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留一樓

「春彥，等下見到部長不要是這個臉知道嗎？」

「我說了不想來的。」
河春彥冷淡地回覆一旁的女性，視線黏在電梯牆上的花紋，分神數有幾個格子。
「不想來也得來，你們學校主任以上的職員也會參加，就當和同事們吃吃飯不好？」

忘記數到幾了。

索性放棄數數，河春彥隨著名為父母的男女步出電梯。

會場內演奏著優雅的音樂，各達官部長級人物作為人群中心談話著，一年一度的評鑑茶會，在場的人無不是與教育體系相關的職業。
其中也包含河家。

一出電梯便立刻就有人前來打招呼。
其中不乏眼熟的人。

不想裝也得裝，這裡就是這樣虛假的場合。

陳老師在看見河春彥的瞬間扯開笑臉，熱絡地靠了上來。
「河先生好久不見，春彥也一起來啦？」

河先生斯文地笑著，拍拍陳老師的肩膀。「這不是陳老師嗎？上個月才去你們學校聊天你都忘記了。」
見河春彥沒有主動答話，女性連忙接著話題。

「春彥在學校有沒有給陳老師麻煩呀？雖說你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也別太依賴人家，好歹現在也是老師了。」

「…怎麼會，老師一直都很照顧我。」笑啊笑啊，「不過老師最近擔任升學班，居然有空來參加呀？」

「當然，好久沒見到河先生河太太，衝著兩位怎麼也得空出時間。」
陳老師老練地陪笑道，一邊餘光留意河春彥的表情。這些河春彥都沒有漏看。
「春彥在學校評價可好了，兩位不知道學生們都很愛他，長得又帥又有人緣。」

「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還回來學校服務，我是真的很感動的。都是河先生你們教得好，春──」

「抱歉，我不舒服……去一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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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i A ul with 張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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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過、


「……河春彥？」

他逃了。

快步走進衛生間，親暱的稱呼令他作嘔，河春彥什麼也吐不出來。

他跟了上去。
即使河春彥掩著半張臉他也不會錯認的。

或許是還在進行著茶會的緣故，長廊空無一人，而河春彥壓抑的乾嘔聲卻異常清晰的傳進張枳腦內。

「……春彥，是我。」張枳猶豫了幾秒，壓低音量用手指輕敲了門板。「你還好嗎？」

聽見名字的瞬間不自覺地收緊手指，但與預想中的聲音不同。
河春彥安靜幾秒，才動手抽了衛生紙掩嘴咳嗽。
「怎麼……到哪都能遇上你？」

「沒辦法，我最近就是這麼閒。」
配合著對方以輕佻的句子回答，臉上卻明顯帶著擔憂。張枳將身體靠上門板，手上還抓著剛從飲水機旁抽下的紙杯。

「那不重要，你沒事吧？」

「……」
「沒事。吃到髒東西，吐一吐就好。」吐空虛的，河春彥看了眼什麼也沒有的馬桶。

不想待在這了。

衛生問題還是沖了馬桶，河春彥伸手一拉開廁所門板。

沒料到河春彥居然會直接開門，張枳一時沒保持平衡，整個人向後倒去。

「哇啊！」
──幸好在摔倒在地前抓住了門板，還不至於跟地板親密接觸。

「春彥！」
他抬起頭，正對著站在身後的河春彥目光。

同樣沒料到人是靠在門板上的，河春彥一愣與張枳對上目光，看著對方略為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在？」

趕緊重新站起身，手上的紙杯因剛才的驚慌而捏得變形了。
「真的沒事？要不要喝水，或是去哪裡休息一下？你臉色不太好……」
似乎還沒注意到紙杯，張枳只是一股腦地把擔心的語句傾瀉而出。

「不太好。」不知道是在重述對方的話還是說人不太好。
河春彥看了眼你手中的可憐紙杯，選擇伸手把它救出。
「吶，張枳。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張枳的目光跟著紙杯，接著是河春彥戴著手套的手指、緊緊圍住脖子的布料，最後是雙眼，像他在酒吧遇見對方時那樣。
「好啊。」而這是他第二次聽見河春彥喊自己名字。

聽見肯定的答覆河春彥笑了笑，他莫名的有自信覺得你會答應。
「你有開車來嗎？」將紙杯扔進垃圾桶，河春彥邊走邊拿出手機查看未接來電，就被一個身影堵在門口。

突如其來的靠近令他一陣窒息。

陳老師也是不得已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過來找人，「河......春彥，你父母在找你怎麼不接電話？」

「有啊，在停車場……怎麼啦？想去哪裡？」
手才伸進口袋打算撈出鑰匙，眼前的路便被見過幾面的男人擋住。

他記得對方姓陳，而河春彥的臉色沒有好轉──明明才剛恢復的。
「……」他擺出笑容，靜靜站在一旁。

陳老師發現張枳也在，瞬間鬆了眉頭，連忙換上那附好老師的面具笑道：「這不是張律師嗎？你也有來呀。好了春彥，快點回去吧，你父母很著急找你。」

說著一邊伸手要拉，卻被河春彥反射性地揮開。
「……」河春彥臉色慘白地瞪著陳老師，一句話也不想與他多說，「走開。」

「幾歲了別耍小孩子脾氣——」

「不好意思。」
張枳提高音量並跨出一步，刻意擋在兩人之間。
「您也看到了，河老師身體不舒服，保險起見，我帶他去醫院確認一下情況。」
張枳帶著商業用的笑容，看起來誠懇卻又充滿了距離感。他抓著河春彥的手臂，有意識的阻擋陳老師試圖伸出的手
「能麻煩您幫忙轉告這件事給河老師的父母嗎？」

