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向上擺到狐狸眼前,毛茸茸的腳掌隨即搭了上去,狐之助眼中飛速閃過一連串由程式碼編成的光芒,耳中也沒忘記接收資訊,只聽付喪神那柔軟的聲線拖著尾音報出了預約切磋的本丸編碼,順帶備註準備單獨出戰的自己,眾多資料在管狐腦海變幻成形,最終停止在相符的訊息上。
本丸NO.628750,本丸NO.328890,預約配對成功,靈力登記完成,通道開啟。
「感謝您的合作,接下來將為您傳送至第貳仟零貳拾貳號訓練場,祝您武運昌隆。」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如此昭告。
狐之助收回腳掌,低首向人再次俯身,熟悉的光芒在足邊切開圓陣並籠罩人形,五感消弭,約莫幾秒後便出現在了陌生的場地,迎面而來的徐徐涼風帶著草木的氣息喚醒了來者的感知。
政府建造的虛擬訓練場乍看之下一望無際,然而卻可以感覺到有虛無的界線將此處的時空分割開來,永遠不會沉落的太陽以及遼闊的群山當作背景,寬廣的土地讓馬兒能盡情的奔馳,沒有障礙物阻擋的視野方便令人將方圓百里內的動靜囊括入目,其中自然包含獨自站在天地之間的男人,那人早在傳送的當下便轉過身來沉默凝視著來客,想來就是今日的切磋對象無疑。
扶刀上前,陽光在一身純白裝束上躍動,投下深邃的陰影,半歛的雙眼笑吟吟的漾著波光,於正式交手前不忘同對方道了聲招呼:「嗯、你就是我今天的對手嗎?請多關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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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與漆黑交錯的迷彩圖案,俐落的白色短髮,以及手裡握著的巨大十文字槍,站在太刀面前的無庸置疑是那把日本第一兵所用過的武器。
這顯得那長著犄角的妖異面具的作用並非要遮掩身分,而是反過來卓顯他作為一座本丸的門面,頂著審神者的名號上場迎戰。
槍兵沒有回話,快速舞動他手中的十文字槍,踏穩馬步、擺出備戰態勢等待吹響法螺的時刻。
敵手蓄勢待發,己方基本的禮數做完自然是要好好回應一番這等戰意。右手搭於柄上緩緩將雪亮的太刀抽出刀鞘,伴隨清亮的嗡鳴,這振刀在空氣中展現出它優美鋒利的弧度,亟待誰的鮮血澆灌其上,不見血、不返鞘。
反握刀柄,鋒銳的刃面寒光閃爍斜傾在身前,雙肩微舒,腰腹漸漸收束肌肉,毫無波瀾的直視著槍尖鑠影,妖異鬼面遮擋住對手的面目看不清表情,然而從那目孔中流露的勃發昂揚早已逕達心底,無須言語,自有以鬥志撰寫成的訊息鋪展開來。
原地僅留下兩個模糊的鞋印,其人已如離弦之箭一般俯衝向前,太刀在明光中切破氣流,挾帶低沉呼嘯直攻面門。作為試探一擊的力道並不強勁,但鮮能匹敵的狠辣刀法一覽無疑,刀面在滑過碩沉的槍頭時輕輕一挑,格開鐵棘同時暢通無阻的直奔鬼面。
槍兵有驚無險的往旁一傾、一跳,連人帶槍一同在空中翻滾,在尖銳的金屬摩擦聲中甩開刀刃,落地之餘還不忘甩出兩道槍圍隔開距離,回頭送出三道突刺攻向上中下路。
令人牙酸的兵器交戈聲伴隨炫亮火花,太刀一擊不中便毫無戀棧的抽離,隨即一雙腳步輕靈的偏移,如敏捷的貓科一樣讓過迅疾的槍勢,面對密不透風的攻擊不退反進,似乎沒有想要拉開距離的打算。
