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或許是當時發生的事情嚇到了她，她於是約了對方這個周末到活米村散散心。

白金的髮絲被低低盤起，夾以玫瑰金的髮飾，她穿著米白色的針織上衣，搭上藕粉的魚尾裙，坐在活米村站的長椅上等著烏法娜到來。

烏法娜安靜的靠近希莉婭，笑著戳了戳對方的肩膀。

「早安，我遲到了嗎？」
似乎有好幾天沒有與希莉婭見面了，對方還是一樣閃亮優雅而美麗。這樣的避之不見也許能說是她刻意為之的結果，而那真的很難。
她可以猜測自己的狀態看起來不會太好－－這麼多天以來，她幾乎沒有一晚可以好好入睡。過度緊繃的精神讓她有點忘記嘴角的弧度該怎麼勾勒。

Anyway，也許今天好好走走能放鬆一些吧。
烏法娜摸了摸自己一字領下寬大的荷葉邊，她實在不太習慣這樣的衣服。

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希莉婭在估算出對方差不多遲來了十五分鐘後抬起頭，「沒有。」她不介意對方多晚到，那雙眼睛下連鏡框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很快轉移了她的焦點。

她站起身，拉過烏法娜的手握住，「你看起來很憔悴。」

「別說是昨天熬夜。」這肯定不是熬夜的成果，她心知肚明。

失眠應該……可以不算熬夜吧？而且她也有嘗試入睡，這不是她自願的結果。

烏法娜想了想，搖頭。
「我沒有熬夜，走吧。」她朝希莉婭伸出手，往街道漫步而去。

「感覺蠻久沒來了。」她輕輕勾著包包的細帶，瞇著眼感受陽光的溫度，陽光總是令人放鬆的東西

也許吧。

烏法娜很快的否定並沒讓她的心安穩下來，但礙於現在的場合她也不好開口──她可不想壞了對方的興致。

希莉婭挽起烏法娜的手──為了避免對方半路睡著──她默默地靠近了些。

「你最近還好吧？」

「還行？」
－－如果排除掉她已經持續兩周左右每天最多只睡了3到五小時，有時候會出現的幻覺跟偶爾會痛的手還有她很難認真上的那些課的話。

烏法娜本來想反問對方的近況，但發現兩人這樣的寒暄有點太過疏離，便收回了句子。

「你想先去看看什麼？」

「──蜂蜜公爵？」

她們都喜歡吃甜食，希莉婭想起當初每次遇到烏法娜，對方總會從口袋裡撈出一大把糖果，於是無聲笑了起來。

她這才像是活了起來，成了一個鮮活的十六歲少女。

「買些糖果吧。」她們走進糖果店。

「好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希莉婭笑了，但烏法娜也微微彎起了眼。
她看著滿架的糖，只挑了一種菠蘿蜜餞，便安安靜靜的待在希莉婭背後。

明明是出來玩的日子，卻感覺自己似乎心不在焉，烏法娜有些隱隱的愧疚，但這種感覺早就持續了好幾天，這也是為什麼她暫時試圖跟希莉婭保持距離－－她不知道希莉婭會不會因此誤會什麼。

在架前選購了一些糖果，希莉婭終於走到櫃檯前結帳。而後她牽起烏法娜的手，推開玻璃門，走出蜂蜜公爵。

不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就好像──烏法娜只不過是在應付她一樣。她心思敏銳，自然是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尋常，卻沒有戳破。這次，她想等烏法娜主動開口和自己說。

「去哪呢？」拎著裝滿糖果的紙袋，她微偏過頭看著烏法娜，開口問道。

「嗯……我很少來，你覺得呢？」
烏法娜被希莉婭牽著走，她微微歪著頭思考，不特別熟悉活米村加上混沌的腦袋讓她只能把決定權繼續交給希莉婭。
烏法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讓肩膀與空氣直接接觸、連肩帶都沒有的這種衣服對她而言實在有些陌生，她的肌膚也不是特別白皙，讓她有些在意。

