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午後三點。


噓,不要提起,不要呼喚,保持緘默。

塵歸塵,土歸土,如花璀璨綻放。

latest #27

  世界不因某一人物的死亡而停擺,儘管那一號人物是引起輿論轟動的存在亦同。

  世界可以冷眼旁觀逝去,但留存下來的人們需要為此餘波而運行。

  雖然那少年離開了,但他的面容無處不在,更多的報導、討論,更多的爆料與挖掘……他的過往與秘密被掘出,浮誇的呈現在世人面前,當然,更多的是舊日月宗的努力,以及提供了“素材”的聖顯派,為了保全這社會的運轉、和平與安危,為了將那漆黑濃稠的秘密隱藏,他們總是不遺餘力。


將所有可以利用的都利用殆盡。

就像死去的天使(戴環者)被剃骨放血。


成就安寧與秘密深藏。

  那就是屬於他們的日常。

  陰鬱的就連窗外明媚的陽光都無法照亮的暗沉───或許,是對自己來說吧?他總是無法輕易的就忘卻,在那昏暗的監牢裡,少年抓著自己哭泣著,悲傷而愧疚,他用自己的方式贖罪,是吧?

  這是聖顯派一貫的做法。

  犧牲是必然,但承擔現於世間的罪業之人永遠不會是無辜的羔羊,也不會是高貴的犧牲者,他們最終推選出來的是贖罪者,在這一次的事件中,亨利是最適合的對象..........伊諾克不是傻子,冷靜過後就可以推斷出來,必當是有人去勸說了他。

  還能是誰呢?

  無非就是看管那間監獄的同僚,總是提醒著自己莫忘傷害事件的同伴,儘管如此,他也每一次都放任自己進入..........他總是能夠讓贖罪者安然地接受迎接死亡的命運,並且最大效率的讓效益最大化。

  那是他的職責。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同樣的也看守著墓地,對於那些被世人所唾棄的贖罪者們,在監獄的後方便是讓他們安息的墳場,那少年,亨利也安葬於此,墓碑上有的只有編號與符號,除了掌管檔案的他沒有人知道墓碑裡埋葬的是誰。

  他的墓園從不綠意盎然,是石板鋪成了的墳場,在這裡不下葬棺木與屍首,當人被火焰焚燒殆盡之後殘存的殘骸可以被裝入小小的罈中(如此的小),而他會在無人之際,撬開其中一塊石板,露出底下的小空間,將那小罈置入,闔上。

  了無痕跡,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埋在在這裡的是誰。

  而他也從來不會告訴自己答案,他不會知道亨利被埋葬在那一個石板小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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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也總是執著的,每一次總是不願意放棄的詢問,嘗試得到允許,儘管他知道他會允許自己面見生者,卻不允許自己知道亡者的所在,他總是無法明白為什麼。

  闔上的門敞開了。

  這座監獄的主人來了───監獄,這是他們一直以來對這裡的稱呼,超過了百年以上的時光,這處精神病院真正的名字已經被時光掩埋,也被削抹在歷史中,彷彿不曾存在,絕多數時候他們都稱此處為監獄,畢竟鐵牢籠遠比軟墊病室還要來得多了。

  不過也有些人會稱這裡是『杜鵑窩』,伊諾克不明白由來為何,畢竟杜鵑鳥大部分是不築巢,也許是因為有違常理,才如此稱呼的嗎?


而這裡的主人不稱呼監獄也不稱呼杜鵑窩。


這裡對他來說是墳場,是墓地。


  「都已經結束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克萊。」

  伊諾克輕柔的嗓音換著這墓地主人的名子,蒼白而削瘦的男人總是帶著疲倦感,他梳攏著落在眼前的淡金色髮絲,靠在了有著柔軟墊背的椅背上,他接過伊諾克為他倒的一杯水,他天生的病症總是令他時常感覺到口乾舌燥,他抿了一口水,滋潤乾燥的嘴。

  「死了就是死了,你總是想方設法的要打擾死者。」

  冷調的嗓音緩緩慢慢,蒼白削瘦的男人淡淡的道著,他瞇起灰色的瞳孔望向了伊諾克注視著自己的眼眸,伊諾克淺灰的眼睛眨也不眨凝視著自己,有著懇求───這位戴環者總是有那一副哀憐憂傷的眼神,活到了他這把年紀的戴環者如果不是智力有缺損,多半都是憤世妒俗的,哀嘆而陰鬱著自己的命運。

