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數越來越接近,鉤吻心中越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雖然身為風華樓的小倌有些權利,但也不敢隨意請大廚製作美食用於私事上,只好把為數不多的支出全花在點心,自己則省吃儉用點無傷大雅,畢竟待客...尤其是癸的女兒更不能馬虎。
看著客房桌前堆積如山的精緻甜點,想必那孩子肯定會開心,這樣的花費也就足以,希望那孩子會吃得很滿足。
不過既然都帶女兒來了,鉤吻心中也有個底...對,兩人之間的問題還需溝通,雖然他很開心跟癸一起的時光,而且還幫他賺進不少花費免於餓肚子...但既然身為父親就應當做足長輩的本分,不知道孩子見自己爹三天兩頭頻繁出入風華樓會怎麼想,多少會產生疙瘩吧,為了孩子的著想,真該認真建議對方多陪陪孩子才是首要。
只是...一想到往後不能見到癸,多少還是有些鬱悶。
「乖喔~乖~」癸摸著孩子的頭安撫著,一邊說很快就能見到哥哥了,再等一下下。
等到目的地時,知道鉤吻已經在等了,便直接上樓去。有些日子不見,還真有點想黑貓了。不知道有沒有變得圓一些。
「鉤吻,我來了~」藍髮男子笑盈盈的打開門尋著黑貓的身影,一眼就將視線留在對方身上。
跳出來
而從鉤吻的視角來看,癸卻是隻身一人。倒是不知道抱著什麼,外掛裡鼓鼓的...好像,能看到白白的...毛茸茸的...
「嗯?好多點心啊,這麼迫不及待想吃了嗎?」沒有猜到對方的用意,癸以為鉤吻是想先點著,等自己到了就能開始享用。「真是可愛,那我再點幾壺酒來吧。」
「喵~」
「啊,乖孩子,這就讓你出來。」外掛裡的白色終於現身,當然不是什麼人類,而是...
白貓一見允許就跳到了桌上,聞了聞桌上的點心。被癸說了聲不行才又抬頭,正好看見了鉤吻好奇的想過去聞聞。
「這就是我家孩子。很漂亮吧~叫冰美人。」
「你來了。」聽到外頭癸開心的呼喊聲,鉤吻便從思緒中拉回,神情也變得溫和不少,但一想到剛剛的考量,喜出望外的神情又轉為凝重,雙腳停留原地不肯上前,「等..癸,有孩子在我不打算...」接客...?
茶瞳望向男人四周,雖見對方精神抖擻的進來,卻隻身一人沒有孩子的身影顯得特別奇怪,「癸?你不是會帶你女兒嗎?她人呢?」只見對方笑臉盈盈期待著,即使身材高大但懷中很明顯的鼓起,像是塞了一團白製被褥似的...那塊在衣袖裡隱隱約約白團似乎還扭動了一下。
「沒有,這些都是招待你家孩子呢....你懷中藏什麼東西?」一切發生得太快,鉤吻還來不及得到答案,客房裡突然傳來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生物叫聲,隨後像是代替癸回應他的問題般,對方懷中破繭而出一團毛絨絨的小生物,他迅速凌厲站在桌前,扭動幾下伸懶腰,四隻腳優雅踱步於甜點之間,低下頭打算吸嗅遭到阻止,最後安靜地將那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
有一瞬間鉤吻忘了呼吸,與生物對峙,那極為恐怖,令人背脊發涼的猛獸死死得盯著自己不放,可比什麼都還要來個可怕。
隨後不到幾秒,雞皮疙瘩的恐懼感瞬間油然而生從背脊擦過,鉤吻不管不顧對方想法用力跌坐在地上,兩眼睜得老大,屏住呼吸壓抑尖叫的慾望爬起身,倉皇地奪過比自己身體還要寬大不少的屏風當作擋箭牌,自己則顫抖地躲在後面一動也不敢動。
他想大叫癸趕緊把這可怕的生物帶走,滾得越遠越好,但他怕開口就是尖叫還是尖叫,秉持的僅剩的理智死死的保護自己。
鉤吻跌到地上時癸就覺得不對勁了,隨之就是驚恐的表情,狼狽的爬到屏風後瑟瑟發抖。
啊...原來不喜歡貓嗎...
