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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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訪之後，有意調查的九每隔三兩天總會在午後光臨茶屋，偶爾單純品茶、偶爾攜帶不同的鹹甜點心考驗少女負責人的搭配功力，至今沒一次讓他失望過。

挺好、挺好。能確定茶行的品質穩定讓九很是滿意，心裡大大加深了想要與姊弟倆談談商業合作的可能性──只不過，那也得先百分之百確定對方『安全無虞』才行。

九沒有忘記街訪流傳著他倆說不定是鹿妖的八卦，為了能在帝都保有基本安全，隱藏妖氣可說是所有妖異的基本功，平日無法隨意辨識實屬常態、且難斷善惡，既然如此，也只能試圖從可能的破綻之處窺探一二了。

「茶屋後門的蹄印」及「窗簾透出的異影」是謠言中最為一致的疑處。夜裡，九保持著人類身型於商店街走動，在這熄燈收店的時間，道上幾乎已無行人，他假意賞著星空散步，偶爾笑笑回應那些忙晚了、與他擦身而過的鄰人，悠悠朝茶屋走去。

瞧了眼正門歇業中的樣貌，他放輕腳步沿著屋牆朝後頭走去，行經的大窗裡即使垂下簾子，仍隱隱從布料中透著光亮；除了能推測屋主尚未就寢外，也不經意暴露了更多的隱私──

某條特別薄的簾子上彷彿映著影子動畫，兩隻頭頂鹿角的活物有著突出的吻部，時而接近燈火、時而遠離，似乎自由地於屋內活動著。

即使目擊了對一般人來說足夠異常的畫面，九依然不動聲色地來到後門，他微微垂首、憑著狐妖優異的夜視能力查看腳邊，即使區塊不大的泥土地上有著被撫平的痕跡，邊上仍能找到沒被仔細處理掉的新鮮印子，輪廓看來就像動物的硬蹄。

果真是鹿妖吧，還是做事不夠細心的那種。

九不禁被小妖怪的笨拙逗得勾起微笑，他好心地出腳幫忙善後，以草鞋鞋底將乾爽的泥地理得平整漂亮，這才折返回到前門。

「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嗎？」

他抬手輕敲門板叩叩兩下，隨即附上夜裡不擾人的問候聲。

儘管敲門聲未立即得到回覆，可窗邊燭火映出的影子顯得慌亂，鹿角與凸出的吻部如同變戲法一般消失不見，成了普通人的模樣。
幾句交談細語過後，門被開啟一條縫，是平日裡那位少女應的門。
「先生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探出頭的青妘發現是平日上門的熟客便悄悄鬆了一口氣，熟識的面孔總比陌生人來的好些，若有什麼需求也願意相助。
門後傳來桌椅的碰撞聲，看來是另一位先生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等待。

「唐突打擾實在失禮了。是這樣的，我本來在附近散步，但走走總感覺怪陰森的，好像有什麼跟著一樣，心裡有些不安哪。剛好見您屋子點著燈火就過來瞧瞧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稍微避避......」

九小聲說著的同時不忘回頭左顧右盼，彷彿真有那麼回事。

「啊、當然，您請進，不過因為已經收拾了，可能沒有適合招待的東西。」青妘聽聞對方有難，自然是沒有任何懷疑的將對方請進茶屋內。

這下換銀曇愣住了，大晚上的、一個男人跑到茶屋找姊姊（儘管只是剛好姊姊應的門）說要來避一避，即便是脆弱的普通人也不該輕易放對方進來。

「…姊姊。」可對方已經進門，這時也不好直接開口，青年只得站起身呼喚，面露不悅神情。

「沒事、對方是人啊…」青妘小聲應答，一臉責備的眼神讓銀曇噤聲，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坐下。

「您客氣了，是我該不好意思。不管是什麼東西在外面，都希望他能快點離開。」九說著借了離門邊最近的席位坐下，盡量不影響打烊後應被打掃乾淨的內部空間。

「兩位來帝都做生意的日子似乎還不算太長？雖然都內有十紋大人們管理治安，但偶爾仍會傳出妖怪作亂的消息，您倆也小心些比較好......最近有碰上什麼怪事嗎？」他順勢閒聊下去，眼裡留意著小朋友們的神色反應。

