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身訓練驗收後過了幾天，他首次接到前往探測的要求。

據說某處社區近來頻傳發瘋事件，雖多數都被判定為精神疾病案例，但嗅到不對勁的驅魔人還是決定前去探查一番。

雖盧米耶對自身的能力有所體認，但要將它實際運用多少還是有些疑慮。懷抱著緊張的心情，他準時來到了事前說好的集合地點。

在約好的地坊，伊魯與亞爾涅已經等在那裡了。遠遠看見他來，伊魯很興奮地揮手打招呼，亞爾涅卻像是沒看見他一樣，沒什麼反應，直到人走近，他交給盧米耶一支裝著紅色液體的玻璃管。
「這是聖血，你放在身上。要是情況危急，就拿出來潑到那些妖魔鬼怪的身上。」

「這個……嗯，謝謝。」朝伊魯投去一眼，輕聲向兄弟倆都道了謝。
收下聖物，盧米耶很快又回到了正題上。「那麼等一下我們就是到處遶遶，看有沒有發現異狀嗎？」

「我懷疑源頭可能在教堂，所以我打算趁他們舉辦儀式的時候混進去探探。艾洛，你有信教嗎？」
亞爾涅與伊魯都不是教徒，不過他們的信仰也沒有禁止信徒進入別的宗教儀式，兩人也不是虔誠信徒，就怕盧米耶有其他宗教信仰，牴觸到教條。

「沒有，我沒有信教。」盧米耶很快的搖搖頭，但又想到什麼似地補上一句。「但人太多的話……我的感應可能不會那麼準確就是。」

「沒關係，能做多少算多少。走吧。」
提起裝滿驅魔用具的樂器箱，亞爾涅領著兩個小朋友來到可疑的教堂。
那是一間不算大的教堂，一排一排木頭長椅就算坐滿也不足百人，現在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名教徒坐在位子上划手機等待，亞爾涅說了話呼嚨過門口的修女，一行人便輕易地踏進了教堂。

除了上回為了找貓而誤入教堂，伊魯是第一次踏進這種地方。他好奇地東張西望，抓了抓盧米耶的袖子：
「有感覺到什麼嗎？盧米耶？」

進入教堂後盧米耶便閉上眼睛，將注意力都放在聽覺上試圖捕捉到一絲雜音。
但除了信徒對陌生面孔的好奇耳語，以及木製長椅發出的嘎吱聲外，他沒察覺任何不祥的徵兆。

「……目前沒有。」盧米耶看了看周遭。「但感覺信徒還沒全部到齊。」

「那我想四處看看！」
伊魯又抓了抓盧米耶的袖子，好像是希望他跟他一起去。

亞爾涅見狀也沒阻止，對著兩人擺了擺手：「去吧。記得在儀式開始之前找個地方坐好。」
說完，他也要去四處繞繞熟悉環境。

以頷首做為叮囑的答覆，盧米耶跟上了伊魯的腳步。
「你是第一次上教堂嗎？」眼前人不停張望的模樣讓他有此猜想。

「對呀！雖然我們住的地方還蠻常看到教堂的，但是因為那個氣氛，總覺得不好隨便進去。」基督教在這個國家擁有非常多的信徒，每個地區幾乎都會有一座教堂，大多教堂都很歡迎非信徒前來了解，但對於異教徒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盧米耶呢？也是第一次嗎？」

「不是第一次。」他也朝四周打量，最後將視線落在懸掛於上方，那為人受難的聖像。
「我叔叔一家有信仰，所以我有時會跟著他們去禮拜……還有他們覺得我周遭太常發生異狀，所以曾經請神父幫我意思性的賜福過。」盧米耶聳聳肩膀，無奈苦笑。

伊魯也看向那尊聖像。他始終無法理解那聖像的意義，為什麼要代人受苦？為什麼罪能由他人承受？為什麼人生來便有罪？說你有罪再要求悔改，那話都給他們說就好啦。
「那盧米耶相信嗎？神愛世人、天國什麼的？」

