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把殘留的沙石清理乾淨,並將自己整頓好,站在門口面對走廊,他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臉上即是平有的神情,便久違地踏出房門。
隨意來到二樓兜走,此刻正是十一時又零七分,展覽品仍沉睡著。
阿斯特也不明白自己出來是想做甚麼,亦可能只是想呼吸一下不同於客房的空氣,對這想法他不禁聳了聳肩。
接著頓時有道背影映入,他隨即睜大眼眸望去,並下意識加快腳步追上去。
隨後他無預警抓住了對方的手,「妳、」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突如其來的力道停止了她的前行,驚嚇反射地輕顫了一瞬。她回頭看向那人,陌生的紅髮男子站在身後,他臉上的表情大概就和自己一樣,有些錯愕與詫異——雖不解原因為何。
想到每次在這美術館停下腳步總會遇上怪事,還有上上次、上上上次……經驗使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人,稍微放寬了心。比起警戒,疑惑的成分更大一些。
話說回來現在還是白天,自然不必太過疑心,在一陣安靜過後她終於開口說話。
「……有什麼問題嗎?」她輕輕地皺了眉,口氣和語速亦徐緩而謹慎。
當對方一轉身,看見女孩的臉龐,他著實愣住,但手裡仍舊抓著人的手腕。
幾秒過去才終於回過神,便隨即放開手,垂下眼眸將視線瞥向一旁,左手食指輕刮著臉頰,一副尷尬的模樣,嘴裡緩緩吐露著,「抱歉,因為看背影跟我認識的人很像……」
他也不明白為何會搞錯,兩人的髮色或許相近,但其實不盡相同。
亦明白著伊雷娜不會回來,所以對自己著舉止再次感到嗤之以鼻,甚至還讓人感到困擾。
看著對方的表情、頰邊抽動的手指、再回到他的眼神上,腦袋將這些行為翻譯成了善意的表現,看起來應該是單純地認錯人了。
「……你對那位朋友也總是這麼唐突嗎?」她微微笑,心想也不便再讓人繼續窘迫下去,很快提供了台階:「不用在意,雖然換做別人的話你可能會被打一頓的,你很幸運。」
手指隨著話語來到男子的方向,她也正式將整個人轉過身去,面對那位有點尷尬的男子。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算是吧。」嘴角微微上揚回應著,並露出一絲憂愁的神情。
隨後被女孩的話語不禁逗笑,「所以剛剛是有機率被打的嗎?」
接著空氣霎時一陣冷冽,笑意隨即停止,他抿了抿唇沉默著,先是垂下眼眸望著腳邊,不久觀回對方的臉龐,緩緩開口道著,「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一起去喝杯茶?」
「你下次再找個人試試看就知道了。」雖注意到那一瞬間的愁容,很快地便被接下來的話語給淹沒,她還是托著腮幫子,開玩笑地回應道。
而在下一句話之前空氣又回歸寂靜,她實在分不清這是對方的個人特色或者仍在認錯人的忸怩之中。
清冷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男子客氣的邀約緩慢融化了沉默。
「當然……但邀請別人前應該先報上姓名才有禮貌呢。」她總感覺現在拒絕的話是自己弄僵了場面,先答應了才繼續說話。接著伸出右手,擺著一個標準的商業姿勢說:「喬瑟芬,敝姓蔡。」
「阿斯特奎因,很高興認識妳。」他伸出手回握住對方,趕緊向人告訴自己的名。
對於自己的失態,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實在有愧對於母親的教導,及對人的不禮貌。
接著兩人來到餐廳,讓服務生帶領入座,阿斯特望著琳琅滿目的菜單,雖然稍早說喝杯茶,但最後應該仍是會點些酒水。
「有決定想喝些甚麼嗎?」他霎時抬頭問道。
喬看看菜單,這個時間點早餐茶似乎有些遲了,對其餘的品項也無特別的想法,倒是有進食的心情。
「你是主人,飲料就交給你決定吧。」她低著頭,最後翻到菜單前方從今日特餐裡選了一樣。「我想順便吃午餐,就選……鱸魚。」
她把菜單闔上推到左手邊,喝了水之後看向對座的人,想起稍早前的樣子還是有點在意,趁著對方還沒看完時便隨口提議。
「如果你沒吃早餐的話,不如一道用餐吧?」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柑橘花茶如何?」他淺笑道著,偶爾能從對方身上來聞來芬芳,他不是很懂香水,但估計是甚麼花香味吧,便挑選了個大概適合對方的花茶。
