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午後四點。


太陽不因死亡墜落,日復一日升起。

一切都尚未結束,進行著、轉動著。

latest #47

那是一尊美麗的標本。


  纖細美麗而純潔───如瀑般披散而下的捲曲長髮是淡淡的鉑金色,白皙的皮膚,秀麗的臉蛋上綴了幾點雀斑平添幾分俏皮可愛,挺俏的小鼻子,粉嫩的像玫瑰花的嘴唇肉嘟嘟的,還有一雙又圓又湛藍的雙眼。

  小巧玲瓏的少女穿著著純白素雅的洋裝,背後裝了一對玲瓏潔白的翅膀,就像是一尊完美的小天使,清純而美麗,純潔而無暇,她展著雙手像是要擁抱世人般,就連裸露出來的膝蓋與腳趾頭都粉嫩的可愛。

  天使被裝飾在盛開的純白百合花當中,髮上也裝飾著百合花編織的花冠,清香瀰漫。

  那是盛大的晚餐宴會中最為完美的飾物妝點與主角,燈光昏暗朦朧的會場中,屬於天使的光圈朦朧的投影在那百合花冠之上。


完美的小天使。

完美的戴環者。

完美的裝飾物。

  他本來差一點就要失去這場完美的晚宴,因為那頭陰魂不散該死的獵犬

  儘管這尊小天使並非他原先預定的,畢竟要找到既是戴環者又擁有他想要的金髮碧眼何其困難,但他是好運的,儘管花了不少錢,但他還是得到他想要的,而且如此的完美妝點。

  穿著紳士而奢華的男人端著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深紅的液體,品聞紅酒的芬芳,說來得到這尊新標本也是個特別的際遇,兇惡的獵犬總宿敵眾多。

  他知道自己並非唯一一個想殺死他的人,儘管他是個戴環者,但也不乏有人想將之碎屍萬段,儘管那似乎有些浪費,於自己而言他到是想好好的將之折磨羞辱一番後在製成門上的裝飾物。

  男人啜飲了一口美酒───那位烏列爾有著一張極為端正的容顏,儘管讓他的獵人們畏懼。

  而他確實容貌俊朗。

  男人舔了舔嘴角,他知道他很久了,但在他交易下這尊新的天使標本時他才第一次真正知道烏列爾的容貌生得何種模樣,他還以為他生的模樣醜陋的見不得人的可怕,事實上卻是少見的體態健康而俊朗(儘管黑眼圈厚重),但那陰鬱的眉眼與湖水綠的瞳孔頗深得他的喜愛。

  收集容貌美麗好看的戴環者一直都是他熱切的興致,但常見的戴環者總是有不少智能低下或因為疾病關係而樣貌醜陋難看,如唐氏症、成骨不全症等等,那一類型的只能做為聖骸物件來使用罷了,一點收藏價值都沒有。

  而他想看到那頭獵犬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光是這樣就讓他的褲檔緊繃...............

  「你似乎相當的愉快呢?」

  忽然有人微笑著,嗓音輕快而愉悅地看著眼前品著酒的他,「這是場完美的晚宴、燈光、美酒、美食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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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你的協助而完美。」

  男人舉杯敬向來者,臉上有著深深的笑意───他們相遇在一場祕密的地下拍派會場,美麗貴重的寶石,貴的藝術品、骨董、稀有的動植物標本、人奴、恐水人的眼球、戴環者的體液或骨,珍貴的稀有的,滿足人們奢華與炫耀的慾望,彰顯自己的富足與地位。

  儘管他還在積極的尋找最重要的缺失物,但也必須擁有其他的物件為晚宴會場增色,而自己就是在這裏遇見他...............好心的收藏家在得知自己最近蒙受的損失,將他珍藏的標本轉售給自己,附帶的也與他進行了一場交易。

  而這場交易讓他何樂不為呢?

