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夜間的長眠因為溫柔的撫觸變得異常安穩。
她沉浸在懷抱裡,去體驗自己從未擁有的歸屬──不管是那曾經答應過要將自己贖回來的父親;還是那決議要逃離人口販子的豢養,回來卻只剩下屍骨的獸人哥哥;又或者只能遙遙無期等待的利維亞先生也好,那些承諾從來都沒有被實現。
即便她曾在熟睡之時被不熟悉的觸感打斷,意識與自己相擁的並不是她所期望,進而挪到到不受長髮干擾的位子;但她也對予以自身溫柔之人心懷感謝,並任性地貪戀這股依存,去擁抱不屬於自己的溫暖,直到早晨。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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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歐索魯先生。」
雖然不確定對方是否清醒,但尤莉還是翻過身改為趴臥,出聲和人招呼。她難得不用特別趕著去哪裡或是早起工作,也是頭一次過得這般愜意。
畢竟匆忙緊湊的生活才是她的常態。
側躺睡姿的人整張面容被髮叢遮掩住,看似毫無反應的起伏著。或許還沒醒。就在讓人產生了這般錯覺的當下,那隻原本就靠在枕邊的手突然握住對方的手掌,嘴邊勾起一抹得意的揚角。
實際上他整晚躺著沒睡,但因心軟而沒有機會離開少女身邊。凌晨期間,他又睡又醒的一兩次。這種睡眠時數他也老早就習慣了,只不過醒來在舒適的床上,或是醒來身旁有個人跟自己打招呼都只存在在久遠的記憶之中。
他沒能出聲道早,但仍能從他的舉止上接收到早晨的開端──在尤莉醒來之前,他還在跟腦中雜亂無序的聲響進行難以言喻的拉扯。
一個持續跟自己說「此刻不做惡更待何時」的朋友不停的唆使他進行一些他定義為惡之事,而幾乎無動於衷的歐索魯,倒是興致高昂地用長篇大論解釋了無論「性惡」還是「性善」實際上都是殊途同歸的論點。
他很清楚這場辯論沒有任何意義,但反正他時間很多,而且也睡不著。
他放開驚嚇用途緊握的手,率先撐起身子,將凌亂蓬鬆的頭髮微微撩後,趁對方繼續說話之前,伸手拿起了桌邊的紙筆。
「…哇──!」 還以為對方還在熟睡而捨不得將人驚擾之時,尤莉被那猝不及防握手嚇了一大跳而大叫了一聲,瞬間從床上驚坐而起,在人也起身地同時,拿起枕頭遮掩自己臉上的慌亂──自己巨大的反應也許正中人下懷也說不定。
骰個音量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沒有、沒有很大聲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您真是的,起床了不先叫醒我就算了,還這樣嚇人……」她稍微把枕頭往下扯一些,小小地埋怨起對方的玩笑。

「不過、我很久沒睡那麼好了!那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同樣以玩笑代替感謝,她抬頭挺胸地表示自己地胸襟寬闊,同時她也覺得不再需要詢問對方『睡得好不好』這個問題了,因為今天有更值得需要關注的事情在。

『 看妳睡這麼好 捨不得 』
暗自竊喜驚嚇成功之餘,簡短字句轉身秀在窗外透進的陽光之下,灑脫而不隱諱的,他想表達自己並未打打斷對方安穩睡眠的主意。
他是辯論到幾乎都快忘了今天主要要去的地方可是充滿孩子的地方。
他少了一種溝通管道,也不擅長理解小孩想表達什麼。他在被迫失去的童年之中,充滿「禁止說話」、「不准哭出聲來」跟「餓了自己想辦法」的規則。即便成年之後知道這些是不對的,但也僅此而已──他知道不該讓孩子們閉嘴,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更缺乏了一些對他們的想像。
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不要被當作焦點,默默在一旁觀察尤莉他或許能做的不錯,或是藉由潛入孩子們意識──還是算了吧,除非有必要,不然他可不想亂闖陌生人的精神領域。
他將紙筆放回床邊,默默轉身將服裝與手套一層層穿上。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真的捨不得的話就不應該嚇我!」

「我看、您是不想太早去面對小孩子們吧?」

「還是您想在去之前去別的地方走走也行?先吃點早點之類的?」
吐槽的語句裡充滿悠閒,字字句句透漏著她不趕時間。雖然平常都是吃麵包夾蝙蝠肉火腿就上工,偶爾加上一顆荷包蛋就稱得上是奢侈。但難得放假,就算要她拿出那微薄的積蓄買點好吃的也何嘗不可?
尤莉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向衣櫃,從工作服中取出一件很久沒穿的常服,裙襬的長度襯在少女身上略顯短了一些──那倒也正常,畢竟已經是兩年前的衣服,距離那時候自己也長高了不少。
他回頭面帶苦澀的微笑,將腰包的皮帶束緊於腰,裡頭裝著昨天整理好、暫時沒打算清空的對話紀錄。

『 都行,不過您應該會餓吧? 』

『 我陪妳去吃點東西 』
他只剩一件長袍擺在床邊,幾乎已經準備就緒。他斜角躺在床上,寫字仰頭展示字跡,同時藉著盯著天花板,避免視線直盯著對方更換衣物,又能讓人看的見文字。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簡單清點自己的積蓄後,暫時將衣物披掛在手上,轉身面對而視。
她已經開始習慣這種等人書寫、閱讀之後再對談的模式,也打算等會再去浴間好好打理自己。她可沒打算在對方面前換衣服,
還沒打算在外人面前透漏自己的陰霾,先不論信任與否,光是談及和回憶都不是那麼的容易。更何況今天是休假,應該是快樂的日子。

「好!」

「我們可以去翠綠林那邊的攤販!。您有去過那一帶了嗎?往北走一點有一座圖書館的地方。」
老實說她並沒有很餓,但吃上好吃的無疑也是她平凡的快樂之一,她也想帶人再去品嘗城內的平民美食──不是那些冒險者和有錢人家才吃得起的。
圖書館嗎……雖然剛來這座城的時候便已經進去稍微偵查了一圈,不過至此還從未認真翻過圖書管理的書籍。
不找個時間去逛逛稍嫌可惜,之後有機會就多去看看吧。

『 那附近我很少去,正巧去晃晃 』

『 我今天就跟著尤莉嚮導走吧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晃晃的話,也許去那裏也不錯!」
她落下一句自己去換個衣服再來,語調輕快地自言自語,她已經開始在想要帶人去哪裡了。雖然她沒忘記今天最重要的事情,不過要是可以再多繞一些平常想去卻沒時間去的地方也是不錯的選擇。
進到浴間,她脫去自己的外衣簡單擦拭過身體,套上那件至今仍看起來像全新一樣的洋裝,以皮革的綁帶收束在腰間。與平常穿著工作服的時候不同,她在頸項與腕部擦上帶有茉莉花香的淡香水。
即便她深信幫助他人不需要區分身分貴賤,但是不代表自己就不需要注重禮儀,更何況是帶有信仰的神聖場域。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更衣之後,尤莉的手上多了幾條絲帶和皮繩,以及用來梳理毛髮的寬梳,看上去準備就緒、又有點拿不定主意。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幫男人綁頭髮,酒館的男性為了方便多半是剪得短,她大多數時間都是替年幼的女孩或其他姐姐小綁髮,但論頭髮長度和質感都差得太遠了。

「我好了!」她笑嘻嘻的跪坐到在人身後,將幾條顏色各異的絲帶和皮繩擺在人眼前:

「歐索魯先生想綁怎樣的髮型?」
男人端坐在床邊等待對方換上日常服裝,回頭思索了半晌。同一時間,他在想著該讓人替自己綁什麼樣的髮型,之餘,他也打量了一番尤莉身上這套服裝。

『 俐落即可? 』

『 或是不容易鬆掉的也行。 』
他提出兩個方向讓人決定,他實際也不怎麼講究髮型的形容,所以他只給了一個大方向。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收到!這就依客人您的吩咐。」
尤莉比了一個敬禮的手勢,跪立起身好讓自己能更好的動作,有模有樣地拿起梳子替人把頭髮梳順之後,取了中後段的長度,以手指取代木梳將頭髮均分成三等份。雖然她想過俐落的話可能馬尾更好,但以人頭髮的蓬鬆程度,還是辮子能更加紮實牢靠一些。
頭顱因梳子的力道微微向後,此外,他的頭部沒有多餘的動作。習慣性地將雙手抱胸,放下了紙筆,默默等著難得有人認真梳理自己的長髮。
他不擔心對方亂綁一通,安分之餘也思考著該替對方綁怎麼樣的髮型。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她將垂掛在臉頰兩側的鬢髮也向後梳,熟練而專注地將髮束交錯,依長度綁出三股辮子,最後以皮繩將尾端收束固定,整體而言對結果還算滿意,也不算生疏。

「綁好了!」

「……我覺得看起來『有精神』許多呢、」雖然造型綁得好看,但她不敢說適合,至少『有精神』這個詞配上對方的黑眼圈絕對是格格不入的,甚至有些好笑。

「您要照個鏡子看一下嗎?」她拿起擱置在一旁的小圓鏡,放在歐索魯先生的側邊,恰好能將那股違和感映入鏡面之中。
臉頰兩側的髮被勾向後方,他很少這樣盤起頭髮露出整張面容,深陷的臉頰跟黑眼圈又變得更加顯眼了一些。
他側頭看著身後的尤莉,露出一抹燦爛奪目的笑。

『 好 』
他看著刻劃了不正常歲月的面容,將少女綁好的辮子往前撩至胸前,於鏡中查看查看。

『 看到自己這樣綁還真是新奇 我很滿意 』他忍不住用委婉的說詞吐槽著自己。

『 不如說,還真是難想像是吧? 』
臉上的表情豐富的呈現著一字一句代表的情緒,大抵感受得出來那滿意不是隨便寫寫的。

『 那麼該妳了,您有多的髮圈吧?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其實也沒那麼糟。
她沒說出口,但卻忍不住和人燦爛的笑容一同笑了出聲。說真的、同為人類又以對方的年紀來說,歐索魯先生在體態和外觀上確實算是保養得宜的,就只是黑眼圈深得太過誇張而已。

「雖然不太習慣、但是您這樣也很好看。」追根究柢僅僅是認識幾天的人要說習慣也不太對,但好看這點倒是無庸置疑,只是跟頭髮沒什麼關聯性。
她放下鏡子和梳子,指著另一條皮繩和其他幾條沒用上的絲帶,也爬坐到床沿,簡單撥弄自己的長捲髮到背後。

「歐索魯先生就綁您擅長的吧?」

「但是、沖天炮什麼的可不行哦!」太惡搞的她還是會拆掉的,毫不留情的那種。

『 我才不會呢 』

『 通常 』
調皮的亂寫些會讓人擔心是否真打算亂綁一通的宣言後,他把紙筆暫時交給尤莉,他雙腳縮至床面,伸手拿了紅色的絲帶,跟少女交換了位置盤腿坐在她身後。
綁頭髮時他可聊不了天。他借了梳子,先將對方垂落於前的髮梳成一束後開始思考。
綁頭髮的過程並不俐落。但即便如此,兩側靠近耳邊的頭髮被緩慢而整齊地依序編成兩條辮子,最後與中間放置許久的髮編在一起。他細心的將紅緞帶交錯於辮子之中,極為簡單的手法能讓視覺上多些變化。
他花了點時間才將過程收尾,在辮子尾端綁了一戳小蝴蝶結,並依他所學過的,刻意拉出幾條順著辮子主體的小髮絲綴飾,才總算是大功告成。

雙手拍了拍尤莉的肩膀,無聲告知是時候以鏡子揭曉髮型了。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被人梳整的感覺令尤莉感到非常陌生,以至於她表現得有些僵硬。
不論是親生父母也好、養父母也好、還是曾經照顧過自己的哥哥姐姐們也好,大多數人都沒有這般閒情逸致。對客人來說,也是散髮的狀態更為嫵媚迷人,又或者只是更好被捉住而施予暴力。
她想起自己那時候的頭髮留得很長,大部分客人也很喜歡……那時候的她連替自己剪去長髮的權利都沒有,只能被動的接受生活中所有的痛苦。回想起來,自己在無能為力之中能夠接受利維亞先生的恩惠,享有現在這份安逸,已經是十分幸運的事情了。
直至拍肩打斷了尤莉的思緒,她恢復笑容而接過鏡子,一邊觸碰自己發涼的後頸,一面欣賞著編織手法更加繁複的辮子,挑起得髮絲間帶著蓬鬆地輕盈感,並以紅絲帶點綴的模樣十分漂亮。

「好厲害!原來還可以這樣……」她仔細端倪著細節,感覺上如果把底下的辮子盤起來也可以做出很好看的盤髮,雖然她會需要盤髮的場合並不多,但也許可以幫愛麗莎姐姐綁綁看。

「這樣我們就是一組的了?」她指著對方的辮子說道,這樣的體驗意外的很有趣。

一組……嗎?
他楞了幾秒,笑著點點頭,伸手勾了勾對方的瀏海,確保自己有好好替對方處理出一個好看的髮型。
看她這麼高興,幸好沒被嫌棄生疏的手藝。他伸出一隻手握著拳,下意識想做點呼應一組的行動案號。
不過對方八成不知道這動作該怎麼反應吧。他想了想,就先用自己的雙拳輕輕對碰了一下,才把拳對著少女懸在空中,看對方是否能夠理解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這也是比手語嗎?
尤莉沒辦法將對話和動作聯繫在一塊,抱持著困惑而舉起拳頭輕碰,並露出尷尬又不失禮的微笑。

「對了、去完修道院您就要離開了吧?有什麼需要幫您先準備的嗎?」雖然覺得對方應該不論去何處都可以過得很好,畢竟是有長期旅行經驗的人,但她姑且還是提問看自己有沒有能盡的微薄之力。
他心滿意足地收回拳頭,拾起紙筆暗自開心,外表看似平靜的思考著尤莉所提出的問題。

『 應該沒有 我怎麼來就怎麼去 』

『 老話一句 您已經對我夠好了 真有什麼需要 』

『 那就是祝福我順利找到我要找的東西吧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的信念是,在還有餘力善待別人的時候就盡可能對人善良。」

「而且我昨天也有說過、能夠被他人寄予信任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哦。」因為信任所以善良,又或者是對所有人善良而獲取他人信任,這些都是她對人好的理由。
尤莉轉身走向桌臺,將所有要帶去的東西裝進竹籃後,又從木盒裡取出一條手環,回到歐索魯先生身旁,拉起對方的手將手環放置於掌心而非繫上。

「那我就祝福您,『願祈願之物能得以尋獲、願心裡所望能得以實現。』」

「這是以前待我很好的姐姐送我的祝福,現在就傳承給您了。」
以蛇結編織的紅色編繩上綴有

色的玻璃珠,澄澈透明,又能映照出觀者的目光——好像能被透析出心靈似的。
……當然不可能,因為那只是一條沒有任何魔力的手鍊,祝福的意味只在寄予者的話語,飾品只是輔助記憶的道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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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紅藍綠橙
紅色繩結上的橙珠子隨著他挪移角度產生微微偏折,如透中容納著明亮燦雲、納著星空、納著送者所持之祝福。他把編繩綁在右手,將互相傾訴並互相祝福的心意環繞於腕。
『 謝謝 有您的祝福 這很足夠 』
他把披風穿上,撩起辮子讓他垂掛在斗篷帽上,做好出發的準備。
『 送妳這條手環的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彷彿真的打算傳承意志與祝福一般,他在出發前問了關於這條手環的故事。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尤莉與人一同離開房間,與同儕道過早安之後,懷念起記憶中的姐姐的笑容。
在她的生命裡有許多稍縱即逝的好人,願意對年幼的自己善良,她足夠幸運與之相識,也把這樣的經驗運用在後面的所有際遇。

「她有一頭很長的銀色頭髮,有靈性的水藍色眼睛,雖然是人類但聽姐姐說過她的祖先有精靈的血統。」

「她在我還十歲多的時候很照顧我,會留一些小點心給我,教我生活的方式,還有……服侍男人的方法。」

「我現在會寫字也是她教的喔!」
他聽到十歲服侍男性的時候露出了微微震驚的神情,那在他的認知中年紀還過小了,雖然確實清楚這個世界上有這個市場,但他仍不認為那就可以被視為理所當然。
尤莉如今成年了嗎?他不禁納悶起這件事。

……

『 那麼她現在還好嗎?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捕捉到了驚訝的神情,她不以為然也習以為常,她相信歐索魯先生不會因此貶低自己所以才說的,也許只是感到有些惋惜嗎?要是她自己,一定也很不捨看到十歲初頭的孩子在做妓院的工作。
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而且像她一樣的孩子還有很多,不分男女。她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以我對克希菈姐姐的認識,她一定也不希望我整天哭哭啼啼的,而是希望我能樂觀地活下去,並且盡自己的一份心力去幫助其他人。」

「而且我的願望也算是實現了……」
遇到一個願意珍惜自己的人,不會把自己當作道具使用的人,以及能像現在這樣不被他人強迫意願的活著,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幸運。想到此,她突然意識到這份『祝福』可能太過沉重,急忙說道:

「啊、抱歉,希望您不要覺得太沉重才好。我只是希望您真的能找到想找的東西……」

「而且、如果我能將這個祝福傳遞給您,等您願望實現的時候,您也能將這個祝福轉交給下一個人。不覺得這樣的傳承感很棒嗎?」

……

『 我會把這份祝福傳承下去的。 』他先是舉起手腕晃了晃手環,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本意。
太過堅強了。這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而言還是太過沉著冷靜了。即便他自身也屬於相信「凡是忍過去總會撥雲見日」的人,但是這些話從一個這麼年輕的人類口中說出,他感到心情複雜。
這不該是如此。他理解這個國家的風情差異、理解認知上的落後、也理解世間動盪會決定平民百姓如何面對跟看待這一切不公與不安——
多麼希望她是生在一個安穩的世代與區域。
似乎奢求的有些過頭了,在漫長的年歲裡,她理應只是眨眼一夕的存在,此刻卻讓他心痛得耀眼。

……

『 不過,果然很不甘啊 明明妳該是探索興趣或煩惱人際關係的青春年紀,悲傷就哭、開心就笑的年紀 』
話題依舊縈繞著他悲憫的思緒,本人半聲埋怨都沒有,這讓他忍不住想替十歲就得獻身的她抗議。

『 雖然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也感謝妳所遇到的各種人們、各種經歷造就並讓我認識了如此善良又有趣的妳 』

『 但我仍希望類似的、或種種逼不得已的經歷 日後不要再發生在妳身上。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閱讀文字以及難解的情緒,尤莉越發覺得困惑,她歪著頭,用一種難以言喻地表情看著歐索魯先生。
悲傷就哭、開心就笑,她現在是這樣子沒錯吧?只是人死了未必能復生,一直難過也不會讓生活過得更好,選擇接受也是理所當然;探索興趣那是有錢人才辦得到的事,逼不得已的事情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沒有能力的人,本來就只能選擇接受一切不是嗎?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是說、我覺得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三餐得以溫飽,不用擔心死亡的風險,有喜歡的人、有可以一起聊天的朋友,還能有自己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她想像不到更好的生活是什麼,或許有、
但她沒有能力可以辦到那些。
「我能理解您的好意,但若真的遇到逼不得已的事情,並不是我單方面拒絕就可以解決的……」

