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參展的主題是海。
海浪侵蝕迴圈往復,是千年以來不變的定律。隨著年代的更迭,或許你會察覺到海洋呈現些許的升降。
海在世人眼裡有著不同的面貌。
平靜的、壯闊的、引人嚮往的。
危險的、未知的、心生恐懼的。
這麼多種形式的海,說來講去都是千篇一律,了無新意。
有人說每個海域都會有其不一樣的風景,可看在裴燧眼裡終是少了一點什麼。
說不上來是一個事物?
還是諸多形式中的一個——契機。
他漫步在沙灘上,濃郁濡濕的氣息順著海風徐徐吹來。
「今天我是否可以得到一份——海洋賜於我專屬的饋贈?」
他蹲下身子拾起一個海螺,觀賞著螺殼紋路的同時呢喃著。
饋贈……Dylan看著對方的舉動思忖了會,退到更深的海域在海裡面找了找東西,在扇狀珊瑚的末梢找到了枚掛在上頭的小小環狀物,『沒見過的東西……』將其拾起後讓其順著浪被推上岸,『這個他會喜歡嗎?』依舊蟄伏在海中靜靜地觀察。
「這是......戒指?」
一枚鏤空設計的戒指被海浪拍打上岸。在如此廣闊的沙灘上,它上頭鑲著的碎鑽被陽光照映,反射出的光線恰巧落入自己的視線範圍。
身為物化靈的他自然不可能單純的以為這是巧合。不過這也提醒自己。在看似空曠的海灘也不能太放鬆,雖然現在還不確定對方是出於什麼態度送給自己戒指。
「您是在跟我求婚嗎?」
望著手中的戒指,他忍俊不禁的對著浩瀚無際的海洋中未知的身影打趣。雖然他也不確定對方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求婚?Dylan困惑地歪著頭,他不懂對方所說的求婚是什麼意思,心想著對方是否不喜歡這份禮物而又再次退回更深的海域尋找其他物品。過沒多久,浪又接二連三地將不少物品給沖上岸,有漂亮的貝殼、破碎的白化珊瑚、奇怪的塑膠圈圈或是浸滿水的手機……等等。
身處周遭的沙岸上一次又一次的被海浪沖刷,並且留下各式各樣的贈禮。裴燧為此也能確認對方方才的舉動只是無意間造成的意外罷了。
不過,『他』是在擔心我不喜歡?
將那些物品一樣樣的拾起,他將手機拿起端倪。從邊角持續滲漏下來的水珠沿著手臂,在潔白的蝴蝶袖口暈染出水漬。
「我很喜歡您送我的禮物,這些就夠了。」
感覺對方像是小孩子一樣思想單純,如果不明講,可能會讓對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聞言一愣,躊躇了半晌。隨後,海中突然有個形體不受浪的影響自海面上浮出,蔚藍色的雙眼注視著眼前的人,有著異於常人蒼白皮膚的人緩緩地開口:「……你好?」
「您好,我叫燧。」
不得不說見到本人的時候,確實與想像有些許落差,不過這並不妨礙裴燧想要與其交談的興致。
「該怎麼稱呼你呢?」
先從基礎的自我介紹開始吧,循序漸進的相互了解,從分享與吸收彼此的記憶與經歷為契機,從中摸索出他能夠給予自己的新體驗。
探險的人也有類似的心態吧?從未知中尋覓著新奇的事物,獲取不一樣的見解與歷練,充實自己。
對方不如自己預想的反應讓他楞了下,Dylan微微一笑,隨即聽聞對方的問答,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闔起了嘴,望著腳邊的浪若有所思地思考著,過了會才回道:「Dylan,或……燧想怎麼稱呼都行。」
「Dylan,你覺得海洋是什麼?」
這個問題看似與先前的對話毫無關聯,可卻也是近期困擾自己的主因之一。
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待,海洋有各式各樣的樣貌,卻也僅是冰山一角罷了。
Dylan作為生活在這汪洋大海中的一員,他又會如何向自己介紹、分享他心中所想的呢?
