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闆，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儘管說。」奧羅拉拿著工資袋，給花店老闆甜美善良的微笑。
這是他人生第一份薪資。

今天是他逃離舊日月宗後的第三十天，他花了很長時間選一個遠離據點的店，願意不看身份讓他在店裡做的剪花澆水的簡單工作，而且不用招呼客人的服務很適合他要的低調。

好不容易存到能再支撐一陣子的錢，他拖著隱約被污染的厚重身軀，走回臨時住所。

眼前出現了高大的身影，隨著光源照射到胸上的警徽，是桑傑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奧羅拉，眼神比之前滄桑許多，「恐水人奧羅拉...。」用手扶著牆面看了一陣子。

「原來都躲在這...與血色天空這麼近的地方。」

隨後再度看著奧羅拉，便慢慢微笑，身為舊日月宗的人為何在奧羅拉面前出現，怎麼想都知道原因...

桑傑的眼神似乎不太一樣了，這一個月裡發生了什麼嗎，奧羅拉不是特別在乎，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舊日月宗，好不容易找到一套獨立生活的方式，不想因此前功盡棄。

「你想要什麼？」他瞪你一眼直接了當的開口問對方封口的條件。

「任務而已...我最近太忙卻還要來處理這你這丫頭。」如此疲憊恐怕是因為大量工作引起，他扭了扭頭向對方走去，一步一步沉重的步伐如同威脅般存在。

「那麼...你該回去了，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哪裡是我該待的地方？舊日？別開玩笑了。」他皺起眉冷冷地說。

桑傑總是用一句話就可以激怒自己，但跟這個金毛大獅子動氣沒也有任何幫助，他暗中環顧四周，腦袋急速運轉找出能脫離困境的路線。

剛剛他說的血色天空是指什麼？最近特別忙？
奧羅拉不在組織內部也同時斷絕了情報來源，現在的他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比普通人更危險一點。
「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遇到我，先去處理其他任務，反正你真的要抓我也很容易不是嗎，暫時少了我一個恐水人也組織也無所謂吧。」

「你是組織的資產並不是說暫時少了就沒事了，而我也只是聽取上頭的命令而已。」的確桑傑花了點時間才找到奧羅拉藏身之處，就此放掉對方怎麼說都太虧了。

「你看來精神還很正常呢，在這附近的人都漸漸瘋了，或許...你瘋了就能解脫了，也比較省事...」戴環者不會因為黑色帷幕而癲狂，就是因為這樣不段處理掉那些瘋子，導致讓桑傑精神上疲累。

「我是屬於我自己的！」他忽然失去以往的冷靜朝對方大吼，奧羅拉都被自己的音量嚇到，隨後抿著嘴撇低視線，他不想跟桑傑談論這些，浪費口水。

難道是黑色帷幕？在沒有驅魔人陪同的狀況下實在有點危險，奧利忍不住冒了點冷汗，桑傑大概處理瘋子很累了，於是奧羅拉再多說一點試圖勸退對方。
「你就騙他們還沒找到他們又不會為難你，任務多少錢我可以再給你，你不如留點體力處理眼下那些瘋子的急事？」
沐浴在黑色帷幕也比回舊日好，老實說他也希望自己能就這樣瘋掉然後解脫，他一直這麼希望著。

對方大吼有稍微愣住畢竟很少看到奧羅拉有這脾氣，「錢嗎？那東西已經無法沒辦法成為我的慾望了。」說完便低頭輕笑幾聲已經很久沒想過這話題了，讓人想起被判死刑的組織成員不斷跟我求饒的畫面，就如同現在一樣真是回味無窮。

「一切都是為了組織所說的＂絕對正義＂所以我必須...完成任務，引導正確的道路。」戴環者從小被組織庇護當然從小也被灌輸組織為上的精神，而桑傑就是這種存在扭曲道德。

「那這樣好了...來玩個遊戲吧，你都說抓到你很容易那麼我給你1分鐘跑路...就看我抓不抓得到你？」

「為什麼我想這樣做呢？」

「可能想讓你體驗看看那個感覺吧？哪個感覺？」

「哪一個？」

「腦袋緊繃...喘到要窒息...瞳孔縮小...想要吃任何事物的感覺。」

「你才是瘋子。」奧羅拉逞強地扯出笑容，桑傑那股瘋狂讓他本能性地顫抖，恐水人通常都是被捕食的那個，怎麼會感受到掠食的感覺？
「我才沒興趣體驗你虛假的正義，你才不只是為了任務。」
他拔腿向後跑，人少的地方桑格體格占比較多優勢，感覺心臟緊張地要跳出來衝擊到胃，嘔吐感被恐懼強壓。