妖怪做亂…姊弟倆互看一眼，思考著近日是否有些傳言…

「確實，我與弟弟才剛到帝都，還有很多規則不熟悉。」青妘眨眨眼，自己同為妖族，這種話聽在耳裡著實尷尬，但也能夠了解普通人懼怕妖的原因。

一旁的銀曇只是靜靜地聽著，眼神悄悄在來客身上打量，總懷疑對方是不是想對姊姊做些什麼。

「妖怪做亂…只聽說十紋大人會管理治安，實際作為…是什麼呢？」既然話題至此，青妘順勢發問，畢竟初來乍到，有些規則確實要遵守才行。

「生意人之間的消息總是傳得很快哪。如果已經知道十紋大人的存在那就好說了，畢竟大人們的身份不該是被一般市民知曉的，這點您倆應該也有聽說吧。」

說是這麼說，九自己的消息來源卻不是其他商業夥伴，而是來自妖怪同類間的情報網；自小，父母就嚴謹地告誡過不能以原始身份與人類打交道，不論為善作惡，那幫穿著普通軍服卻被私下稱作「十紋」的特殊部隊會不擇手段趕盡殺絕，可算是妖怪的天敵之一。

「至於實際作為嘛......其實和一般警察大人相去不遠，像是例行巡邏、調查奇聞軼事......不過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職責應是降妖伏魔......啊、但還請兩位別聲張，我想大人們說不定就是為了避免弄得人心惶惶，才不得不低調行事吧。」

九慢慢說明時自然地將視線來回落在青妘或銀曇身上，句末，他正巧和一直保持安靜的弟弟對上目光，便勾起友善的微笑當作招呼。

聽到降妖伏魔，鹿姊姊的心裡一顫，看來真身是千萬不能夠被十紋大人發現，要是知道了估計就沒命了。

「這樣呀，那確實要好好感謝十紋大人呢。」青妘順著話勢說下去，心中卻含著一點歉意，畢竟自己也是妖呀，雖然她能夠對神明發誓絕對沒有害人的心。

後方銀曇金色的眼眸與之對上，並沒有要閃躲的意思，如果姊姊被十紋大人抓走，他也絕對會把姊姊救回來的。

「既然有十紋大人巡邏，那走在路上也不需要擔心吧。」青年終於開口，可一開口就遭來青妘一頓怒視，前者只得發出悶哼。

「人力畢竟有限，在這麼大個帝都巡邏總有遺漏的風險，我們民眾自己注意點也好。除了妖怪，也要小心一般的可疑份子呢，罪犯可不比妖怪溫馴多少。」

面對顯然意有所指的銀曇，九依然溫聲叮嚀著，絲毫不把青年的直言放在心上。

「兩位從哪邊過來的呢？既然選擇在帝都做生意，這裡有什麼吸引您倆的地方嗎？」語鋒一轉，他開啟了另個相較輕鬆許多的話題，試圖探探這對姊弟的背景。

青藍色的眼眸瞪著那帶一點傑傲又委屈的金色眸子，無聲的提醒對方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

「說的也是，罪犯確實也是危險的一個因子，我與弟弟會多加注意，多謝先生提醒。」轉回來搭話的青妘又變回溫柔的眼神和語調，讓後面的銀曇氣得牙癢癢，只差沒有整隻鹿坐進醋罈子醃鹿肉。

「我們從…」青妘一開口又立即打住，差點將森林的名字脫口而出，可一時之間又不知該說他們是從哪裡來…

「從北方的小城鎮過來的，因為帝都最為洋化開放，各種交通也較為方便，覺得很適合發展，所以過來的。」銀曇接上姊姊未完的話語，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詞以備不時之需。雖然兩人來到這的真實目的並不只是想開茶屋這麼簡單，但這是事實的一半，所以也不算是說謊。

「的確，帝都繁華的榮景十分有活力，不禁使人心神嚮往呢。」九微微頷首附和。

可以了。從眼前這對姊弟曾不經意表露出戒備與遲疑的反應來看，多半藏著什麼秘密。

若非老謀深算的大妖怪刻意裝笨取信於人、引君入甕，那麼他們八成真的只是涉世未深的小妖怪，才會露出馬腳……或說鹿腳，而招致懷疑。

進一步探查他們的底細吧。

定下方針，九順口延續著原本的話題：「我也來自他鄉，不過已經在西區住了好幾年，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像是……」

