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某年某月某日,晚間七點。


甜味逸散,舌尖果香回甘,陳年蘭姆醉人

酥脆蓬鬆,入口奶香絲滑綿密,可口泡芙迷人。



         __________with angryben
latest #68

「你最近是不是太常找基汀家的那小子了?」


  是嗎?或許是這樣吧?

  但伊諾克不認為那會產生些什麼大問題,在工作上班傑明做得很好,而且他總是讓自己安心,畢竟他跟自己一樣是戴環者,不是嗎?他有好好在工作,只是順道回程時兜兜風,那沒有影響到什麼。

  具有切割屍體技能的戴環者可沒有多少,而近期因各種死亡案件而大為忙碌的戴環者法醫同僚……早就忙得見到他都在暴躁的罵髒話……所以他認為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問題。

  況且在以往他們總是希望自己在工作時可以不是一個人……他做到這點了,不是嗎?

  儘管他們不知道這一點,但伊諾克依然認為順路去接他上下班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自己也是剛好順便外出,友好的對待與他簽定契約的對象他認為也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工作上的順路。

  就算中午想到的時候給他帶了點午餐───那也是他剛好在殯儀館附近,所以順道買了點吃食過去,讓他吃的比較健康也不是什麼壞事,不是嗎?況且自己也沒有因此占用過多的時間,他只是將午餐交給人就離開去工作了。

  別問他為什麼知道,他就是知道。

  阿什比抱著胸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回想著伊諾克剛剛告訴他的解釋,那應該說是解釋嗎?總是讓人感覺有那裡不太對勁……

  伊諾克並不想讓人介入,儘管其實有些工作根本無關乎戴環者,畢竟有攜帶聖液與聖骸就能夠讓事情順利,但伊諾克過度親力親為了。

  那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藉口、一個堵的人說不出話的藉口,但伊諾克儘管對內性情溫順,但牽涉到工作一事,他是享有絕對的權力,不能介入也不能干涉。

  但願只是工作───伊諾克對待同為戴環者的對象是很友好的,只是友好吧?

  不知何時開始,他騎重機外出時總是會多帶一頂安全帽以備不時之需,儘管造型有些不同,但同樣是鮮紅色與燃燒的火焰。

  伊諾克和奧提斯約在了少有人經過的暗巷尾將案件的資料檔案交付,男人翻動著手中的堪稱完美的檔案報告,他看著那戴環者重機尾端掛著的火紅安全帽......那一頂可不是那該死的天使的,儘管它們長得非常的相像,但不是同一頂,可是使用它的主人是同一位。

  「你是刻意選在殯儀館附近的暗巷嗎?」

  憋了憋,男人在伊諾克就要催動引擎離開前將壓了心頭的疑問扔了出去,這大概不是錯覺,但他們約定見面的地點通常都在班傑明工作地點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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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人少,安全隱密。」

  若非死亡,否則不會有常人喜歡在殯儀館附近溜搭,就算來到,也會專注在死亡之上,不會有人刻意想走入附近的暗巷,因此這是很好的會面地點,畢竟他們都需要遵守孤立協議,他是傻了才會去警局找他,頻繁進入他的公寓也不是個好選擇。


自己的身分必須是個秘密。


  在回答了奧提斯的疑問後,伊諾克蓋上了安全帽的鏡面,催動引擎離開了暗巷,時間差不多了,而這也只是一個順路,況且他的重機需要更多奔馳的時間,畢竟他被創造出來便是應當想享有這樣的命運,這是班傑明令自己改觀的。

  伊諾克毫不猶豫的驅車前往班傑明所在的殯儀館,他就快要下班了,他想趕在班傑明走出殯儀館前到位。


  班傑明今天毫無理由的準時下班了。


  社交對他而言枯燥乏味,在食品中毒跟化學投毒事件過後儘管指責依舊沸沸揚揚,但在與死亡相隨的殯儀館中,那似乎又不是太折磨人理智的話題,更多的是在主嫌被定讞後,對於工作量降低產生的欣慰。

  生活仍舊是持續的在過,只是對班傑明來說,近期的人際交往有些不同。開始有些或熟或不熟的同僚偶爾會到他的身邊,八卦些小道消息。例如:接應下班的是誰、午餐誰準備的、新衣服誰挑的,諸此。可惜班傑明並不擅長應對,常以一句忘了或更多的沉默打斷他人的探知慾望,向往常一樣。

  畢竟對班傑明而言,這都是常態。在剛開始時總會替他鏟雪、倒他垃圾、準備晚餐的聖顯派驅魔人開始將目標延伸至他的中餐甚至早餐。除此之外,還有清理他的屋子與庭院、出門兜風、及接送他上下班等等,儘管班傑明明確表示他不需要做這些,然而行為並沒有減少,反而是班傑明學會了習慣。

  這可歌可泣,不是嘛?

  在拾好行囊並踏出殯儀館的正門時,班傑明認出了伊諾克——更正確的來說,他認出了那台黑色的Midua重型機車。向同行的羅琳等人簡單的說明有事告別並得到體諒後,班傑明率先拿出了手機,試圖在通訊軟體上面找出對方出現的原因。

  然而並沒有……今天既不是星期二、也沒有任何約定或臨時的工作。待班傑明邊走邊至手機內確認這些之後,回過神來他已經距對方三步之遙。他看見正在卸下的安全帽、及掛在車尾的火焰。他眉頭挑了挑,用收手機的動作迴避明顯投注過來的視線。

  「臨時有工作?」他問。

  摘下安全帽後───儘管伊諾克深知對方並不喜歡他人的視線,但這一時間是他難以控制的注視,畢竟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見對方穿上這件襯衫。

  鑑於近來漸漸回溫了的天氣,而這件襯衫是用馬德拉斯藍格紋的布料所剪裁而成的,白色、淺藍、灰藍、湛藍、矢車菊藍......不同色系的藍方方正正,規矩的排列出明亮的調性,清爽乾淨很適合這樣的天氣,也很適合對方那一雙海天藍色的瞳色。