僅是隻字片語也無妨,他願意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探尋自己所期盼的事物,千年以來的時光都是在這類模式的反覆循環中度過。
「海洋是什麼?」對於對方拋出的問題疑惑地歪了下頭,思忖了會開口說:「不可或缺……很重要的存在。」轉過頭望向無際的海面,「因人而異,這不是唯一的答案。」
「海洋是孕育我的母親,同時也孕育著這世上的萬物。祂能是各式各樣的角色,母親、導師或是傾聽者等等,燧又怎麼看?」
「海洋算是我的靈感來源,也是蘊藏過往回憶的介質。」
他望了一眼手機,又將視線投遞到Dylan 身上。
「像是它。即使能儲存照片與文字,一旦失手落入水中,便會化為泡沫般流逝。」
歲月靜好,在永恆的生命裡自己無法將一切留存。只好將記憶分散保存在諸多事物上,如同人類一樣睹物思人。
「而我所寄放在海洋裡的意念、回憶永遠不會消失。」
「不過——Dylan在這裡很久了嗎?」
「燧是指⋯⋯」微微地揚起眉,「若是指這地方,我會隨者洋流而遷徙,每次待都⋯⋯不長久。」
——有個聲音在呼喚著他,他必須去尋找。
「有個聲音呼喚著我,所以我不會在同個地方久留。」
「但若是指這片海,是的,我在這片大海待了許久。」
「以後要是想找你,該怎麼辦呢?」
裴燧察覺沙灘上Dylan經過所產生的痕跡,即使隨著海浪拍打卻也不難發現對方腳下的部分仍留有水漬。
出於好奇,他以指尖輕輕碰觸對方的肌膚,果真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Dylan是水做的?碰到其他物品也會濕掉嗎?」
他見Dylan 沒有反感,進一步的握住了對方的手腕。更加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Dylan回眸望海一眼,轉回頭說:「燧可以在岸邊喊我的名字,或是將自己泡進海裡呼喚我,後者會比較方便但也危險就是了。」
見對方朝自己伸手,Dylan沒有迴避,就讓人這麼順地握上自己的手腕,「是的,我是水做的,不過還有含其他物質在。」頓了會又繼續說道:「會,它們會留下水漬。」
「如果碰觸到液體之外的物體,豈不是會很困擾?」
每個生物都有不同之處,自己也曾觸過其他海妖。
在裴燧眼裡Dylan是十分不同的。
他似乎知道該如何詮釋自己的作品了。
水本就在人類的軀殼中佔絕大多數,而Dylan更甚。盈出軀體藉著肌膚接觸,究竟還隱藏著多少與眾不同的可能呢?
「是啊,確實會滿困擾的。」他也不是沒有過不小心碰到過於會吸水的物質,導致自己急遽地縮小了不少,雖說他最終有將液體給弄出來,好好地讓液體依附在自己身上,不再那麼輕易被其他物質給吸收,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唯獨這點,這是他無法控制的事情。
Dylan垂著眸望著對方的衣袖逐漸被浸溼,「給燧看看這之下隱藏的東西吧。」說著,對方所握著那隻手腕表面的液體逐漸變得透澈,底下有著宛如人類骨骼結構的白色骨幹,那是受自然因素及人為關係而白化的珊瑚。
「居然是珊瑚。」
裴燧再次因Dyian所展現的感到驚艷,這迫使他更加仔細地端詳著對方的手腕,白色間透露著不完全白化的粉嫩,好似在暗示著他原本應是如此的豔麗。
「雖然美,但我想你應該會更喜歡它原來的樣子」
與人體構造不同卻足矣維繫這個軀殼,隱沒於液體之間。
對了......受到污染的海洋,逐漸上升的海溫。
一般人察覺不到,而海洋內的珊瑚與魚群首當其衝。
這便是自己所尋找的議題、契機,也有必要讓世人更加留意的事。
Dlyan微微地頷首,「它最原始的樣子才是最自然的美。」說著,透澈的海水再次變得混濁,逐漸淹沒白骨。
裴燧鬆開了手,他想回去把方才的景象鐫刻進自己的作品之中。
但他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詢問這份靈感的源頭——Dylan。
「我差不多該回去了,你明天還會在這裡嗎?」
他會記下對方方才所說的方法尋找,但是比起自己再度回到此處確認,裴燧想要得知更加確切的答覆。
Dylan微微地頷首,「會的,我近期都會待在這兒。」
「那麼明天見。」
裴燧攥著那枚戒指與Dylan道別。
一般情況下戒指是用來定義婚姻的物品,不過作為一種紀念用品本就不該局限於愛情,單就Dylan這個人還有今天所經歷的一切。
都將成為一份難忘的回憶,隨著這枚戒指一同收納在——專屬於他的空間。
「好的。」Dylan目送著對方遠去,直至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在下一波浪潮捲來時牽起浪流,隨之消失在岸邊,回歸海流。
感謝堤德中你辛苦了!!
可以讓燧燧和Dylan聊到天好開心
我才要謝謝燧中……
好喜歡燧的直接和大膽(?)燧可以多來找他玩,還可以清涼一下(雖然乾了會黏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