「不過我會自己注意安全的。」畢竟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嘛。
尤莉當然有辦法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他相信她辦得到,即便只是個一般人,她很努力的過著生活,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幫助其他人。
他就是個過來人,但終歸是過著與之不同的生活。他知道這件事情只有自己明白的時候才是明白,這並非說說就能給予的認知。
他擔心自己表達著「她能過得更好」的說詞寫得像是否定對方的生存形式,因而神情複雜的賠了不是。
但他不打算就這樣停止與人交談或溝通,畢竟那從來都不會是事情的解決之道。
『 我小時候 』
他翻了新的一頁,掩嘴笑了笑。
『 因為沒看過床 』
『 所以我曾經不知道「床」是用來躺的 』
『 是不是很荒謬?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尤莉記得昨晚歐索魯先生提的不好的童年,猜測或許是將自身的經歷投射在自己身上,而希望自己能過得更好;反之亦然,即使他們未曾親身經歷過彼此的痛苦,卻很容易想起自身的痛苦而產生共鳴。
在人書寫完畢過後,尤莉笑著說了句「不要緊、」,接著伸手貼在對方臉頰上,雙手的拇指掐在嘴角處而往上推移,弄出笑臉。
也許、她也不希望對方因為這些早就過去的事情而露出那麼苦澀的笑容吧。

「沒有什麼好荒謬的,您小時候也過得很辛苦吧?對未曾見過的事物感到不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在我還沒識字以前,也覺得學習新知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但我很幸運地可以遇到很多對我很好的人。」

「您也對我很好。」

「就如昨晚提到的,我也想到城外看一看,認識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搞不好您找到東西之前,我就能和利維亞先生碰上面,到時候就可以換您當我的嚮導了?」
雖然她不曉得能不能這麼順利,但是許個願又何嘗不可呢?
他的雙手懸在原地,停止書寫,臉被人按起揚角,四眼交會,他因而暫時停下了腳步,兩人便這麼堵在走廊上。
且聽她長篇大論了一番,他的肩膀因笑而顫抖,將夾著筆的那隻手覆蓋在她的其中一隻手上,親近但不至於逾矩。
本來是想舉例解釋給她聽的,關於「被限制想像」這檔事,侷限生活的可能性——
怎麼自己反倒成了被安慰的人呢?
但他顯然不用這麼過度擔心尤莉。在珍惜現況之餘,她還願意往外探索,思考該怎麼走,看看更多事物。只不過她能看的絕對比她想像的還要多罷了。
這也需要時間去認知。會那麼擔心多半是因為,人類的時限之於他,真的太短太短了吧——

『 太棒了,這麼一來我說不定還能順便好好認識這位利維亞先生 』
還真是癡戀著那個幸運的半精靈利維亞先生呢,十句不離這個R開頭。他大方的與人擴展這個癡心妄想的夢,一方面明白對於這位利維亞先生跟尤莉小姐再怎麼熟,他都該有所警戒。

『 「床」就好比「更好的生活」 』
『 因為沒見識過,所以不知道可以躺著 』
『 如果僅僅是滿足於坐著,就永遠不會想要去嘗試躺著、甚至把握能躺著的機會了 』

『 這是我想說的 』

『 不過看來您也明白這個道理 』
他迅速的捏了一下對方的鼻尖,溜出了捧住他的一雙冰涼掌心,輕快的走下樓,彷彿要避免對方即時反擊般。
按著鼻尖,在人走下樓時她露出了幾分困惑的表情。奇怪的人。她在奇怪的時間有了奇怪的感想,同時也對『更好的生活』產生質疑。
一直以來她都警惕自己本應該沒有資格享有這樣的人生,是利維亞先生的善良與恩惠才賦予她美好的生活,也因為自已比別人更加幸運得以生存,所以才能獲得如此這般的快樂;但她也不能因此沾沾自喜,必須盡自己所能的也帶給別人快樂,讓這個世界有更好的循環。即便她的力量十分微薄,那也比什麼事都不做來得好。
雖然她也憧憬外面的世界並想了解更多未知,但若要改變……這樣真的好嗎?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等、」
一不留神對方就已經下樓了。
尤莉被行經的卡娜姐姐圈住了腰,抱著半層樓高被褥的卡蘿姊姊一邊誇著自己的頭髮好看,一邊抱怨自己也想放假,說起是不是也該拜託一下流浪漢讓他給姊妹倆都放個假。
閒話的片刻令她打消了疑惑的念頭——現在的好不僅僅是利維亞先生,薩卡拉哈的大家也都很好,只要撐過戰爭時期,日子一定也能越來越好的。
到時候、只要薩卡拉哈安定下來,她也可以不必有所顧慮,也不必被動地要別人等她或等待別人,只要自己追上去就好了。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小跳步跟上歐索魯先生的腳步,帶跟的鞋子踩出同樣輕快的節奏,轉眼之間她的情緒又變得明朗。

「我覺得您們一定可以處得很好!」
她覺得,以兩人同樣的見識淵博,健談又有風度,以及對他人良善的特質一定能夠有好的結果。但尤莉完全沒想過兩人已經有「見過面」的可能性,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也很常在各地旅行,去過很多地方。我記得以前他曾經和我說過,有個獸人部落是住在的峭壁上的!道路也是沿山而闢,景色很漂亮!」

「有時候也給我看一些顏色各異的魔晶石,我記得……好像是有研究人員在開發新的魔法道具的樣子!」
他站在樓梯最下層等著對方與人攀談結束,笑著迎接步伐輕盈的少女,話題持續繚繞在她的心上人。

『 聽起來是很有趣的部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看看 』
至於處得處不來,還是等真的哪天又不小心遇到再說吧。

先不說部落……如果得知魔晶石礦坑的位置我倒是挺有興趣……要是因此找得到補充性能源,或許還有機會重新啟動條件石。
不過這種情報還是自己打聽就好,沒必要詢問情報商。
如果那位情報商先生重新遇到尤莉時,他也能知道對方在這附近。就稍微利用一下這點避開他也好。
但是該告訴尤莉其實他見過對方嗎?他邊走,一邊重新認真思考了這件事情的必要性。
他不想告訴她太多,但相對的,如果有能夠說明的事實,他也不想隱瞞過多。

『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對這位利維亞先生有點印象,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記錯了,還是真的曾經在路上與他擦身而過。 』
他裝模作樣故做努力回想的神情,在紙上透露了這件事。

『 總之,要是哪天利維亞先生來找妳了,記得跟我報備這份好消息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搞不好您真的有見過也說不定。」

「利維亞先生的人脈很廣,也受到很多人的敬重!就連那位泰勒先生也很尊敬他呢。」搬出自己的老闆說嘴,尤莉忍不住笑,也覺得能和泰勒先生談得來的歐索魯先生是真的很厲害。
而印象中和利維亞外出時,也能感受到地位崇高的形象相符,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同時她也不會去問歐索魯先生是什麼時候遇上利維亞先生的,畢竟對方回城有可能只是辦事,未必有時間可以找她,理所當然。

「好啊、」

「不過我要怎麼聯絡上您呢?您應該也會四處移動吧?還是您有專屬的信鴿呢?」雖然後者她猜是沒有,但姑且還是問一問。

啊……這點確實還挺傷腦筋的。
他是一名旅者、因為流浪的關係,他通常不會有固定收信的習慣。他也不曾培養信鴿——有是有啦,但是很容易被他波及性命,所以後來不這麼做。
這裡沒有那麼方便的通訊裝置,尤莉也不會魔法,沒法用精神的型態建立聯繫。

先這樣吧。
他在一陣短暫暫停書寫之後得出了結論,在紙張上寫下了覺得能行的方案,撕下獨立的那張紙,交到尤莉手中。
『如您所見,我飄無居所。』
『定期與您聯絡恐怕是日後聯繫的管道』
『除非有必要,否則我都會在城中』
『其實我原本就有暗中打算今日離開後,若有經過薩卡拉哈,就寫些東西給妳。』
『總之這樣吧,我會在定點處休息的時候寫信給妳,這樣妳也有辦法回信給我』
『妳覺得如何?』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好像多了一個筆友一樣!」

「那您就是我的第一次囉?」
她有聽過德琳會和她家鄉的情人互通書信保持聯繫,同時也有一個在其他島嶼維持書信關係的朋友,雖然等待的過程十分漫長,但能收到遠從其他分裂島嶼的書信,得知對方近況的感覺非常值得,她也覺得能維持這樣關係的朋友很好。
只是和尤莉親近的朋友她多半都能在一周之間就能觸及,沒有書信的必要。這樣的體驗對她來說是十分新奇的。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不過、
她因為想到甚麼而緩下腳步,拿著紙張重新看著文字端倪了片刻。
雖然收到歐索魯先生的信她會很開心;但是、她同時也再考慮著書寫信件以及傳遞信件所需的時間,即便對方有空經過薩卡拉哈,也有可能遇到自己沒空閱讀或回信的問題;還有以及近期因為戰爭需要,已經可以感受到晨間的信差們變得比平常更加繁忙,這都有可能使非急件的信件被延遲。

「不過、書信往來會有時間差。」

「所以,如果遇到需要移動但無法即時寫信或寄信的狀況時,您一定要先以自己的事情為優先考量哦!」
畢竟找東西才是歐索魯先生來到薩奇拉爾城的主要目標,她理所當然的這麼認為,要聊天的話在任何一方死之前都還有機會。雖然她不曉得歐索魯先生是怎麼想的,但若是因為自己而耽擱,那她大概會覺得過意不去吧。
如果能夠順利交換書信的話,那確實是成了筆友沒錯。他慶幸對方接受了他的提案,書寫與傾聽之餘接續著朝薩卡拉哈外頭移動。

『 哪個幸運又可憐的傢伙收到了妳親筆寫的第一封情書 他應該把那封信好好收著 』
此刻的他恐怕還不知道當初收了情書的傢伙跟自己有很大的淵源,他俊忍不住笑的寫著。
他也明白書信帶來的不便與等待的浪漫是呼應的,不僅僅是時間差的問題,有時候那些信甚至會不可抗力的遺失。

『我會以自己的事情為前提』

『您也是,忙的話不必為了回信抽時間。』

『畢竟我也不是完全離開薩奇拉爾』
若真等不及信件往來的時間差,大不了屆時再請不是信差的人或什麼幫忙轉達書信也可以。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即便未到中午時分,鄰近西市場的街道上也已經許多店面營業叫賣,加上他們需要走走停停,更能在這愜意之中享受白天的熱鬧氛圍。
不過尤莉沒有往大路去,而是領著人往酸桔湖附近的林間小徑方向走,要是走大路會太花時間,如果又不小心聊過頭,恐怕到修道院都已經日落了也說不定。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覺得搞不好已經對他造成心理陰影了,所以、照理來說不會留著吧?」
而且她印象中自己得意忘形的寫了很多關於利維亞先生的事,因為利維亞先生說可以稍微捉弄他一下……唔、雖然那時候說要一筆勾銷,但尤莉也不確定苦萊斯吉先生是怎麼想的。

「不過、真希望之後泰勒先生還能像今天一樣多給我們放放假,這樣我就有時間可以回信和做給您的衣服了!」想到卡蘿和卡娜姐姐剛才的玩笑話,尤莉忍不住期待。

「雖然到時候等索菲亞阿姨生產的時候,應該會手忙腳亂一陣子,不過等戰後應該會更有充裕的時間吧!」

差點忘了衣服的事……真是貼心的孩子。
酸桔湖旁迎來陣陣清涼的微風,草地臣服於風勢微微彎腰,與樹蔭一同發出清脆的沙沙聲。
『 索菲亞小姐生產的時間很近了? 』撇開某個可憐的情書小子,他反倒問起了索菲亞小姐的事情。

「聽說是下個月初!」
提到小孩子不免感到欣喜,一個生命的誕辰總是充滿希望的感覺,她不禁回想一切的起迄,也能感受到人生的奇妙之處:

「其實最初也是索菲亞小姐為了準備孩子的出生,才提前招募人手,我才來薩卡拉哈工作的。」

「加上巴修哥哥工作時摔斷了腿,才變成我要去做採購的工作……」之後就是前天發生的事情那樣,受到了歐索魯先生的幫助,直到現在。

「雖然巴修哥哥受傷很可憐,但您不覺得有一種所有事情都環環相扣的感覺嗎?而且大家都在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泰勒先生快要當爸爸了,才會想到要對我們好一點。」

「也許一個生命的誕生也會帶給週遭祝福也說不定!」

『 好快。 』
或許是索菲亞小姐身形較小過頭的緣故,光是看不熟悉的種族外觀,他很難判斷半身人究竟懷孕了多久。
不過真要感謝名為巴修的先生,聽到這,他忍不住揚起掩飾不住的嘴角。

『 辛苦那位巴修先生了,要是哪天遇到他我得好好感謝他一番。 』
生命的誕生,照理來說通常都是被祝福的吧,
除了他以外。自己身為例外,他也接受這個事實,只是即使過了那麼久,他仍會想像著說自己生來也是接受祝福的存在的話,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世恆還會發展到如此蓬勃嗎?他還會遇到卡烏吉斯嗎?又或是,他還能活到現在,遇見一位名為尤莉的女孩子嗎?或許這一切也都是環環相扣的吧。

『 我相信泰勒先生會成為好爸爸的 』腦中想的跟實際寫出來的感嘆倒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雖然自然康復通常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不過上次去探望他的時候他還可以開玩笑說要娶我,應該是不用太擔心了。」

「像您昨天變的那麼魔術,巴修哥哥也曾經變過一次。雖然不能說是無趣,只是我覺得遇到沒辦法說的事情,我希望您能直接告訴我就好!」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不過、其實我不太清楚『好爸爸』的定義是什麼。」
聽得出她的語氣低落了些,尤莉稍微走在前頭,面向蜿蜒而看似沒有盡頭林間小徑。雖然她想要擁有一個家,也想要有利維亞先生的孩子,卻不知道怎麼做才能達到『好』的標準。
「有好好照顧孩子到長大就是好嗎?」
「還是有盡到教育的責任才是好?」
不管是哪個,她都沒有體驗過,只是憑自己的想像提問。

好爸爸嗎……
一席話使他也陷入了一番深思,還沒來得及吐槽居然有人比他先玩這把戲,也還沒來得及重新說一次糊弄真相的道歉。
他垂下眼,暗暗咀嚼對方的自問,同時,那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他有一度將紙筆垂放在腿邊認真走路,望著前方,沒有注視著少女。直到寂靜過久了,書寫的筆觸聲才重新回到了這。
『 抱歉,昨日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妳而把提問糊弄過去,我下次如果有難以解釋的事情,我會好好說的 』
他看著尤莉的雙眼誠心道了歉,收斂嘴角的笑容,寧靜的視線難得少了點平時的隨性與玩味。待這段話確實傳達,他再次低頭邊走邊書寫。
『 老實說 我也不太清楚 』
『 我或許會說,僅僅是給孩子溫飽,算是一種好父親 』
『 給予細心照料跟關懷 也是好父親 』
『 保護孩子免於危難的 抑是 』
『 對我而言 』他的筆停頓了一會:『 只要不是利用或犧牲自己的孩子 換取利益跟安穩的,就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父親了吧 』
他的「好父親」標準很低。而他的親生父親倒是一個成功的負面教材,讓他知道一個父親不該做的事情──他的父親跟一些人比其實也不壞、也不一定錯……但他不會把一個從生至死只把自己當怪物貶低的人視為父親。
『 或是說 』
『 比起不捨自己,更不捨得孩子的那種人 』
『 以及信任 是成為好父親的原則,無論最終行為上表現出來的樣貌是什麼 至少 出發點大同小異。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原本她只是想要獲得一個參考的依據,作為評斷歐索魯先生所說的『好爸爸』的定義;又或者說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讓沒有親身經驗的自己,不至於在第一回就做得太糟糕。
只是中間這段空白的時間很長,安靜的只剩下樹葉與風之間的摩擦,細碎的動物鳴叫聲響,或者應該說、
其實一直都很安靜,只有自己在說話而已。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聽見書寫聲,她稍稍停下腳步等待。
欣然接受道歉,是因為歐索魯先生的眼神和字句總是誠懇。
雖然在她心底深處仍覺得,縱使這一切都是謊言也無妨,被欺騙總比先去辨識容易。只是在閱讀到句末時,她還是感覺到眼角一陣酸澀和濕潤。
——想像總是與現實背道而馳,她心裡明白自己無意識地說出那些自己未曾擁有的憧憬,明明已經告訴過自己不該有所埋怨,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但又忍不住與前個時刻所提及的『逼不得已』的事情聯繫。
對於自己,對於父親,這都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對嗎?
但是、
是不是其實有不用捨棄自己的方法存在呢?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尤莉故作沉思地點了點頭,繼續沿著可以看見湖面邊界的靜謐小徑走。
但其實以她的年紀和人生歷練來說並沒有辦法把這件事掩蓋得很好,不過她還是選擇花了點時間忍住自己的情緒。
即便她本人還未有自覺,但是『不要哭』還是悄悄地變成了她的習慣。畢竟沒有商人或客人會喜歡商品整天哭哭啼啼,那對他們來說麻煩至極,對它們來說也會增加死亡的風險。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只是尤莉覺得,現在不問或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至少她會在往後選擇把這個話題封存或是打馬虎眼帶過。雖然時間不會倒流,已經過的事實也不會被改變,但她仍私心的希望人生歷練豐富的歐索魯先生能為自己的疑問找到出口。
「假如說、」她提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假設』,指尖抵在唇瓣旁,緩慢地道出自己的疑問:「一個家庭有多個孩子,但因為遭遇某種情況,為了大部分家人的生存和溫飽,父親的角色不得不選擇捨棄其中一個孩子。」
「像這種情況,父親的角色是基於保全妻子和其他孩子的安穩,才選擇犧牲其中一個孩子,那這樣……還能算是好爸爸嗎? 」
『 是,但也不是 』
這多半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吧。
他明確的感受到那份花了點時間壓抑的情緒表現,如暗流般晃起微弱的波瀾。他在回答的時候幾乎沒有猶豫,因為他很熟她所描述的這種親子關係。
而尤莉跟他一樣,偏偏都是被拋棄的那個吧。
『 他只會是別人的好爸爸,而不是妳的 』
「不是我的……」
尤莉倒吸了一口氣,她以為自己已經掩飾的不差,又或者以為對方會好意不戳破自己的『謊言』。『假設』一詞被輕易點破之後,她的兩頰稍稍泛紅,隨後又脫力似地嘆了口氣。
自己的掩蓋就像是赤裸身體在別人面前換衣服,卻只有一片葉子能夠遮掩私處那樣無用,意外地令她自己感到有些好笑。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瞞不住您,對嗎?」
略顯無奈的笑聲自鼻腔洩溢而出,既然都被拆穿了也沒什麼好假設的了。尤莉很坦然地去談及此事,去思考這個問題,也或許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向誰說這件事。

「我只是在想,會不會其實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解決當時的情況?只是情急之下沒有想到,他們才選擇賣掉我來換取金錢。」
貧窮侷限了她和家人的想像,就像是旅行,她也只能憑藉著他人的分享去想像外面的世界,卻沒有勇氣和能力實踐,光是養活自己就不容易,要設想這些都是要在有餘力的情況下才辦得到的。