  畢竟折磨傷害烏列爾這位天使也是自己的志向所在,他在一次舉杯,笑道:「讓我們好好的享受這一切。」

  「是啊,讓我們享受҉這҉一҉切҉。」

  舉杯淺笑, 說著, 笑著。


愚蠢盲目的人類。

沾沾自喜。

金錢揮霍,奢侈無度。


那真無趣,那真無聊。

不過就是一團腐肉皮囊。

活著,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正在看著你喔,親愛的 ......」


咯咯的笑了。

  他舉杯致敬,笑意的眼凝視著衣著奢華的人類啜飲著腐敗惡臭的血液,將之當作陳年美酒品嘗,音樂流洩著,舞廳男男女女翩然起舞,圍繞著中央百合花中的天使,起舞、起舞、起舞。



唱吧,笑吧,舞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來҉吧҉,҉你҉會҉怎҉麼҉做҉呢҉?҉



҉親҉愛҉的҉伊҉諾҉克҉。҉







https://i.imgur.com/H8OEqCK.png

  伊諾克佇立在昏暗的牢籠前,冰冷的黑色欄杆規矩的成列著,區隔內外,自由與監禁,他不喜歡這裡,從來就不曾喜歡過,但這裡也是必要的存在的場所。


...........真讓人厭倦。

  「............」

  沉默地注視,乾瘦的少年垂喪著肩膀坐在地上,靜靜地注視著自己,淡色的髮在昏暗的的空間內顯得晦暗,就連淡色的瞳孔也在昏暗之中顯得暗沉陰鬱,凹陷的臉頰與眼眶,乾瘦無比的臉孔也因此在陰影下顯得被切割色塊的僵硬,乾裂的嘴唇撕裂,淺灰白色的骨骸鐐銬在他的脖頸、手腕、腳踝,鍊著骨骸鍊,被囚禁了的犯人。

  「不要開燈,求你了。」

  完全不像少年該有的嗓音枯朽乾枯,沙啞而破碎,黯淡無光的瞳孔似乎無法辨認出眼前的人形塊狀物,他只是懇求,「血、眼淚或是尿,不管是什麼,請給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他還在我的身體裡,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會離開.....求你了......」

  像是喃喃自語般說著,他總是懇求,或許眼前的人形色塊也是他的幻覺。

  歛著湖水綠的眸,伊諾克靜靜地注視著,靜靜地聽著,握在手中的鑰匙明明不重卻讓他感覺到沉重無比,伊諾克握緊了鑰匙,片刻後終於抬起,他將鑰匙輕輕插入鑰匙孔中,將冰冷的鐵門打開,步入牢籠。

  這個少年全身被浸泡在尿液中數次近乎窒息,也被注入過同血型的戴環者血液、胃袋裡被灌入過眼淚、血液、尿液以及其他任何體液都有過,甚至連骸骨都被磨成骨粉食用。

  救回來了嗎?

  誰也不知道,那些狡猾的汙穢總是躲藏在深處,利用人類的皮囊作為屏障,究竟將潛伏在這少年體內的那些東西消滅乾淨了嗎?誰也不知道。

  而真的救回來了之後,那是真的拯救了嗎?

  他們所做的能夠拯救飽受黑暗侵襲的靈魂與心靈嗎?

  被永遠關在牢籠中而活著,或是在當下就死亡,那一個才是對這個少年而言是最佳選擇?

  尤其在這樣的變化下。

  少年淡色的瞳孔其中一個虹膜發生了變化,逐漸暗沉,就像是永遠無法抹滅的被汙染的記號,恐水人能夠後天產生,那是聖顯派漫長的歷史中在嘗試拯救重度污染的人們時發生的現象。

  而這些恐水人多數難以正常的存活,絕大多數都永遠離不開牢籠,困在自己腦中的杜鵑窩裡,不只肉身失去自由,就連靈魂同樣的也失去自由。

  他抓住了自己的褲管。

  「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

  彷彿重複播放的錄音機,虛弱的嗓音只是不停的懇求、懇求在懇求,伊諾克單膝跪下,他輕輕拉起少年抓住自己褲管的手,乾瘦的手缺了幾根手指,因那天使遊戲而失去了。

  沒有一個人在尋找他,因為這個少年在他失蹤以前已經將他的雙親殺死,失學好幾年的他也沒有任何朋友,沒有任何關心他的人存在。

  就連他曾經打過黑工的屠宰場的老闆跟員工也沒有一個人在乎他,孑然一身,被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所孤立。