  這位從法國來的戴環者已然是他們公認最天使的天使,也是最愚蠢的傻瓜天使。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亨利是他見過遭受汙染與侵蝕狀況最糟糕的案例之一,說實話在當天那個情況之下被攻擊也是正常,這大概就是身強體壯的他的優勢吧?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放讓他進去。


  雖然.........他總是如此不長記性。

  寧願冒受傷的風險,也要去撫慰那些汙染而墜落者。


  儘管他們也時常因為他這樣的性情獲利,畢竟不管結果如何,那一日的會面的確幫助了那少年找回自己的神智,在那之前亨利只會頹喪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只要有人來就懇求聖液的淨化,完全是無法溝通的狀態。

  起初執行淨化儀式時也是煞費苦心,若非張益、王志朗和那隻貓來美國一同協助,否則大概很難順利完成淨化吧?

  單單只是淨化無法拯救心靈,受害者的原諒才是拯救他心靈的關鍵,克萊看著躊躇著無語的伊諾克嘆了一口氣。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還是不會告訴你的。」

  克萊冷調的嗓音淡淡的道著:「你總是不長記性,明知道我不會告訴你,還老是不肯放棄........死亡該是安息,是寧靜的,他已經是跟你無關的存在,只是罐中的殘存的灰燼,保留著他一段時間只是做為觀察,確保不會產生任何問題,你很清楚。」

  「我很清楚........」

  與那冷調是截然不同的輕柔嗓音輕淺的說著,受到汙染人被燒成的骨灰之後依然會被保留數年的時間,在那些骨灰裡會被添入少許的戴環者骨粉,混勻,用以後續的淨化,倘若沒有其他的變化那麼將會被做為以骨灰製成的肥料用以培育花草───

  培育那些可以用來製作麻醉、毒藥或是致幻劑的花草原料,是秉持著不可浪費的聖骸骨粉的物盡其用,將所有可以利用的都利用殆盡。

  畢竟要維持這麼一個暗地裡的組織,資源總是不能浪費。

  「噓。」

  看管監獄、看守墓地的蒼白的死亡天使(戴環者)舉起食指,輕輕的比在乾裂的唇邊,「噓。」


「不要提起,不要呼喚,保持緘默。」

「亡者無口,再也不被記憶與呼喚。」

「讓他҉͔҇̽͛͢們҉̡̱̓͡靜靜的死寂在地底,這就是墓園的存在的意義。」


  冷調的嗓音此時聽來是如此的輕淺而溫柔,墓地的細語與安撫,低語著流傳此處百年以上的箴言,世代看管此處的戴環者遵循的規矩,儘管從未證實過那真實。

  他҉͔҇̽͛͢們҉̡̱̓͡存在在流傳的故事裡,語言與文字是媒介,無法得知真正的真相,唯有箴言留下,守密者的他們無法犧牲去證實,只能夠遵守。

  究竟呼喚了被焚燒成灰的被汙染者的存在,會引發什麼,沒人知道,只剩下灰燼的他們還能夠作為汙染的媒介嗎?他們不願意犧牲去證實,只是遵守著流傳下來的古老規矩,如此行事。  

  伊諾克垂下了眼眸,湖水綠的眼裡積蓄的淚水輕淺淌落,輕柔的嗓音小聲的道著:「但我不會說他的名字的,我只是想至少......給他一束花,他從來沒有收過花。」

  在那一日的哭泣與抱歉的尾聲,伊諾克曾輕輕的這麼問過他,有沒有什麼是他很想要收到的東西........他想要一束花,儘管伊諾克沒有問他為什麼是花,他就睡著了,而在之後自己也在也沒有機會帶上一束花給他。

他便死了。




  「即便你送了花,他也收不到,你送花也不過是生者的自我安慰。」

  在他黑白的世界裡,那總是內心柔軟的過頭的戴環者正在默默掉淚,克萊的眼中看著那淺灰的眼頭流處透明的淚液......只是嘆了一口氣,他拿起了喝空的玻璃杯盛接自伊諾克下巴滴落的淚珠,「那只是活人的任性,死人才不在乎這些。」