「我相信在人之外有別的存在。」說出口後突然意識到身旁就是能見到那些東西的戴環者，盧米耶連忙補充：「啊、我的意思是，我認為有某種全知的意志存在，但人生還是跟自己的選擇有關，所以天國之類就不怎麼相信了。」

「意思是，盧米耶相信有神，但不相信耶穌？」
在教堂內談這個有點失禮，但伊魯絲毫沒有想到這點，很自然地問了出口。

「不是這……小、小聲一點啦。」
要是禮拜開始前被趕出就不好了。這樣說著，盧米耶緊張的伸手蓋住伊魯嘴巴。

搞不清楚狀況就被摀住嘴，伊魯滿頭問號，說出的話全都變成咿咿唔浯的聲音，他困惑地轉頭看向盧米耶，正好看見不知何時在長椅落坐的亞爾涅朝兩人招手，於是他輕扯盧米耶的袖子，指指兄長的方向。

順著伊魯的視線，盧米耶也注意到了招呼。
「回去吧。」尷尬的縮手，他逕自朝長椅方向走去。

兩人來到亞爾涅身邊坐下，往周圍一看，座位區滿了約七八成，但已經相當接近主日崇拜開始的時間了，看來這個地區固定會來參加禮拜的信徒大概就是這些人。

皮鞋清脆的腳步聲響起。
牧師步上台前，他宏亮的聲音足以讓坐在最外側信徒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沉穩音調述說著神的教誨，信徒們也收起了等待時的不耐，望著牧師專心聽講。

一道尖銳的耳鳴鑽過腦袋，盧米耶本能摀住耳朵彎下身來。
待意識追上，他意識自己察覺了某物的存在。

「有東西……剛剛突然冒出來的……但還不知道是誰。」盧米耶壓著音量向身旁的維納莫寧們傳達訊息。

亞爾涅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並要求盧米耶繼續觀察，伊魯則是收起觀光心態，不再東張西望，他看著座位前方，好像在專心聽牧師講道，實際上眼耳並用注意著整座教堂的動靜，隨時準備應付任何變故。

擾人的雜訊持續不斷，盧米耶按耐著引發的頭痛試圖從訊息清晰度和聲量大小判斷位置。
搭配著牧師講道的清朗聲調，他突然從中抓到了一些規律。

為了確認，少年抬臉直直望向檯上的男人。
「他看起來……很正常啊？」盧米耶自感困惑的說道。

「找到了嗎？」
亞爾涅的視線依然看著前方，但他壓低音量說出的提問明顯對著盧米耶。

「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我認為是那位牧師。」盧米耶瞇了瞇眼，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

就在他們低聲交談的同時，台上神職者的視線也輕輕掠過了三人。不著痕跡的揚起一笑，牧師闔上手中的黑皮聖經接續說道：「––於是，死就臨到眾人，因為眾人皆生而有罪。」

「正因認清、且徹底贖罪，我最近見證了主的奇蹟……！」他說著突然由講道台下拿出一具支離破碎的貓屍，並隨手拋給台下的聽眾。
只見前排有個婦女厲聲尖叫著跌坐在地。「老天，她還活著！！！」她嘶吼道。

緊接著，接到貓屍的男子也開始崩潰地慘叫。

──「那個」還活著嗎？
三人的位置離騷動有一段距離，亞爾涅只能看出牧師扔了黑色不明物體，在半空中散成碎塊，但伊魯優秀的雙眼能看見那是一隻貓，或著說貓的屍體；為什麼她會說「她還活著」呢？
「現在是怎麼回事？」伊魯轉頭問旁邊的亞爾涅。

「你看見了什麼？」
「那個男人丟了貓的屍體出來。他為什麼要丟貓的屍體？」
「瘋了。」
粗暴地下了結論，亞爾涅抓住了坐在最外側的盧米耶的肩膀，說：「右邊門口數來第二扇窗附近有火災警報器，你去按，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不清楚那東西為何突然發難，不過這也證實了他的感應無誤。雖內心有著想見識驅魔場面的念頭，但理智仍讓盧米耶服從。
「好，你們小心點。」他以視線順著指示尋找目標，起身後便朝警報器的位置直奔過去。