  雖然許多人因為影片而知道他的存在,但他根本就像不存在的存在.............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因他而死的三個人的流派組織想要他的命,七個死去孩子的家屬也想要他的命。

  他手中沾滿的血腥已經令他被判下了死刑,但是礙於聖顯派的地位因此他還活著,但也僅僅只是活著。


在這樣的牢籠裡,他還能夠算是活著的嗎?


  因他的影片而流竄在網路上造成了諸多的汙染、動亂,更多的死亡與工作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存在..........因為他。


因為他҉̫̙͓̩̅̈̓̄́̎̊̑̚。


這個少年只是他҉̫̙͓̩̅̈̓̄́̎̊̑̚的替罪羔羊。


  原諒他嗎?自己在那舞台上因為指令而備受羞辱與傷害,讓他病了一場,而今自己提出了要見見這少年時就因為上述原因被同僚所阻止。


伊諾克很清楚自己不會原諒他的。

畢竟他從未恨過這少年,因此又何來原諒?

那是根本無法成立的因果。


  他的夾克裡面總是藏了許多備品,血液、眼淚與尿液,但伊諾克只是靜靜的從夾克暗袋裡抽出了一把小刀,先是骨骼然後是體液,而體液之中最具效果的是血液,越是新鮮越是強效..........


沒有人可以肯定這少年體內的 ─̴̢̛̭̞̮̗̘̎̿̀̿̓̓̎─̷͇̩̥̬҇̉̋͢─̶̢̤͕̱̲̤̽͌̚͡ 是否盡數消滅。

沒有人可以肯定。


  伊諾克脫下了手套,佈滿了細碎傷疤的手背在寂靜之中被割裂了鮮紅,少年乾枯的嘴唇覆在其上,貪婪無比的吸吮著,而伊諾克只是靜靜地任由他吞食,空餘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少年枯朽的髮絲。

  一下一下,輕柔的撫摸著。

  手背上的傷口肉的邊緣因失血而慘白,血也止了,再也吮不出任何血液的少年終於將唇移開了,蒼白的面上唇與下巴沾滿了鮮血,儘管在昏暗之中對比著依舊顯得血液鮮紅。

  「…………」

  伊諾克從懷中拿出了手帕,一手輕輕扶著少年的臉龐一手輕輕替他擦拭面上的血跡,少年昏暗的雙眸倒映著自己的面容,他像是在注視著自己也沒有在注視著自己。


或者說,注視著自己的並非這個少年───

伊諾克也不敢確定。

  無時無刻,在每一個狹縫窺探著自己。

  那究竟是一或是全?分裂的、串連的,單一物、共享意識的集合體?總是能夠在最不可能與毫無關連之際,自那狹縫中窺探著、注視著、嘲弄著,擺脫不掉的................他҉̫̙͓̩̅̈̓̄́̎̊̑̚ 總是與自己對話。


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一直再探詢這團混沌迷霧。

僅僅知道的是他҉̫̙͓̩̅̈̓̄́̎̊̑̚對於自己的存在異常的執著。


。裡憶記的失遺在匙鑰的霧迷

。碎破


  「我記得你……」

  少年乾枯的嗓音打斷了伊諾克凝結著的思慮,擦拭著少年下巴與唇的手緩緩地放下,「你記得些什麼?」伊諾克微歛著湖水綠的眸凝視著昏暗中的單薄與枯朽。

  他垂落在身旁的指尖輕輕顫抖著,伊諾克握緊了手,抑制他的顫抖,那一日的他並不是他҉̫̙͓̩̅̈̓̄́̎̊̑̚,他只是一個受到操縱的魁儡,一如當日的自己,只是他҉̫̙͓̩̅̈̓̄́̎̊̑̚戲弄的魁儡,他們做了足夠多的淨化............所以,會沒事的。


