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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nmatsu 「小孩子嘛,最喜歡在超市裏奔跑了,該打屁股。」
I站在商品架後憋氣著,空氣中瀰漫著糟糕的難以被描述的氣味,他想起伊藤毫無幫助的任務說明,小孩子喜不喜歡在超市奔跑他是不知道,但該打屁股上他第一次跟伊藤達成了共識,即使這不會讓他對伊藤的討厭削減多少。
孩子們的怪笑聲迴盪在超市裏,伴隨著漸遠的物體砸落聲,I推測他們已經對這個區域失去興趣轉移陣地了,他卻連口氣都不能喘一下,他起身衝出罐頭區一邊尋找被附身的孩子的身影。
O是和他一起來的,他停下腳步匆匆往聊天室裡丟了幾個字,「罐頭區、不要呼吸、在生鮮區。」接著收起手機一邊找掩體讓身後沒有死角能受到攻擊。
剛進入超市時他把O趕去檢查監視器即時影像,自己則在超市內尋找引起混亂的兩個孩子,他一遇到孩子便立即遭到了罐頭飛彈攻擊,兩罐醃黃瓜、一罐醃黑橄欖、數罐辣椒醬,他本來還用手接住將玻璃罐頭小心輕放,直到飛來的是被拆封開的鯡魚罐頭。
軟爛的魚肉與湯汁潑灑在地上,散發出嚇人的發酵氣味,他差那麼一點就要伸手接住了。
回到現在,生鮮區毫不意外的也是一片狼籍,蔬菜、生肉、海鮮被亂丟的到處都是,其中幾個冷凍櫃的玻璃門也慘遭不明力量暴力拆除碎在地上,忽然又一個黑影朝他飛來,他立刻扭頭閃開重新尋找掩體,接著回頭一看,是一盒A5和牛生肉片,上面標著他很少時候才願意買的價格。
“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嗎?”對此I感到十分憤怒。
已經習慣了I的簡單扼要,應該說就算不是成串的句子,O也可以自己理解成對方想表達的答案。
「哇!」匆忙的趕到生鮮區後,O被迎接似的砸了幾個東西,雖然他都巧妙的閃過了,然後看著不少昂貴東西被扔到地板的景象,他忍不住說:「啊,好可惜,這些好難得有機會可以吃到。」
雖然他不是買不起,可是生鮮食材買了自己也不會煮,所以只能在這邊感嘆那些肉啊、龍蝦之類的被白白浪費了。
「前面有個出入口會通到倉庫,我剛看過監視器,倉庫因為出貨的關係東西不多,如果要抓他們我覺得引導到倉庫最保險,一方面他們沒有東西可以傷害自己的身體,再來就是對於我們來說也比較好抓,因為那邊空間大,可以躲的地方不多,也沒有其他人在。」
O把剛剛獲得的資訊都告訴隱身在貨架後的I,然後比了一個方向給對方看,「我從這邊去引他們走,I在後面確保他們是隨著我過去,如果有意外再隨機應變。」
說完之後O丟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給I,摸著貨架邊邊前往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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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nmatsu:
I皺眉頭點了下頭表示可行,他對O這麼主動還是不太習慣,從最早的只是遠遠跟著,變成協助他,再到現在已經開始自己提出方案了,他不由得產生了些想法,只是不是現在想,他起身保持距離的跟著O防止突發狀況。
與面對戴環者的態度不同,見到靠近的是普通人,兩個被附身的孩子明顯來了興趣,被割傷渾然不知疼痛的手上握著尖銳的碎片忽近忽遠的的在O的周遭徘徊,伴隨著尖叫與詭異的笑聲,時不時嘗試在O身上戳一兩下,像是打算將這個人類推入瘋狂前先玩弄一番。
在後頭的I緊緊的盯著O與兩個被不可名狀附身的孩子的動作,他他擔心O,同時也好奇現在的O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多虧店長逐漸加重的訓練,還有長久以來跟著I四處跑的經驗,O相信I會在後面確保這件事情的完成。所以他現在要做的除了把兩個小孩的目光吸引走之外,就是注意別讓自己受傷,可不能把長久建立起來的信任毀在突發的動彈不得狀況下,那樣只會讓I不想帶他一起來,他十分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所以他小心的、像是在跟小孩子玩一樣吸引著他們,同時也要注意兩個小朋友的動向,明明當的是餌,O卻更主動地去與那些東西互動,一方面不能被發現這是個圈套,再來就是確保I可以在任何狀況下制服其中一方,他則能夠臨機應變的去抓另一個。這件事情不好辦,他露出有點緊張的臉想讓整個事情看起來更像是他在逃跑,主控權依然在兩隻玩耍的不可名狀身上,但其實從踏進倉庫開始,一切的事情基本上就都在O的掌控之中了。
「I!」他引著人到一個狹長的貨架中間,左右十分的窄,想要離開只可以往前後跑,但前面有O擋著,後面則是他預想I會出現的位置,只要I一直跟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是屬於他們的。
只要小孩子想跑,就必須跟他們正面對抗。
因為得到了回應,附身在孩子們身上的不可名狀似乎更加興奮,這是個會掙扎的獵物,於是他們加大了進攻的節奏,把獵物逐漸逼進狹長的通道裡準備收網了,殊不知他們自己也有成為獵物的可能。
走道的另一端,I如同O預期的即時出現,阻擋了孩子們的去路並且逐步逼近,他沒有像O一樣事先看過倉庫的監視器,所以只能從自己踏入倉庫後的場景去推測裡頭其餘部分的配置,因此看到多少是多少,他也只能相信O說的話,以及隨機應變。
走道中央被包圍的孩子們發現情況對他們變得不再有利,於是反應極快的齊齊轉身朝他飛奔過來,眼看著像是想要先解決棘手的戴環驅魔人。
I做出準備應戰的姿勢格擋下孩子們的攻勢,同時也將預先抽出的血液揮灑到他們身上,被附身的孩子們靈活的閃避掉了大部分,但仍然有些血液落在了他們身上,他們發出類被激怒般的低吼,再一次I對發動攻擊失敗後跳開了幾步,用不像孩童會有的爆發力跳起各自抓住兩旁的商品架,打算從上方越過他的逃走,I眼疾手快的扯住離他較近的孩子的腿往下一扯,聽見了令人不舒服的金屬與皮膚摩擦的尖銳聲響,他無暇關心孩子的細皮嫩肉,接著轉身將人往O的方向拋去,看也不看的立刻去追另一個孩子,沒想到那個孩子卻已經爬到了了商品架最頂端的邊緣,手裡握著一把嶄新的菜刀,像是故意為了要I看清楚自己而故意站在上頭等他,接著張開雙臂,直挺挺的往空無一物的後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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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以傷害被附身的人來威脅阻止驅魔人行動的不可名狀I也沒少見過,如果驅魔人來阻止那勢必會被他們持有的武器所傷然而它們同時也有暴露在戴環者鮮血下的風險,這是一種再也明顯不過的自殺攻擊。
I非常清楚自己會有被砍傷的風險,但為了驅除不可名狀他對於將自己的性命雙手奉上可說是相當樂意,毫不由於的衝上前踩踏著商品架躍起接住孩子,雙臂像枷鎖般禁錮著孩子的活動以及避免孩子受到額外的碰撞,下一秒他便中心不穩的落在地上,肩膀往後撞了一下,同時感受到被附身的孩子在握著刀奮力扭動掙扎的劃傷了他的腹部。
I面色扭曲的在心裡咒罵著,忍痛抱緊發出淒厲尖叫的孩子往地上倒去,用身體的重量將孩子壓制在地上奪走它的刀扔遠,接著將傷口貼向孩子令鮮血滲透過孩子的衣服以傷害其中的不可名狀,然後狼狽的騰出手掏出裝有他的血的塑膠袋貼在孩子的嘴上用力壓破。
I把小孩子往這邊丟過來的時候,O也早已準備好要接應I的各種動作,所以很順利的把人接住,在小孩的掙扎叫喊之下,先拿出束線帶強硬但直接的把小朋友手往後收然後捆住,雖然有點人道的疑慮,可是在用繩子綁失敗過幾次的經驗下,O已經習慣先用這種辦法,等不可名狀退去之後再拆開束線帶了。
綁好之後O拿出預先從I那邊得到的血,開蓋之後灌到小孩嘴裡面。這是最快也最不浪費的作法,如果還沒有用再拿出備案的部分抹在小孩身上,這些基本的行動都是跟I學的,自從他動手把護身符裡頭的血用掉那天後,I跟他一起出門驅魔時,會配給給他的血就多了一些,也更方便他除了自保之外,還可以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不過他無法判斷不可名狀是不是離開了,當下的狀況很難顧及全部,O只能先確保這個孩子昏厥過去後依然活著。他其實超級擔心I的,可是如果不先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好,會連跟過來的理由都沒有,所以O才會忍著自己的衝動,待事情結束,這才放下人往I的方向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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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nmatsu:
被強行餵入鮮血的孩子仍然頑強地掙扎了一會後身體變得鬆軟失去了意識,I仍然不敢輕易鬆手,直到他看見煙霧般的瑰麗色彩從孩子的身體中升起。
這個魔幻的片刻總是讓他忍不住感到著迷,可是這次色彩並沒有如往常般的消散,反而還有意識的朝著奔來的O竄去,I顧不得身上有傷急忙鬆開孩子奮力爬起也朝著O跑去,迫切的想要阻止不可名狀找到新的附身對象。
他的奔跑的又快又急,一眨眼他超越了超過了前進的色彩,抬起手做出要將O推開的動作,卻沒想到踩中了先前為了攻擊被附身的孩子而灑落到地上的血水,鞋底一踩滑,令他失去平衡,手也撲個空,腦袋不偏不倚的朝著O的頭撞上去。
「咚!」的一聲,他們的腦門彼此互相碰撞發出響亮的聲音,接著雙雙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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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一輩子經歷過不少次的碰撞,這次不是最疼的,卻令他感到難以言喻的強烈暈眩感,他的眼前一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後方撲了過來穿過了他的腦袋,無數種聲音與彩色光線如同瀑布般傾瀉而出,強行灌如他的意識中,又在他還未來得及因此而發狂之前感受到另一股強大得難以抗拒的引力將他的意識捲入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在意識消失前,他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但還是憑著印象活動身體試圖將O推遠些,或許他成功了,所以被襲擊的是他,或許他護住了奧德...或許......
不知道失去意識了多久,O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痛到不行,可以說是被痛醒的。
頭好痛,身體也好痛,疼痛感不是身體內部絞痛的那種,而是受到外傷引起,那種被撞擊跟劃破皮膚的痛。O想用手去按壓腹部上疼痛的地方,可是剛一動頭就痛到不行。
I呢?
他還記得剛才是要過來找I,結果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朝他撲過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總之要先確定I沒事才行。
這麼想的他立刻恢復精神睜眼,然後馬上被失去色彩的世界弄的愣住了,應該說他沒有馬上發現哪裡奇怪,因為他的視角是趴著對著貨架,一開始只有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直到他忍著痛撐起身體,才發現手上的膚色消失了!
