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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三樓的展覽後收到了這份”邀請”。

三樓的禁區，除了能感受到與其他展區完全不同的”氣氛”之外、在對方一切都準備好之前、扇也在此欣賞了這幅『傾聽我訴說的女人』。
看著作品的說明、還有此幅畫上的衣裝…那時她說著她的名字是「羅薇塔」…不過扇覺得語中有些彆扭的情緒在裡面。

不過也是呢，在此的每一位、都擁有著相當漫長的歷史和故事......

...聞聞( ˘ ˘ )⁾⁾好香的味道。

也許是為了此刻而準備的精緻茶具、還有早已沖泡完、散發出茶葉香氣的紅茶。
當然，也許這也早已經是她在此美術館的習慣了也說不定…不過代表說一切都準備好了。

有些僵硬的，將外套放置在椅背後。
…眼前的人一舉一動都如此優雅，壓力好大！

羅薇塔將茶緩慢的倒入茶杯中，濃郁的茶香隨之蔓延，一旁備著糖包和奶精，自己卻從來沒有取用過。

「我很榮幸，其實。」見對方有些彆扭的樣子，羅薇塔率先開口。

「時間在這裡是靜止的，上一位訪客……甚至是很久遠以前的事……」

「所以……請不要客氣，我很歡迎任何來到這裡的人。」她說著，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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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常謝謝您，歡迎扇的到來。」

時間是靜止的，是因為對她來說身為美術品不再需要顧慮了嗎？上一位訪客...也是因為平時沒有什麼其他館藏品會來到禁區參觀、嗎？
( ；˘ ˘ ) 扇的大腦不停的轉動著。當然也還沒開始品茶。

—為何被禁止，因為那有危險。為何被隔離在外，那是因為背後的故事妳無法同情且無法解決。
在茶香之中她淡淡想起神父先生說告訴她的話語。

不過確實、「傾聽我訴說的女人」的年代...一定充滿著故事性吧。

「...」
「扇...要怎麼稱呼”您”才比較好呢？」 對方突然丟了一個神奇的問題。

「也、也許是扇的多慮...但那時在您的自我介紹之中、感受到了那麼些的、彆扭？」

「是因為...您有更喜歡被稱呼的名字嗎？」

「……」她沉默片刻，「……名字本應是特別的，但我對此卻特別陌生。」

羅薇塔的手指在杯身摩娑著，接著小心端起，啜了一口，「可惜時光讓漫長的記憶褪去不少，我已然沒有更有意義的稱呼。」

「……呵呵，很奇特吧？對自己的名字是這種感覺。」她無奈的笑著。

「...並不會、奇特。」
扇在此時用著雙手捧著那精緻的小巧茶杯。

「我的名字、在那之前被一個人給奪走了。」
「大概七歲之後...扇...才成為”扇”的。」
所以、剛剛好呢。在這點我們是一樣的。
原來這樣的事情從古代就會發生了呢。真是巧合？

「但如果您...覺得『沒有意義』的話，不考慮嘗試...再讓自己成為一個新的存在嗎？」
「扇覺得名字...當它擁有了”名字”那就是新的定義、新的開始。」

啊。

(._ .; )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見解而已。」
「若...剛剛的話語、感到不適的話...非常抱歉。」

「不......妳的見解，很令人感觸。」面紗下，她泛起笑容，又很快的消逝。

「被人奪走了名字啊......」羅薇塔感嘆道，那會是種什麼感覺？她或許會想知道。

「那想必很難受。」片面的說詞如同她的想法，「但，妳仍舊重新找回了自我。」帶著肯定的語氣，她真心誠意。

說著，她低下了頭。

「『羅薇塔』，我的記憶與這名字的連結......很稀薄。」平放的手不自覺的縮了下。

「那幅畫......」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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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名字失去連結...那麼此刻還是『存在』的嗎？
扇沒有選擇說出口。
「...如果相同，也許代表您現在也有著難受的情緒、嗎？」