「當然,那我就點個鮭魚。」其實並不是說很餓,不過這幾天確實沒什麼好好進食,確實是該吃點東西才是。
「不介意我喝個酒吧?」跟著將菜單闔上,雖然心裡已經有個打算,但還是向人問著。
「那我也來一份白葡萄酒,餐廳推薦的就行了。」對方既是懂得餐酒之人,她便沒有放過突然來臨的機會,只是還不熟悉這間餐廳的風格,就不去仔細研究種類了。
回想這幾日來的正餐幾乎都在客房服務中渡過,很少有這樣標準的用餐時刻,她的心情也頗為振奮。
「既然如此,花茶可以等到餐後再上怎麼樣?也不至於和餐酒衝突。」她盤算著若之後還有胃口,或許可以再吃個甜點,配上熱茶剛好。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好選擇。」不管是喬瑟芬選擇搭配白酒,還是花茶配上飯後甜點,這都是不錯的選項。
也許是同桌人決定來場共飲,阿斯特情緒貌有些許高昂,他也不曉得是因為甚麼,於是除了兩人的餐點,也向服務生點了瓶二〇一六的隆河白酒。
待點餐完畢,他先是啜了口水,「妳喜歡喝酒嗎?」
「應該算喜歡?這個說法聽起來比實際上的誇張很多呢,好像酗酒似的。」她笑著回答,並且很確定從未被問過這個問題,話說得不太堅定。「那你呢?……其實我真正喜歡的是調酒,研究了一陣子,若有機會也可以請你一嚐。」
聊到酒水總是令人懷念,就像在外頭那時,輕鬆寫意的夜晚是這美術館內沒有的。然而此時雖是白日,閒適的氣氛也已經足夠相似。
「所以對紅白酒反倒不太熟悉……那瓶隆河也是你的推薦嗎?」她猜想一開始就點了酒的人,大概是個更專業的品酒人吧。
「魚肉料理最適合的酒就是白酒,而隆河雖然有很多種類,但也可以說是白酒之王。」他眼神向上,簡單向人介紹著,左手握著玻璃水杯,大拇指在杯面隨意滑動著。
「喜歡是喜歡,不過其實也沒有涉獵多少。」他微聳肩,雖然會因為喜愛而多少去明白,但程度上仍跟咖啡上有差就是。
「我會期待。」他淺笑道著,意旨對方親友調製的酒水。
接著服務生送來了幾塊麵包和沙拉,望著桌上的前菜,原本想說多少會有胃口,但實際看到食物後,並不是那麼回事。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點點頭,認真聆聽對方的介紹。
雖然只是簡單的白肉搭白酒,在人的細心安排下也不失考究,令人期待這「白酒之王」帶來的味覺體驗。
餐前的麵包和沙拉倒是樸素,喬本來只打算用主餐的,也拿了份菜葉,以刀叉從容地對折拾取。
「對了、都沒問過,你今早打算做些什麼呢?要是因我而延誤了可過意不去。」她見阿斯特似乎沒有動手的意圖,忍不住問道:「因為看起來好像不餓的樣子,我以為會不會其實有別的目的地呢。」
「因妳停下不就是注定嗎。」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經意這麼說著。
「也不是不餓……」握起銀叉用了幾片菜葉放進自己盤裡,然而阿斯特只是微微翻動著,猶如孩子玩起食物,「只是看到實體就沒什麼胃口。」
「妳有想過自己為甚麼來到這裡嗎?」接著他叉起了一片葉片放進嘴裡,上一秒才說著沒胃口,但仍試圖讓自己好好進食。
待將東西吞下後,不等女孩的回應,盡自再度開口道,「來到熾光後,一直覺得自己忘了甚麼,原本以為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但直到那些名為藍色時期畫作,才曉得自己是失去了多重要的事物,這讓我感到非常羞愧。」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聽見他說的話,喬抬起盯著盤中綠葉的眼睛,隨後是低著的頭;她停下雙手,靜靜地看人說著突兀的話題,許是身處美術館的關係,此刻顯得正合適。
她曾聽人說,人是「缺少」什麼才會來到此處。眼前的人失去了、自己則本就有所缺失,她不確定能否將兩者混為一談,只是於熾光而言,他們或許都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
「……『能不能記得』,那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的。」她輕緩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落寞,隨即又恢復了明亮。「你既不想忘、也不必自責。」