「!」O驚訝的想喊出聲音,這時候才發現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是在作夢嗎?可是身上的疼痛感根本不像是假的。這時腹部的抽痛感讓他思緒更清楚了點,摸下去發現一片溼黏,更讓他確定自己看不到顏色了,就連血都是黑黑的沾在手上,量不大但是很痛。
I……
O抬頭尋找著,不管身體怎麼樣了,他現在最著急想找到的就是I,可是這一看讓他更摸不著頭緒,眼前的那個人,好像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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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地上的"O"猛然倒抽了一口氣迅速坐起身,面色陰沉滿是警戒的環視四周,又立即受到驚一般的身體一震,便皺起了眉頭,用手覆蓋住眼睛露出不適的難受表情。
醒來的I的視線還是模糊的,就已經馬上強迫自己去保持警戒的瞪著視周遭了,他感覺到腦門還在疼痛著,而正逐漸清晰的卻是五彩繽紛的陌生世界,曾未體驗過視線的每一寸角落都被色彩填滿的他一時之間感到難以負荷這麼龐大的視覺資訊,難受的忍不住閉上眼睛,他完全沒辦法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沒有容許自己休息太久,難受歸難受,他必須立刻睜開眼睛去搞清楚,眼眶中卻極其不配合的湧出淚水擾亂他。
他不耐煩的抹去眼淚,記得失去意識前O是在他身邊的,所以他也以為現在在他身邊的人是O,沒想到定睛一看反而看見一張與自己極其相似的臉正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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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極其相似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臉如果有顏色會是什麼模樣,以及他從來都不會露出那種意外又疑惑的表情。
他由不得往自己遭到不可名狀侵蝕去推斷,這令他腦子十分混亂,他身為一個戴環者根本不可能受到影響,他緊皺眉頭試著從周遭尋找更多線索,兩旁是剛才記憶中的商品架,地上趴著兩個完成驅魔而失去意識的孩子,地上有著深色被踩滑還沒完全乾的鞋印,一切都是他失去意識前的景象,除了一切都充滿了顏色,繽紛的令他頭疼。
雙眼還在淚流不止,他也察覺到了心中泛起的一陣陣激動,可是他不能放任自己這麼做,他再次抹掉淚水,用仍然帶著警戒的目光望著眼前的人,莫名的生出另一種想法,他怎麼會在這張臉上看到O的臉上才會出現的表情?
O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他盯著那具擁有自己外貌的身體看,同時用比較乾淨的那隻手摸了一下臉,發現下巴的觸感不太對。平常外出的話,他的下巴是不可能有鬍子的,除非……O把手上的袖子拉起來,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疤痕,是I身上的痕跡。
所以我現在在I的身體裡?
一瞬間O混亂了,但是他的想法卻又特別的清晰,他猜測是不是在剛剛的撞擊下,導致了現在的這個原因,I似乎看的到那些東西的動向,所以剛才對著我撲過來,難道是因為不可名狀改變了方向,朝著我而來?
O不知道這樣的猜測對不對,如果要證實,就得先跟眼前那個"O"溝通上才行。所以他用手語比了「你沒事吧?我是奧德,你是……I嗎?」
「我們是互換身體了嗎?」很匪夷所思,但卻可能是最正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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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看到對方打起了手語,他懷疑的看了看對方,也伸手觸摸自己的臉,指腹所感受到的是光滑的肌膚,也沒有任何鬍子,接著看看身上,顏色他不清楚,但這分明是剛才O穿的款式,再抬頭看看那個有著自己外表的人,能露出那樣傻傻的表情看著的好像也就只有O了。
I點點頭抬手按壓著太陽穴,既然O跟孩子都在這裡,那不可名狀呢?現在的他在這充滿色彩的視野中根本無法找到不可名狀在哪裡,但身體並不怎麼疼痛,一想到疼痛,他突然意識到O的身上與手中都有著跟地上顏色相同的深色液體。
他靠近O掀開衣服一看,果然看到了被劃破的傷痕,這種感覺相當奇怪,他有受傷的記憶,但現在卻是在別人身體裡看到自己的身體受傷,心想此時O沒發表意見可真難得,接著腦袋用力一晃罵自己笨,O在自己的身體裡當然發不出聲音。
於是他繼續皺著從在這個身體裡醒來就沒鬆開過的眉頭,從自己原先帶來的現在在對方身上斜背包中扯出一塊乾淨的紗布按壓在傷口上,然後將他的手拉過來壓著血。
“你看的見不自然的彩色嗎?”
完成簡單的止血動作後他用手語問道,接著一呆,他太習慣O開口回答他了,I露出了唾棄自己的表情,再次伸手按住傷口上的紗布好讓O能空出手回答自己。
『蛤?』對於I的提問,O做了一個嘴型但沒有發出聲音,反而是I按住他傷口的時候,倒吸口氣的聲音十分的大。
不自然的色彩是什麼?
O左右看了看四周,還特地往旁邊兩個小孩的方向看去,世界是一整片的黑白,他短時間內連近似的灰階都沒辦法清楚辨認,更不用說看到什麼色彩了。所以搖搖頭,然後用手語反問I什麼是不自然的色彩,同時也指著自己的嘴巴張嘴,再指著擁有他外表的I,像是在說你可以用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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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焉設、彥設、顏、有顏設的!」看到O的回答I也不浪費時間馬上開口發出聲音,聽到O的聲音口齒不清的從喉嚨發出來時他露出像是吃到了什麼奇怪的食物般的表情,卻沒有停下繼續嘗試說話,「顏色!逆伊看不到顏色!」他急躁的指著O的眼睛語氣忽大忽小的說著。
有氣流通過造成聲帶震動的感覺讓他覺得喉嚨癢癢的,一般人開口說話時都是這樣的感覺嗎?他摸著喉嚨發出幾聲去低哼感受一下,又不放心轉頭張望想看看不可名狀去哪了,可惜全彩的視覺讓他完全喪失辨別不可名狀的能力了。
『沒有顏色。』O不太確定I想要他看到什麼,不過確實環顧四週什麼都沒有顏色,O記的I說過自己是色盲,那怎麼又會看到顏色?
而且比起顏色,O總覺得肩膀跟背也痛痛的,用手去壓了一下肩膀的部分,發現不是錯覺,是真的在痛。
『你剛剛做了什麼?好多地方都好痛……』他不是不能耐痛,可是忽然承受一堆不存在記憶中的傷口,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勉強用手語比幾個單字,然後也用手去按著傷口,好像這樣壓就會好一點,因為無法說話,導致他的詞彙量伴隨疼痛精簡很多,有些想法也就一時之間無法說出來。
同時他也因此碰到了I的手,但面對的是自己的身體,平常應該會暗自偷開心的,O現在心情真的五味雜陳,很難去好好體驗難得的吃豆腐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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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抹臉重重的嘆了口氣,懶得理會臉上的觸感不對,從身上翻出了O的手機塞給他讓他打字別比手語了,因為戴環者的血肉對不可名狀造成傷害,所以他很習慣以自身作為武器、受傷流血等等,直到現在才因為這場意外的交換導致O承受不必要的傷痛而感到抱歉。
他含糊不清的回答了:「架子、刀。」再指了指被他扔遠的的刀子讓O明白發生什麼事(雖然他的解釋能力常常就跟沒解釋一樣。),然後示意O再次壓好傷口。自己起身去檢查兩個孩子的情況,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受到了污染,幼小的身上有著深淺不一的瘀青,手上則留下許多新鮮的傷口,好在仍然有呼吸著,他抱起兩個孩子回到O身邊放下指了指要他看著,從對方身上翻出自己的手機發訊息給伊藤回報已經給孩子們完成驅魔並省略了後續發展,便去尋找推車準備將兩個孩子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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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是他離開O幾公尺之後便感到一陣頭痛,隨著他們拉開距離越加鮮明,這個不屬於他的身體彷彿在拒絕他的意志與行動,他又拖著身體往前走了幾步,便感到了耳鳴與暈眩,腦袋裡也產生了強烈想要返回O從身邊的念頭,好在他終於在另一條走道發現了推車,奇怪的是隨著他與O的距離越短,頭痛與被身體反抗的感覺便逐漸減輕。
隨著I的離開,O也感受到了明顯的眩暈感,而且他本身已經很不舒服了,加上這種逐漸加劇的腦袋壓力,讓他壓著傷口蜷縮在地上。
大概能明白I不是有意要傷害他自己的身體,可是O還是有點不甘心,總覺得自己都跟在身邊了,卻還是讓I需要這樣才能驅魔,無力的感覺伴隨著難受的揪心,使O無法做出其他更明確的判斷,只能乖乖的守在原地顧小孩,然後等I回來。
中間他一度想要爬起來坐好,可是各種疼痛讓他最終決定先躺著。發不出聲音、視野只能是黑白的,O心疼著I平常過的生活,這些影響使他看起來既疲累又憔悴,雖然是頂著I的臉。
I推著推車快步走回來正想問問O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就看到自己——應該說是O倒在地上,而且臉色看起來比離開前更加虛弱。
I連忙鬆開推車匆匆來到O身邊將人扶起來檢查他的的情況,倒對方在地上的模樣讓O直接忘記自己現在是能夠開口講話的,迅速的對O比了一串手勢想問他怎麼了、是不是被攻擊了,心裡一邊罵著不可名狀都到底對他們做了些什麼,然後再次想起在自己身體裡的O根本就沒辦法回答,焦躁感又更上一層卻不能發作。
「站得起來嗎?」I扶著他咬字不清的的問道,或許因為面對的是自己的臉,因此I視線難得的多對上了一會,晃動的眼珠透露了他現在的情緒。
雖然看到的是自己的臉,但O卻彷彿從眼神中看到了I在凝視自己,算是仗著自己正在不舒服吧,也趁著現在各種不方便,I或許不會推開他而往對方的方向靠,額頭抵著肩膀點頭,然後才用手撐著讓自己站起來。
看見不遠的推車,O大概知道I想要做什麼,所以很自動的就走過去把小孩抱起來,不過一出力傷口就會痛,會痛就使他動作頓了一下,頭腦不太清楚的他瞬間忘記自己正在I的身體裡,下意識想要硬撐著忍過去,所以還是抱著小孩想走到推車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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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這麼做會增加出血的。
看到O在硬撐,I直接出手攔截把孩子抱到推車上放好,他知道這點傷是死不了人的,但對一個不是頻繁受傷的人來說還是很疼的,因此對O剛才靠到自己身上再站起來的事並不在意,反而是馬上把對方的衣服掀起來檢查傷口一次,本來用來止血的紗布已經染紅了大半,他頭一次知道鮮血的顏色,說不上討厭但也感覺不到喜歡,不過戴環者的血必須收好不能亂扔。
他低頭看了看,被亂劃傷的腹部傷口還濕漉漉的,但沒有一開始時滲出那麼多血水了,加壓止血還是有用的,他從對方身上的側背袋抽出酒精棉與簡單的藥物及繃帶,就像上次O因為車禍受傷後傷口需要換藥一樣熟練且快速的包紮好傷口。
「你不需要這樣的。」他把O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示意對方可以搭著或靠著自己一起走出去,雖然能夠講話了,但他真正的意思是對O感到抱歉並沒有精確的傳達出去。
面對I的動作,O只是點點頭就貼著人了,也不知道I 有沒有看到他的反應。因為它其實數次想講話,可是一張嘴就發現不行,彷彿被綁著手的義大利人,只是現在被封住的是他的嘴巴,O很多想表達的東西,也很多事情想直接問I,可是都做不到,因此也看起來格外安靜無力。
因為心情上太過於難受,難受到大過於身體上的疼痛,O在I把孩子都放到推車上之後,手搭著人一起走了段路,在I停下來似乎在聯繫別人的時候,轉而從背後貼著I,手抓在腰間的布料上,看起來像是靠著人在休息。
顧慮到O替自己承擔受傷,所以I推著推車用不算太快的速度朝離開倉庫往超市出口的方向移動,超市內除了先前留下的局部混亂,裏頭一個人也沒有,都在不久前被疏散了,他隱約聽到外頭有警笛聲,手機裡伊藤發來訊息說這次的目擊者太多了,已經派了收尾的人去清理現場和證據、說服目擊者等等。