他大概忘不了對方剛剛那震驚又恐懼的表情了。
冰美人還想再靠過去,但被把拔攬下了。
「乖,在這裡等等。」隨後,為了避免冰美人趁他不注意偷吃,癸拿起那大盤的點心走向黑貓。不知道能不能引誘鉤吻出來。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貓...因為感覺你不討厭...」癸還沒意識到是因為自己讓人誤會了。「我會好好抱住冰美人不去打擾你的...你還有想吃的點心吧?」
但對方似乎已經聽不進自己的話了。癸想了一下把點心放到櫃子上,自己去抱住了黑貓。像安慰孩子的開始輕撫對方的黑髮,攬進懷裡輕拍背部安撫。
「看來...我要好好抱住的是這邊的黑貓呢?」他沒想要嚇對方的,也不知道貓咪給鉤吻造成什麼樣的恐懼過,也是心疼縮成一團的黑貓慢慢等對方冷靜下來。
金瞳看著鉤吻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然而下一步他都沒有料想到...
自己一個吻,
落在了黑髮上。
鉤吻此刻已經嚇到癸在說什麼全然聽不進去,他眼神死死盯著貓不放,全身一顫一顫地發抖,直到對方俯身靠近,將全身緊緊包裹著恐懼不安,灼熱的呼吸觸及在頭頂,鉤吻才恢復了點意識。
「抱..抱緊我..」他回過頭,眼神難掩脆弱緊緊伸手懷抱住對方,像是抓最後救命稻草一樣死死不放,近距離貼著胸膛哀求著,「不...不對,等我..冷靜後,你去把貓咪抱起來...我可要瘋了。」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害怕貓,可能要等冷靜過後才願意回答了。
至於那個小吻,鉤吻嚇壞到根本沒有意會回來,但同時也無意中得到最好的安心感,顧不得對方會摸哪裡,總之能讓貓咪別靠近自己就什麼都好。
「嗚...嗚...」小小的哀求聲在懷中悄悄流出,若再欺負一點,鉤吻大概就要哭出來了。
「!」鉤吻脫口而出的請求讓癸愣了一下,內心被黑貓給不小心的亂撞了一下。隨後的辯解已經阻止不了他臉上暈染了一層淡紅。
「我怎麼覺得我懷中的黑貓比較需要被抱住?」癸沒有鬆手的意思,繼續抱著人兒輕拍背部。「我抱著你就不怕被貓碰到了。冰美人也很乖,我給他點密迷食物就能讓他分點心了。」大概足夠給小倌冷靜下來了。
癸又看了鉤吻一眼,見人一點心思都沒法分給自己。於是他很皮的偷偷伸手摸了一下那軟嫩的臀。上次喝輸沒能摸到,這次就作為讓對方從貓身上分心的理由,小小矇過去應該不是問題。
「你...!」在一片驚慌失措下得到短暫的安撫,他可是好不容易拉回點理智,手緊攀著對方高大身軀,緊貼著彼此呼吸也逐漸平緩,但沒想到對方會趁機偷襲臀部,嗚呼輕喘後,鉤吻眼神撿回點怒氣,臉泛紅看著對方抱怨。
「..討厭!」他扭著臀來回摩擦著大手,試圖讓那觸感從身上消失,儘管如此他也不願放開手,害怕那可怕的生物會撲上來惡狠狠咬一口。
「你可要抓好我,但不是趁機偷吃豆腐啊。」趁著貓咪在遠處地方趴下身,也如癸所言真的很乖巧,鉤吻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下來,開始面對面與對方質問,「不是說是小孩嗎?怎麼會是貓咪?還是你之前說的『孩子』其實根本都是貓。」這樣..之前所說的那些歪理好像都通了。
「是孤兒,流浪一段時間,很黏你,而且你不在也不會擔心。」嗯,看起來確實是那樣。
「害我以為是你真的『人類』女兒,枉費我準備這麼多點心要來招待她。」還讓哥哥們也一起誤會了。
沒,沒有被打!