男子口中的煩惱讓他看起來像個多慮的人,她想若是掃去這層模樣應該會是截然不同的。畢竟能說出「注定」的話,大約也是個愛著人生的浪漫主義者。
「若不是難以啟齒的話,也可以說予我聽。」刀叉再次開始動作,她一派輕鬆地補充道:「作為一個沒有遺忘的人,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也不是不願意開口,而是正猶豫怎麼跟對方說時,服務生正巧送上了餐點和隆河。
待對方為兩人倒上一杯白酒後,阿斯特率先喝上一口,亦可能只是心理作用,但情緒貌似沒有稍時這麼緊張,「妳就邊吃邊聽我說吧,別餓了。」
果然要和人說出自己的心理話是十分困難的事。
「在四年前我前女友過世了,她是一名戰地記者,在準備回國的當天不幸遭受波及……」垂下眼眸望著桌上的料理,他貌為平靜地說著,想到在殯儀館看見最後的身影,仍是感到心痛。
「那之後真的非常痛苦,她瞬間從我生命中狠狠被拔除,原本是想對她求婚的,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好,最後便是把她的一切全都銷毀,只留下一張照片跟戒指。」
接著他抬起頭望著女孩,不禁笑著自嘲道,「戒指花了三千英鎊,丟了也可惜吧。」
面對這股滔天的資訊和經歷,她把自己給聽呆了,只盯著對面的講者;本來打算對主食動刀,現也持著餐具懸在空中。也許是握持太久,喬掉了左手的銀叉,幾乎在阿斯特抬頭的同時,發出了響亮而失禮的碰撞聲。
「抱歉,明明是我說可以聽的……」她慌忙將叉子拾起,尷尬地嘆了口氣,還是放下刀叉,轉向剛備好的白酒;但躲在酒杯之後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擠出四個字:「我很遺憾。」
她並非沒有體會過誰從自己的生命中離去,只是生死和單純的分道揚鑣終究是不一樣的兩種境遇。
喬放下酒杯,試圖重建對話。
「我從沒有那麼重要的人、像『她』一樣的人,所以可能表達得不是太好……但把東西銷毀,就像主動選擇了遺忘,為什麼會那麼做呢?」她停頓了半晌,思考後繼續說道:「請恕我直言,因為決定那麼做的你——稍早前的你,看起來並不好。」
面對喬瑟芬貌為不意外的舉止,阿斯特不禁笑了下,並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會那麼做僅是衝動,就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些,但其實也不盡然,想遺忘卻又怕遺忘。」面對自己的愚昧他淡然說著,雙手拿起刀叉,將盤裡的鮭魚切成一口大小,然而卻還未有要吃下的意思。
隨後拿起放置左邊的酒杯,他淺嚐了一口,香濃醇厚的口感瞬間在嘴裡蔓延,接著他再度開口道著,「妳有進去過藍色時期嗎?前幾天有點好奇裡面會是甚麼就跑進去,然而看見的卻是遺忘的她。」
在她離世的第四年裡,就是來到熾光之前,或許是多少已經有些習慣她不在的日子,在腦裡她的模樣頓時不清晰,因為太害怕了,還趕緊去翻出她僅有的一張照片,但不知為何看見的是有幾條黑線浮現在她臉上。
或許是因為恐懼,在這之後,有時看見朋友、家人或是路上的陌生人,偶爾也是這樣,突然看見不所有人的臉,在最稍早的時候看見妳也有一瞬是如此。
他向人侃侃而談,最後說著,「這份感情很矛盾,很痛苦卻又很害怕。」
口中白酒舒緩了她的驚慌,喬慶幸著自己冒失的行為並沒有招人嫌惡,又重新執起餐具,這次總算順利開啟了午膳。
聽著阿斯特描述那些不似現實的場景,她雖能理解,卻不好說出口。有時心裡的狀態體現在生活中,不只所見虛實難辨,連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想到那些不能隨心舞蹈的日子,仍是後怕。
但面對他人直言痛苦與害怕的心情,相較於對方的淡然,她反倒顯得手足無措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沒什麼勸人的資格。
喬吞下了魚肉,再抿了一抿白酒,和心中的想法揉雜在一起說道。
「……我有進去過喔,『藍色時期』。是『天空』的那一幅,雖然是被別的畫作給強拉進去的。」她輕輕笑著,說話的時候得看著人,並且不再動手,她謹記著禮儀。「我所看見的都是沒有忘記的事情,每個畫面、每個人的表情,都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就像看著自己的回憶錄,一下子把所有好壞都搬到眼前來;但即便看得清楚了,也不曉得到底想讓我看些什麼。雖然總感覺經歷過的痛苦和恐懼都忘了會比較痛快……不過人生這麼久,哪有事事都記得的。」她輕易地說出自己尚不能理解的事實,短短一嘆溫軟柔和,最後還能說笑。
