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花見西行──限定交流:kikaku3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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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寒聲餘波──花冷在障子門外嵐山處,春奴到底還是知道夜逐漸淡薄、破曉籠罩半片天空時是曾為舞蹈落幕的一瞬。

⠀⠀她動動腳趾踩覆上薄露的溼土,又伸手弄堪比淺春季節在枝頭簇擁的花的朵朵雲曇,它們如飛燕啣過清晨,陽光終是照亮城鎮。

⠀⠀在右京區的野林裡走動,春奴想起馬場町那裡好像已不是田地了,但滝道的橋是不是長腳在幕末動亂的時候跑啦?
⠀⠀說起滝道,這裡又沒有宿場,怎麼聚集那麼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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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春奴理整齊落在布巾外的長髮,深怕妖力不穩定導致暴露身份的遮掩裝扮反而惹眼⋯⋯她有時扶在樹木看人流方向,有時站在分岔的路口思考自己應該往哪才對?

「妾身到底在哪裡?」
⠀⠀春奴困惑地自言自語之時,某個輕盈的香氣縈繞竄進她的思緒──妾身也許在往京都的五街道?但妾身已經離江戶遠了,那往香濃的味道去,如何?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學書不是很基本的常識嗎?那就⋯⋯

⠀⠀向同樣為香氣吸引的武士問路吧!
乍暖還寒之時,該叫上隨從煮一壺熱茶,攜手憩於緣側,觀庭院中百花齊放──

才怪。這種好天氣就該出門買限量的菓子,商人最會做生意了。九尾狐適時打斷戀人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也是為何凌宮真寺會直挺挺立在菓子鋪前,頂著來往行人的怪異目光,想著何時能夠離開。

「……您好?」

或許是第五個呵欠,他數不清了──青年眼眶泛著淚,注意到停在身前的嬌小身影,微微低頭致意:「請問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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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哇、奴家、吾輩、拙⋯⋯妾、妾身!對,是妾身!妾身很久沒看到這麼多穿著同樣衣服的武官啦,大人們執行參勤交代已經不配飾衛甲了呀~」
⠀⠀沒想到會被武士大人主動關心,春奴一時口吃連自稱都說不好──看來階級制度還是會被瓦解的!這樣吃到白米飯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啦!春奴暗自竊喜,又朝這位友善的武士開始寒暄起來。
「醍醐花宴也不再是將軍自得其樂的事了,真好⋯⋯武官大人也是來買山梔子糰子要去賞櫻花嗎?在動身前聽聽妾身的困擾吧。」
⠀⠀她從振袖中小心翼翼揀皺亂的泛黃紙,紙張上頭文字雖不工整卻豪邁大氣揮毫出「舞傘」二字。
「武官可對這間傘行有印象?妾身記得就在這町番區,老匠也做過不少日傘很受賞識⋯⋯但眼見方位與景色陌生,應該是迷路了⋯⋯話說五街道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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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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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跑哪去啦?」
⠀⠀本叨叨念著的春奴越是思考她曾在江戶時代見過的,都彷彿沒了蹤影消失,捏著紙張的指尖便緊扼,五官不洩漏一絲落寞,仍然帶著充滿朝氣的笑容與您問話。
「參勤……您說參勤交代嗎?」

見對方支支吾吾無法選定自稱,配上只在泛黃的記錄冊中見過的單詞──足夠十紋軍官推論出事實。

怪異。

這兩個字於他而言不再是嫌惡的代名詞,在他眼中,眼前如尋常般問路的女子不過又是一位需要幫助的對象。

凌宮聽著女子絮絮叨叨,甚至於不敢輕易回話。對方口中描述的街道已被歷史長流淹沒,青年僅能以書中圖畫堪堪艱難地描繪舊時景象──唔,他或許也沒有資格使用寫作「年長者」的詞彙,畢竟……