I盯著訊息停下腳步,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以他們兩人此時的狀態能得到額外的支援省去說明的麻煩當然好,但那一句目擊者太多又讓他完全高興不起來,再加上推車裡的孩子也很難稱的上毫髮無損,它們(不可名狀)總是這樣,無預警的忽然出現,然後擾亂一切留下數不清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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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O的動作將他注意力了拉回來,他回頭儘量別用太難看的臉色對O低聲說著:「出口快到了,再撐一下。」他說出的句子已經逐漸比剛開始時流暢了,然後推著推車繼續往出口前進。
兩人走過空曠的結帳區,自從認識O以後他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安靜的逛過超市了,對他來說,O這個人也是這個不可理喻的世界的產物之一,明知道有危險仍然不放棄的要靠近他,哪天命怎麼賠掉的都不知道,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從某個時候開始就意識到自己想拒絕O靠近的原因是因為害怕無法保護到O。
走出超市後外頭果不其然的停著警車及救護車,幾名警察正忙著驅散人群,他們剛走出來一名婦人便急忙衝破阻攔來到他們面前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孩子,隨後被醫護人員半拉半勸的將她與孩子一起送上救護車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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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討厭這種混亂的場面也永遠不可能習慣,圍觀的群眾的窺探目光實在令他很不舒服,裏頭甚至有人拿起手機試圖拍攝隨後遭到警員阻止,就算現在是在O的身體裡他也感覺手臂快起雞皮疙瘩了,好在這時一名警員走了過來讓他們到一旁去說話。
I認得這個警員是舊日月宗的人,他們時不時會在驅魔的事件上遇到,雖然自己單方面的不喜歡但舊日月宗,但對方確實能讓自己提早逃離這個讓他壓力越來越大的地方。
他讓O靠在群眾被阻擋視線的牆邊休息一會,自己努力的頂著O的身分開口向對方大致說明了情況,並拿出伊藤給他們的證件給警員看了看,對方雖然對於眼前的”O“的說話方式與往常有差別感到了困惑但沒在多問什麼,只是好心的提醒靠在牆邊的“I“多保重與好好休息,I則是已經耐心耗盡不等對方說完便揮揮手結束對話,扶著O離開去牽他的摩托車。
O不覺得自己是個承受度不高的人,好歹也被訓練了很久,跟過了大大小小的場面,說真的肚子這點傷如果是在自己原本的身體,他大概不會覺得怎麼樣,頂多裝裝可憐去跟I哭幾句,好換到更多互動的機會,可現在是在I的身體内,也不知道是交換身體的副作用,還是他心理上難受而影響,覺得全身上下都隱隱作痛,到底平常I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來到停車場,O雖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傷,但還是下意識的要去掏車鑰匙,可是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才想起鑰匙在原本的身體上,這才抬頭去看I。
這台機車其實是I的,O本來並不會騎車,他是個專業的大眾運輸工具仔,反而是遇到I之後多了很多搭乘其他工具的機會,就連學會騎車也有一部分是I教的,雖然起因是因為他看到有車問能不能學,這樣他們要去其他地方時移動也比較方便。O會騎車之後才發現原來其實I有在使用這台車,但因為他色盲所以無法考駕照,所以只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騎乘,O一度很擔心這樣會出問題,可是他又管不到這麼多,所以只好盡可能的在容許範圍內代駕,除了深夜的突發狀況,不然O都會跟在I的身邊,想盡量的多做點事情。
『好難得可以讓I載我一回了。』O比了比手勢,之後指著自己放鑰匙的口袋,然後對著I露出平常他臉上常有的笑容,感覺精神似乎恢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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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這他媽該死的世界。」終於沒別人了,他抬頭對著空氣罵到,倒不是針對O,但咬字意外的清晰且飽含怨恨,不難猜出過去的日子裏他到底有多想親口說出這句話,接著露出毫無溫度的笑容自言自語,「感覺也不過如此。」
他果然很不喜歡這個世界,跟O樂觀的態度有著鮮明的對比,但看到O還笑得出來多少讓他現在的感覺稍微好一點,眉頭也終於鬆開了,替對方戴上安全帽後扶著O坐上摩托車,再發動摩托車一路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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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本來以為騎個摩托車回家能有多難,事實上,真的很難,他沒想過自己會想用“吵雜”來形容他現在所看到的世界,每一樣東西都有自己的顏色,他的注意力屢屢被分散,然後要再花費更多精力去專注於眼前的路況,好不容易的,他遇到了一個紅燈,就跟血的顏色一樣。
他短暫的閉上眼睛阻斷過於豐富的視覺刺激喘口氣,再次睜開時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到後視鏡上頭,看到那張屬於O的臉正從鏡子裡望著自己,立即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再小心翼翼的重新看著鏡子,想起來O曾說過他們眼睛的顏色很相似,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綠燈了。
他們一路行駛到了河邊,跨越大橋後抵達對岸再往一條街就是他家了,他轉頭看了看O,然後瞇眼望著河水,聽說那個顏色也叫做綠色,只是他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一種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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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每當他望著河水一段時間就會感到河水深處有什麼也正在凝視著他、神秘莫測的湧動著,一旦想尋找,這個感覺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I很肯定河裡一定有些什麼存在著,卻從來沒向他展示過自己究竟為何物,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在河水中看到了比煙霧更加薄稀的色彩像幻覺般一閃而過。
此時的他反而看不出河裡有什麼東西,他不禁想著,難道在O的眼中自己就是天天對著這樣的景色發呆嗎?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叮囑了O如果不舒服別盯著河面看,然後加速騎過大橋。
感覺I獲得色彩跟話語權之後,似乎感情變的鮮明了那麼點,O隱約這麼覺得,直到聽見I罵了髒話,O才肯定好像不是只有一點,但也是好事啦,畢竟憋在這個身體裡這麼久。
O被戴上安全帽的時候狀況也好了許多,也才終於恢復往常的習慣開始廚I。
趁著I在騎機車無暇顧及自己的時候偷偷用手在那邊摸臉,想著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機會,雖然摸起來只能感受到自己被摸,可是這是I的臉,還是有不一樣的,至少他是這麼想。摸著摸著,O發現可以用照後鏡看到I騎機車的模樣,雖然要特定角度才能對視,還是可以看到自己的臉染上幾分I的神色,那使O盯著看了許久,直到I提起河面他才轉開視線。
雖然說別看,但O還是看了幾眼,發現河的上面有類似於火焰上方那種扭曲的空氣,很難分辨可還是能隱約看到一些些的顏色,微微的在那邊流動著。O不太清楚這是什麼,他回想起I說的看見奇怪的顏色,難道就是指這種東西嗎?但騎過河邊只是一瞬的時間,很快他們就回到了店門外。
『之後怎麼辦?』下車之後,O等I停好車才對著他比手語,要是平常的他早就纏著I說可不可以怎麼樣的提出要求或問題,或許還會邊比手語邊講一連串的話,這樣的好處是I只要點頭或搖頭就好,但現在他張嘴就會想起自己不能說,連問問題都變精簡了。
「問看看塔莉亞吧。」或是由他來尋找辦法讓奧德恢復原狀,他想著。
他幫O把安全帽解開取下,難得多做了些說明,語速並不快,偶爾還是會用手語比劃一下做輔助,「她對不可名狀⋯和意識交互作用的方面有⋯研究,她是原理,我是執行。」
東西放好後他一邊走進店裡一邊呼喊店長,後者正在櫃檯待著,聽到了”O“的語氣跟往常不同,剛疑惑的轉過頭就看到板著一張臉的”O“走進來,她立刻站起身視線往後面掃去想確認I去哪裡了,”O”煞有其事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開口說道:「店長,I⋯他、他⋯」
「他怎麼了?你有沒有受傷?」塔利亞嚴肅的看著”O”,語氣焦急的問道,沒想到”O”鬆開了她的手,輕描淡寫的回答:「I跑到O的身體裡了。」他的嘴角帶著一點無可奈何的笑容,這是I才會有的表情。
「相對的,O在我身體裡。」他反手指了一下晚一步進來的O。
「你的幽默感很好笑。」塔莉雅一點也笑不出來,繞出櫃檯匆匆朝O走去,「所以你是奧德、你是I,他現在在替你受傷?」她先後看了看兩人做確認,I朝她攤手表示她理解的沒有錯,接著去把營業中的牌子轉成歇業。
「讓我看一下,怎麼會這樣呢?」塔利亞憂心的看著O,拉了椅子讓他坐下,接著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讓她看看傷口。
「驅魔沒成功,我們三個撞在一起,就變成這樣了。」I在廁所裡回話,然後抱著醫藥箱走出來。
好像是第一次這麼明顯看到I對店長開玩笑,雖然是用自己的身體。
因為前陣子跟I相處有比較熟稔,被I偷偷摸摸戳了好幾次也被裝傻好幾回,O發現的時候就都順著他玩,今天這場意外反而讓O看到更多不同的I,一雙眼睛從進門後就盯著他,直到人走進廁所,O才轉頭看店長。
『算有成功啦。』O比了這句話,然後拉起身上的衣服露出傷口。
因為不能說話,所以O感覺比平常看的還要用力,當I走過來的時候,O的視線就一直黏在他身上,像是一隻被叫坐下握著手手的小狗,雖然乖乖給主人之外的朋友握手,但視線卻停在自己的飼主身上。
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交換身體之後視線變的更明顯了。
塔莉亞看到衣服下是已經被包紮起來的傷口,擔憂的臉色依然沒有消失,他起身讓出空間給I,自己轉身去櫃檯的包包裡一邊翻找一邊問,「你吃不吃止痛藥?」
得到充足的空間的I蹲了下來,「深呼吸。」他一邊說著,一邊撕開原先包好的繃帶,重新進行一次完整的傷口處理,「我一開始,以為驅魔完成了,但它沒有消散,把目標轉移到O身上,我追過去,跟O的頭撞在一起,它也一起撞上來,現在,我不知道它在哪。」I一邊上藥一邊說明著,最後忍不住對O補了一句,「你能不能看別的地方?」他全程都強烈的感受到了O的視線。
「還有別的嗎?你們現在感覺如何?」塔莉亞拿著小藥盒回來。
「...我們離開太遠會頭痛,感覺身體有種拉力,不讓我離開。」I低著頭回答。
O在I幫他撕掉繃帶的時候大力的吸了一口氣,是真的滿痛的。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因為I蹲下來之後離自己特別近,所以他也更直接的看著。被問能不能別看,O還用嘴型問為什麼,但他刻意不去比手語,反正I有沒有看出來他都算是有回答了,仗著自己無法說話也跟著皮了一下。
然後他盯著近在眼前的頭頂,雖然是自己的身體,可是O總覺得這個角度格外新鮮,畢竟他真的很努力讓自己不要受傷,所以幾乎看不到I蹲在面前幫他包肚子之類的畫面,更不用說看到髮旋了。
盯著盯著,O就伸手去揉了一下眼前的頭髮,趁著I被碰觸而抬頭的時候對著他笑,無聲的講了句謝謝,然後才抬頭接過店長拿來的藥。
就算不抬頭I也猜到O肯定有回答自己什麼,O對自己向來有問必答,甚是極少安靜過,何況他依然感覺的到O的視線沒有消失。
塔利亞將水杯與止痛藥一同遞給O,然後手同時搭上兩人的額頭,蹙眉沈默了幾秒彷彿在感受著什麼,I除了像大部分的被人觸碰時會有下意識想閃躲的反應外,繼續認真的處理著傷口,塔莉雅的手收回去後他站起來把O背後的衣服掀開,背上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瘀青,是接住孩子時撞傷的。
「如何?」他抬頭看看塔莉亞,接著對O重複了一次,「深呼吸。」沾起消除瘀青的藥膏往O背上塗抹開,因為剛開始能夠說話不久,還沒辦法很把感到抱歉和愧疚的情緒隱藏的很好,O原本大可不必承受這些的。
