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幸帶上了幾個學生。
雖然他覺得這類工作自己就能勝任,但這次的範圍較小,從負責偵查的小組那裏得到的情報似乎也並不是非常兇惡的怪異,因此他還是決定帶上學生讓他們實際累積經驗。
到了現場時,風大得異常,澄幸用於偵查用式神很快地就為他傳來的關於妖怪氣息的報告。
他讓學生組隊與他分開巡邏,避免不知情的民眾接近,澄幸自己則是向著犬神提供的方向走去。
明明是在住宅區,小街上卻晦暗不堪,路燈閃滅不停,一看便知道這等狂風必定不是自然現象。
澄幸抬頭望去,屋頂上的人影在月色的照耀下逐漸清晰。
「啊。」雖然隨意出聲對於偵查怪異來說可是大忌,但澄幸出聲的原因卻是因為他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一見到那人,澄幸就將犬神收回,並將腰間用來聯絡、定位用的咒具收起。
澄幸看著屋頂上的那抹藍色身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你們怎麼站在屋頂上?」風這麼大,天這麼黑,就算是怪異站在屋頂上也不好吧。
你們怎麼站在屋頂上?秈艸藍色的狐耳一聽跳動,帶首迴轉之後是驚喜,他大叫,在屋瓦上剁了好幾步:「澄幸——澄幸!澄幸!澄幸!」
接著伴著躍下屋頂的動作,身子縮小成兩掌大小的小狐偶,繞在澄幸腳邊跑呀跑。
而秈艸離開原位,本來四大把尾巴本來遮蔽的紅跟著凸出。
見到秈艸朝自己奔來,澄幸下意識地退退了幾步,但藍色的小狐狸依然在自己的腳邊轉啊轉的,轉的他有些頭暈。
於是他將秈艸抱了起來。
他注這才注意到了方才站在秈艸身旁的人,他依然站在屋頂上,澄幸覺得那人有些眼熟。
「你們怎麼在這裡?」澄幸問。
花楹緩步到屋簷坐下,秈艸倒是很開心被抱起來,把臉壓平在澄幸胸前。
「因為我感應到你會來啊。」秈艸回答,因為整個臉形被擠壓,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欸——真的嗎,那我們挺有默契的呀。」他順手摸了摸秈艸蓬鬆的皮毛,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別的事,澄幸的聲音裡不帶任何的感情。
他隨意地四處張望,實則是在警戒四周深怕有其他六生或十紋靠近。
他看了一眼坐在屋簷上的花楹,想起先前確實曾在任務中見過他的樣子。既然是秈艸的熟人那麼應該可以放心,澄幸默默地想。
「不過這裡到處都是我的同事,你們快點離開比較好。」澄幸好意提醒。
畢竟厄除的工作就是退治怪異,儘管的確有像他這樣對怪異友善的人存在,但也不能保證所有的厄除都和他一樣。更何況他是知道六生內——包含他的學生,確實是有對怪異抱持著敵意的聲音。
秈艸聽了是寒毛炸開,在澄幸懷裡像是一團刺毛球,不敢想像自己被陰陽師圍繞是什麼下場,又是大叫:「哎——花楹、花楹我們快走!」
花楹沒有說話,只是聽話跳下屋簷,再走到澄幸與秈艸身邊。
看見花楹跳下,澄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看向來人,點點頭打招呼。
「上次沒有仔細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原來是叫花楹嗎?」
澄幸看著花楹心想,沒有說話。
他逕自向無人處走去,記得這裡應該是由自己負責的並不在其他六生的巡邏範圍。
花楹對於澄幸的招呼回看了一眼,接著收回視線,不知看著地面何處。
秈艸轉了半圈,在澄幸秀上踏踏,依著人帶領離開此處的同時不忘停止發聲發問——
「所以這裡花生了什麼事哇?
「有人累死掉了嗎?」
「啊…所以花楹才會來嗎!」花楹說了聲不是,但秈艸沒聽進去。
「吶吶澄幸有心愛之物嗎,我們剛剛在聊這個喔,是花街女人嗎?」
「……」花街的女人?為什麼會覺得我心愛的東西是花街女人?
