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畢|埃里奧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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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漆黑的8號公路上,尤萊亞騎著他的摩托車心裏只有一個信念——他必須再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免被那些髒東西找到。

夜裏刺骨的風灌進他寬大的明黃色外套,激的內裡沒穿上衣的他渾身都在發抖,卻又不得不強撐著兩條凍僵的手臂緊握住摩托車的油門,以免他把自己給摔出去。即使已經遠遠地把汽車旅館甩在後方,連一丁點燈光都看不見了,他的心跳速率依舊過快,咬緊的下唇洇出血漬,可血腥味卻沒來由地讓他感到些微的安心,於是就咬得更緊了。同時他心裡明白,今晚,至少是今晚——他無處可去。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直到遠方有一處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棟在他腦海裡很熟悉的建築,至少在好多個晚間八點半的夜晚去過了無數次,為了送餐。至今他依舊沒想透對方常常點餐又取消的原因是什麼,儘管最後那些食物全進了他的肚子裡。

對啊,如果是那位先生,應該會願意收留他的吧?會吧?對方曾經說過好多次如果需要幫忙可以找的。但他隨即又對自己說誰會在深夜裡收留一個渾身濕透還沾染著血跡的外送員,無疑是自找麻煩。

雪花又悠悠地飄了下來,整條公路上如入無人之境,尤萊亞舔舐掉唇上的血,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循著光而去。他站在門口告訴自己就試一次,如果按門鈴卻沒有人回應,或者是被拒絕,那麼他就立刻離開。

他用快凍僵的手指按了門鈴。

  夜色刺骨,黑色中輕淺的飄落了雪色,伊諾克坐於地下室的辦公桌前整理著近期的情報資料,忽然通知的鈴響清脆,伊諾克看向了陳列於牆上的數個監視器,在這樣深的夜晚裡訪客會是誰呢?

  在這個時間有訪客來訪他並不意外,但他意外的卻是——那是尤萊亞.哈金森,自從自己發現了這名逃家在外許多年的少年後,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在旁看顧著,不願意驚擾他,以免那少年受了驚嚇而再度逃走,自從自己發現了他的存在後,他便向上申請了任命,並且終止了其他同僚對他的尋找。

  這一切都是隱瞞著他的養父母,他兩人至今依然認為他們還在尋找著自己逃家的養子..........一切都還在秘密調查著,直到真相顯現的那一天,尤萊亞.哈金森都是受他的看護,在數次的領取外送的當兒,他總是會給那少年準備冷飲或是熱飲,告知他有事情可以聯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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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的藉口自然是這長長的八號公路,他居住在郊外無人之處,在公路上時有拋錨事件,用以藉口,倘如再送餐給自己的去程或離開時他的機車出了問題,可以聯繫他........這只是個藉口,而是希望他有困難可以尋找自己的協助,而今夜似乎是時候了。

  他碰到了麻煩。

  伊諾克快步離開了地下室,在門鈴響起後幾秒他便打開了門,寒風灌入溫暖的室內,伊諾克注視著眼前面色蒼白濕漉漉的少年,他的下唇有血跡,手上似乎也沾了血跡,他看起來又冷又憂心,帶著驚懼和請求的視線看著自己。

  他伸手輕輕攬住了少年包裹在過大夾克裡的細瘦肩膀,將他帶入了溫暖的室內,他瞇著眼睛張望了漆黑的室外與空曠的八號公路,陰冷黑暗裡只有路燈的燈光與細雪飄飄,他闔上了沉重的黑色鐵大門,上鎖。

  他相信方圓百里內沒有那個地方比自己這間屋子還要安全。

  「你遇到了麻煩,有人傷害了你嗎?」

  仍舊是略為低沉的斯文的嗓音,但在此時放得比往日更加的輕柔,輕輕淺淺的,柔聲詢問著渾身濕透了又染了血的少年,「你想要來點熱飲嗎?熱牛奶好嗎?你哪裡受傷了?」

  他輕聲地問著,抬起了手比向了不遠處的鐵灰色沙發,指示著少年可以坐到柔軟的沙發上休息。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是不是太衝動了......