「所以我覺得你願意努力去記得、願意對我說的話……」低頭沉思了一陣,喬抬起頭,最終還是給出了這樣的答案。「……都很勇敢。」
手邊的杯子有兩個,這次選擇了白水;酒精令人容易口乾,她輕鬆地喝了一小口,隨即繼續說話。
「你想,讓你看見她,究竟是殘酷還是好意呢?」視線回到面前的盤子裡,她發現第二種醬汁摻了香料,彷彿耳目一新。「話說回來,現在能看見我的話,說不定再看一次照片就都不一樣了。」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禁又被女孩的話語逗笑,雖是在訴說的自己的痛苦之處,但卻也不會感到任何不舒服。
這些話這些事,從來不敢傾訴家人朋友們,然而此刻卻很輕易地與初次見面的人坦然,這份感覺是多麼不可思議。
將一口鮭魚放入嘴裡,細嚼慢嚥著,待吞下後,他緩緩開口道,「你知道分手紀念品這部電影嗎?」
「繼續向前、不要回首、不要糾結。」
抬起頭望著喬瑟芬好看的臉龐,勾起唇角再度開口,「兩年前看了這部電影,在某處場景男主角對著女主角說了這句話,老實說當下是頗有感觸,明知道該好好放過自己,但仍會不小心陷在迂迴裡。」
畢竟太過深愛,實在很難輕易拔除。
「是殘酷還是好意,我也不曉得,甚至在最初讓人失去其中記憶,是多麼令人匪夷所思。」將杯中的白酒一乾而盡,並再度為自己重新倒了杯,甚至幫對方補了些。
「那妳呢?妳會覺得是哪個?」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啊,又笑了。
她細想自上午認識以來,也不見對方笑過幾次,本以為是個陰鬱之人;她覺得這樣突然笑出來還挺有趣的,雖然說的都是些沉重的話,卻總比憂心忡忡的要好,也忍不住掛起了淺笑。
「我不是你,怎會知道呢。」喬盯著手裡的玻璃杯搖晃兩下,喝下新添好的酒,她想葡萄酒怎麼喝都感覺是甜的,芳醇的香味倒是相當獨特。「讓人失去了再想起,儘管衝突,也是遂了你的願望,畢竟剛才也說過這種心情很矛盾不是?」
她想像著若自己處在對方的位置,亦會因境遇不同而有別的想法,或許並不能單純地換個角度就去判斷。
「如果是我……我才不想見到前任呢,更不用說把前人的東西留下來放進展覽裡。所以讓我遇上的話,會覺得這美術館很沒意思……這樣看來,它的確也是在順著我的心願呢。」她決定輕鬆地說起玩笑話,此時用以歡笑聲正合適。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過,我覺得沉溺在情感裡也沒什麼不好,那種心情如此珍貴,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若是有天感到困擾,可能就代表準備好放下了,那是急不得的。」好不容易把話說完,她再次垂下視線,終於有機會繼續用餐。
「可能就代表準備好放下了嗎……」他輕聲喃喃自語,複誦著人其一話語。
女孩說的也不無道理,反倒心裡頓時是有些輕鬆,雖然多少感到不捨,面對放下這一事。
「這樣的話確實殘酷,明明讓人遺忘卻又將它們硬生生攤在人的面前。」他笑著說,不禁被對方的情緒渲染,覺得她的歡笑聲聽來是如此愉快,「方便問是因為什麼好事而順著妳心願嗎?」
接著左手舉起酒杯,微微伸向對方,想與人共敬一杯,他掛起溫柔笑靨,瞇起綠色眼眸,「很開心能夠與妳相遇,謝謝聽我說這麼多,喬瑟芬。」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正想回答問題,他的酒杯卻來得更快。喬趕緊放下餐具,拿餐巾沾了嘴角後,也舉起手邊的杯子。
「我才是,謝謝你讓我度過一個美好的上午,阿斯特。」她望著眼前男子的笑容判若兩人,和煦的表情也給自己帶來融融暖意;接著著眼於杯中液體,輕輕喀碰了彼此的杯緣。「可以叫我喬,我會很開心的。」
一舉將杯裡的白酒喝盡,她將空酒杯回歸桌面原處,繼續打趣地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初次見面就如此坦誠的人,老實說還真有點羨慕呢。雖然不曉得這樣夠不夠回報你的肺腑之言……」她思考著該如何回答稍早前的問題,自己尚未有全盤托出的心理準備,可比不上對方誠實,卻依然想要對等的回應。「我沒有失去、也沒有從美術館取回什麼,只是一直得到離開此處的提示,其實也挺親切的……它一定是看得出來我很——」