「『舞傘』嗎?舊址便在此處,以前也受了老匠人不少照顧呢。可惜未有弟子,就這般斷了傳承、重修房舍,如今做了菓子鋪。」

九尾狐手中拎著布包、咽下嘴中甜味,山吹色的目光如微風輕掃過二人,「有赤子呢?在帝都可真是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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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明明她感受到的是一股濃厚且強大的怪異神靈,連妖力薄弱的赤子在靠近剎那間亦能明白──但迎面而來的那人,彷彿是用盛放的櫻花雕塑成,極盡美麗溫柔。
「您難道也經歷過江戶的──」
⠀⠀春奴抓緊手中的泛黃褪色的記憶,聞對方知道舞傘人家,也明白自己是赤子⋯⋯
可是,這裡有武官,說出來好嗎?
⠀⠀春奴忽地停下動作,視線在充滿山吹優雅色澤的雙眸與這個像五寸釘釘在路邊的武官中來回猶疑⋯⋯武官可明白什麼是赤子?他從剛才就沒有敵意,我需要防備他嗎?不用吧~瞧這裡有位九尾狐大人在!
⠀⠀春奴久未入世的腦袋瓜子實在太久沒這麼密集使用了。
「妾身、妾身可是認識這位難得一見的九、九尾狐大人喔!武官大人請不要懷疑妾身圖謀不軌,絕對沒有、妾身清白⋯⋯」
⠀⠀春奴的腦袋瓜子決定向九尾狐靠攏!
「啊……那個、沒事的,我沒有惡意。」

看出對方的顧忌,青年軍官面對語無倫次的女子,搔搔頭靠近戀人悄聲低語:「她好像很緊張,我是不是離開這邊比較好?」

「不用,我看你也一樣緊張。」櫻野揚起笑意拍拍凌宮手背,接著行至女子面前,從始終提著的布包中取出小盒──

雕琢成櫻瓣形狀的上生菓子靜靜躺著,是獨屬春意的贈禮。

「先吃點東西放鬆一下,等等再和你細說。」九尾狐點點頭,「這個十……武官是友方,不會把你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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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抓妾身做什麼⋯⋯就說妾身是清白的,才沒有偷米!而且階級制度看起來是廢除了呀?難不成還能用什麼罪名給妾身切捨御免⋯⋯妾身看他眉清目秀,早就不、不是那種野蠻人了吧⋯⋯」
⠀⠀九尾狐笑靨滿面取出容納春日麗景的糰子點心,春奴被那些糰子清香誘得自是無法克制──直直伸出雙手恭敬地接下。
⠀⠀彷彿被治癒了,春奴僅僅只是與九尾狐神靈視線碰觸,心靈就像冷花碰上暖春被沐浴洗禮,方才的戰戰兢兢恍若蒸騰之煙雲消霧散,迷路的著急也減少幾分。
「妾身不是故意弄得這麼引人注目的⋯⋯只是武官太可怕啦⋯⋯這位武官看起來不像是要往江戶城參勤交代,路上也多的是同樣裝扮的武官,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要如此大陣仗出巡呢?神靈大人?」
「原來如此。」

櫻野點點頭,釐清了凌宮如此不知所措的原因。「我不是什麼神靈……不過一介野妖罷了。你似乎避世已久,參勤交代已經廢除,人間秩序有了很大的變動……比如說身著如他一般黑色裝束的『武官』。」