沒事的。

沒事的,亨利。


。的事沒

。克諾伊,的事沒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想要 


  指甲插入了手掌裡,印出紅腫的凹槽,帶來疼痛,好像被噎住了咽喉,伊諾克有些恍惚地看著鑲著鐵欄杆的窗───冷靜下來,這不過是他殘存的記憶。

  「對不起……」

  少年顫抖著的嗓音破碎,那拉回了伊諾克的意識,他閉上了湖水綠的雙眼,一會後緩緩地睜開,他鬆開了握緊拳頭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少年枯朽的面龐,略為低沉的嗓音又輕又柔和的低語著:「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亨利......那些使指並非出自於你的意願。」

  被汙染操控的人類會做出匪夷所思,性情大變的行為,根據調查,亨利是個安靜而陰鬱的孩子,總是靜靜的縮在角落,期望著每日的安眠與溫飽,備受操控後扭曲的面容與刺耳的笑聲,並非這少年所為。

  所以,不要因此恐懼,伊諾克,停下指尖的顫抖。


「別因為恐懼而閉上雙眼,伊諾克,正是因為恐懼才更要去注視。」


  記憶中沙啞低沉的嗓音附耳低語著,高大結實的溫暖身軀擁抱著自己顫抖不止的身體,他能夠感受到老師平穩的心跳在背後規律,粗糙的手握著自己沾滿血跡的手在冰涼的流水下清洗,鮮紅在水流下化成淺淡的粉,最終清透,殘存在手上的只有那些細碎的傷疤。


他殺了人。


  儘管那是一名因為污染而瘋狂的人,但他卻忘不掉刀子刺入柔軟的內臟裡的觸感,鮮血噴湧泊泊,但那個人卻沒有停下攻擊的動作,緊緊掐著自己的脖子,令他感覺自己的雙手都要沒入那濕漉溫熱的腹腔,從裂開的肚皮沒入。


  那是他第一次與他҉̫̙͓̩̅̈̓̄́̎̊̑̚接觸,或者說自他有著鮮明記憶以來。



  他知道他҉̫̙͓̩̅̈̓̄́̎̊̑̚,在那迷霧一樣的過往記憶裡,他҉̫̙͓̩̅̈̓̄́̎̊̑̚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徘徊,在搖曳的樹影之間嗤笑著,他總是企圖與自己對話,即便在當下緊緊掐著自己的咽喉,腸子肝臟溢流而出,他҉̫̙͓̩̅̈̓̄́̎̊̑̚仍然透過那湧血的咽喉喀喀大笑著。


他҉̫̙͓̩̅̈̓̄́̎̊̑̚說著,不停地說著,沒有停止。


  話語隨著口湧出來的血啪答啪答地落在了面上,直到他的老師趕了過來,將那人揣開並且斬斷了頭顱後才停止,而自己只能夠躺在血泊中大口大口的喘氣,淚流滿面。

  那完全是個意外,自己造就的意外,他並沒有聽話,悄悄地跟來了,沒幫上忙還添亂。

  「永遠別忘記,伊諾克。」

  他還記得在事後他的老師在幫他洗乾淨身上所有的血跡後,輕輕握著他的雙手,十六歲時候的自己的雙手跟老師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比較起來就像個孩子細小。

  「如果你真心選擇走上驅魔一路,你永遠都無法避開殺戮,儘管包裝在拯救世人的理念之下,也不能將殺戮正當化,儘管今天是不得已的意外,你並沒有足夠的力氣去阻止對方傷害你,但如果你有足夠的能力說不定能夠阻止他,所以我不會因此安慰你,我希望你可以明白。」

  伊諾克靜靜地聽著,他的老師總是對他很誠實,儘管嚴厲但真誠,從他還是個孩子時就是如此,不會因為他年紀還小而不願意告知他真相,他必須要記得今日的錯誤,他也必須要記得那個人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死亡,他說不定也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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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回憶起,伊諾克嘴角滲出一抹略帶苦澀的笑意。

  他的老師很誠實,一直很誠實,在自己越加深入了解,當他知曉了這祕密的監獄,關著那些重度汙染後而瘋狂的人時,他的老師也依舊誠實,他讓自己去思考,去做決定。


  要接受或是........