癸的腦海裡瞬間響起了輕快的奏樂。因為吃豆腐沒被打而開心到笑盈盈的,大概直接被小倌當怪人了吧。
「我只是為了讓你分個心冷靜一下,你瞧,這不是能好好說話了~」癸自然是還想再偷摸一次的,但為了鉤吻的好感還是作罷。
「毛孩子啊,也是孩子嘛。沒想到你記得這麼多細節。」總感覺對方挺上心的,可能是真的很喜歡人類孩子吧。平時也都能聽到對方擔心的口吻,雖然因為其實是貓,所以自己沒多想。
「別生氣嘛,你點的這些都算在我身上吧,今天也好好的吃點心吃個夠。」癸再次摸了摸黑髮,見人情緒平穩多了,便起身慢慢走回座位上。走前也讓鉤吻拿上點心盤子。
「只是...我也沒料到你會大驚失色...以前被貓欺負過嗎?」回到座位上癸依舊輕撫黑貓的背安撫,就怕對方受驚時一不小心跌到桌下。在他眼中,好似鉤吻跟冰美人都同樣是個孩子。
最後,緊繃的心在對方臉上露出燦笑後瞬間瓦解,鉤吻不免被那份天真可愛的笑容給深深吸引到,眼睛眨啊眨怕被發現趕緊將目光轉移,湊身繼續依偎在陌生又溫暖的懷中,是說對方身上傳來的味道...滿好聞的。
「歪理。」但效果確實挺不錯的,只是鉤吻不願承認。「唉...那也只是你們身為貓奴才會這麼說,一般人可是會誤會的。」而且誤會後帶來結果可真是嚴重不少,至於遠處的白貓只是掛著好奇的眼神,在原地打量環境。
「這些都還不夠呢。」嘴巴是這麼說,但從鉤吻上昂的尾音判斷,看起來心情有好轉不少,伸手馬上捧起一小塊綠豆糕小小含了一口,由於從以前就有節制的習慣,面對喜歡吃的食物還是忍不住克制起來,規劃將這幾份美好從著天數慢慢保留著。
「以前…我有被貓抓傷跟咬傷過,那時候還小樓裡闖了隻野貓,為了跟大家一起捕捉結果反倒是被狠狠教訓,造就成現在的陰影。」鉤吻搖搖頭嘆口氣,是不願回顧那段記憶,「很難想像這貓明明也是野貓,卻意外的乖巧呢,是被你下咒了嗎?」
「不夠的話再點。」癸對鉤吻可說是有些寵了,大該真把人當成需要被照顧的貓兒了吧。尤其在看到對方面對一大盤的點心,也小心分食手裡的綠豆糕,小口小口的吃著。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為難你了...是不是留下傷痕了。」聽完過往,癸的表情暗了一層。對於一個孩子而言,那真是個糟糕的經歷。「貓咪也有性格溫順的啊,不過大概因為我疼愛有加?哼哼,如果我也寵著懷裡的貓兒,是不是也會收收脾氣和爪子了?」他打趣的笑了幾聲。
「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過來。」說完,癸從懷裡拿出一個荷葉小包裹。等鉤吻打開後,會看見一隻淡藍色迷樣生物,和一隻明顯是黑貓的麻糬。「我自己做的,希望合你的口味。」
「這樣已經很夠了~」綠豆糕甜而不膩的滋味滲透到於舌尖,鉤吻受到滿足感後,一臉開心轉向癸這麼說道,講完又接連吃下第二口。
「嗯...是有抓傷,但受傷的痕跡早已經沒了,現在不要緊,只是那段過去變成兒時陰影罷了。」他看不到對方突然黯淡下來的表情,只是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擔憂,心中不免流過一陣暖意,也很感謝對方瞭解那份感受,「我已經很收斂了吧,雖然你帶貓過來已經觸犯我的大忌,但畢竟只是誤會一場我可以原諒你,要換是別人...」嘎嘎嘎聲中,鉤吻的拳頭爆滿的青筋,即使不說也知道下場會是如何。「不得不說也因為是你,我才能乖乖坐在你身上吃東西,也許待在你身邊真的很安心的緣故。」
「這個是...?」吞下最後一口綠豆糕,鉤吻得到對方默認後伸手打開了荷葉片,按照順序左右拆開,裡面正躺著兩顆軟呼呼飽滿的團狀物,從視覺上觀察,一隻是黑麻麻睜著無辜眼神的貓咪,一隻有著兔子耳朵,藍色點綴的...茄子團子?