她素色的指尖朝向凌宮真寺,「被稱作『十紋』,輪值巡守城鎮。只要不破壞秩序如傷害居民,是不會隨意捉拿我們的。」

「但是我今天休假啦,更加沒有捉拿怪異的理由了。」見對方似乎真的懼怕自己,青年體貼地挪出一些距離。「您來到帝都,是打算辦些什麼事吧?不知道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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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勤交代已經廢除?
⠀⠀聽聞瞬間,春奴雙眼瞪大,短短的眉短暫的蹙緊後又鬆開⋯⋯只輕歎淺笑,難怪找不到她想找的老匠,因為早就過了好幾百年呀!人類可沒辦法活得那麼久!
⠀⠀她拍拍胸脯,要稍微亂了分寸而有點窒悶的胸口緩和,這般惜別早就經歷過很多次,所以幾年前、不,幾百年前,才選擇避世,躲在深山裡生活不是嗎?可別再容易感到悲傷難受啦!
「謝謝大人告訴妾身,原來世界已經變成這樣⋯⋯是妾身太久沒出門看這個可愛的地方,真是讓倆位見笑了──」春奴重新整理好情緒後,又再叨叨唸:「那妾身就沒有理由害怕武官啦!您剛才說是叫什⋯⋯十紋?都整合成文官,怪不得樣貌帥氣得很⋯⋯」
⠀⠀儘管春奴還是對世道有所誤解,可她瞇細雙眼、感到開心,因為得到了獨屬春意的禮物,也因緣分為她安排的相遇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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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妾身說明白也沒什麼大事必須驚擾您二位,就只是想找老匠人訂製幾把舞傘送給好友們罷了⋯⋯但既然老匠人已不在世,妾身又沒有更好的法子能贈禮⋯⋯」
⠀⠀春奴隔著布巾撓她下巴,思考半响。
「就先挽回妾身的無禮吧──」
⠀⠀春奴奮力拍掌!
「妾身是久未入世的怪異赤子,名諱春奴,有幸能收到十紋武官與九、您的指教!」
「您好,我是凌宮真寺。」

要說十紋是文官……平常未值班巡邏時,整理文件的雜活應該也可以算進文官的職務範疇吧……

凌宮為春奴找尋脫離誤解的藉口,兀自想得起勁──虧得九尾狐也並非放任場面尷尬的無理者。

「櫻野籬,喚我『籬』便可。……嗯,你還是先脫去那一身顯眼的裝束吧。」

狐妖擅幻惑之術。隨著輕點春奴額間的手指分離,和緩的妖力旋轉、包覆嬌小赤子,至少短時間內不至於因力量不穩現出真身。

「為離別感到悲傷是理所當然的,故而當下更加值得珍惜。」她低聲喃喃似是說予對方知曉,卻又提高音量呼叫沉浸於自身思緒的十紋:「你說對吧,真寺?」

「嗯?是啊!你說的沒錯!」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你說的不會有錯。」

凌宮真寺笑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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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作籬的九尾狐大人為何讓自己感到熟悉溫和?答案在她以指尖向她前額、比如薰風的力量覆蓋全身時,春奴才想明白──櫻野籬和白上人相似,他們都是狐仙、都有飄逸好看的淺色髮絲、臉上都飽滿弦月般的表情,指尖伸來時都為春奴著想⋯⋯原來願意待她好的,還有其他人哪。
「凌宮大人以及籬大人,謝謝倆位⋯⋯」
⠀⠀春奴鞠躬又抬首,見凌宮真寺沉思得入迷,被籬拉回注意力時容顏多了幾分更燦爛,他們──九尾狐和人類,是那樣的關係嗎?彼此照顧的羈絆,猶如家人?春奴琥珀色的雙眸頓時閃閃發亮。
「籬大人的十紋文官可真是禮貌,對您相當忠誠呀!要是妾身從小就認真拉拔照顧的孩子也這般繞在身旁就好了~」
⠀⠀春奴邊說邊把籬交給她的菓子以雙手小心持好,想著要是能巧遇孩子們,就能把這個美好的禮物分享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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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妾身再插嘴多話!這個、這個籬大人給妾身的糰子!是山梔子藥做的嗎?是御宴舉辦之際將軍吃的那種藥糰嗎?這個花冷春曇時候就會在這裡賣嗎?」
⠀⠀她一下又興沖沖朝著籬與凌宮拋出許多問題,看著是對和菓子極度饞貪。
「要是攢到更多錢,妾身還想買更多好吃的菓子⋯⋯能麻煩您們給妾身指路,這塊番町有什麼特別的舖子人家或幕末年間吃不到的菓子呢?」
「是呀,我的十紋對我非常忠誠呢。」