他好不容易能試著體會一般人的生活，雖然經濟跟生活都遇到很多困難，未來也看不到能安穩走下去的路，但他不想再回舊日當他們的寵物。

時間在傍晚，奧羅拉混入十字路口的人群，往商店街的方向逃竄，身子小很好擠進人潮，有叫賣聲又能掩飾他的步伐。

此時在十字路口上人群中竄出了一些騷動，一名男子躺在道路上不斷吐出深色的液體，有人逃跑有人尖叫有人去照顧著那男人，而有人一靠近就停下嘔吐的動作。

「嗚嗚嗚...世界都是紅的...天空都是紅的...。」

「趕緊叫救護車。」

「不...」
接著男子一口就是咬在路人身上，力氣之大濺出鮮血出來，路人不斷哀號想盡辦法推開對方，但鮮血湧出過多呼吸急促意識逐漸失去躺在那，看見人沒再行動那男子滿臉鮮血的向其他圍觀人咆哮著瘋了一般衝向人群，大家不斷後退推擠人群。

「是帷幕…？！」
奧羅拉眼裡的天空不像旁人所言是紅色的，倒是有龐大的光帶劃過樓宇間的藍天，像極北之地才會有的極光。

他遇過兩三次帷幕，好幾年前他剛到舊日沒多久的時候整天求死，處在帷幕裝作被污染的模樣，結果現在倒是為了求生而絞盡腦汁。

大街一片混亂，他要靠近人群也很危險，忽然被後面的人抓住白色襯衫，瞬間沾染紅色髒污。

「嘖…放開！」
扯掉對他求助的手，現在的奧羅拉不再是不顧自己而去幫助每個人的天真孩子了，自己的性命為首要，他本來想跟著民眾的方向跑，卻發現他們有人是往警察局求救只好往郊區的方向跑。

餘光發現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帳篷，應該是剛好有馬戲團巡迴演出。
奧利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翻入帳篷內側，旁邊有觀眾的歡呼，但這裡陰暗又堆滿了鐵籠子。

堆滿了鐵籠子帳篷內部發出動物的叫聲，大型貓科動物聲音不斷吼著讓空間氣氛壓抑許多，隨後有人進入帳篷像是在找些什麼在每個鐵籠所排列出的道路上尋找，而在堆疊的鐵籠縫隙中能看見金色毛髮的人走過，能感受到他呼吸聲起起落落，像是一頭獅子。

「別再躲了我知道你在這...。」是桑傑的聲音，他緩緩走向最後一條沒尋的鐵籠走道。

「這樣都能找到，你是靠嗅覺在追人的？」
奧利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他在影子裡，刻意選在這條走道是為了用繩子製造陷阱讓疲累的桑傑重心不穩。

他像頭正在被捕獵的羊，但還不打算待在原地等死。
奧羅拉身後有一個開著的籠子被白布掩蓋，他計畫桑傑會朝自己走來，絆倒後再閃開讓他跌入籠子裡爭取時間。

「......憑經驗。」雖然桑傑有輕度路痴但至少在工作上比較沒有這問題，而直接往奧羅拉那頭走去，因為陰暗又疲憊直接被陷阱繩子絆倒，隨後便跌入白布掩蓋的鐵籠中，他並沒有沒上起身則是漸漸站起，被奧羅拉關在鐵籠當中他表情沒有任何起伏，或許說不意外有這下場，「看來在外頭出任務也讓你學會應變能力。」

扣上鐵籠後奧羅拉勉強暫時鬆一口氣，但跟桑傑搭過幾次任務就會知道這東西困不了多久。

「那當然，你以為我是怎麼像是意外一樣宰了那些驅魔人的。」補與被補的立場對調，環顧四周他忍不住笑出聲。
「野生動物還是好好關著比較好？」

「這樣啊？自信心都提高了呢。」平穩的語氣說著便帶著笑意。

隨後直接衝向鐵籠邊緣，手穿過欄杆想辦法要抓住奧羅拉，但還是有點距離沒辦法直接抓住，此時那雙眼簡直是想殺人般，能感受到如同野獸般狩獵著前面生物。

「我會記住得...不要忘了你所做的事情。」

馬戲團的歡呼聲忽然轉變成一群驚叫，大概是帷幕的影響逐漸擴張，觀眾席跟舞台或許也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這裡也變得不安全。

奧羅拉退一步吞了口水，即便像他淡漠到時刻都能保持冷靜的人，也會因銳利如劍的眼神感到震懾。
「可以的話我是想直接在這裡弄死你，可惜這邊應該不適合久待了，你再加油吧。」說完他向帳篷外面奔跑而去。

「我很希望你弄死我哦？我已經很久沒體驗那種感覺了。」在奧羅拉跑出去那刻才講出來，的確這句話也是跟自己說，上次體驗是什麼時候了...