  恰好搭配了的是白色的T恤,讓人想到有著白雲的天空,相接呼應的是海色(他的瞳色),這很適合他。

  自己當初在買下這件襯衫的時候就這麼想過了,但如今一看確實是很適合他,挑這件衣服確實是個好選擇........雖然那是一件賠禮。

  工作之餘偶爾總是免不了髒汙的意外,那是發生在一個月前的意外,班傑明毀了一件襯衫。

  當然,其實毀了的襯衫也不止一件,那是在與自己工作的時候的毀損,理當由自己來負責賠償,不是嗎?只不過他還沒見過班傑明穿上那些新襯衫(或許是自己錯過了),而自己第一次看見他穿上新襯衫就是他購買過當中最中意的一件,這不由讓他忍不住將視線停駐其上。

  「這件襯衫很適合你。」

  伊諾克微微笑瞇了湖水綠的眼,從來不曾變過的輕柔嗓音溫馴的道著───

  班傑明聞言只是聳了下肩,伊諾克這個人對上他時,時常都不會馬上就回答他的問題,老是先用些不著邊際也不重要的話來回應他,而自己從來就沒有耐心再多問一次,也慶幸現在對方學會了隨後答覆正確問題。

  可歌可泣,班傑明將手機收入口袋中的空檔等著對方的答覆。


  「不,今天沒有工作。」

  略為低沉的嗓音柔和的道著,伊諾克指尖輕輕地撫摸著總是乾淨如新的儀表板,「我剛好在附近完成了一項工作.......只是順路,你下班了不是嗎?或是你有其他行程我可以捎你一趟。」

  突發的接送,他們在回去的路上班傑明會需要購買晚餐,有時是便利店,有時是潛艇堡專賣餐廳(在那裏有一隻吉祥物浣熊,班傑明總會在那逗留的特別久),有時是速食餐廳,不太一定,有時候也會是自己決定的餐廳.........他會順道一起解決晚餐,偶爾會替班傑明解決他吃不下的食物,秉持不浪費的原則。

  通常是這樣,班傑明在結束工作行程之後幾乎甚少有額外想去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偶爾的一趟一兩小時內臨時重機兜風,但更多的時候就是購買晚餐,然後回家。

  伊諾克猜想著對方今晚可能會選擇的餐廳是哪一間。

  他的晚餐選擇大多都是熱狗堡(總是擠上了不少黃芥末醬),有時伊諾克真希望他能吃的健康一點。

  「回家。」

  低沉的菸嗓簡明的表達了他的去向,班傑明撈起了車尾的火焰安全帽戴上,他尚未決定好晚餐,只是在八卦的不熟同僚把好奇的視線投注過來之前他決定先上路。

 「好的。」

  伊諾克溫聲道著,輕輕頷首戴上了自己的黑色安全帽,他轉動鑰匙催動引擎發出了悅耳的聲音,駛離了殯儀館的門口,不管一會班傑明決定去哪購買晚餐或者是兜風,他都沒有什麼問題。


完成了交付的報告和幾件工作後,他今晚有空檔。

做什麼都好,反正自己回去無非就繼續工作罷了。

  沒錯,班傑明的首要選擇就是回家。

  如果情況允許,班傑明鮮少會讓自己在家裡以外的地方多待個半小時。儘管經歷過一連串的情緒感受障礙及前額葉切除術後,他的焦慮症與恐慌症仍未獲得顯著的改善,因此逃避人群可權作班傑明避免不必要的醫療耗材、不浪費社會資源的貼心舉動。

  將指節握在翹高的重型機車車尾,他們在短暫停駐紅綠燈時對晚餐的內容稍做了討論。

  「……Subway?」
  「好的。」

  他們的討論總是如此的簡短——他們鮮少否定彼此的提議。前座的伊諾克在聽聞答覆後給予了一如既往的允諾,在平面道路上一個U字迴轉後將重型機車駛向與他們現行道路截然相反的潛艇堡專賣店——班傑明是有意為之?不不、他的行為鮮少存在目的性。

  到了潛艇堡專賣店,因下班時間及存有折價活動讓排隊人潮延展到了店外,新出口味的潛艇堡在通訊軟體上近乎隨處可見,在食品中毒事件後話題新穎的令人髮質,然而討論度仍舊極高……顯然班傑明並沒有顧慮到此。瞧、不存在目的性。

  而理所當然的。伊諾克也知道他並不好人群,自告奮勇的要求前往排隊。那些聽來冠冕堂皇的理由班傑明總是聽聽罷——伊諾克總喜愛做那些他不需要做的,而班傑明也落的生活輕鬆。

  在約莫十五分鐘後,他們的晚餐有了著落,而厚顏無恥如班傑明,在倚靠著那黑色的重型機車無為的等待坐享其成時得出了下一個行程:去對面的酒品專賣店看看、買些純酒——究竟是哪個天才把酒品專門店開在速食餐飲的對面?真糟糕透頂。

  班傑明的提案得到不讓人意外的回應。

  得到首肯後班傑明便踏出了腳步。顯然他並不在乎伊諾克手中的晚餐是否給酒品專門店帶來困擾,大搖大擺的將迎上的店員揮拒,秉持著顧客至上主義將態度擺的高傲——惰性讓賣方只想待人結帳、而買方本人也拒絕協助,那這對雙方豈不是都是雙贏?