當那扇黑鐵大門緩緩開啟,尤萊亞承認他是有點後悔的。儘管他剛才有許多請求想說,但看見金那雙湖水綠的眼睛,就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也像是知曉什麼都不必多問。

他被帶進室內,一股溫暖而寧靜的空氣貼上他的臉頰,黑灰白色調構成的空間既乾淨也沒有太多的物品,卻讓他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彷彿剛剛在汽車旅館的惡鬥只是一場短暫的惡夢,只剩下被公路上的寒風凍出冰晶的半濕牛仔褲提醒他:老兄,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咳......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可不可以先借用一下浴室?」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一開口尤萊亞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乾得像是一片撒哈拉沙漠,此外他左手的手掌還在微微滲血,他不想讓自己身上任何一丁點污髒了這個空間裡的所有東西。(即使他的濕襪子已經在地上印出了腳印)關於麻煩他不想多提,也不能提(這才是重點)。只能神態侷促地站在金乾淨無暇的鐵灰色沙發旁邊,順便祈禱一下惠特尼先生醒來之後無法找到他來追究關於旅館房間的清潔費用。

  「當然,不過請稍等我一會。」

  聽著那乾枯的嗓音,伊諾克更加輕柔的道著,但不安又侷促的少年在這兒等著,而他轉身走入了客廳連接後方空間的長廊,他先是走到了寢室對面的浴室,他在潔白的浴缸內先注入了溫暖了熱水,從同樣排列整齊乾淨的架子上的備品裡取出了一份全新的牙刷、牙膏和漱口杯,安放在洗臉台上,白與灰的空間,乾淨整齊地就像是飯店的衛浴設備般。

  接著伊諾克又從儲物間取出了兩條潔白的大毛巾與一條毛巾,還有一套乾淨的衣物(白色的上衣,黑色的長褲與灰色的四角褲),雖然衣服的尺寸可能稍大點,但乾淨的衣物最重要,對方又濕又冷,他需要的是乾淨又溫暖的替換衣裳。


  他將其中一條大毛巾和小毛巾摺好放在牙刷旁後才離開浴室,重新回到了客廳去,伊諾克輕輕地抖開了帶出來的大毛巾,披在了不安的少年身上。

  「浴室就在最裡面,我門打開了,好好暖活身體,泡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他柔聲交付著:「洗好出來後我在幫你包紮傷口,到時候也喝點熱湯吃點東西.......我似乎說太多了,你快去洗澡吧。」

  將少年引導到長廊去,可以看見敞開的浴室門透出的燈光,以及嘩啦啦的水聲。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好的,先生。」

大概是金的回應過於輕柔,尤萊亞也不自覺地放軟了聲調,這讓他會覺得自己稍微地適合站在這個乾淨無瑕的空間裡。當他數著自己的腳趾到第三遍的時候,發現金又從長廊裡走了出來。

金給他披上一條潔白的大浴巾,他剛想伸手去揪胸口以免浴巾從他的肩膀上滑落,就想起他的左手會把浴巾給弄髒,立刻換了隻手。他跟著金走進長廊,並且抬頭去看,發現對方的面色如常,真的似乎對這樣的事並不是很驚訝,反倒自己對於金的仁慈反而像是受驚嚇的兔子一般過於小心翼翼。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當尤萊亞這麼想著,兩人已經走到浴室門口。跟他的汽車旅館房間簡直是兩個世界,沒有一閃一閃的老舊燈泡,也沒有長滿刷不掉的霉斑。水龍頭嘩啦啦的朝著潔白的浴缸吐出熱水,蒸氣飄渺在明亮的空間裡,洗臉台上的陳列簡單又透著精緻感,根本就是仙境——就跟他很久很久以前的生活一樣。