他想起了黎明自葉梢低落的露珠,晶瑩剔透而脆弱。

https://i.imgur.com/NJH5pZE.jpg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稍縱即逝的晨露是純淨的。


  克萊看著伊諾克像個孩子一樣捧著水杯,靜悄悄的承接低落的眼淚,是因為病症而淚流,是因為哀傷而淚流,克萊嘆了一口氣,緩道:「去摘足夠量的花吧。」

  「雖然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位置,但你能夠在所有的墓碑上放上幾朵花。」

  這是他最後的退讓───他也真是年紀大了,愛哭的孩子總是不忍,就當作是伊諾克總是非常認真工作的獎勵吧,況且這一次因為亨利的事件他們也當真獲益許多,姑且算是瞭表謝意(儘管死人根本不會知道更不會收到花)。

  聞言,伊諾克笑了,淚中帶笑。

  真的是看不出來是能夠執行洗禮和拷問的孩子,克萊不由這麼想著,在他給自己檢測血糖並且施打胰島素之後,伊諾克滴滴答答的眼淚終於停了,他將累積的眼淚裝入玻璃瓶中,克萊起身。

  「走吧。」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克萊自口袋拿出了他的手套,感謝他的糖尿病體質,他總是需要避免受傷,他給了臉上帶著笑意的青年戴環者一只籃子。

  「克萊,謝謝你。」

  伊諾克柔軟的笑著,不知何時開始他臉上的笑容便沒有一如以往那樣的古怪,儘管那對尖銳的下犬齒看著還是利齒森森,黑眼圈依舊濃厚,但有些許微妙的不同,「別謝,你實在煩人。」

  冷調的嗓音淡淡,他在想著伊諾克近來是否發生了什麼事?他身居在偏僻的森林裡顧守這監獄這墓地───只知道近期最大的事件事就是那舞台一事。

  他可不認為那種舞台能夠對他起什麼好方向的改變,而且只會導致伊諾克在其他流派裡會更難處事與被友好對待.........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羽翼的存在.........又不知那玩意消失躲去哪了,但願張益他們能夠追查的到下落吧。

  也許鬆口允許讓他摘花,只為了保存這孩子心中的純粹,儘管有時精神狀態挺危險的,但至少還沒走偏過,所以...........只是獎勵。

  克萊靠在樹邊看著伊諾克在林間的空地上摘取著些各色的不知名野花,入春了,花朵也慢慢綻放,至少還能找到這些野花滿足他的心願───花是什麼顏色的?

  他只知道白色的花、灰色的花、黑色的花。

  紅色的、黃色的、粉色的花朵又會是什麼樣的顏色,有湖水綠的花嗎?

  就像伊諾克的瞳色,儘管他永遠不會知道湖水綠究竟是什麼樣的顏色。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等在墓地放完花之後,我能給那女孩送些花嗎?」

  伊諾克捧著一籃子的各色野花,他輕輕的撥弄著當中紅色的花朵,他望向了靠在樹下被樹蔭遮蔽著男人,柔聲詢問著,「她最近的狀態還好嗎?」

  「還算穩定。」

  克萊淡聲的道著:「不過花我轉交,不要忘了一個月前那孩子才剛拿叉子捅了你的大腿。」

那女孩是伊諾克在下城區帶回來的,雖然汙染的情況並沒有很嚴重,但是親手殺了媽媽並且將其血肉做成玫瑰的小女孩的精神已經崩潰了,時而穩定時而有暴力之舉,毫無預兆的傷害他人,著實不穩定。

  「.....好的,那就麻煩克萊了。」

  伊諾克這一次沒有強求,畢竟克萊已經破天荒地允許自己供花,要是在要求更多的話那就是自己太任性了。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伊諾克起身,捧著那籃花,隨同著克萊前往墓地。

  細小的花朵綻放在深色整齊規列的墓碑前,靜靜的、靜靜的,伊諾克不知道亨利被放在哪裡,也不知道眼前的墓中是否存在著某人的遺骨,又或是空墓碑。


只是平等的為他們送上了在初春綻放的野花。


  圍繞在墓園周圍的是結著花苞的紅色罌粟花,尚未到它們綻放的花期,象徵睡眠和死亡的罌粟花一直是種植在此處綻放的花朵,是因為花朵的死亡象徵呢?