  他漫無目的的張望四周,最後不假思索地走向了威士忌專區。琳瑯滿目、目不暇給。作為守密人得不時思考,像這種存有大量玻璃瓶身及大量酒精液體的地點是否讓恐水人的恐懼加劇,但事實是,像班傑明這種戴環者生而有恃無恐,儘管在無數玻璃瓶身上留下自己的指紋也只是增添潛在性的祝福。

  整體耗費的時間不長,畢竟班傑明從來不擅長品酒,他更好令那毒藥同自己的意識沉淪。隨便撿了幾個外包裝賞心悅目的,估算那能於冰箱內存活多久。

  帶著裝有班傑明晚餐的紙袋,伊諾克隨同班傑明的腳步踏入品酒專門店,不同於班傑明揮手拒絕店員的態度(伊諾克可以理解他,畢竟他的視覺失認症總是讓他困擾),伊諾克輕柔與被拒絕了招待的店員問安,帽子的陰影掩去了他總是深濃的黑眼圈,因此也少掉了因為那陰鬱眉眼給人帶來的壓迫感,讓被拒絕接待的店員露出了更愉快幾分的笑容。

  「能替我選瓶入口辛辣些的烈酒嗎?我想送的人偏好這樣的味道。」

  入了專門店,伊諾克順道也給他那喜好辛辣烈酒的老師選上一瓶,他雖然會喝酒,但對酒沒有什麼特別的篇好,因此交給了店員去做選擇───而威士忌總是人們購買烈酒的首選之一,伊諾克看著班傑明在乾淨的玻璃瓶上留下無數的指印,那總是讓他有些衝動想要一一擦乾淨。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外總是習慣於配戴手套的原因,他的痕跡,就連指紋也不想留下。

  於是,他很自然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方手帕,輕輕的將班傑明遺留下來的指紋擦拭乾淨,這讓店員不由自主地在這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男人身上打轉,看起來似乎不像是同一路子的啊?不由好奇他們是什麼的關係。

  尤其在這位客人極其自然的從那無禮的男人手中接過那好幾瓶威士忌遞給了自己,店員也只能夠迷茫的接下,送到櫃檯去,同時也將他特別推存的一罐威士忌按造需求特別包裝成送禮模式。

  一個刷卡結帳,一個掏出一疊厚鈔票───這真的是太奇怪的組合了。

  店員目送了一高一矮風格截然不同的客人..........原來以為像毒蟲的男人原來是低調土豪?那高的那一位又是誰了?保鑣?在他們離開後,店員依舊迷茫,但這些已經不甘他兩人的事了。

  「還打算去那嗎?」

  將夾克拉鍊拉上,伊諾克把要送給老師的酒擱懷裡,當然還有班傑明的火雞胸肉潛艇堡跟鷹嘴豆泥餅,他輕柔地問著抱了滿懷酒的男人。

  「回家。」

  依舊簡單的答覆,班傑明坐上了重機後座,抱著他心愛的毒藥───晚餐有了,酒也有了,逗留在外面的理由沒了,沒有任何意義,自然是回家去了。

  「好的。」

  伊諾克溫順的回答,只是總是帶了一堆易碎物,因此歸途的車速他放的緩些,經歷了排隊與購酒,此時天色已暗,晚風微涼帶走下班潮的喧囂。

  他們往相較寧靜的住宅社區前進,希望到家時晚餐不會涼掉,伊諾克這麼想著。

  因手中的酒品令班傑明沒法像方才那樣抓著重型機車的尾翼,這讓半路上些微的顛簸都被放大數分,可惜班傑明善於對這類的危險無動於衷,他更為在乎如何將這些毒藥好好的送回家中。

  稍放緩的車速讓那不至於太過困難,但到了要下車儼然是個挑戰,稍高的尾翼讓他觸不着地——他此刻才想起怎麼沒向店家討要個紙袋?比起地球暖化,他更注重將這些寶貝安然無恙的送回他戀棧的小窩。

  過程並不重要,結論來說班傑明是成功的沒打碎任何酒瓶的下了車,然而步到了門前才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他沒有手拿鑰匙開門。

  於是乎他作態性的轉頭(畢竟這個動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在提出要求時向後退了步。

  「能替我開門?」

  終於,他們是平安無事的沒有打破任何一罐酒,班傑明也沒有從車尾掉下去的回到了住宅社區。

  「好的。」

  面對班傑明的要求伊諾克總是溫順柔和的答覆,他從自己的鑰匙圈上翻出了屬於班傑明家的鑰匙──這鑰匙的來歷來自於一次他們固定取貨日的拜訪,伊諾克在門口等待了接近兩個多小時後聯繫了對方,這才發現班傑明忘了這件事,跟他的朋友出遊去了,後來他便得到了這支備用鑰匙。

  除了少數時候,他會在取貨日而班傑明又不在時自己開門進入,以外的時機便是像這樣替人開門。

  伊諾克打開了門讓班傑明先入內後在關門尾隨著他進入,他將班傑明的晚餐紙袋跟要送給老師的威士忌放在了客廳桌上,而班傑明正忙著將他買的數罐威士忌冰入塞的半滿的冰箱裡......其實威士忌不用冰的。

  但班傑明的冰箱裡偶爾總會冰著不需要冰的酒類。

  先不提啤酒,偶爾他在替他清理冰箱的時候會發現白蘭地、朗姆酒、威士忌等幾款烈酒,或許是他的習慣吧?

  畢竟上層冷凍庫裡他不一定記得做了冰塊,而班傑明偏好冰涼的酒───因此儘管感覺到有些奇怪,但伊諾克對此也沒有說什麼,他只是蹲下來協助對方將酒冰入冰箱。

  而伊諾克的做法自然不是隨便找有縫就塞了,他逐一拿出被封裝在保鮮盒裡的食物,那大多都是盧卡替班傑明準備的,偶爾他來時會碰上那青年,並且被邀請一同吃晚餐,不過他也常常看到班傑明將食物放到快壞掉了也沒動。

  伊諾克打開了保鮮盒檢查菜品的情況,有的完好有的被吃了幾口,但鮮度大多都還在可以吃下肚的範圍,原本他想著送班傑明回家後就要離開了,不過他想他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餐了,也剛好他在Subway時沒有購買自己的份額。