他同時也注意到洗臉台上的毛巾和乾淨衣物,既然金要他好好泡澡,那他也不再客氣,他有禮貌地點頭朝人致意:「謝謝你,先生,我會好好的把自己整理好的。」說完他關上門。但他不敢上鎖,剛才的事就是在他洗澡時發生的。他看了一眼那個盛滿熱水的浴缸,讓他想到最後惠特尼先生躺在那個老舊的泛黃浴缸,半身都浸在淡紅色血水裡的樣子。(好可怕)最後他決定先淋浴。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淋浴後他才放任自己張開四肢浸泡在熱水裡,並注意讓自己的左手不要再碰到水以免又血流個不停。他沉進去水裏,再探出頭來猛烈的呼吸,然後靜下來好好地思考:金先生是個好人(雖然他老是覺得那笑容還有深深的眼圈有一點點奇怪)、金先生在夜晚裡收留了看起來很詭異的他、金先生經常點了外送又取消,很像是在變相地投餵他、金先生的家看起來很安全,而且看起來好像很有錢,就連現在沾染在他身上的沐浴乳味道都很高級(老實說他真的聞不出來這什麼味道)。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綜合以上幾點來說,這裡的確是他目前最好的落腳處。但他不可以——他會給金先生帶來麻煩,孤立世界的一切不是平常人能知道的。他只能把這裡當作一場夢,明天早晨踏出那扇黑色大門,他又會變回那個無家可歸的外送員尤金穆勒。

想到這裡他又打開水龍頭。

嘩啦啦的水聲裡有少年的啜泣。

  關上的浴室門隱約還能夠聽見水聲,伊諾克看著長廊一會後他撥打了一通電話。

  「讓人去八號公路的汽車旅館調查一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尤萊亞.哈金森的休息時間,十之八九是他現在投住的汽車旅館發生了什麼事情,伊諾克打點著讓同僚偽裝成旅客投住汽車旅館,調查看看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將這些事項交代完畢後他才走入長廊裡,目標是浴室旁邊的廚房。

  他該給那少年準備些熱湯,他想南瓜濃湯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溫暖的顏色應該能夠給飽受驚嚇的少年一些撫慰,再來些乳酪烤土司片填填味,他不太確定那少年的飢餓程度如何了,不過如果吃不飽也沒關係,他在下廚就是。

  而他也必須要好好想一想應該怎麼安撫那少年,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在事情都安然無事,以及對方身上的傷都好之後再讓那孩子離開。

  畢竟如果有時麼事情的話,他這屋子足夠安全能夠保護他。

  伊諾克希望他可以留下來多住幾天,儘管他需要擔心的是自己的身分,在他養父母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之前,他認為自己最好不要讓尤萊亞.哈金森知道自己是聖顯派的人,那樣只會讓他受到驚嚇。

  自己花了點時間,這才讓他在今天碰到麻煩時來找自己幫忙,伊諾克不希望這些努力ㄉ打水漂,更不希望對方因此逃走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煩和危險。



  如果尤萊亞.哈金森離開了浴室,他會在長廊上聞見濃郁溫暖的香氣,循著香氣而去,會發現在客廳的桌是溫著一壺黃澄澄的南瓜濃湯,旁邊熱機好的烤麵包機正帶機著撲滿起司的吐司送入爐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箱醫藥箱安置桌上,等候著被使用,而這間屋子的主人則是佇立在窗前向外看著,彷彿在看守著這屋子的安全似的。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哭過之後尤萊亞很快把情緒收拾好。他對著洗臉台上的白毛巾發呆了一下,最後拉了長長的衛生紙把手上的傷口繞住,然後才開始穿衣服。但他很快發現另一個問題——這套衣服的尺寸有點奇怪,上衣不太像金先生的尺寸(是M號,所以這裡常有客人會來?),長褲沒問題,但內褲,對比他細竹竿一樣的身材——有個位置,可能,會稍微空了點......

