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 with Regen_Gryphon & KakikawaYasushige
時間點:畢業後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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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噗
latest #34
聽着二人的話思考了一下,然後把搭着他們的手抽回去,逕自走到房間的另一邊把倚在牆邊的輪椅展開,推到了天鷹座的床邊。

「.....去外面走一下吧,Aquila.....康成也可以一起來。」伸出手來想要把天鷹座扶到輪椅上。
「好吧,出去走走能放鬆心情。」他向列根點點頭,隨後便走遠幾步以方便對方搬運在病床的天鷹座,畢竟他應該沒有足夠的力量幫忙。
「……啊,好吧!」難得列根提議了能轉換大家心情的活動,天鷹座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順從著對方攙扶的姿勢,身體逐漸被轉移到輪椅上直到坐穩。

o0(如果可以不坐輪椅就更好了。) 這話他沒說出來,不然又得被說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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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列根順利把天鷹座搬移到輪椅上,他走去病房的門口為兩人開門。
「謝了,康成。」確保天鷹座有坐好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推出門,帶着二人緩緩地走向醫院後的位置。

醫院後面是一個山坡,坡道四周被藍天白雲環抱着,不時還有陣陣的微風吹過,伴隨着一條又一條在半空中飄揚的青草。

「.....這裡的風景還不錯。」說話同時停下了推着天鷹座走的動作,抬頭凝視着天空。
「不客氣。」

康成安靜地跟隨列根的步伐,與兩人一同來到醫院後方的山坡。怡人的景致讓人心情舒暢,尤其聽完自己朋友遭遇那種事情以後,確實需要一些外在事物來調適心情。

「嗯,的確不錯。」

「不過天鷹座之前還不能離開病房嗎?」聽到列根的說法,他思考他們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景色。
「之前也不是沒出來過,但機會比較少。」畢竟自己康復到目前的狀態也是最近的事,縱然全身上下仍然包紮著繃帶,但現在總算能不再疼痛到說不出話了。

跟隨著兩人的目光,他放眼往清澈的藍空伴著青翠的小山坡,既有著和煦的陽光卻不至於熱得讓人冒汗。這樣的景色在醫院病房窗戶也能看見,但親身處於這個環境確是別有一番滋味。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用自己的雙腿在這裏走。」雖然能坐在輪椅上已經很好,但是天鷹座不可能滿足於此的。
「可以根據Aquila的身體狀況來決定能不能出來走走,最近有得到醫生允許間中可以出來散步。」一邊回應康成,一邊又開始慢慢推着天鷹座,沿着山坡頂端的路徑向前走。

「.........只要聽着醫生和治療師的指導好好做復健,你很快就可以用雙腳走路。」拍了拍天鷹座的肩膀,另一手則伸到輪椅後的裝飲料的口袋中想要掏出什麼。

「.......嗯?」來回摸了幾次,才發現自己剛剛忘了帶水瓶出來。
「原來如此。據說復健治療平均只需六個月便能回復至原本的身體狀態,到時候你就多加努力吧。」說著他轉頭望向兩人,雖然不知道天鷹座身上的繃帶什麼時候才能拆掉,但這種事情也不能急。

「怎麼了列根?要喝水嗎?」他看看列根的動作來推測,「我去買,在哪裡可以買到?」因為對方要看顧輪椅上的病人,他如此建議。
「你要找水嗎?那邊好像有。」本來也只是在發著呆眺望澄空,聽見了身後兩人對話,天鷹座邊說邊瞧向了一段距離外的小賣亭,那邊似乎還有自動販賣機提供飲料。

「……我也不知道,或者也不一定會好起來。搞不好直接截肢,再接上義肢,這樣還比較簡單。」也許是知道自己的話語像喪家犬一般,他刻意壓低了自己的音量,就像自言自語,但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見。
「那我去去就回。」得知販賣飲料的所在地,他便轉身走往小賣亭的方向,理所當然的沒聽見後來天鷹座所說的喪氣話。
「勞煩了。」

