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酒液低落,沾上屋瓦又隨即消逝。
高大的夜叉隱於夜色之中,坐在繁華的頂上看著圍欄裡的嘻笑怒罵,將酒皿內的津液一飲而盡。
夜晚裡總有幾個調皮的孩子哭鬧著要「散步」,她寵溺的答應了要求,看著在屋簷邊嬉鬧的嬰孩,半透明的身子懸吊著,似是當著好玩遊戲了。
——至於是否有八字輕的人類抬頭被嚇到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
另一隻拿著酒瓶的手,緩緩填滿了酒皿。
和她搭檔的軍官在不久之後和她會和。明良點了點頭,知道對方在這個任務之後便是休假,也聽及對方是要回鄉探望家人。她伸手輕輕揮了揮,示意接下來的事交給自己處理,讓人先行下班。
「剩一家……」
明良單獨往更深更暗的街巷走去。樓宇間的窄小巷子擠得她有些喘不過氣——是因為天氣吧,快到梅雨季節了。即便她從母親那裏聽過一些花街的傳聞——那些含冤而死的遊女、還有未能出世的孩子什麼的。即使現在的沉重真是因此造成,身為十紋軍官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阿,好像少了幾個。
娑羅吸著菸管,思維有些發散的看著繼續在屋簷上下穿梭的嬰孩,雖然沒有數數但明顯數量是越發少了。
——渴求著母愛的孩子們,偶爾會偷溜出去尋找落單的游女。
該不會調皮的直接穿落到花街裏頭了吧?她皺眉,敲著菸管喚回胡鬧的孩子們,「走吧,散步時間結束。」
「該去把其他人找回來了。」
「……失陪了。」
腳步遠比剛開始的來得沉重。明明路途並不遙遠,巡視的青樓更因為分頭行動比預想中的還快結束。但是異常的疲憊感卻找上了明良,在她離開最後一間青樓時大喘了口氣。
怎麼回事……
早知道跟六生一起行動嗎?雖說是半妖,但她並沒有陰陽眼。只能大概確定自己是真的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明良扶著樓宇的牆面,思索著該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𝓛𝓡|奈洛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嘻嘻,嘻嘻嘻。"
"呀,媽媽,媽——。"
"抱我。"
帶著未出世單一思考,聞著熟悉的味道,嬰孩撒著嬌,攀附上走入陰暗處的女性軍官。更是有幾個穿透孕育生命的下體,試圖將自己擠入。
不帶著惡意的純粹惡意。
——生下我!
「噫!」
一陣涼意穿透了自己的下腹。明良抱著下腹蹲下身,似乎看見幾道殘影,卻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但是,只要是怪異的話就能被消滅——她覷起雙眼,將自身的妖力凝聚在左手,特製的長手甲因為感應到妖力的重新流動而閃出金色的波紋,明良只能往方才殘影出現的地方一抓——
呀——!
媽媽,痛!
即使不是瞄準著,冰冷的妖力還是凍傷了殘破的靈魂,凍壞的部分在嬰孩的掙扎中破碎,靈魂一陣不穩後缺損長了出來但又小了一寸。
看來再多來幾下就會被迫消散了。
「噯,別對儂的孩子出手了。」
無聲無息,從上方接近的陰影壟罩了紅髮的軍官,留著尖甲的蒼白手臂從後方伸出,抓住了帶著冰晶的手腕。
劣質的煙草混著花香衝入鼻尖,長著尖牙的夜叉咧嘴著制止了明良。
嬰兒——?
寒氣直逼,被凍壞的小手從看不見的靈體變成了能看見的固體,接著因為自己的妖力似脆弱的玻璃破碎。
是嬰靈?