  而自己選擇了面對。


「是的,伊諾克,我也不知道關在這裡對他們來說究竟是被拯救了亦或困在永遠逃不出去的牢籠,有時我甚至會想著死亡對他們來說或許是種解脫。」

他的老師這麼說著,輕緩地吐著辛辣的尼古丁菸,在樹蔭下銳利的眼眸有著陰霾,他說:「我至今還是會困惑,甚至想著乾脆在當下就殺死他們比較好,你又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老師,我想我還會一直遲疑下去吧。」

他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的,而老是只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所以他來見他。

  就在老師們離開之後,老師告訴了自己那名少年的現況,讓自己決定是否要再來見他,儘管這名少年的案件已經轉移出他的手中,他的同僚都認為自己沒有必要來見他。

  「你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亨利。」

  伊諾克伸手輕輕擁抱住眼前默默流淚的少年,他不再顫抖了,他輕輕地說著,「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亨利........但我確實也無法否定透過你的手中發生的死亡、殺戮與凌虐。」

  受到控制的皮囊,染上血腥的不是他҉̫̙͓̩̅̈̓̄́̎̊̑̚而是他。

  受到孤立而心靈脆弱的少年會因為指令的完成而獲得成就與滿足,儘管扭曲異常,但他҉̫̙͓̩̅̈̓̄́̎̊̑̚確實讓他短暫的獲得了被需要的渴望,因此沉淪。

  那麼最一先開始的錯誤是從哪裡發生的呢?

  生了他卻虐待他的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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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他҉̫̙͓̩̅̈̓̄́̎̊̑̚稱讚了我,在我吃下我的手指後,他҉̫̙͓̩̅̈̓̄́̎̊̑̚稱讚了我,從來就沒有人稱讚我,只有他҉̫̙͓̩̅̈̓̄́̎̊̑̚..........」


  暗啞碎裂的嗓音哭泣著,眼淚濕透了他的衣襟,伊諾克輕輕抱著少年,輕輕撫摸著那乾枯髮絲的後腦勺,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他時常會想著那是他҉̫̙͓̩̅̈̓̄́̎̊̑̚給與自己的惡意。

  伊諾克並不否認致惡,無數收藏的案例都說明了一些天生反人格的極惡之人(不論年紀大小)即便不是恐水人依舊有著如恐水人般吸引不可名狀的波長,他們毫無悔意,快樂的殺戮,享受一切混亂與醜惡。

  而他是聖顯派的處刑者,殺死那些罪惡之人是他甘願所為,他願意承擔的工作。

  懷裡的少年正在哭泣著,說著無數的抱歉。

  哭泣著對那些他曾經殺死過的孩子道歉,他說他想停止,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好像被困在透明的籠子裡看著自己的身體殺戮、狂笑,他無法停止,好像只為了獲得他҉̫̙͓̩̅̈̓̄́̎̊̑̚的稱讚而瘋狂。

  而伊諾克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那少年因為過度的消耗體力而睡去(或是昏倒),伊諾克將亨利輕輕地抱到了角落的床上,為他挹好被子後才緩步踏出了關押他的空間,鑰匙轉動,上鎖。

  伊諾克輕輕拉了拉胸口的衣服,全都浸濕了,帶來幾分寒意......負責這間監獄的同僚正在走廊盡頭注視著自己,他說:「你真不應該這麼做的,這一次看來是運氣很好的將他體內的不可名狀都清除的樣子,你忘記有好幾次你這麼做時換來的是什麼了嗎?」

  「不,我記得很清楚。」

  伊諾克輕淺的道著。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的肚子、他的手臂、他的大腿、腰側等地都因此受到襲擊而受傷過,留下了深深的疤痕無法抹滅,這也是為什麼同僚總是阻止他的原因,感謝他身為戴環者擁有的諸多特權吧?在這一點上他想自己的確是任性的。


  只要他想,他能夠在最大限度內做他想要做的。


  男人抱著胸看著那過度溫柔又愚蠢的榮光踩著無聲的步伐遠離,他微微瞇了瞇眼,拿出了手機撥通的電話,冷調的嗓音緩地道:「我想,我找到了適合的人選了。」伊諾克總是這麼多事,如果他不來的話那孩子也許還能繼續活著吧?