正因為體會過，所以扇、大概可以稍微自大一點到說出“我能理解吧”？
失去自我、很可怕。失去思考，同等於放棄掙扎。

「關於那幅畫...的話題嗎？」
不知為何臉部被抹去了，也許是這幅畫的主人的要求...所以眼前的人...也帶著面紗嗎？

「...您喜歡嗎？」 「關於那個、《被傾聽的女人》、」

「關於...『您自己』？」

妳喜歡嗎？ 她有些好奇，眼前這位跟馬黑茶一樣有深厚歷史的畫作。 她有些好奇，她語氣中不時會傳達出來的、脆弱感。

「嗯......」她稍作思考，「說不上來呢。」

「畫像之於我，像是一種存在的證明，我明白我由此而生。」她低聲說著，「但這是一種情緒無法訴說的感覺。」

「我和妳一樣，透過那湛藍的畫......」她撫過自己的手臂，「它讓我看見了、感覺到了某些事物。」

接著隔著面紗，來到了頰邊，「這對我而言，也許也是一種『好事』吧。」

「傷痕是最好的證明......」這些似曾相似的話語，現在卻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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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若這使妳擁有面對的勇氣。」
她從來不會忘記他人告訴自己的任何一字。但對方在這時又重複了一次...

受的茶杯溫度漸漸下降。貓舌頭的她也終於品嚐了一口。
好溫和的味道，明沒有加任何的糖與牛奶、味蕾的後勁確實帶有股奶香味。讓人放鬆...才對。這並沒有讓扇的身體溫暖許多。

她不知道她該不該多問他人的「藍色時期」、因為那是屬於對方的。且若要求對方重複說明全部...扇覺得那是有些殘忍的、自己也還不夠像神父先生那樣理性處理...所謂情緒在此刻一切都是他人事什麼的、做不到(._ . )

「...」
她選擇了從剛剛到話語之中尋找著線索。
—傷痕。

「會...痛嗎？」她也終於了解到了對方摸著頰邊的用意。
也許那面紗之下就是屬於她的「藍色時期」。

「痛......」

若是在觸碰藍色以前，她或許會認為「痛」，是毫無色香，只有酸苦與艱澀存留的茶。

「我無法詮釋。」她的語氣似乎很沉悶。

也許不僅僅只是痛。

「但這裡，更難受一些。」她撫往胸口上，屬於「心」的位置，或許她早已忘記，又或許甚至毫無感覺，對於那些傷痕的記憶。

在這些之上的，是刀割、針刺，在胸口，也許更內裡的地方，那無盡的......

「那藍色的畫，也許是想讓人再一次的回想起吧。」

痛的感覺。

「......扇，也是如此嗎？」

「扇...似乎也是呢。」
那確實是”痛”，甚至也讓有了明顯的外傷、當下也有液體在臉上流動著，還有那不願再回想起的聲音—

但、
「但扇覺得那些、藍色並不僅僅只有”痛”。」
「雖然當下、是很不舒服的，但後續我想起了別的事情。」
有時候疼痛...也是造就一個人的成長、和人格。
—這句話來自於她的神父先生，她這麼說著。

「“心中的難受”...那是只有「未來」的自己才有辦法解決的呢。」 「但...我的「藍色時期」確實只是過去式了。但當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緩衝。」

它讓我知道了身為人類的扇...其實有所成長。

「雖然在扇眼前的您是一幅畫、是”過去”、是所謂的”別人”。」 「但、您還是可以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著接下來的一切。」