「我感覺,你們跟自己身體的連結還沒有完全斷開,我想你們或許還是有機會回去的,」塔莉亞剛準備繼續做說明就被I打斷直接問道,「怎麼做?」
塔莉亞的表情停頓了一下,非常不習慣說話突然被I開口打斷,「我待會先給你們兩個催眠看看,你們也不要離的太遠⋯你今晚先留下來。」她對O說道,I聽了在後面舉起手想説點什麼,又緩緩放下,最後輕輕點了一下頭。
聽見兩人的談話後O仰頭往後看著I,他身體往後轉比了手語給他看。
『你想要變回來嗎?』
『……』O的手滯空了一下,他似乎想著該怎麼講,之後才繼續比,『你能用我的身份過新生活,也可以不用一直受傷,只要我們找到拉開距離後不會不舒服的方法,對你來說是不是更好一點?』
O雖然一直把I當成普通人,但終究他們的體質是不一樣的,現如今I有機會可以重新生活,不用再去做那些會讓他看起很累還會受傷的工作,也可以不用在醫院看到I重傷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比起回去自己的身體,O忽然突發奇想的覺得,要是不換回來也沒關係,只要I可以過得更好就好,當一個真正普通的人……
『你覺得呢?』沒有想太多,他也沒有看到I剛剛欲言又止的樣子,很單純簡潔的傳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會讓你去過那種生活,給我馬上打消念頭。」I掐了一下O的後頸直接拒絕了,那裏有個穴道,按下去會痛但對身體沒什麼影響,處理傷口的工作已經吿一段落了,於是他拉椅子坐下來,語氣不悅的質問O,「你該不會以為能看到顏色能說話看不到那些鬼玩意我就對你的生活感到羨慕留戀了?」
剛講完他就收到塔莉亞的眼神,意思是要他有話好好講。
I不高興的瞇著眼抿了抿嘴,雙手舉起來晃了一下空抓一下,隨後又放下了,「⋯⋯我不希望我擁有的這些,是用誰換來的。」尤其是用奧德換來的,他看了O一眼低下頭,再抬頭時臉上試著擺出一點笑容,「而且要幫同一個人重複驅魔我很不高興,弄得好像它們在笑我能力不足一樣。」
伸手碰了碰I的臉頰,雖然是自己的臉,但依然看得出是I的表情。
『不用笑。』接著這段手語的,是O的微笑。
『我很抱歉。』然後他道了歉。
手好像想幹什麼的抓了一下I身上的衣服,然後有點僵硬的放手,慢慢轉頭看店長,像是在等待指示的小動物。
I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下去,他不覺得O有什麼好道歉的,這根本不是O的錯又何來的道歉?接著心中感到一陣失落,O回答的很簡短,就跟自己平時一樣,想說的話、不能說的話,通通壓縮成一個簡短的單字或句子再拋給對方,他感覺此時自己好像稍稍能理解一些O平時的感受了。
「這樣吧,我去樓上找資料,你們兩個先去休息一下,具體經過可以寫訊息給我,越詳細越好。」塔莉亞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我知道你們都很關心彼此,但不准想著自己去承擔一切。」她用力捏了一下I的肩膀,後者心虛的撇開目光,接著轉向O,語氣相對溫和許多,「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告訴我們,我們來想辦法解決。」
對著店長點點頭,O目送她上了樓,此時的店內只剩下自己跟I,O明顯的放鬆了點,肩膀也稍微垂下去不再那麼緊繃。
此時的他又伸手去抓I的手腕,讓對方可以看著自己。
『如果回不去怎麼辦?』
『我們要試著扮演對方嗎?』
『像這樣?』
O把眉頭皺起來,然後擺出I平常會有的表情,把眼神轉開之後又轉回來看著人,露出了一個逞強的笑臉。
『怎麼樣,像不像?』
在身體互換之後終於碰上了一個相對能放鬆的環境,O本來一直打起精神不想讓I有多餘的負擔,但在店長離開後,他上緊的螺絲鬆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終於裝不下去了,看起來明顯很疲憊還有點頹喪,雖然嘴角還是微微的翹著,也還會努力的開玩笑,像是在做最後一點點努力。
他不想讓I看見他喪氣的樣子,他怕I之後就不讓自己跟在身邊。
I覺得相似程度
I正準備反駁O的說法,就看見了O開始模仿自己平時的表情,糟糕,還挺像的,他不太好意思承認。
他想了想,改口問O,「你要不要跟我上去休息,我家。」他向上指著,這棟房子的二樓是塔莉亞的私人空間,三樓她出租給了I住,除了四樓的陽台花圃,他們從來沒讓O進去過這兩層,他希望這能讓O的注意力能從交換了身體上分散開一些,以及O撐著那個身體也真的該休息一下。
O突然站起身,然後又一頓一頓的慢慢彎腰坐回椅子上,要是能說話大概可以聽到他大聲的問可以嗎!然後一邊喊痛的坐下,幾乎用想像的都能想像的到這種畫面。
不過低下的頭停不到一秒就立刻抬起來,滿臉微笑的大力點頭,明明不能說話,卻可以從嘴型上讀到「我想去」這幾個字,若不是不能太大動作的行動,O可能已經站起來拉I,快樂的就想往樓上走。這個分散注意力的效果十分顯著,顯著到可能會讓I會直接後悔問出這句話。
好像剛剛的喪氣感都直接消失了,他現在內心活蹦亂跳的像隻衝動小鹿,開心四處衝撞。
比腎上腺素還有用啊⋯。
I感覺自己都聽得見O在大叫的幻聽了,O用他的臉笑的那麼燦爛太違和了,「我帶你上去。」他比著手勢叫O冷靜點,起身去拉上店門口的鐵門,然後關上電燈,帶著O坐電梯上三樓。
「鑰匙。」他說著,從O的口袋裡拿出了自己家門的鑰匙,轉開大門先走了進去,「我家。」他無意義的介紹著,心裡倒是挺安心沒有很雜亂。
裡頭有些昏暗,因為窗簾是拉上的,I去開了燈,讓O進來後關上了門,他的家具不多,但看起來都不新也沒有什麼裝飾。
第一次踏進I的屋子讓O充滿興奮感,他本來是想要乖乖的坐著休息,可是視線四處看就不知不覺的開始往其他地方走,他像一隻初來乍到正在熟悉陌生區域的小狗狗,雖然沒有伸手亂碰,可是表情明顯很開心,頭也歪來歪去的各種細看I或許覺得平凡無奇的家具。
然後他走到房間的門前往內看,看到了像是寢室的地方,對面的門是關著的,O隱約覺得門內的感覺不太一樣,可是無法形容他現在的感受,所以他沒有停留太久,晃了一圈之後乖乖地走回I身邊。要是O可以說話,他大概會邊走邊問東問西,可是現在的他被禁言,所以雖然好奇,但O沒有提出問題,只是頭一直往關上門的那間房間看,眼神來來回回的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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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邊⋯」I走到他身後,知道O在好奇這後面有什麼,他拍了一下寢室對面關上的房門要說明忽然呆了呆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畢竟他過去可沒想過要跟誰介紹自己家裡有些什麼。
「我去驅魔時需要的工具都放這裡。」門後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O也早就知道很多事了,他轉開房門,裡頭比寢室小一些,窗戶下有張書桌,桌面與一旁的櫃子及諸多收納箱擺都整理的整整齊齊的,倒像是工作室,只是令人有些不安的是,地上、書桌的縫隙與櫃子之間都有些零星的深色污漬,地上的垃圾桶裡也丟棄著被染成深色的紙巾。
「⋯我以為你會對我的房間比較好奇。」他垂著眼皮,開玩笑的輕碰了一下O。
嘴微張的看著像是工作室的房間,I住的地方比他的住處還要有人生活過的氣息,光是這間工作室就足夠讓O腦補I坐著忙的背影。然後他隨即被I的玩笑話拉回視線,他盯著旁邊的人,眼睛彷彿可以放出一整片星空般的閃光。
我可以進去嗎?
這裡指的是I的房間,O用嘴型問了這句話,興奮到忘記要比手語也忘記自己不會說話。他剛剛故意不停留就是想說晚點再問問可不可以看一下,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想看,避免I感受到不愉快,所以才會去好奇對面這間是什麼,沒想到I自己提了出來。
O的情緒真的滿激動的,他抓住I手肘處的布料,視線緊緊的盯著房間內,像是坐下正在等待一個開動指令的狗狗,尾巴止不住地一直搖。
I很不適應看到O用自己的臉露出那麼興奮的表情,他剛剛是在那雙本來是自己的眼睛裡看到星光在閃嗎?
「這件可以扔垃圾桶了。」他拉了一下對方身上沾染了血跡又破洞的衣服走進房間裡,這是個普通的寢室,裡面有著衣櫃、床與床邊的小桌子,上面放著檯燈和小藥盒,他去衣櫃裡拿了一套他平時在家穿的襯衫和短褲給O,衣櫃裡幾乎都是O有看過的衣服。
「……」看了眼垃圾桶又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O的眼裡一閃而逝有點可惜的樣子。但隨即就被衣櫃拉走目光,在接過I遞給他的衣服時,O差點拿著湊近鼻子聞,不過他在有這個想法的瞬間就打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用手抱緊拿在手上的衣服,四處張望的像是在找浴室換,但其實只是在掩蓋剛剛差點做出來的動作,怕念頭被I察覺而緊張的想轉移對方注意。
不知道是O的問題還是自己長相的問題,總之組合起來讓O的行為在I的眼中看起來很可疑,「⋯你現在該不會在打算拿了我的衣服就跑吧?」知道O不會這麼做,他還是忍不住吐槽一下。
「你需要洗澡嗎?或是擦澡?」他看了一下O身上的傷口不確定的問道,若是他平時包好傷口後會加減洗去身上的汗水和髒污,因為驅魔是消耗體力的工作,被附身的人可不會乖乖在原地站好等著被驅魔。
快速的搖頭,然後又快速的點頭。
O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形跡超——級可疑,可是無法講話他也沒辦法辯解,就使他的行動看起來更怪了,然後他想了一下擦澡,下意識地用手語比『I要幫我洗嗎?』
更怪了,真的超級怪的。
『請告訴我浴室的物品該怎麼使用。』然後忘掉我剛才比的上一句話,謝謝。
一瞬間獲得太多資訊讓他的大腦有點過載,連交談內容都有點怪怪的,O抿著嘴,眼睛的視線難得沒有盯著I,反而在屋子內飄來飄去的,好像沒有一個目標可以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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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I盯著他沒吭聲,眉毛向上揚起,視線彷彿在質問「你剛才說什麼?」,而心裡倒是真的考慮了一下要不要答應這個要求,只不過O下一句比他來的更快,他也就順著對方的意思不多說什麼了。
他拆封了套新的內褲跟兩條毛巾到O手上,帶著對方來到浴室,講了一遍哪個是洗頭的哪個是洗身體的,然後走出浴室把門帶上卻沒鎖死。
「有問題找我,我在外面。」他的聲音從門板後面傳來。
站在浴室裡面的O走到門邊敲了幾聲門,像是在回答好,然後看著門鎖幾秒沒有動作,這才抱著衣服走到放置物品的架子前,想把乾淨的衣物放上去。但是手才剛舉起,就很順的舉到鼻子前面聞了一下,腦袋跑過剛剛跟I在講話的畫面,視線停留在衣櫃前面,裏頭的衣服都是他看過的款式,還有幾件是自己挑給他的……對吧?是我們一起去買的吧?雖然混在衣服中很難辨認,可是他有瞄到一些他記得的款式,I還是有在穿他挑的衣服,可是停留的時間太短了,而且也無法從顏色去辨別,他沒辦法確認之前送過的單品I有沒有在用,這讓O感到有點可惜。
可惜的讓他多聞了幾下手上的衣服,上面是清洗過乾淨的味道,還有點收在櫃子內獨特感,雖然很淡,不過O有聞出I身上的氣味。
真好……
O感受到臉頰熱熱的,像是在做什麼虧心事,他明知到I只跟他隔著一堵門,卻在這邊偷偷摸摸的聞人家衣服,總有點心虛的感覺。
放好衣服後,O脫掉了身上的髒衣服,雖然有點破有點髒,可是……對、他又拿起來聞了,這次I的味道更明顯,混著汗味還有些許的藥膏味道,O真的像是狗狗一樣拿著那件破衣服邊看邊聞,好不容易停下手上的動作,卻是把衣服抱的緊緊的,像是抱著I一樣。
剛剛在店長上樓後O就一直很想抱抱I,那時的他很難受,也感受到I的不適,只是想歸想他楞是不敢動作,現如今只有他一個人,在卸下重擔的同時,他也做了些不敢做的動作,然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把舊衣服摺好放在旁邊,雖然I說要丟掉,不過O還是妥善的對待了換下來的髒衣物,等全身脫光之後,O的注意力隨即被I身上的傷口吸引,除了背上跟肚子上的傷,I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種痕跡簡直就是嘉年華的人群,這讓O一陣的心痛,還有背後那像是翅膀的痕跡,他碰碰每個摸的到的傷疤,那些癒合的凸起使O垂下他的眉毛,邊摸邊在鏡子前反覆的看,就連腿上的傷痕都一一檢查了個遍。透過鏡子,O也第一次這麼清楚看見I的光圈。
他盯著鏡子很久,他看不見I眼睛的顏色,但是能與鏡子中的I對視,是他認識I以來看最久的一次。
konmatsu:
I在門外隨意的靠著牆坐下,感覺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突然的交換身體、看得見顏色、能夠說話⋯他壓著太陽穴嘆口氣閉眼睛了一會,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整理思緒寫下今天事情發生的經過,寫著寫著想起O已經進去浴室一段時間了可是好像還沒有聽到任何水聲?