  雖然可能終其一生都要被關在這間監牢裡,作為他們研究觀察受感染的對象的似乎也沒有比較好。

  「是,我會進行遊說的,我想談成的機率非常的大,他也是相當適合的人選。」

  男人道著,不久後切斷電話,吩咐著人等到少年清醒後通知他便離去。

  帶著陰鬱的心情,天色很晚了,伊諾克駕駛著重機駛過了長長的八號公路,直到在他那間倉庫屋停下,他將重機停放入後方的車庫後回到了屋中.......屋子裡有電視的聲音。

  陰鬱在眉間的情緒似乎悄然消失了一些。

  伊諾克輕輕的闔上了大門,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著在不久之前住進家裡的那少年───尤萊亞,他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從旁關心並且保護著他的少年,終於不用在夜裡還睡在滿是霉味有潮濕的破舊汽車旅館裡的,他總是希望他可以安心地不受驚擾的生活,為此他也下了禁令,讓同僚暫且除了工作上的要事以外不要前往八號公路。

  伊諾克將滑落在地板上的毯子撿起輕輕地蓋好在尤萊亞的身上,少年睡得很熟,輕輕地打著呼嚕,伊諾克蹲在地板上將他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拾起。

  很輕的,他輕輕捧起尤萊亞還裹著繃帶的手。

  那是他上次跟ECI的人馬一起出去工作時弄傷回來的,虎口撕裂的厲害(怎麼老是手受傷?),還縫了線,伊諾克輕手輕腳的將他手上的傷換上了新藥,重新捆好了繃帶,這個期間尤萊亞一直沒有醒來,還好他這屋子裡的沙發足夠大足夠舒適,就算當睡床睡也不是什麼問題。

  儘管同僚也在問為什麼同樣出身的尤萊亞不為聖顯派效命反而被其他人拐去賣命,而伊諾克給予的理由依然是他的養父母依然尚未被找到叛徒的證據,但事實上伊諾克認為只要尤萊亞高興,就算不在聖顯也無所謂(只要不是聖骸就好).......


沒法結束,這一切都沒法結束。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伊諾克靠在地下室的鐵門前緩緩地滑坐,他這個位置還能夠聽見電視的聲響,他並沒有將電視關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隱約的電視聲讓他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儘管他並不會將那些工作上的陰鬱和苦悶告訴那少年,畢竟那少年自己因為戴環者的身分已經足夠煩惱了,不是嗎?

  尤萊亞現在十九歲,亨利有辦法活到這個歲數嗎?

  不由得伊諾克想起了今天才見過的那孩子,他現在十六歲,距離十九歲成年上有三年的時間,但通常被重度污染過後的人很少能夠活超過兩年......

  那真的太難了、太難了、太難了。

  按照紀錄依據,能夠從重度污染逃脫出來的人(他甚至轉化成恐水人)太過稀少了,那讓伊諾克總是很沮喪,他҉̫̙͓̩̅̈̓̄́̎̊̑̚對自己的惡意.....總是將年少的孩子作為操控的皮囊,用本該最無辜的存在進行殺戮。

  伊諾克閉上了眼,他將臉埋在了膝蓋裡。

  有時候他也總是會想著,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成了他҉̫̙͓̩̅̈̓̄́̎̊̑̚的目標,那些孩子、少年是否就不會因他而死去?這個難題就好像薛丁格的貓,也像不存在的月亮,只要自己不觀察就不會存在。


  或許他應該工作的。

  反正他也睡不著,就像以往那樣在無眠的漫漫長夜裡.......