櫻野籬瞇起眼,笑得像個以美色魅惑世人的狐妖──儘管她本來就是。而對於戀人近乎宣示所有物的舉動,凌宮真寺不只未有一絲一毫不悅,反倒是紅了雙耳──如熟透了的艷紅果實。

「忠、忠誠是理、理所當然的。」

「是是,我明白的。」

九尾狐踮起腳尖撫摸青年頭頂的舉動如同安撫大型犬隻。她輕捻著翹起的髮絲,一邊回答赤子的疑問:「這是練切,不是藥糰。白豆沙混入色彩,以刀工塑型……才會有這麼漂亮的外觀。」

她轉過頭,迎向赤子的面容柔和,「你也喜歡菓子嗎?看來是同道中人呢。想知道什麼特別的鋪子,我一一介紹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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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證籬以她動人的、只獨屬她耀眼氣息的雙眸望去凌宮十紋,凌宮十紋毫不閃躲地欣然接受又紅了耳根──比翼鳥、雙飛燕、鴛鴦,即戀人,種種形象躍動在春奴心頭,她看得也面紅耳赤卻不移視線,要不是籬的法術庇護,恐怕早就原形畢露了。
「原來籬大人和十紋大人是因為有注入飽滿的心意才這麼漂亮的呢⋯⋯」
⠀⠀已經搞不清楚春奴是真的借題拐彎讚譽眼前戀人佳偶,還是腦瓜子不好使,嘴巴說的和心思早亂成一團?
「妾身是⋯⋯喜歡好吃的東西!因為住持大人總是說吃飽才有力氣學書畫,妾身才有幸體會白米飯的!如果有好吃的東西,總想帶給住持大人與夥伴們嚐嚐。」
⠀⠀春奴特意往凌宮身旁站,伸懶腰又大動作整理長髮,總是擠到凌宮方才禮貌與她保持的距離,使他不得不往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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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因時間隔閡導致對凌宮保持的戒心已蕩然無存,春奴甚至對凌宮不停擺以下顎示意他靠過去──小戀人就給妾身站得近一點呀!妾身怎麼剛好就站在這裡擠到您,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推到您⋯⋯
⠀⠀真是怪奇⋯⋯不,真是特別又盡顯春奴心意的舉止呢。
「如果能給妾身介紹和這份練切相同,方便攜帶的點心菓子就好了!因為妾身是要一路將點心菓子運到嵐山深處,要是中途灑了,恐怕會嚎啕大哭的。」
用以維持禮數的空間不斷被擠壓,直到與戀人再無一點空隙,掌心緊貼著和服的寬袖。