目送着康成遠去之時,正在推動着的對象忽然呢喃着的悄悄話一字一字地溜進了耳朵,內心頓時似是被灌進鉛般一沉。

「.........你說了什麼,Aquila?」

只見列根皺着眉頭放開了輪椅的手把,一個邁步踏到了天鷹座的跟前來,用澄黃的的雙目直勾勾地瞪着他,反覆確認着對方的話是否當真。
「……繼續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可能直接截掉會更簡單吧。」他輕輕地說著,輕描淡寫得像是事不關己。雖然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但其實心底裡某程度已經宣告放棄了。
直接截掉會更簡單吧———

這句話一直迴盪在列根的腦海中,久久沒有離去。

縱然一直按捺着不去深入想像,但事實上就是自己連累到最喜歡,也是唯一的兄弟天鷹座,受到心靈和肉體上的嚴重創傷。

他當天獲救時充斥絕望的眼神,還有微微顫抖着的身影,彷彿如走馬燈般在自己眼前閃過,最終和他現在的表情重疊起來。

對方因為自己的無能而遭受敵方的恣意摧殘,失去了尊嚴,本來堅強的靈魂也抺上了一道厚實的陰霾。

這一切盡收在列根的眼內,內心深處也同為被刀割一般刺痛、苦澀。

正因為如此———

「…….拔掉你那想法,Aquila!」
———我不會允許你再失去什麼。

他一手揪住了天鷹座的衣領把他整個提了起來,貼到了自己的臉前厲聲斥喝,力度之大也讓輪椅因此整個翻側過來,橫臥到山坡上順着草地滑了下去。
自己出事後的這期間,列根一直都表現得相當冷靜而壓抑,天鷹座並未預料到他這段自言自語會招來如此激烈反應,在被揪起身時他徹底的愣住了,就像空氣凝住了一般,向來吵鬧的他居然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尚未抬頭已經能感受到對方灼熱且尖銳的視線,他不敢抬頭,無力低垂的視線目送著輪椅悄然順著山坡滑下,然後自視野中消失。

「……Ame醬,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呢,天鷹座也許早就失去了那份不屈不撓的自信了。
「…….不知道個什麼!?把你帶到醫院不是讓你自殘,笨蛋大少爺!」

天鷹座曖昧不清的回應讓他更為火大,本來只是鎖住眉頭的臉龐完全扭曲成了一團,沒揪住衣領的那隻手勒成拳頭,朝他的臉狠狠地砸了下去———

在列根沒控制好力度的拳頭攻擊下,天鷹座的身軀也隨着衣領從指縫間手中落下,從他的跟前脫離。
是呢,這名始終在身旁的堂兄弟一直都只是勉強隱忍著,天鷹座該知道的。不過想多也是徒勞,連挪動身體都很勉強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躲避或是擋下對方的出拳,遍體鱗傷的軀殼像死物一般重重摔落山坡。

「……」劇痛之下他奮力抬起一條手臂,然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被慣性和地心吸力扯落坡底也只是轉瞬之間。
小賣亭的距離比想像中的遙遠,康成花了一點時間才捧著兩瓶礦泉水回來。

你在做什麼?」他確實地看見,眼前憤怒的男人一拳揮向全身佈滿繃帶的病人。

康成連忙跑到兩人的所在地,只是一切來得過於突兀。他不僅沒阻止到這件事的發生,還目擊到天鷹座重重滾下山坡,鬆開懷中水瓶而伸出來的手抓了個空。一向冷靜的康成在此刻露出慌亂緊張的表情。
在視線順着天鷹座滑滑到坡底,康成的吶喊在耳邊同時響起之時——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被怒火和懊惱無助交織的衝動之下,做出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過分事情。

「滾開!!別礙事!!」

情急之下一邊大吼,一邊緊接着以一個手肘朝康成砸去將其從前方推開,馬上狂奔到山坡底下的天鷹座身邊。
天鷹座本來已經滿身瘡痍的身體經歷這麼一折騰,幾乎要完全散架了。眼前一片昏黑,逐漸遙遠的喧鬧彷彿幻聽,然而千真萬確的痛覺又把他的知覺再度喚回現實。