O不會在對自己的身體做什麼奇怪的事吧?他看著門懷疑的想著,叩門問道:「喂?你沒在裡面暈倒吧?」
這時的O又回去研究I身上的傷了,要知道這麼大範圍的膚色可不是說見就能見的,他就像是要記得什麼一樣很仔細的在那邊看,直到聽見聲音,他才意識到自己到底隔著門都在幹些什麼。
想說話又不能講,O急急的走到門邊想開門證明自己沒事,然後又忽然停頓的繞回去鏡子前,他意識到如果I看到他全裸在裡面什麼都沒洗,問他在幹嘛……他根本無法回答!
總之先洗澡吧,O當機立斷的打開水然後清洗身體,邊洗還邊覺得很難得有機會可以碰到這麼久的I,所以洗下去也花了點時間,他還在裡頭把頭髮擦到半乾才頂著熱熱的身體走出去。
『好了。』看到外面的I,他就像是剛剛在偷咬沙發的大狗,什麼都還沒問就心虛的眼神四處飄。
I懷疑的盯著門,打算著如果裡面再沒動靜就開門進去看看,他把頭貼上門板時聽見裡頭傳來了打開水龍頭的聲音。
O到底在裡面搞什麼?他偏頭想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打消念頭,感覺自己說不定沒那麼想知道O在幹嘛,至少O在裡面好好的開始洗澡了,他也繼續在手機裡寫著寫今天事情的經過,寫完了之後發到O的手機裡,讓O待會看看有沒有補充或更正的,然後靠著牆壁閉眼睛休息一會,直到聽見門轉開的聲音。
他抬頭看洗完澡出來面色心虛的對方,比手語回應著『洗的真久。』然後想起忘了自己現在是能說話的,他覺得有點累。
「我把今天的事寫好了傳給你了,你看有沒有要補充什麼,沒問題就傳給塔莉亞。」I起身湊過去檢查先前包好的傷口有沒有滲水進去,然後看向被擦的半乾的頭髮,「你可以跟我要吹風機的。」
他默默想著,這人是笨蛋嗎有傷還要慢慢擦頭髮?
I湊過來把衣服抓起來看傷口的時候,O差點就往後退了,腦袋閃過的念頭是好近,下意識的摒住呼吸,意外覺得自己身體的高度真高,原來被靠近是這樣的感覺。
『還是可以借我。』他摸摸半乾的頭髮笑了笑,不好意思說自己剛剛是看著鏡子在擦,感覺就像是洗完澡幫I擦頭髮一樣,難得的機會就又摸了久一點,『換你洗嗎?訊息我看完直接發給店長。』
O拉著身上的衣襬比了一下,他不確定I這邊的衣服用自己的身體穿不穿的進去,褲子有可能沒辦法,畢竟自己的身體高出許多,但又覺得I可能會想洗澡,畢竟他們剛剛幾乎在地上滾了很久。
『衣服怎麼辦?我是不介意不穿,還是你有大一點的運動服?』
「我洗完出來煮飯。」I覺得有點餓了,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有比較大件的衣服,有時候受的傷比較多他就會穿鬆一點,不過這個原因O就不必知道了,他讓對方跟自己回房間去拿吹風機,也給拿了一套自己的換洗衣服,讓O知道插座在哪後便進浴室去洗澡了。
在浴室裡,他本來不想看鏡子的,在洗澡時看到O的臉讓他感覺很詭異,可是鏡子裡沒反射出光圈的違和感又讓他的視線忍不住飄了過去。
他緩緩湊近鏡子,感受到O的視角比他高出一些,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比較沒那麼愉快的O的臉,他對O的眉心和臉頰十分熟悉,他常常是盯著這些地方在跟O說話。
他小心的移動視線直到跟鏡中的O對上去,這是他今天第二次主動去看鏡中的O的眼睛了,跟O平日看向自己充滿感情的眼神的不同,眼前的O少了那些激動,反而充滿了厭世和無神,或許也就只有這時候他對於對視不會感到那麼的不舒服,他盯著鏡子漸漸皺起眉頭,忽然扮了幾個鬼臉,然後搖搖頭無語的笑自己在做些什麼,轉身去脫掉衣服開始洗澡。
O的身體跟他相比下實在是光滑許多,皮膚上的毛髮很少也十分乾淨,加上水淋在上面,雖然跟自己的觸感不一樣,但摸起來滑滑的感覺很棒,想到這他把蓮蓬頭取下來對著自己的臉沖了一把,怎麼洗著人家的身體在想什麼好不好摸?
他接著要把蓮蓬頭掛回去,因為身高變了,只憑印象去掛自然沒掛準,他抬頭看著重新掛好,然後低頭看看身體感到一陣不解,O天天吃便利商店的食物怎麼還長這麽好比自己還高?
O拿著吹風機用溫溫的風吹自己,頭髮差不多乾掉的時候就拿手機也走到I剛剛待的位置坐下,把I交代的事情完成後,他貼著牆壁十分放鬆的環顧I的房間。
樸實簡單,比自己住的地方更像有人生活過,O摸著傷口,漫無目的不著邊際地四處想著,想到剛剛又看了一次衣櫃,這次有特別去找自己送過的東西,然後他發現I確實有收好在使用,並沒有丟掉,這已足夠讓O快樂好一陣子了。然後畢竟是男生,O趁著I還在裡面洗澡,偷偷拉開褲頭看了一下,嘿嘿、好像自己的比較大一點,小小的虛榮心。
之後就邊等I出來邊發呆,這期間沒有再做些會令人感到奇怪的動作,因為他覺得洗完澡挺舒適的,就這麼懶懶散散的待著等。
在洗澡的I完全沒想起自己一直把O送的衣服留著一起放在衣櫃裡的事,他洗的時間比O短了不少,擦乾身體後換上衣服感覺下身有點緊,於是調整了一下褲子,心裡感到一陣微妙的不平衡。
「你的,不戴沒關係吧?」走出浴室後他看著坐在一旁的等自己的O,感覺從別的角度看到自己還是很魔幻,把O的眼鏡遞給對方後去找吹風機把頭髮吹乾。
『沒度數。』O接過眼鏡後順手往自己臉上戴,他還滿習慣眼睛周圍有一圈東西框住的,不過大概是色盲影響太深,他要習慣的東西太多了,直到剛剛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戴著眼鏡。
『我幫你嗎?我的頭髮比較容易翹。』看到I正在吹頭髮,O忽然發現了會手語的好處,他比的時候I幾乎不用停手就可以看著自己,所以他笑笑的、半強迫的拿走I手上的吹風機,開始用自己習慣的方式幫I吹頭髮。
I還在想的時候吹風機已經被拿走了,於是他也接受了提議坐在原位沒動,「髮根乾了就好。」他也不想讓O舉著吹風機太久。
吹風機的嗡嗡聲和熱氣很催眠,頭髮被指間翻動著的感覺他不討厭,他想起了小時候在育幼院的日子,起初也是年紀比他年長的孩子會幫他吹頭髮,後來他漸漸大了就變成他幫比自己更小的孩子吹頭髮,那時候他還不怕看著別人的眼睛也不會因為觸碰而嚇到,這之後的日子他都是自己吹乾頭髮也鮮少去過理髮店洗頭。
I有些的迷糊的閉上了眼睛,又很快的睜開眼睛,提醒自己現在別睡著還有許多事沒處理,但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被吹頭髮的感覺真的很好,很想再這樣多吹上一會。
沒打算管I說的話,O自顧自的把頭髮吹到他覺得沒問題才停手,是熟悉的觸感但方向不太一樣,不過也沒關係,至少操作起來還滿得心應手的。
抓了抓面前的頭髮,吹乾之後的蓬鬆感讓他很滿意,然後故意把對方額頭前面的瀏海撥開,讓I跟自己的視線可以近距離接觸,他咧嘴笑了一下,伸手過去輕輕捏I的臉。
瀏海被撥開的時候I還在意識模糊著,等臉被捏住時已經來不及了,睜眼就與O近距離對視著,剛才感到的舒適跟溫暖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那是自己的臉他還是嚇了一跳,倒抽口氣,反射動作抓住對方的肩膀準備使力,然後又慢慢鬆開,拍了拍O的手要對方放開,面色僵硬的看著地上好一會沒說話。
I很不想承認,平常他會以厭惡的態度掩蓋過去,然而他對於目光或眼神交會最真實的想法,其實是恐懼。
I的反應有點大,O感受到肩膀被抓住時的那種驚訝感,他大概嚇到I了,這是他單方面認為的,所以他在I低頭的時候很緊張,但苦於不能說話所以根本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連個道歉都沒辦法講,O也不敢蹲下去再看I的臉,怕對方等身體換回來之後就會立刻不理他,這是最不願發生的事情。
所以他拍拍I的肩膀,沒動靜。
又再一次拍拍摸摸,都沒動靜。
O開始慌了,他緊張的去摸I的頭髮,想等人抬頭後立刻道歉。
『你嚇到我了。』I被拍了被摸了沒什麼反應,過了一會抬頭臉色恢復正常用手語回答O,他嚇到忘了自己是能講話的。
『抱歉。』O超緊張的瞇起眼睛,比完手語後雙手合掌放在臉前面,微微的彎腰,明明說不出話,可是O已經用嘴型念出了一大串話,感覺就像靜音一樣聽不到而已。好不容易冷靜了一點,其實也大概只過兩三秒,O就慢慢蹲下,讓自己可以仰頭去看I。
『給你捏回來。』比著手語,比著自己的臉,O去拉I的手過來放在自己臉上,像是在補償剛剛嚇到人,想讓I也對自己這麼做。
「⋯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捏我自己的臉?」I欣賞了一會O的道歉,意思意思的捏了下,然後摸摸頭髮發現O居然把他頭髮全吹乾了。
「我去煮晚餐。」他起身把吹風機收起來忽然改變了主意伸手彈了一下O的額頭,接著走向廚房去準備煮飯。
被彈那一下O頓時快樂了起來,I還願意跟他互動,沒有要丟下他。這些想法都是O自己超譯,他就是個只要I還願意跟他一來一往的交流,就可以從中取得樸實無華快樂的人。
所以他頂著被彈那一下的額頭,眼鏡也還掛在臉上,就這樣一路跟到了廚房。
『要吃什麼?』
『我可以幫忙嗎?』
『拿碗筷?』
『還是我也能切菜?』
盯著I各種把東西拿出來,O在旁邊邊看邊比手語,他忽然好懷念可以說話的時候,無數次想要自己可以講話,就能直接問了,I也可以抽空理他一下,好想講話喔。
所以他看著I在忙的時候,就在旁邊洗了手,等著被發配任務,或是被趕走,等著等著用手指頭捏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他很好奇到底是哪裡的構造不對,為什麼I無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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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O,你知道嗎⋯」I語氣沈重的打開冰箱,一本正經的回頭對O把話說完,「我們離開超市的時候應該順點蝦或牛肉回來的⋯你在對我的舌頭幹什麼?」
現在想想真的滿後悔的,I從冰箱裡拿出培根和小番茄跟櫛瓜,把櫛瓜拋給O去洗之後他轉身去煮義大利麵。
O點點頭附和著,雖然沒有聲音還被抓包正在捏舌頭,但他十分認同那些高級材料真不應該就這樣浪費了……下次買一些來給I好了,或許可以順便蹭頓飯?