她說完後、再次喝了口茶。 也希望這樣道出的話語，沒有讓對方困擾。

羅薇塔笑了聲，「對於一幅度過了數千個日子的畫而言，『思考』並無意義。」她說道，「時間在我的世界雖不是靜止的，但它流動的很慢、很慢，甚至無法發覺它的存在。」

「未來、過去，那本是個模糊的概念。」

「直到那藍色的畫，讓我重新感受到了，比起作為一幅畫的其他存在。」

她將視線正對著扇，「而妳提醒了我，所謂的『自己』。」

面紗下，一道黑色的霧從中竄出，那原本覆蓋著、隱秘著的臉龐，與消散的煙霧中逐漸顯現。

她長嘆一口氣，舒展了眉間，闔上的眼緩慢睜開，閃爍著紫紅色的眼眸透露不似於常人的氣息—那最接近真實的樣子。

「...。」
對她來說脫下這面紗需要多大勇氣呢？
或者說、那戴著的面紗代表著她經歷了多少時間的『模糊』還有…『認同自己的存在』呢。

—臉上的傷痕是最好的證明，使妳擁有面對的勇氣。

眼前的曾經對於時間流動感到模糊的”她”尋找到了什麼了嗎、扇只能這樣子去思考、這樣去擅自推測。

但她看著對方的表情，脫下時沒有任何的”沈重感”，嘴角…也是淡淡、輕輕鬆鬆的。
—您的「藍色時期」，讓您尋找到了什麼嗎？

對方的行動代表著回答的話...那便是好事吧，那扇也決定不再思考、不再深入多問。
她只是位受到邀請的顧客而已。

「...嘿嘿，扇、覺得您的眼睛顏色好漂亮。」 「而且扇也喜歡、您對我所展露的笑容...」

她笑了出來。 也突然覺得這不是場那麼緊張的「午茶時間」了。

女孩的稱讚讓她愣了下，也許是已經過了太久、太久，她早就忘了這種感覺。

隨後她回應對方一個親切的笑，「謝謝妳。」

她拿起茶杯，這一次已經不需要遮遮掩掩，動作自然而順勢許多。

「這的確讓我很放鬆。」

不知是什麼緣故，想讓她訴說內心的想法。

「數千個光陰裡，我遇見過無數個過客，現在早已記不清他們的模樣。但我記得，我遇見他們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帶他們脫離苦痛。」羅薇塔一字一字緩慢說道，「這之中沒有任何契機與緣由，這是我僅此唯一的念頭。」

「但......現在看來，我成了那位傾訴於他人的對象呢，真是有趣。」

「放鬆一詞、正代表事情朝向好轉、呢。」

千數光陰，那是身為人類的我永遠無法去體驗的時間。也許對方的身份曾經是”領導者”，但正因爲此身分所以沒有「任何契機與緣由」呢。
...假如說一個人獨來獨往地度過了100億年，跟和某人彼此聊著天度過的、兩小時的午茶時光。

—『羅薇塔』小姐會覺得哪一段時間比較有價值呢？

...扇私心的覺得，如果是後者就好了呢。
如果未來在美術館、也能夠繼續的、和他人一起享用這樣的時光了。

「...也許成為了傾訴於他人的對象，是一種新體驗、也是...新的發展。」
您的心中、接下來依舊還有『什麼』、想要說出的。扇、願意聽著的。而且—

「...謝謝您，對著扇露出笑容。」
她高興的為自己有些冷掉的茶加入少許牛奶。
如果不會打擾到您，她願意一直聽著妳的事情。

「妳，真是個善良的人呢。」

這是第幾次聽到對方向自己道謝了呢。雖然希望對方能在這點之後更放得開些，不過若是這是對方的堅持，那她沒有理由制止。

「傾聽是很無私的行為，沒有條件的，包容他人一切的苦難和挫折。」

「但真正能夠沒有理由、不求回報的做到這件事，這樣的人，鮮少得奇特。」

而或許眼前的人就是這樣吧。

她看向四周，由自己打造出來的空間—更準確的說是由意識產生的空間，在面向窗外的玻璃時，隱約的浮現了自己的倒影。

「扇，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看著身上的某一部份，卻不覺得它屬於自已。」

這番詢問並不是為了為自己獲得一個解答，而是只是想得知那般「感覺」為何，可這又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的呢？

「嘿嘿...其實也只是因為、扇很喜歡聽故事而已。」
一部分也是私心。她喜歡歷史、她喜歡收集故事。她想要像神父先生那樣保持人類跟『故事』之間的平衡。

不過這樣的稱讚，這次反而不覺得對方過獎了，甚至有得意⁽⁽( * ˘ω˘ )⁾⁾(此刻的表情)
扇有成長了一點點...呢？有好好成為了傾聽者了嗎？

但現在她只想對多看著對方對自己的笑容。

「對於感覺、我想...我是有的。例如我的”眼睛”。」
「它們確實是扇的眼睛...可是帶給了扇不應該屬於的”世界”、還有”事物”們。」

「...扇曾想過它們不在了，會不會就不需要痛苦那麼多的日子了—但是、」
「這樣此刻、扇才能夠來到這裡、遇到這麼多『特別』的您們，還有...與您這樣談話呢。」
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珍惜呢。

「...！」
突然的、靈光一閃。

「『羅薇塔』小姐說的感覺...那不屬於自己的的部分。」
「...請問是、您的臉、您的記憶嗎？」

啊！
對方剛脫下面紗...這樣發問好嗎？
而且扇還是不小心的再次介入了，神父先生...( ；> <) ！扇又不小心得意過頭了哇...