「符合我的口味..難不成是麻糬?」他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端起兩個麻糬,裡頭沈甸甸的內餡不知道包裹著什麼,但比起好奇口味,鉤吻更是在意癸居然藏有一手的好廚藝,能把麻糬做出複雜造型,對方真的不簡單。
「我沒料到...你居然會下廚..還會做甜點?」茶瞳色震驚看向後方的男人,瞳孔映照出他人的倒影,「真看不出來,那你要稍微解釋這茄子、還有留有疑似我瀏海的黑貓是什麼嗎?」
「那還真是...謝謝你手下留情...」癸冒了個冷汗,卻又因為對方的下一句話愣了愣。
他摸了摸後頸偷偷瞧著鉤吻,對方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柔麻話吧,只有自己莫名覺得開心而有些害羞。
「是麻糬,為了防止水分流失硬掉,可是今天新鮮出爐的。」黑貓震驚的模樣令他挺滿意的。「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這個黑貓麻糬是你,我做成芝麻口味的了。這個呢不是茄子,是隻龍。不過我想要可愛一點就做了兔子耳朵加上去。藍色是用花當染色可以放心食用,內餡是蓮蓉。」
「再看一次黑貓果然還是很可愛。」
「趕緊吃吃看吧?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做。」
「果然真的是麻糬?!」能做這麼精美已經很厲害了,就連風華樓的大廚..應該也很難做出這般水準吧,「我開始懷疑起...你是不是朝廷的御用廚師,這麼好的手藝是誰教你的啊?」他進一步靠向男人的胸膛,捧著如寶的點心,臉上掛滿笑容甜甜說道。
「看來我是跟黑貓脫不了關係呢,就連內餡都是黑的,不過我也挺喜歡芝麻的,謝謝,我比較好奇這隻兔子小龍...看外表挺像你呢,所以我也可以稱呼你為小火龍囉?」
「不過...我捨不得吃。」指腹輕輕戳著圓滾滾的小龍,鉤吻喜歡柔軟飽滿的絲滑觸感,但也害怕一碰就毀掉了,「這這麼可愛..還是你親自做的,就更加捨不得了。」
「自己慢慢琢磨的。從小就自己煮飯,點心也是空閒時間心血來潮開始做的...不過已經有一陣子沒做了。」癸頓了一下,接續道。「但味道應該沒有問題。」
「小火龍嗎,當然可以。不如說我挺喜歡的。因為龍的造型不好拿捏我才揉成這形狀,這麼一看也有些像茄子。」
「不吃也是放著發霉,既然你喜歡,我再做就好了。」光是看著黑貓珍惜麻糬的摸樣,他就心滿意足了。
過了一會,他看著鉤吻問道。「鉤吻,你知道桃花宴嗎。」
「從小就在學煮飯可真不容易,你家人應該也感到欣慰有你這麼棒的兒子,反倒是我...別說煮飯,連去廚房學習的機會都沒有。」不然他也挺想學習下廚做做點心的,「嗯!我相信你的手藝,一定很好吃。」嘴巴說是這麼說,但鉤吻深沉看一眼寶貝,就只是維持捧著麻糬的姿態,大概若不餵他,接下來的時間他依舊捨不得品嚐,桌上還有其他的甜點,想繼續保留寶貝們到後天晚上為止。
「裝有兔子耳朵很可愛~很新鮮呢,這樣呆滯又無辜的可愛感我也很喜歡,小火龍~」
「桃花宴?」咦?對方怎麼知...啊ㄝ因為是朝廷的人。
「嗯,我知道,身為在朝廷工作的你..難不成有被邀請嗎?可是身份會更特殊吧,搞不好不用帖子你也可以進入宴會。」
「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呢?」哥哥們昨天都還在討論這件事呢,他很好奇癸為此有什麼想法。
「嗯...是挺欣慰的吧。有機會我也可以教你,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鉤吻說他從小就在這,想來很多一般百姓的日常他都沒接觸過,僅有風華樓這麼一個地方就是全部。
鉤吻似乎想讓麻糬當個幾天的擺飾,癸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也是感激對方這麼喜歡。會有這樣的舉動,大概是因為對方潛意識的不信任一定會有下一次吧...