「雖然我一直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果然還是、」講到這裡而停頓,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笑了笑。
一股輕柔的力道繞過視線,一把將少女的頭攬進肩頭。腳步停駐,這次擾人的髮絲全都收束成辮,不像昨晚捎擾臉龐。
他不認為話語足夠安慰必須經歷這一切的人們,但是一個擁抱——至少對他個人而言便足矣。
人類有千百種理由說明「這是無可奈何的決定」,或許她的父親確實努力過了;就像他的親生父親也好歹忍受他的存在將近十年才終於為了保護哥哥對自己痛下殺手。
就算有別的方法,也無法改變他們就是擅自替他們的未來做出了那樣的決定。於是他不再想像若父親做出別的選擇,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即使他小時候仍常常夢見自己穿著舒適的衣服,在大屋子裡奔跑、或是跟哥哥一起安靜的看書,用和平的方式學習「禁止說話」。
畢竟小孩子抱持著一點自由的想像有何不可?終歸有一天會認清事實罷了。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對方溫暖的臂膀帶給她一種可以依靠的「假象」,剛才花時間忍住的眼淚也隨著暖意流出。她被動地接受歐索魯先生給予自己的善意,心裡卻有那麼一點抵觸。
也許就如對方昨日所說,依賴別人並沒有不好,她也很謝謝歐索魯先生願意替她感到難過或不捨。但習慣對現在的尤莉而言並不是好事,那樣她會有所期待,期待有人可以一直陪伴著自己。
但是她不能,他也不能。
失望落空的感覺太痛了。
她曾經相信父親的諾言,期待自己還有被贖身的那一天;期望洛伊薩哥哥給予的勇氣,真的能如願以償地帶給大家帶來逃生的希望;也期待克菈希姐姐能夠一直為她擋下欺凌,並且陪她長大──但卻沒有一次實現過。
她討厭只會把自己的弱小和
無用寄託於他人的自己,討厭只會自欺欺人而不滿足於現況的自己,追根究柢,執意去詢問或尋找無法改變事實的答案本來就是不切實際的。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該回去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但我很害怕……我會因此對他們產生不好的情緒。」
過得不好,她可能會覺得自己之於家人過於一文不值、沒能替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過得好,她或許會因此埋怨為什麼會是自己要遭遇這種經歷。她對自己沒有自信,深怕自己得知真相之後,那些一直以來催眠自己的「那是逼不得已的」假象會就此毀滅。
因此她只是想,卻從未去實踐,現在的她還有藉口可以說自己尚未獲得一番成就,所以沒辦法見面。
他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形下回答對方──應該說,他覺得等尤莉好好流完淚之後,那些問話都可以慢慢回答。
他並不知道尤莉內心的疙瘩與牴觸想法縈繞,儘管無從得知,他秉持著一股心願,願這能夠稍稍予以一點安慰或微不足道的宣洩。
就像善待那些斷樂章一樣,若沒有其他人能夠,那麼他願意承受那些永恆或短暫的悲傷。
儘管如此,他並不會因此而自豪的認為自己對誰而言是特別的存在。
他就跟每個意識一樣,如星塵般渺小、執行著這些自認誠實自我的對錯。他同樣理解尤莉述說的疑慮,關於該不該去看看過去的家人。他先是用手摸了摸尤莉的後腦杓,任由時間跟淚水流淌一段沉默,他才側著臉,勾起左手,以指腹抹過臉邊的淚痕,揚起溫和的嘴角往後退了一些,再用雙手將臉捧著,拭抹哭紅的臉頰,而後重新拿起了紙筆。
『 我認為,會有不好的情緒是難免的 』
『 別把他們的幸福或不幸歸咎在自己身上 』
『 也不用逼自己現在就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
『 等妳有一天問心無愧 妳會知道那便是時候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眼淚使少女歸於無聲,沒有平時的活力,亦沒有足以帶給自己力量的笑容,安靜得令人害怕,更容易勾起那些令她恐懼的回憶。她討厭這種感覺。
抑制住想流淚的感覺,尤莉乖巧的點頭接受他人的溫柔。儘管心裡抵觸,但那終歸是自身的軟弱而致的無用,也許正是自己心靈不夠強韌,才會自出生就沒有魔力,注定要遭到拋棄也說不定。
不論真相如何……至少她現在能好好正視這個事實了。
閱讀文字之後,她沒有馬上回應,只是垂著眼簾看著蜿蜒的草徑,小心翼翼地跨過還含苞待放的花苗,有些脫力地選了一處被伐過的圓木樁坐下,這才悶悶地抬頭:
「……我不懂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哭過之後尤莉變得比平常安靜一些,聲線平穩而沒有起伏,她還在想辦法把不好的情緒抽離,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
沒問題、她辦得到。
即使是這麼無用的自己,也是有她可以辦得到的事情。
他默默跟著移動到一旁,踩踏乾燥的草味,盤腿坐在少女身旁,抬頭看著異常平靜的面容。
字跡沙沙作響,紙張被遞到不必耗費太多力氣轉頭的正前方,微風將紙的角落吹出輕微的啪搭聲響。
『 問心無愧,是時候到了自然會明白 』
他將寫好的紙塞進對方手中,好讓她慢慢閱讀,下一刻又塞了另一張紙給她,上面也只寫了一行字。
『 說得容易,解釋起來很困難,總之 先別想太多,即便現在想破頭也不一定找出答案 』
他不希望尤莉僅聽著他的片面感想就做出決定,也擔心自己有那麼一點差錯反而讓人誤入了歧途。
第三張紙被遞到尤莉手邊。
『 我也曾深深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
『 鑽牛角尖在我所經歷的一切總有個原因 』
『 或許就是 為了這天能夠為了妳感同身受 』
他勾起微笑,開玩笑的在認真闡述之後寫了句人類風格的浪漫。
第四張。
『 總覺得 我們的過往雖然不同,但又意外的有些相似呢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曾經和她說教的人很多,對她人生帶來良好影響的也有,或是藉機佔自己便宜的也不少。不過、她多半選擇當個吸水海綿全盤接受,即使這對年僅17歲多的少女而言並不容易。
但是、現在不如以往,大部分選擇權掌握在她自己手裡,她不必再受他人的制約而活,未來的人生中,需要自己花更多的時間省思和做出決定。
閱讀及消化的過程中,尤莉低頭確認文字的位子,將遞來的紙張撕成正方形,整齊堆疊後沿著斜角對折又對折,藉著摺紙平復自己的心情。一直以來她都是靠做這些小東西來穩定自己的情緒的。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反覆翻摺又向上拉折而撐出羽翼的形狀,羊皮紙透過她巧手逐漸成形,最後她將紙鳥的雙翅展開,做出可以飛翔的樣子,又把「紙張」重新交到對方手裡。
「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意義。」
「即使有人覺得不好,或是不需要自己;但未必未來不會遇到覺得自己是好的,或是需要自己的人。」
「就算是我,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她嘴角微微上揚,笑容雖然稱不上是燦爛,卻足以證明自己並沒有完全否定掉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您也是,擁有可以給予他人力量的能力。」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尤莉收下第四張紙,看著相似的語句忍不住笑。她將最後的紙張收入竹籃之中,突然彎身解開繫在腳踝上的綁帶,脫下自己的鞋子裸露出帶著細碎傷疤的雙腳。
以同樣赤裸踩踏在草徑上,她可以感受到泥土間的潮濕,風吹草動時經過肌膚時的動靜,彷彿無時無刻能夠感受到生命存在。奇妙的感覺。她想,這或許就是人赤裸雙足的原因也說不定。
「這樣呢?是不是又更像了一點?」
她重新拾起笑容,眼眉之間有了平常的溫柔,同樣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回應。
他在尤莉闡述自身價值時開心的點點頭,表現得十分認同對方所述,也顯示了探討意義的日子對他而言也僅僅是過往的糾結,從秉持著疑惑,到如今是為了持續尋找「他們」而存在並陪伴他們,儘管路途永遠遙遠得令人絕望,但他仍保持樂觀的持續著這趟漫長的旅程。
被重新塑型的紙張被交還回來,他一手捧著,愣愣看著對方脫去鞋子踩踏地面的行徑。
他忍不住喉間咯咯笑著,雖然聽上去一點聲音也無,就只是器官發出細微的聲響,與顫抖的肩膀讓人判斷出他正在笑。
輕笑須臾,他恢復溫和的笑臉,也將盤著的雙腿拱起,讓腳底板完整的接觸地面。他偷偷在紙條上沾了點無個性的魔力,湊近嘴邊輕輕吹一吹,紙鳥輕拍起翅膀,生疏的在風之間漂浮飛行。
就跟字墨魔法一樣,無傷大雅且純粹。
飛行時間
飛行順暢度
任由紙張環繞著兩人飛行,他重新將視線集中在書寫上。
『 那我恐怕得刮個鬍子 』
『 感覺 有好一點了嗎? 』
紙鳥像是重獲生命一般,飛翔於空中,她的雙眼發亮,止不住對於魔法的驚歎。
對她來說,鳥象徵著自由,這份自由並非無拘無束而漫無目的,牠們仍需要承擔被他人獵殺而死亡的風險,仍需要背負築巢生子的責任,但至少牠們不必被囚禁於牢籠,能奮力顫動雙翅,藉著風力飛行,遨遊天際。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好多了,謝謝您。」
她將自己的鞋放進竹籃內,拎起竹籃起身,撫平裙擺上的皺紋,向對方伸手打算拉人一把。

「不過鬍子大可不必刮。」

「每個人還是要有差異之處,才能顯現個人特質和魅力不是嗎?」

「要是大家都一樣,或許會因此減少摩擦,但也會少了很多互助的、產生變化的、充滿多樣性的豐富文化和風情了。」
少女回歸了平時的滔滔不絕跟神情自若,從話語間與這兩天的互動,他很明白對方具有的包容心,想必就連他的真實身份都得以包容。他點點頭,笑著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對方伸來的手。
也許是基於對彼此信任,當自己伸出手時對方並沒有猶豫,而少女也憑藉著日常工作的磨練,使力將人一把拉起,達成她所謂的「可以做到的事情」。
——也許親生父母都不需要他們,他們也可以成為被需要的存在。
所以、她沒有放棄努力,也沒有憎恨他人,若有不好的念頭,都是自己要消化、要學習如何轉化的部分。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覺得您一定也是個好爸爸。」
她做出了結論,雖然僅僅是幾天的認識,但要說「捨不得他人」和「給予信任」算是做得十分充足吧?
同理心和同情心兩者的差異,她還是明白的。
這回換歐索魯面露難得的呆愣臉,癟直了嘴,默默將手收回,雙手抱著胸轉頭望向一旁。
看上去也不知道究竟是覺得有點高興還是不認同這番話就是了。
他意外地對於她所稱讚的這番話很不確定,即使他能夠說出這麼大篇的理論、身為一個實際上只知道壞父親是什麼、而好父親概念僅僅是用美好理想編寫出形象來的人,他是多麼清楚自己是什麼方面對孩子沒輒,也明瞭自己實際撫養孩子的經驗只有僅僅那麼一次──久遠到自己都快記不清楚了,但他依稀記得自己在孩子面前是多麼嚴肅且豪不表現出多餘的情緒,多麼像他的父親,但又少了父親表現出來的憤怒。
糟糕……好像有點高興。
就算只是意思意思說說也一樣。他一手掩著嘴跟臉頰遮掩自己的一臉扭曲,短時間收束並截斷了如亂線般差點狂暴的情緒,重新提筆回頭勾起平穩的笑容。

『 真是多獎了 謝謝 』

『 雖然事實上 我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表明這方面並未在他自豪的範圍內,說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歐索魯先生意外也有可愛的地方呢。」由於並不知道實際情況,她將遮掩的反應視為難為情的表現,於是為了留給人一點情面,尤莉閉上雙眼假裝視而不見,卻又是滔滔不絕地說出自己這兩天的心得:

「雖然認識您的時間不長,但可以看得出您的處事態度成熟又不會過於嚴肅,釋出善意的同時願意接納他人並予以尊重。」

「能同理的去理解問題所在,又不會過分的用老生常談的方式給予責備,而是用比較溫和的方式引導人思考。」

「我覺得光是要做到這就不容易了。畢竟會做的人未必有辦法教別人怎麼做吧?」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不過她終究得睜眼看人寫了什麼,除非對方已經不想和她說話了。

「還有與人溝通的意願吧!」

「我覺得很多時候不是哪邊做的不好,而是缺少了給彼此溝通的機會。」

「您看像做父親這件事就有好有壞。但是這對身為父母的他們來說,也有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做、遇到未知的情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做出比較不好的決定。」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就像您說的沒有把握一樣,很多事情也要因應當下的情況,但卻沒有人專門教別人怎麼做對吧?」

「 我覺得每件事本來就不是第一次做就會上手,即使身為父母的他們在孩子眼裡是成熟的大人,他們也未必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
第一次做就會的人稱做天才,不過既然沒有那個天分,有時候也能靠後天的學習或其他部分去補足。她是這麼想的。

「雖然並我不清大家所定義的『好爸爸』是什麼樣子,也只是從您所說的去想像……」

「但我覺得不論是做什麼事,我覺得最重要的可能是給彼此溝通的機會?不論雙方最後的結果如何,至少不是單方面做決定就好。」
被少女說可愛感覺其實還挺奇妙的。他不確定哪部分能稱可愛,歐索魯笑著蹙起了眉頭,微笑的從容之中帶點疑惑。
她接續說出了對於自己的感受,或許是過長的時間造就了他如今的處事態度,他沒有計畫成為多好的人,甚至做過不少必要之惡,對某些人而言,自己就是。
但無論如何,對於「尤莉」這個人而言,他可能真的是一位不錯的人。他這次虛心接受了對方的稱讚,隱含著一股欣慰與感謝。
『 我喜歡溝通 』他一言以畢對於對方所講述的「溝通」深感認同。這兩天無論他們談論什麼,似乎都會回歸到溝通這件事,便足矣證明她是與自身理念十分相似的存在。
拍動翅膀的摺紙降落,緩緩停在了

(紅藍尤莉)的肩膀上。失去魔力加持的鳥倚靠著休息,正好被臉邊的頭髮卡住,不至於被風吹落。
『 我相信妳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很好的家長的,無論會遇到什麼沒遇過的難題,至少 對我來說絕對會是 』補充的話語在紙鳥停靠時寫好並遞到對方面前,誠心對著對於家庭可能也沒有太好印象的少女表示。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停在自己肩上的紙鳥,待它如一般生命體般,輕聲說了一句「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吧。」便將其用手帕包覆,放入籃內。
他們穿越翠綠林再次走上街道,即便氣溫已經回暖許多,白天也能感受到陽光的照射,但興許是受到魔力異常流動的緣故氣溫仍然偏低,赤腳踩上地磚的溫度還算宜人。
說起來最後一次赤腳……應該是還在當商品的時候吧?
能有好一點的經驗把不好的記憶蓋掉也稱得上是不錯,雖然不太習慣,但至少對她而言沒有損失。

「不瞞您說,孤兒院的大部分的孩子們確實都蠻喜歡我的。」
她引以為傲的說著,她喜歡也想要幫助孩子們,孩子們也能喜歡自己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縱使他們無法放下戒心待人,那也是她需要繼續努力的地方。

「雖然還是有幾個比較怕人的孩子,但這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都曾經被人傷害過,自然需要更多耐心去建立信任。」

「即便我沒辦法陪伴他們一輩子,但我還是想盡全力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仍存在著我們未曾理解的美好。」
他明白她的立意良善,也認為她所執行的事情絕對多少能帶給孩子們好的影響。她在與孩子溝通或互動上想必熟練她一大截,這讓他稍微消除了一直以來對於對於面對小孩子無法溝通所帶來的不好印象或挫折感。
或許他也該嘗試努力一下──雖然要是真被不懂人話的孩子欺負的話,他還是會識相地往旁邊躲一躲。

『 但願待會他們別害怕我 有沒有什麼是我需要是先注意的? 』

「注意嗎……」
其實她也不確定孩子們會做何反應,雖然她有遇過因為膽怯而不願開口說話的孩子,但真正無法講話的啞人應該是第一次,就連尤莉自己也只遇過兩次,一次是拉普蘭德先生,再來就是歐索魯先生了。她不確定再情緒來潮時會有甚麼反應,但願情況都能在自己和桑莫姊姊能夠控制的範圍內。

「目前會識字的是兩個半精靈孩子,他們倆兄妹是一起被送來的,性情相當溫和也很聰慧。」

「獸族的孩子都剛還在學習說話的階段,再來就是有兩個半身人孩子比較皮吧?但還能調皮就表示他們對與人相處還未產生恐懼,那倒也是好事。」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總之、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跟不能受他們的情緒影響?」

「他們都還處於情緒很容易被放大的階段,如果我們自己也跟著他們緊張或焦慮,很容易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

「但也不能完全沒有情緒……大部分的時候要讓他們得到認同感,和成就感?」
尤莉並不算童年完全沒有接觸過他人的照護,也清楚明白人在無助時情緒會被無限放大的情形,照顧他人最重要的是要能傾聽和關注他人的需求,比起稍微有情緒控管能力的成人,孩子們會需要更多的注意力和耐心。
至少就她的觀念認為,和小孩子相處有時候比和大人相處容易得多。

『 這也是我擔心的 』
歐索魯懊惱笑著,坦承自己不擅長面對孩子的理由。

『 我這輩子遇過不少對啞者沒耐性的人 更別說是孩子 』
這段字自是很明瞭的表達出了書寫者的無奈。
而且情緒放大這點,更是使他擔心不已的事。他身體寄宿著大量跟情緒會有共鳴的朋友們,跟那些情緒保持距離的同時,又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起舞。
這會讓他比平時更沒有情緒,只為了壓制那些他人看不見的事物。

『 我願意嘗試,但如果我不符合您的期望,希望您可以原諒我 』難以說明這個情況的他,選擇寫下了一段突如其來的預防針。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看得出對方的無可奈何,就如同薩卡拉哈和摩里曼有意無意透漏出來的歧視意味,也許彼此都對那種眼光習以為常,那也不代表對方就需要一直忍受這一切。
拿自己的標準去約束其他人並不好,但原不原諒的標準並不是由她來斷定。尤莉又湊近了些,搭握在人寫字的手上,把『不符合期望』和『原諒』的字眼劃掉,接著說道:

「每個人都有做得來和做不來的事,您願意嘗試已經很好了。」

「您也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

「有狀況我都可以幫忙,但如果真的不行也請您不要勉強。」
他安靜盯著手,盯著被搭握的手劃去了那些字詞。他微微抬起頭來注視著身旁的少女,鬆一口氣並點了點頭。
在她身邊幫倒忙可不行。他將握著筆的手反轉捧起她的手心,將指背提起輕啄了一下,習性以示對這份寬容的尊敬。
他是成年許久後才學會那些族中的禮儀,自那之後也深深刻烙在骨子裡。他喜歡這份文化,對於女性皆帶有敬意,對他而言那與尊重萬物不衝突,更與討厭族人不衝突。

『 如果我真的不行了我會跟妳大喊救命喔 』他用俏皮又浮誇的說法寫著,想也知道他是沒辦法喊的。
歐索魯先生常常會有她看不懂的手勢和動作,不曉得是身為啞巴的不便而衍伸出來的語言,亦或是對方昨天所提的家鄉,她愣愣地看著對方動作,又像是在學習一樣地照做了一遍。
只是男人夾著筆,相較於自己手也大了一圈,她實際執行起來的結果有點笨拙,親吻歪歪扭扭地落在指骨上。不曉得意思還一不一樣。

「這也是

(P手語/I 您家鄉的文化 )嗎?」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但是她沒有讀懂玩笑的意思,很明顯地對「大叫」一詞感到疑惑,便又換了一個她覺得可行的辦法:

「您可以舉手求救,那樣我就會優先去找您。」雖然還得看當下的情況,但畢竟是她執意要帶人嘗試的。很少人會有意願這麼做。她總要負起責任來。

「不過、上個月有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已經找到新的家庭願意收留她們了。」

「想到他們還哭著說不想離開呢、很可愛吧?」

「 雖然會覺得捨不得,但如果他們能因此獲得更好的環境和生活,那肯定是更好的選擇。」
她換了個照顧本身以外的話題,不時關注著廣場上的「熱鬧」,對於人群爭執習以為常。她雖喜歡和平,但對於無法嘗試溝通只能執行暴力之人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寬容或想法。他們好就好。
他注意到一旁的騷動,但仍分心的書寫著。如果打鬥爭吵波及到他們,他會看準時機將尤莉拉得遠遠的。
他可以受傷,但是她只是普通的人類。
他蹙眉會心一笑,對方模仿舉止的行徑實屬意料之外。可惜她很貼心的沒讀懂大叫的幽默,他先點點頭,表示自己有聽進去她的提案。