但還是希望，能從中回答到對方的『問題』就好了...呢。

「也許，這一切都是。」

她垂下眼瞼，那紫紅眼眸流轉著紫羅蘭的光輝。

「那藍色的畫中，同我相似的那個人，我感受到一股連結，它正在告訴我：我並不屬於這個模樣。」

「未到美術館之前，我一直在沉睡，直到模糊的聲音將我喚醒，但在這裡，聲音便不再出現，我所僅能做的，就是像這樣品茶，或在夜晚中漫步。」說著，又將茶杯添至半滿。

「但很奇妙的，只有那些時候，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活著。」

啜飲了幾口，臉上表現出幾分的享受。

「失去的與獲得的，這就是命運嗎？」

「但若是能讓人再次體會到這些美好。」

「我很願意珍惜這些所擁有的。」那揚起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燦爛。

「活著…僅是『活著』的話、那實在太可惜了…」

活著的話，就必須思考、思考、思考。
只要意識到有在”思考”著，那麼也就會去”懷疑”。今日的自己做了什麼、昨日的自己為了什麼而後悔，明日的自己為了什麼而生存。聽起來有些噁心呢。

「”活著”…就是這麼有點羞恥、難過、但偶爾會發生一些好事的事情呢...嘿嘿。」
「而您現在、正說出了您對於”活著”的感受呢 ！」

「…扇覺得、這樣很好呢。」
「恭喜您…再次體驗了這些”美好”。」
對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她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同時她也將自己那杯完全冷掉的茶完全加滿。


「不過您...現在會希望扇怎麼稱呼您呢？」

「我很高興您叫著扇的名字、所以扇也希望您聽見我呼喚您時...是感到同樣喜悅的。」

「活著，會可惜嗎？」她不解的詢問。

「看似像人，卻如畫一般的存在，就像一張紙一樣，單薄，且空洞。」

「如人一樣的『活著』，比作為畫還令我感到生動。」她撫摸著心口處，「人類的心，是會跳動的，長久以來，我第一次感覺到這裡不再冰冷。」

那優雅而暫緩的姿態，卻不再顯得她像個雕像，也許是展現出面容的關係？

「世界是一體兩面，美好的背後便是殘酷，但正因這兩個互斥著，經歷了一面，便能夠更深刻地感受到另一面。」

「這些，『人』的一切，對我而言確實美好。」

但作為人類的妳，卻感到......可惜了嗎？

那溫和的面容，表情中帶著好奇、疑惑，正因她從未經歷過。

名字吶......

羅薇塔，她曾感覺到這並不是『她』，但現在，她卻對這個稱呼有著不一樣的見解。

「『扇』，是因過去而造就了妳。」如傷疤一般的證明，「那麼它代表的，則是現在的妳。」

「而『羅薇塔』也是如此—儘管我遺失了過去。」

「應該說...僅只有『活著』、那太可惜了。」
「呼吸吧、思考吧、遇到難過的事情大哭一場...遇到喜悅的事情而大笑一場...」
「若這些都無法體會...真的，好可惜哇。」

「這樣的『活著』，扇不會覺得可惜...這就是塑造成”我”的故事、”我”的經歷、呢。」
她說，即使自己早已破碎不已。但依舊高興，她沒有放棄思考，她沒有放棄『活著』。
所以...

「...人生無常、才充滿驚喜，才充滿緣分、呢。」
「那就...羅薇塔小姐？」

「謝謝您，邀請著我一起品嚐著如此美味之茶。」
「...也許日後扇也可以，分享我所喜歡的茶葉給您的。」

「生命中那些特別的時光，須臾或漫長，都是特別的。」她看了眼茶杯，裡頭已經所剩無幾，「與妳的談話也是。」

將裡頭的茶喝到一滴不剩，像是在珍惜著。

「但，身為人類的妳，似乎也不好待在這非虛非實的世界再更久，晨曦也快要到來了。」

「若還有機會，我會很樂意聽聞更多的。」她直起身子，向著讓先前出入的那道門，「很高興能夠擁有這些，扇，我很榮幸。」

「被您這樣稱讚...扇非常高興呢。」

不過確實，所謂的『休息時間』即將來臨了。她跟隨著羅薇塔讓出的位置，前往那道門。
若還有機會嗎...那麼能夠還在這裡的這段時光，扇就會好好珍惜的、呢。

「扇也很榮幸...能夠擁有這一切呢。」
「...也謝謝羅薇塔小姐。」

這句在這次的午茶時光裡她到底說了多少遍了呢？但、果然還是想要再說一次。

「謝謝您，對我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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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說的都跟羅薇塔中說完了...也擅自下了這次交流的標題（真的超擅自的非常抱歉）

但真的、謝謝妳對我露出了笑容.... 扇與扇中都...非常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