希望他多來看看黑貓,對方也能試著相信已經有個人在意他了。大手喜愛的摸著黑髮,方才提到的安心已經是被信任的第一階段了吧。
「嗯...」癸還在猶豫要不要和對方說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自己都說謊了還想著讓人相信自己。可這又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職業,他可有些後悔當初那麼說了。
「因為不能被知曉身份,所以不能這麼正大光明的拿到邀請函。但有任務在身,正在想想法子...」
「鉤吻會去嗎?對小倌來說是尋找金主的大好機會吧...以後就不用擔心金錢的事了,還能有吃不完的點心。」鉤吻穿著美麗誘人衣裳的畫面劃過腦海片刻。不知道為什麼問著說著,一股酸意從胸口滲出。
「真的嗎!」鉤吻迎向對方的眼瞳充滿欣喜,語調也變得高亢,他沒有想過對方會願意教他料理,有時候人侷限久了,小小的願望也變得極為奢侈,也忘了不少。
「總覺得跟你在一起,能實現很多我不敢想的夢。」惆悵與感嘆伴隨而來,複雜的心思使他不自覺說出心聲,意識到自己講不該講的話,鉤吻愣一瞬趕緊搖搖頭,打趣回應,「我在說傻話呢,可別當真。」真是...才認識不到幾天,他就忍不住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對方身上了。
「嗯...可真神秘呢,可即使不告訴我內容,透露些任務不要緊嗎?」比起好奇鉤吻更加擔心對方的安危,因為他相信著癸不會做出什麼壞事,也選擇尊重對方個人隱私。
「但你可要失望了,因為我不會過去的。」他想都沒想並給予肯定的回答,伸手抓過新的糕點,在對方懷中扭動調整好姿勢,毫無禮節地吃了起來,「身為小倌卻不喜歡迎合官員們陪酒,全風華樓大概只有我這一人了,我不適合在那樣的環境...況且搞不好去了還會惹禍上身,現在能這樣跟你吃點心聊天就已經得到滿足了。」
「但...如果你會去..可就另當別論了。」鉤吻說出口時還試探性將眼神投向一旁的男人,觀察對方的反應,「這樣就..跟你在桃花樹下飲酒唱詞,好像也不賴。」
「不過你去應該會履行任務,到時候我可成為你的絆腳石了。」
「所以...你有特別想知道的事嗎?除非你告訴我確切性的理由,告訴你也不會讓你有人身危險,我在考慮看看。」但應該不太可能,「說到喝酒,我吃甜點也有點渴了~英俊帥氣又大手筆的癸公子有想喝什麼嗎~」
鉤吻的話讓他若有所思,可以的話他想幫對方實現一些願望,但只是才見過幾次的客人,大概被當成隨口說說助興的話了吧。
今天確實不合適,但記得風華樓可以帶小倌出去玩一天一夜。...鉤吻會接受跟一個見過幾次面的客人出去嗎?就算是為了能出去利用自己也罷,就當自己也想做做好事吧。
「你會說出去嗎?」癸看了一眼懷中的黑貓。「放心,只是收集情報。畢竟很多高官貴族會在。跟我去反倒會讓你覺得無聊。」
「就來些你喜歡的酒類吧。」癸笑著道。「與其在這片桃花樹下,不如去柳畔走走。可比這裡的風景有趣多了吧。」
「當然不會,也不覺得無聊。」注意到視線,鉤吻也輕笑回應,完全不怕對方會不會懷疑,「如果是收集情報,你是想詢問某某官員的喜好跟私底下不可告人的秘密?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但風華樓規定我不能透露...」畢竟就連跟哥哥們閒聊茶客之間的故事也是不被允許的。
「柳畔啊..聽哥哥們說那裡青草池塘融為一樁美景,在河岸邊愜意走著,累的時候還可以在長長的柳樹下歇息,聽起來也很嚮往...那你以後會帶我去嗎?」