本想接著攻擊的手遲疑了會兒,隨即便被一股力道拉緊。她聽見了自上方出現的嗓音,還有那足以罩住自己的影子。明良抬頭一看,制止她的是個有四隻手的女人。
怪異——不對。
明良看向對方,「孩子?」她微微覷起眼,下腹的不適感沒有就此消失。臉色看來十分蒼白。
「是的,儂的孩子們。」咧開嘴,菸草的味道幾乎要直衝臉面,「正是調皮的時候,可別傷了他們......」
「不過也奇的很,妳的身上似乎也有儂的味道呢。」也沒放開那隻禁錮的手,夜叉瞇著眼,靠近明良的臉嗅聞,下方的雙手順勢環抱上懷中的女子禁錮,一隻手更是朝著下方探去。
「妳做——」
別說那劣質的菸草味直接撲到自己臉上,下個瞬間對方直接抱住自己。想當然是無法簡單掙脫,畢竟眼前的——不是普通的怪異。
「什麼味道、我聽不懂妳在、」
她到底是誰,到底在說什麼?對方的手往自己的下半身探去,令人厭惡的回憶閃現,明良下意識地想將雙腿合起,在她的面前卻是徒勞。
「妳到底是誰……」
所有的行動都被對方輕易制伏。就連拔刀的機會也沒有——
「儂是娑羅。」對方的掙扎彷彿是小孩的玩鬧,她緊緊箝制住對方的雙手沒有絲毫破綻,下滑的手也不客氣的探入裙底,「只是有點香火的夜叉罷了。」
握住那特別想誕生的孩子,從女子的腹部抽了出來。
摟住明良的手也轉變為抱住了嬰孩。
「嗯...你年幼,或者未出世......有來過儂的神堂祭拜吧?」她終於想到了可能殘留味道的狀況了。
明良在娑羅探進裙底時閉緊雙眼,她撇過頭,自己也和
那時候一樣無法反抗。她不該顫抖的,不該再害怕——卻無法控制身體的反應。
然而就在夜叉抽了什麼東西出來後,腹部那冰冷而緊迫的不適感瞬間消失——被鬆開擁抱的她也直接跌坐在地上。
「祭拜……?」
明良眨了眨眼。在這個地方——那的確有可能,她聽過身為怪異母親的數百年前曾是某座青樓的花魁,在懷了自己後或許來祭拜過這裡的神祇也說不定。
「可能……吧。」
她緩緩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軍服。這才發現剛才的疲憊感似乎也跟著消失了。
「呵,那就是這樣吧。」拿回了孩子,她敲了敲煙管深吸了口,話語從煙霧渺渺間吐出,「看來妳過得還行。」
平安長大,還穿上筆挺制服的妓女孩子。
「那麼我要回去了。」孩子們一個不少,「夜晚的散步時間結束了。」
「那個、請等一下、」
明良望著眼前即將離去的夜叉,猶豫了會兒還是出聲叫住對方。
「我想去拜訪您的神社……」
不確定自己的要求是否太過逾矩。明良的視線稍微飄移了會兒,隨後像是想到什麼般的又看向對方。
「我的名字是南風明良。謝謝您剛才救了我,娑羅大人。」
「哦唷哦唷,免禮。」說不上救,不過是將走失的孩子領回,她瞇着眼,回覷著對自己而言相對嬌小的人兒,「儂的神堂距這兒不過就一哩路,在那偏僻的巷尾......有很多小石塔的那個就是了。」
人類的地名兒她總是記不清,待了這麼久,隔一陣子就換一個稱呼實在是煩人得很。
「詳細的地點去問問街上的遊女唄。」附近稍有香火的女子陰廟也就她一家了。
她的視線跟著娑羅所說的方向看去,眨了眨眼——或許下次休假回家時問母親就知道了。
「那我……擇日再訪。」
現在去的話又會遇上什麼事也不知道,況且兩手空空也是失禮。明良仍舊是抬著頭看向娑羅,良久才又緩緩開口。
「請問……您喜歡吃些什麼呢?」
如果帶到祂不喜歡的供品可就糟了。明良心想,決定還是直接問對方最好。。
這可真是講究。
「紫河車是最好,美酒次之。」她帶了點惡意,講了這等未生子的女子沒見過的東西,「但平日裡鮮花石榴也就足夠。
祭品,心意到便可。」
她盤腿懸坐在半空,赤紅的酒皿再度裝滿。
「汝,還有什麼疑問,盡數告知。」
石榴她還算聽過,酒的話自己不怎麼喝,可能要問母親或是那位銀狐——但是紫河車是什麼?明良微微偏頭,冰藍色的眼裡在夜裡依舊是滿滿疑惑。
「那個……紫河車是……?」
她說紫河車是最好,但是自己的薪水還買不起車子啊。難道遊女都可以買車祭祀?可是她也沒聽過這種車子……進口車嗎……?
腦海一瞬間閃過太多思緒,明良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眉間逐漸蹙起,神色看來有些不安。
「不過就是嬰孩曾酣睡的場所,不難尋,妳找這兒的遊女說不定還能買到新鮮的,」彷彿那不過是一樣日用品似的,她面帶笑靨傾下身,耳語帶著酒香鑽入明良的腦中,「別皺眉了,現在的人稱為.....胎盤。」
——新鮮的?這裡的遊女?
越來越聽不懂了,感覺腦袋快要燒壞似的——正當她繼續糾結夜叉的話語時一股酒香味從一旁流出,伴隨著話語滲進耳中。
「胎盤……?」
然而即便是對方倏地湊近距離,明良似乎也沒有被嚇著。或許是半妖的緣故,對女子身上的氣息並不感到特別害怕或是疏離。
「那恐怕……有點難。」
她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對方:「我會帶酒過去找您的。」
「諾。」也沒有要為難人的意思,娑羅退了回去,將皿中的酒液飲盡,「那就等待下次。」
「白天來,孩子們比較不會鬧騰。」畢竟下次就是客人了,還是提醒下為好。
明良點了點頭,她也打算白天再去拜訪:「那我就、下一次休假時來看您。」接著重新將軍帽配戴整齊,離別前再次抬頭對上夜叉的視線。
「先失陪了,娑羅大人。」
感覺不是壞人。她微微勾起嘴角,移動了步伐。
頷首致意,娑羅抱著孩子跳上了閣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謝謝娑羅中的交流
也謝謝娑羅解救卡到陰(幹)的明良!接到嬰靈竄進來的那段娑羅中還在賴上說「並不會讓明良懷孕
」害我笑出來
耶-----!!!!騷擾到嫩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