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試試這個吧!」
抓到空檔能陪來文化祭參觀的家人,亞爾捧著海盜桶遞到父親面前。
「在這個遊戲輸的人會被變成海洋生物,」他指了指與海盜桶一起附帶的海洋生物套裝,「你看,還有海龜裝哦。」
「亞爾應該蠻適合海星的吧?」諾亞也跟著裝模作樣的說著,「我覺得我運氣蠻不錯的,而且就算不背那個殼我也很受歡迎。」
不如說他其實有些搞不懂現在孩子的審美?但或許正是年輕才會做出這樣的設計?
「我看看⋯⋯上面說先決定順序。」諾亞拿著二十面骰把玩著,「所以最後這個也會彈出來嗎?彈出來詛咒人。」
長幼有序諾亞先骰:
「嘿,我們都還沒有說好是數字大的先還是數字小的⋯⋯看來這是從數字小的先開始?」亞爾看著諾亞丟出來的骰子這麼說著,「畢竟規則上面也沒說是哪一邊先開始。」
如果兩個人在同一回合炸開,那麼會是先插劍的人算輸,亞爾覺得選擇後攻比較保險。
亞爾樸實無華的骰:
「贏了什麼都沒有,輸了得穿這種東西?誰想玩這種一點都不吸引人的遊戲。」
對海洋生物套裝充滿不屑。
「爺爺不可以這樣批評啦,要想出遊戲讓人玩很辛苦喔。」
微妙地好像沒有反駁不吸引的部分。
「哦。」
「那就隨便他們去玩,我要去響的班級讓響穿可愛的班級制服接待我。妳們班的主題是什麼?」
「欸……」好打擊。
孫女連自己文化祭請假了都不肯告訴你!還讓可愛的孫女困擾!爺爺當得好失敗!笠山湊!
「贏了也不能說什麼都沒有⋯⋯上面寫了可以贏得『海盜的寶藏』,或許是什麼可愛的吊飾?大多數攤位都會準備類似的小禮品。」
說明書上沒有再寫更多去解釋什麼叫做「海盜的寶藏」⋯⋯難道是完成之後還要回到攤位上去領取嗎?亞爾準備的東西之中似乎沒有這項海盜的寶藏。
「但準備攤位確實很辛苦,文化祭期間要是又準備攤位又到處玩攤位,晚上回到宿舍幾乎是沾到床邊就昏睡了。」諾亞邊說邊研究著海盜桶上的插孔,「如果想要正常作息,停戰是很好的選擇。」
諾亞的第一刀:
「『史密斯船長最珍貴的寶物是——人魚的畫像』,」亞爾不帶感情的複述著他記憶中的獎品,「但我想我們真的不需要那張『人魚的畫像』。」
要是湊先生看過了絕對會比現在更加嫌棄。亞爾不禁這麼想著。
「說到獎品,我昨天在
蘭卡斯特七班 的攤位上撈到了五隻魚,湊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帶回去養嗎?」
亞爾的第一刀:
「等你們要回去的時候再拿給湊先生?我放在我自己的攤位那裡,畢竟待會還要回去我們班玩。」
亞爾早已規劃好了路線,先到其他班隨機踩幾個點之後,再讓父親他們到自己班上玩——湊先生他不確定,但父親一定會很喜歡他們班的主題。
「而且七班的題目也很有趣哦,她們的題目是『神話』,那些魚是在海神的攤位上撈到的,是波賽頓的手下呢。」
「撈到?是金魚嗎。」
「金魚是淡水魚,跟海神沒有關係。」
說話不這麼直接會讓你呼吸困難嗎?笠山湊?
諾亞一邊研究著下一刀應該往哪裡插,同時漫不經心的加入了話題。
「如果放了海水魚應該滿佔空間的?而且釣到了孩子們也不會處理。」
最後要是變成了海水魚品嚐攤位波賽頓知道了也會哭吧。
諾亞的第二刀:
「花錢不就好了,西城的學生最不缺的不是錢嗎。」
難道就是因為沒讀西城才讓你這麼沒禮貌嗎。
「爺爺不可以這樣喔,媽媽知道了會生氣。」
聽了就是再沒禮貌下去就會向撫子告狀的意思,傑出的一手!不愧是小響!
但也會有和自己一樣不是什麼大少爺大小姐的人吧?