正如亞爾涅所說，紅色顯眼的警示器就位在玻璃窗下方。盧米耶握緊拳頭，一擊敲碎了防護板並啟動警報。

即便還未能理解那些異常和驚叫，但積累的不安有如壓力鍋中的蒸汽，在警鈴大作那刻無法抑制地爆發開來。
眾人陷入一片混亂，驚叫推擠著就想朝大門奔逃。

亞爾涅與伊魯在盧米耶起身時便離開了位子，他們一前一後擋住牧師，不讓他逃、也不讓他有機會對一般人出手。
「為什麼要殺死那隻貓咪？」
也不是悲傷或特別為貓咪抱不平，伊魯只是很單純地，無法理解，所以問了。

「殺死？你的說法還真有趣。」雖男人一派輕鬆的笑著，但他那在聖經封面不停摩擦、直至出血的指尖依然透露出他的瘋狂。

「那是羅茲女士的貓，我並沒有殺牠，牠҉̪̞̝̱̫̇̍́̅͢͝並҈̡̬̫͆͒́̆̚͝沒҉̨̛͔͙͖͆͂͋有҈̙͎̯̝̒̐̕͢死҈̧͉͖̊̎͠。」

「҉沒҉人҉能҉殺҉死҉牠҉，҉或҉我҉」

「是喔。」
無法溝通。算了。伊魯很乾脆地放棄追問，他環視教堂內，一般信眾和修女都離開了，也沒看見盧米耶，看來他也順利離開了。很好，完美！伊魯隨即拿出亞爾涅交給他的聖血朝牧師潑去，同時亞爾涅也一起撒出了聖血，腥紅血液將祭衣染成可怕的顏色，也落在聖經與祭壇上，一片狼藉。

戶外，由亞爾涅事前聯絡好的維納莫寧守密人正配合著疏散人群，並以教堂內可能有燃燒過後的危險氣體為由，封鎖現場不讓離開的人再回去，以免阻礙驅魔。

被厭惡的東西給沾染，邪物從男人喉間擠出野獸般的悽慘嚎叫。他踉蹌倒退幾步，粗暴扯開衣襟後又改以雙手撕抓面部，巴不得將沾染戴環者血液的臉皮給扯下。

「……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本應只有三人的空間，卻突然響起一個震驚的嗓音。
那名負責接待的修女帶著盧米耶一同站在大門前，而從盧米耶迅速往旁退開幾步的動作來看，她應該是受到驚嚇才忘了繼續和少年拉扯。

──負責封鎖的瑪莉卡在幹什麼！
亞爾涅朝修女與盧米耶厲聲大吼：「滾出去！」

直覺──就只是直覺，伊魯立刻翻上講道台，他踩過一個又一個長椅飛越大半個教堂，但還是追不上──

遠處的噪音突然消失，恐水人察覺有股異樣感朝自己的方向衝來。他一度想閉上眼睛逃避恐懼，但就那麼一瞬，不祥的衝擊再次隱去，取而代之的是近在咫尺的耳語。

身旁的修女頸部發出令人不適的喀吱聲，然後呈90度的轉了過來。
「瞧̷瞧҉̶是҉̵誰̸̶在҈這҈̵裡҈҉…̷̵…̷！！」

不給少年掏出聖血的時間，遭附身的女人以超常速度縮短距離，伸手便掐住盧米耶的雙臂，並將指甲狠狠嵌入血肉裡頭。

「҉所҉以҉，會҉死҉的҉向來只҉有҉你҉們҉，人҉類҉」

眼睜睜看著邪靈穿進玻璃窗戶，他以為盧米耶就是下一個目標，邪靈卻繞過少年進入了修女體內，伊魯放下吊在半空的心，但他也明白現在放心還太早。
「盧米耶！」
自長椅一躍而起，伊魯就像流星一樣從兩人頭上落下，硬生生把修女從盧米耶身邊撞開，他抓住修女的手掌張口就是一咬，像隻憤怒的小熊。