  伊諾克拿出了最後一份被吃了一半的熱狗堡後,班傑明今日購買的威士忌才全數冰入冰箱裡。

  ……有點擠。班傑明想。

  不只是指他可憐的冰箱,還有兩個男人一起塞在冰箱前的這個舉動。許是班傑明從來不擅長整理內務(說真的,他沒有擅長的事務),總將食物給擺放個凌亂且疏忽整理,例如,生熟食不分全塞在同一層、長期被掩埋深處備受遺忘的水果發霉生蛆——那該是恐水人、或該說任何正常人的惡夢。常態而言會是他的義弟盧卡在替他捎上晚餐時一同整理,只是顯然伊諾克也同他的恐水人義弟般憎恨蚊蟲。

  班傑明看著伊諾克將那些置於保鮮盒內的食物一併掃出,那讓即將爆滿的冰箱釋出了點空間……他忘了是誰有明顯的強迫症狀,除了排列外,還會將裡頭的酒品分門別類放置,甚至會查看裡頭餘酒量的多寡有多至少、由裡至外的一一陳列。
▋I ▋B͓̽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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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今天買回來的酒品並沒有如此待遇。在伊諾克拿出最後一個用塑膠袋包捆著的熱狗堡時,他今天購入的酒恰恰的將冰箱塞了全實,倒放的酒瓶此時依偎著彼此,不留得一絲空隙。

  但這舒壓嗎?對班傑明來說不是。此刻被他納入思考的是:這樣不就沒有空間冰放其他吃不完的食物了嘛——他對自己的食量仍有相當的認知。而他困頓的腦袋僅能思考出「在今晚消耗幾瓶」這種答案。

  隨手抽出門邊約莫剩下半瓶的蘭姆酒,他才將冰箱門給關上,將今宵的整理告個段落。

  班傑明轉眼瞧見伊諾克仍在處理那些他永遠吃不完的食物,理直氣壯的將玻璃酒瓶放上桌面,並伸手打開鑲於牆面的木質上櫃,從裡頭挑撿出兩個威士忌杯置於桌面。動作完成,他才遲來的提出疑問。

  「喝嗎?」但他顯然沒給人選擇權力。

  「好,等我一會。」

  面對班傑明的詢問與提問,伊諾克一貫的從未拒絕過,他只是柔聲的回答,手上沒停下整理食物的動作,儘管只不過是將之微波後裝入盤中,但微波也總需要一點時間,因此過了莫約十來分鐘後伊諾克才端著兩大盤加熱過的食物回到了客廳。

  而在得到答覆後的班傑明也沒有耐心在廚房等待,早已拿著他喝剩一半的萊姆酒和兩個酒杯坐在沙發上───他尚未動用晚餐,而是先開始喝酒。

  「或許你先吃點食物墊胃,再喝酒比較好?」

  略為低沉的嗓音又輕又柔的建議著,雖然對方也許根本不會聽,但伊諾克總是擔心對方空腹喝烈酒會導致胃痛,畢竟他的腸胃並不太好。

  伊諾克將晚餐放在桌上,這才落座,落座後順道將他那件藏了不少東西的沉重夾克脫下,那能讓他感覺輕鬆些,畢竟他總藏了許多玻璃罐液體和武器。

  「無所謂。」班傑明回的隨意。

  儘管他是一個生而帶有氣喘、糟糕腸胃與好發腦瘤的病弱戴環者體質,他仍認為不需要有人教導他如何愛護他的身體——以酒代餐對他來說早是個常態,而用酒配藥等也近乎日常。他難以去顧及這長期下來是否傷害他的胃,畢竟他大抵沒有長壽至可以磨耗。

  在回答完問題後他才看到對方端出的兩大碟白色餐盤——上頭有三明治、馬鈴薯燉肉、肋排、羅宋蔬菜湯、及餘量不一的市售熱狗堡殘骸等……班傑明花了一點時間才得以連結那是伊諾克方才至冰箱內搜刮出的食物,而他沒想到全部傾到出來會是這麼大盤。

  然後他才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你沒買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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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問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讓班傑明蹙起眉——那伊諾克是為了什麼去排隊?但這個問題並沒有被班傑明問出口,他只是順手的將那還未拆開的紙袋遞到對方的面前,伸手拿起離自己最近的、那幾天前被自己消滅半分的熱狗堡起來吃。

  微波造成的水份蒸散令原先就乾癟的熱狗更為縮水,上頭的番茄醬與黃芥末醬也失了幾分風味——但該怎麼說?至少那還能入口。在咀嚼之餘他又替自己的杯子斟滿茶色的蘭姆酒,緩慢的一飲而盡。

  BACARDÍ CUATRO的口感清爽順口,甜味逸散過後留於舌尖的果香令人回味無窮……這東西能導致人胃痛?班傑明可不這麼認為。在空酒杯再次被置於桌面之時,他眼角餘光瞥見那絲毫未動的酒杯。

  「……怎麼?」

  有時候那總是令他感覺到擔憂,畢竟班傑明素來不甚在乎照料自己的身體......那總是讓自己憂心,這也導自他一下沒防備就被搶走了餐盤上的熱狗堡───怕對方因此噎到,伊諾克等著班傑明吃了一口熱狗又喝空了一杯蘭姆酒後才動手。

  這大概是他少有反對班傑明的時刻。

  伊諾克輕巧的將還被人拿在手中的乾扁熱狗堡順走,同時他也將剛剛拆好取出紙袋的火雞胸肉潛艇堡跟鷹嘴豆泥餅放到對方的眼前,簡直跟護食的狗沒兩樣的把兩碟餐盤的食物推離得遠遠的,雖然還在桌上,但絕對不是班傑明伸手輕鬆可得的位置,他要拿還得越過障礙物(在他眼中像怪物模樣的自己)才能取得。

  伊諾克一口就將搶來的熱狗堡塞到嘴裡,而那顯然是個壞主意──放了可能一天或是兩天的熱狗堡在冰箱裏面原本就乾縮,又因微波而失了更多水分而皺巴巴的,那真糟糕。

  感覺自己都快噎住的伊諾克在班傑明的疑問中拿起了還透涼的蘭姆酒,嘴裡塞了個味道並不佳的熱狗堡,在好喝的酒也挽救不了嘴裡的味道,就是潤潤喉,伊諾克微微皺著眉頭將嘴裡的混合物吞下。

