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歸零-臨別時刻

離開美術館後,他再次回到一年前藉著意外事故逃離的組織。
這回他不再隱瞞記憶恢復的程度,檢查身體時也毫無保留的讓眾人得知他已完全康復。組織上層於是繼續對他委以重任。

這是他一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不如說打從受到昔日夥伴迎接而離開美術館的那刻起,他抱著就視死如歸的絕望。

也與美術館相關的一切,劃出了黑白分明的分隔線。他自然不能再聯繫在那裡認識的人,說到底,和他沾上關係是絕對沒有什麼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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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美術館之後,天埕的生活又回歸日常,早上出門上班、偶爾出勤、然後下班回家,雖然仰望沒有籠罩沉重心事的天空時,心裡確實多幾分輕盈,但天埕的一如既往依然是假的,因為陪伴他度過這一切的人不在。
離開美術館的之後,那個年輕人就像是蒸發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一樣,也沒有人過問天埕這陣子去了哪裡,美術館的種種彷彿是一場夢。早上推開房門的時候,天埕沒有看見那張提著早餐盈盈的笑顏,孤零零的手沒有接到任何東西,他又回歸那種隨便吃的日常。
『連再見都沒有說。』天埕心想,果然當初宇水惠閃避問題是有理由的,他也忍不住思索起宇水惠到底是誰。
天埕實在是沒有辦法像是當初對方跟自己的說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天埕哥就討厭我好了。』曾經想說要傳訊息,卻端著怕受傷的心不敢這麼做,覺得這一切應該停在最美的時候就好。
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住處由那個簡約單調的單人套房,換到前往美術館前的高級公寓住宅,然而這也只不過是他奔波的生活中其中一個落腳地。
為了隱匿行蹤,他們這種人幾天就換個住所也是很正常的。

房內也沒有太多生活痕跡,設備倒還是頂級的。從美術館帶回來的東西就被收到終日不見光的儲藏室裡,包含那些他或許再也不會去碰的畫具。
唯有那時使用的手機還擺在距離他挺近的床頭,他一直沒有找時間把它處理掉。

放著也無所謂,終究和想留做紀念有很大的差距。
隨著工作用的手機震動,他的思緒被拉回沒有美術館的現實;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手機屏幕顯示著部下提醒今晚行程的訊息。

半小時後他又要前往另一間剛開業的酒店視察。
CA⚜️張天埕Tim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又是一個百無聊賴的日常,向來不喜歡加班的天埕難得的加了一點小班,嘗試用忙碌的工作填補心中缺了一小角的空虛,那場夢中的美好,就像是煙花一樣,在那一瞬間燦爛。
在泡開不知道是出美術館後的第幾碗泡麵之後,天埕捧著熱呼呼的紙碗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萬家燈火,想起宇水惠的手藝,日式單純的美味,一邊在心裡暗自的遺憾著,一邊幾乎沒有吃進味道地吃完了自己今晚的泡麵晚餐,喝了一點小酒。
手機螢幕幾乎不曾亮起,訊息欄除了工作似乎與其他人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看上去都只是泛泛之交的人名,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在天埕心中蕩漾-神近宇水惠。
下定決心不能再拖踏下去,趁著有喝酒這個藉口,天埕不發一語的打開與宇水惠的聊天室,最後的訊息還停留在美術館那時。

惠...在嗎?出了美術館一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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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寧靜的房內赫然響起沉悶的震動聲,循聲望去,是那被他靜置已久的手機。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手機電量即將歸零的提醒。
此刻顯得有些單薄,他鬼使神差的將其拾起,隨意的翻動分頁,最終點進了通訊軟件。

很明顯的,自從他會到工作崗位,這隻私人用的手機就不再有人聯繫;而唯獨還亮著通知的,是天埕在幾天以前傳來的訊息。
他也同樣忍耐了這幾天沒有點開,這會點開就前功盡棄了。