亞爾一邊想著一邊意識到這位沒有讀過西城的男人是自己生活上的最大金主——畢竟他的父親已經過上了連出門散步都要九歲小女孩陪同的生活了,工作當然是想都不用想。
在金主面前拿自己出來當例子會不會被塞一堆零用錢問這樣夠不夠花?噢,雖然自己可能不一定,但小響會被塞一大堆吧。
「雖然小響請假了,但小響有喜歡的攤位嗎?像是之前玩的那個鬼屋。」
總之先換一個小響也能加入的話題比較好吧。
亞爾的第二刀:
「喜歡的攤位……有一個幽靈船的鬼屋!感覺很有趣的樣子,還有一班的主題是中世紀的也很厲害喔,亞爾說的那個醫院鬼屋也、很厲害!超級厲害!隔壁班的集點獎品也很漂亮……是金蘋果的香水喔!我們班的精靈也是大家都好漂亮,像真的精靈一樣!嗯……」
皺起眉對自己的形容詞貧乏得只能說出厲害和漂亮煩惱。
中之對自己請假了所以就不是很關注攤位一直在全部已讀導致現在只能拼命翻集中噗找東西悔不當初。
精靈……好想看響穿,一定很可愛……為什麼要請假……
這種話倒是直接說出來告訴孫女好嗎?爺爺?
「幽靈船的鬼屋跟這個海盜桶是同一班的攤位喔。」
亞爾想起那個恐怖的造景——咦,船長?難道說這個木桶裡面的船長跟在幽靈船上的船長是同一個人嗎?咦?
他不敢再多想,想起那過於真實的觸手觸感還是毛的嚇死人。
「金蘋果的香水就是『神話』那一班的獎品⋯⋯玩遍她們班的主要攤位能夠集章,我有去換哦,小響喜歡的話到時候也讓妳試看看。」
「金蘋果?她們有特洛伊戰爭的攤位嗎?」
諾亞注意到的反而是其他的地方,同時又插了一刀。
諾亞的第三刀:
「大概沒有?我想想,豐收女神玩了兩攤?愛神、海神、酒神、太陽神和月神⋯⋯啊,還有一攤是喀耳刻,其實我不太清楚她們設攤的標準,但我喜歡在太陽神攤位上的里拉琴體驗,我覺得我彈得很不錯。」
亞爾這麼說著,猶豫要插下哪一刀。
「但湊先生調戲的範圍也太廣了吧?」
亞爾的第三刀:
「你跟達芙妮說一樣的話我覺得湊也會是同樣的反應。」
並不會。
真要他說的話,亞爾不覺得湊小姐的心眼有那麼小──噢,或者說不會表現得這麼明顯。雖然是雙胞胎、大多數時候的意見也一致,但湊先生和湊小姐表現出來的氛圍還是不太相同。
但他要是直接這麼說,他的生活金大概會不保,慎之。
「說不定湊小姐也會對金蘋果造型的香水感興趣?」他決定換個方式繼續那瓶香水的話題,「而且我們是家人?我覺得沒問題呀。」
𝑵𝑶𝑨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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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對此反而沒什麼意見,伸手拉了湊的手捏了兩下,另一隻手則拿著小刀晃啊晃。
最後他終於找準了地方插入了刀子。
諾亞的第四刀:
他想像了一會把金蘋果拿到妹妹面前時她或許會有的反應,「給我不是當然的嗎?因為我很可愛吧?」之類的嗎?實在是太有可能了,總覺得甚至聽得到本人這麼說的聲音。
她可能連把香水分裝都不太願意,這麼要求的話會露出又委屈又求饒的表情吧,真可愛。
捏著諾亞的小指指腹,示意他繼續動作。
她看了一會互相捏著手的長輩們、又看了看亞爾,暗暗握緊拳給自己打氣後才微弱地開口。
「里拉琴是什麼?」
「一種琴,嗯⋯⋯可以把它想成是迷你版的豎琴?我想父親能更好的解釋它。」
亞爾說實話也沒有很熟悉,但他知道這個是他父親熟悉的領域,能給出比他好的說明吧。
「彈奏的時候同學有稍微說明過方法,實際彈奏的比想像中還要順利⋯⋯說不定我還滿有音樂天賦呢,雖然也可能是因為學過中提琴。」
他一邊說著又插了一刀。
亞爾的第四刀:
「嗯哼。」
哼了個考慮的聲音,想著在寒假期間去弄來一把似乎是個還行的打發時間的主意。
這種想法像極了暴發戶。他想著,難道不是嗎?儘管不認為自己缺乏禮儀或站在一群名門中顯得可笑、但從財富上來看就是如此。
不過這個時代誰不是呢?