  熱狗堡殘骸是晚餐的災難,但至少他還可以期待其他賣相還很好的食物,比如放在炒蛋旁的燉牛肉,盧卡的下廚手藝很好,但班傑明依然時常選擇過多加工物的外食,要不然就是終於吃下盧卡的食物時,卻是吃了放過保鮮期限開始變質的食物,伊諾克總是無法從班傑明口中得知這些食物到底被他放了多久。

  所以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選擇當下最新鮮的食物,就是今晚購買的火雞胸肉潛艇堡跟鷹嘴豆泥餅。

  畢竟伊諾克並非第一次碰到他前來赴約,按了門鈴或是打了電話都沒消息,自己開門進來卻是看見班傑明因為吃了不新鮮的食物導致胃痛縮在沙發上無法動彈的情況。

  「我不想你又胃痛。」

  吞下嘴裡的糟糕物後,伊諾克這才輕柔的對著發出疑問的班傑明道著,以為他是困惑於自己怎麼拿了他的熱狗堡,「還溫溫的,你快吃吧。」伊諾克指的是他面前的新鮮餐點。

  接著繼續大口的解決那些殘量不一的熱狗堡,不幸的只能配酒吞下,那真的太乾扁了。


  ……

  班傑明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被劫走手中的食物。


  如果依照動物星球頻道所演示的動物本能,這並不應該發生。他應該要跟對方據理力爭到底,張牙舞爪的奪回自己的食物,但事實是那餐盤被伊諾克放到他觸手不及的位置,他甚至看到了那團黑漆漆的迷霧像在眼前防守……這應該是天殺的錯覺吧?

  就像伊諾克沒有理由這麼固執,班傑明也沒有理由堅持己見。他沒有任何掙扎的便伸手拿起被對方置於眼前的火雞胸肉潛艇堡,直到鬆軟的麵包、帶甜的火雞肉絲及新鮮的生菜入口後,那被荼毒的味蕾才重新拾回對好吃的定義,儘管那與難吃只有一線之隔。

  在許多層面伊諾克都有屬於他自己的堅持。青年不只一次提醒著他的健康云云,常態性的替他捎上營養均衡豐富的餐點,那些話本該不具任何的說服,直到看到那總慢條斯理的傢伙踉蹌倒地並發出痛苦的悲鳴時——班傑明才真有意會,伊諾克是同自己一般被上帝祝福的戴環者、有著不為人知的病痛。

  也許他在尋求他人的共感與理解?諷刺的是他並不曉得自己在不在乎,時日至今他也再無從感受。

  又一杯滑順的酒體嚥下食道,高酒精濃度的辛辣在數杯過後被消磨的所剩無幾,只剩欣快與暖意在四肢百骸悄悄作祟。他又在潛艇堡上咬了口,豐富的餡料在他笨拙的動作下落了些在地面,帶點辛味的醬料也在他墨色的工作褲上留下了幾滴污漬……儘管那顏色鮮明,但他卻從來無法覺察。

  他只覺察伊諾克的酒杯空了。於是他執起酒瓶,想斟滿卻意識到那也被伊諾克給置的遙遠。

  「……拿來。」他說。

  酒杯空了之際,他也終於解決掉那些味道糟糕又乾扁的熱狗堡殘骸了,伊諾克抽取了紙巾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沾上的醬料,聽見了對方沙啞的菸嗓後,伊諾克自然地轉頭過去看著,班傑明手上舉著酒杯顯然是想替他在斟酒........

  而伊諾克自然也注意到的對方黑色褲子上顏色鮮明的黃色醬料,以及落在地上的些許雞肉絲和生菜碎屑,原本要去拿酒杯的手自然的移動到了衛生紙上方,他抽了一張紙巾讓班傑明挪開腳些,將落在地上的食物碎屑拾起,班傑明時常吃東西掉碎屑,悲劇(一腳踩上)發生前清理乾淨是最好不過的。

  但解決了碎屑後伊諾克拿的依然不是酒杯而是濕紙巾,將濕紙巾輕輕放在對方又伸來的手上,「褲子沾上醬料了,就在你左邊大腿跟處往下大約四公分的大腿上面.....嗯,在左邊一點,好了。」

   輕柔的嗓音引導著對方尋找汙漬,班傑明顯得有幾分不耐,隨便抹了兩下後就棄置濕紙巾在桌上,而這一次伊諾克終於將他的空酒杯遞到他的手中───讓他得願以償的將兩個人的酒杯又重新斟滿了蘭姆酒。

  「謝謝。」

  伊諾克輕輕的道著,將斟滿茶色酒液的杯子挪回自己的面前,這一次他終於在沒有任何糟糕味道的阻攔下喝下一口沁涼,伊諾克對於品酒沒有過多了解,畢竟他並不好酒,尤其在嘗試過老師喝的酒之後對於烈酒的印象只剩下辛辣。

  但顯然班傑明拿出來的並非酒精濃度太高的蘭姆酒吧?

  那嘗起來甜甜的,味道還很清爽順口,餘味有著舒服的果香,味道有點像是口感清爽的果汁,於是伊諾克又喝了一口,如果是這種的他就不擔心一個不小心就酒醉了。

  「喝起來的味道很好。」

  他輕輕地說著,跟香烤的肋排很對味。

  被指揮時,班傑明皺了皺眉,甚至咋舌……即使他已然不是那個狗圈拴不住的憤怒班,他仍舊討厭這樣的感覺。在酒精效果加成下的視界較平時都更加昏花——他看見色彩在游動,但他卻捕捉不到、觸摸不了,那些醬料在身上留有瘢痕那又如何?他並不在乎,而其他人的看法他也不想在乎。完成指令後他才看見映入眼簾、伊諾克早該給出的酒杯。

  噢老天。他該感謝上帝。

  他替對方的威士忌杯斟了些酒,並將之遞回。伊諾克對於酒品的誇讚他恍若未聞,只回以個低沉的嗯聲權作是對那句話的回應。

  鷹嘴豆泥餅在班傑明口中吃來是索然無味,於是乎他很快的放棄了他的配餐,繼續吃他那近乎消滅一半的潛艇堡……人說酒能開胃,那顯然是事實。

  然而這樣的驚喜約莫只存在五分鐘,第無數次知曉自己食量之小的班傑明將那約剩1/3的潛艇堡用塑膠外包裝捆了個全後放回桌面,執起威士忌杯,令酒體在裡頭輕輕的晃著,打出絲絲漣漪。

  他忘了這是第幾杯、對他而言這也不重要。
  ……不是嘛?