他沉默了數秒。
「雖然現在還沒有人受害——但之後很可能會發生,我們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才來的。」
雖然心中充滿許多疑問,但澄幸依然認真回答秈艸的問題,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身分就有所隱瞞。
澄幸又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剛剛心中所想說出。
「……花街有錢就可以去,所以應該是沒有那麼重要。」
「你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被其他人看到會很麻煩的。」
澄幸剛剛放出了幾個自己的示神探察周遭的情況,雖然距離不算近,但他們和其他厄除的距離相當微妙,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發現。
澄幸有些緊張,不自覺的將秈艸抱緊。
花犬狐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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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帥哥緊抱在懷裡不是幸福是什麼,如果沒有衣服隔著就直奔天堂了。秈艸如此想,馬上忘了前一秒還想問「所以心愛之物是很重要的東西嗎?」這件事。
花楹倒是對這句話留下了印象。
「好怕怕喔——澄幸我好怕喔,安慰我、抱緊我,花楹也來抱抱才不會被壞人抓去打。」秈艸左搖右扭的裝模作樣,說真的到底誰才是壞人?
「……」
無視懷中秈艸的聲聲呼喚,澄幸領著花楹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跟我走這邊。」
「你又不理我!」秈艸收到被無視的反應,直接往對方袖子上咬下去,說其實也沒那麼介意,只是想做反應。
呵呵。
他的嘴角沒有上揚,僅是哼了幾聲,並把秈艸從身上拔起,對方似乎有些不情願,他費了點勁才成功把秈艸放了下來。
「走這裡才不會有其他人。」他指向前方較為明亮的地方,那裏隱約能看見其他街坊的燈火,狂風已然止息,這裡只有微微的涼風吹拂著三人。
他領著兩人走到一條不在任何厄除巡邏範圍內的小巷,在這裡他的通訊咒具也因為脫離的其他陰陽師下的結界而不起作用,澄幸這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秈艸被放下來前還像個彈簧擺晃,一到地面後抽高成原型,花楹繞過澄幸站到狐狸旁邊。
「哎——這麼快就要分開了,不要啦,澄幸你都不想我嗎,人家很想你(身體)耶。」秈艸故意帶著鼻音撒嬌。
「現在實在不是約會的好時機...…」澄幸語氣誠懇「要是被打擾了,也是挺掃興的?」
一想到隨時都有可能被學生或同僚發現他不在,澄幸不禁覺得有些芒刺在背。
與友人的重逢在一般都能讓人感到喜悅,可惜並不是現在。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
「下次再選個更好的地方吧——」他朝著秈艸輕聲說道,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誰知秈艸又炸了尾巴毛。
「呀呀!在小孩面前怎麼講這種話!」約會啊……被打擾啊……下次再選個更好的地方什麼的。
他裝著害羞對澄幸指指點點,說完又不裝了,改口說感想:「但是帥哥的笑容殺傷力真的好高喔……」
花楹對兩人對話是疑惑的皺眉。
「哼姆——確實給旁人聽到不太好,我深刻反省過了。」他認真地說,手指摩娑著自己的下巴,看起來倒真的有幾分像是在反省的樣子。
澄幸瞥了一眼花楹,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可疑的怪異,但讓不熟識的怪異聽到這些確實也是不妥。
「很乖很乖,那我們就走囉——」秈艸搖搖尾巴,雖然確實不捨,但也不打算拿生命的風險逗留太久,神氣的就要轉身離開,不過被花楹扯了一把,這讓他哎了聲沒跌倒。
花楹對著澄幸微微傾首作為道別,這才牽著秈艸尾巴離開。
澄幸站在原處目送兩人離去,直到看不見那蓬鬆的尾巴為止。
他再次把聯絡用的咒具打開,裡面馬上傳來了來自學生的聯繫訊息,內容不外乎是巡邏完了向他報告狀況,而同僚那裡似乎也發現他突然離開原先預定的路線。
但那樣正好,澄幸心想。
他迅速遣了隻簡易的式神化作白鳥為他帶去訊息。
『方才遇見了一些突發狀況,但已全數解決,此處暫無異狀。 萩原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