好......他徹底理解了他與金先生之間除了帳戶裡的金額以外還有其他的差異。他轉而去翻自己的背包——破舊的黑色背包裡就放著他全部的家當:兩件上衣、一條灰色的毯子、那天在購物中心買到名為”自由“的香水、一個舊水壺、手機充電線,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這時他才發現,他連內褲都來不及收拾。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尤萊亞只好套上那條灰色內褲,並穿好上衣,然後在捲褲管的時候思考等一會兒出去之後要怎麼向金先生解釋身上的傷。(他並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再追問)就說是被狗追所以騎車摔進池塘裡應該可以的吧?(大概吧)老實說他很希望金先生是孤立世界裡的一份子,那樣也許整件事情會簡單很多,不過他知道這根本是天方夜譚,感謝這個美好的浴室讓他冷靜了下來,他拿起背包,開門走出去。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洗過澡的少年雖然眼睛有點泡,但臉頰恢復了紅潤,也鎮定許多。他頭頂著毛巾走回到客廳,發現金站在窗前往外看,像是在守望,又像只是在看窗框上有灰塵那種微不足道的事。他注意到桌子上有熱湯,還有烤麵包的味道——那些香濃味道混合在溫暖的空氣裏,構成這裡最主要的美好。他還記得金先生說要替他包紮傷口的事,於是舉起那隻被他用一團衛生紙裹住的左手揮了揮:「我......我洗好了,水很熱,謝謝。」他依舊有些不安,於是說話的聲音就跟兔子唆青草一樣的細微。

  他聽見了腳步聲。

  伊諾克伸手將窗簾拉得嚴實(他從來不擔心看不到戶外的窗戶會有什麼東西打破闖入,畢竟這屋子的玻璃都是強化的防彈玻璃),他將視線轉向了將腦袋藏在毛巾底下的少年,穿上了乾淨的新衣服後他看著舒服多了,而暖氣開著也驅趕了屋外的寒冷,這樣很好,少年因為溫暖而臉上多了血色,不在像剛來時的慘白泛青。

  「雖然你也許很餓,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先幫你包紮吧?」

  聽著那依舊不安而細如蚊吶的嗓音,伊諾克將自己的嗓音放得更輕柔了,領著那少年坐到了柔軟的沙發上,熟捻的打開醫藥箱取出他所需要的物品,伊諾克───不像往昔總是帶著手套的手勢赤裸的,乾燥且溫暖的捧住了少年被衛生紙胡亂捆住的左手,輕柔的除去衛生紙,輕輕的將被沾黏在傷口上的衛生紙除去,深怕弄疼對方。

  伊諾克有一雙修長的手。

  修長的手如果看在常人眼中或許會認定那是好看的,但偏偏伊諾克那一雙手上佈滿了細碎的疤痕,這讓這雙應該原本好看的手有了瑕疵,繭子與疤痕讓他的手摸來粗糙極了。

  「我希望你喜歡南瓜濃湯,因為我不確定你有多餓,所以只準備了起司吐司......或許你會想要來一份蛋包,加上蘑菇與乳酪,你覺得如何呢?」

  溫暖的香氣,溫暖的空氣,輕柔的嗓音和碰觸,帶著一種無須言明般的憐惜與關愛,伊諾克用棉花吸走了因為除去衛生紙而又開始流出了些許血液的傷口,但所幸很快便止了血,伊諾克輕輕的為那傷口上藥,附上紗布,輕柔的用繃帶包紮。

  「假如太緊了,會痛,你就說一聲,要是真的覺得傷口很痛的話,我想你能夠吃點止痛藥,當然了,還有消炎藥。」

  伊諾克收了手,他正仔細且整齊地收拾他的醫療工具,「你想要飯前吃呢?或是飯後?」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被拉上的窗簾嚴絲合縫的,連一點外面的黑暗都滲不進來,這讓尤萊亞覺得安心。他知道,光憑一扇玻璃窗與窗簾是擋不了那些惡意的,不過今晚他確實非常需要這種鴕鳥心態。