『 願所有孩子都能找到他們合適的歸屬 』可不可愛不好說,但是這份祝福他是真心的。他慢了些意識到這不一定是處處都有的習慣,說不定這座大陸上有別的意思,於是完整的解釋了起來。
『 我不清楚這裡有沒有這樣的習慣或禮儀 』
『 這不是手語,在我的家鄉,男性會用這個舉止來表達對女性的尊重與敬愛,是感謝用、告別用、表達敬意 』
『 女性平時倒不必這麼做 』他暫時將紙筆夾在胳臂下,握著她的手,畫個圈說明貼吻指背有肉的位置不在指骨上,輕輕放手後補充說明。
『 應該說,在我們那,女性吻手,是「答應求婚」或主動追求表達愛意的意思 』

…

「……欸欸欸???」
目光隨著解釋的手勢和文字的解釋移動,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模仿的動作代表什麼意涵,忍不住連聲驚訝。

「我、我不知道是這個意思,抱歉……」她當然沒那個意思,猜想對方應該也是明白,但仍止不住好奇:

「……同樣的動作為什麼男性和女性的意思會差這麼多啊?你們家鄉是

」
P / 女性地位比較高嗎?
I / 女性地位比較低,所以不能隨便感謝丈夫以外的人嗎?
他當然明白少女不會有那層含義。他笑了笑,搖頭表示她並不介意,一邊寫著下一段文字。

『 不是的。 』他寫著。

『 是我們的女性地位極為崇高,婚事是由她們來選擇跟決定 』

『 所以應該反過來說,身為男性,地位是比較低的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原來是這樣……真的是每個地方的文化都不同呢。」

「唔……印象中以前有聽客人說過,有那種一懷孕成功就會把丈夫吃掉的民族……說是覺得丈夫這樣的犧牲是對於愛情的一種敬意和生命的輪迴。」
她回憶以前聽聞過的奇怪習俗,總是笑容滿面的臉蛋也蹙緊眉頭,表示十分不能理解。

「這裡雖然是男女擁有相同的權利和地位,但僅限於有魔力或有能力獲得冒險者證明的人們,或是為信仰服務的神父和修女才會被尊重。」
意思便是平民和身分地位較低的人們並不適用,很顯然的、能夠抵禦魔物的冒險者們有著更高的權利。而在人口販賣與階層制度的氾濫下,曾經當過商品的她,以及曾經作為奴隸的人們被社會歧視是很常見的事情。

「不過、我覺得在理想的狀態下,婚事這種事應該是由雙方一起做決定比較好。像是可不可以接受丈夫有多位妻子,或是即使有一方總有一天會死掉,也會一起討論未來存留的那一方是否可以繼續再婚或納妾等等。」
在大陸分割後的近百年導致的種族多樣化群聚,已經使異種族戀愛十分普遍,她可以像現在這樣大方地描繪著自己理解的平等,卻未能知曉這樣的『平等』其實也參雜著許多淺移默化的歧見。
食人民族他不是沒遇過,他也遇過特別喜歡吃不同人種的。不過把丈夫吃掉,這種對他這種母權至上觀念的人也有點太過激了。
他聽著尤莉前半段的平權描述還能理解,但是後半段舉例讓他愣住了。

『 反過來說,如果妻子想娶很多個丈夫應該也可以妥協對吧? 』那才是他認知價值觀中會出現的情境,男人怎麼可能敢收妾?有女性願意讓他們入贅都該偷笑了。
雖然他本人不必苦惱入贅的事情就是了——他當年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人,而他也只是很幸運的同樣被她獨愛著罷了。要是卡烏吉斯愛上其他人,他也不會介意,畢竟她是不可多得的。

『 懷胎的是女性,需要保護下一代跟注重身體,身邊多一點男性幫忙打理家務跟幹活,在我的認知中這種情況很普遍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總覺得事情從不可思議到難以理解。
她可以看得懂字,甚至已經到了把對方的本子拿到手上反覆閱讀的程度──
她很肯定對方寫的確實是通用語,而不是其它自己沒看過的語言──但實際要理解的卻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至少她認知到了即便已經撇除個體的種族差異,光是『性別』這件事在每個社會和文化裡會有很大的不同。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是那樣沒錯、您這麼說好像也有他的道理。」
她並沒有到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只是無法意會,試圖換位思考之後好像也能理解原因,只是對於完全不同的觀念對尤莉而言要馬上接受還是很困難的事情。

「可是女性一次也只能懷一胎,在那期間男性怎麼辦?自己解決嗎?只用嘴跟手不夠吧?」提就生孕就不得不把話題環繞在性事上,在她的認知裡大部分男性是寧可花錢買一次也不太願意自行處理的,這造就了城內的娼館和娼酒館的盛行,性奴的數量自然也不少,這樣的『常識』對曾經做過妓的尤莉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照顧的部分好像見仁見智,唔、恩……」

「真的要一妻多夫的話…可能還是要經濟獨立的冒險者才可以?」

……雖然覺得只要忍耐問題就解決了,不過並非所有人都與我相同。
他感受到兩者對於性別的包容上有不同差異,暗自思考關於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案。這個問題對一個行為思考都很接近遵循僧侶戒律的人而言更為遙遠,但他不是不明白那是人類基本需求。
他把對方快瞪破的筆記本留在對方手上,湊過去疾筆多寫了好幾行字。

『 女性懷孕的時候某種層面上也算是在忍耐,所以我認為即便那10個月忍著也很公平 』

『 不過我是難得注意到這個層面的問題 』
撇除性慾屬人之常情,他可能還是會撻伐那些男人把持不住。即便轉換立場可以接觸其中的道理,但對於一個價值觀被綁定了男卑女尊人而言,要體諒那種連為了女性忍耐下半身都辦不到的男人,恐怕需要很多時間。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那倒也是……」
她雙眼眨巴眨地看著歐索魯先生,她第一次從男性口中聽見「忍耐」這個詞。人們在面對性慾時總是縱情得狂野,就如同薩卡拉哈的狂歡之夜那般,每個人都成了被性慾俘虜的野獸,更何況她所戀慕的對象也是那類型的人。
利維亞先生會為了自己忍耐十個月嗎?想想就覺得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很多很多人在等待被擁抱和疼愛的機會,根本也沒有等待的必要。

「這麼一說,忍耐對其實哪一方來說都不容易呢……」不論男女之間都有需求,雖然她理所當然地覺得懷孕期間要忍耐也是沒辦法的事,但似乎在對方的觀念裡,另一方一起忍耐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記得以前有姐姐試過懷孕期間性行為,但聽起來好像很危險的樣子,我覺得很可怕……」

「不過無論如何,我覺得伴侶之間覺得好就好了,單論朋友之間應該不需要也區分男尊女卑或女尊男卑吧?」
尤莉指了指自己和對方,她不在乎年紀差距,也不受身份卑微侷限,理所當然地把歐索魯先生視作『朋友』。

「我們可以同等的互相感謝跟交談就好,所以您不用有覺得抱歉或是不符合期待的情形,就像——」

「呃、」
以紙筆長篇論述而緩慢且並肩而行兩人幾乎是成為路障堵在了路上。
而當在群眾中心的獅型獸人掄起拳頭擊倒個頭比他大上一半的白熊時,圍觀的群眾激昂的叫囂,也不管那些不長眼睛的傢伙是怎樣,硬是將擋路的小個子們推開,而突然其然的推擠讓尤莉踉蹌了幾步,險些又連帶撞上旁人。
混亂之際,一個小小的身影也一併被撞開,一名金髮且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性半身人受到

力道的衝擊飛向了

(P尤莉/I歐索魯)的腰際,慌張之餘將人當作自己的緩衝墊而撲撞上去。
他的腦袋連帶被撞得暈頭轉向,似乎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雖然即便是朋友,他也會下意識秉持著尊敬女性的原則行事。但他很欣慰對方願意接受與自己平起平坐。
他還來不及書寫,尤莉的站立不穩讓他分了點心,正要伸手互住對方時,自己也接著被矮小的存在一頭撞上。
力道輕微至極,他一改手攙扶的方向,連忙將年輕的半身人扶起,低頭確認對方有沒有因此受傷。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硬梆梆。
半身人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堵牆,他伸手摸了摸眼前結實的腹肌和大腿,有些恍恐的向後退,反倒撞上他所預期的柔軟目標。
「……噢唔、對對不起,叔叔你沒有受傷吧?」硬得跟石頭一樣沒可能受傷吧?
半身人面露擔憂,結結巴巴地詢問被自己撞上的那個一句話都沒說的男人,心裡想地卻與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同。一臉消瘦的窮酸樣,肯定沒多少錢。於是他又轉頭看了看軟墊本人,「姐姐呢?姐姐沒事嗎?」

「我沒事,你沒有受傷就好。」
尤莉伸手摸了摸在兩人之見撞得暈頭轉向的小半身人,她

,想著得帶人遠離鬧事的人群,以免受到二次傷害。
紅黑/彎身把半身人抱在懷裡
藍綠/牽著半身人小小的手
雖然和索菲亞和泰勒先生相處了一個月的時間,可她對半身人的年齡一直都不是很了解,以這樣的身高大概只有人類的4、5歲而已,臉也是永遠都長得年輕,所以多半只能用言行舉止來判斷大概的範圍。
……會叫自己姐姐的話,應該還很年幼吧?她是這麼想的。
應著那句反問,歐索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即便小半身人雙手施予在自己腹部跟大腿的力道讓他感到有些違和,但他寧可順其自然的相信對方單純是跌倒了。
他通常不太輕易定義一個人的好壞,至少在他察覺惡意或目睹犯罪現場前,他都相信著人性。

『 妳會辨認半身人的年齡嗎? 』實際上辦得到,但通常懶得專注細聽身體年齡的他書寫著向尤莉發問,似乎擔心對方是不是在這陣混亂裡走丟的孩子。
聽年齡有夠累的,這筆推理誰是殺人犯的過程還要細膩而難搞。要聽骨骼的摩擦聲、肌肉的老化狀態、根據一個人的職業身分撇除骨骼與肌肉的磨損程度、還要聽聲音判斷喉嚨的耗損程度、聽受傷部位嘶嘶沙沙的聲響──綜觀所有細節之後,還要考究每個種族的不同成長期。
他也心想著將兩人一同帶離危險的現場,指了指一旁較空曠處,提示尤莉他打算朝那邊過去。

「我也不太會……我原本也以為索菲亞阿姨和泰勒先生和我年紀差不多,但他們說他們已經快四十歲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但半身人通常不喜歡被當作幼童,所以感覺應該還是小孩子吧?」尤莉藉著身高差距小聲地回答。
議論陌生人的年齡並不禮貌,尤其是半身人更是。在她的認知裡,半身人是不喜歡被誤認成小孩子的,因此只要是成年的半身人都會表明自己已經過了兒童期,也會表現得成熟。就像自己也不太喜歡老是被當小孩子一樣的感覺差不多吧?
而半身人抬頭看到兩人都說自己沒事,他小小的腦袋放心地點了點頭,緊緊牽著少女的手,卻遲遲沒有前進,他扁著嘴來回看著兩名人類和自己的腳,低聲說道:
「姐姐……對不起、我好像扭到腳了……可不可以抱抱我?」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另一手輕拉著人類少女的裙擺,明顯把目標鎖定人類少女身上。
雖然兩個人都赤腳很奇怪,但都是善良傻子,而且這女的明顯看起來比較有錢。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沒關係、不用道歉,剛才那麼混亂你也嚇壞了吧?」尤莉轉而將更多注意力放在半身人孩童身上,試著安撫孩子的情緒。
所幸她的力氣在一般平民女性之中還算大,多虧平常過勞的工作鍛鍊她的身體,以及在修道院也經常需要抱著孩子玩耍,她將提籃轉交給歐索魯先生保管後,便彎身將半身人抱起,使其能安穩地靠在自己胸前,並帶著人前往歐索魯先生指引的方向前去。

「弟弟你是一個人來廣場嗎?還是和家人走散了呢?」
雖然她對打架鬧事一向不感興趣也不想接近,但若一個孩子在這場混亂裡和家人走散肯定會很不安,她捨不得放小孩子一個人,也覺得自己的事情推遲一些並沒關係。
只希望歐索魯先生不要介意才好。
聽說對方腳扭傷的時候,他有點擔心,反射性傾聽對方扭傷的確切位置──
然而對方的腳,聽上去毫髮無傷。
歐索魯接過籃子,微微蹙起眉頭,視線餘光查看四周。正當他假設對方可能是騙賊、又或是四周是否有其他同伴時,他又偶然止住了自己的惡性假想,暗自以那雙明亮的異色瞳注視著尤莉抱起的半身人。
事有蹊俏,他需要稍微觀察一下。
歐索魯雙眼凝視,臉邊維持和平的笑容。他只待抓到一絲跡象或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認知是不是正確的,畢竟要是現在就拆穿這輕微的謊言,對方還有可能唬弄過去,這樣可不一定說服得了尤莉。
歐索魯安分的跟隨於一旁,避免自己的視線離開,一如既往地與少女一同移動。
是正常向的男人都沒辦法抗拒這對胸部的。「謝謝、姐姐……我好害怕……」半身人裝作是在害怕的樣子來享受這個甜頭,雙手環扣在人類女性的脖子之後,便一頭栽進軟墊裡。
他甚至想伸手探尋隱藏在菱形開口中的秘寶,但那樣就太超過了。便是帶著嚶聲繼續回答少女的問題:
紅黑/「……我把拔的朋友不小心撞到人,沒想到他們就打起來了,還越來越多人圍觀,真的好可怕……」他隨隨便便指了一處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隨口扯謊,一臉無助地看著人類們。
藍綠/「嗚嗚、我本來是想去廣場的攤販買花給生病的媽媽的……沒想到會碰到這些事……」他隨便掰了個或許能夠博取同情的理由,說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店面,如果能把另一個人支開當然更好,至少那個矮男人看起來強壯地不好惹。

……買花?
她兩周前才經過這一帶,不記得這附近有什麼賣花的攤販,去東市場的話倒是有好幾家攤販。是迷路搞錯了嗎?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薩奇拉爾城很大,以一個小孩子來說會迷路很正常。

「你真是貼心的好孩子,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過下次外出還是要和大人一起喔,不然爸爸媽媽會擔心的。」尤莉輕撫著半身人的後背,一面想著要怎麼做才是最有效益的。即便她有力氣但抱著小孩走還是頗有難度,她也不願讓歐索魯先生和小朋友獨處,那可能會讓人覺得很困擾……

「不如這樣好了,姐姐在這邊陪你,我請叔叔幫你買花,買到之後我們再送你回家好嗎?」她抬眼看著歐索魯先生,確認對方的意願,

「可以拜託您嗎?歐索魯先生。我再畫地圖給您。」
即便這個提案立意善良,換作是平常他也會答應。但存疑的當下,他不想做出任何離開對方的決定,而且假設對方實際上並不是小鬼,那份親密的舉止對於陌生人而言又太超過了。
居心叵測。
他不是很想這麼揣測,畢竟要是這份謹慎搞錯了,那麼無論是對尤莉或是對這位陌生人都很失禮。
他仍希望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 老實說我有點不太放心 』他演出關心的表情,看了眼尤莉跟半身人展示字跡。

『 我在想要不要先檢查一下扭傷呢?要是很嚴重的話,我可以先做處理避免他持續惡化;此外 』

『 這附近有群架 或許龍蛇混雜,我不打算離開妳 』

『 待會由我來抱著他,妳負責跟這孩子說話一邊帶我路到最近的花店,這樣妳也省得畫地圖,妳覺得這樣如何? 』
寫完,他微微將雙手張開,一手前端提著籃子,打算確認尤莉想先將半身人放下來確認傷勢還是直接讓他抱著。
本來少女的提議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他既可以繼續肆無忌憚地摸,又可以趁同夥下一次靠近時偷走值錢的東西。
剛才一小段路程已經足以讓他聽出錢袋的位子在哪裡,還沉甸甸的。
只是……
他看著男人的字跡歪了歪頭,假裝看不懂的樣子,小小的手抓緊少女的腰帶。
「……叔叔不講話好可怕、我想要姐姐抱!」
半身人沒注意到自己漏餡,只知道要是被檢查傷勢一定會被發現,便將注意力轉落在錢袋上,趕緊拿了趕緊開溜。

「真是的……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尤莉稍稍對人的過度擔心有些埋怨,她自認自己還沒到不能應付的程度,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顧慮:

「我本來想說不要讓您和孩子獨處,我知道位子快去快回也比較省時。不過、確實是應該先檢查傷勢才對。」
雖然接受提議,但眼看半身人好像不太願意離開自己,她略感為難,半哄半安撫地試圖將半身人放下:

「沒事,叔叔人很好的,我們先幫你看看腳的情況好嗎?」
「……姐姐妳怎麼一點都不懂小孩子想要對媽媽撒嬌的心情呢?」
在女人鬆手之前,半身人說話的嗓音不再像剛才那樣稚嫩,一瞬間就變了個臉色,並伸長胳膊滑出藏匿於袖套之中的小刀,毫不猶豫地將女人的腰帶連同繫在錢袋上的繩索向上劃破,最後藉著半身人靈敏地身段,輕而易舉地溜出女人懷抱,搶下墜落的錢袋並穩穩落地,往

(P人群聚集處/I小巷子內)以速度

跑去,想先確保自己的安全再來細數這次的戰利品有多少。
被陌生小鬼說很可怕這話可真是打擊到他了。
雖然他也有自己該歸類為「怪物」的自覺,但是總是試圖假裝自己是名普通人類的他在平時聽到這句話還是會感到有點難過。
尤莉似乎很介意自己提出的顧慮點,他此刻意識到自己不該把過度的保護寫出來。
一切對他而言都發生得過快。就在他處於反省自責的狀態時,他顯然放寬了戒心,正等著尤莉把半身人放下,少女的腰帶被刀子割斷、半身人靈敏的逃離現場、衝向人群。
歐索魯倒抽了一口氣。一如既往,人們總是在他說服自己相信的時候背叛他。
他上前確認著尤莉是否安然無恙,而在確認對方只有衣服破損之後,他沒有立刻去追趕,而是一臉愧疚的、有點慌亂的寫起了字。

『 抱歉 』
『 我去追縱他的下落 等等去找妳 可以嗎? 』他一手扶著她的肩膀發問,隨後又多寫了一行字『 我會把被搶走的東西拿回來的,或是妳想要一起行動?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同樣愕然的也有尤莉。
她並非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通常遭遇搶劫或偷竊她多半是摸摸鼻子認了。可是半身人明顯是用自己的種族特性博取同情,欺騙他人的善良——只有自己在的話她或許會放棄,但連同旁人的話她不會妥協。
畢竟她也不是那種完全不會生氣的濫好人。

「該道歉的不該是您,我自己也確實沒有注意。」她解開垂掛在身上的破布,並從籃子內取出鞋子穿上,雖然是她很喜歡的衣服,但比起對方的慌亂,尤莉顯得更冷靜些。因為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在。

「您剛剛說不打算離開我吧?」

「那我們就除了把東西拿回來,也給利用別人的同情心的壞傢伙一點懲罰吧。」
他又愣住了,原本將沒有提早行動的錯誤歸咎在自身,歐索魯還預設即便這樣發問,對方也沒必要考量自己的顧慮或回應那份過度保護。
但顯然她有把那句感受放在心上。

『 好 』
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將籃子跟筆記本都塞進少女懷裡,蹲下來一手勾住了少女腳窩,一手扶住她的肩膀,毫無預警的將人抱在懷前,神情一度嚴肅了起來。
根據剛才偷聽了半身人的腳部聲響,他藉著那段旋律,不斷自腦中回放,重新找尋出半身人大致逃跑的方向跟距離後,低伏穿越人潮,快速而無聲的踏響逼近半身人的腳步。
他跨步蹬著街邊建築物的大箱子或柱緣來到高處,在屋頂上跳躍跟奔馳,迎面撲來了風吹得深紅色斗篷細碎的發出啪嗒聲。