  班傑明時常是不耐的,在無所謂不在乎之後時常不耐的,伊諾克很清楚,因此他也並非時常像那樣指示(或者說指揮)對方做事,更多時候他總是想辦法自己去做,但......他討厭別人碰觸,因此自己實在做不到拿濕紙巾去替對方擦拭褲子上的醬料。

  因此再給班傑明酒杯時他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解放,這讓伊諾看不免有些抱歉,但或許還是有幾分無奈吧?

  在班傑明專注於酒杯中的液體時,伊諾克輕巧的順走被班傑明棄置上在桌上沒吃完的食物,如果這些食物沒吃完就會變成班傑明冰箱中的剩食,可能兩三天後才會再次被取出,到時候都不新鮮了。

  將他剩餘的晚餐吞下肚後伊諾克也解決掉兩個餐盤的食物,他其實更喜細嚼慢嚥,不過這屋子的主人都停止進食了,他也習慣配合對方的速度來進食,兩個餐盤已然空空。

  而班傑明不知道開始喝起他第幾杯酒───所幸這酒嘗起來並不烈,所幸。

  伊諾克接過他第四杯被斟滿的酒,班傑明似乎不喜歡看到酒杯空了,不管是自己或是他的,伊諾克端起那喝起來甜甜的像果汁的酒,小口小口慢慢地嚥著,他輕輕拉了拉衣領,總感覺有點兒燥熱。

  他雙手捧著酒杯,背脊靠在沙發椅背上看著頭頂明亮的日光燈.....天氣真的是回溫了些.....


這裡總讓他待的很放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也許是因為班傑明不時會讓自己留宿,有時是他主動提起(用一種好像要說自己是白癡的眼神),在夜半過後,可能是因為從他家到八號公路他需要騎上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有時候是不得已留下的,畢竟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的心臟電路什麼時候要鬧脾氣。

  雖然班傑明沒說什麼,不過自己第一次發作確實應該快把他嚇死了,他很少見的在班傑明眼中讀出情緒跟想法,雖然讀出的是『以為自己會死在他家』這種想法好像挺糟糕的。

  伊諾克將最後一口酒喝掉,拿著空酒杯瞇著眼睛看著日光燈,他在嘗試回想班傑明的雨傘架旁邊有沒有放垃圾,真奇怪啊.....他基本上記憶力算好的,但他現在怎麼都想不起來。


該站起來去確認看看呢?

還是繼續坐著?


  我或許該努力點想想,或許在差一點點就可以想起來了,但伊諾克完全沒想到只要他將視線放平就可以看見────連接開放式客廳的玄關門口,從他的位置上一覽無遺。

  班傑明又一杯黃湯下肚。說來好笑,他將美酒看似廉價飲品在入口,忽略高檔酒品的氣味與其價值,換個人都該咒罵他的荒淫無度恬不知恥。可惜知情的賣方只會作他是有錢的凱子,在一瓶昂貴酒品推銷得手後繼續追擊,令釀酒人的辛苦落的了空。

  手中的玻璃酒杯被班傑明給放下,從目前的眩暈程度判斷著自己的狀況——即使此時在他身邊的人是聖顯派的戴環驅魔師伊諾克,他仍不想在他人面前肆無忌憚的醉酒……並非擔憂鬧事或發酒瘋。

  那是他養母所教,最基本的人身安全問題。

  眼看伊諾克桌前的兩面餐盤已然空無一物(老天、他可真會吃),他便不問意見的將之端起,暫且離開客廳,將餐盤放回他該在的位置……本該是洗手槽,卻在考慮到伊諾克在場的情況下,轉而用沾了洗碗精的菜瓜布於上頭隨性的刷幾下、沖點水後安插於一旁近乎毫無作用的烘碗機內的碗架。


  ……這個男人洗碗了?再次的、可歌可泣。


  完成了最為簡單的庶務,班傑明沖了沖手,打開置於廚房連接客廳的檯面上,那七乘四的方格藥盒——感謝盧卡的努力與他未嚴重受損的長期記憶力,這讓他總能記得要在餐後服藥。儘管服用藥物讓人倍感麻煩且偶伴有嘔意,但那總比癲癇再次發作要好。

  從中挑出與今天日期與時間相應的六顆藥物,他盯著消融在掌心的色彩原地愣了一會兒……沒什麼反抗的任由腦袋天馬行空,返回方才的座位,並將僅空了個剎那的酒杯給再度斟滿。


……反正酒也是液體不是嗎?
去你的亞伯,別想告訴我該怎麼做。


  專注於日光燈與門口到底有沒有垃圾的伊諾克並未留意到班傑明的離席,更沒有留意到對方以酒代水的吞下繽紛的藥物,他只是捧著酒杯思考了許久未果,或許是眼睛盯著日光燈盯久了而眼酸,伊諾克終於將視線從白熾中離開。

  他的視線從天花板到牆面最後掃落玄關大門口的雨傘架────垃......