「里拉琴——噢,里拉琴,」他反覆咀嚼了幾次那個詞,彷彿搜尋引擎正在讀取一樣,「是古代希⋯⋯哦,或者說是古愛琴海的一種樂器,是一種撥弦樂器,有點像是豎琴那樣的感覺,但體型小便於攜帶。」
諾亞一邊看著海盜桶上的插孔,一邊說著。
「在眾多的星座之中,有一個星座叫『天琴座』,說的其實就是這種琴,相傳是信使神荷米斯用龜殼與琴弦製作出來、用來取悅太陽神阿波羅的一種樂器,所以它也是阿波羅的屬性物之一。」
「阿波羅不僅是太陽神,其實也是音樂家與詩人的守護神⋯⋯後來這把琴被他送給了他的其中一個兒子。」
故事被暫停在這裡,諾亞拿著刀刺入了海盜桶。
諾亞的第五刀:
「小小的豎琴……」
她用食指在空中畫了個迷你的D,接著在中間畫了幾條直豎的線。
靠著憑空畫出的圖像想著自己捏造出來的琴樣,忍不住瞇著眼笑了起來。
「感覺好可愛。」
孫女好可愛。
他怎麼會沒有帶相機?剛才的畫面該被保存下來吧?不對、剛才的整段都該被保存下來吧?每動一點就拍一張的話可以讓剛剛的全部動作被永久保存嗎?該讓響重做一遍嗎?可是那樣會讓她覺得不自在所以動作變得很僵硬吧?可是僵硬起來的樣子好像也會很可愛?搞什麼?他為什麼會沒帶相機啊?
面無表情地內心澎湃。
亞爾的第五刀:
「而且聲音也很動聽,所以阿波羅非常滿意這個禮物。因為便於攜帶,也是吟遊詩人常備的樂器……傳統上也喜歡用里拉琴來象徵『音樂』。」
諾亞接著說著,他總覺得這場遊戲最終的結局是自己得穿上那些奇怪的海洋生物套裝。
「剛剛提到阿波羅把那把琴送給了兒子……是名叫奧菲斯的音樂家。傳說他的演奏非常美妙,曾用自己的樂聲戰勝了以歌聲出名的海妖們,讓與他一同出海冒險的英雄們免於災難。」
他一邊說著,一邊思考著哪一個洞能夠讓他拖延更長的時間。
「他也有悲傷的故事。奧菲斯曾經用音樂打動了寧芙女神歐律狄刻並與之相戀,後來,歐律狄刻後不幸被毒蛇殺死了,傷心的奧菲斯帶著樂器走入地府,用音樂感動了冥府之王黑帝斯,儘管黑帝斯允許奧菲斯帶回歐律狄刻,但也告誡奧菲斯,在離開地府之前不能回頭。」
「在奧菲斯踏出地府的那個瞬間,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歐律狄刻是否在身後……但跟在身後的歐律狄刻在那個瞬間尚未踏出冥府,這一眼就成了最後一面,歐律狄刻又墜回了地府。」
彷彿是為了配合最後一面,諾亞也下了他幾乎認為是最後的一刀。
諾亞的第六刀:
海盜並沒有如想像中的彈出,諾亞笑出了聲。
「看來還不是時候呢?」
「我已經開始期待父親穿著那些奇怪的服裝了。」
亞爾笑著說著,到時候應該要拍照吧?不知道能不能借到拍立得把這紀念性的瞬間拍下來。
「如果很有興趣的話,也能再去那個攤位看看?畢竟文化祭還沒結束。」
雖然他不認為響會有勇氣自己過去──或許再表現得更有興趣一點,湊先生就會直接去買一把了?不管怎麼想,後者實現的機率更大了一些。
亞爾的第六刀:
諾亞一邊想著是不是西城日漸敗壞的審美讓兒子產生了奇怪的愛好,還是正因為審美的崩壞才更凸顯了這是敗者的懲罰──但這終歸是只是遊戲,穿一會醜衣服對他來說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哪有這種期待自己父親出糗的兒子。」
但他仍是象徵性地抱怨了一下,才插入了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刀。
不管什麼顏色都是爆掉的一刀:
「是因為機會難得所以才很期待的哦,但不是海龜有點可惜呢。」
亞爾看著最後跳出的船長舉著「海星詛咒!」的牌子,這遊戲做的也挺精緻的嘛。
「是海星哦──父親想要現在穿嗎?還是最後再穿?」
這麼說著的時候亞爾忍不住瞄了一眼湊,這個問題姑且是在顧慮──或者說是徵求意見?──湊願不願意讓他爸在這個場合穿這件明顯不符合他們家審美的衣服。
「現在穿的話那我就去隨便找個開咖啡廳的班待著,最後再穿的話我就去找個晚一點還有營業的開咖啡廳的班級待著。」兩者根本沒有差別。
「幸好不是海龜,我覺得如果最後得穿海龜我就會生氣,那真的好醜。」
𝑵𝑶𝑨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哈哈哈哈。」
聽到湊的評論,諾亞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那我想最後再找時間吧?今年文化祭攤位太多了,亞爾也還得回去顧攤位吧?我們先再四處看看,把這個懲罰留到今天快結束的時候吧。」
說著諾亞拍了拍亞爾的頭。
「那就晚點見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點見。」
賺到了父親穿醜衣的機會,亞爾還是很滿意的,只希望湊先生能看在魚的份上不會記拉父親玩這種遊戲的自己的仇。
「不要太晚來哦?我們班的攤位也很多。」
亞爾收拾著自己帶來的東西,和諾亞再三提醒之後,才目送著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