撇除工作上的夥伴,或許能夠兩肋插刀,或許某一天會受到背叛;天埕大概是自己在這個世上極其少數的朋友了。

在思考的過程中,他卻已經楞楞的將訊息點開,回過神來卻又怔住了——他已讀了訊息,比起不讀不回,已讀不回似乎是更受世人唾棄的行為。

思及此,他懊惱的皺起眉,快速的在對話欄位中鍵入「我很好,天埕哥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隨後立刻滑掉視窗。
CA⚜️張天埕Tim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個訊息是幾天前自己傳的,很久都沒有被已讀,天埕看著空蕩蕩的聊天室發起呆,認為自己感覺像是被討厭一樣。令人感到惋惜的,天埕想連想翻張對方的照片都無法,宇水惠的身影只在那段記憶裡清晰。
回過神之後發現宇水惠突然已讀了訊息,一句簡短快速的回應傳了過來,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天埕已經是做了秒讀的行為,對此,他懊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鍵入了回應:
你也是,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有一聲再見。
他從來沒有想要像個青少年一樣去計算回覆訊息的間隔時間,只是不忍心放著已讀對方太久,並真實的表達了自己心中所想,沒有太多的掩飾。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似乎也沒有必要去斤斤計較什麼,只是他不是很想放任這段特別的經歷變得遺憾破碎。
接著,天埕迅速的關上手機,不想知道對方會如何回應,或許也不會有回應。
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他雖然是迅速的滑掉程式,卻還是捧著手機試著等待回應,儘管他已經讓那對話窗閒置了那麼久;而他的期待並沒有落空,手機的震動馬上又響起。

壓抑著興奮和欣喜的心情,他慎重的端起手機來看那提示的視窗,這讓他想到考試放榜的那種緊張時刻,然而這種情緒在看到天埕的回應後赫然摔了個粉身碎骨。
提醒了他的是自己確實不應該再與人有接觸。

望著手機屏幕的他有些呆滯,直到螢幕轉黑,電力消耗殆盡,他都沒有再點開那個視窗。
他不斷地用「這樣也好」的句子抹除腦中橫生茂盛的其他想法,或許也是安慰著自己。

不一會,工作用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將他從那個作為普通人時的自己從現實中剔除。冷漠的接起電話:「⋯⋯嗯,馬上來。」
天埕好不容易在工作上才喘了一口氣,雖然一股空虛感蜂擁而至,但人還是需要喘息的空間的,還沒有時間去消化剛剛那個短暫的對話,工作的訊息來自於現在正在輪班的同事:張兄,我女朋友...
天埕輕聲再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幾次嘆息,披上了自己大衣,家裡都還沒待暖:女朋友大於工作啊...算了加班費記得給。
乘著月色,天埕緩步行在街頭,目的地是那個已經熟悉到不用睜眼也可以抵達的工作地點,包緊了身上的大衣,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習慣這樣的孤獨感,卻還是隱約感到不適應,苦笑了一聲,明白果然人一朝嚐到甜頭,就會捨不得放下。
夜裏的風似乎更比起白天更為寒冷,天埕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路上的車輛已經變得很少了,任何一輛呼嘯而過的車輛,車頭燈光掃過自己都彷彿聚焦在自己的孤獨上,放大再放大。
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數天後 10 : 54 p.m.

今天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步出某間酒店或飯館的包廂,他在每一間營業所只會停留一個多小時,這只不過是他們這一行常見的刷存在感,讓營業者記得這裡是哪個組織的地盤。

基於這點,每個店家都會在他們到訪時盛情款待;菸酒、女人、歡愉的氣氛一項不缺。就連他要離開時都有三五個小姐簇擁著。
「現在就要走了嗎?」
「人家會很想神近先生的——」

女人高頻的嗓音在興奮時尤其明顯,對此他表面笑的從容:「很快會再見面的。」
然而相比他的沈著,部下的自持力就差得多,都快走到門口了還左右都摟著女人嘻笑吵鬧著。

「大柴,走了。」他睨了部下一眼,向前望去,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天埕的工作是不能被拖延或累積的,畢竟不管是誰都在等待一個交代,法醫工作的單位不用『時間』切割,更用的是『樁』或著『具』,每一具口不能言的大體都在說一個故事,若是情況複雜一些,額外的工作時間是在所難免。
天埕把最後一樁故事推回冰櫃,記錄成檔之後,回過神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偷懶成性的同事也沒有來伸出援手,簡單清理好自己,熄了慘白的燈光,步入了夜色之下。
這陣子確實不太平,剛好天埕需要事情來填滿自己,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累積的疲勞,此時,一陣寒風竄進大衣內,讓他打了一個噴嚏,才意識到不能再這樣搞下去「還是去買點吃的。」他在心裡想著。
若不是這家關東煮店很對天埕胃口,他幾乎不會踏足這個區域,燈紅酒綠,空氣中都有一股煙味,天埕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家在飯店旁關東煮店根本是這區的一方淨土。
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接收到他的視線,部下立刻從在女人堆中的威風轉為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趕緊走上前去為他開啟了轎車的車門,小心謹慎的抬手為他擋著車門的頂端,待他入內坐定,才戴上門往前方的路駕駛座走去。