言語和餐食都切到一半,話音漸弱。
他靜默聽著人的細語,漸漸無聲之後,也只是露出一抹淺笑,並沒有打算強迫對方將未完的話語說出口。
再度為彼此倒上一杯白墮,隨之劃破這份寂寥,他淺嚐了一口,抿了抿唇品嘗著這酒所帶來的美味。
接著緩緩開口道著,「喬是怎想的?對於熾光美術館。」
她盯著刀尖,所剩不多的魚和菜依然待在它應有的位置,沒有因為進食活動而變得凌亂,但還是令人無從下手——別人的事情比較容易,她如此作想;而對方也並未追問下去,溫柔有禮的舉止更讓人為自己的不誠實感到些許無地自容。
聽聞斟酒的聲音,她暫時移開了注意力;喬看著又添滿的玻璃杯,找回了說話的精神。
「我覺得它似乎很努力想讓我明白我的不足之處……如果硬要選的話,只成功了一半,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她苦笑幾聲,方才就已展現出自己的弱點,實在不能說從美術館獲得了全部的智慧。「但同時也感到疑惑,光是理解了,就有辦法改變任何事情嗎?」
談起自己,也許因為長久的忽視已成習慣,還需要一點時間把思緒整理乾淨,便轉移話題。
「你呢?又有從這裡得到什麼嗎?」
端起她的杯子,喬先看了對方一眼致意,隨後才繼續飲酒。
阿斯特偏頭眼神向神一看,面對女孩的問題思考著,幾秒後觀回對方臉龐,微聳肩道著,「我並不覺得有得到甚麼,但我知道現在在這裡多少得到了些勇氣和放下。」
意旨此刻兩人的談話,熾光讓他所看到的只是再一次的痛苦,並提醒著他的弱點。
「的確不是因為理解了就能改變任何事,這就是看自己是如何去想,以及到底想不想改變這一事,不過如果覺得現在就很好了,無須改變,或者從頭到尾就不想有任何變化,何必去管別人是如何想呢?」
隨後叉起一塊鮭魚,在放入嘴裡前,他再度開口打趣道著,「等離開這裡就把戒指拿去變賣,希望能賣比三千英鎊要好的價錢。」
語後,便將等待已久的美食一口吃下。
「希望如此。」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珠寶是一種出售即折舊的商品,她還是打從心底為人祈禱,但願真心的價值超過三千英鎊。
阿斯特的話語直截了當,猶如字面上的意思,能否改變端看自己,她先前所說的也大抵是如此;如今立場反了過來,卻不比那時置身事外。
「你有聽過心理學所說的『未竟之事』嗎?遺憾像支魚刺,總是以惱人的方式彰顯它的存在。就像你有時會看不清人的模樣,好像怎麼都無法逃脫重複的遭遇,這樣的人生還真乏味。」
喬一口吞下沾有兩種醬汁的鱸魚,自然不是食之無味,很快地繼續說道。
「現在才發現,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來到這裡。」她向著人抬起雙目,稍稍停頓、用更輕更細的聲音訴說。「如果你從哪裡獲得了勇氣……就分一些給我吧。」
似乎沒有聽出對方那句話裡的意思,她再度拿起酒杯輕酌。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停下手邊的動作,將刀叉輕放於碗盤上,明白喬瑟芬並沒有理解他稍早的話語,隨後勾起溫柔的淺笑,話語中吐露著暖意,「親愛的,妳需要的話我隨時都能給,不管是多少勇氣。」
接著伸手握住水杯輕晃著,透明液體隨之擺動,「當妳覺得乏味,或是難過生氣,不妨想起我,那份勇氣便傳達過去,當然開心的時候也可以。」
他明白所謂的末竟之事,在伊雷娜過世的第一年,為了不有時間去感傷,便奮而投入工作,對於任何的不完美總是不安,甚至少時不舒服,為解除自己的症狀還交了個心理醫師的朋友。
想到這不禁在心裡笑了下。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安靜聽著人溫柔低沉的嗓音,呆愣了一陣子,那些話語是一個字也沒落地傾入心頭。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回應,意外之餘,更是久違地感到安心。
南風一般的言語從胸口暖上眉心,她適時地垂下眼簾,先是輕吐鼻息、隨後啞然失笑。
「……聽起來好像我爺爺會說的話。」止不住發笑的神經,她單手掩著嘴,試圖冷靜下來;接著調整呼吸,定睛於眼前一雙美麗的綠色,語出堅定:「謝謝。」
耳邊尚能感受到大笑後的暖熱,也許那些話能充當咒語,確實從中獲得了一點寶藏。