「……好厲害……」
本來還擔心一起行動會不會扯後腿,但倘若對方擔心自己落單,提出一起行動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她沒想到會被騰空抱起,動作的輕盈和速度絲毫不受自身重量的限制,她只管把東西拿穩,和緊緊抱著人就好。
畢竟現在的情況並不能交談,而且她也該幫忙找尋人群中有沒有那搓金髮的存在。
而鑽入人群的半身人並沒有覺得因為脫離險境,即便他有那些高大的毛茸茸同夥掩護,加上半身人的靈敏幾乎是毫無阻礙。
但剛才不講話的男人有可能是冒險者,再逃回基地以前都不能隨意鬆懈,以免錢還沒交到老大手上,自己的腦袋就要先不見。
不過以那些善良笨蛋來說,應該不會下手太狠吧?
半身人的速度

隱密程度
尤莉可能沒什麼用但骰個觀察力
半身人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在超前之餘也找到了向下的落腳處,於半身人即將迎來的轉角處一躍落地。
地滿沙塵飛揚,一改嚴肅面容的人不再考慮溝通的選項,在擋住對方去路的同時,靠著牆將尤莉一把輕巧放下,避免她一時站不穩,接著快步走向了身手靈敏的半身人。
抓
紅頭髮
藍衣領
綠手臂
黑沒有要抓直接用踹的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拿是說要拿,但您可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優先。」
尤莉乖乖的待牆邊避免礙手礙腳,一邊注意著四周有沒有其他人靠近,並在歐索魯離開前不忘叮囑。
做任何事都要以安全為考量,如果因此受傷錢大可給他也罷。
半身人沒想到人是從天而降,一時被捲起的塵土遮蔽視線,還未能反應就被猛然的力道抬得老高──他不排斥雙腳懸空的輕盈,剛才被女人抱得時候還是挺快活的,但他沒有被男人抱的興趣──不過男人的善意不在,嚴肅的面容配上那張消瘦的老臉可是一點都與和善掛不上邊。
「……這位大哥有什麼事嗎?」
說話只是為了分散注意,眼下的情況他可不覺得求饒會有什麼用處,他抬起騰空的雙腿,使力踢向人類的下顎,想藉此製造逃竄的空檔。
速度

力道(dcie20)
速度

力道
他可沒有辦法跟對方閒聊,正想默默勾起微笑,對方就雙腳朝自己的下顎踢來。
半身人的重量很輕,跟舉起一袋沙包一樣。
他甚至沒有費力將臉龐閃開,而是直接抓住對方踢來的其中一隻腳。半身人的攻擊被制止,倒掛的視線裡看得到暖陽下漆黑的臉龐,僅僅是背光卻增加了人類的低氣壓。
半聲不響,他奮力朝細小的腳踝捶了一拳反方向,或許足以讓人扭傷,又或是讓人暫時無法行動,接著像是棄置垃圾般的將抓住對方的手放開。
腳受到

的攻擊,墜地追加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男人的速度和力道都猛得嚇人,半身人的五感被恐懼感支配的動彈不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腳踝便受到拳擊硬生生扭轉了一圈,落地的猛烈撞擊更是讓纖細的身體承受不住衝擊,帶著血色的骨頭硬是穿出皮膚。
……得逃。
撕裂般的痛楚幾盡要把他意識摧毀,小小的半身人用僅存的力氣爬向待在牆邊的女性:
「錢……都還妳……放過我吧……」他已經痛得快要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但是仍祈求那會為『孩童』綻放母性光輝的少女能放他一條生路。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但不巧的是,尤莉並不是自出生就被家人呵護、飽受愛戴成長至今,也並非完全沒見過這些暴力和血腥場面。
面對半身人的求饒,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善良和溫柔,也對其腿部的傷口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冷淡地開口:
「希望別人對自己友善之前,自己也要以善意待人。當你選擇了行惡,不就代表你有心理準備承擔自己行為的後果了嗎?」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她並非完全的守序善良主義,也覺得有些惡行並非律法可以保障。
就像人口販賣之所以橫行便是貴族對其的需求不斷,雖然大部分時候自己和他人都對現況無能為力而只能選擇妥協,所以多半時候她並沒有辦法處理這樣的情形。只能說很不湊巧地是,今天遇到事情的當下,恰好有擁有力量又可以接收私刑懲戒的人存在,才會使半身人落得這樣的慘狀。
「您覺得怎麼樣呢?歐索魯先生。」她沒有動作,也不覺得自己有辦法對人做什麼,便是抬眼看了歐索魯先生,想聽聽對方的想法是如何。
他走到攀爬至少女腳邊的半身人,避免對方出任何險招,眨巴眨巴的望著難得冷面沉著、不帶半點少女活潑氣息的尤莉。
還真是打開眼界了,他沒料到尤莉是接受這種情況的人,而且還追問自己該怎麼處置對方。
對他來說,欺騙的債已經用扭傷腳來還了——雖然實際上對方是連骨頭的慘白都曝露在空氣之中;至於尤莉的份、衣服被毀壞以及被偷吃豆腐的份,應該由她來決定懲罰方式。
他默不作聲的蹲下,翻出了半身人身上的所有值錢之物與剛才被偷走的錢袋,一一拋給尤莉拿好,而後翻出藏匿於袖套中、割斷腰帶用的小刀。
髒事都由他來處理他很沒意見,他跪在半身人身旁,嘴咬著小刀書寫了張紙條,攤在地上給人閱讀。
『 先生,我本來打算打斷您的兩隻腿當作這次借貸的利息。 』
『 看在您方才還有「還錢」誠意的份上 』大概是指畏懼而爬向尤莉時所說的話。
『 另一隻腿我就先不討回來 』
『 但若您把這份交易透露給任何夥伴知道 』
『 我會去找您 』
彷彿地下錢莊般的發言,字句潦草優美,他思索半晌,在下面多補了一句話。
『 連您的第三隻腿一起帶走 』
放著明白的威脅起身,從嘴邊拿下刀盯著思索了一會,將刀子跟本子一同抓著,站在尤莉身旁書寫著給尤莉的話。

『 他用這東西吧妳的衣服弄壞了,那我替您用這個把他的衣服弄壞應該沒關係吧? 』
尤莉看了一眼半身人,先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歐索魯先生身上,檢查起對方的斗篷和衣物有沒有受損:「歐索魯先生應該沒受傷吧?有沾到血跡嗎?」

「我是沒什麼關係,只是不高興他裝作是小孩還說您不好。」拿回錢袋的同時,她清點了半身人身上額外的盤纏,裏頭的金額甚至比她的總財產還要多,明明好手好腳的應該去工作才對,行偷竊之便真是令人不快。

「我對割破人衣服沒什麼興趣,而且人如果死了可能也會有點麻煩,還是留一點錢讓他買治癒藥水好了。」猶豫了一會、她還是行使了自己的『善意』撒了十分之

的錢在地上,但轉瞬之間仍是出聲詢問了她很在意的問題:

「不過、你剛剛叫我姐姐吧?」

「抱歉,我不太會分半身人的年齡,請問『您」今年幾歲了呢?」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明白的威脅令半身人不寒而慄,他恐懼的點點頭和搖搖頭,甚是混亂無助,彷彿自己才是那個遇到惡霸的受害者──他以為這時期的冒險者應該都準備出航了,連城內的警備也調離至前線,城內理當只剩下一些無用的老弱婦孺──結果還是踢到了堅硬無比的大鐵板。
「……36…歲」發顫的語調怕是再有一點謊言就會被人生吞活剝,他拖著血痕伸手抓取少女僅存的憐憫,無聲的磕頭道謝,希望這場惡夢能就此停止。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那可真是大我很多歲呢,
『叔叔』。」尤莉蹲下身子,笑著看對方撿拾金錢的動作,很快又變得淡漠:
「如果您真的缺錢,也希望在您康復之後能找一份正經的工作。城鎮上很多店家都非常缺人手,一定有適合您的工作存在的。」

……
他不覺得自己受傷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會復原,他怎麼樣都有理由去擋在所有真正會死的人面前。
半身人假裝是孩子他沒即時判斷出來,他也只好摸摸鼻子。正當他覺得尤莉依然比他寬容大量不少,幾分問句與神情的轉變都讓他看得一愣一愣。
敬畏女士的心情又再度油然而生。他覺得要不是尤莉只是個平民,她若學點戰鬥應該也能成為一位物理上也很強悍的女性。
收起錯愕的面容,他仍然拿著從對方身上奪來的刀子,割了一塊衣料,走到鮮血直流的腿邊豪不客氣地將露出來的骨頭硬生生推回原位,並用碎布將他那差點折成兩半的腳踝綁了回去。
那絕對導致了開放性的傷口第二次疼痛,但那對他來說只是不可原諒與他自身的善良之間所取得的平衡。反正接下來對方能不能在時間內找到治療師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顧滿手鮮血的他纏緊腳傷後,歐索魯重新拾起筆。

『 我們走吧,這讓我們耽誤了不少時間 』
面無表情的將手上的血以紅袍抹去,看似習以為常,令人不禁思考這件袍為什麼是破舊的紅色。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確實是,都髒了……」
無視於半身人的存在,尤莉從籃子裡取出玻璃瓶裝水,拉起歐索魯先生的手替人清洗鮮血。她對鮮血並未產生恐懼,不如說自己從頭到尾都異常的冷靜,即使她並不喜歡暴力行為,但也不代表她需要被嚇得動彈不得。

「……抱歉都是我沒注意還要勞煩您動手,又讓您看到我這個樣子。」總覺得今天又哭又發脾氣的有些丟人,本來不怎麼餓的也饞嘴起來:

「那我們先趕路去買東西吃?如果您累了今天不去修道院也可以?」她自己是沒什麼關係,擇日自己再去也行,當然還是得看對方的意願如何。
瓶中的水沖刷著手上的腥味。他任由對方拉起自己的手,逕自沉眼慶幸尤莉並不介意自己偶然當著面表現出有些暴力的一面。
直到水洗淨了那雙沾滿血跡的手與手套,他暫時將手套卸去,任由兩者自行風乾之餘,先甩了甩手避免水滴沾破紙張。

『 那句話是我想說的 』
還沒有寫字回答今日行程,他優先反駁前一段道歉。

『 我不該這麼沒警覺 』

『 我認為您就算再憤怒一點也是情有可原的 』

『 他可是弄壞了妳的衣服 』
滿臉嚴肅的不斷將寫好的字忿忿抱怨著半身人,又輕輕嘆了口氣,回歸溫和苦澀的笑容。

『 吃完東西再慢慢往修道院移動吧,妳今天大豐收喔?如果心情還不好的話,就吃多一點消消氣。 』
他指的是從人身上搶來的錢,他想那應該足夠尤莉吃些好吃的。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她留了幾口水給自己喝,彷彿是要沖刷自己剛才的情緒,又或者只是無意義的話說得太多而覺得口渴,將空了的瓶子放回籃子裏,便與人一同離開偏離軌道的小巷子。

「我剛才說了,我沒關係的。」

「衣服再做就好了,錢若真的遺失了也再賺就好了,畢竟平常遇到的話,我也不可能和他們起衝突。」

「 但是他那樣濫用他人的同情心,對您不了解就說您可怕,實在是令人不快。」
不過眼看這場抱歉可能會沒完沒了,她下了個中斷點停止無意義的自我檢討:

「唔……那我們就不要再檢討是誰沒注意到吧?」錯的人是帶有惡意的人,他們只是不願意輕易懷疑他人而已,並不是他們做錯了什麼。

「但我還是要謝謝您幫我那麼多忙,而且您剛剛好厲害!竟然可以抱著我在建築物上跳來跳去!」

「您平常就會像這樣在城市裡飛簷走壁嗎?」感覺對方的強壯和厲害程度又超乎了她的想像一些。

……

『 會是 會 』
他遲疑地寫道,一邊同她說的拋開了持續檢討的思維。
他差那麼一點陷入固定情緒的輪迴裡,那還挺危險的。所幸身邊有個理智比他還要清醒的人能夠將他拉回來,不然會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情緒的輪播。他可差點忘了剛剛半身人裝幼齒時那番譴責打擊他有多深。

『 我常常用那種方式跑到高處,找東西或看風景。是說薩奇拉爾城裡有幾個景觀不錯的鐘塔 』他以緩慢的步調前進,一邊用不會太常停下腳步的方式──將筆記本交至她手裡、等她看完還回來再繼續書寫的形式交談,並暫時將方才的話題拋置腦後。

『 尤莉去看過高塔嗎?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您也喜歡去嗎?鐘塔!」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而提到今天本來預定要去,但差點因為耽擱而劃去的選項之一時,尤莉不免顯得雀躍:

「我原本也打算帶您去東北的鐘塔看看,那裡可以看到翠綠湖和酸桔湖的景色!真的很漂亮!」

「雖然每次爬樓梯都很累人……」

「……還是您有比較快上去的辦法?」
尤莉彷彿看到可以稍微偷懶的途徑,刻意地詢問,但她也沒有臉皮厚到可以直白的要求。畢竟若要等吃完東西,自己可能又要重了一點了。
一點、就一點而已。

『只要找到立足點就有辦法快速上去,總之去去看吧』
『東北邊的鐘塔我剛好還沒去過』
他回寫兩行字跡毫不猶豫,也明白的解釋了攀上高處的原理。
一人的話,實際上爬牆跑酷都很快,不過若要攜帶另一個人上去,就會需要能夠一躍而起的平台或是借用點朋友的力量了。
上去的方式千百種,他只差城裡用不了瞬間移動,或是每次用了都會暈車的傳送術了。
正如他所說的,東北邊他只有剛來的時候正巧停留了幾挑,尚未探索充足。這個城很大,光是一個小角落就足夠他待著體驗一兩週再繼續移動。

『鐘塔距離吃飯的位置近嗎?』

「很近,就在旁邊而已!是一個矮人爺爺開的小攤販,他賣的餐點都很有特色……」

「啊、忘了問您吃不吃辣的東西了,博爾吉爾爺爺賣的食物口味都偏重,據說是他家鄉的料理。」
不過立足點她不確定需要怎麼樣的東西才行,利維亞先生會先用魔法騰空,但歐索魯先生比較偏向在奔跑的感覺,兩者好像是不太一樣的形式。

「要從城牆上會比較好嗎?還是高一點的建築物就可以?」她指的是城中心的牆體,雖然她曾遠遠看過,但從未進去過,據說是冒險者們的聚集地……不曉得現在靠近會不會當做危害而被守衛抓起來?

『 什麼口味我都可以接受 』不如說他很樂意吃些特別的東西。

『 至於怎麼上去,我們待會再苦惱這個問題吧 』
其實他曾瞞著守衛去過城中心的墻邊,他在那裡偵測想找的目標很方便,或許他可以考慮帶著尤莉偷偷從那裡上去。

『 不過待會不用特地買我的份 』

『 我都蹭一口就好 』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太好了!那等等都給您吃一口,這樣今天就可以多點一個了。」

「 他有一個料理叫『焗火山熔岩舌吻』,非常辣,您一定得試試看!」

「可是薩卡拉哈的姐姐們都不喜歡吃,還說那不是年輕女孩會吃的口味。」
講著講著覺得又更餓了一點,眼看對方說待會再苦惱怎麼上去的問題,尤莉不解地歪了歪頭,便是把竹籃掛在自己的臂彎上,雙手環著歐索魯的後頸而緊靠,等著人下一步的動作。

………………
嗯?!什麼意思???????內心大大的粗體字震驚,微微撇過頭來看著突然將手繞在自己頸部、臉湊得很近的少女。他花了點時間解讀此舉的意圖,即便上一刻在聊「焗火熔岩舌吻」,他也不覺得一個有心儀對象的少女而言會有別的意思。
……感覺也並不是要討抱。推敲了前面的話題,他猜測對方是延續著「快速上去」的話題,才會默默做出剛才追逐半身人時一模一樣的姿勢。
於是他理解了對方的「肢體語言」,以手臂攬住對方的腰,避免直接手掌觸碰,另一手繞至腿後一鼓作氣將人抱起。
其實要原地起降也不是不行,他臨時拋棄了比較原始的方案,嘴角彎起一抹痞笑,彷彿在打什麼壞主意。
只見歐索魯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他將氣流注入腳底,僅靠著一股意念,打算讓四周無形的力助他一臂之力,蹲下得突然,一股氣流以他為中心凝聚,當他瞬間跳起時,兩人彷彿被投石器拋向空中,於至高點降緩了跳躍帶來的速度感──
一覽無遺的高空,建築與行人變得渺小,晴空卻仍舊遙遠。他不打算在高空漫步,而是用更迅速而刺激的彈起與降落逼近遠在一處的鐘塔,在每一次即將落於建築屋頂時,腳底一股緩衝的氣讓他再次彈跳至高空。
他像是在遊玩般的開心笑著,睜大眼專注於每一次降落點,避免因太晚展開彈氣而摧毀平民建築。
如果他可以大笑的話,他此刻想必是在大笑的吧。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自起跳到飛入高空不過一瞬間,預期之外的移動方式嚇得尤莉不敢眨眼,收攏雙臂而緊箍著歐索魯的臂膀──這樣的高度和速度都是第一次,即便過往也有被利維亞先生用魔法浮空的經驗,但那是更加優雅的空中漫步,而非是這樣如同將城鎮當作遊戲場般自由跳躍的感覺。
狂風呼嘯而過,刺骨的冷風吹亂了長髮和衣裳,但她側望歐索魯先生的笑臉,感受到人不羈的自由奔放,自然而然地被其喜悅而渲染,也沖淡了驚嚇的恐懼,享受這難得一次的『飛翔』,並將四周的景色變化和幾乎透入雲霄的邊際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好有趣。
比起在鐘塔上看到的廣闊無邊而感受自身的渺小,此舉更像是踏遍整個薩奇拉爾城,若沒有歷史建構出這番興盛,那他們也將沒有立足之地能夠共享這片榮耀。
鐘塔逐漸逼近,眼前的屋頂逐漸放大。一陣擴散的風勁減低了雙腳踩踏瓦片的力道,安全停落在鐘塔屋頂。大量白鴿群被嚇得起飛,替藍天綴上散飄四周的白羽,徒留漸行遠去的身影繞著飛行,並悄然落下幾根小羽毛。
歐索魯將人放下,讓人一手抓著位於屋頂中央的風見雞立桿,鴿子又拍打著翅膀,回到了四周的落腳處,與兩人一同待在圓形弧度不至於整個人滑下去的屋頂。
微風吹拂,遙遠得聽不見市集與街道的人聲鼎沸,只有鴿子的咕咕叫,與風見雞微弱的轉動摩擦聲。
剛落『地』時,尤莉仍緊緊抓著歐索魯的手臂不放,試圖在圓頂的鐘塔屋頂上和立桿之間取得站立的平衡,這對她來說很困難,但奇怪的是、心中一點恐懼也沒有。

「您好厲害!!我第一次到這麼高的地方!!」眼神和語氣都藏不住興奮,她放開扶著對方的手,嘗試張開手臂去擁抱風的吹拂,雖然冷,卻是十分自由的感覺。

「好像在飛一樣!」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當其張開手臂,一隻鴿子撲騰雙翅而落在她肩上,看牠形影單隻,尤莉將其納入懷中,試著給瘦弱的小傢伙些許溫暖。