「哎呀,這是什麼特意製造的機會嗎?」

儘管兩人心意相通已久,在公共場合也甚少做出卿卿我我的黏膩舉動。不知是盛情難卻或是借題發揮,九尾狐輕輕抓起燙得通紅的掌心,五指不容拒絕般扣緊──

「原來熱戀中的情侶是這種感覺啊。」

凌宮真寺早以羞得說不出一句話,任由櫻野籬為所欲為。她牽著青年的手,引導春奴往一處小徑而去:「要找方便攜帶的菓子,推薦鯛魚燒、最中或是大福。來,帶你去找我很喜歡的大福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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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喜⋯⋯嗯!妾身立刻就跟上!」
⠀⠀妾身喜歡看到在乎彼此的雙方牽起彼此的手,然後儘管情盛難卻,無論病痛或健康、不顧阻礙與挫折,都能愛護彼此──所以春奴想讓看來較害臊的凌宮可以主動往籬再靠近一些,才做這些幼稚的行為。
⠀⠀他們看起來很開心,春奴也心滿意足不多言論,稍微提起衣擺趕上籬的步伐。
「妾身不知道這裡還有叫大福的點心?是不是大家說的嚐來甜蜜的大腹餡餅呢⋯⋯名字聽起來好相像呢。」
⠀⠀春奴跟在籬與凌宮身後喃喃,穿梭小徑時偶有枝葉將陽光劃得細碎,亦如掌中的練切被精心雕琢,又經過幾户人家或舖子。
⠀⠀叮叮作響的風鈴、喀啦喀啦碰在一塊的彈珠,還有孩童笑言笑語和人聲鼎沸,全將春奴包圍,她彷彿進入不可思議的神界,看得入迷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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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窄小的巷弄中還有貓咪尾巴的殘影,說到貓咪──春奴想起一位貓咪小姐,她曾到山裡給自己送來衣裝與剪裁過的被褥,說帝都有間售雕魚燒的舖子她常常出入,若有必要,任意到訪都不是問題。
「請、請問,妾身想知道,這塊地區也有製作雕雨⋯⋯雕魚燒的舖子嗎?妾身忽然想起曾經的友人,既然都是人與妖共存的世道,那麼倆位有沒有見過一位三花毛色的貓又女子呢?她常穿著葡萄顏色的羽織!」
「綿軟的紅豆餡裹上糯米製的白皮,正是大腹餡餅。現今取其諧音改名為『大福』。」

櫻野籬頷首肯定,春奴的細聲喃喃理所當然逃不過九尾狐靈敏的耳。見赤子左瞧右盼觀景觀得開心,她也像是感染了那絲喜悅,握著戀人的手,眉眼間神色溫柔。

至於貓又經營的鯛魚燒鋪……

「這個我知道,是那間很……很有名的鋪子對吧!」

凌宮真寺險些道出事實的嘴被櫻野突如其來掐入手背的指甲硬生生扭轉。

是啊,很有名。要說有名在何處,大概是能將味噌錯認成豆沙、鹽巴錯認成砂糖,甚至能以鯛魚模具製成螃蟹燒吧。

「你想去看看嗎?」儘管平常鮮少造訪,櫻野仍是開口詢問。來者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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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名嗎?原來小姐她仍相當努力地在時代更迭中生存呢,這樣妾身就放心了,就不用特地登門拜訪啦,怕這般唐突打擾她與丈夫的生意,謝謝籬大人的心意⋯⋯」
⠀⠀春奴雙眼瞇細,滿溢著對貓又小姐的思念,卻無法輕易地靠近隔閡已久的友人,怕是那份不入世的時光已陌生彼此。
「乍、乍聽之下,凌宮大人耳聞過那間舖子,如今讓您明白是怪異開設的,也明白您的作風並非魯莽之徒,但妾身還是想說⋯⋯若無騷亂動盪,還請不要驅趕他們。」
⠀⠀春奴的腳步從雀躍的跨步越走越紊亂,最後成了邁出一步都膽顫心驚思考的模樣。
「妾身擔心貓又小姐和平時出入的孩子們不擅戰鬥,碰到十紋官員怕是嚇得亂七八糟,有什麼爭吵打鬥,勸勸他們收收野性方可,不要收了他們的頭⋯⋯妾身知道您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大人!就是管不住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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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妾身就是懇情一番,沒有僭越大人權利的任何丁點狂傲!抱歉,妾身的心意一出口,本來輕鬆的氛圍都搞砸啦⋯⋯」
⠀⠀春奴搓弄她的指頭感到愧疚,她知道與籬和凌宮相處合宜的舒服氛圍多麼快活,相對地,就更明白一段美好的情誼碰上不得不反目的那日時,將會多難受。
⠀⠀為得生存之必要,弱小的春奴必須縝密考慮到以後,但她不願以利益去衡量籬與凌宮能為她帶來什麼,那般權宜算計的心早該隨著幕府落幕消弭。
如這般美化現況應該沒有問題吧。將鯛魚燒鋪置於一側不提,二人細細聽著春奴的擔憂。

「沒問題的,雖然十紋中也有性格暴躁的人,但我們是軍官,必須服從律法。」

青年沒有明說曾經他也是性格暴躁的惹事者──都是過往的血氣方剛了。他仍是溫和嘴臉,說出口的話卻也帶上幾分堅定:「如今的律法規定,除非怪異重傷人類,不可隨意逮捕、傷害或斬殺。怪異也和人一樣,喜歡這裡才會定居的。隨意傷害他們,和隨意傷害人類又有什麼不同呢……」