「你真是一個充滿驚喜的人,阿斯特。早前的我,肯定不會相信那個困窘的樣貌,其實是如此坦蕩。」雖然最初該說是驚嚇比較妥當,她沒有講明,繼續笑道:「你沒有想過,萬一給我用完了怎麼辦?到時你自顧不暇、想起你也沒有用了。」
儘管說的都是笑語,卻沒有比這更舒適的空氣了。
「那可真是榮幸。」他垂下眼眸,輕笑了幾聲,對於自己的話語令女孩幾次露出笑意,想著真是不錯。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一起產生勇氣不就得了。」將最後一口白酒飲盡,並把見底的酒瓶放置桌邊,隨後抬起頭望著喬瑟芬,繼續說著,「再說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倒下的。」
他的話語是吐露著一絲自信。
或許會有沒有勇氣的時候,這四年來儘管如此痛苦,但他也是一路撐了下來,如果太過於脆弱而輕易倒下,那麼他就不是阿斯特奎因了。
接著注意到對方的盤裡的模樣,差不多是完食的狀態,「還有空間喝點熱茶嗎?」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對著簡單的答案微微一笑,不知道自己能否也說出那樣的話。
男子的自信為他接下來的話增添許多說服力,那與她站上舞台時的堅信不同,而更像一種經歷後的領悟。
「當然,現在喝茶剛好。」她將刀叉同放到左手邊,不再取用,並端起最後的酒水一飲而盡。
侍者將白瓷茶組放上桌面,剛沏的柑橘花茶香氣四溢;茶水被盛入兩個相同的瓷杯,隨後留下那壺熱茶置於兩人之間。
「如果對你來說,勇氣是這樣垂手可得的,或許一起的話確實能有所不同。」她語帶笑意,低頭嗅聞後再看了眼對坐的人。「這是個有趣的想法,而我也相信你不會輕易被擊倒呢!」
雖然認識不久,她的確感覺眼前人遠比自己堅強多了。
花茶的氣味確有其功效、抑或酒精終於起了作用,她不再拘束,喝下茶後緩緩開口。
「……那你願意聽我說嗎?」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一手端著瓷盤,一手扣著瓷杯,阿斯特低頭嗅聞著,淡淡的柑橘味瞬於湧入,這芳香是多麼祥和寧靜。
將杯緣放置唇邊,淺嚐了一口,清新舒爽卻又有多層次的細膩感。
接著將杯子放下,抬頭望去,勾起唇角到著,「樂意之至。」
他明白自己的話語是多麼不負責任,甚至是僅適用阿斯特奎因身上,但如果能讓女孩能多少獲得自信勇氣,那便也是值得。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為了給自己一點心理準備,她再喝了一口,深呼吸、吐氣。或許坦白對他人而言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卻得先找到足夠的力量才能那麼做。
「我來到這裡以前是個舞者。」
緩緩地向人說起近日的經歷,聲音略顯幽微但相當平穩。她說了演出的成功、第一次嘗試編舞的快樂、她的舞者臨陣退縮的事情、以及在那之後夜不能寐的幾日。
起先是看著聽者的面容、面帶微笑,說著感到難為情,於是低下頭來攪拌僅有茶水的杯子。停頓半晌,心想她要說的並不是這些,便嘆了口氣再重新開口。
「……其實我小時候也像那樣害怕跳舞,也像那樣……錯失了站上舞台的機會。」繞著圈的手腕停下來,她夾了幾顆方糖加入杯中,再繼續攪拌。「我以為只要繼續跳下去,總有一天會不同——我想要這樣相信;但到頭來只是閉上眼睛,不去看而已……才明白原來過了這麼久,我還是那個不敢站在燈下的人,一點都沒改變。這些年以為的自在,都只是以為罷了。」
遲慢的話語聽著輕柔平淡,最後夾帶一點自嘲。
「所以我覺得好像是我害了那女孩……不知道怎麼面對,才逃到這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但這座美術館似乎很希望她回去,從來都沒有隱藏地。
「也不只這件事……只要回首過去的人生,就會發現自己總是在逃避恐懼、逃避受傷,生活反覆、停滯不前,感覺……一團糟。」她端起那杯加了糖的茶,氣味隨之而上。「感覺很糟。」
雙瞳先盼向一旁,隨後觀回女孩,「……我覺得逃避也不是件壞事,畢竟面對了之後也不代表就能有所改變甚至是變好,當然這也是得看哪些事。」
「但、逃避也僅是一時感到放鬆,甚至讓自己一直處於是外人的姿態,事不關己。」再次啜了口花茶,靜默了幾秒,對於喬瑟芬的話語他有著想法,但思考著該如何回應是好。
「妳會想去改變嗎?」直盯著對方眼中的淡褐,他霎時這麼問著。