儘管泡完澡他真的感覺到飢餓,但金先生輕柔的嗓音已經讓他處在一種“不照這個人說的去做似乎很不對啊”的感覺之中。尤萊亞沒有遲疑地跟著金坐到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人替自己處置傷口。他對於自己向來很苛刻(也可能是某種自暴自棄),傷口能看見卷開的皮肉,大部分的血液已經凝固,跟衛生紙粘合成一層薄薄的血痂,被金輕柔細緻的去除,過程中尤萊亞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起來過。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尤萊亞注意到金的手型非常好看,像是那些鋼琴演奏家天生就該在琴鍵上跳躍,但真要說奇怪的部分就是那些疤痕——他甚至能感覺到兩人觸碰到的時候,那些硬繭子擦過他手指間的毛刺感。他不明白什麼樣的習慣與工作可以讓一雙美麗的手滿是各種傷痕,拿他自己來說好了,他的壞習慣是去摳指甲旁邊的硬皮,越緊張越想摳,摳下來的死皮他會用嘴去咬,然後在那些情緒裡體會那些皮屑在嘴裡的硬實感......

「啊?什麼?」
「蛋包!我想吃加蘑菇的蛋包!」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突然被提問的尤萊亞下意識的回嘴,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太無理(街頭生存法則教過他不需要太禮貌不過現在他可是在人家家裡)(略為懊惱):「呃......那個,我是要說......南瓜濃湯跟吐司很棒,如果能再給我一份加蘑菇的蛋包,我會很感謝。」

說完之後,他又變回那個安靜乖巧的少年。他想給金先生留下一些好印象,在他回想起那該死的孤立協議之前,能在這裡多做點白日夢。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清潔、上藥......這些過程在金手裡熟練地彷彿演練過無數次,那個他狠心用刀劃開的位置被仔細地用潔白的繃帶包紮好。這兒有溫暖、有食物、還有好久沒有體會過的——被疼惜的感受。說實在話,他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放鬆,還吃一些他根本分不清楚是什麼的藥物,不過萬一他真的就這樣受騙上當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他也認了。

他不想選擇想不想吃,他有更重要想知道的事。

「我也不知道,不然先吃飯好了?」他對金說,「先生你一個人住嗎?」

  「好的,沒有問題,我會給你準備加蘑菇的蛋包的。」

  孩子氣的回覆與語氣,但隨後便又縮了回去,用分外有禮的態度態度表達的感謝,伊諾克輕淺一笑,他認為這樣很好,他希望這少年在這裡是可以毫無拘束的,安心舒適的表達出自己,這樣很好。

  「也好,先吃飯再吃藥,對胃比較好。」

  伊諾克一邊收拾著一要笑一邊輕柔的細語著,接著他將蓋滿了乳酪的吐絲又送入烤箱稍微加熱些,起司因為加熱而融化,飄散出更強烈的香氣與吐司的麥香混在一起,如此的勾人食慾。


  「是的,我一個人住在這裡,正如你所見的,這裡很安全........我們總是需要躲避危險。」

  輕柔的嗓音淺淺的、柔和的,隱隱約約的點出了些什麼,「反射的鏡面有時總會不經意地讓人發現真實,儘管是意外,但八號公路上的風有時挺強的,吹過我這的窗戶總會震盪,你的帽子體驗過了,不是嗎?」

  伊諾克捧起了醫藥箱,略為低沉的斯文嗓音柔而輕淺的提起了曾經這少年在他屋前發生過的風吹帽子的意外,「你先在客廳吃這些,我去廚房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喜歡吃鬆餅嗎?」

  伊諾克將醫藥箱收回架上,他站在走廊的路口,湖水綠的雙眸柔和地注視著坐在沙發上的削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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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烤箱隨著伊諾克的料理飄散出更加濃郁的鹹香,(使他越來越餓了)尤萊亞聞言點點頭,心想那這樣還好,至少他在這裡的期間不費什麼心思,只要在一個人面前賣乖討好就可以了。不過下一秒鐘他精準地捕捉到金嘴裡的關鍵詞:安全、躲避危險、反射面。