然後他抓著櫛瓜在水龍頭下面洗,看著菜瓜布又看了看I……應該是直接洗就好了吧,O用自己的認知處理好之後,拿起砧板想要切看看,可是拿著刀卻不知道要怎麼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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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拿了蘑菇醬和胡椒鹽擺到旁邊準備一會用上,就看到O對著刀子和砧板楞著,「你不會切⋯啊,當然。」不然O剛認識自己那陣子怎麼會天天吃外面賣的食物?
「頭尾的蒂切掉,」他把刀與砧板抽出來示範著怎麼切然後直接抓著O的手去操作,「一手壓著,慢慢切,別切到手指。」切了幾片片厚薄適中的櫛瓜切片後他鬆手讓O自己切看看。
自己的手還滿大的。
被I握住指導一番後,O腦袋只記得這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不過也比較會切了,他努力弄成一片一片的樣子,也小心不要切到I的身體,終於把櫛瓜都弄好裝在碗裡,看起來還是跟I切的有差,不過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次的幫忙,O洗好砧板刀子,然後走到I旁邊看。
『可以邊煮邊跟我講這是怎麼弄嗎?我想聽。』難得的解釋機會,O想多聽I講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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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驅魔要教也就算了,現在煮飯切菜也要教,他忽然有點同情O了。
「...等水滾吧。」他撥了顆乒乓球大的小洋蔥邊想邊說,因為他完全沒有開口指導過的經驗,「頭尾切掉,把他切碎,煎成透明的。」,小洋蔥在他的刀下很快的就變成了一塊塊的洋蔥丁,他拿起平鍋倒入油加熱,接著把洋蔥丁倒下去煎熟,發出滋滋的聲響,嗆人的氣味漸漸變成能引起食慾的香味。
等洋蔥煎熟後他將了培根也放下去一同加熱,培根與洋蔥結合後的香氣又變的更加誘人了,他他用鍋鏟輕輕翻動了一下避免焦掉,然後簡潔的說明著,「煎培根。」說完他感覺自己在教煮飯毫無天賦,好在水已經滾了,他可以讓O去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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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麵撈出來。」他轉小火離開爐子幾步拿撈麵勺給O,指示他把麵撈進自己的平鍋,然後打開蘑菇醬舀了一勺倒下去,接著又往平鍋鍋裡加了些油與胡椒鹽,將食材拌在一起後稍微把火開大繼續加熱。
「菜如果一起煮通常會在最後放,因為很多都不耐煮。」這可能是目前為止最詳細的解說了,他拿起O切好的櫛瓜一點一點放進鍋裡,然後繼續用鍋鏟讓他們分散開和完全的受熱。
「給我兩個盤子。」他對著櫥櫃的方向撇了一下腦袋面的O找不到,準備將義大利麵裝盤了,此時廚房裡正瀰漫著使人愉悅與飢餓的熟食香。
盤子……O打開櫃子看,拿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盤子出來幫I裝盤,之後自動自發的把兩盤麵端去客廳放,再繞回廚房拿餐具,拿了兩支叉子回到座位上坐下。
等I也過來之後O也確實餓了,看I開始動作他就跟著吃,邊吃邊覺得這跟外面吃起來那種重口味,加了一堆醬的麵差蠻多的,至少他在不知不覺間吃完了一半還沒覺得膩味,就有點可惜少了個熱熱的湯,下次買些即時沖泡湯包給I好了。
「起司粉?」吃了一會後I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這東西,從桌子下的隔板裡拿出來灑了些在盤子裡也順便問問O要不要,他看了看O,對方已經很捧場的吃掉了一半,臉上還沾了點醬汁,如果是粘在別人臉上也就算了,但那是他的臉,他越看越在意,乾脆直接自己拿紙巾去擦掉。
聽到有起司粉,O也沒拒絕的把盤子推過去,但被擦臉卻是始料未及的。也不知道I是怎麼想,可是O總覺得這種特別被關照的感覺很好,可以的話真想一直這樣下去……就算變回原本的身體,也好想一直維持這種關係。
『謝謝。』他眼睛瞇瞇的笑了,看著對方那張屬於自己的臉,似乎也適應了許多,或許……只能多珍惜現在的時間了,可能再也沒有下次也不一定。
結果因為想東想西,吃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
I反而沒那麼多複雜的想法,順手給O多灑了不少起司粉再收回原位,吃完後才發現剛剛吃的比自己快的O現在還沒吃完。
「吃飽了?」他確定自己的身體可不是小鳥胃,可是考慮到今天發生太多事吃不下飯也不是奇怪的事,所以語氣試著問的溫和一點,不想讓O覺得被指責。
愣愣的O還在想剛剛的事情,聽到I的問話他頓了一下才搖頭,這才認真把剩下的幾口一起吃掉。
『給我洗嗎?』雖然不會煮東西,不過洗餐具之類的還算會,他可是有好好整理環境的人,畢竟太多時間都沒待在住處,食用過的盒子要是沒清乾淨,長怪東西麻煩到的也是自己。
他站起來主動把盤子拿到廚房,還算是熟練的把上頭的油汙去掉。
konmatsu:
「你不覺得你應該坐著才對嗎?」他放下餐具指著對方的肚子,覺得有點好笑,把O邀請來家裡的效果好到O有點過動了。
「通常在“這種時候”,我會把盤子沖一沖,放著明天再洗。」看不出來I原來也有偷懶的時候,他讓O讓出位子給他,然後拿起菜瓜布把剛才用過的鍋子與餐具洗乾淨。
這種時候?O摸摸自己的臉,上面是I臉上的鬍子觸感,雖然知道現在是互換狀態,可是放鬆之後意外的熟悉很快,加上O還把眼鏡掛在臉上,一時之間真的忘記肚子上有個傷口。
『對了,店長還在嗎?』看I清洗鍋子的時候,O想起了剛剛說要上樓找資料的店長,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
『有已讀了。』訊息旁出現了小小的提示字樣,O蹭到I身邊給他看一眼剛剛的訊息,不是刻意,但卻很自然的貼著人。
『等等要下去找她嗎?』
O靠過去之後I小幅度的動了動身體,倒是沒把他支開去一邊,看完手機後偏頭思考著接下來的事,他已經逐漸適應了有色的視覺,可是還是必須把身體還回去給O。
「你問問她,我們要不要下去找她?」他晃了晃肩膀要O站好,他已經洗完了,轉身把餐具與鍋子放到簍子裡濾乾。
O站好之後雙手抓著手機打字,然後一隻手搭著I讓他直接看螢幕。
店長在回應內寫了等一下會上來,用比的還不如直接給I看更快一點,所以他手機放出去的時候,同時視線也繞過人看到之前抽獎拿到的那台麵包機,被I妥妥的放在廚房內,似乎一直都有在使用。O如果可以笑出聲大概會不自覺的嘿嘿幾下,幸好他現在是啞巴,所以故作鎮定的收回視線抬頭看I。
我們去客廳等他嗎?
單手在視窗內輸入這行字,O搭著人的那隻手還黏在I的臂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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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店長的答覆,I點點頭表示回答了O,把手輕輕抽出來,然後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目不轉睛的一直盯著看,偶而會忽然轉台,似乎沒有打算看哪個特定的節目,但看的很認真。
過了20分鐘後門鈴響了,I壓了一下O的肩膀讓他坐著,自己前去開門,塔莉亞看到來開門的人時下意識要喊出奧德,但很快的就反應過來,「I!」,她往裡面看了看,確認兩人這段時間很和平的度過了,踏進門就開始告知兩人自己獲得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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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問我幾個認識的人,他們說國外有過幾起類似的案例,古代也有過,我那個朋友的朋友是用催眠的方式解決的,另一個是說有遇過兩個人花了好幾年去西藏找恢復的辦法,七八年後回來了一個,恢復正常了,另一個聽說好像頓悟了不回來了...」塔莉亞還想再說下去,就看到I在用臉色催她了,她無奈的笑了笑坐到沙發上,用手指敲了兩下桌子表示她要開始做事了,「我需要確認一下,所以你們兩個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是奇怪的感覺?」她心裡其實很想問I看到色彩與能夠說話後真的不會有任何留戀的感覺嗎?
I關上了電視,一同坐到沙發上,對著塔莉亞比了個「請」的手勢,「電視挺好看的,你可以開始了。」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O被兩個人夾在正中間,他左右看看,決定先跟店長講一下目前的狀況。
『適應得還不錯,我們距離一直沒有離開太遠,剛剛也有吃點東西,肚子上的傷跟背部的疼痛都削減了不少,奇怪的感覺……』想了想剛剛好幾次稍微親密點的接觸,O其實都隱隱有種心跳加速的愉快感,真的真的非常難得可以這麼靠近I,他開始預想等換回去之後,I是不是又會拉回原本的距離了,想到此他就默默垂下眼簾,手往旁邊放正巧碰到I的指尖,O略為感傷的掃了I一眼,小指勾在能夠摸到的指頭上。
『其他就沒有了,適應的還滿習慣的。』而且他自己的眼鏡還戴在臉上呢,真的是熟悉到不行的視線範圍,只是去除了飽和度。
I差點要把手指收回去,接著猜想O是不是怕會失敗造成其他結果,他也怕,但沒有把擔心的情緒表現出來,手抬起來輕輕拍了拍O的手背安慰對方。
塔莉亞在一旁看著他們手上的小動作,心中感嘆他們現在倒是適應彼此適應的挺不錯的,接著繼續做她要做的事,「你們分開點坐著,不要干擾彼此,現在閉上眼睛,慢慢呼吸放輕鬆,跟著我的聲音開始回想你們跟自己的身體最早的記憶。」
I聽著她的指示慢慢放鬆身體,開使去挖掘更小的時候的記憶,他開始聽不清楚塔莉亞在說些什麼,但小時候的回憶正在一點一點的浮現重新看著自己長大,像是做夢一樣,最後他只聽見了兩聲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似乎還殘留著聽到塔莉亞說話的記憶卻想不起來她說了什麼,他睜開眼睛,慢慢的皺起眉頭看向塔莉亞,進行著無聲的質問,為什麼他依然在O的身體裡?
