，該怎麼跟小孩子拿捏距離真的很難呢，他深知自己的話語不符合外表年齡，現在才要裝懵懂可愛，某方面自尊拉不下來（？）
oO（是不是該更親切點呢...？小孩的話題滔滔不絕，聊點他們流行的玩物，才更好融入吧。）

邊聽阿爾說話和欣賞對方的微笑邊嚼嚼嚼。
記得大人說一口要嚼二十下所以還在吃第一塊牛排。
「有用途...？是指有幫助的意思嗎？不過比起那個更喜歡一起聊天的感覺！」
雖然和對方才沒聊幾句，但...也有好幾天？或幾個月沒和人說話了。
「而且阿爾給人的感覺好成熟！好像已經歲了一樣！」
對年紀沒概念只是抓個數字想表達那個感覺。

吃完那口牛排後就把剩下的全部推到一邊，似乎不打算再繼續食用了，默默開始啃蔬菜。
「阿爾假日都在家裡看書嗎？」
感覺那份成熟感肯定是因為假日都在學習而產生的吧。
「還是...還是會請傭人把接機抬進家裡玩...？」
嘗試有錢人的做法進行猜測。

「我也喜歡聊天。」被說成熟，手一頓湯匙掉到餐盤上隨即重新握好。演孩子太失敗敗露了？
「我的用詞，會另您感到壓力嗎？...沒什麼同齡的朋友，而常跟我聊天的對象幾乎是大人。」
「除了讀書跟聽廣播、音樂，沒有太多娛樂選擇，接機這類視覺為主的遊戲，我沒辦法玩。」

「喔？不會有壓力呀！不過我們都是同年齡感覺可以不用"您"來稱呼...也可能是我不習慣啦！」
自小生長在務農的環境，比較習慣各種粗俗的招呼和用語。
「啊！對耶...阿爾看不見...那...我想想喔～嗯嗯嗯～～」
把菜葉放進嘴裡像羊一樣嚼２０下以後再次開口。
「跳舞機呢？阿爾只要站一個鍵就好了！通常會有一個固定的旋律！然後我們一起跳啊跳的就可以玩了！！」
說好的貴族風範蕩然無存。

「啊、抱歉，習慣這麼稱呼別人。」
「跳舞機是什麼..？」不太可能進電子遊樂場，僅知道“街機”為何物，卻不懂其細分的種類「只需要跟著音樂搖擺？像交際舞那樣？」

「改天再想辦法去玩吧，我們低年級假日不能擅自離校，需要有人帶領。」把餐盤推開，已食用完畢，他聽著四周雜嘈，似乎人潮來到高峰期。

「啊對耶...不小心就忘記這件事情了...」
只想著假日要立刻和新朋友去玩，結果把校規全數拋諸腦後。
注意到逐漸湧入的人潮也擔心對方看不見會被推倒或是撞到，決定提早離開食堂。
「阿爾吃飽了的話要一起去馬廄看看嗎？剛剛看地圖有這個地方感覺好棒！！」

「可以啊，我聽你玩就好。」自從汽車出世後，較少騎馬了，他不排斥與動物相處。
「學校可以借馬廄的空間養自家的馬，可惜我家只有獅子，不可能帶來學校...是有點可惜。」
「喔、馬是個非常敏銳的生物，最好別在他的正前方、正後方有大動作或聲音，牠被嚇到很危險，我曾聽過有人腸子被踢出來。」不開玩笑，是真實有這個案例（中之親身聽到），但他沒有嚇唬人的意思，只是希望小孩別在動物面前吵鬧。

「阿爾感覺生活的周遭充滿刺激呢...」
無法想像當下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默默吞了幾口口水。
「獅......子......？」
知道獅子但聽到家裡有養一瞬間懷疑耳朵聽錯。
「阿阿阿阿爾是說.....家裡有養大貓咪叫獅子嗎？辣....辣個主食是肉肉的那種！」
腦海中擅自浮現對方家長罵小孩該不會直接的說...
『你要是不乖要拿去餵獅子！！！』

牽著的手發抖到不行。

「牠的品種叫獅子，是爺爺送的禮物。」對阿爾特夫而言確實是貓咪，難道對方怕大型貓科？細想下，以這年紀的孩子，肉食動物多少帶有危險的意涵而懼怕。
「抱歉，我不知道你怕獅子，我們家的是馴化的，不用擔心少了胳膊或腳掌。」又開了恐怖的玩笑，移動到馬廄，乾草與動物的氣味撲鼻而來。
他跟隨著石井移動，僅只面帶微笑，配合孩子的好奇心。

「太...太好了...還以為阿爾會被獅子滾來滾去...」
為此大大的鬆一口氣，並開始在馬廄閒晃。
對自己來說這裡全都是熟悉的味道，而且懷念...在離阿爾有些距離的地方後，他看著手腕上的石頭手環開口。
「爸！這裡會不會有我們家出來的馬呀？感覺好多匹喔！要是有的話會認出我嗎？」
接著在中間走道一個一個檢查馬廄上那些名字，可惜走了一圈似乎都不是。
「...都沒有...。」
走回阿爾旁邊一臉失落。
「早知道馬可以送來這邊一起照顧的話，就不會把農場賣掉了...好可惜。」