第一時間的反應是試著重新爬起身,然而遍佈全身上下的傷口不少都因此而裂開,血色自白茫茫的繃帶滲出,渾身都無法使上力氣。

「…………你們……別吵了……」他只好低聲朝兩人叫喚,也顧不著被揍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口腔裡的傷勢也因為被重拳擊中而裂開,一開口便往外流汩汩流出鮮血。
「唔!」 康成怎會想到自己居然正面吃下一記重擊,瞬時頭昏腦脹,連臉上眼鏡亦因此甩到地面。

他狼狽的摀住嘴臉並跪下來,一邊忍耐痛楚一邊雙手四處摸索,花了小許時間才把眼鏡戴回去。隨後亦小跑下斜坡,看看山下人的情況。

「你別亂動!」

就算沒有專業知識,明眼人也能看出天鷹座的傷勢非常嚴重,康成頂著鼻青臉腫的臉高聲喝止且加快腳步,想要搶先在列根之前扶起對方。畢竟那人仍在暴怒狀態,不知道還會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而無法放心。
不消幾步就跑到了天鷹座的身旁,伸出手來正想把對方給扶起。然而在雙目跟天鷹座的滿口鮮血的臉龐對上的瞬間,手卻在半空中打住了。

天鷹座顯然因為剛才的衝擊而越發變得虛弱,意識距離消逝只有一步之遙——就跟當初找回他的時候一樣的狀態。

自己明明也深知現在的天鷹座心靈和肉體上都無法承受更多外來的衝擊,但剛才卻為了一己想阻止他的自私想法而………..

列根遲疑不決着沒有把手搭上去,康成在此也來到了山坡底下。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越過自己直衝到天鷹座那裡,幫助天鷹座開始穩定傷勢的身影。

不是說……要保護好Aquila,讓他不會再失去什麼的嗎?

剛才算哪門子的保護————

———根本是赤裸裸的「謀殺」吧。
「………….咕唔…..」
…………..對不起。

列根默默地把在半空中停住的手抽回來,咬緊着嘴唇想要說出什麼,但話語卻卡在喉嚨處吐不出半句來,

臉上的表情也漸漸開始扭曲成一團,一股微微的温熱在緊緊盯着二人的雙目裡面悄悄的醞釀,本來清澈的澄黃雙瞳也逐漸化為模糊。
儘管意識迷糊,但天鷹座依然把兩人的舉動盡收眼底。他還想繼續說點什麼,然而嘴邊湧出越來越多的鮮血讓他沒法吐出半點言辭。

因為被血液嗆到,他反射動作地咳嗽了幾聲。這下子,更大的痛楚自全身的各處傳來,特別是某處讓他感到屈辱的地方更是重新撕裂開來。

只消一瞬,溫熱的液體已經染滿了衣物下的繃帶,劇痛使他忍不住讓悲鳴溜出嘴邊,連那些不堪入目的回憶也重新被強行喚醒。

「…………嗚……唔……」

即使疼痛得渾身發抖,他依然拼命忍住淚水,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昏過去。
見列根似乎沒其他行動,康成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思考後迅速以眼神上下打量天鷹座的傷勢,雖然看起來鮮血淋漓但胳膊似乎沒有受傷。他彎下腰伸手讓對方一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並小心翼翼地讓人靠在身上。

「我們現在先走上去,能自己走嗎?」輪椅也在上面,他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將受重傷的病人送回去給醫生治療。

但奈何自己的力氣不足於抱起一個壯碩的成年男人,他瞄了眼一直在旁緊盯自己這邊的那人,再轉頭望回滿口鮮血的天鷹座。
隨着天鷹座鮮血淋漓的樣子盡收在眼皮底下,內心的焦慮和急躁的似是尖銳物般刺進心中。

「別在這礙事!!」
——天鷹座該是我來保護的人,誰都不能插手。

在康成搭上天鷹座的一瞬間,列根像是被點燃了什麼似的馬上衝到他們身邊大吼,一手使勁把前來攙扶的康成撞開,另一手再扶住天鷹座。

————誰都不能。
康成沒預料到列根居然直接把自己撞開,他的身體因此失去平衡,在驚愕中往後一傾。剛剛所目擊的意外再次發生,而這次的主人公卻換成了自己。

「唔!」於衝力之下康成根本不可能找到站立點,後背重重摔到地上,整個人往後反滾好幾圈。

康成的手臂被草叢割得滿身是傷,本來潔淨的襯衫被泥巴沾污。此時狼狽的他試著爬起身,奈何摔倒的痛楚讓他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oO(因為高點摔落而導致骨折了嗎……?)