「我今天的衣服……會很奇怪嗎。」

聽到對方的話，希莉婭停下腳步安靜地打量著對方。「不會啊。」

「那我們再走走吧，也許等等可以去泥腳夫人。」

走了幾步後，她像是想到什麼似地，轉過了頭問對方：「那我今天的衣服怎麼樣？」

烏法娜虛虛拉著希莉婭，前後再次看了看對方的服飾，目光在那低盤起的頭髮和髮飾上多停留了幾秒。
「很溫柔，我很喜歡。」

然後她才注意到對方的建議，點了點頭。
「好呀，是個好主意。」

一邊簡短的聊天，一邊往前散步，烏法娜難得覺得心情還算輕鬆，但微弱抽動的手臂肌肉讓她覺得有點不妙。
看了看四周，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街道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

烏法娜有些僵硬的拉著希莉婭放緩了腳步，她有種蹲下將自己蜷起的衝動。

「烏法娜？」困惑地出聲叫喚，希莉婭停下了腳步。她看著烏法娜有些糟糕的表情，輕輕捏了她的手。

「不要緊吧？」雖然她還認為這是對方昨天沒睡好導致的。

「我……不確定」
烏法娜困惑而有點恐懼的搖了搖頭，她連希莉婭的容貌都看不清楚，要不是拉著對方的手，她大概會馬上跟丟。
「我們在活米村對吧？」
這個問題非常奇怪，但是烏法娜的表情非常認真。

她開始看見火焰在視野蔓延，這與街道非常衝突，但她還是忍不住拉著希莉婭往一旁剛發現的小巷快步移動。
說實話，她剛才差一點就放開了對方的手。
但她知道，一旦這麼做了，會有非常糟糕的後果，於是她努力控制自己不知為何又有些抽緊的手，握住了希莉婭。

被拉到小巷裡，希莉婭忍著那股質問對方的衝動──現在可不是個好時機。

她盡力地放軟語調：「烏法娜，發生什麼事了？」

梅林的鬍子，她看起來像是要吐了，或者下一秒就會昏過去。希莉婭擔憂地扶住烏法娜的肩膀。

「火……沒有火嗎？」
她輕輕從背後揪住希莉婭的衣服，嘗試理解現在的狀況，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畫面－－雖然也是她回到現實後第一次出門。

見希莉婭沒有反應，烏法娜才發現似乎是幻覺。她緩緩靠著一旁建築的牆壁蹲下試圖深呼吸抑制身體的顫抖。

「抱歉。」
又一次破壞了美好的約會，她誠摯的抬起頭跟希莉婭道歉，然後站了起來，避開視線一角仍在閃著火光的部分，勾住了希莉婭的手。

「不，沒事的……你不用道歉。」希莉婭輕輕抽開手。「但我覺得你該說明一下──這狀況持續多久了？」

她不想顯得自己咄咄逼人，卻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這讓她感到不安，平時她總能將所有的心緒都掩藏得很好，但此時她卻完全沒辦法停止自己的焦躁──也許還有擔憂。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那麼一絲憤怒，五味雜陳的情緒迫使她卸下平時的從容。她的表情變得僵硬。

烏法娜順著對方的動作輕輕鬆開了手，思考了一下。

「大概也許……」
「這種情況也沒幾次，不超過四次。」

她沒有說謊，莫名其妙看見一堆火的情況確實沒有發生幾次，她甚至不知道這個街上出現了什麼才會這樣。
烏法娜看著希莉婭複雜而僵硬的表情，微微歪了歪頭，對方表情中帶著的一絲憤怒也沒有逃過她的眼，這讓她感到有點不安。
就像……當初那些人。

注意到烏法娜的視線，希莉婭迫使自己把情緒收斂起，伸手輕輕握住對方的手腕。「回去吧，我覺得你需要去醫院廂房看看。」

牽著對方的手往車站走的路上，她思考了許久才開口：「……我希望你別誤會什麼。」

「你沒有搞砸這場……umm……約會，這不是你的錯，我只是太擔心了。我很怕你出什麼事，所以，我覺得還是先回去比較好──」一連串說了好多，她這才發現自己哽咽了起來，愣愣地止住。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她連自己哭起來都不曉得。