  「班,我的晚餐呢?」

  伊諾克近乎茫然的開口詢問,他盯著空空蕩蕩的桌面,他記得他有兩個餐盤......事實上他只吃了個幾分飽,在肚子尚未填滿而餐盤又遺失的情況下,顯然作亂發酵的酒精讓他根本記不得他已經吃空了,而且那兩餐盤還是他自己準備的量。

  將空酒杯放置在桌上,伊諾克一手抓著下巴一手摸在空蕩的餐桌上,他只是在思考著為什麼他的晚餐會憑空消失。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也許,在你的胃裡?」

  將藥物服下後的班傑明得到了一個不明所以的問句,於是回以另外一個不明所以的問句。雖然班傑明理所當然的沒有參與全程,但他還是知曉對方將兩大碟餐盤內的東西一併服盡,還吃的乾乾淨淨。

  天曉得那能讓自己吃上幾天?班傑明想。「還餓嗎?可以叫UberEat。」他邊說邊滑開了手機下載的應用軟體,但在實際打開服務介面之前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看著桌面上那被兩人消耗不少的酒精。

  「……但你可能會吐?」他說的直接。
  清理地板向來是件麻煩事。

  「我的胃?」

  投以依然是疑問句,摸著餐桌的手掌摸上了自己的肚子,似乎在嘗試感受他的胃袋,「我不知道我還能把盤子給吃了.......」這是一句顯然毫無邏輯的喃喃自語,所幸他並沒有將這句話語當作疑問拋向班傑明。

  「我想我還餓.......」  

  伊諾克咕噥著道著,摸著自己尚未填飽的肚子,「我能吃泡芙嗎?三個?泡芙永遠都不會讓我嘔吐的。」又輕又軟的嗓音飄忽著,茫然的,但提起泡芙時嗓音是肯定的,他確信泡芙能夠填滿他感到空虛的胃袋。

  「或者一個,也許三個有點多?」

  柔軟的嗓音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三個泡芙,那聽起來好奢侈,他能被被允許吃那麼多嗎?但也許他還是能夠得到一個泡芙?

  伊諾克縮起了雙腿,他抱著自己的膝蓋像極度個不安的孩子,「我很抱歉,我好像要的太多了?」貪心不可取。

  「……?」

  班傑明此刻無法確定眼前這傢伙究竟是喝醉了還是沒有,畢竟伊諾克是個會對車子說話(沒錯、這點他記憶猶新)的怪人,這種奇怪且毫無邏輯的句子並無法成為判斷的標準……畢竟,如果吃完兩個餐盤還喊著餓,他並不認為三顆泡芙能解的了飢。

  「無所謂,那就三個。」

  重新打開了應用軟體的介面,班傑明在幾間餐廳中尋找……那可不是件易事,畢竟現在是晚餐時間,刷在介面上頭的多是餐館小吃,那些甜點專賣早被刷的不見,甚至讓他起了衝動,到美式排餐店家底下尋找有沒有附餐是泡芙的並取消主餐。

  耗損了些不必要的時間,科技老人如班傑明才終將找到一間即臨休業時間的甜品餐廳,並成功下單。

  「一盒有六個。十五分鐘後到。」他說。

  伊諾克笑了,儘管班傑明看不見他的笑容,但輕柔的嗓音卻是顯著的雀躍欣喜,遠比他聽過的還要鮮明的笑意,「班,你真好!」倒不如說有些傻樂。

  伊諾克不抱著自己的膝蓋了,他轉而抱起了沙發上的靠墊,是有那麼點不安分的晃動,但偶爾又會靜下來直盯著時鐘看著,或者是有些毛躁地轉動了一下靠墊,像是在找個舒服的位置抱著。

  又過了一會後,伊諾克伸出手指將放在桌上的空酒杯推到了班傑明的面前,輕柔的嗓音飄忽的問道:「我能再喝一杯嗎?那喝起來甜甜的,像果汁。」

  敢情把烈酒當作果汁喝的他,顯然還能讓自己更醉下去。

  「嗯……無所謂。」

  反正他今天的目標就是將這瓶酒喝完。班傑明並不介意伊諾克想喝多少,只是藉由某次的兜風之下知道這個傢伙連啤酒也喝的不好,一罐不到就拒了。但班傑明也樂得輕鬆——畢竟數量一定的情況下,伊諾克喝的越少,他就能喝的越多。

  方形玻璃瓶中的酒體已然差不多見底,在替伊諾克斟了半杯之後餘下的數量也約莫半杯。班傑明聳了聳肩,不帶猶豫的將剩餘的酒體全倒入他的杯中——不過與他估計的有些許出入,那液體是近乎達到杯面的表面張力極限,那玻璃瓶才被傾倒一空。

  將威士忌杯湊近唇邊,那欲流淌而出的酒精在小酌啜飲之下終歸離開了表面、恢復平靜。班傑明試圖去回想前五分鐘的行為目的,卻在酒精導致的眩暈加成下近乎連剛才的所作所為都忘的一乾二淨。

  直到電鈴聲響起,班傑明才回憶起來。

  電鈴的聲音對他而言永遠過於惱人,在窺視孔外模糊的人影也令他厭煩,令他在聽了金額後隨手從工業褲中抽了兩張十美元紙鈔塞給外送人員——那遠遠的超出了泡芙本身的費用,但用以叫那外送員別再點零錢與講些屁話直接滾蛋,那相當值得。

  直到踏入了屋門,班傑明才發現他的訂餐再次的失利——那像個詛咒,他那笨拙的操作能力總是會令他按到複數以上的訂單。好在這次只訂了兩盒而不是十盒……他不認為這伊諾克解決不了。

  回到客廳後他遂而將那用半圓塑膠盒精裝排列整齊、看來賣相不錯的十二顆泡芙置於對方面前。

  「全部都是你的。」

  又是半杯的烈酒下肚,讓本來就暈呼的腦袋更加的飄忽了,伊諾克扯著高領咕噥了嫌熱,但那在十二顆看來膨鬆酥脆的泡芙送到自己面前後就全數不重要了。

  輕柔的嗓音用著些不敢置信的柔軟確定著這十二顆泡芙是否都是屬於自己,問第二次時班傑明用稍嫌不耐煩的嗓音肯定之後才笑著又是那麼一句:「班,你真好!」而那仍然是傻樂的。

  伊諾克或許可以說是有那麼點粗暴地打開透明的塑膠盒蓋,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一顆頗有分量的酥脆泡芙在手中,張開嘴,顯露出銳利的兩顆下犬齒───啊嗚的一聲,一口酒是咬掉了半顆,滿溢的綿密鮮奶油沾上了嘴角,伊諾克瞇著眼伸舌捲去了嘴角的香甜,待口中淨空之後剩下半顆也消失在他的嘴裡。

  短短花費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十二顆泡芙就成了一十顆,而且肉眼可見的消失。

  那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泡芙毀滅者。

  一口半顆,一口一口的消滅泡芙,彷彿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吃泡芙還要更令伊諾克覺得重要的了。


畢竟他從未如此奢侈過,一口氣吃上十二顆泡芙?