  又或是那是藥物的原料呢?

  自這裡存在以來,那紅色的罌粟花便靜靜地綻放著,以亡者為滋肥,綻放的鮮豔又燦爛,艷紅的像是鮮血的血花,第一次來訪此處時,那紅花綻放的讓伊諾克至今難忘。

  兩名同樣都象徵死亡伴隨的天使(戴環者)靜靜地佇立在林立的墓碑前。


塵歸塵,土歸土。


他們終將與花為一體,燦爛的綻放。



  不要提起,不要呼喚,保持緘默。

  亡者無口,再也不被記憶與呼喚。



伊諾克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但願你安息,願你們安息。

按造慣例的放一張沒調色做效果ㄉ
https://i.imgur.com/S0QMe7T.png 愛哭鬼的狗寶((
然後放一下克萊監獄長(好)
https://i.imgur.com/MdgKX2E.png
是狗寶同樣都是戴環者的同僚(跟狗寶一樣身體還算健康可以在外面工作的)不然幾乎都病懨懨的在莊園裡養著....

克萊四十八歲了,然後他是第一型糖尿病患者外加全色盲
然後就是哇哇哇,我終於寫完這篇了!!算是亨利事件落幕後的餘波後的故事吧?也帶出一點有關聖顯派的東東 大、大概就說這樣好了,雖然不知道大家看了有什麼想法,那寫了一點想寫的東東(到底什麼東東

不知道還有多少朋朋在看,總之很感謝你們不棄嫌偶的故事,給大家一堆愛心。
然後偷偷公告有計畫弄一點支線什麼的(小聲)

大概就是這樣啦!!((你要去哪裡,回來
https://images.plurk.com/33DAgUdPDmpVsZiGSU5ahz.png
最後偷畫一點小塗鴉好了,狗寶跟監獄長(。)的關係大概是這樣吧WWWW冷冷但其實很關心晚輩的前輩((跟老師一樣把狗寶當小孩看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克萊跟狗寶一樣只穿黑白灰,是單純因為他全色盲,黑白灰穿起來最安全(不然就要紅配綠狗臭屁ㄌ(好
不知道為什麼就很喜歡他們的相處(好)有機會應該還會在寫到克萊,雖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宅在監獄,幾乎沒在外出((
▋I ▋ ᑎG
1 years ago
本來泡在這篇那種又柔又涼的氣氛中想留點感言,但見到因為色盲所以只穿黑白要不然會變奇怪的配色馬上被帶走了情緒莫名覺得好笑(rofl)(笑點怪)

覺得克萊又是一個好好的人,要遵守規則還是心軟讓伊諾克獻花了,幕地的氣氛感覺也很適合這樣的守墓人

喜歡整篇那種陰涼的感覺,亡者離開後一切為亡者做的事都只是生者的自我安慰這點也很有感觸
但就算是這樣,能如伊諾克那樣依舊溫柔守望這些事想必也是有其意義,就像信仰一樣,無關真實也是能安撫生者的心靈,並且好好讓過去的事落幕放眼將來
相信是因為伊諾克有這樣的溫柔和堅持,讓他能一直清楚自己的行動是為何而生的,就好好……(感想力低下)
NG1: 唉呦,不好意思破壞了氣氛了WWWWWW雖然有一點地獄,但色盲真的要保障穿衣色彩,不然真的會變成配色危機WWWW還好沒有人敢對冷冷涼涼的克萊監獄長惡作劇WWWWWW((一起笑翻
克萊其實還是挺寵愛狗寶的,相較於狗寶的感情豐沛他相對來說是比較冷情淡然的人,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似友情似無情的才能做好守墓人跟監獄長的工作吧?
要不然他最後也不會答應讓狗寶獻花,畢竟獻花這樣的行為對生活在世間的人總還是會有一些意義與撫慰,在某方面也是能夠安撫一下作為戴環者與驅魔師的他們疲倦受傷的心靈,作為一個中繼站(?
大吃你的感想真的超感謝,一點都不低下((超喜歡的((很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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