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同學，你在看什麼？」

　　一隻稚嫩的手「啪」的一聲壓在書桌上，季嵐隨之而震，抬頭就見到身著天藍色校服的孩子湊近自己。

　　「我看你望著窗外好久了，不會無聊嗎？」

　　季嵐無意識蹙起眉頭，看向對方胸前繡的學號——18號。

　　不等他回答，對方連珠炮般地繼續問：「你會不會打球呀？下課要不要一起去打？」

　　「我……」

　　「不用邀那個自大狂了，他不會答應的。」
　　另一個穿藍衣的孩子打斷季嵐，不屑地哼聲。

　　「他整天都在自己的小世界，叫他他反而還會無視你，自以為是國外回來的高端人，妥妥的狗眼看人低噁心死了，走啦，我們找其他班的不差這個自戀精。」

　　「欸、別拉我啦。」

　　18號被拖著走，疑惑地看著默不做聲又望向窗外的季嵐，嘀咕：「可我看他不像是這種人啊……」

　　自此以後，他總覺得身後多了一道視線，不像往常帶有嘲弄的惡意，而是像小狗濕漉漉的視線，在他給予注意時好奇地聞聞你後給你傻氣的微笑。

　　季嵐知道那是18號，畢竟也只有他不停找自己然後又被同伴拉走，下一次又悄然無聲地出現在自己桌前，傻笑問道在看什麼。

　　「看小動物。」

　　18號瞪大雙眼，硬是愣住幾秒後大喊。
　　「你終於回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說中文呢！」

　　季嵐被他突如其來的叫喊嚇到，瞬間睜大雙瞳，平時被睫毛遮住，覆上一層陰影的碧瞳因驚愕而睜得圓亮，反而明亮許多。

　　「咦？」18號猛然湊近，好奇中帶著一些欣喜。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
　　季嵐反射性想退後，椅子發出急促的拖拉聲，卻反被對方握住椅背不得逃脫。

　　「欸欸你別生氣，我沒捉弄你的意思！」

　　18號誤會他的反應，連忙借了班上女孩的小鏡子，轉向對上他的臉。

　　小小的鏡子映出五官，就如每早洗漱時、校園穿堂的鏡前景色一樣，與大家沒什麼不同。

　　——他依舊看不懂人的面容。

　　「好看吧？就說我沒騙你。」

　　18號湊到他身旁，鏡中同時浮出他的五官，伴隨提問後的期待，那五官好像染上感情，跟著期待了起來。

　　季嵐看著鏡中兩個近乎相似的臉，抿了抿嘴。

　　「……我看不懂。」

　　季嵐看向明顯疑惑的18號，像在解釋，又像在述說自己的秘密，輕道。

　　「我天生患有臉盲症，我看不出人臉的差別、美醜，對我來說，我除了眼睛顏色跟你們不同外，其他都差不多。」

　　「所以你說眼睛很漂亮什麼的，我無法理解，抱歉。」話音剛落，季嵐起身，彷彿在逃離對方的回應般，側身離開座位。

　　獨留18號呆愣愣地舉著小鏡子，不知在想什麼。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