被突然鬆開的作用力讓盧米耶腳步不穩地往後跌，幸虧前陣子的苦練，他很快就得以回覆勢態起身。但看到友人如此直接的接觸邪靈，他擔心的出聲喊道：「伊魯，危險……！」

伊魯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仍然咬著修女的手。被邪靈附體的修女發出異常粗嘎的慘叫聲，她拼命掙扎想要甩開戴環者，越掙扎卻只是讓牙齒在手上劃出更多紅痕，最後，她的哀號轉為尖聲笑語，她的臉猛然轉向盧米耶。
「真醜陋啊、真醜陋！你瞧瞧，你懷中抱的是什麼？你以為是美好的愛苗，實然是詛咒、是唾棄、是燒盡的灰燼！你被星星蒙蔽了雙眼嗎？你以為能得到星星的愛嗎？別傻了，孩子──」

҉「҉只҉有҉我҉們҉會҉愛҉你҉。҉」҉

說完這一串意味不明的話語，修女就像斷線的魁儡娃娃般軟倒在地，伊魯立刻放開她，銳利的視線追著不可名狀之物，最後停在腳邊的一枚硬幣上，伊魯就像打蚊子那樣對著硬幣用力拍下去，起身時，他想將硬幣交給跑來的亞爾涅，冷不防被亞爾涅一手抓住了肩膀，另一手則抓著盧米耶。

紅髮的男人抓著兩人，深深吐出一口氣。
「你們沒事。」
他用力捏了一下兩人的肩膀，放開。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們陷入危險。」

被這麼一抓，盧米耶很快便由修女的話中回神。他瞪大眼看著印象中不輕易低頭的男子，連忙搖頭：「別這麼說，是我、怎麼說……被修女拉回來才讓事情變成這樣的，對不起。」

「不，是我戰術安排錯誤。」
眉頭深鎖，亞爾涅也沒有要跟盧米耶爭論，他說了聲要去跟來幫忙的守密人討論後續處理事宜，要兩人在教堂門口等他，接著取走那枚困著不可名狀之物的硬幣，走出了伊魯與盧米耶的視線。

伊魯目送兄長離開，接著和盧米耶一起踏出教堂，站到了敞開的大門邊。由於外頭有維納莫寧家族的守密人協助疏散一般人士，明明剛剛才逃出去一批信眾，教堂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
「盧米耶，你沒事吧？剛才應該也有撞到你？有瘀青嗎？」
他指的是自己從天而降那時。

有些擔心自己沒表現好而失去信任，盧米耶望著男人離去，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伊魯在跟自己說話。
「喔、那個沒什麼。」他查看傳來刺痛的上臂，那兒留下幾道清晰的血痕。「要不是你把她撞開，這個可能會更嚴重。」

「嗚哇，修女也抓得太用力了吧。」當時伊魯著急，再加上兩人有段距離，他沒有看清楚修女到底對盧米耶做了什麼，只知道盧米耶有危險，就飛馳而去（如字面上的）。
「還好邪靈沒附身到你身上……太好了。」
那張帶著稚氣的臉傻笑著，長長的眼睫歛下，像是積著雪的松枝。
「對了，她最後跟你說了什麼啊？怎麼說完就忽然跑了？」

「應該就是胡言亂語……啦。」盧米耶苦笑著搖搖頭。卻在再次對上伊魯的臉龐時，突然理解了她的話語。思緒連帶著把熱度染上耳根，他下意識抬手掩住半張臉，就怕自己臉上出現得以被察覺的異狀。

「嗯，就是，胡言亂語。」對伊魯有好感什麼的。

確實邪靈講的話九成都是胡言亂語，加上當時他一句話也沒聽進耳裡，伊魯絲毫沒有懷疑盧米耶的回答，但他依然注意到了盧米耶奇怪的反應。
「盧米耶？」他探上前，為了看清楚盧米耶遮掩下的臉色又靠得更近，還伸手去摸盧米耶的額頭。「你還好嗎？你的臉好紅哦。」