鉤吻一派輕鬆愉快繼續閒聊,一邊替人選不少清酒和花釀,打算讓桌子面前擺滿更多的酒水,「喉嚨都渴了,那今天..你還要比賽嗎?」
「如果我能順利進去...帶你去吃豪華點心也好。但你可能要獨自一人好一陣子了,可要小心不被拐走了。」
「當然。」癸幾乎是秒答,隨後也因為自己表態得太明顯而不禁害躁。幹嘛這麼開心啊,笨蛋,又要被鉤吻笑話了。對方大概也很開心自己這個獵物這麼好被誘惑到吧...「畢竟,你沒怎麼出去過...機會難得,我很樂意帶你出去。」他摸了摸後頸,正好用酒來轉移話題。
「好啊。我的還是一樣,要是贏了讓我吃個豆腐?」
「你應該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嚇跑其他官員吧,才不會這麼容易被拐走,又不是小孩。」以他那種臭脾氣,搞不好還比癸更難進去,「如果你真的要去...記得再跟我說一聲。」
「?!」他以為癸可能會顧左右而言他,畢竟對方身份再加上不小的金額可能會讓對方怯步,但沒想到回答如此迅速,鉤吻一時來不及反應,久久無法說話,感動在心中逐漸堆積,「我也..很樂意,不,應該說我非常願意。」
外面的世界又變的如何,他已經記不清了,之後癸真的會帶他出去走走,好重回以前的記憶嗎。
「又是吃豆腐,現在因為你家小孩我不敢從你身上下來,這都還不夠嗎?」在瞥了一眼美人,那個孩子發覺兩人沒再理會,現在正悠哉的在客房閒晃找東西玩呢。
「那我..如果我喝贏了,答應我再多來找我,還有多做點甜食給我吃享用。」這也許對癸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他而言只是心安劑而已,「那我們就從這一輪開始吧!」接下來的時辰,他們反覆進行聊天和拼酒,眼前的酒水變得越來越少,直到...
「呼哈....好甜!好久沒有喝得這麼暢快了!!」也許因為上一次的勝利而讓鉤吻放下戒備,待在對方的懷裡安心下,似乎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他捧著隨時傾倒而溢出來的酒杯,輕哼著五音不全的歌,滿臉通紅醉醺醺靠著癸發酒瘋。
「癸你...嗝..有沒有喝呀,怎麼看你都沒在動..喝醉了?」手中的酒杯灑落在衣服上,鉤吻顯得毫不在意,用沾著甜香的手輕碰對方臉頰,「好可愛...你喝醉也很可愛..想看你喝醉吵著我唱安眠曲...」
「當然不一樣,我可是還想摸摸你的臀。」色心毫不掩飾的透漏出來,但也就跟對方鬧著玩。曾幾何時自己對一個人的臀部這麼感興趣了...大概正因為是鉤吻吧...感覺自己像個變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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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只是你顧著吃點心沒注意到而已。」才怪,他可是能少喝就少喝。要是再醉一次就又要被人牽著鼻子走了。「我覺得你更可愛。」對方也真是喝得安心,醉到胡言亂語了。癸拿過沾著甜屑的手,放到嘴前輕舔掉香甜。
「今天你還有辦法唱安眠曲嗎?」他輕笑一聲,金瞳盯著貓兒。癸的雙手改為擁抱對方的腰際摟人進懷中。原來對方醉醺醺的臉可以如此紅潤可愛。「還有你答應我的事,可沒喝到忘吧?」
魔爪慢慢的趁人不備從腰際滑去...