「你要再吃胖一點才行。」像是替鴿子擔心一般,尤莉帶著幾分童言童語地對著鴿子說話。
突然靈機一動,抱著鴿子並依靠著桿子作為身體的支柱,小心翼翼地從籃子內取出破損的皮革腰帶,斜角對折成三角領巾並圍在白鴿的頸項上,刻意打了個活結。
她想,至少讓鴿子自己決定,若是不喜歡的話隨時掙脫也行。
維持著斜站在屋頂上的站姿,低頭看著少女與鴿子的互動。他溫和笑了笑,也緩緩於圓頂弧度上坐了下來。
瘦小的鴿子歪了歪頭,完全沒有要掙脫甩去腰帶殘料的意思。他一板一板的歪著頭,探頭到處在少女的手邊尋找食物。

『 您喜歡就好 』

『 鴿子看起來也很喜歡妳送他的禮物 』
他慢了些回答對方的讚嘆,任由微風吹拂著臉邊的髮,雙腳稱在圓頂格紋凸起處,稍微放鬆的凝視著遠方。
他是很常這麼做,不過帶人一同上來倒是有些難得。就在這待一會吧,他默默拿起筆,將少女與不怕生的瘦小鴿子一同寫生進紙張。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穩住身子,她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屋頂上風的強度和圓頂的弧線,便是抱著鴿子席地而坐,以指背輕撫著鴿子的頭頂,看牠探頭探腦的模樣有幾分可愛。
「你也是孤身一鳥嗎?還是想吃點東西呢?」
如果你也很寂寞的話,你也能暫時陪陪我嗎?
不過怎麼想都是想吃東西吧?只可惜她身上只有工作時怕長時間未進食而頭暈所備著的糖包,那可能不太適合給動物吃。

「歐索魯先生、你身上有可以餵給牠吃的東西嗎?」她回頭抬望坐在上緣的歐索魯先生,注意到對方正在畫什麼的樣子而往自己的方向看:

「如果要畫我的話,要把我畫得漂亮一點哦!」
他把少女喃喃自語的一字一句都聽在耳裡,而那句話就像是在闡述與抒發自身的孤單寂寞,將「也」字呼應在獨自上前的鴿子身上。
若那位應該陪在她身邊的利維亞先生有好好陪在她身邊的話,她也不至於這樣寂寞吧。沉眸,心底暗暗流著一絲不明的哀嘆與指責。碳粉在紙上發出沙沙聲響,在紙張上用那凌亂無序的線條慢慢構築出鮮明輪廓的少女與被她捧著的鴿子。
偷偷速寫到一半,歐索魯與正在被畫的人對到眼,原本認真且暗自嘆息的神情改而勾起嘴角。

『 等我一下 』
言下之意是他有帶些食物。雖然全都是乾糧,應急用的,也不知道鴿子吃不吃。
他把還沒畫完的筆記本暫時闔上,打算整張畫完再給人看,身手撥開腰包的前袋,抽出了一個小麻布袋,裡頭裝著各式各樣用紙摺疊包起來的糧食。
他隨意抽出其中一包,攤開來裡面是

紅甜樹皮碎片
藍肉乾片
綠堅果
黑仙人掌肉葉
堅果的殼還在。歐索魯從中拿取一顆,往屋頂上敲了一下,並從堅果殼中提取出乾堅果,看著尤莉,似乎正無聲詢問著認為該由她來餵還是該由自己來餵。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尤莉與鴿子一同往歐索魯先生的方向看。
她不自覺地和白鴿一起歪頭,目睹對方從麻布袋拿出一包堅果,在聽見果殼碎裂的細碎聲響時白鴿忍不住顫動翅膀,尤莉也隨之露出期待的目光而待在原地等候,並沒有意會到對方實際要表達的問題。
眼看對方並未上前,他也考量到尤莉即使要在屋頂上移動裙子也不方便。於是他搖搖欲墜的起身後,又跨了一大步來到尤莉與鴿子身邊,肩靠著肩,小心翼翼地坐下。

我先餵餵看吧。會吃的話就多拿些給尤莉、如果鴿子不吃再換個。
於是他將一小把堅果捧在手心裡,戰戰兢兢的湊到了瘦小的鴿子喙旁。
鴿子 吃

喜好程度
停在尤莉手上

跳到歐索魯手上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瘦小的鴿子感興趣地伸長脖子探看,晃頭晃腦地起身踱步,找了個舒適且的位子一屁股坐下,恰好卡在少女和男人並肩之上。
或許是平常和同伴一起進食時總是搶不贏,這次能自己獨享大餐倒是快活得很,牠咕咕地叫聲像是在感謝,愉快地點頭啄食打算大快朵頤一番。

「牠好像也很喜歡您。」的食物?或者這隻鴿子根本就不怕人,樂於親近陌生人的動物她不太常見,還以為只有狗會這麼做。
動物的本能是進食,鴿子理所當然其實只對食物有興趣。
不過卡在肩膀之間倒是出乎預料,也不知道這鴿子是不是特別怪異,他別有所思的將食物持好,另一手把放了乾糧堅果的包裝交給尤莉,讓她自由索取堅果餵食。
手中的食物碎屑很快就被瘦小的鴿子啄完,他試圖用指尖觸碰鴿子的頭頂,舉止輕盈小心,深怕自己嚇跑了禽鳥,也難得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雖然白鴿擁有羽翼,遇到危險也有自己避開的能力,但尤莉還是往人身上挨近了些,讓鴿子能坐得更穩。至少以她的認知是,對方並不排斥較為親暱的肢體接觸,也不會像其他和男人一樣有些自以為是的遐想和誤會。
不過歐索魯先生的動作倒是比平常更僵硬了些,有幾分戰戰兢兢。她記得德琳很討厭鳥類,或許對方其實也沒那麼喜歡嗎?

「……您不喜歡鴿子嗎?還是您也不擅長和動物相處呢?」
捻起幾粒堅果餵食,尤莉以食指搔刮著鴿子的頸項,動物們都很喜歡被摸脖子和後頸這種牠們碰不到的地方,餵食之餘,她也忍不住往嘴裡塞了一顆堅果嚐嚐味道。
歐索魯正想微微搖頭回答對方的問句,就驚見她把原本應該餵給鴿子吃的核果物放入嘴裡。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擔心對方吃壞肚子的神情全寫在臉上,雖然能不能被解讀又是另一回事。鴿子限制了他的行動,完全沒有辦法阻止少女嚐鮮。
應該、不好吃吧?那東西可是在殼裡放了快一個月耶……
跟不擅長應付小孩子一樣,他雖然對小動物戰戰兢兢的,但是小動物們卻意外的很喜歡朝他這邊黏。至少經驗是如此,他這個月已經被一隻三腳貓尾隨,他在想,這隻鴿子總不會待會也偷窩在帽子裡偷渡。
尤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出於好奇品嘗的堅果帶著十足的脆度,仔細咀嚼雖然能嚐出穀物特有的甜味,但更多的是過期的霉味和發澀的苦味,讓她臉都皺成一團。
看到對方錯愕的臉,她大概率也知道那大概不是給『人』吃的食物了,至少就那個霉味來看不是。只是看鴿子吃得津津有味,她想大概對人也無害吧?

「唔……我想說以後去旅行露宿野外的話未必有正常的食物能吃……所以就想什麼都試試看……」尤莉為稍早自己無俚頭的行為辯解,沒想到連鴿子都歪著頭看她,令她難為情的別開了頭,直盯鐘塔之下的風景觀看。
眼看對方慌忙解釋起自己將褐色乾果放進嘴裡的原因,原先楞楞睜大的眼延遲兩秒後瞇了起來,噗哧一笑,也伸手拿了尤莉手中還有的堅果物,默默塞進了嘴裡。
……老實說,那並未難吃到難以下嚥。跟記憶中的「難吃」比的話還差一大截,他默默將軟化的堅果吞嚥下肚,一臉平靜之中沉思。
非常不擅長和不喜歡吃苦味的尤莉扁著嘴,她用空著的手撥弄自己的頭髮,假裝看風景的同時斜眼偷看對方的反應。畢竟被鴿子卡著應該很難寫字,那她就必須更注意對方的臉部表情和肢體動作才行。
沉默延續了半晌,他才總算是抽起一旁放置許久的紙筆,期間試圖保持左肩不動,寫好字之後,直接伸直手湊到尤莉的視野前方。
『 畢竟看牠吃得那麼津津有味,多少會好奇是什麼樣的味道 是吧? 』
若轉頭看著他,會看到歐索魯燦爛的笑著認同著方才那份行徑,繼續緩慢以單手固定紙張並書寫。
『 妳不太擅長吃苦的東西吧? 』
『 真好奇鴿子是喜歡吃苦的東西,還是吃不出苦味呢? 』
『 這是一種 用火燒可以燒很久的堅果果實 』
他接續分享著剛才手忙碌沒機會書寫回答的問答。
『 在野外可以當火種,不過,反正對鳥來說沒差吧 』
將剩下的碎果仁都餵給鴿子之後,她嘗試伸手協助扶著本子方便人書寫,雖然放鬆地看看風景也好,但果然比起安靜無聲,她更喜歡與人對談的感覺。

…

「唔……我對鳥類沒什麼研究……也許可以問問看鳥類的獸人?」
對於不擅長的事情她點了點頭,認真思考苦味的問題,她也沒有熟識的鳥類獸人朋友可以得知,更不知道鴿子是做何感想,不知道有什麼辦法是可以聽得懂動物說話的……可能還是要魔法才行。

「原來還有這種植物……我以為生火都是要靠魔法才行,像廚房裏的都是用燃燒石來燒菜的,也更好控制溫度和時間。」她明顯地野外生存知識不足,而日常卻又仰賴著便利的魔法道具而生,難以想像還有這種特殊的生火方式存在。
尤莉臉上的難為情消失了,他溫和點了點頭,一邊將記憶裡這種植物的樣貌給畫出來。

『 旅途中會學會許多應急用植物呢,就跟妳說的一樣,在旅行時未必有正常的食物 』

『 其實植物能不能吃 多半能靠一些經驗去肉眼pan 』
字寫到一半,兩個肩頭正中央的鴿子的微弱騷動讓他暫時停了筆。鴿子咕咕叫了幾聲,將脖子伸長鑽到尤莉的頭髮邊,好像在賭那邊有沒有藏點食物似的。

……

『 要再拿別的東西給牠吃吃看嗎? 』
他沒把上段文字寫完,插播了關心鴿子的問句。
他將紙筆暫時稍安在以腳掌支撐於弧面的腿上,一手又從小布袋裡撈出了

1甜樹皮碎片
2肉乾片
綠堅果3仙人掌肉葉
抽出來的肉乾是他平時唯一會真的拿來吃的食物。他將肉乾撕成小條,攤平手以左手提至鴿子能啄食的高度,右手在少女的扶助下能夠單手在紙面上書寫。
『 其實植物能不能吃 多半能靠一些經驗去肉眼判斷 』
『 什麼植物可能有危險 』
他把上一段沒寫完的句子補完,又接續了她的問句補充。
『 所以在外 如果沒有手段(如治療師跟藥水)千萬不可以把東西塞進嘴裡嘗試 』
『 至少可以先問問經驗豐富的人與當地人 野外生病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
這些話特別寫給身為人類的尤莉,畢竟生命是很脆弱的。
雖然願意親身嘗試的先人們很厲害,但有時候後人只要吸收那些歷史經驗,便能夠相對不那麼痛苦。
鴿子歪著頭,抖了抖翅膀便向前啄食。接續進食的行為似乎表明了牠連肉乾都可以接受。

『 我可以分享很多旅行上遇到的危險 』

『 倒是妳 會不會很餓了?或是可以再待一下下讓我把圖畫完? 』

「知道了,那我會一直請教您的。」知道自己的知識太過缺乏,也只吃過城內的料理,她意識到也許動物能吃的東西人類也未必能吃,至少剛剛的堅果已經讓她吃到『苦頭』了。

「我可以等你。」

「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能忍耐的哦!不管是肚子餓也好、口渴也好,
或是……要一直等待也好。」自豪之間帶著自嘲,從小到大都是待在需要忍耐的環境,即便她覺得餓或渴多半都能捱過去,畢竟工作中也不可能一直讓人吃吃喝喝的,頂多客人玩鬧性的餵食時能夠嚐上幾口而已。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過說到治癒師,您前天的所施放的治癒術……」她猶疑了一下,雖然那時候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但是到如今仍是對當下的體會感到神奇。

「那時候很奇怪的是……我突然回想起以前很常做的夢,是我還很小、還沒被家人賣掉之前的記憶。」她沒有描述得很仔細,那沒必要,夢境的美好也可能會被過度美化。尤莉莞爾一笑,心想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只是針對自己疑惑地部分詢問:

「可是我已經兩、三年沒有做過那個夢了……為什麼會這樣呢?那是魔法造成的嗎?」
這話聽得他又有點不捨,等她說完話後,夾握著筆伸手輕戳了下對方的額頭。
『 不想讓妳常常得忍耐 至少在我身邊不必 』
他神情認真的表達著自身的想法,一邊將自認還沒畫完的畫面翻給尤莉看。
實際上,畫面中的主體少女跟鴿子都已經畫得差不多了。一如既往潦草亂線構成的形體鮮明,更有一勾一筆築構眼中世界的感覺。
她問到了關於治療術的事情。
雖然她所看到的「過往」並不是治療術所致,而是抽去片段所致。但他也沒必要講得太清楚。他知道唬弄會被尤莉看穿,也打算就此不再用奇怪的方式打太極。不用講得完整,只講部分事實並不算是謊言。
他在片段抹去的時間裡偷唱了修復的歌,是基於不打算讓人聽見唱歌的聲音。

『 是 可以視為 魔法的副作用 』
他回歸微笑,平靜的掀起紙張,在另一張空白處書寫:『 體質關係,當我施展一些魔法時,有機率勾起他人久遠的情緒或記憶 』
(不負責任示意圖)
看到人神情認真,尤莉反倒笑了起來。
奇怪的人。明明這些對她和他們而言只是些稀鬆平常的小事而已,大家都是這樣生活的。但是、尤莉自然而然的將原因連繫在人稍早的過度擔心和女性地位較高的民族習慣上,總覺得好像可以理解,只是自己還不能習慣而已。

「可是我想看您畫完嘛!」她換了個方式說,指了指對方的圖畫,「我覺得有時候忍耐也未必都是不好的事情哦,人與人之間要互相,對吧?」

「就像這種事、」接著互相的說詞,她指著副作用的部分,以提出個人想法的建議形式回應:「我也覺得可以先『提醒』一下比較好,心裡有預期了受影響的程度應該就會比較少吧?」

『 這點是我設想不周到 委屈妳了 』
畢竟有機率不會發生任何事情,在當時,他還算不上認識尤莉。他常常隨手幫一把,結果好就好,結果不好也認了。他不習慣事先告知行動,更多時候,他選擇當個沉默不邀功的執行者,畢竟他只要看著正義受到伸張、誰脫離痛苦或變得更好,心情就能好起來──
他可以說,當事人有選擇權,但當他只是一名過客時,他不太管當事人的意願。

『 想說可以賭賭不會觸發 』

『 如果我那天跟妳說「我想幫妳治療,但是可能會有奇怪的現象」,妳還會敢讓我治療嗎? 』
他寫完問句之後,又在素描上添了幾筆輪廓。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唔、我不是要責怪您的意思。」

「我也並未覺得委屈,不過這倒也是我沒有想到的部分……」
她連著對方的問題一起思考。即使沒有治療痛的治療術十分難得,但若知道有副作用,會不會有人藉此反過來責怪呢?就算是她,平時也未必會心安理得的接受所有人的好意,那對方心存顧慮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覺得我應該還是會接受,但我好像能夠理解您的顧慮。」

「畢竟總是會有那種利用別人的善意,又或者是將他人的好意另作他想,反過來責難和譴責的人存在。」

「而且如果自己是好意卻被拒絕也很不好受,這樣的話選擇保護自己也沒什麼不對……」
尤莉感覺到這件事好像沒有答案可言,甚至會陷入一個死胡同之中,而露出苦惱的表情。

『 這是我平時看不見的觀點 我認為您提出來討論也很好 』
尤莉是個非常願意嘗試換為思考的人,也很快就從他單單的一句反問理解了他的思慮。不過確實,不是所有人都得接受他的好意──比起好意,那其實更像是他給這世界寄託了想像中的善良,並且任性的執行跟竄改著罷了。
就連帶著「祂們」旅行也只是任意妄為罷了。
鴿子將手中的肉乾絲通通解決後,振翅拍了兩三下。但牠並沒有揚長而去,反倒是真如某人亂猜想的,飛進了紅色斗篷帽裡縮了起來。

『 牠在我後面幹嘛? 』聽起來像是在睡覺,但是這個角度他看不太到,寫字跟一旁的人做了確認。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討論在鴿子的騷動下有了停損點,她也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可以想得出什麼答案,又或者答案本身就因人而異,為此去追尋正解本來就不切實際,但她仍是覺得開心的。
大概因為平常很少有人願意跟她聊這些吧。
「我看看、」
尤莉暫時抽開扶著本子的手,靠著對方的身體向後探看著鴿子的去向,只見瘦小的鴿子安穩地窩縮在兜帽裡頭,雖然沒閉上眼,但也算是待得十分愜意,就像是……

「大概是跟昨天的我一樣吧?」她哼笑出聲,拿自己作為比喻來詮釋鴿子的行為:

「看來牠也覺得待在您身邊很令人安心呢。」

『 提這麼多次在我身邊令人安心 我都要有點不好意思了 』
他有些不坦率的吐槽著對方,蹙眉苦笑。既然鴿子都吃飽了,那麼也差不多該讓尤利吃午餐了。他順筆迅速把剩下沒畫完的陰影補上,才回到書寫的頁面發問。
『 其實也畫得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吧。 』
他緩緩起身,抓著一旁的風見雞鐵桿,一手伸向尤莉,打算協助對方起身後再往下移動。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您也會有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嗎?」
燦爛的笑容裡帶著吐槽的意味, 她毫不猶豫地伸手,一邊指著鐘塔東南方的說明博爾吉爾爺爺的攤販的位置,看起來不是很在乎要怎麼下去了,覺得只要放心交給歐索魯先生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由於原本已經被嚇過一次了,所以她早已有心理準備。
──才怪。
突如其來的墜落嚇得她有幾秒的時間腦袋是一片空白的,以生存本能的抓緊旁人,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躁不已,從未體驗過的
刺激正在刺痛她的五感,興奮感逐漸與驚嚇的感覺持平──這樣的體驗新鮮極了,明顯地愉悅感寫在尤莉臉上,這彷彿是一把鑰匙開啟了無形的鎖,激起她想要了解更多這個世界的渴望。
而且和那時候不同的是,她因為目睹別人的屍骸而對死亡有了恐懼的想像;而現在則是基於信任和對方的照顧,即使有危險也許對方也寧可讓自己受傷也會保護好自己。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覺得,或許即使鬆手也沒關係。
「您說、」
「遇到不知道的事情要先問經驗豐富的人,」
「那、這也是在賭賭看會不會發生嗎?」
一手護住藤籃內的物品,尤莉單方面鬆開自己的手,任由墜落的阻力支撐身體,一邊向歐索魯大喊著。
她沒有解釋賭注的內容,任人猜測意會,但由於她不了解魔法,也沒有手段應對墜落後的結果,
只能只是相信著並看歐索魯先生的評估後做決定。
鴿子嚇得脫了了帽子,驚慌的拍動翅膀我尾隨在降落者四周。風勁並不阻擾他聽見少女的聲嗓,不過他暫時無法用言語回答,只是瞇眼抽笑了笑,顫動的肩頭、背對著地面,護在少女下方的人為了避免尤莉墜落的軌跡在控制範圍內,他沒有放開引導的手,改抓住她的臂膀與人面對面拉近,也全程讓自己護在下方。
接近地面實際上只有幾秒,就在與地面的距離急劇逼近的最後0.5秒,他以自身為重心,吸了口氣,將一股無形的氣流凝聚並襲來,將兩人吹於高一公尺高處懸飄著。
頃刻,風逐漸趨緩,所有人恢復地心引力所予以的牽引,墜於地表。

請骰1D20決定角色是跌落還是站穩。
大於10摔,小於10正好站穩(數字越小越穩,依此類推)
等於10站穩幾秒後又不穩的摔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雖然不懂對方笑的意思,但尤莉所想的賭注是信任的部分──對尤莉而言,她並不在乎那所謂的『副作用』,她覺得情緒和記憶都只是一時之間的,人可以為了當下的情緒和記憶或喜或悲,但不能永遠沉浸在裡頭而忘了生活,人類的壽命之所以短暫,就是為了要珍惜所有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而非過往。
而對她來說最大的賭注而是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程度,即便是一個微小的舉動也是有可能造成情感的裂痕或關係破裂。
在她眼裡,這場賭注對只有認識短短三天的彼此並不容易,撇除她個人之外,歐索魯先生的風險應該也很大吧?