乖乖的閉起眼睛,O回想起了父母離開前在機場說的話,他一個人搬出老家住在現在的租屋處,同學朋友都只是蜻蜓點水之交,畫面中出現了許多的I一閃而逝,從最近的開始慢慢往回推,直到第一次見面時,I的那雙眼睛令他不知不覺著迷不已,但更小的回憶就十分模糊了,管家告訴他父母不會回來過聖誕節,一個人在諾大的空屋內遊蕩,手機上閃爍的光沒有半個訊息半通電話,他看著撥打的按鈕遲疑了很久都沒有按下去,躺在一張成人足以塞上兩人的雙人床上,連續好幾天枕頭都是濕的。
錢總是會定時匯進來,多了就是過節不回來,都習慣了,還能更難過到哪裡去呢?
還能更難過到哪裡去……
O睜開眼發現視線一片模糊,他也聽見了敲桌子的聲音,但實際上說了什麼他並不清楚,只是他的眼淚已經隨著臉頰滴到褲子上,狼狽的想要衝進浴室把自己關起來,或許好好的大哭一場。
只是他沒辦法動作,只有把頭撇開,用手背去胡亂抹掉眼淚跟鼻涕。
塔莉亞悄悄嘆了口氣,I常常不聽她說明就朝著結果追過去,儘管大家面對不可名狀的態度各自不同,知道的多也意味著暴露在更多被侵蝕風險下,但她還是希望I別總是判斷的那麼快,她溫柔的安慰O,「這個過程也可能會想起來一些不快樂的回憶,難過過的話哭出來沒關係,我們都在這裡。」
I在一旁感到不知所措,他不知道O回想起了什麼,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見O在哭,手抬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O,於是改變了方向拿出桌下的衛生紙遞給O,想了一會才開口問塔莉亞,「⋯要不要⋯今天就先做到這樣了?」
「其實目前的階段已經結束了。」塔莉亞到沒想到I問的是這個問題,但這樣也好。
『沒事。』
O簡單扼要的比了一個單詞。他沒預料到自己會哭,所以接過I的衛生紙後他擦一擦就捏著,其他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把情緒壓下去,除了另外兩人的對話之外,空氣中還可以聽見O吸鼻子的聲音,這真的一時半會停不了。
『再來我們要做什麼嗎?』抬起紅紅的眼眶,O言簡意賅的回問,似乎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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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接下來可以準備早點睡覺了,睡前跟我說一下,我的能力要在你們睡著之後才能發揮作用。」塔莉亞輕輕拍了拍O的手背希望對方能放鬆點,I聽完後若有所思的望著塔莉亞,確認的跟她問道,「你說的⋯是我想的那樣嗎?」然後他得到了點頭的答覆。
「這比較侵犯到個人隱私還有可能窺探到別人心中的一些想法,所以我通常不會這麽做,」她停頓了一下看看O會有什麼反應,「在認識I之前,我偶爾會進入別人的夢裡幫他們找出一些他們煩惱的問題的線索,這建立在雙方都同意而且信任我的前提上我才進得去,所以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就再一起找其他方法試試看,你願意嗎?」
I盯著塔莉亞和O,他不確定O會怎麼回答,而且他們交換身體時失去意識了片刻,現在他看不到也無法確定不可名狀到底去哪裡了,他的眉頭又開始慢慢皺起來,從沙發裡抽出一個小玻璃瓶遞給塔莉亞。
『店長不會有危險嗎?』O點點頭表示同意,但也同時問了自己的擔憂,畢竟他們兩個會變成這樣也算是不可名狀弄的,如果把多一個人拉下水,O覺得自己大概會直接睡不著吧……
然後他轉頭看了一下頂著自己身體的I,認真的想一下自己真的能睡著嗎?
第二次有機會跟I一起就寢,可是卻是在很怪的狀況下,O有點忐忑,雖然發生這件事情不是自己造成的,但他很怕I在這之後會更用力拒絕他,即使今天的各種互動對於O來說都十分的好,可以說是跨了好幾大步出去,但是他沒辦法臆測I的想法,總有身體換回去夢就會醒的感覺,而且他也不知道店長的能力究竟會怎麼發揮,所以更加不安了。
在另外兩人眼中看起來,O大概就是答應之後眉頭皺皺的盯著地板看吧,緊張感一眼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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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亞接過瓶子尷尬的笑著,「呃⋯⋯有一點風險。」她指著I,「我就是這樣才認識I的。」言下之意她也曾經被I進行驅魔過。
「你可以考慮看看,如果你覺得可以,睡覺前讓我知道。」她微笑著晃了晃瓶子,「而且我現在有這個了。」瓶子裡裝著深紅色的液體,不難猜到是I的血。
I輕碰了一下O的手臂,語氣小心的說道,「⋯你不想要的話可以拒絕,我不會介意的。」
O抬起嘴角笑了笑,對著I比了比:『我可以,沒問題。』然後再對著店長表示『麻煩您了。』
『不過還是安全重要,如果店長發現有什麼不對勁,請保護好自己。』雖然這是換回自己身體的機會,但O似乎不怎麼著急,他還卡在剛剛的糾結裡面出不太來,雖然關心店長是真的,感受到I似乎言談中有點不一樣也是真的,可是他就是很難去思考之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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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當然會。」塔莉亞對他露出笑容,「我先回去做些準備。」她走到兩人面前彎腰輕輕抱了一下兩人,I偷偷張開嘴無聲抗著,手還是回應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後送塔莉亞到門口。
「小心點。」他還是忍不住叮嚀。
「我會的,我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回頭見。」塔莉亞臉上多了些苦笑,很快的就消失了,接著對兩人揮揮手下樓了。
等店長離開之後,O站在I身後看他關了門,回頭時O正盯著他發呆,看到I轉身就對著他傻笑。
『雖然看到自己的臉還是有點怪,但是看久了好像還滿習慣的。』然後O摘下眼鏡放在桌上,盯著桌子一陣子後,走過去拉I的手腕。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可能是剛剛被店長抱了之後,O就想起他今天一直很想要找機會抱抱I,在樓下的時候就一直想了,可是總是找不到機會。他本來想在後面接個如果不行也沒關係,或是其他什麼來當台階給對方下,但是……或許這是一生只有幾次的機會,他不希望I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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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塔莉亞後的I正想著O情緒復原的速度真不可思議,接著就被O的要求問的一愣,抱他?總不會是剛剛想著這種事情緒才恢復的那麼快的吧?
「你不會像吹完頭髮那時候盯著我眼睛看了吧?」I沒把手收回來,他覺得O現在想要個抱抱也不是過分的要求,只是他要把條件先說清楚。
O歪頭想了一下,對、他真的需要想一下才比:『大概之後還是會盯著你看,可是不會那麼近的突然看你眼睛,可以嗎?』
他沒辦法阻止自己的視線不去追著I走,雖然剛剛嚇人一跳在他的預想之外,可是他還是小心的在I允許邊緣試探,想要慢慢的、偷偷的讓I習慣自己,雖然那些坦白到炸掉的視線根本一點也不偷偷摸摸。
『還是我現在就先不看你?』
O臉往旁邊一轉,眼睛緊緊的閉起來,之後張開手把主動權交給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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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隨便你吧,你還有傷自己注意力道,如果我壓到了也讓我知道。」看到O還刻意轉頭閉眼睛他覺得有些誇張,非常懷疑O來他家以後已經把身上有傷的事忘乾淨了,接著主動往前一步與對方貼近,小心的避開受傷的地方摟住對方的肩頸與背,順勢摸了摸頭髮,頭輕輕的靠著肩膀。
因為回到家終於能放鬆下來加上抱著彼此,他此時才更加明顯的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身高差,明明是將比自己小一些的人抱在懷中,但那個比自己小的卻是自己本來的身體,原來O平時跟自己說話時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他發出一聲淺淺的鼻息,也不是第一次羨慕O比他高了,隨後閉上眼睛繼續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頭。
還是有做好I拒絕的準備,不過當溫度覆蓋上來時,O還是忍不住的張開眼睛,他看到自己身體的臉側,熟悉顏色的頭髮,聞到I跟自己身上共有的乾淨香味,體溫與身高差慢慢堆疊在他身上,環住他的手與髮絲中的觸感,I正在很溫柔很溫柔的對待他。
與他一開始想像的不一樣,他以為I會抱上來拍個幾下背就放手,他以為今天感受到的那些柔軟溫度都是自己想像的,他以為這些或許真的就是場夢,過了就會醒,他也會忘記,但這個抱抱他不想忘,也不想放。
假如我有換回去,假如我可以再抱I一次,原來他會是這樣的感受嗎?
O的腦袋亂糟糟的,鼻子不知不覺又酸了起來,他用額頭蹭了蹭I的肩膀,那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他很想要跟I撒嬌,特別是現在,所以他手往I的腰上摟,幾乎把整個人塞到對方懷中,吸了吸鼻子不想讓眼淚鼻涕破壞這難能可貴的接觸。
O覺得自己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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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繼續用穩定的速度慢慢摸對方的頭,感覺到O往他肩膀上蹭到動作,接著又抱更緊了一些,他覺得自己剛才也是白講了,決定放棄去管O。
也不知道O還打算抱多久,他對關係親近的人其實沒那麼排斥擁抱,即使他比其他人的憤世嫉俗許多,也認同這是個能穩定情緒的正向互動,他的手漸漸停下來,放在O的後腦搭著讓他靠著自己,開始回想O在不久前哭出來的反應,仔細想想,他對於O的認知也只有父母長年在外工作、是個自己租房子住的大學生,以及平日相處中逐漸理解的性格等等資訊,對O的過往一蓋不知。
到底是因為O沒有主動提起還是他沒有主動提問?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這個闖入他生活中的普通人給他和他的生活帶來太多改變了。
抱了足足有好一陣子,連O都覺得I居然可以讓他抱著這麼久,驚訝到差點想抱到天荒地老了。但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鬆開手稍微往後挪,在I也放開的同時本來想抬頭,但是剛剛已經答應過I了,所以O的第一個反應是低頭往下看,用雙手去牽著I的兩手手掌,小小力的晃了兩下。
『謝謝。』
鬆手後,O瞇瞇眼的對著I笑,好像一臉不枉此生。
『我該睡哪裡?有多的被子讓我打地鋪嗎?』他看了眼房間,雖然是想跟I一起躺床上,但直接說出來意圖也太明顯...... 『還是可以一起睡床?』
結果還是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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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個奧德都樂成什麼樣子了,對方明明披著自己的外表還能演繹出黃金獵犬的氣質,他覺得O實在很誇張。
他有預感,如果現在答應了O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麼,想想就覺得不爽,於是故意回答,「沒有,你睡店裡。」故意看了一會O的表情變化才轉身朝房間走去,同時悠悠的拋下一句,「開玩笑的,睡床上。」他不是很想看到O披著自己外表過度興奮的樣子。
店裡有位置可以睡嗎?
