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慢了下來，駛過最後一個彎道後緩緩停在紅燈之前，像隻在夜裡收攏羽翼滑行的鳥。

夜已經過了最深的時候，離天亮剩不到三個小時，但訊息的提示音依舊叮咚叮咚響了整路，絲毫沒有消停的意思。協助了驅魔工作、現在搭上便車一同回程的艾利亞斯遞來了手機，貼心問一句需不需要換手，而妳擺了擺手，一邊抓緊時間回復訊息，一邊表示杯架上那罐冷掉的咖啡還夠妳撐過充滿廢話的早晨會議。

事件「結案」了，但與「結束」還隔著一灘渾水的距離，這就是為什麼妳得在案件剛告一段落後連夜趕回警局，將那些無法訴諸筆墨的破事重新塞回透不了光的水面之下。

晝夜不分的工作型態是驅魔人們的生活，也是員警的日常。入行這麼多年了，不習慣也得習慣。

廣播電台插播了一則墜樓意外，傷者與事發地區被巧妙地隱去，但不會說謊的關鍵字卻與組員不久前的報告不謀而合。妳將手伸向車用音響，試圖調高音量、確認不該外流的資訊都沒有寫進主持人的逐字稿裡，然而已經按上轉輪的手指，卻在妳不經意瞥向後視鏡之際微微一頓。

前座的妳與艾利亞斯毫無睡意，但後座的人卻已經撐不住疲倦了。白凝和艾琳的側臉倒映在鏡面上，他們闔著雙眼，頭靠著頭、肩膀碰著肩膀，胸膛平穩而規律地伏動，像兩隻緊挨著彼此休息的貓崽。

後座黑暗而安詳，彷彿隱匿在暗處的混沌與瘋狂，此刻都與熟睡的他們毫無瓜葛。妳垂眼凝望鏡面，按於音量扭上的手動了動，讓新聞的聲音逐漸消失在寧靜的車裡。

燈號再次由紅轉綠，妳平穩地踩動油門，視線轉回前方之際，妳似乎看見鏡中自己的神色難得柔和了一回。

驅魔人的世界與寧靜搭不上邊，夜晚對你們而言，無非是另一座足以致命的戰場。但這是妳工作之後第一次發現，「黑夜」與「寧靜」竟是如此相襯的詞彙。

×

「這是我能調查到的所有情報了，妳先前問我的問題也都附在檔案裡。巫警官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

返回城鎮時，天色已經微微泛白。艾利亞斯整理好手邊的資料，將與案件有關的訊息簡單念給妳聽。

艾利的情報很詳細，一如往常挑不出任何毛病。妳本想搖搖頭，像過去那樣簡單應一聲辛苦了，然而思索片刻後，話鋒難得轉了個彎。

「情報的問題沒有。不過你介意我問點私人的事嗎？」

「當然，什麼都可以問，雖然我也想不出來我有什麼私事是值得妳好奇的啦……啊，該不會巫警官想知道艾琳的事吧？這個完全沒問題，剩下的五分鐘我可以全部拿來告訴妳我家女兒到底多可愛──」

「那我直接問了。」妳直接打斷他，用下巴比了比後照鏡。後座的孩子依舊靠著彼此熟睡，他們的手背貼著手背，看上去總有種十指相握的錯覺。「我很早之前就好奇了，他們兩個，是在交往嗎？」

「……肯定沒有吧，哈哈。」
「啊，是嗎？」
「……」

「沒有的話，我們家白凝你考慮一下。青梅竹馬總是讓人比較放心吧──」
「……下一題，謝謝。」
「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問？」
「下一題謝謝。」

前半段的描寫好精彩 遊走在現實與非現實、日常與瘋狂、光明與陰影之間的驅魔人與員警，讓人一顆心懸著，莫名有種緊張感
但又適時穿插一些柔和的氛圍，靠在一起睡著的白凝跟艾琳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我也好想看帆帆柔和的神色，肯定很漂亮

然後後半段我直接從頭笑到尾 帆帆如此的一針見血，往那個女兒控最在意的地方戳下去耶

erin_1031:
是艾琳中太誇了
其實我最想寫的只有靠在一起睡覺的兩個人跟後面那串對話，前面的描寫是後來越寫越堆疊上來的細節XDDD

討論之後一直覺得帆帆跟艾利的對話會很有趣，終於寫到了wwww

後半段就，來自姐姐的助攻

但那些細節就真的很帶感 我很喜歡白凝中的文字所呈現出的氛圍

艾利： （一臉就是「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的表情

這個助攻只會讓岳父大人龍心不悅（？？？

erin_1031:
艾琳中的喜歡承包了我這一週的快樂
想說塞點細節讓警員跟驅魔人這個職業更社畜一點（幹），希望有成功

我腦袋裡的艾利大大正露出充滿黑氣的微笑，像這樣
然而帆帆沒有在怕XDDDDD

但以結果還是，艾利大大還是同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