「抱歉。」她清了清喉嚨。

烏法娜搖了搖頭，遠離了那堆無法辨識真假的火後，她看起來鎮定了不少。她看著難得說了一大串話，甚至差點落淚的希莉婭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
這就是她在試圖遠離希莉婭的原因吧，除了實在什麼事都不想做以外。

「需要嗎？」
她不知道能誤會什麼，再度搖了搖頭。

「可是我覺得這很嚴重。」她晃了晃對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杞人憂天，或者是烏法娜徹頭徹尾地想逃避這件事情，但無論是哪種她都覺得不太妙。

「去看看嘛，總該解決一些問題的。」垂下眸子，她捏著烏法娜的手輕輕道。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們倆就像對吵了架鬧彆扭的情侶，但只有她知道他們爭論的並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

面對希莉婭的堅持，烏法娜微微點了點頭，並輕輕拍了拍希莉婭的手背。

「那我……找時間去看看吧。」
烏法娜並不太想把這件事情攤在別人面前，更不想被要求喝一堆魔藥。
不過也許去解決失眠的問題也不錯，每天晚上做惡夢的感受確實很糟糕，只能慶幸她沒有室友。

那些嗡嗡作響的話語還是縈繞在耳邊，烏法娜側頭看了希莉婭的臉良久。
「妳很生氣嗎？」
這好像是廢話呢。

「比起生氣，也許更像是……」希莉婭想了想，「呃……心疼？」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起來，她假意咳了幾聲蓋過這個話題。

「我應該生氣嗎？」她眨了眨眼，「對你生氣不是很愚蠢嗎？畢竟你也不願意變成這樣。」

烏法娜輕輕彎了彎嘴唇，很難得感覺到希莉婭似乎越來越直接。
她看了看地上，努力嘗試開口。
「我好累。」

沒辦法有什麼實質上的幫助，希莉婭只好輕輕捏了捏烏法娜的手，「我一直在。」

面對當前的情況，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提供精神上的支持，但她明白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也許我們可以再去買一些甜點，然後回學校享用下午茶？」看著似乎恢復了一些的烏法娜，她提議道。畢竟吃甜點總是讓人開心的，至少對她而言是這樣。

烏法娜微微張開了唇，原本想說什麼，但想起當初在書裡希莉婭說的話和反應，還是吞下了話語。
她不想惹得希莉婭不耐煩。

「好主意，什麼時候回去？」
也許來一杯咖啡的幫助會更大，反正喝不喝都會失眠。

烏法娜有點想叫希莉婭陪著自己去校醫院，但又覺得似乎十分奇怪。
現在的自己真是真是尷尬又掃興啊。

「嗯……也許買完點心就走。」

她晃了晃烏法娜的手──在跟烏法娜確認關係後她變得特別喜歡做這個動作──牽著對方一路走著。

到甜點店裡買了幾樣點心，她偏頭問烏法娜：「需要咖啡嗎？」雖然她覺得比起咖啡對方更需要睡眠，但昏沉的腦袋似乎比精力充沛還讓人痛苦。

店裡咖啡跟烘焙的味道讓烏法娜放鬆了一點，她看著沖泡咖啡的店員靜靜思考。
按慣例而言，她不會買外面的咖啡，但她現在的狀態也不保證能沖出自己滿意的咖啡。

「好啊。」
烏法娜向希莉婭點了點頭，自己走去點了咖啡。
聽著喀啦喀啦的研磨聲，她繼續沉回自己混濁的思緒。

也許面對問題會更好，葛萊分多應該這麼做，烏法娜拿學院來說服自己。
她轉頭下意識學著希莉婭晃了晃對方的手：
「陪我去？」

「行啊。」聽著烏法娜的話，她回覆道，感受著對方搖晃著她的手。

「然後回寢室，睡一覺……」

採買完畢後，她牽著烏法娜的手，終於踏上歸途，向蘇格蘭高地的城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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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hana: （痛哭（說話

celia_low: （歪頭

躲過分手危機了吧

uphana: 沒有他們本來就沒有分手危機（

celia_low: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