老實說金說的話裡並沒有什麼不妥,相反的是相當合乎邏輯的說詞,但這些關鍵字在尤萊亞來說是極為敏感的,但他還來不及去細思,就被驚嚇。
延畢|埃里奧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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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然被提醒起有一次來外送的時候,才剛拔下安全帽,底下的帽子就被一陣風給吹起——就是那麼幾秒鐘。當時他抱持著僥倖心態認為八號公路這個郊區鳥不拉屎狗不生蛋所以應該沒什麼大礙,他真的沒想到會被人看在眼裡。他揣揣不安地去看金並且回答:「是......很強的風,呵呵。」

然後他發現了,走廊邊上的一個收藏品,反射面上,金頭上清楚的——

又尖又黑,散發著血色的光,上頭綴著一把利劍,劍尖向下直指,彷彿時刻生命都受到威脅。(那是看起來,當然環不會實體化)

這個人屬於哪裏?政府?聖骸?舊日月宗?

他開始害怕起來,柔軟的沙發變成了尖銳的釘床,奔騰的血液撞擊著他的每一寸血管卻要按兵不動,所有的恐懼全部都匯集到他的腳趾頭,無端地蜷縮起來。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金的嗓音依舊輕柔和緩如輓歌,看過來的眼神也是那樣溫柔,卻彷彿在告訴他:你今天走不出去了。

他自覺相當危險,並且讓他察覺到這麽多日子以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如困獸之鬥。

尤萊亞交疊的雙手無意識地緊了緊,擠出一個很免強的微笑:「喜......喜歡,我......我我不挑食,很好養。」

窗戶,還是門,希望是沒有上鎖,希望等等金進廚房的時間不要太短。尤萊亞紫色的瞳眸溜溜地掃過周圍的空間,像一隻草原上探出地洞的兔子,思索著等一會兒該怎麼離開。

他不敢再許願想留在這裡了。

  少年顯著地顫抖了,他的恐懼在蔓延著,一點都無法隱藏,伊諾克歛下了眸,他告知對方自己身為戴環者的身分可不是想讓他害怕,也許他想要更委婉一點的表達,但或許直白的坦白更能夠讓他安心吧?


他只希望尤萊亞能夠安心的在這裡休息。

在度過經歷的危險的一夜後.....


  「伊諾克,我真正的名字。」

  略微低沉的嗓音又輕又柔,溫順的道著:「一如我方才所說的.......我們的處境總是需要躲避危險,不管是來自何方的危險......所以還請你原諒我在訂餐時不得已需要使用假名。」

  「同時我很抱歉.....」

  伊諾克輕輕碰觸了額側,臉龐上有著幾分略顯無奈的歉意,「我的環......它並非相當悅目的,事實上那的確讓人感覺到厭惡與排拒,希望它沒嚇著你。」

  「我將它交給你。」

  輕柔的嗓音響動著,伊諾克自褲子口袋中掏摸出一罐藥物,很是輕巧的放在了桌緣,他退後了幾步,不希望造成眼前少年更多的恐懼,「我的心臟電路異常,這異常什麼時候要發作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三天後、也許是三分鐘之後,誰也說不準,如果我沒能及時吃下藥物.....」

  他沒將結果說出來,但那是他們都知道的結果。

  伊諾克希望這能夠減低對方的恐懼,將他的心臟病藥交出,某方面就是將他的命交到他的手中。

  「我希望你是安全的───我想你還不允許我呼喚你的真實,我一直在想該如何告訴你,我總是不希望你因此恐懼,原本我以為告訴你我戴環者的身分能夠讓你心安,但顯然我錯了。」

  輕輕柔柔的嗓音,溫馴而柔軟,不帶一絲威迫,僅僅有的只有真誠的懇切,他花了接近快要一年的時間耐心關懷。

  只因為他並不想因此驚擾到對方。

  畢竟眼前這少年就是因為受到了傷害才會逃離家中...........


