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再也沒離開過那破舊不堪的教堂。
挑高的空間,兩側僅剩窗框與裂口的玻璃長窗,壯麗如今成了殘破和嘆息,一切都將她顯得更加渺小。嬌小的人影在充滿稜角的石塊面前,兩倍身長大理石佇立在講台前的空地。
「你是我的夢想啊,我唯一能說的話。」她堅定而沈穩的將輪廓從冰冷之中解放。
「一個獨眼人和完全的瞎子比起來缺點更嚴重,因為他知道缺什麼。」親切卻無神的朗誦,「聖母院啊,我不正在這嗎?你的輝煌與華美,如今不也是供我睡眠的廢墟?」
「人們的信任可貴嗎?人們連自己的雙目都不值得聽信,所見所聞不過是讓良心蒙上污紗,提拔著孤傲和自大的壯盛。」
「我的救贖,我的光。」女孩手拿著那張素描,在石塊浮現的臉龐與紙張之間來回端詳,「宏偉,壯麗。你是我從未發出的歌聲。」
老翁經常來此為女孩帶來食物,因著擔心,因著流浪者之間的那點親情。無人知曉聖母院中半成的石像,女孩日夜靠著簡陋的餐食與雕塑活著。
「你的午餐在這,請記得吃啊孩子。」老翁在離開前依然嘗試與女孩對話,對方回以的是一如往常的沈默,是那從未停止的沈悶敲響。
毫無曲線的石柱如今已現出了其中的人面,男人深邃的眼注視無盡,鋒利的唇沒有一絲笑意。堅硬的礦物構成柔順的髮絲,些許散落並浮貼於額頭上,金色的花紋也從頭頂傾瀉而下,支流覆蓋了男人的左臉。
「第十六號弦樂四重奏。」女孩將空閒的手指覆上人臉的下顎,感受大理石的溫度,指尖的溫度在光滑的表面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