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件事好像被其他新聞蓋過去了。」
「嗯？」
阡誓愣了愣，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有些困惑的看著一邊在把玩摸索著一個精緻小盒的友人。約莫是看他還沒反應過來玖歌又補充了句，說是紅色天空的那件事。

「對呢，最近好像都沒有再報導起那件事了。」
新聞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有更吸引眼球的話題出現，已經超過幾次的冷飯自然會被扔到一邊去，只有相關的人會繼續關注。
對於藉由認知來擴散的危害而言，這確實是挺不錯的處理手法，然而阡誓卻皺起了眉，原因無他，就是那些蓋過傳言的事件。

無差別投毒、管線污染，這種手法不論是曾為警方的玖歌還是身為醫師的阡誓都無法接受，更遑論確實有人因此死亡，甚至白色的青年本人也因為吃了被污染的超市商品而在家躺了好幾天。
但是對下這種判斷並執行的人而言，只憑這一點點傷亡就停止認知污染擴散，應該是很值得的吧。

阡誓晃了晃交叉的腿，翻著書頁的指尖力道很微幅的加大了些，眼角餘光則瞥見褐髮的青年放下了一直在手中轉動的盒子，將其翻面置在桌上，還找出了白紙跟鉛筆。

「玖歌，那個是什麼啊？」
喔了一聲，玖歌將紙壓在了盒子底部，一邊回答了他的問題。「之前我不是有找到一個受傷的戴環者嗎？這好像是想綁架那孩子的人掉在現場的，被我撿了回來。」
「人體模型？」
「嗯，看起來像骨頭之類的。」灰色的石墨在白色的紙張上拉出痕跡，上不了色的點連成線，一點一點的勾出刻在盒子底部的紋樣，就像一隻閉上的眼睛，拉開的緞帶上是看不懂的字，兔子、懷錶、撲克牌，還有滴著顏料的玫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

模糊的應了聲，心理醫生一雙紅眼落在了那小盒，等人拓完盒上的刻紋後就要了來，想都沒想就打了開。
「啊，舟狀骨。」
「那是什麼？」正拎著那張印下紋路的紙，思索著這圖樣不知道是商標還是裝飾，就又聽見一個不是很熟的名字，玖歌不禁挑了眉，有些困惑的看著語氣肯定的友人。

「舟狀骨啊，掌骨中的一塊，看這大小應該是女孩子的手吧。」放下了深色的盒，阡誓指了指自己的手掌解釋，又比了下褐髮青年手中研究著的圖騰。「看這個標誌，應該是真的『我們』不會錯了，除非在運送過程中有被人換過。」
「你認識這個圖案？」玖歌愣了下，他還沒研究出個毛來，尚在思考著要不要拿去問有合作的驅魔人看看，結果知道的人原來就在身邊嗎？

沒有明確回答知道或不知道，他雪白的鄰居回了個無害的笑容，將那張紙從他手上拿過，同盒子一起並排擺在桌面上。「那是聖骸倡議裡某個拍賣會的標誌，只會販售真品，上至加工過的聖物下至完整的『我們』都會賣，每期的商品都不太一樣，有時候還會有很新鮮的商品出現喔。」

……新鮮？
「新鮮是我想的那個新鮮嗎？」騙人的吧？是在開玩笑吧？
「嗯。」用力點點頭，雪白的青年笑得一臉和藹可親，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頭皮發麻。「跟漁港的生魚片一樣新鮮。」
這個比喻也太震撼了點，玖歌忍不住想像了下，但無論如何都覺得是需要打馬賽克的畫面。

「結果居然是拍賣會的商品嗎……」拼命把腦中的畫面甩掉，綠眸的驅魔人努力將注意力放回商品上。還有怎麼會掉出來啊，運送方式也太爛了吧。
「嗯，不過不是近期的。那個拍賣會已經一段時間沒有舉辦了。」
「因為被查到了嗎？」
「不是耶，記得是舉辦人之一出了事，主要負責拆解的人也失蹤了，所以才停辦的，應該是七年前吧。」阡誓紅眸微斂，長指抵在頰邊，狀似正仔細回憶著一般。「可能也是怕被循線抓出來吧，像是葡萄那樣……」

「……那你是怎麼知道？」玖歌挑了眉，困惑的看著一邊的友人。七年前對方還是個高中生吧，不太可能有時間參與或了解這些事，但雪白的青年知道的太多太詳細了，甚至比在調查的他還要詳細。
而那人只是歪了歪頭，露出了很漂亮的笑容。

「因為我很厲害啊。」
「喔？」是這樣嗎？
「我知道很多事情啊，不然怎麼活到現在。我連你的三圍都知道喔。」白子笑容燦爛，語氣輕快。
「蛤，不是，我的三圍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知道那個要幹嘛？」還有這轉移焦點也轉移的太明顯了吧，明顯到讓人訝異的地步，他不禁思考起對方是不是吃定他不會追問才這麼說的。
「我甚至知道你的尺寸喔。」
褐髮青年的表情抽動了下，一臉詭異的看著趴在沙發上悠哉晃著腿的鄰居，好像這裡是他家一樣。
「我都不知道你會開這種黃腔……」
「我指的是衣服尺寸耶。」
「……」

看著一臉無辜微笑著的友人，以及那雙帶著促狹的紅眼，玖歌心情複雜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