  「我想要告訴你,在這裡你可以安心,你所恐懼的過往並不會追逐你到此處,你的存在會是一個安全的秘密,只要你想。」

  伊諾克溫柔地注視著眼前踹揣不安與恐懼的少年,「你的.....養父母有問題,我們懷疑他們與聖骸倡議有所接觸,我們正在秘密的調查他們,儘管讓人難以置信,但我們的確掌握到一些情報,但尚需要證據。」

  「關於你的存在與行蹤,他們只會收到錯誤的情報。」

  伊諾克歛了歛眸,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緩緩而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保護你,但我也不能阻止你的去留.....在客廳桌子下方我藏了好幾把短刀,沙發椅墊後方也藏了短刀。」

 「門口的玄關旁的櫃子裡有現金,第二層櫃子裡放了一些麻醉噴劑,如果你想要離開,我希望你能夠將它們帶走,用以保護你自己的安全..........」

  輕淺的嘆息,「儘管我希望當我從廚房端出加了蘑菇的蛋包以及鬆餅時,還能夠在看見你,但我希望你能夠沒有束縛的生活,你不應該遭到你的養父母如此的對待...........」

  輕輕地,輕輕地,伊諾克輕柔的道著。

  他給少年留下了思考與決定的餘裕時間,伊諾克緩步走向了廚房,儘管他希望他能夠留下接受自己的照顧,但不希望這裡成為他的牢籠,因此他將決定權交給了他。


但願,他能夠留下。

這樣的天氣,這樣年紀的少年不該如此奔波在外。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揣懷不安的少年並不知曉自己的慌與恐在金柔和的湖水綠眼睛之中無所遁形,在金誠摯的坦白之中執拗地挺直了腰,肩背繃緊。他並不在乎對方使用的名字真假,(那是外送平台該檢討他們沒有做好實名認證),也根本不是頭頂上的環的問題,他只覺得自己蠢笨至極,像是被放長線引誘的大魚上趕著送死,多麽的可笑。

換作是平常他那張嘴大概會毫不客氣地把金,不,現在該稱作伊諾克的男人給大大地嘲諷一番,但是那些在無數個夜裡餵飽他的退訂餐點,與剛剛他進門所體會的那些安穩與溫柔(要他怎麼相信也許都是假的?)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回嘴,只是沈默著,艷紫色的眼睛流轉在男人與大門之間,透出濃濃的不信任感,在伊諾克提起他那對拙劣的養父母時,交握的手指相互掐得更緊,指節泛白。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直到伊諾克離開客廳走向廚房,尤萊亞才重重吐出一口氣,卸了力地背靠向柔軟的沙發,把頭上的白毛巾遮蓋住臉。

他好累,好累。如果這時候伊諾克要對他做些什麼,他也不想躲了。這個晚上發生的事已經讓他這幾年偽裝起來的堅硬外殼都擊碎了。他逃跑、躲藏、好不容易混到了假身份,有了個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可是命運卻不曾放過他,一直如影隨形如鬼魅糾纏。

白色織品只能遮蓋他的視線,遮不住廚房裡隱隱地傳來有人在使用的聲響。這麼說有點莫名其妙,但似乎讓尤萊亞冷靜了下來。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他一把扯掉毛巾,(反正現在也不用遮了)去拿桌上的藥瓶。瓶上標籤寫著一堆專業名詞(反正他有看沒懂),他扭開瓶蓋,把藥片倒在掌心上。一個心臟病患者——會隨意把自己的藥交給他人嗎?如果伊諾克真的有心臟病,而他現在把這些藥倒進馬桶......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伊諾克會死。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十九歲的少年不理解怎麼有人會願意為了另外一個人輕易地交付出性命。捏著藥瓶,他彎腰探到桌子底下,桌板下緣果然如人所說藏了武器,幾把刀。沙發坐墊的後面也不例外。尤萊亞不死心,又走到玄關那裡去——同時刻意地發出聲響,開櫃子翻動(他不想給人一種作賊的感覺),關於伊諾克說的現金與防身噴霧也一個不漏,都好好的待在櫃子裡頭。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你的......養父母有問題,我們懷疑他們與聖骸倡議有所接觸,我們正在秘密的調查他們,儘管讓人難以置信,但我們的確掌握到一些情報,但尚需要證據。』