他身旁的車窗半開著,酒店的女性員工依舊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車輛,不時對他使眼色;而他則是統一回應了一抹說不上有溫度的微笑便將視線從車窗移開。

車輛行駛的途中,他瞥見透過車前鏡望著自己的駕駛,特意回了個眼神:「怎麼了?」
「不,沒什麼。」
「⋯⋯您不關窗嗎?」

「這樣就好。」他單手杵在車門的內側,意興闌珊的望著窗外的景色。一片燈紅酒綠,這都是他們的「天下」,但他一點征服的成就感也沒有,只有渾身上下的酒氣和脂粉的氣味。

吹風或許能散去,雖然他還嗅到了大概是路邊的關東煮攤位的熟食香味。
皺著鼻頭,天埕在飯店門口對面的大馬路等這紅綠燈,打算忽略這一滿眼的奢華糜爛,心裏心繫著把關東煮打包回家,早點休息。
過馬路時,天埕注意到了飯店門口準備起步的黑頭車,在這個地方應該說是多得一點都不奇怪,不同的是那個拉下的車窗讓他有點驚訝,他以為黑手黨是不喜歡拋頭露面,垂下眼眸,雖然他觀察著,卻也知道直視不是什麼好事。
等又走近了一點,天埕發現後座的人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只是那個神情完全不像自己在美術館遇見的樣子,冷漠的就像塗上了一層偽裝,但真真假假,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或者哪副面容才是真?天埕心裡閃過無數的問號。
天埕抬首,瞠大了雙眼,懷疑自己所見,在眨了幾眼之後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下意識的快步走了過去,啞啞的開口,幾乎認不得自己的聲音「惠...?」
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熟食的氣味就要消散時,他好似聽見了什麼聲音,微乎其微的。反射性地就望向了窗外,這時街邊的景色已經不再是他預想中會出現的關東煮攤位,而是另一處人潮熱騰的地段。
等到他看清車輛行駛的路線,已經是往偏僻的路段前進。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可就連聽錯了什麼他都沒法說明,大概就像模糊的幻聽,但除了在美術館,他沒有什麼幻聽的經驗——這讓他有些不安的蹙起眉頭,並立刻將車窗搖上。

「請問怎麼了嗎?」前座的部下似乎注意到他的臉色改變,關切的回過頭來詢問;而他卻是心裡莫名的有一股焦躁,他知道這些人不會對自己無理,更不會忤逆自己的無理。

「怎麼?我做什麼你都得問嗎。」氣不打一處來,但就狡猾的出在那名部下身上。他在瞪了人一眼後隨即闔上眼睛,只要在這裡,他就會是這副模樣。
有可能是對方沒有看見自己,也有可能是車裡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天埕的腦袋突然像是被炸了一顆閃光彈,排開昏昏沉沉的疲倦,刺眼的是那些混亂的思緒。
天埕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點完關東煮,又如何結完帳,接著回到聲色糜爛的街頭,忘記走了多久,才回到自己空蕩蕩的家,千頭萬緒混雜在一起,理不清頭緒。
關東煮在低溫中漸漸的變涼,向來吃很快的天埕此時卻因為盤旋在心頭上的疑問,所以幾乎沒有動筷,連味道都沒有吃進去,而所有的問題似乎只能由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作結:神近宇水惠...到底是誰?
再次打開沒有被回應的訊息欄,天埕默默的輸入:
你今天是不是有出現在XX路的OO飯店門口?
然後他又把這段內容刪除,刪除文字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之中特別響亮,覺得既然對方沒有回應,代表他也沒有必要再去多叨擾。
惠不惠糾結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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