天知道在伊諾克清醒時,那是該有多的麼罪大惡極的貪婪。


  短短二十來分多鐘,十二顆份量飽滿的泡芙就消失在伊諾克的眼前,甚至有些戀戀不捨的舔吮著指尖沾上的鮮奶油糖粉。


發出了饜足獸類似滿足的嘆息。

他還在享受的這十二顆美好的餘韻。
▋I ▋B͓̽e͓̽n͓̽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在伊諾克吃著泡芙的時間,班傑明並沒閒著。

  理所當然的,班傑明並不是一個自虐狂,他自然沒有興趣愣在原地觀看伊諾克的進食秀——別說是那惡夢的鮮奶油口味(況且還有十二顆)、光是他人的進食過程都會刺激他敏感的食道,鼓吹他將才剛用盡全力塞入胃中的食物給全數傾出。於是乎,他毫無懸念的打開那相較平時被他擱置許久的液晶電視,切至動物星球頻道,觀看最新一期的動物園日記。

  比起旁白詳盡的解說該如何替他們監測體重及脂肪標準,無尾熊搔弄毛髮及互相攀附的畫面顯然入目許多。在班傑明不著邊際的思考著開放的餵食時間是否會成為大型的過敏現場時,節目進入了尾聲。

  而也是在看到黑底白字的劇組名單時才讓班傑明意識到時間的推移……廣義的來說現下已經入夜了,評估伊諾克就算是行駛重機飆速回家仍需約莫一個小時的路程,這廣義讓班傑明的問句擁有足夠理由——對他而言那儼然比不該酒駕還更有說服力。

  「今天住這嗎?」
▋I ▋⚔E҈noch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攝取過多的酒精以及糖分令伊諾克的腦袋昏沉,極致的快樂之後便是濃厚的睡意襲來,就在他幾乎就要倒下來睡去時,沙啞的菸嗓適時的拋出了安眠的橄欖枝。

  「嗯.......好..........」

  伊諾克揉著發燙的臉頰與眼角,柔軟的嗓音裡有著濃厚的睏意,搖搖擺擺地撐起了身子,卻在站直時膝蓋一個發軟,噗通坐在了沙發上,「嗯.......」輕軟的嗓音掙扎著,伊諾克努力抓著沙發背讓自己站起,如果他現在正行駛在道路上那肯定會被開下蛇行罰單。


咚。


  伊諾克的肩膀撞上了走廊的牆壁,又是一聲掙扎的嗯聲,渴睡的睏獸跌跌撞撞地尋找著他的安眠處,越漂越遠的意識努力尋找著他留宿多次的客房,耗費了一點時間才將房門打開,無暇顧及房門是否有闔上。

噗通一聲。


  不管是什麼都斷了線,伊諾克差不多整身都趴上了柔軟的床鋪,唯獨左手落在的床外。

  甘美的酒精與糖分領著意識飄遠的他投入了深深的眠覺。

  今晚,似乎能有個好夢。

  至於酒醒後將會再一次爆發的羞恥,那也是酒醒後的事了。


嘴角噙著淺淺笑意的伊諾克熟睡著。

少有的,美好的,安眠夜。
今天的感想就很單純,就是一個好快樂的日常互動,喝醉的狗寶真的有夠ㄎㄧㄤ

超級偷偷摸摸的偷了班哥日常裡的好浣熊跟棒棒義弟,我害羞不好意思AT.....

最後譴責狗寶蛇行(指指點點)班哥最好ㄌ!還請狗寶吃好多泡芙!!!
我好久沒有更新了,謝謝最好的班中陪我一起玩!!!
熟悉的狗寶中最對胃 (好)每次都被回文給可愛到不行,伊諾克你可以收斂一點嗎快被你可愛死?感謝狗寶每次都包容班哥的爛個性跟爛脾氣,我整個愛心跟通告費都在這了 請笑納

在此大聲譴責狗寶中是回文最快又最好看ㄉ中,每日每夜被轟到必須喊暫停我沒彈藥了 就愛他
angryben: 被你第一句話給笑死wwww什麼最對味啦 你才最對味!
才要感謝沒耐心的班哥特別包容喝茫的狗寶,還幫他洗盤子跟買泡芙吃 (我幫你裝填彈藥)
▋I ▋B͓̽e͓̽n͓̽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自己家ㄉ盤子自己洗ㄅ是應該ㄉㄇ……狗寶中你不要這樣啦他快變成物理植物人ㄌ(也知道
angryben: 因為是狗寶自己吃的嘛wwww
▋I ▋ ᑎG
2 years ago
我們要他們兩個可愛死了

看到伊諾克傻傻的笑時我也忍不住一起笑了,配合班傑明每次都很有趣的反應太快樂了
對和伊諾克車子聊天那個印象回不去的班傑明好好笑

謝謝又帶來這麼快樂的交流,太好看了
NG1: 超級快樂!真的好好笑,跟車車說話的狗寶已經撕不掉怪人標籤了 ……雖然他是真的有很多地方都好怪
每次看班哥的回應我也都好快樂 看這他們就想傻笑,謝謝NG中跟我一起快樂傻傻笑(手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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