「帝都的興盛是人類與怪異一同打造的。」九尾狐則說。「建立平衡──各界的法則皆是如此。人類不驅逐怪異,怪異不侵犯人類。這是共存的法則,而十紋僅僅是守護法則,不干擾,不打破。」

雖未直接回應春奴的請求,答案卻也顯而易見──為人或為妖,居於帝都的住民不再能夠簡單粗暴以二分法一刀劃開,共生共存才應是當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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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聽到籬大人與凌宮大人的意思,妾身也安心許多⋯⋯躲在山裡的時候,實在聽到太多不和睦的消息,加上妾身不懂世道,怕切捨御免仍頻繁發生,就更擔心那些毛頭小子的安危。」
⠀⠀春奴將裝著練切的盒子以雙手捧好,向籬與凌宮深深鞠躬。
⠀⠀天皇設下律法給他們制裁作亂者的權利與力量,那,我們有權利與力量制裁作亂的他們嗎?──春奴想起摯友的困惑,摯友在這樣的世界又跑到哪裡去了呢?如果能聽到眼前倆位的心意,摯友也能放下陰鬱的表情,回森林裡做一條自在冬眠的蛇了吧。
「妾身久未入世,能夠聽到籬大人對於人類與怪異相處是以平衡為理想,實屬尊敬佩服,這樣作為怪異的妾身與赤子一族或許也能透過新的方式重生也說不定!」
⠀⠀春奴展開笑顏,讓她覆上陰霾的臉龐彷彿被照耀,重新將和煦溫柔如陽光的輕快心情回到彼此的話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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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妾身已經迫不及待要嚐嚐大福了!上年紀的婆婆真是經不住就要叨叨敘敘地說話,耽誤倆位要給妾身領路的時間啦!」
⠀⠀她這回倒是站去籬身旁、伸出一隻手輕捏起振袖邊角,又抬首與籬的視線相交。
「你們也能尋個時間來帝都看看,當作觀光也好,不喜歡了回去也罷──」

閒談之餘三位腳步也不停歇,直至望見那門前寫著「春滿堂」三字的小店,九尾狐才捨得放開青年的手,熟稔地與店主搭話:「老闆,還有草莓大福嗎?」

「當然,我可是天天都為櫻野小姐特意留了一盒呢!」

不必推測也能輕易看出櫻野籬是此處的常客。她取出白胖誘人的大福,往凌宮手心遞去──中間卻還隔了一個春奴。
冬去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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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找時間來帝都看看──這真是個好提議,如果大家都還在,春奴肯定是會拉著大家一起下山玩耍的,但赤子現在寥寥可數,能感受到生命的夥伴也不知躲到何處?偶爾偶爾、才能在某個舊房舍遇到呀。
⠀⠀春奴以深色如死木般的指尖捲起髮尾,她笑著想像,大家要是也吃到大福會不會很開心呢?要是知道參勤交代廢除,應該也會震驚地感嘆起來⋯⋯
⠀⠀隨著腳步停下,她聞見一股酸甜的新的鮮氣息與紅豆蜜的香共同編織成特別味道,她才從迷人的想像夢中將自己拉回現實,看見籬迫不及待分享大福的喜悅,她自然是恭敬地伸出雙手要接。
「請給妾身嚐嚐──」
「啊。」

這是接過大福的凌宮與遞出大福的櫻野同時發出的短促感嘆詞。九尾狐看看恭敬伸出雙手的春奴,一時之間止不住笑意,輕輕哼出淺短氣息。

「對不起,你也很想吃吧?」她說,「這盒送給你,畢竟我想吃的話隨時都可以買。」

「就是,我們家的草莓大福不敢說是帝都第一,也能說是數一數二的了!」甚至連店主也熱情地插入對話間,全然無視了後頭排隊苦苦等候的客人們:「客人你叫什麼名字?下次來報櫻野小姐的名字再送你大福啊!」