有聽到

「？」沒有聽見對方自言自語，注意力只集中在主動接近的馬，並且伸手輕撫。
「暖是在找遺失的馬嗎？」他並不問農場的事，才見面第一天就問起家事，是沒禮貌的。

「雖然宿舍不能飼養動物，但是如果你想要，來馬廄這從事照顧的工作，應該不錯。」

「嗯！如果之後可以來這邊打掃的話感覺也不錯！」
很快就接受了對方的提議並答應。
「其實是因為以前老家開牧場，但因為要搬來學校了所以就...先賣掉了，再怎麼說也沒有人...」
停頓了一下。

「全家都搬過來，所以沒辦法照顧那些動物了...」

摸幾下馬的臉頰後，意猶未盡地回到阿爾旁邊。
「等一下一起回宿舍整理房間和行李吧？阿爾的東西會不會很多啊？」
自己有不少燈泡想要裝飾在房間哩，想趁著天色暗下來以前搞定。

行李多寡

「...」靜靜地聽，注意到語句轉化，猜到對方有隱情，他便不繼續追問下去，也讓話題順到別邊。
「我東西也不多，衣物、個人用品之外沒有太多餘的東西，圖書館是能借到盲文書，所以沒有帶進宿舍。」他老實回答「顏色及圖案對我而言沒意義，因此你放心擺你喜歡的樣式吧，別太在意。」

「對了，要是...」他摸摸馬濕潤的鼻子「像我這種身障學童，難免遇到某些懷有惡意的人。」
「嗯，只是假設，他們對我做什麼、說什麼，你可以裝不認識我，避免暖被無緣無故受到牽連。」

大腦花了幾乎快全身的力氣在運作。
「那...那怎麼可以！！！！！」
顧慮到馬匹會因為大音量而嚇到，改用氣音在吶喊，導致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對方甚麼都還沒說自己就先哭紅眼。
「那種事情我才不要呢！阿爾已經是很重要的朋友了！！！牽連甚麼的！我...我會用土放進他們的鞋子裡！！」
即便只是幼稚的玩笑或有可能遭到退學，這種事他也絕對不想裝沒事。

「...」稍為訝異對方的反應，我們不過剛認識一天，孩童的想法果然很純真吶...
「只是假設，不用當真，總之我希望不因為立場讓你難堪，遇到這些事我自有方法解決，所以想先請你別顧慮我。」人類的騷擾在他感覺上如小蟲子叮咬。
「回去吧，免得暗下來，沒時間整理行囊。」他輕輕拉著石井，返往宿舍的方向，奇怪的是，他彷彿短時間內記下所有地標，不遲疑的拄長杖前進。
「我先佔用櫃子放，暖看要不要先把桌燈都設置好？」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點，買了 盞桌燈。

「嗚嗚嗚嗚嗷..好..好...回去吧...」
一點都不男子漢的一路牽著對方的手哭著回宿舍，差點要忘記對方還是個盲人。
雖然到宿舍時已經沒有再哭了不過還是腫著眼睛，愣愣地看著這五台桌燈。
（.......剛剛有這麼多嗎？不過阿爾用不到桌燈的話，是不是放在不要太擋路的位子比較好？）
似乎已經決定要把桌燈放在地上，一路像路燈擺在走廊區域，所有的燈管都朝上，房間燈火通明。
「桌燈準備好了！阿爾的床要幫你一起鋪好嗎？我喜歡多一顆枕頭！」
雖然學校早有準備，不過個人需求似乎要自己從櫥櫃裡拿。

「要是你習慣更多枕頭，拿我的吧，我不用枕頭也沒關係。」似乎是不怎麼介意睡蹋上寢具多寡，他摸了床套的邊角，以 的速度套上。

慢吞吞的套上，平常都動用魔法自動鋪平，手動稍嫌麻煩。
「啊、要是怕暗，暖挑靠近檯燈的位置吧，讓你選。」自己則是去翻隔天要穿的衣服，並且放在隨意可摸的的床櫃上。

「真...真的嗎？又要給我枕頭又要讓我選什麼的！！阿爾也挑點什麼呀？」
一邊說一邊不知恥的打劫對方的枕頭到自己床上，然後放直...看起來像有誰已經睡在裡面。
「啊我知道了！這個這個！！！」
趕緊從行李箱拿出一個紙袋，裡面傳出陣陣奶香。
「這是我的寶貝...自己家做的牛奶糖，都給阿爾！」
習慣性直接倒進對方背包，大概有顆這麼多。（？