「不論想不想,都無處可逃了。」她乾笑幾聲,撇過眼神,實像說著違心之論。「若不改變,則自己成了自己的外人。置身事外……其實也並非真的遠離痛苦,反倒像一種桎梏。」
回望著對方的眼眸,她感到此刻的自己有如被攤在燈前,目光閃爍,深怕被看穿一樣 ,不用多久便再次低頭。
「我想這就是美術館要告訴我的吧。」喝下那稍嫌甜膩的,再從壺裡倒了杯新的茶,她隨著流水繼續說道。
「只是避免受傷是人之常情……對嗎?」
低著頭的視線大約落在茶杯與對方的雙手之間、隨意地來回行走,不知怎地,等待答案竟讓人有幾分忐忑。
「確實是人之常情。」
垂下眼眸,低頭望著桌前的茶杯,他端起喝上一口,淡黃液體稍嫌感到冷意,待全部喝下後,再度為自己倒上一杯溫暖的柑橘花。
隨後他緩緩再度開口道著,「感情總是困在一個迴圈裡不斷循環,就算結束了一個,仍會有新的襲來。」
接著抬起頭望向對方,瞇起眼眸露出一抹淺笑,「如方才所說的,當你想繼續向前時,卻沒有勇氣,就不妨想起我,我們一起不再逃避。」
「當然想喝酒訴苦也可以,如果我們仍有這緣分的話。」他不經這麼說著,畢竟就算兩人交換了彼此的聯絡方式,也不代表他們會是在同個國家,說不定有相差八千英里遠呢。
將話語和花茶一同品嘗,明明是令人困擾的事實,現下聽來也不那麼惆悵了。
或許那些糾纏的情感終究是無法避免,「結束了仍會有新的」,但也意味著會先有「結束」。引領著人的,那可能是時間、可能是別的,無人知曉。看似懸而未決,實際上心境確有所改變,一如稍早前所說的。
「我不相信緣分。」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但我會記得的。既然要一起的話,你也可以想起我、或找到我——雖然我沒有什麼可給你的。」
她向侍者要了紙筆,垂頭寫下幾個數字,一面說話,心想她能給的大概就這個而已。
「我住在馬里波恩,在倫敦——阿斯特也住在英國對嗎?剛才聽你用『英鎊』的時候,就這麼猜想了……如果不是的話,那記得+44。」直視著他的雙眼,她將紙條交給對方,一副說笑的面容。「……要記住那可是你說的,我會把你喝倒,到時你一定會後悔的。」
Astor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我會拭目以待。」望著紙張的一串數字,他頓時發出清脆的笑聲,對於自身的財力是頗有自信,如果不是甚麼意外,大概會是很難一晚就把他掏空。
也向侍者要了紙筆,邊說邊在上頭書寫著,「雖然妳不相信緣分,但我們現在仍在這相遇也是種緣分,所以、」
沒多久便將有自己私人電話的紙張遞給對方,他勾起唇角,「住在帕丁頓,工作在馬里波恩,隨時歡迎。」
她收下那張字條,仔細讀了一遍後往自己的口袋裡收好。數字雖是冰冷的,與人交換紙條的行為看著卻有幾分滑稽,像小學生似的,令人會心一笑。
「那很近,說不定我們曾在哪裡見過呢……這倒要讓我開始相信緣分之說了?」她開開玩笑,再將手中茶杯添了七八分滿,此時的冷暖正好,容易入口。「是什麼工作會在那種悠閒的地方?」
她所熟悉的馬里波恩步調宜人,雖沒有金融城的繁華,生活其中也處處精彩。那個地方說小不小,但如若是稍有名氣的店家,很快便能傳遍角落。
「我猜猜……是不是和文化有關的?」啜了一口花茶,她盯著人,隨意地推度。
「Bingo。」他彈了彈手指,頓時發出清脆的聲響,「更準確一點來說就是設計。」
「跟幾個朋友開了間設計公司,其實一開始是打算在帕丁頓就好,但輾轉來去最後仍是選擇落在馬里波恩。」現在想想當時為了找到適合的環境也花了上了一段時日。
接著端起茶杯啜了幾口,隨後再度開口向人打趣道著,「公司樓下還有間咖啡廳,好喝到一個不小心大概會咖啡因中毒。」
「那得喝多少。」聽著人誇張的形容,她也跟著笑了一陣。
說到小區的咖啡館確實有許多不錯的選擇,對於一個不精熟於咖啡的人來說卻是過於琳瑯滿目了。
她努力回想日日經過的街道,也不曾有哪邊開著一家設計公司的印象。
「你喜歡咖啡嗎?」嘴裡喝著茶,念起那深色飲品的名字仍能感受到一絲苦味。「說來慚愧,都長這麼大了,我還是不太習慣那種苦澀……尤其是濃縮的。」
花茶的香氣洗去了記憶裡的氣味,她輕輕放下茶杯後繼續說道。
「如果有什麼喝咖啡的好方法還請一定告訴我呢。」
「通常好喝的咖啡都帶有酸味居多,但也是因人而異。」再度為自己倒上一杯沏茶,待時間過去也不像最初的溫暖,雖然這樣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他喝上了一口,再度開口,面對自己的專有領域不禁向人頭頭是道,「其實咖啡本身就含糖,不過一開始的咖啡豆處理,和之後的烘培作法,都是會影響每杯咖啡的味道,如果仍是怕苦,可以加些牛奶、方糖或是榛果糖漿之類的東西。」