「那先謝謝老闆了,記得要記帳,我下次來才方便一起給。」

「哎呀跟櫻野小姐多收什麼錢!我才要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捧場呢!」

店主的盛情實在難以推卻。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那個、不是給妾身的⋯⋯
⠀⠀不是給妾身的,是給凌宮大人的⋯⋯
⠀⠀妾身這是愚民的罪啊!!!
⠀⠀春奴立刻為自己的唐突行為羞恥得難以站直身體,隻手遮掩自己紅了的臉頰,說不定早就因為情緒混亂失去了掩護赤色肌膚的穩定妖力。多虧籬大人方才的相助,她才不至於落得在眾人面前暴露身份的窘境。
「妾身是春奴,真不好意思收了籬大人的禮物又承大人的名諱拿匠人您辛苦的成果,還請原諒妾身的大膽⋯⋯」
⠀⠀春奴看了幾眼籬與凌宮,他們都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她才終於伸出雙手再次接過美味的禮物。
⠀⠀盒子裡頭雪白的菓皮晶瑩剔透,像漂亮的透明水晶還映射出豆餡與草莓的色澤,那股特別的香氣也無法安穩地被封印在裡頭,攪著匠人的熱情讓內心澎湃起來。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籬所說的平衡,就是這樣吧!
⠀⠀大家熱熱鬧鬧地聚在菓子舖,櫻花景色創造了別緻的菓子造型,匠人傾注心意完成一顆顆甜蜜的菓子,又將這些心意再次送入等候已久的客人手中,有如季節前進,循環遞嬗每一次輪轉,再帶來新的豐收。
「妾身⋯⋯好開心!謝謝您!」
⠀⠀這回她原先因被時代洪流推遠的躊躇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的笑容。
「客氣什麼!」

「不用客氣。」

店主與九尾狐的回答甚至如出一轍。不知春奴想通了什麼,看她笑得燦爛,櫻野與凌宮對視一眼,皆是放下心來。

「既然你喜歡草莓大福,草莓蛋糕又如何呢?」

練切、鯛魚燒、大福。與吃慣的甜味不同,鮮奶油與糖霜自外國傳入,精緻誘人的草莓蛋糕擺在光潔亮麗的瓷盤上,僅僅是想像外觀便使人口水直流。

「這次也是我推薦的喫茶店。不會讓你失望的。」

櫻野籬瞇起眼,似乎已經嗅見甜蜜可口的氣味。凌宮真寺卻眼神飄忽。

「喫茶店的話……」

「就是我們初次『約會』的那一間,真寺。你不是最喜歡那邊的咖啡嗎?」

「……」

害羞的十紋無話可說。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約會」說的是什麼呢?是凌宮大人喜歡的東西嗎?比起大福,他更喜歡蛋糕嗎?還真是神奇,春奴也喜歡軟綿綿的蛋糕、他們跟籬大人一樣漂亮──難怪凌宮大人喜歡!
「嘻嘻、妾身這還真是要麻煩倆位了,有什麼好吃的點心請讓妾身知曉吧,這樣妾身下次再來到這番町⋯⋯不,再來到『帝都』時,就不會迷路了,請帶路吧!」
⠀⠀這回弱小的赤子春奴,率先邁出前進的那一步,撥開時光強推她迷失又無助的波瀾,與新的緣分相遇,往有限、卻看不見結局的未來行走。

⠀⠀晚冬寒聲餘波──花冷在障子門外嵐山處,春奴到底還是知道入世的璀璨、融入人潮中無數複雜的關係情誼中都刺激。
⠀⠀她眨眨眼睫重新看偌大的土地,又伸手弄浮影在明亮春天裡的所有片片殘光,籬與凌宮,如飛燕啣來心意,照亮春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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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寶願意讓櫻野凌宮快快樂樂跟春奴逛帝都……不知不覺接了好多玩得好開心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唉~~~~我好好的櫻野大人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為了繼承亢袱後也要跟漂亮溫柔的櫻野籬大人交流的使命,我還特別下了晚冬寒聲餘波這句俳句做起始,差點覺得亢袱的靈壓要強過春奴哩⋯⋯夢回那熟悉的亢袱的人設樓噗首⋯⋯好好笑這是不太重要的小彩蛋(嗯)