「是嗎...嗯..可能我吃太多,太久沒有那麼滿足了。」第一次吃甜點吃到那麼飽足,鉤吻的心情也變得飄然,再加上酒精的發揮,就像支撐不著線的木偶,半掛在男人身上作為支撐,眼睛半咪彷彿隨時會睡著似的,「嗚..嗯~」略微粗糙的指腹擦過唇邊,看著癸吃下甜美後誘人的表情,鉤吻的心也變得奇怪起來,與其煩躁更多的是心動。
「嘿嘿~我還有辦法,你想聽多少我都唱給你聽~」隨後更多的溫暖席捲而來,聽著宛如惡魔的低語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恍惚之中他感受到腰際灼熱的觸感,正一點一滴地往下游移...
「哈...啊...」輕喘聲輕輕溜過,鉤吻半張著嘴吐出熱氣,任由呼吸而變得急促,感受到舒服的摩挲後,下腹也開始多了股熱流由上往下導入,心癢難耐叫出害羞的喘氣聲。
「癸…」鉤吻模糊笑語,他記得約定但沒有表示不可以偷欺負回去,「嗚..嗯...」理智趨於混亂下,他伸直軟軟的脊椎,將嘴巴更靠近他人耳旁,除了發出誘人的喘息聲外,偷偷伸出舌尖,將濕熱舔在耳尖附近,好玩性的來回舔弄。
他開始懷疑對方其實是個熟練的人了,看著像是可愛又有些傲氣的黑貓,其實是誘人又色氣的尤物,最擅長騙獵物上鉤再慢慢吞食掉。他明知道鉤吻不是這樣的類型,可對方現在全身上下散發的香氣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
這只是酒醉的原因吧...看來對方喝醉若落入有心之人手中著實危險。可自己說不定就是那名有心之人。
癸看著舔食耳朵的鉤吻,內心的波動越來越躁動。既使他從未有喜愛之人也知道,他對鉤吻有些在意。能不能憑著這點,趁人不備呢。
他轉頭靠近鉤吻紅潤的臉蛋,對方還有心思禮尚往來,說明還有幾分清醒。
他微瞇起雙眼注視茶瞳,讓唇瓣更加的靠近那調戲自己的嘴...
親臉頰r.
咬嘴吧b
碰額頭g
咬鼻尖bk.
「你...想幹嘛..?」方才想對屁股上下其手的大男人,忽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少了舒適的撫摸鉤吻也勾起好奇心,耐著不適開口進一步詢問,縱使迷糊也知道兩人之間氣氛多份僵硬和凝重,變化來的太快,正想將頭轉正時,便看見金瞳也望向自己。
他看不見自己成醉鬼的倒影,卻能依稀感受到金瞳後面的炙熱,正越滾越大,「嗚...」對方不說話讓他染上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緣故,對方好看的唇線也離自己越挨越近,彷彿下一刻眨眼後就會貼緊而上。
「嗚...」也許覺得對方是在跟自己打鬧,鉤吻便不甘示弱抬起下額,輕鬆咬住高挺的鼻間,力道小不留下痕跡程度,就像小貓面對主人般玩鬧抗議而已,「怎麼..了嗎?」
「唔...」一吻沒成功還被貓咪回擊了,癸也被帶回了理智。但該說沒有被揍出去已經算不錯了嗎。
「就跟你鬧著玩,看你是不是真醉了。」他一臉可惜的看著遠離的唇瓣,隨之瞥開視線不去多想。
「還要吃嗎?」癸再拿了個點心給鉤吻。「我看你這麼喜歡,果然還是帶你去桃花宴好了。不知道小倌能不能穿不起眼的衣裳,這樣你或許能安心的吃點心了。那些人應該也不會看上一個普通的孩子...」不過他認為鉤吻就算沒有衣裳的襯托,也是足夠美麗了。
「嗚...我沒事..精神好才沒有喝醉...還要~」見對方無事,鉤吻便注意著帥氣的臉龐,用不穩的手輕輕撫過剛剛被牙齒吻的鼻尖,嘻嘻哈哈笑著。
他雙手送上接下另一顆點心,頭搖搖晃晃最終躺進對方懷裡,「不過..嗝,既然是黃商安排..哈..應該不能亂穿..但樸素點..不要緊...大不了,嗝,有人靠近我就把他打出去~~」他一邊說一邊做出打飛物體的動作,但由於喝醉顯得特別軟綿,四肢無力又縮了回去。