顫抖不已的手不足以撐起自己的身體,「啪」的一聲他又趴在地上。
眼見前來攙扶自己的朋友被撞開,甚至從後傳出摔落的聲音,即使天鷹座沒有看到也已經深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就算了,為什麼連波特也要傷害?!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氣到連聲線也顫抖著,有氣無力的他雖然試著掙脫,但完全沒有能夠甩開列根的力氣,但即使如此也不願順著對方的意思走。
天鷹座氣得發抖的責罵直接撼動着心臟,這才回頭瞥向康成的位置———發現自己方才的撞擊、無心的力氣也使他滾下了山坡受到了重傷。

「…………」

本來強硬地要把天鷹座拖行的手漸漸放鬆了力氣,僅是以支持着他不會倒下去的力量扶住他。

『…….為什麼要這樣做…..!?!!』

天鷹座的話持續的在腦海中迴盪着,他低下了頭凝視着自己的手。

不管是自己對一切發生在天鷹座身上的事情的無力,自己錯信他人的無盡悔恨,還有自己為了補償的一意孤行而招至更多的傷害———

———這一切的憤怒、懊惱和不甘交織着,在剎那間從心坎上湧至頭腦。

「......嗚啊啊啊………!!!!!」

他抑天咆哮着,要彷彿要把胸腔裡糾纏不止的一切感覺都要發泄出去。
只見他的手勒起了一個拳頭,朝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揍過去。
聽到揍擊聲時康成猛地抬頭,本來以為那個陷入暴怒的男人再一次傷害自己的堂兄弟,結果映入眼簾的卻是那人揮拳到自己臉上的畫面。

一時之間康成不能反應過來而目瞪口呆,他不理解對方此刻的行為。是想道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生氣?無法理解。

雖然剛剛的一摔確實讓康成受重傷,但種族的天賦使他的身體迅速復原,臉上的紅腫與胳膊的傷痕逐漸消退。他緩緩爬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巴,回到兩人的身邊。

「……先回去吧。」沉默了一會他才開口搭話,這次他並沒有伸手攙扶天鷹座,而是安靜站在對方身邊。他可不想再吃下一記拳頭。
眼見列根因為自己的話而冷靜下來陷入思考的樣子,天鷹座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心想或許這鬧劇般的事件可以告一段落。他緩緩閉了眼睛,畢竟多番折騰下來他早就累透了,重傷的身軀並不容許他像昔日般精力充沛。

然而,緊接下來耳畔傳來幾近瘋狂的咆哮,又再次重新把天鷹座的意識拉扯回來。

「……嗯……」面對正在仰天咆嘯著的列根,天鷹座只得低聲附和康成的建議。
給自己的臉上來了一記重拳後,理智在那個瞬間被強行喚了回來,本來波濤洶湧的情緒也在此時平靜了下來。

「...........」

他抬起了頭,但是沒有正面看向二人,只是開始邁步把天鷹座緩緩地扶回山頂上,把他好好的放回輪椅上,手法顯然比起剛才的粗暴來得温柔多了。

「.........回去看醫生吧。」一副準備要開始推行的樣子,又瞄向了康成的位置。
「要喝什麼都算我的。」
「……現在是講這個的時候?」雖然列根看起來終於回復理性,但剛剛揍完人現在卻馬上說要賠償好像哪裡不對勁。

「再說吧。」他雙手環胸,在旁看著列根將天鷹座放回輪椅上,既然對方沒再做出暴力行為他也沒有插手。

「回去是那邊吧?」還記得方才前來山頂的路線,他指了指那個方向。不過他現在正煩惱要怎樣跟醫生交代而皺起眉頭,難道要跟醫生直接說明狀況?
換作是平時的天鷹座,應該會努力說點什麼來緩和當前的尷尬氣氛吧。

但是現在身體的疼痛加上複雜的心情,讓他只是閉上眼睛,像一具毫無反應的屍體般被任意搬動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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