「啊，謝謝好意。」其實算喜歡甜的人，只是沒特別跟別人說。馬上拆一顆，好吃

（可能是奶味比較重一點（？）
「不知不覺時間好像也有點晚惹...阿爾要先休息了嗎？」
學著對方把衣服先拿出來，但就放在桌上。
「除了阿爾我好像還沒有看到其他的同學...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出包呢...？」
不自覺握緊手腕上的小石串，很是緊張。

喜好 奶 糖

（看來是不夠甜
「姆~~~~」雖嗜甜不特別講，心裡默默覺得，再甜一點就合自己口味了。
「啊、現在確實是兒童該休息的時間。」以後得多注意點，在正確的時間自主上床榻，非人的身體還在調整成人類的時差。
「提早出去、返回，可能跟大部分新生剛好錯開時間，別緊張，放輕鬆做自己就好，沒人會逼你一開始就得融入某個圈子。」安慰幾句，他可以理解對陌生環境的不安...或者，只是從某本介紹“人際互動”的書裡，得知人類此種狀態的名稱。

「自然而然，會有被特質吸引的人，試圖與暖結交友情。所以，順著自己認生的慢節奏，不是問題。」他笑了笑，橫躺在床上（當作已經洗過澡），他沒打算與人類深交，當然，也不拒絕他們的熱情。

「...」抱歉了，我必須不斷撒謊，孩子。

（兒童該休息的時間？）
雖然有點疑惑但也不是那麼在意，非常專心在聽對方講述所謂的交友重點。
「雖然不是很懂但阿爾的意思就是用自己的步調對吧？」
眼前的小孩總是充滿成熟的氣息，下意識還以為多了一個哥哥。
「但經你這麼一說就放心不少！再怎樣也還有阿爾陪著呢！」
發自真心的開心～『碰！』的一聲躺上床，床鋪柔軟到不可思議...
「謝謝阿爾和我說了這麼多...明天再一起去班上和大家打招呼吧？」
抓緊被子的一角，小小露出一角看向對方。

「行。」果斷的答應，口氣對明日的新生會面沒產生絲毫恐懼。他躺床的方式如同傢俱行裡的展示人偶，沒有翻身等動靜，闔上無用途的雙眼，看不出是否已進入睡夢。
「........」”陪著...”無法陪到永遠，他設想隔床的室友，是少數能近距離觀察，人類兒童成長的變化，想到只能當作路過的風景，不由得感到惋惜。

燈光開始閃爍，或許是大樓電力尚未整備好...？

「睡了嗎......？」小小聲，仍然不動。
「對於，追尋可能不存在的事物，以孩童的你有何看法？也許是藉由”可能”這份不確定因子，來賦予繼續追尋的理由。」他小聲像是夢話。

久違的有人陪伴在身旁，自己比預料之外的更容易入睡...
但夢中有些許不安穩，在那之後聽見了細小呢喃的聲音...
直到聲音停止，一秒鐘一分鐘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過一小時自己才緩緩坐起身來。
朦朧中有感受到燈光閃爍幾下，但或許是錯覺...他小心爬下床站在阿爾床邊，沉默地盯著。

伸手有點顫抖的伸向臉部確認了鼻息後才又鬆口氣，最後把自己的枕頭拉過來鋪在阿爾床邊，默默靠著對方的床輕輕抓緊對方被子一角再次沉沉睡去。
這次似乎睡得非常安穩。

「....」空氣寧靜的對方一舉一動，聽進耳裡，他仍保持沉默想理解石井的舉動。
“沙沙....”感覺棉被一邊被下拉，待孩子不再有動靜，他打開眼皮，坐起來對著地上的小孩，無表情的不解、歪頭。

沒有因為對方的動作而醒來，只是這樣持續抓著一角...彷彿是在汪洋中抓到浮木般，就算輕輕翻了身也只是換隻手繼續抓著。
隔了些時間...片斷的低吟從口中脫出。
「.......不可以...死掉喔.....」
喃喃自語、說著夢話，表情看不出來有什麼痛苦，但也就僅此而已。

「...？」“死？”他捕捉關鍵字，對於黑夜異常恐懼，到需要徹夜開燈，用語不屬於上流社會，已賣掉農場.....。他不喜歡隨意八卦他人，但聽著幼小的夢話，不由得產生好奇。

「人類脆弱的輕易就死，孩子。」無表情的低喃。接著趴在床上，一手伸向下方的男孩，輕輕撫摸暖的頭髮，像在摸著寵物。
「祝你在夜裏能找到出路。」他收回小手，不再關注石井，明天得裝得晚點再起，得先等石井自行離開，也不揭穿。

在輕柔的撫摸之下，少年感受到了曾經也有過的觸感。
雖然有些遙遠...但...卻不像之前那樣被悲傷，
夢中，光芒在左右搖曳...就連踩踏之處都閃耀粼粼，好似會帶走一切的情緒，而在這異常的平靜與祥和之中...
他不自覺得揚起嘴角，在這美好的夢中度過一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