這樣黑馬1號 和黑馬2號 都和櫻野大人玩過交流了,真是心滿意足,櫻野跟凌宮自然的戀愛氣息百看不膩,春奴你這個矮冬瓜電燈泡!!!不過也要謝謝春奴在那裏當電燈泡我才可以看到這麼可愛的帝都愛情故事 大正我愛紅娘真實存在(沒有)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還要謝謝神明大人櫻野中配合我跟春奴演一段陰錯陽差誤會小故事,以為要給春奴但不是!描述櫻野的笑聲居然是輕哼⋯⋯啊死了死了真的死了不用救了我真的※@&¥÷%????萌死???⋯⋯太真實的感受到那樣輕輕發出笑聲的輕盈無重⋯⋯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我超喜歡武官vs十紋的對比,也喜歡誤會十紋是文官的差距(雖然這個差距是中文發音的部分)很能去傳達春奴這個ㄚ呆舊時代味厚到不行的感覺,也很喜歡櫻野籬作為春奴久未入世跑到帝都買東西還以為自己在京都遇到的貴人,點醒她時代的變化、對她好,成為照亮她心靈的第一束光芒。

我還喜歡籬說若來帝都觀光,不喜歡回去也罷,春奴是個很久沒入世的傢伙,她決心來到世界洪流裡,注定是要完成什麼結束什麼,有著這樣必要(aka我替她安排)的命運,所以言下又更加深春奴她的想法,她要回歸到這個世界,她要完成她留存的意義⋯⋯⋯⋯另外那啥啊⋯⋯嵐山走到帝都真的很遠,不逛個玩個幾天,逛沒幾刻鐘就要回嵐山,我看春奴才真的在參勤交代(?)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關於櫻野籬喜歡菓子這個設定,櫻野中真的表現得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花枝亂顫(洗咧靠)看他寫製作練切或大福的文句,哇塞,經濟準確,跟我幾乎一次回覆都要拖到兩樓的胡亂文筆真的是太讚⋯⋯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跟上次櫻野對亢袱施以除穢又騰空飛翔的強勁法術對比,這次櫻野給春奴的化形法術很溫柔像微風輕輕地裹住春奴,光是這樣就把她的強大用極少的、簡練的段落說完,不用大排場去敘述櫻野怎麼把混沌的穢物除去或怎麼讓春奴外在的裝扮變成其他模樣,便足以感受到這就是九尾狐的強大,她的強大不用多加描述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唉⋯⋯⋯⋯謝謝偉大又漂亮的神明大人櫻野籬中(怎越來越長)跟我對交流

kikaku3205: 噴完感想可以tag您了
兩位這場交流好棒呢(忍不住進來留言)
對於時代的落差感以及人物描寫都很厲害
天啊春奴中您太抬舉我了吧……看到超長長一串感想我差點嚇到從床上跌下來(…?),我才喜歡春奴中的文筆,把每個字詞組合起來就彷彿看到栩栩如生的帝都呈現在眼前……
以及對春奴或是動作的敘述都美的不像世間的文字,怎麼會和神仙對到交流我三生有幸……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kokuko: 歡迎光臨狐中 謝謝你來看交流~能被您讚美真的好爽喔(粗俗?)
春奴那個滿腦子江戶景色的思維能對比著近現代的明治大正帝都而帶來反差感,切實使您感受到真的是我的榮幸!!
冬去春來
2 years ago
kikaku3205: (把寶包放回床上)
蝦米我沒有你亂講話,神仙是你是大家反正不會是我,我只是大家的STK偷窺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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