陳老師一愣，明顯並不樂見此狀，但對方同時是學校法律顧問，怎得也得罪不起，倒不如要好好捧著討好才是。
「是…嗎？是我沒注意，抱歉了春彥。那你們去吧，河先生那邊我會幫忙去說的。」陳老師笑道，眼神仍盯著河春彥，一邊讓出了走道。

「真是太謝謝陳老師了。那、河老師我們走吧。」用雙手扶著河春彥的肩膀，張枳一邊演著熱心又擔憂的張律師，一邊以自己的身體擋住陳老師的視線。
直到離開陳老師的視線，他才鬆開手，警戒的不停往回看。

「…謝了。」勉強扯開笑容，河春彥盡力表現得像是剛才的反應也只是風場作戲。
然而收緊的拳頭到現在還未放鬆開。
「停車場在地下室嗎？」

「是啊，而且我停的離電梯很近。」
拉起河春彥的左手腕，他將拇指從對方的虎口鑽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開緊握的拳頭。
「放輕鬆，接下來可是要去玩的。」

有些意外你的舉動，一愣一愣地看著張枳抓著自己的手，心情似乎也隨之晴朗。
本該會做點什麼騷擾一下對方的，河春彥只是輕輕一笑捏捏你的手像在道謝。
「嗯。肚子餓了。」

「那就走吧，去吃飯！」滿意的鬆開手，從口袋拿出掛著遊樂園吉祥物的車鑰匙在手上轉了轉。
「客人今天想去哪？小的整天都能奉陪。」反正會場裡也沒有寫著自己名字的座位，既然非必要，那離開也無妨。

「……跟現在的你好不搭。」發現張枳掛上了上次買的吉祥物。

「我想想，我想吃麻辣鍋。」早就將手機調整成靜音模式，本就不想來的，有人可以帶自己離開更好。
提到食物似乎來了精神，臉上的笑容也恢復成往常的樣子。

聞言，張枳笑了聲，隨後將原先打的整整齊齊的領帶鬆開。
「沒辦法，畢竟工作需要。」

他覺得河春彥那雙眼睛挺好看的，總是藏在鏡片和瀏海下倒有些可惜。
「上次說的那間？好啊。」他踏進電梯，將鑰匙捏緊了些。

「張律師工作時都這樣梳頭髮多好？很帥。」跟著步入電梯按下樓層鍵，河春彥也鬆了鬆領帶，雖說再怎麼也沒比貼身的高領勒脖。
他呼出口氣伸了伸懶腰，「憋死了，最討厭來這種場合。」

「哼嗯……太麻煩了，不要。」雖然被稱讚倒是挺開心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了。

「雖然我覺得擺張笑臉就能吃些免費的高級菜還挺划算的，但要是感到難受的話，那些東西也沒有其他味道了吧。」

「嗯，你說的對。而且也不好吃。」
從進電梯開始視線就一直黏在張枳身上，彷彿現在才認真觀察這個男人一樣。

「……」 「怎麼啦？看起來真有這麼奇怪的話我待會弄回去就是了。」
對河春彥的視線感到有些難為情的撇開視線，或許是因為能清楚看見對方的表情吧。

「沒什麼，好看就多看幾眼。」電梯叮的一聲到樓，河春彥率先走出電梯環視了一下停車場，回頭問道，「哪一輛？」

張枳邁開步伐直直走向沒幾步距離的銀色小客車，按下遙控器解鎖、說了聲稍等後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他將上半身探進車內，把座位上的外套等雜物往後座扔去，接著又站直身體，重新做了一次開門的動作。
「請進。」

歪頭看著對方整理車內的側臉，直到張枳重新站直身體做了邀請動作，河春彥走近對方抬頭嗅了嗅。
「蠻好聞的。」說罷才鑽進車內。

一瞬間衝進腦內的，是雖然陌生卻和河春彥十分相襯的香水味。
張枳愣在原地，迅速關上了車門。

「……來這招啊。」
他轉身背對河春彥並小聲抱怨著，忍不住用手掩住的臉上帶著苦笑，深呼吸了幾回才一臉平靜的脫下西裝外套坐上駕駛座。

現在應該可以暫時將那些惱人的事物拋在腦後吧？
河春彥看著人難得有種心安的感覺，真奇妙。
「麻辣鍋，你知道在哪嗎？」

「知道啊，不過如果你有推薦的就導航一下吧。」
張枳點開手機地圖，邊注意著周遭邊單手倒車離開停車格。
「雖然我可以請客，但別挑太貴喔。」

「你要請…？不，我請你吧。不必擺笑臉也可以吃免費大餐，如何？你吃辣嗎？」搜了間自己很愛的麻辣鴛鴦鍋。

「吃啊，而且有人請客我會吃得更開心。」
他沒有轉頭，只是穩定的踩下油門，在陽光映入眼簾的瞬間稍稍瞇起眼。

──不過河春彥在的話，自己大概也會忍不住笑著吧。

視線勾勒在張枳整理過而俐落的側臉上，河春彥笑了笑，輕聲嗯了聲。
「嗯，那就這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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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帥啦！！！！！！！

河春彥！！！！！！

張枳！！！！！！！！

（什麼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