難以計數的碰撞鏗鏗鏘鏘響徹原野,力道捲起一陣風壓吹開兩人的額髮,對手回敬的招數被悉數擋下,雙方又回到了最初不近不遠的間隔,幾次攻守互換後好像誰也沒佔到便宜,但心底清楚這些只是開始。
開岔的十文字槍猶如山巒般厚重,在男人的手裡卻被如臂使指的揮舞著,帶著風勁襲來。太刀的刀尖輕輕翻轉,在身體避開往下盤的突刺時斜斜的壓在了槍桿上,槍尖收勢不及頓時一沉,早有預料的刀鋒瞬間斜飛而上,槍桿的繩帶在紛飛至刃前時被俐落劃開,但見太刀迅猛的往那雙手臂削去。
銳利的刀鋒在皮衣上沒被護具包覆住的部位劃出破口,留下清晰可見的傷痕。
槍兵忍著刺痛,面具下短暫傳出一聲不悅的咋舌,拉開距離以改變策略。
若說手握太刀的他行動起來猶如虎豹,那槍兵就是一頭飆悍的駿馬。
踏起迅捷卻又沉重的步伐,甩動手中的十文字槍,在行經太刀身旁同時揮出赤色的軌跡,一波波地不斷送出攻擊,從四面八方而來。
勢頭雖然淒厲,但也帶著幾分不成熟的衝勁,每一揮、每一斬、每一刺,都有著求於表現的意欲。
這樣做不是為了誰,正是為了在兩人交手當下,透過系統鏡頭監視著戰場上一舉一動的審神者。
狂風暴雨般的槍法讓人眼花撩亂,即便多數直擊要害的攻勢被一一挑開或閃避,仍舊有些許部位被鋒刃割破,帶著麻癢的刺痛,血珠無聲滲出,輕輕舔舐著主人的皮膚。
那宛若將己身包覆其中的攻擊在行動上產生了令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使呼吸越發熾熱的同時亦感到胸口某處正興奮的鼓譟起來,像正要達到沸點的滾水。刀鋒唳鳴,皮鞋碾過一抹鮮紅,視野在隨戰局快速變換,對手臉上那詭譎的鬼面不時在餘光裡掠過,恍惚間真要以為自己在和鬼兵交手。
模糊的像又回到了久遠的、天真的歲月裡,勾起與誰並肩共討鬼怪的記憶。啊……當時是打哪隻鬼來著?
算了、管他的。
軍服翻飛,合著日光的太刀再次卸開直撲面門的十文字槍,隱在雪亮輝芒後的雙眼彷彿被砥礪一般越磨越亮,好似逐漸展現興味的狩獵者,靜伏著斟酌要從何處下口。
與雙目所散發的炙熱戰意大相逕庭,太刀此刻依舊採取守勢,步履不時後撤退避,黑色衫衣被劃出好幾個破口,露出滲了紅的皮肉。即使如此,青年仍噙著難以捉摸的笑意,舞著刀閒適的評價了句,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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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讚許在這名年輕槍兵的耳中聽來格外不是滋味,相較於太刀的游刃有餘,自己光是為了命中目標就竭盡全力,雙方經驗的差距就這樣被清清楚楚地攤在眼前。
對力求表現的槍兵來說,他還不想認輸,再怎麼說也要用這柄槍的槍尖給予致命一擊——
「——到此為止。」
槍兵錯愕的停下步伐,看向蹲坐在場邊樹下的黑色管狐,與其他的狐之助相比,這隻的語音設定比較有溫度一點。
臉頰上有著少許蛇鱗花紋,脖子上還罕見的掛著注連繩,看起來就是特殊規格的子機。
「大千鳥,勝負已經很明顯了,這場切磋的贏家是髭切,你不服嗎?」
見著槍兵面具下的羞憤、欲言又止的模樣,黑色管狐只是瞇起眼來,對著他輕輕一笑:
「世事總是不盡人意,更何況你能撐這麼久早就超出預期,下次真想贏的話回來我幫你準備特訓套餐就是。」
「至於你…該說不愧是源氏的寶刀嗎?歷經這麼漫長的歲月,刀刃依然銳利。」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網羅一樣密而無返的攻勢,豈有不頹之時?