「如何打掃環境清除足印、或是哪裡能買上幾條漂亮的厚簾子……實在不用客氣的，小鹿們。」

他語帶親切地說，面上勾著的微笑禮貌依舊。

坐在男人前方的青妘驚恐的摀住嘴，還未開口銀曇便已起身擋在兩人之間，雙手微張將姊姊護在身後。

「你想做什麼。」金色的瞳膜微微變化，明顯是非人類該有的眼瞼，臉上的慍怒神情表明他一步都不會退讓，任何會危害到姊姊的事情絕不讓它發生。

「銀曇、你等等…」自家弟弟的個性不可能不了解，但眼下起衝突絕對不利於兩人，除了不知對方底細之外，還有可能引來十紋抓捕。「冷靜點、現在打起來也不好…」

銀白色的鹿妖不為所動，仍舊擋在兩人之間。

「是的，請小心別洩漏妖氣、別恢復原型，尤其您那個位置是會給外頭瞧見的……」

即使銀曇動了底氣，九仍好整以暇地端坐原位，他將雙手收入寬大的袖口，眨眼間漆黑的眼眸竟成了燦爛的金色，頂上竄出一對烏黑的獸耳，尖長豎立的模樣看上像是狐狼之輩。

由於熟練收放妖氣，僅露出這點特徵的九並未散發出任何可疑的氣息，也留意著眼前兩妖的狀態；如果恰巧引來十紋追捕，他會為了明哲保身而縱身逃逸的。

「也請先別緊張，我不過好奇您兩位特地來到帝都開業有什麼遠大的目的。不過……就算您倆真如傳聞是來毒害一般市民的，我也毫無插手之意，畢竟人類的死活與我妖輩無關，您說是嗎。」

九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就想放線釣釣看表面善良的姊姊或沉不住氣的弟弟是否會咬餌上鉤。

在看見對方真實面貌之後，兩頭小鹿皆是錯愕，尤其是銀曇被對方優異的操作嚇的一愣，狐狼之輩確實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對象，兩頭新生小鹿在對方面前幾乎只有獵物可言。

「先生誤會了，我們並沒有要毒害市民。」青妘跟著起身，試圖從高大的弟弟後方露出一顆頭，「我們其實是來尋找父母的，絕對沒有要害人的意思。」

「外頭的傳言…也確實帶有幾分真，我與弟弟如您所見，不是人類。」青妘滿懷歉意的回答，畢竟自己將身份隱藏，某種面向來說是對自己的所有顧客說了謊。「但我們絕對不會傷害市井人民。」

聽了小鹿們的說詞後，九作狀狐疑地沉吟一聲瞇細了眼，瞬間便恢復成常人樣貌。

「人類的死活我不在乎，但......」他說著擺擺手示意兩人先坐下。「你們是來尋親的嗎，父母都是妖怪？特徵和名字？」為了營造居於高位的氣氛，他暫時對小鹿們收回了敬稱。

「父母親都是鹿妖，特徵…不太確定他們化作人形是什麼模樣，但他們的鹿角都纏繞著植物。」青妘邊回答邊坐下，銀曇則是把椅子拉至姊姊隔壁就坐，萬一真的有難他也能即時出手。

「幼時的時候媽媽說很好奇人類是什麼樣子，想去體會看看人類的生活，所以就跟爸爸一起離家了。」青妘試圖在個人隱私與能夠給出的訊息中找到標準，畢竟眼下還無法判斷對方是好是壞。

「雖然妖怪離家自力更生是常有的事情，但因為一直沒有辦法聯絡上，所以很擔心…」

雖說妖怪也是極富多彩個性的種族，但成長階段分別被雙親及恩人好好照料的九實在有點難理解，小鹿們的父母應該被歸類為不負責任或是奔放隨性。

也難怪這些孩子什麼都不懂就來帝都闖蕩了。九的心裡默默多了幾分同情，輕撫下頷思考著對方提供的丁點線索。

「嗯......角上纏繞植物的鹿妖我沒見過，但許久前倒是聽過一個跟鹿妖有關的傳聞。」

稍微憶起曾入耳的奇聞，九邊回想邊娓娓道來：「據說在帝都的某個破舊神社裡住著一對鹿妖，只需虔誠參拜便會為人實現願望......不過無人知曉這個神社位於何處，也未聽說後續有其他相關的傳言，可信度尚且存疑。」