一直處在於高度警戒的狀態，而也因為這樣對於自身死亡很遠，桑傑摸著鐵欄杆好像也只有這時候才停下腳步，感覺時間變得很漫長，但這並非它渴望的直接雙手放在欄杆上左右用力扯開，露出利牙肌肉爆出青筋，沒過多久直接將欄杆扯出能讓他走出來的大小，他甩了甩手變往帳篷外走去。

外頭街道已經混亂不堪，像是殭屍片一樣的情節到處上演，警車救護車的聲音四處響，但馬路上都是撞爛停在路中間的車子。

奧羅拉在群眾之中躲避著那些倒楣人士的視線，免得惹禍上身，他隨手在旁邊被打破的商店櫥窗撿瓶白開水。
「該死……！」

低咒幾句，他好端端的生活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好不容易想用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有這麼不應該嗎？連這種倒楣透頂的事都被他遇到。

他想舊日應該不會為了逼出他一個人把小鎮弄廢，民眾突然大量恐懼造成的極光照亮建築屋頂。

下個階段來了，不可名狀要出沒了。

桑傑走到街道上四處傳出聲響沒有理會，而是不斷往著奧羅拉逃跑的方向走，有著路人看到他是警察向他求助，他沒有理會只有將那人推開，如同不可名狀生物在街道上行走著，看到桑傑先是愣住一回兒猶豫要不要獵殺這戴環者，他手利用戒指讓手指受傷，不可名狀直接朝向他攻擊，他沒有看對方一眼只是往不可名狀頭部揮過去，整個就散滅了...

「天空紅了，世界末日！！」有人大喊著。

那副把驅魔視為本能行動的模樣讓人打起冷顫，詭異至極的烏鴉長著兩顆頭飛在半空，另外從馬路之間出現大量的烏鴉，四處啄人的同時也往戴環者飛去，掩蓋街道的視野。

奧羅拉改變主意，抄起旁邊的鐵棍子跟著影子穿梭。
「為了你的正義，去認真驅魔救人如何。」

鐵棍刺穿不可名狀再朝桑傑穿過而去。

直接一手抓住眼前飛來的鐵棍隨後慢慢露出微笑，桑傑將那鐵棍直直插入地面，大量烏鴉向桑傑為中心飛舞壟罩著，那些黑影隙縫能看到他靛青色雙眼。

「的確我該認真去救人，但上面說我的任務是你，他們會派人來處理在那之前...我不關心這些人。」

「一切都是為了安排好的正義。」

烏鴉開始飛向桑傑攻擊他，但只見靠近桑傑的烏鴉都隨後倒在地上，他不斷用手直接強制捏爆靠過來的烏鴉，但這些烏鴉也足以干擾他的步伐。

顯然這些不可名狀是憑著他們的數量優勢才做出這些大膽舉動，或許帷幕拉下讓他們認為這是惡靈的地盤，在這裡要多少恐懼就有多少可以汲取，但組織應該也早就已經開始行動，這會是一場毀滅性的屠殺。

奧羅拉嘲笑著，「你明明有破壞一切的力量，卻依著他們的安排，不覺得心有不甘嗎。」

有桑傑在恐水人根本不被放在眼裏，奧羅拉能看見光芒都圍繞著對方，從大樓之間有高大的陰影迫近，是一團長滿手的球漂浮在空中，不分敵我地朝著有生命的東西伸出觸手，準度倒不怎麼樣，奧羅拉奔跑閃過讓觸手一隻隻打裂地板，再從縫隙間朝桑傑扔地板上的玻璃瓶。

聽到這番話桑傑有稍微睜大眼睛但隨後便回那平淡的眼神，或許這句話讓他有稍微動搖，沒在意那些飄浮在空中的不可名狀但也因為這樣不注意直接被纏住，還被丟來的玻璃瓶砸至頭部額間上流下血絲。