「癸在..我會很開心,只要跟癸在一起就好,對了..你不是~想要調查情報,還是我把名單通通告訴你..這樣你就可以...多陪陪我?」
「我想想..我記得...賓客名單幾個..」小滿那時候千叮嚀、萬交代什麼..他開始記不清了,「嗝..王芝幻..王熙枝...白拘役..很多很多..你還想知道別人嗎?」他咯咯笑著,沒有節制的把某些賓客講了出來。
現在只要討癸開心,其他的事..似乎不怎麼重要了。
「打飛人可不比衣著好吧。」癸輕笑了幾聲,任由人躺入懷中。黑貓不論是醉後的動作還是笑容都宛如孩子。倒是沒料到對方正好說了自己想知道的情報。
「你這嘴啊...你們樓主...不會怪罪你吧...」他轉而些許無奈的揉揉黑髮。「確實方便辦事了,謝謝。我會盡快完成事情陪你的。」親唇不成他留下一吻在黑髮上。剛剛吻過黑貓也沒有特別的反應,所以他認為這麼做沒關係。
要是鉤吻因此遇上麻煩了,大不了他帶著人逃脫困境...沒想過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只是自然而然的想這麼做。是因為鉤吻像隻貓嗎?
「我覺得你該休息了,今天待我到這就好。房間算到明天,你直接在這睡吧?」客人不能上樓,看鉤吻的樣子也很難自己回去。
「怪罪我..如果我奢侈地想..你應該會來救我吧?」他不願相信,但也渴望即使今天說溜出嘴,對方還是會回來看看他,如果事情真的變得更糟..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嗯!嘿嘿~」頭頂傳來搔癢的觸感,逗得鉤吻一陣哈笑,轉而伸出手勾著藍髮,也同樣放到嘴巴學人摩挲幾下,「你要..走了?不要。」他很直博說出心聲,一定見對方要走就急著抓住對方衣領,左右來回擺動,「不可以!我們都還沒喝夠!今天再多陪我喝一點!不然陪我睡覺~」
「鉤吻鮭,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對方用香唇觸碰頭髮的舉動可是讓他內心一陣酸癢。他想逃的,遠離這份不安的悸動。可偏偏醉酒的鉤吻不肯,他也狠不下心拒絕。
「我看你是把我當成娘了吧...這年紀了還要人陪著睡。真是...」算了,這孩子也是覺得有些寂寞吧。如果對方的話從來沒有半點虛假,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個能談心的對象,甚至都沒能走出這片地確實相當的...
但如果鉤吻的笑顏,對著自己的各種情緒,和不經意的好意都沒有目的性就好了...一切都是為了能離開這裡吧。對於自己只是,難得能很好相處的客人罷了。
所以,為什麼他會對這些想法感到一絲惆悵呢。
癸已經把鉤吻帶離座位,經過屏風來到隔間的床。白貓也跟著把拔小跑步進來。「抱歉啊美人,今天沒怎麼陪到你。」他將鉤吻放到床上,為人擦擦臉再蓋上被子。
冰美人蹭過腳邊,他抱起白貓,溫柔的揉著小腦袋,同樣的,就像對黑貓那般一吻落在貓的額上。他就這樣抱著白貓坐在床邊陪著鉤吻,守著兩隻貓兒的夜晚。
「沒有什麼故意呀~嗯呼!」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看到癸羞紅著臉看自己,隨後一聲驚呼,他被抱了起來,安安穩穩的放在床褥上。
因為酒意他也看不清那隻恐怖的生物離自己有多靠近,只是發出一貫嘻嘻哈哈,注視著癸的背影發酒瘋,這可是第一次他以這種形象在茶客面前,但如果是癸...好像沒有關係。
「一起來睡嗎...躺進來...」他總覺癸這樣好像刻意拉開距離,他很不喜歡,但無奈的是頭一靠在柔軟,理智就成了醬糊,漸漸而有了睡意,最終他勉強用盡全力,騰出手抓住對方的衣角,最後陷入沉睡。
要是往後的每一天都能看到癸...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