「這樣啊…」確實這份傳言毫無父母親下落的資訊，畢竟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傳言，真假與否無從得知，雖然實現願望這種事確實像媽媽的作風…

「聽起來沒什麼用。」銀曇在姊姊耳邊低語，一語道破可憐的事實。總歸來說父母親至今未歸生死未卜，找到人的機會少之又少。

「沒關係，本來就是來碰碰運氣的，順道來體會看看媽媽當初好奇的人類生活是什麼樣子。」青色小鹿神情複雜，一方面是對家人的想念，一方面是想知道當初兩人為何離家，就算真的找不著，至少要體驗一把才算滿足。

「讓先生費心了，謝謝您。」

「不會。往後若是聽聞相關消息，我再知會你倆一聲。人類的生活......或許可說有不少奇妙的地方，那是待在山林中永遠不會知曉、也完全無法想像的。」

部份回憶隨著方才的思路浮現，九不禁感慨幾句，面上常駐的笑意頓時多了幾分溫度、氣息也隨之柔和下來。

「從商的出發點很不錯。好好經營，只要人面越來越廣，你們也更有機會探聽父母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他賣關子似地稍微拖長了尾音。

「出外溜達可以，但是務必慎選改變型態的地點，要不選個絕對隱密的場所、要不就細心處理遺留的痕跡。另外，你們真得買幾條新簾子換上、或是至少待在二樓，那個高度比較不容易被瞧見......知道嗎？」

他突然連珠炮似地叮嚀這個叮嚀那個，活像隔壁人家熱情卻囉嗦的大伯大媽。

原本還帶著滿腹興趣聽對方的發言，突然之間的操心叮嚀讓青妘臉頰一熱，原來這陣子的流言蜚語都是因為自己的不注意…這下真相大白了。

「是、是！真的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丟盡臉龐的小鹿把臉埋進掌中，一旁的弟弟則是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故作鎮定但眼神飄忽。

「…我會去更換的，多謝先生提醒。」金色的眸子左看右看，想來想去不能讓姊姊做粗活，銀曇立刻盤算著明日就去購買更換。「剛才的衝動行為…我很抱歉。」

「非常感謝先生的提醒…」青妘臉上的紅潮還未散去，臉上的神情寫著被自己蠢到家了。

看著小鹿們難為情又坦率道歉的可愛模樣，九實在忍不住拂袖掩嘴、笑彎了眼，但很快就恢復成平常作客時溫和的樣子。他願意先相信眼前年少的小妖怪不會對自己及家人造成危害，也希望這樣的判斷是正確的。

客氣收下姊弟倆的致歉與致謝之後，九順便介紹了幾家他信賴的布行當作參考，也建議了些至少不會在茶屋意外暴露身份的眉角。

銀曇默默將對方推薦的布行記錄在心，明日一早就去選購合適的布料，把窗邊的薄款全換了，省的未來又出什麼紕漏，真實身分洩漏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青妘則是認真聽講對方傳授的生活建議與眉角，活像個認真上課的好學生。若是今日沒有遇見先生，估計這兩頭小鹿的生活會過得不太順遂，還會被抓走也不一定。

「對了，我個人還有一事想詢問你倆的意願......」

九說著從袖中摸出一紙名片放在桌上、輕輕推至姊弟面前，上頭以黑墨簡單印刷了「椿花亭」三字及電話、地址等基本聯絡資料，角落綻放著一朵紅印蓋上的椿花。

「先前在這試過的茉莉花茶十分不錯，我有意換換店裡茶葉的口味，近日有空時幫我送一些過來吧？價格方面不會虧待你們的，若品質能保持下去，或許我們能成為長期合作的夥伴。」他誠摯地邀請道。