被摸上的瞬間，盧米耶觸電似地往後彈開。
他拼命搖頭：「我沒事！真的！」他巴不得找地方把自己挖洞埋進去。「只是放心下來，有點……那個……熱。」

盧米耶背後的滿地積雪讓這番話顯得很難理解，同時伊魯也因為這顯而易見的閃躲而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我嚇到你了嗎？我沒有被附身，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唔、抱歉，我不是擔心那個才躲你……」讓伊魯難過自然不是他的本意，但該怎麼解釋盧米耶目前也很難說明清楚。
他垂下腦袋抓了抓後頸：「只是那東西說的話……即便是胡言亂語，我也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不消化也沒關係。邪靈只想逼瘋我們，不是嗎？無論它們說了什麼，肯定不懷好意。」
語畢，伊魯揪住了盧米耶的袖子，小小聲地說：「我不希望你也變成提摩那樣。」

「……」
沉默望著伊魯片刻，盧米耶突然問道：「伊魯有喜歡的人嗎？」

被盧米耶這麼一問，他放開手抬起頭，眨了眨眼：「喜歡的人是指什麼？」

「就是、呃……」被反問說意外也不意外，就只是讓自己更加陷入了困窘的境地。盧米耶揉揉眼，思索該怎麼解釋或帶過話題。

「就是覺得他對自己來說跟別人不一樣，比較特別……然後會想花更多時間待在一起……吧。」

伊魯似乎還是沒有很理解。
「聽起來跟朋友很像，不一樣嗎？」

「不太一樣，大概比朋友再特別一點。」大概吧。
對於像張白紙般的伊魯，盧米耶莫名有種教壞人的錯覺。

伊魯依然不太理解，想了半天也沒給出答案，索性反問盧米耶：「怎麼忽然問這個？」

「就……就是好奇而已！」為自己一時衝動的疑問找了開脫的藉口，盧米耶快速撇開臉。「朋友之間都會問的嘛。」

「嗯～嗯？是這樣嗎？喜歡的人也會問？」
他覺得盧米耶說的「喜歡的人」和「好朋友」很像，伊魯不明白其中差別在哪。

「如果互相是喜歡的人就不用問了，因為他們互相喜歡嘛！」察覺自己講話開始失去邏輯，盧米耶開始向周遭尋找他人的身影，希望能有人來轉移話題。

一句「互相喜歡」就像敲在故障電視上的手刀，伊魯終於懂盧米耶在說什麼了。「我知道了！你是指談戀愛對吧？」

「蛤？嗯？嗯嗯。」為何電波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接上。盧米耶不解地瞪大眼，但又點點頭給予肯定的答覆。

於是伊魯又從頭開始思考最初的問題。
但沒有戀愛經驗的他還是不懂喜歡人是什麼感覺，想跟對方在一起就是喜歡嗎？但他也想跟馬帝、提摩一起玩；覺得對方特別就是喜歡嗎？但他覺得每個朋友都很特別，亞爾涅很特別、爸爸媽媽也很特別──但他當然不會想跟這些人談戀愛。話又說回來，具體來說談戀愛要做什麼呢？
「但我果然還是不知道，抱歉。」伊魯尷尬地抓了抓脖子。「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喜歡人是什麼感覺。」

「沒關係，就說是好奇才問的。」看對方如此認真思索的模樣，盧米耶有些罪惡感的拍拍他腦袋。
「已經沒事了，那東西的話我會放一邊的。」

「沒事就好。」
露出放鬆的笑容，伊魯隨著盧米耶拍頭動了動，主動迎上盧米耶的手。他還挺喜歡被摸頭的感覺。

——像現在這樣也很好。
決定將邪靈的話語視為警告，盧米耶瞇起眼，默默在心底這麼打算。

END.

本回重點：
邪靈：我就喜歡看小男生為戀愛苦惱（不懷好意
我個人很喜歡伊魯踩著長椅穿梭整間教堂那邊ˊˇˋ試著在這個沒有魔法的世界耍一下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