O第一個反應不是難過,而是店內似乎沒有地方可以睡吧,難道要在門口打地鋪?因為無法追問,所以O低頭想了一下,抬頭就看到I的背影還有那句「開玩笑。」
『可以嗎?』O跟在旁邊探頭探腦的吸引I注意,沒辦法講話真的是他的重傷,同一句話都無法一直問,雖然吵雜度降低了,但刷存在的感覺倒是沒有變少。
『可以睡哪裡?』不知道第幾次比出一樣的手勢,O還是不知道I到底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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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還有別的床嗎?有的話你去驅魔一下。」I皮笑肉不笑的在開玩笑,蹲下身子掀起床墊從床下的空間抽出被子和枕頭給對方,再把床墊歸位,將自己的枕頭跟被子擺好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表示對方可以睡這裡。
拿著枕頭O還在恍神呢,直到看見I拍拍床,他才笑出來。
『謝謝。』
放上寢具,O還跑去盥洗之後才爬上床去坐著,看著I問他:『店長真的不會有危險嗎?我們、真的會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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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已經用起枕頭堆起來舒服的靠著,腿上蓋好被子準備來看手機影片,他放下手機往後仰靠看著天花板,「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
他拍了拍O的手臂,卻沒看對方,「有問題我想辦法。」
抿了抿嘴唇然後點頭,O在I的旁邊側躺了下來,因為經歷過一連串的事情,才剛沾上床的他躺著躺著就開始感覺到意識模糊,可是看I似乎還沒要睡的樣子,想起店長交代的睡前跟他告知一下,是不是代表要一起睡會比較好?所以O就像一隻在打瞌睡的小狗,一直在試圖讓自己清醒,可是眼皮卻又半開半闔的在那邊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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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被盯了一陣子感到很不自在,轉頭便看到眼睛睡眼惺忪的O。
「⋯我還想⋯再看一下,」雖然這麼說著卻關上了螢幕,語氣中透露著尷尬和不捨向對方坦白,「那些顏色。」
「真的很漂亮。」
說完後他感到更加尷尬和不好意思,沒再去看O,小聲的說了句「我馬上就睡了。」,很快的將枕頭和被子放好拉好準備躺下。
O不方便說話,但他想讓I繼續看,於是撐起身體去拉對方的手腕,兩人此時十分的貼近。他抓住了之後本來想張嘴,開口後卻又閉上,腦袋有點不清醒的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表示,只好伸手去抓I的手機放他手裡,拍拍手背比比畫面。
你繼續看,我可以等你。
O用腦袋想著這句話,可是他沒有講出來,而是頭因為想睡而垂下,輕輕的靠在I肩膀旁,身體的重量也軟軟的蓋在I的身側,然後整個重心滑到床上。
但他又會立刻清醒,繼續指I的手機畫面要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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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O明明睏了還如此堅持堅持,I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但他心裡也實在很想再看多看一眼,曾經年幼時想看見有顏色的世界的願望居然在這麼荒謬的情況下實現了。
他讓O靠著自己,替對方拉好被子,把剛才沒看完的日出縮時影片看完,他不是沒見過日出,唯獨從來沒看過日出時的色彩,他不知道的顏色實在是太多了,跟受不可名狀影響而看見的流動色彩不同,每個東西都有自己的顏色。
「⋯你喜歡什麼顏色?」影片結束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忽然想問O這個問題,這個問題過去對他來說明明是毫無意義的。
O貼著I的身體,感覺暖暖的讓他的睡意更濃,只是為了讓自己可以堅持住,多留些時間給I,所以O頭靠著對方的肩膀,也一起跟著看完他手上的影片。
當I問問題的時候,O輕壓著I的肩膀讓臉可以被他看到,之後指著自己的眼睛,正確來說應該是他正頂著的外表——I的眼睛,O眨了眨眼笑了,看起來傻傻的。
『你的顏色。』他用嘴型和幾個手勢輔助,『也是我一直看著的。』
想看什麼就去看吧,我會陪你。
O簡單了比了幾下,然後打了個哈欠回到原本貼著I會更舒適的姿勢,既然I沒推開他,那他就這樣繼續黏著人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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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的片刻,I主動去凝視了對方看清楚了那雙自己的眼睛,是紫色跟黃色的,跟日落的天空有點相似,跟紫羅蘭也有點相似,心裡想著O喜歡像這樣的顏色啊,他試著記下來。
他又看了一會影片,從來沒使用搜尋引擎使用的那麼頻繁過,他上次對顏色產生出貪心的想法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不可名狀會散發的色彩和會散發出流動色彩的水母很像,但真正見識過色彩之後,他反而覺得,不可名狀所散發的更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色彩。
他冒出一股衝動,很想告訴O他第一次殺死被不可名狀附身的人時發生了什麼事,那也是他最後一次為了追逐色彩而進行驅魔,此時他沒有啞,話卻說不出口,他生來就不是擁有色彩的人,差不多也該適可而止了。
I掐斷了還想再繼續看影片的念頭,讓手機畫面回到桌面,輕輕晃了一下O,「我們可以睡覺了。」
迷濛的眼神慢慢抬起,O的焦距幾乎無法對焦在I的臉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恍神的孩子。
『不看了嗎?』O微微閉著眼比了比。
『可以跟我說話,我會聽,也可以陪你看。』伸出手去捧I的臉,O沒有張開眼睛的貼了上去,用額頭去輕輕蹭I的額頭,傻傻地笑笑著。
『好難得可以聽你講話,想要更了解你……』O其實也有很多事情想做,他本來也想趁I可以說話聽他多說一點,或許是討論事情,或許是聆聽抱怨,更或許是……聽見I說哪裡很漂亮,想跟他一起看。
如果可以把眼睛分一半給他就好了。
O忍不住在內心默默地想著,他也想讓I多看見這個漂亮的世界,看見我所喜歡的顏色,因為他我才喜歡的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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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關於我嗎⋯I陷入沈思,他的社交圈幾乎一年到頭都不會增加新朋友,有時候甚至還會減少,他除了已經認識好幾年的朋友,他已經很久沒有跟誰提過自己的事了。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慢的說著自己的來歷,「我還不會走路之前,我就已經住在舊日月宗下一個叫常春藤的育幼院裡面了,藏在某座山裡,跟外界幾乎沒有接觸,舊日月有很多這種隱蔽的育幼院,沒人知道在哪裡,裏面的孩子都是跟我一樣的戴環者。」他讓O躺回床上自己隨後也躺下來接著慢慢講下去,語氣帶著點惆悵,「我在那裡直到被收養之前⋯其實過得很快樂,因為我們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他們也刻意不讓我們接觸到外面的世界,直到我離開那裡我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把我們換的牙齒收走、超過十歲的孩子每個月會被抽一次血、因為先天缺陷死去的孩子為什麼會有人專程來帶走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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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算是不是個很愉快的睡前故事喔。」他的手覆蓋在眼睛上自嘲著,笑的有些沮喪。
「我十歲的時候被一個屬於舊日月宗的戴環者驅魔人收養了,他想把我培育成他的接班人,他是個改變我一生的人,我大概到跟你一樣大的時候離開他出來自己驅魔了。」I在說這段話時語氣反常的沒有什麼情緒,也沒有要說明的意思,手放了下來盯著天花板,「我沒去上過學,我是在舊日月宗裡接受教育的,獨立之後第一次處理的驅魔就是店長的,然後⋯(短暫的思考)我在舊日月宗裡繼續待了兩年才離開,我一直想找到那個育幼院在哪裡但沒有找到,收養我的人也不肯告訴我,對我來說那裡就是我的家,我很想知道我的家人怎麼了。」他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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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年前我來到這個城市時選到塔莉亞的招募員工的廣告,我沒想到就是她,她知道我沒地方住之後把樓上的空房租給我,我想這點我很幸運,連住處都有了。」他伸手拍了拍床鋪,「我後來才知道她家裡也有出過幾個驅魔人,他把我介紹給伊藤,你信嗎?他們兩個其實是親戚。」I的臉上露出“矮額”的表情。
「最後就是遇上你了啦,跟蹤狂!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到底都幹過什麼。」他忽然彈了一下O的額頭,臉上卻是帶著輕鬆的笑臉,只是還是彈的有點疼。
O本來想在跟蹤狂那一段的時候反駁一下,但想想他確實是跟蹤狂,跟了一陣子到現在居然可以躺在跟蹤對象的床上,也真的是過了好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要是之前沒這麼做現在還能不能認識I,或許時間重來他依然會想要接近I吧,只是大概要換個方式了。
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被彈了一下腦門的O現在清醒了不少,想著躺在床上不好比手語也不方便看,所以他靠過去貼著I的肩膀,讓螢幕面對兩人打字給他看:「之前你問過我常常來這,父母怎麼都沒意見之類的對吧?」
「其實我的父母一直都在國外工作,工作性質的關係他們很少回國,在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一直都是這樣了,幾乎所有重要節日他們都不會回來,所以只要在某些日子之前我的戶頭多了一筆錢,我就大概知道他們的狀況,以前還會小小期待一下,過了這麼久也就麻木了,知道生活不會有什麼改變。」
「所以我對他們其實也不了解,陪我長大的一直都是管家或是僕役,童年的時候家境其實已經不錯,但他們似乎覺得不夠,所以拼了命的工作,一年難得的見面我也從期待變成不想見他們,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們問的問題也很令人感到壓力,課業好不好、有沒有對象、錢夠不夠用,我知道這是他們的關心方式,可是就……很難去好好地回答,總是千篇一律的講同樣的對話,十多年來沒有變過。」
「我一直都沒什麼朋友,一方面是我總跟人保持距離,再來就是我一直覺得維繫感情太難了,我不確定怎麼做才是正確的……然後剛剛其實就是想到這些事情,本來我以為我不介意了,沒想到……」
「結果擅自的浪費了你的水分。」O邊打邊笑了,用頭碰碰I的側臉,「所以我覺得遇見你很好,雖然我對我一開始使用的接觸方式感到抱歉,但還是很謝謝你照顧我。」
「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你。(like you)」
所以才想一直看著你吧。
O打這段的時候沒想太多,就直接打給I看,然後又問:「可不可以再抱一下?然後我們傳訊息給店長之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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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I的目光認真的掃過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大約明白了O雖然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但從心缺乏家庭的關愛,儘管有著外向的行為實則不擅長與人交際,相較之下自己至少還體驗過有家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隨著O的吐露,他看見了那句「喜歡你」卻不覺得有什麼意外,對這個結果彷彿早就了然於心了,更何況O幾乎從來沒有過要掩飾的意圖,唯一讓他煩惱的是他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否能擁有這麼多來自O感情,更何況他們還有交換身體的事實未解決,至少不該讓O是在這樣的背景前提下說出這些話吧?應該再更安全穩定一點或是更浪漫的情況下吧?
I閉上眼睛無言的反問自己現在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明明應該保護好O的安全的,然而要不是因為交換了身體,他們也不會這樣躺在一起互相說出自己的事。
他推開被子坐起身轉向O對他張開手,煩惱歸煩惱,但他現在至少還能給O一個擁抱。
看到I的動作讓O大喜過望!手機往旁邊一放就整個人就扎進I的懷裡,要是能講話大概會發出嘿嘿的笑聲來顯示他的快樂,坐在床上身高差就沒有差這麼多了,O心情十分愉快的蹭了蹭I的臉側,沒發現自己正用對方的鬍子在蹭人家的臉。不過手倒是挺安分的,摸著腰就緊緊的抱著,彷彿怕人反悔一樣,抱著就沒要放的樣子。
該刮鬍子了!這是被O一陣蹭後立刻生出的想法,他依然像前一次那樣小心的抱住O,再次拍了拍O的頭,感受到O喜歡自己這個事實。
抱到O覺得心滿意足的鬆手後,他才轉身拿自己的手機打字,打一打他抬頭看了I,用手語比了『要不要再看些影片?』
此時的手機被O放在腿上,輸入框內打了「我們差不多要睡了」幾個字。O的精神跟剛剛比起來好很多了,雖然不排除他躺下之後又會開始想睡。
「沒關係,睡覺吧。」他搖搖頭,發訊息告訴塔莉亞他們準備睡覺了,接著準備關上手機時意外按到相機,他想了想,將畫面切換成自拍鏡頭,對著自己的臉轉動鏡頭畫面想記住O的色彩。
「晚安。」他熄滅檯燈。
O點點頭,跟著躺在I的身邊。
晚安。
他在心裡面想著,身體往I的方向更貼近一些,意識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