「嗯？什麼事情？」青妘滿頭霧水的接下被推至面前的名片，聽了先生的來意後立即綻放笑顏，「當然沒問題，這幾天就能給您送過去！」

「給我吧，明日我剛好可以先去送茶葉，回頭帶布料回來。」銀曇非常自然且順手的從姊姊手中抽走名片，運送茶葉、補貨向來都是他的工作，姊姊只要負責談生意收錢就好。

「那就交給你了。」青妘看著自家弟弟眨眼，「記得別對先生不禮貌。」

「…不會的。」剛才的所作所為鐵證擺在眼前，銀白色的小鹿尷尬的眼神飄忽，姊姊怎麼總是不給他留點面子？

「真要說起也是我先失禮了，還盼兩位海涵。」九說著微彎上身低了頭，就著坐姿表達歉意。

「哪天店休時不妨過來坐坐，我們有美味的料理、也有好吃的點心......我是椿花亭的負責人：九，今後請多關照了？」坐挺身子，他眨著那雙沾染笑意的黑眸說道。

「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九先生提醒，我們倆可能沒辦法在這裡生活太久。」青妘連忙跟著鞠躬行禮，這回確實是他們姊弟倆受教了。

「我們才是請九先生今後多多關照，有空時候定會上椿花亭支持一下。」姊姊不動神色的扯了下銀曇的白色長衣，弟弟這才跟著微微鞠躬以表禮儀。「謝謝九先生。」

◆

談妥預定事項，九向姊弟倆道別後返回椿花亭休息。洗過澡準備回房就寢時，一旁還沒睡覺的三胞胎紛紛圍了上來。

「九哥哥的」「調查」「結束了嗎？」

三人如往常接力式地發問，毛茸茸的白尾在背後好奇地晃呀晃。見九點點頭，他們繼續問了下去：「結果，怎麼樣？」「好妖怪？」「壞妖怪？」

「是幾隻純真溫馴的小鹿，不過，年紀看起來比你們大一些；以後可能偶爾會來店裡送貨或作客，要有禮貌，知道嗎？」九順勢叮嚀著，先姑且不細想其中的弟弟能不能算溫馴。

「嗯」「好」「知道了。」三胞胎簡潔有力地一個個點頭應答，接著魚貫離開現場。

回到自己的和室，九從櫥櫃抱出被褥鋪在禢禢米上，盤腿坐著休息。他摸摸頂上一對黑耳、又順了順兩束黑尾末端的白毛，能稍微恢復原型的時刻總讓他感覺特別放鬆。

對九這樣適應帝都生活的妖怪來說，化人幾乎與呼吸一樣簡單而自然，但那畢竟是掩飾原生型態的行為，天生的敏銳感官與能力會稍微被限制住，所以不少自由慣了的妖怪還是喜歡居住在無需配合人類的地方，以最舒服的樣貌過活。

多年前，當九決定要與小狐狸們定居於帝都時，他首先做的就是教導小朋友們必須好好控制妖氣、不可以在人類面前妖化，以及確保居處有可以稍微放鬆的空間。

九一家的生活公約即是只能在椿花亭二樓以上恢復原型，但只能露出耳朵尾巴、或是化為全獸的狐狸型態；化做其他更接近妖怪本質的型態因較容易洩漏妖氣而被禁止，除非遇上危機，或是正好在沒有十紋的山裡度假，那樣大可自由自在。

經商常需與人接觸，椿花亭不時也會有穿著軍服的客人光臨，因此保持正常人類姿態不使人起疑是特別重要的。

想起那對懵懵懂懂就來都裡尋親的小鹿，九希望他們日後會過得安全些，他可捨不得見那麼善良認真的孩子遇險，也不樂見優良的茶屋因而歇業。

想著想著，睏意逐漸湧上，九收起那些毛茸茸的部位，熄了燈闔眼入眠。

◆

謝謝鹿中＆姊弟倆的交流
鹿寶們真的超級可愛讓我完全變成可愛bot

難得有機會就呈現了一下九稍微算計(?)的一面，一開始嚇到姊弟倆真是不好意思，但被嚇到的小鹿們也很可愛ry（怎繞回bot話題

我自己最喜歡的一段大概是「九揭穿小鹿身份→弟弟馬上護著姊姊→九游刃有餘秀出部分特徵」這邊，雖然讓九表現得有點假掰（）但我就喜歡這一味（好

這邊才是感謝九中來給小鹿們上一課，不然兩頭小鹿可能沒有幾週就要關門大吉去當餐桌美食…（

我覺得九遊刃有餘的模樣超帥！我也很喜歡那一趴…

deer_project:
敢動可愛小鹿的暴徒先過我九中＆乾哥九這一關 （派
齁謝謝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