沒有工作呢。

能夠跟班傑明外出的工作。


  要是能夠在工作完之後跟他一起兜兜風的話也許......也許......自己一個人去兜風他剛剛歸途的路上就做過了,但那也不算兜風(真奇怪)............他現在的工作只有一些枯燥乏味的文書,還有體液的收集。

  他該起來了,若是尤萊亞醒來看到自己坐在走廊的地上一定會感到奇怪。

  伊諾克打開的地下室的鐵門,緩步邁入底底,在這裡他總是無法看見什麼時候天亮,仰仗的只有時鐘,滴答、滴答、滴答,還要過多久太陽才會升起呢?

  而亨利的太陽又會在何時升起呢?






伊諾克永遠都看不見亨利的太陽升起。


就算太陽升起了,他也永遠不會醒來了。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自己跟他說的那些話?抑或是贖罪?而已經如此決定了,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轟動新聞的頭版,已然公開的事實,瘋狂的謀殺犯,下毒者,心靈扭曲異常的少年殺手。

  伊諾克知道各流派的日月宗高層一直在嘗試控制著新聞輿論,但聖顯派的他們通常都是隱密的作為,或許是因為牽扯到其他流派的關係嗎?

  亨利被選定為水源區投毒的罪犯,包括了流傳網格的死亡影片以及更多詭異的異常事件,全部都被列為青少年瘋狂的天使遊戲所引發的殺戮。

  行進的流程很快,為了博得更多版面甚至有律師集團的辯護,被公開挖掘出來的少年殺手悲慘的身世,孤立的生活同樣也引起了又一次教育學者的談論。

  也因為罪大惡極罕見的判處了死刑的少年罪犯。

  他們說,那是亨利的意願。

  他也成了罕見的少年槍決犯,死刑在深夜舉行,不公開的處決在家屬的見證者下進行,含怨的目光下五把0.30口徑的步槍對準了他,沒有人知道被蓋在頭罩底下的他是什麼樣的表情,也沒有人知道五發槍響之中究竟是哪一發是實彈擊中了他的胸口。

  鋪天蓋地的關於愛的教育、殺手的腦結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少年殺手,媲美藍鯨遊戲的天使遊戲等等談話性節目蜂湧而出,甚至有作家企圖撰寫關於瘋狂的少年殺手亨利的一生───

  那一切的一切都掩蓋數個月以來有關於不可名狀所造成的恐慌,伊諾克放下了報紙,辦公處裡同僚們的氣氛顯得輕鬆許多,減少了關於不可名狀的輿論那能夠大幅度減少污染的產生。

  ...............所以他們是應該感到高興的,儘管事件依然在發生,但不再那麼吸引眾人的目光。

死亡是安息。

死亡是終結。


  儘管再也看不見太陽升起,伊諾克依然記得那少年枯朽的面容上的表情是平穩的,死亡對他來說是解脫嗎?或許是........


有時,他總是弄不清楚。

也許我應該工作、更多、更多的工作───

「你最近是不是太常找基汀家的那小子了?」

  伊諾克望向了阿什比,他看見那高大的男人皺著眉注視著自己,而他手上的簡訊才剛剛發出去,而他正準備要去赴約,他將文件準備好要交付給奧提斯了,這件事阿什比也是知道的。


  伊諾克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阿什比憋著一口悶氣說不出來───他確實是知道他要送資料給那個警佐,但有時候他沒空時都會讓自己去送,而如果他有空閒時都會親自去送,但地點總是在那該死的殯儀館附近。

  看看最近工作的紀錄,有時候分明伊諾克以往可以自行完成的工作他都會下意識地找基汀家的那小子?只是打打下手,一堆同僚可供他使喚,偏偏去找一個甚至還不是聖顯派的傢伙?雖然是打了契約沒錯啦?