『關於你的存在與行蹤,他們只會收到錯誤的情報。』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他該相信嗎?相信伊諾克,與他身後的一切。尤萊亞回到沙發上,陷入思考地啃咬自己的拇指死皮。比起更久之前,近一年他的日子似乎的確是安定許多,原先他以為是自己的警覺奏效,現在對應起來,更像是他暗中的被某些人保護了。(當然也許惠特尼先生這部分是個意外)

他的養父母的確是想用他與聖骸倡議做交易,一個體況良好的戴環者,不管要做些什麼都方便。(噁心死了)他逃跑之後聖骸倡議派了很多驅魔人來找尋他,甚至是獵捕他(反正他比一般戴環者還耐操不是嗎)。聽起來伊諾克與他的組織(他猜應該是舊日月宗)缺少了更實質的證據,而他,恰好就是事件的『證據』。

呵,很容易小命不保的一個證據。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我希望你能夠沒有束縛的生活,你不應該遭到你的養父母如此的對待......』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伊諾克臨去前說的話,言猶在耳。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結束這一切,想用真正的名字去生活,回到學校去上課,光明正大的走在一切他想出現的地方。為了這個理由,他願意去賭一賭。

半晌,尤萊亞拿起毛巾在眼睛上胡亂擦一通,然後站起來——緩緩踱步到廚房去。

伊諾克還在瓦斯爐前煎蘑菇蛋包。他走了過去,幫忙拿起一個盤子。

「我叫尤萊亞。尤萊亞.哈金森。」他說。

不安已經逐漸在他紫色的眼眸裡消退。

  能夠從廚房外聽見些許聲響,伊諾克猜想著對方也許正在尋找著自己所說的物件........他會怎麼選擇呢?

  伊諾克將攪拌的均勻的蛋液倒入冒著煙的平底鍋裡,滋滋滋,因熱而凝結的蛋液體散發出溫暖的香氣——他聽見了腳步聲,削瘦的邵念來到了自己的身邊,拿起了他準備好的潔白圓盤。

  「我很高興認識你,尤萊亞。」

  略為低沉的嗓音又輕又柔軟的道著,微微笑瞇的湖水綠眼眸閃動著柔軟的情緒,他能夠看見那雙紫色的眼眸中的恐懼與不安逐漸退卻,「來吧,蛋包煎得正好,你在遲一步就該過熟了。」

  輕淺淺的笑著,伊諾克將平底鍋煎得金黃可口的蘑菇蛋包輕輕的滑入白色的餐盤色,裝飾上了綠色的花椰菜與紅色的小番茄,黃色、紅色、綠色,可口美味的色彩交織在騰騰的蒸氣裡。

  伊諾克只希望他住在這裡的時間能夠愜意又舒適。



  安穩的舒適的被窩與乾淨的房間。

  溫暖的熱水,美味健康的的餐點。



不再受到迫害與侵擾,不再蜷縮霉味的汽車旅館。

由衷的,他希望尤萊亞能夠不受懼怕的生活。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拉線
耶嘿嘿嘿!!!謝謝最棒的兔寶中一起陪玩!!!終於把可愛的兔寶貝成功拐回家裡住啦!!!
好喜歡兔寶從開始到最後的各種感情跟情緒上的變化喔!!!最後能夠看到兔寶的不安退卻了中之阿罵就很美滿幸福了
兔寶就像狗寶的家人一樣,可愛兔弟弟(好)
延畢|埃里奧特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都要結企了才完成第一篇交流 謝謝狗寶中不棄嫌我的慢動作(做什麼都好慢嗚嗚),狗寶一直都那麼溫柔地用他自己的方式給兔寶一個安全,真的好好喔很謝謝他(中之哭了(?

兔寶終於光明正大登堂入室啦 以後沙發電視爆米花都4他的了!!!!
:噢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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