接著將寫有女孩號碼的紙張撕下一角,並再度拿起筆書寫,隨後放到對方面前,「這是剛剛說的咖啡廳店名,妳想來時可以先聯絡我,必定會為妳沖上一杯好喝的咖啡。」
瞧著對方對理解和鍾愛的事物侃侃而談,雖然自己不具備相同的知識,她想這樣神采奕奕的樣子難得,倒也挺好,隨後將那一小張寫著店名的紙片也收入囊中。
「原來你還會沖咖啡,聽來也不太意外……而且也說中了,我就總是加了牛奶才喝,還被說過小孩子氣呢。」她輕鬆地笑了笑,即便沒有特別喜愛甜食,鮮奶卻能中和那苦味,也難怪奶油球會被稱作咖啡伴侶了。「我一定會去的。」
她想著對那咖啡廳的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也許聽誰說過那間店、或者經過一兩回而不曾踏進也說不定。
「我很期待你的咖啡,那些咖啡的學問也有意思,能再聽你說說也好。」
再次拿起茶杯,半涼的花茶喝起來比方才多了些甜味,替午後降溫不少。
「不會,一點也不孩子氣,我到現在也是仍不敢吃青椒。」他輕笑了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愛與討厭,並不會去有所否定甚至責怪。
接著望著見底的瓷杯,貌似在提醒與人的交會來到尾聲。
抬起頭再度望著對方的水亮棕瞳,「謝謝今天聽我說了這麼多,甚至欣然接受這場邀約。」
最初他突如其來的邀約,彼此僅為陌生人,原以為會被拒絕,雖然話題一開始貌為沉重,此刻卻是歡笑甚談,且舒服自在。
心裡多久沒這麼輕鬆點了呢。
聽聞那同樣天真的喜好,對方輕鬆的笑便使她放寬心,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感到訝異。
雙手扶著茶杯,茶水還剩下最後一點,她看了眼決定等會兒再喝,接著也直望那比自己的視線高上一些的淺綠。
「不用客氣,我只是坐著,什麼也沒幫上呢。」她比誰都明白把話說出口的難處,所以對眼前人的坦白是感到佩服又珍惜的。「況且我也強迫你聽了很多,反而喧賓奪主,這下可扯平了?」
現在可不好說出口,當初接受邀約的原因其實只想避免尷尬,想不到卻獲得了意料之外的東西,是一點也不後悔。
再度垂眼於那一口花茶,她沒有猶豫就一口喝下。
「倒也是。」他咧嘴笑著。
並不是很介意對方的訴說,該說是彼此為初識,卻能夠彼此坦然,人類果然是很有趣的生物。
接著瞇起綠色月彎,勾起唇角,露出溫柔的神情,「那、要離開了嗎?」
喬瑟芬蔡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點頭並給出肯定的回應,收拾好自己後便起身,先一步走向出口。
簡短地與人謝別過,正要轉身——
「阿斯特,」原先走了一兩步,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頭叫住對方。「『繼續向前、不要回首、不要糾結』。」
念著電影裡的台詞,本來並未覺得有何意義,雖然看著他,也許此刻有幾分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頓了會兒,最後還是輕輕瞇著眼,柔軟地笑道。
「下次見面的時候,從正面打招呼就好了。」
當喬瑟芬叫喚那一刻,阿斯特隨即頓住腳步,原以為對方是忘了甚麼東西,然而聽到電影台詞那句話,他隨之輕笑出了聲。
「妳也是。」他溫柔笑著應道,並再次與人道別。
繼續向前、不要回首、不要糾結,無論是怎樣的漫漫長夜,破曉總會到來,他期盼著陰霾散去的那天。
謝謝喬中願意交流,因為是有關劇情的交流,當初有點膽戰心驚的約,也好怕會不會讓喬跟喬中太過負荷,幸好最兩人變得像是在聊天那樣(?)&不好意思還讓喬聽了一下他的咖啡聖經,而且他話也有點多
好喜歡喬...好喜歡看他講話,覺得喬就是充滿知性與感性的女人,希望他也能走出讓自己困擾的是不再糾結甚至回首
謝謝阿斯特中、這邊才是覺得很驚喜,怎會找她劇情交流……
別客氣一點都不會負荷!真的好榮幸能聽他說、而且喬也說了很多真的好意外,感覺她也解鎖了成就
我也喜歡阿斯特
明明自己也是有傷痛的人,還能露出溫柔的表情、說溫柔的話,聽他說話也是好開心……
雖然困擾的事情有很多,希望一件一件慢慢解決的日子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