  好一陣解釋之後,伊諾克離開了大樓。

  他看著懸掛在車尾的火紅安全帽,輕輕拍了拍。



資料夾在拉上的夾克懷裡,重機奔馳著。

真奇怪,為什麼隱約又有了兜風的感覺了?

按造慣例的放一張沒調色做效果ㄉ
https://i.imgur.com/nsKi3Vh.png

狗寶的翹屁屁更清晰可見ㄌ(好)
這一篇我想要表達的東西貌似有點複雜,大概是一個自相矛盾吧?在不同角度之下的想法的衝突,茫然與困惑,掙扎與陰鬱,伊諾克有著屬於自我的價值觀念並且堅定的,但同時的他的心也是柔軟的。
他大概就是這樣總是想的過多,導致自己精神壓迫的很大,到底被操控的殺手,應該定罪的是哪一個?又或者是該譴責因為心靈脆弱而被入侵或是源頭的無情的父母所導致的?
看在受害者的眼中,該死的又是哪一個?被操控了無法抵抗但確實是由他的手做出的殺戮,到底應該算誰的帳?狗寶這樣到底算不算是偏袒害人者呢?狗寶可以殘忍的拷問獵人一樣殺死對方,他同時也迷惘困惑著那些複雜,他對於亨利的心軟到底是否是對受害者的傷害,其實所有的人皆是不可名狀的受害者
而狗寶的任性是否該被定義為多餘,兜兜轉轉之間似乎沒有一個正確的解答,充斥著迷惘與矛盾的情緒,雖然他確實擁有特權,但更大方向的也是他無能為力的地方,亨利在遊說之下成為了公開的少年殺手,到底是否該算是他的贖罪等等等,總之就WWWW見仁見智的解說吧

然後這個有用到官方ㄉChapter.4!
只是想說狗寶的個性單純又複雜吧???把自己鬱悶死ㄉ狗勾

阿,然後順便說,延畢確定就是了WWWW大家跟我一起延畢(等等)

同時也很感謝還願意看我落落長像裹腳布故事的好人們(大聲)我真的好囉哩八縮喔........
然後我又偷偷摸摸偷人了,最愛的寶悶就開心!!!!

好,中之去洗澡澡(不用報告
救命!兔寶的一切都在聖顯的掌握之中 並且有狗寶的撐腰他現在什麼都能做!!!自由的味道好過癮啊!!!
ouroboros999: 兔寶不是也有跟狗寶說嗎WWW而且驅魔是大事件,都會有消息的嘛!!!兔寶貝就要橫著走!!!!
▋I ▋ ᑎG
2 years ago
一系列的事件就在少年的死暫時落幕,一切回歸平靜的同時又讓人內心百感交集,好像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地發展,但又好像不能這麼自然的、不作思考就接受了這些事
當要去思考時卻又無法明確地得出絕對答案,這就是伊諾克面對的世界,也是很多處於孤立世界中守密人們每天面對的事,真的是一個很深刻的思考……

覺得少年的事也是很悲傷,在一般明亮的世界十分寂寞,只能在錯誤的世界中得到心靈慰藉,他一開始是能不去接觸這些東西而避開大禍,但他又好像其實沒得選,只能迎來這樣的結局

很喜歡在面對這些事下就算糾結掙扎,最終還是盡自己所能去給予別人溫柔,同時甘願背負一切的伊諾克,覺得這點正是伊諾克強大的證明,他真好……
NG1: 謝謝NG中留了好長的感想回饋……!就像你說的那樣,看似有解卻也無解,行經的軌道仿佛注定如此發生,在有限的支線下迎來終局的悲慘命運,就是亨利的下場,但最後的死亡成了他的慰藉,命運造就的罪孽他來償還
而如果沒有不可名狀的影響也許他就默默死去沒人發現沒人哀憐,狗寶就是看見這一點,但因他造就的殺戮也無法迴避,只能如此也只能如此,是哀嘆的跟不勝唏噓,暫且的落幕亦非結束,還會持續不斷的發生相似的事件吧?
好喜歡寫這種灰色矛盾…… 狗寶大概也會一直如此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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