沒有立即反應而是被纏繞帶上空，「不知道呢，從小就在裡面長大一切都照規局走，但是他們安排也總是讓我滿足啊，為何會不甘？」雙眼看向那空中不可名狀隨後觸手流動出電流，直接灌入在桑傑全身就連這大漢咬牙承受著，明明是該痛苦的表情但他卻露出喜悅，這種刺痛就像在開起某種開關般，他裂嘴笑嘴唇留下唾液直接張開嘴咬下觸手，遭受到戴環者的液體觸手趕忙收手但一切都晚了，桑傑直接在空中把對方扯了過來，當對方是踏板般直接壓制在地上驅魔。

「快點阿，再跑啊？給我點樂趣！」他雙眼似乎發光般，癲狂起來。

奧羅拉看出桑傑的停頓，他趨於野性的狩獵本能過於強烈，小隻的不可名狀都紛紛逃竄，只有大隻的惡靈會被激起鬥爭的求生慾望繼續攻擊桑傑。

「那只是像動物園裡的例行餵食罷了。」街道四處開始充斥著槍聲和各種碰撞聲響，不用等桑傑說，奧羅拉也準備跑到附近的店舖裡面躲避組織的其他驅魔人。

門推開是一間燈光閃爍音浪超強的酒店，人影隨著音樂舞動著，奧羅拉嬌小的身高很適合混入其中。

似乎有帷幕的影響有部分人逐漸瘋狂，拿請酒杯就是往別人身上砸，客人沒因此逃跑而是打了起來，酒店突然變成一場爭鬥毆打畫面，大家隨著音樂揮起拳頭，或是拿著椅子就是到處砸，燈光不時照射在每個人身上能看到驚恐、畏懼、憤怒、瘋狂的表情。

此時桑傑推開門，身上的制服讓人馬上聯想到他為何來到此的，癲狂和正常人不分敵我繼續混戰當然也往這警察身分的桑傑，被人掩沒般的亂鬥，桑傑掐起一個客人直接緩緩抬高，隨後丟到人群當中為了他開路。

「明明外頭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喧嘩中奧羅拉的聲音特別清晰，卻不見人影。

「有吃不完數不盡的獵物。」

「你只不過在籠子裏每天被扔著肉片、丟隻母雞給你追而已，這樣就能滿足了？」

人群混亂，奧羅拉的身影隔著人牆，在遠處的縫隙之中，卻能異常清楚地看見他，以及那映著極光的眼瞳。

或許那個動作導致大部分人都相當憤怒，有個大漢用力揮拳直接打中桑傑臉部，桑傑沒有後退幾步只是腰部微微往後傾斜，平淡的吐出口中鮮血直接用比大漢還要大力的拳頭揮向對方下巴，力道直接連人飛起到落在後面的吧檯內。

「哈哈哈！這比喻真是難聽呢，那你呢奧羅拉？明明在籠子有吃有喝卻想要在草原為了生存努力，況且你根本沒能力...你真的以為能每天安穩的生活嗎？」說完這句話他又將湧上來的兩人用手肘迎接過去。

「而且你這個體質，只會帶給附近的人染上不可名狀而已，哪天哪時說不定你身旁的人們都會因你而被不可名狀入侵呢。」

「…你還有空閒說廢話嘛！」他的神情變得冷冽，身影消失在人牆之間。

接著酒櫃上的各種陳年老酒被掃落在地，破裂聲加入酒店各種混亂聲音的行列，憤怒、恐懼、哀嚎，所有東西都彙集在這個空間，形成不可名狀、或是他們的餌食。

「這種事不需要你提醒。」奧羅拉自己再清楚不過，「為了不牽連無辜的人我就必須委屈自己嗎，犧牲我的自由解決別人的問題，那又有誰來幫我解決我的問題？」

微弱的喀拉聲落於地，空氣竄起熊熊大火，滿地酒精都成了導火線。
「你倒是不錯的人選桑傑，只要你死在這裡，我就能得到珍貴的骨骸，肯定會安穩很多很多。」

「努力繼續你的捕獵遊戲吧，再見…還能再見的話，很期待到時候的你會有所改變。」

「抱歉呢，就算變成骨灰也不會落入到你手上的。」說完便將另一個發狂的客人直接丟向火中，就算是殺人也輕鬆平常畢竟他早就把這些人當作妨礙任務的阻礙處理。

周圍都是火焰照耀著渾身是傷和血的桑傑，看了一圈他聳聳肩又再度搞丟了，突然一聲電話鈴聲傳來桑傑接起自以手機，便開始仔細聆聽著電話內部的聲音。

「那個人嗎？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處理，願上帝祝福。」說完桑傑果斷離開酒店，便往都市中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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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上帝祝福

桑傑很嗨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