無視於那些表皮的傷,在思緒打定以後,太刀便暫時捨棄了硬碰硬,避免與爭強的槍法正面交鋒。
然後,等待長槍因慣於追擊而失之繼力那刻,蟄伏許久的餓獸再不吝惜爪牙,刀鋒即可撕裂僅僅顯露出絲絮般微弱破綻的攻勢,有如活物一樣鑽過赤色的網,逕直貼上腰腹那同樣赤紅的迷彩圖樣──
──本該是這樣才對。
突如其來的叫停讓交戈的罡風銳減,預想之中鮮紅紛飛的畫面也僅能停留在腦海裡。在捕捉到對手身形凝滯的瞬間即面色不改地將太刀抽回,刀光貼著槍鋒有意無意的閃過觸碰,無聲地舞出朵刀花後颯然回鞘。
金色雙眸波瀾不驚的移到不遠處那隻出言打斷切磋的狐狸上,藉由管狐殼子說話之人的身分不言自明,想來是從戰鬥一開始便在一邊沉默的觀看著的,對方的審神者啊。
即使被突兀中止演練也不見絲毫浮躁顯於言表,反而主動友好地對牠……或者說他彎了彎眼,渾身遊走的殺氣和戰意不知何時早已被斂入筆挺的軍裝下,連帶把即將收攏這場勝負的從容也一並掩在了面容的柔和笑意底端。
「哦?你認識源氏的刀嗎?」意味深長的讚揚令好看的眉輕輕上挑,襯得那張笑盈盈的臉龐多了許天真無害,「領銜著鬼兵的審神者,真有趣啊,我以前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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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說是見過的話,應該算吧?不過能跟身為刀劍男士的你這樣對話還算是第一次。」黑色狐狸歪了歪頭,好像在思索什麼「…那時嚐到的酒甚是美味,但也差點讓我丟了小命。」
「那些往事姑且不談,我現在也入了時政,變成每日汲汲營營的公務員,偶爾幫人治點頭痛這樣。」
狐狸大笑三聲,一旁的槍兵只是輕咳幾聲,暗示審神者不要因為聊天而忘了正事。
「抱歉抱歉,那我也差不多該回去辦公了,這個是給你的伴手禮。」
狐狸甩動身子,從鬃毛裡抖出一枚只有掌心大小的迷你朱色酒葫蘆,上頭還用金色的墨水寫上了"藥"字,就像是計算好拋物線一般直直落入太刀手上,拿著還感覺有點沉。
「若有緣相見的話,屆時再來切磋一場,如何?」
伸手接下丟來的小葫蘆,翻過瓶身端詳了一會那個漢字,便隨意地揣到了身側。
「這樣啊,既然算是同僚了,那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敘舊——雖然我可能記不清太久以前的事就是了,哈哈。東西我就收下了,謝謝。」
人性化的表情讓黑狐毛茸茸的臉更為生動,豪爽的笑聲使氣氛輕快了不少。抬手對著他示意似的晃了晃手裡的容器,悶悶的水聲咕嚕咕嚕在葫蘆中作響。
「嗯,隨時等著你的戰帖。」
對彼方的審神者笑了笑,毫無猶疑便接下了邀請。這種單方面相識的情形雖然神秘感覺卻不壞。三兩言閒敘爾後不忘側首望向沉默站在一旁的高大槍兵,「當然,這邊這個誰也是,下次再分勝負吧。」
槍兵點頭應諾,將巨大的本體化作光點回歸靈力之中,與黑色狐狸的腳下一同出現泛著白光的法陣。
「再會啦,源氏的寶刀。」狐狸才一說完,傳送法陣隨即讓主從兩人從虛擬訓練場"登出",於太刀面前消失無蹤。
朝光輝盛大的處所揮了揮手,等待燦爛的光芒消逝,太刀望著空曠的演練場,閒散的朝天空伸了個懶腰。
「那我也回去吧⋯⋯唔。」在演練場探測到戰鬥結束而開始自動傳送以前,好奇的看了看手裡的葫蘆,沒怎麼思索就拔開了囊塞,湊到鼻前嗅了嗅後仰頭將裡頭的液體一飲而盡。
濃烈的酒香馥郁純厚,帶著似曾相識的靈力,甫入喉便有一股辛辣的熱流自食道向下灼燒,溫暖熱烈的靈力包裹住胃袋,順著五臟六腑擴散到血肉皮膚,戰鬥裡所受的細碎傷口頓時癒合,暴露在空氣裡的血痂盡皆覆蓋上完好光滑的新肌,只留下幻覺般的癢意。
呼出一口濁氣,意猶未盡的咂咂嘴,在腦袋因炙烈的酒氣而有些暈呼的狀態下,強制傳送的光芒陡然包裹住全身,頎長人影被白光淹沒,徒留一股清風拂過原地,帶走最後殘存的酒精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