「您要負責把我接好哦。」
雖然將自己委任於他,但有了浮空的氣流輔助,尤莉仍試著蜷縮身子想以自己的雙腳落地──她還記得自己穿著裙子,也記得街上還有其他居民存在,她還沒有在大街上暴露自己的奇怪癖好。
只是、當她以為自己可以站穩住腳時,身體的重心仍是向前拉扯,直直往歐索魯先生的方向跌倒,
P/ 一頭撞進對方懷裡,撞擊力道

I/ 緊急用雙手支撐,將人壓倒在身下
眾多在空地聽著吟遊詩人彈唱的人群被這陣風吸引了注意力,交頭接耳的談論著奇怪的落地場面。但這對薩奇拉爾城的居民而言,冒險者們總會做些怪事,大多是見怪不怪,轉頭回去替吟遊詩人現場的彈唱拍手或投擲硬幣。
某方面而言,他確實算是把人給接好了。他可能想過自己或許能夠順利站好、也有可能是摔坐在地上。
然而此刻的他出乎預料的仰天躺著,盯著視線裡雙手撐地與自己面對面的少女愣了幾秒,雙手呈現投降姿勢平貼在地,額前的瀏海凌亂。接著,他瞇眼咯咯笑了起來。
瘦小的鴿子啪嗒啪嗒的拍著翅膀停落在一旁地面,歪頭看著兩個跌成一團的人類外頭咕咕呢喃。
他稍稍緩和止不住的笑意,打算等待少女從身上起來再拿出紙筆書寫。
尤莉雙手撐握在歐索魯先生的兩側,距離近得可以聽見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瀏海垂落在人的頰側,與之面面相覷了

秒的時間,才慌亂地起身。

「……抱、抱歉,您沒有受傷吧?」她往旁邊跪坐在地上,伸手想協助對方坐起來。她想、如果只有自己跌倒倒也無妨,反正跌倒早就成了家常便飯,但怎麼會拖著人也一起跌呢?
伸出手讓人拉起,他微微笑,表達自身毫髮無傷。就在男人從地面起身的瞬間,鴿子又鼓動翅膀飛回了舒適的帽裡,窩得怡然自得。

『 都說我健朗得很呢 』他寫著動一句看似開玩笑、但在這幾天內逐漸映證的話語。

『 如何?這樣還想說待在我身邊是安全的嗎? 』彷彿這麼突然的帶著人衝刺,全都是映著那句話一般。撇除行為貿然而刺激之外,他其實一直都明白自己是個活生生的定時炸彈。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看到文字,尤莉臉上的擔憂消散,她默不作聲地拉開對方的紙本,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雙眼,極為直白的吐露自己的想法:
「我認為歐索魯先生是那種,即使讓自己受傷也不會讓我死掉;就算真的不小心死了,您也不是帶惡意的要殺了我的人。」
「我不知道您實際是怎麼想的,覺得我很瘋狂也無所謂。但我是真的覺得很開心喔?」
語畢之後,尤莉揚起了嘴角,哼笑出聲後報復性地戳了對方的額頭,這才鬆開拉扯紙本的手,起身後抬頭仰望鐘塔的圓頂,也就是剛才他們所處的高度。

「我覺得我只是缺乏練習和鍛煉而已,搞不好多試幾次我就不會跌倒了哦!」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語氣充滿了興奮以及『再多來幾次都沒問題』的意味,絲毫不覺得剛才有什麼危險的地方。
紙張扯離視線,他盯著那雙要人好好注視的雙眼,靜靜的聆聽,接著被猝不及防的戳了下額頭。
他看著那副得意發表自信宣言的臉,一手捂著額頭,微微蹙起了苦笑的眉頭,隨後也站起來,拍了拍披風的塵土。
被寄予這麼高度的信任,他心中有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就連失敗了也不會被責備,這輩子會有幾次被旁人如此宣言?
他伸手撥了撥少女的瀏海,將寫好的文字提起。
『 我也喜歡勇敢而瘋狂的人事物,不如說,正是瘋狂才有趣 』
『 不過妳看起來確實很享受? 』
雖然人類總得謹慎一些,但他並不想出言抹滅這份尤莉真誠的感受。他笑得坦率,不做任何「該保護好自己」的訓話——此刻他願意將談話設定在與自己同等的基準。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基於這份信任,尤莉平淡的道出自己享受的緣由,轉過身後便提著籃子率先離開有著
吟遊詩人傳唱的人群聚集處。
不曉得是真的餓壞了,還是不想讓話題過分延續,她率先前往自己所熟悉的攤位方向走去,看人是打算原地等著或是一起去都無所謂。
安靜的看著尤莉的神情,細聽她的緣由。歐索魯改而陷入平靜,料過世界上有多少悲傷的世代,卻往往還是會不願看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說出超乎年齡的經驗。
她恐怕也經歷過那種不死就已經不錯的暴力或恐懼吧。在他實際被殺害第一次之前,他也經歷過那份沒日沒夜的恐懼,嘗試用自己的方式苟延殘喘著。
他安靜的邁開步伐,跟上少女的腳步,並肩而行,試圖在她有限的時間裡,短暫或久遠的予以無聲的看顧。
此時的時間已經來到了午飯過後,大部分人們已經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又或者聚集於廣場上渡過午後時光。
尤莉輕快地領著前往攤位,木框架的攤位車上沒有任何布簾飾物披掛,只有幾片橫木上刻畫著烈火圖騰和店名,環境本身亂中有序,爐灶和器具皆是採用最原始的炭火窯灶和大口徑的金屬鍋具,與那些擅用魔道具的店面相比有些新鮮,卻能燒出一手帶著碳火風味的料理,整體氛圍頗有矮人的豪爽風格。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又來了!博爾吉爾爺爺!」
尤莉走向那剛渡過尖峰時刻忙碌,而暫坐著長椅上休息的矮人,矮人黑棕色的鬢髮連著鬍鬚生長成一叢密林,蓬鬆而捲曲,頂上的毛髮倒是意外地梳理成方便下廚的平頭,畢竟即使溫度炎熱也必須顧著爐火,除了矮人的驕傲之外,其它的毛髮乃身外之物。
「妳又來了,尤莉。」
「今天不是一個人啊?」矮人咯咯地笑起,和尤莉頗為熟悉的打上招呼,抬眼看了看身邊的男人,露出慈祥的微笑。

「對呀、」尤莉向後退了一步,繞著歐索魯先生轉了半圈,雙手輕搭在人的雙肩,連著剛剛結成伴的鴿子一起,向熟悉的長輩介紹她剛認識的朋友:

「我今天和朋友們一起過來,今天一定要挑戰您的特製料理!」
尤莉再次揚起充滿自信的笑,雖然平常一個人吃實在太多了,歐索魯先生的食量也並不算大,但經過了剛才那麼多事情,她覺得今天一定能挑戰成功。
「霍、好大的口氣,看來您很相信朋友的實力囉?」而矮人聽到地瞬間大笑起來,就連是彪形大漢都未必能扛得住烈火矮人的極致川辣,可這個年輕女孩卻每次都躍躍欲試,博爾吉爾拍著大腿起身,以

的力道拍著男人的後背,瞇起眼睛說道:「先生是第一次來吧?我這兒的辣可是非同小可喔。」
博爾吉爾豪邁的重拍了一下,似乎忘記要克制力道。(.....
他差點咳出來,那股力道堪比被擁有半巨人血統的慕西莉莉豪不經意地拍一掌。
歐索魯面帶苦澀的笑容,將手中的紙筆拿起,拖著書寫一句『 您好 』
是間風格獨特的餐廳,跟昨日所去的餐館氛圍全然不同。這才是尤莉平時所在之處,看她與人互動如此熱絡,矮人也毫不忌諱的跟自己打招呼,想必確實是這裡的常客。

『 再辣也不至於使我沙啞 是吧? 』
他寫著身為瘖啞人士的幽默,背上的勁道仍隱隱發燙。帽兜裡的鴿子茫然探頭,在小小的鳥腦袋瓜裡大概正納悶著誰剛剛撞了自己的新窩。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個力道之大和拍擊的巨響,光用看的都覺得好痛。

「博爾吉爾爺爺!您下手太重了啦!」如同要袒護自己人一樣,尤莉鼓著臉,下意識地護在歐索魯先生身前,並推著博爾吉爾爺爺的肩膀,將人帶往爐灶台:

「還是請您趕快開始下廚吧!我們從早上就一直空腹等著要吃您的料理呢!」

「我今天可是很餓的哦,除了『焗火山熔岩舌吻』,我還要上次點的『香辣史萊姆脆煎豆腐』和『火烤烈焰狼三蔬』!」
她帶著幾句善意的謊言半吹捧著矮人,同時又帶著期待,讓人心情愉悅是她的習慣,但博爾吉爾爺爺的料理好吃也是事實。
重點是便宜!她一點也不擔心像昨晚那樣,可能有付不起的風險發生。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矮人抬眼看者男人書寫文字、無聲而笑,與少女總是喋喋不休倒是形成很大的對比。但那並不影響什麼,他也並不介意。
「哈哈、確實是不至於。」博爾吉爾被少女半推半就地前行,對於男人這番幽默毫不忌諱地笑起,也以剛才沒收斂的手徑開起玩笑:「雖然老夫也沒辦法讓您辣得開嗓,但肯定能起到緩解疼痛的作用。」
矮人跨上石階上了灶台,不同於外表的粗野,慢條斯理且謹慎仔細地重新整理了料理環境,也將大鬍子收束成一對『雙馬尾』,繫上圍裙準備大展身手。
「哦!餓的話要不要嚐嚐老夫的新料理?」他神秘兮兮地朝著少女說道,「就是您上次提議的那個東西。」
他全程在一旁安靜的微笑,先揀了個靠近灶台、可以看清廚房的位置,將紙筆與外袍安置。頓時從卸去的披風帽坑裡跳出來的鴿子停上男人的肩頭,將瘦小的脖子縮起來歇息。

「是上次說的那個嗎?」距離上次到訪沒有很久,不過十來天的時間,尤莉的語氣顯得欣喜不已,「您好厲害,才半個月的時間就研究出來了嗎?」
「老夫覺得還不夠完美,但給尤莉先嚐嚐味道也行。」博爾吉爾從櫃子裡取出自己試做的半成品,打開木盒向女孩展示:「拿幾塊和妳朋友一起分著吃吧?妳今天有要去嗎?如果妳覺得還不錯的話,也可以整盒帶去。」
尤莉探看著視作品,連她也看不透是什麼,方格盒內的裝著銀絲繚繞的塊狀物,同時有著七彩的糖粉,要是不說這是食物,看起來更像是即將孵化的蠶繭。

「嗯、我今天會和他們一起去。也謝謝博爾吉爾爺爺每次都那麼幫忙。」
矮人笑著搖搖頭。
像他這樣的上了年紀的老矮人之所以能與少女親暱,不止是因為常客的緣故,更多是因為少女的善心。
身為歐羅而非歐特尼教徒的博爾吉爾同樣也關注和關心孩子們的成長和照護——他願太陽的溫度能給予孤獨的人們溫暖,願太陽的光耀能指引迷失的人們方向,倘若提供食物就能給予孩童幫助,那何樂不為?
「願歐羅照耀大地,驅離一切黑暗苦痛。」
矮人附上祝福,與少女一同祈禱,便讓人帶著盒子與一同前來的朋友會合。
尤莉端著木盒,同時和博爾吉爾爺爺借了一個淺碟和兩個杯子,將杯子內盛滿甘甜的蜜茶打算替自己潤潤喉,也順道將自己空了的玻璃瓶重新添滿,這才回到歐索魯

(P旁邊/I對面)坐下。

「讓您久等了、」

「歐索魯先生還好嗎?不好意思,博爾吉爾爺爺老是這樣不知道下手輕重。」
放下木盒後,她將其中蜜茶推到歐索魯先生面前,並在碟子裡倒上清水,覺得鴿子若有需要便可以喝點水,雖然她覺得像現在這樣窩在對方肩上休憩的樣子倒是十分可愛就是了。
他看著一旁的少女,勾起平靜的微笑搖頭。鴿子應著這份貼心也有些靈性,跳到碟水旁低頭潤著喙舌。

『 沒事,撇除力道意外挺大 我倒覺得挺有人情味 』
他一手寫字隨之道謝,另一手握著杯子端到臉邊。他順手把『 跟老先生認識多久 』的問句寫在下方。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瞇眼而笑,她趴在桌上看著鴿子喝水。在不危害自己的情況下,觀察動物的行為也算是有趣,牠們具有靈性、也多半是為了生存而活並不具有惡意。那樣很好。

「應該是從我開始去修道院之後吧!」閉眼低吟,她推估著認識的時間,「算算應該有6、7個月左右?」

「一開始是因為好奇、所以嘗試博爾吉爾爺爺的料理。」

「後來是有一次去修道院的時候剛好在那裏碰上他,博爾吉爾爺爺是歐羅教的信徒,他也知道我偶爾會去幫忙之後,就自然而然熟識起來了。」
回想經過,除了她平常就喜歡和人聊天之外,還有宗教的聯繫。雖然她不為誰信奉,但尊重萬神,傾聽他人的信仰也算是增廣見聞。
冒險者們並不常談論宗教跟信仰,而這是他少數非旁聽聽聞的宗教。
他能從祝福的詞語中推斷這個信仰應該與光有關,至少是什麼能夠照耀大地的存在。

『 原來如此,他也會去幫忙 』

『 感覺是位很有故事的老先生呢 』
鴿子歪頭歪腦的抬頭看了眼交談的兩人,接著又繼續低頭飲水。

『 也是放假才會來吃嗎?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嗯、畢竟博爾吉爾爺爺已經四百多歲了嘛!」
針對故事所說,雖然她對博爾吉爾爺爺了解的並不算多,話題總繞在宗教和食物上,但尤莉還是從她片面的資訊說出她知道的事情:

「矮人的話好像都可以活四百歲以上,真是難以想像的歲月。人類的話能活到50、60歲就已經很長壽了。」聽說魔力的有無也會影響壽命,但那和她沒什麼關係就是了。

「博爾吉爾爺爺說過他以前經歷過大陸的分裂。」

「他說、他是在一次離開家裏尋找新食材的路途上經歷的,等他回過神之後就已經在這裡了。」

「我記得爺爺說他討厭魔法,也不喜歡坐船,雖然爺爺總是拿這件事自嘲,但明明有家卻歸不得的話還是會抱持著遺憾吧?」
雖然爺爺總是笑得很開心的,也說在新的地方生活沒什麼不好,但作為短壽的人類,以及從未真正擁有過家的尤莉來說,自然會感覺到『遺憾』的情感。
她想、這或許是長壽的種族才有的餘裕嗎?但是與家鄉分別,要習慣應該也要花上好大一段時間吧?真是辛苦。

「嗯、有存到錢的時候會過來!」尤莉慢些時間才回應最後的問句,並且打開木盒的蓋子,讓歐索魯先生瞧見裏頭的『蠶繭』:

「這是上一次我提議請博爾吉爾爺爺做的適合小孩子的零食,爺爺就說要試著做做看記憶中家鄉的甜點。所以我也沒吃過。」

「您選一個我們一起吃吃看?」
難以想像的歲月,他自是明白這份感嘆。
不如說,他再清楚不過這件事情,不過姑且沒必要跟她提這件事。他經歷了將近百次的重置,歲月不饒人這句話僅僅是在他人身上千百次的印證。
就算插手了一切,他仍像是個旁觀者般,用雙眼去紀錄著所有隨時間洪流變得與他越來越毫無瓜葛、但至少有終點的人生。
他並不時刻掛念著這件事情,雖然也偶有被提醒之際。
他仍依稀記得初次來訪此地時,這片陸地的動盪與不安。這位矮人確實有一定年紀了,而這也讓他想起他在某處曾拯救一位於戰亂中斷了腳的矮人。
說不定那位老人家也沒活到今天呢,如果活至今日,那位矮人是否也將近三百歲或四百歲了呢?
思及此,一旁的木盒被掀開了蓋子。裡頭擺放著一個個如細絲捆成的甜品。歐索魯放下茶杯,伸手隨意挑選了一塊。如她所提案的,準備等著兩人一同吃吃看。
『 妳還知道關於更多分裂大陸的故事嗎?例如為什麼會分裂 』
『 話說回來 我很喜歡船 』他提問,隨後還補充了一句跳痛的感想闡述。僅僅是好奇此處的歷史脈絡,並且試圖與他一路從南方的分裂島嶼上移動至中央的所見所聞連貫。
糖糖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當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
她說的是美食王的故事,縱使是沒讀過書也從未出去冒險過的平民,也會從吟遊詩人和冒險者口中得知。
雖然流傳的版本各異,但內容不外乎是美食王率領小隊攻下魔王城,在勝利之後大陸就變得四分五裂。
但分裂的真正原因卻沒有被證實的版本,又或是平民們很難會知曉的實情;就連冒險者公會與冒險者之間所有的知識也只是片面,就連史實書畫也未必正確無誤。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大陸分裂的故事並不算長,尤莉所知的也只是大眾流傳的版本,她將話題引述到下一個句子上,再次感到驚奇:

「欸、您有坐過船嗎?」

「是長什麼樣子?坐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這輩子只有在圖書館內的模型看過船的樣子,她只知道有大大的帆布和承載重量的船艙,卻從未親眼見過實物。

「我也好想看看大海,或是釣魚?感覺都很有趣。」
他默默地將繭絲狀的點心塞入口中,一邊聽她敘述著這片分裂大陸的過往。在層層化開的絲糖衣下,有一股雞蛋糕般的甜香於口腔擴散,質地如棉花糖。就他經驗所知,富有層次感的甜點往往需要下極大的工夫去製作,而這份甜點甜而不膩,虛實在舌尖取得了平衡,讓人吃得滿足卻又毫無負擔。
他算不上喜愛甜食之人,不過這可真是難得吃上一次的手工精緻。

『 很好吃 』
他插播寫了一句點心的感想,喝了口茶,才接續回答尤莉的發問。
『 其實 我小時候曾生活在船上一段時間 』
他把這片分裂大陸上大多平民可能難以想像的事情寫了出來。畢竟這座大陸附近的每片海域都危險至極,恐怕很少人會願意待在船上讓魔物天天打擾。
當時的他,反倒覺得四面環海的船是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在紙的一小角畫了一艘形狀稍微特殊的船,那是他居住過的船型,簡約船身上似乎帶著如長形花瓣般的花紋。

『 船會隨著海與風晃動 即使整艘船能夠穩穩地行駛,你的五臟六腑仍然會不同程度的感受到地面在搖擺 』

『 海風很鹹,船上很多東西舔上去也是鹹的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 』
他自知之明的自我吐槽著。

「啊、」
顧著說話來不及阻止,尤莉愣愣地看著歐索魯先生把繭絲一口塞進嘴裡,還以為對方至少會留一半給自己,但也是她忘記和人說明剩下的會帶去給小朋友吃。
雖然在尤莉預期之外,但只要好吃就好,她也喜歡看人開心的樣子,因此她對此沒有特別表示什麼,而是把話題集中在船跟海上面:

「好漂亮的花紋,這有什麼特殊用途嗎?」她和歐索魯先生也借了筆,也畫了她記憶中的模型的外觀,狹長的船上有幾塊大大的帆布,還掛著彩色的旗幟,船頭總有尖尖地像是長槍一樣的構造,但她比不曉得那有什麼用途。
畫圖精細度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次尤莉的圖畫顯得十分簡陋,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對印象不深的東西只能簡單勾勒出形體,卻畫不出細節。

「我只看過圖書館內的模型,但船是不是會因為用途有不同的樣子?」

「搖擺的話……是像三年前整個城鎮在搖晃的感覺嗎?」她不曉得對方有沒有經歷過三年前的搖晃,但尤莉並不知道那個名詞是什麼,也不知道造成的原因是因為地下城的出現,只是憑藉著自己有限的認知嘗試接近對方的理解。
尤莉畫出來的船身十分簡易。針對用途與外觀的提問,他在紙張上寫了『是』字作為回答。

『 比那種晃更慢一些,幅度則是根據浪的大小決定的 』他猜對方說的是地震吧。

『 至於這個 』他用筆尖點了點船身上的紋路,在一旁註解,並且又多畫了一把長杖『 這是驅使這艘船行駛的魔力痕紋,搭配一種看起來像是一朵巨大花朵的船長杖控制整艘船的能源跟方向 』

『 是說,妳剛剛啊了一聲,怎麼了嗎?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沒什麼、我只是……」

「以為您會咬一口一人一半?」
她還記得歐索魯先生特別說過不用特別買他的份,都讓他蹭一口就好,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覺得『選一個一起吃』也是各吃一口。

「剩下的我打算等等帶去修道院分給小朋友吃。」她蓋上盒子,避免鴿子誤食。

「不過看來是真的很好吃!」才會一口也不剩,雖然也有可能是剛好做一口即食的大小也說不定,「爺爺做的料理雖然沒有月光亭的漂亮,但以他對小孩子的喜愛肯定也是用心且美味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看人慌張的樣子,尤莉毫無顧及地噗哧一笑,她彷彿忘了尊重長輩的規矩,還覺得對方的模樣有些可愛。

「我說過了吧、您不用覺得抱歉,而且是我也沒說清楚。」

「而且爺爺說這還只是半成品,搞不好我下次來買的時候會更好吃!」像是炫耀一般的宣言,她看上去一點都不介意,慢悠悠地從籃子內取出手巾替人擦拭沾染糖粉的指尖,像是反射性地在照顧人一樣。

「所以這種小事情就不用介意了,我也喜歡看您開心的樣子。」
出於看到人心情好自己心情也會很好的個性,她很快地帶過這件事,又回到船上,仔細觀察對方畫的船和長杖:

「所以有這個就可以不受風和浪的限制移動了嗎?」

「如果是的話,這樣感覺可以也做成陸地上的代步工具?」

「但沒有魔法師來驅動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用魔晶石替代?」
她天馬行空的想像,雖然看過馬車,但感覺奴役馬長時間的奔跑也好辛苦,走路又去不了太遠的地方,如果有這樣的工具感覺會很方便。
他也不是個習慣給人照顧的人,但就尤莉的這番話,他沒有把手抽開,任由指尖的糖粉被抹去。
他用蹙眉微笑作為接受對方的說詞,就此不打算繼續追究自己的魯莽。

『 還是得觀測風浪,很需要船長經驗的喔 』

『 人們藉著觀察與技術去突破大海上的困境。 同樣道理,各行各業的人都有習慣與接觸到的不同事物,進而成為他們領域的專業 』

『 不過 您的想法很不錯喔,藉由知識與學術的累積,其實用魔法道具取代駕駛人力是有可能的。只不過那套魔法需要很複雜,去應對跟學習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他講的就是人工智慧或自我意識魔法,在這片大陸上仍少有應用的一塊技術。大多只有魔法師個人使用,就他的觀察並未普及到大眾或公共設施。
小吃攤的好處就是速度快,一般的平民可沒有那麼多閒暇時間等著食物慢慢從原型處理,大口徑的鍋爐和炭火燒烤,很快的便香氣四溢,飄過街巷。
「活生生的烈焰狼!來拿唄。」矮人對著桌邊的女孩喊著。
缺點就是不會有多餘的人手幫忙上菜吧。

「唔……果然沒那麼容易嗎?」
尤莉花了比較多時間去閱讀歐索魯先生的文字,生活中她和其他人都會使用魔道具,但只知道操作方法卻對原理沒什麼概念,或是只是概略知道魔晶石會有不同性質,不過要到替代人力,卻是她無法想像的事情。

「……取代人力的話,那我們還可以做什麼?」她指的是像自己這種沒什麼一技之長,沒有魔力、也沒辦法冒險的人。尤莉困惑地歪著頭:「取代人力的話,平民是不是就沒有存在價值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沒能意識到自己有自我貶低的傾向,尤莉只是發自內心地感到疑惑而提問,也不覺得自己的語句有什麼問題。
隨後她被香味吸引了注意,也聽到爺爺的叫喚而起身:

「您慢慢寫,我去拿過來。」
他隨即站起身,壓著少女的肩膀搖了搖頭,立刻搶在少女前頭,朝矮人呼喊的方向移動。
如果尤莉仍在工作就另當別論,他可不喜歡總是讓人好不容易坐到餐桌上還來回走動。
端起色彩算得上豐富的盤菜,香味瀰漫於熱氣之間,辣隱隱刺激著鼻尖。他回到餐桌邊坐好,連著餐具叉子一同擺好於桌後,重新握起筆。

『 多少會擔心這個問題是吧,但其實妳要換個角度思考 』

『 由於反覆性的勞力被取代了,人們得以開始從事藝術與文化相關的活動,或是更加親近大自然 』

『 雖然犯罪與戰爭的形式也因此變得更加多樣化,也是個缺點 』
他沒少提這種負面層面的影響,只盼自己給予的資訊不會過於片面。

『 先吃吧?趁熱 』他順便寫了一行提醒的句子在最下面,要人動作之餘別忘了動手。
支手撐著臉頰,她擲起叉子叉起一塊烈焰狼肉、一塊馬鈴薯和幾塊彩椒成串,稍微吹涼至不燙舌的程度後,反而不是往自己嘴裏送,而是遞到歐索魯先生面前:

「您先吃,我還想再想想。」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的注意力還在文字上頭,包含的是自己剛剛拋出的問題以及她想像不到的回答,更親近大自然是什麼意思?像自己這樣沒有讀過書也沒有魔力的平民,有同等的內涵去創造藝術和文化嗎?
如果勞力被取代了,這個社會還會有奴隸嗎?
……有可能嗎?
明明種族之間的差異是不可能被消除的,魔力也是與生俱來的,有些人出生就是地位比較高,他們會願意犧牲自己的權力,讓新的技術普及在平民身上,甚至一起使用嗎?
太多問題想問,而她實際能做的也並不多,像她這樣的平民去奢求不需勞動的工作可能會被掛上懶惰的字詞,這樣她就很難再找工作養活自己了。
……雖然養父母對她沒有不好,但她並不願意、並不願意回到家裡去。

「感覺、歐索魯先生的家鄉和薩奇拉爾城有很大的不同。」不只是文字、性別的認知,還有文化和技術部分的……她說不出對應的詞,但能從談話間感受到很大很大的差距。

「雖然我不覺得我可以活到那一天發生,但是……」

「……如果真的有機會的話,在您眼裡,像我這種沒有魔力也沒有錢可以受教育的人,還可以做什麼工作呢?」
為了避免對方的手一直懸著,他稍微撐著桌面,下顎上前,在對方看著文字思考之餘,大口將分食給他的食物含入嘴裡慢慢咀嚼。
她能理解了兩地的「文化差異」以及「城鄉差距」,至少從她的闡述與發問,知曉她很認真的在消化自己所展示的異域跟認知區別。他想大大方方的分享自己知道的一切,因為他覺得,尤莉勢必也會覺得這些是很有趣的。

『 尤莉,在某些國家,獲得教育是百姓的義務喔。 』

『 勞力以外的工作多的是,例如這個 』他指了指尤莉籃子裡所做的機關盒,他寫著:『 那被歸類在創意與裝置範疇的小玩具,實際上可以延伸發展成娛樂、大型機關,甚至是配合其他人的魔法精密製作而成的設施。 』

『 或是行動家、探險家、革命家、藝術範疇,需要的都是不畏挑戰的心、或是與未知溝通的勇氣、替特定群體爭取權益、改良社會福祉或扶助弱勢 』

『 聽起來 很未知、很擔心自己的智識量不足以支撐自己去參與是吧?不過其實有很多事情,是從過程之中才能學習到相關的一切 』

『 即便是,像我這樣自小未受過正規教育的人,也有能夠發揮之處呢 』
他有很多事情是長大之後才學的,以人類而言,時間其實也充足了——尤莉確實還很年輕,還有很多時間接觸並學習事物。
就算是短命只活到45歲的人類兄長,也留下了不少可貴的事物——這就是人類吧?正因為短暫,才得以曇花一現,活得比長壽族群來的燦爛。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看著她不理解的文字和敘述,尤莉的腦袋停止運作了足足


秒的時間。過程中她有想過是自己餓了才沒辦法轉動,而插起幾塊肉送進嘴裡——混著辛香料與烈焰狼獨特風味刺激著舌尖和味覺,博爾吉爾爺爺的料理依舊美味和過癮,但卻遠遠不及這般過量資訊的衝擊。
社會福利是什麼?義務又是什麼?大型機關?魔法設施?什麼革命家?行動要去哪裡?探險家和冒險者一樣嗎?群體權益有什麼?弱勢又是什麼?
……太多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她跟不上理解,感受到十足的迷茫。

「抱歉、我看不太懂……」疑問太多而不知道從何問起,尤莉坦然地道出自己的不足,不知不覺中將盤子上的食物吃了大半,畢竟本來就是點一個人的份量,並不算多,她最後剩下

(P幾一塊肉/l幾塊蔬菜),停下動作。
即使她真的可以做別的工作,但自己曾經是『商品』,出身也不好,擁有高等知識的人和擁有魔力的人也不會歧視她,甚至跟她一起工作嗎?
……現在光是在酒館就還是多多少少有這樣的情形了,換了環境會被改善嗎?她想都不敢想。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過、獲得新知還是有趣的。
即使她大部分都看不懂,也能感受到歐索魯先生想和自己分享見聞的心情──『不知道』並不是一件需要覺得羞恥的事情,以人類短暫的壽命能知道的本來就有限。對她來說,喪失對求知的渴望,可能才是最令人難過的。

「我想先問這個『爭取權益』的『權益』是指什麼?」她在思考『權益』這個詞是不是如她所想,「是像基本律法那樣──不可以干涉他人自由,不可取人性命,不可侵占他人財產,但是適用於所有人嗎?」

「老實說我覺得很難不受身份階級影響,有能力的人還是會有辦法迴避這些法則。」

「畢竟說是所有人都可以懲處,但也代表沒有一個中立的人可以決定這些事情的強制性,對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又要怎麼、以及向誰去爭取呢?」
在此期間,他把茶喝完悄悄擺在一旁,對著說出看不懂得坦率道歉搖搖頭,表示那並不是該道歉的事情。
『 要屏除身份階級的差異 是很困難很困難的事,這不僅僅攸關上層的執行強度與法規制定 也牽扯到平民百姓的知識跟觀念普及程度 上下需要取得平衡 就得花上大量的時間與前人的經驗 甚至是流血 』
『 貧富差距是無論如何都會出現的 只是有比例跟嚴重程度上的差異,那就像是吃藥能緩解疼痛但永遠無法根治的疾病。 』
他稍微闡述了自身對於貧富地位差距的看法,才接著回到方才尤莉所提的問題。

『 「權益」是法律之下的其中一個項目,明列出人們在什麼情況下獲得什麼樣的的保護與協助、並且有權了解自己該如何行使。 』他稍微放慢了說明的步伐,用略為直白的說法來闡述尤莉所問的單字。他想他也不必說得太過艱深,而是應該轉化成任何人都看得懂的形式書寫。
『 由於制定權益規則的人們 也就是制定法規的人視角有所不同,而不一定能夠完全明白人們需要什麼。所以在規則初創之際,想必會有些設想不太周到、或是沒有制定清楚的細節,甚至 根本沒有專門替某個族群設想好的規則 這個時候 就需要爭取權益了 』
『 舉薩卡拉哈來說吧 』他勾起嘴角,沉思停頓,筆尖數著拍子。
『 有沒有客人做出了什麼行為,是違反薩卡拉哈的規定,並且可以跟老闆提出,且能將違規的客人趕出去的?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談話期間,下一道料理被端上桌。
相較於烈焰狼肉赤裸裸的辛辣,以金黃酥脆的史萊姆蛋皮寬條有著較為深層的底蘊,它需要食者咬開名為「豆腐」的寶盒,才能揭開裏頭的香辣炸藥,嚐到的蛋香、肉末與吸飽湯汁的豆腐融合,體驗其層次豐富而鮮明滋味。
或許是看到兩人討論『熱烈』──他在劈哩啪啦的柴火聲間,看到啞者低頭書寫的身影,以及少女困惑時有些可愛的表情。
博爾吉爾以長者的體貼和而照顧著人類們,在將特製料理鋪滿乳酪條並送入烤箱之後,便端著茶罐與菜餚一起進行他難得一次的桌邊服務,斟滿兩個空了的茶杯,並未出聲打擾便回到店鋪內繼續料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而尤莉與博爾吉爾爺爺道謝時,不忘誇讚爺爺的料理美味得讓她捨不得離開薩奇拉爾城。
但老實說在這三天的談話內,尤莉已經有過超過兩次想要遠行到外地旅遊的念頭──她想用自己的雙眼和雙腳親身體會這個世界,而不是只是聽人口述去想像,自己的想像力有限,光是昨晚和今天就接觸到了好多好多她這輩子沒有接觸到的名詞。
到底還有什麼呢?真令人期待。
……雖然心裡還有其他顧慮存在,不過總有一天會有機會的吧?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回到文字上,就連見識如此淵博的人也提到階級差異的困難,似乎不論在哪裡,以金錢作為衡量價值的標準似乎無可避免。曾經作為『商品』的自己更是明白,當時父母將自己出售給到人口販子時所獲得的三百多G,在部分人眼裡是多麼的一文不值。

「所以是,不同群族在特定情況下可以獲得對應的保護,的意思嗎?」指尖點在『某個群族』、『情況』以及『保護與協助』上,後面的字詞她就比較好能理解了。

「但是、這樣不會有不公平的問題存在嗎?我以為、平等是建立在『大家都一樣』的基準點上?」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薩卡拉哈的話基本和律法類似,不可以殺人、不可以在未付錢的情況下強迫、也不可以在未經同意時,侵占店員們的個人財產。」
雖然她進薩卡拉哈工作的時間僅有一個月的時間,也未實際下場做過娼,但是平常總會聽姐姐們說哪些客人的壞話,店裡面的規矩,還有哪些時候泰勒叔叔和黛菈阿姨是真的會發脾氣把客人趕走的。

「我知道
有些店家允許攜帶治癒師,在過程中把娼妓的四肢都折斷或弄傷,之後再讓治癒師復原『歸還』。」她沒有明說這些是她親眼所見的,但『歸還』一詞所帶給她和其他哥哥姐姐們的痛卻是難以被削去的。

「但是薩卡拉哈不允許,太過分的動粗泰勒叔叔和黛菈阿姨都會把人趕出去,並且限制他們不能再進來。」
他與矮人長者短暫的相視而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沙沙書寫的紙張上。

『 尤莉,這又得討論另一個層面的問題了,沒有人是天生便與他人完全相同的,那麼 平等要追求的,妳認為是「過程中的平等」還是「結果上的平等呢」? 』

『 來思考這些問題吧 既然人生而平等,但也僅止於出生的話 那麼妳認為「平等」 探討的是「人們應該如何尋求相同形式」還是「人與人之間應該如何互相對待」?』
他在紙張上畫了一個簡單的簍空人形,又畫了一個同樣的,但是少了一隻手的人。

『 如果會很抽象 我再舉個例子來說 』他在兩個人形之下持續書寫,認真探討之餘,沒忘了指指剛上桌的食物,提醒尤莉可以先趁熱吃,並畫了一個半個人高的高台。
『 他們同樣被困在這裡 』
『 他 有辦法自行爬過去 他 無法 』
『 那麼,妳的平等是哪個呢?「他應該也自己爬過去」還是「我們該讓他也能通過」? 』
他認為光是平等的資訊量就已經過大,於是他分開書寫兩張紙,先把這張推到尤利面前,而他自己持續書寫下一段,一邊聆聽她的闡述。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花了很多時間理清頭緒,複雜的思考讓她忘記了進食,又或者她因為養父母的管教,覺得在咀嚼中談話不禮貌,出於種種原因,尤莉並未對食物動手,而是很專注地在反覆閱讀歐索魯先生遞過來的文字和問題。

「……確實,每個人被生下時就不一樣,種族、家庭、成長環境、財富、教育、工作環境都不可能一樣。」

「……即使同樣是人類,也會有意見上相歧而爭論,或因為經歷不同而需要被迫接受他人的歧視或欺負。」尤莉稍微因為討論回憶起過往,即使她可以忍耐,也不代表那是自己必須得接受的事情。

「……感覺上追求『人』必須相同是不切實際的,所以應該是怎麼讓大部分人都可以獲得相等的資源,嗎?」

「如果是我的話,直覺會選擇幫助斷手的人。」
把這個理解成弱勢的話……她稍微明白了,因為天生就缺少資源,所以自然會需要比別人更多的資源,但理解是一回事,實踐也是一回事。她不覺得貴族們可以接受。而且還要考量到的東西很多:

「但他如果曾經作惡多端,帶著惡意的侵犯他人,後來遭致懲罰才導致殘缺,那就未必只是看外觀就能判斷了。」

「所以我覺得很難吧?單就善惡正義每個人的標準就不一樣了……更何況貴族們會願意把自己的權力施捨給弱者嗎?」
尤莉思考再次回到了貧富和階級差距上,回歸於前。

「這樣我能理解為什麼需要很多時間跟流血了,在執行的過程必然會發生戰爭,對嗎?」無法避免衝突的部分,以及光是找到相同理念的人一起執行就是很困難的事。
『 沒錯 』
他伸手過去剛才寫著平等描述的紙張上寫了簡短的回答,突然放下筆來,伸手拿起一旁的餐具,將一塊完整的豆腐以湯匙撈到尤莉面前,試著等人注意到並張口。
尤莉的字句都充滿著思辨的可能,他相信她所自行提出的問題──包含貴族放手權力施捨的問題、包含執行之中會產生的人與人之間衝突,這些在思考之後的往日會逐漸清晰。等人張嘴進食之餘,他手邊的另一張紙正等待著,他打算等人吃完這一口在把這張紙交過去。
那張紙上寫的是延續關於店家規定的話題。
『 也就是說,或許有些店家,規定上是不阻止客人傷害娼妓,並且只要以治癒師復原歸還娼妓 是這個意思 對吧? 』
在平靜書寫這段反問之餘,他意識到,或許尤莉會知道這件事情,是有兩種門路。
一是,在理解薩卡拉哈的規則時,因為「不允許這件事」而間接知道了有某些地方允許這樣的狀況;二是,她其實曾經親眼見證過,畢竟,尤莉提過,她是近期才來薩卡拉哈工作的。
他不必去追究實際為何者,若她有意願讓他得知,他便會在某一天知道。
『 當娼妓們認為,她們應該獲得更多權益,也就是工作上的保障時,她們或許可以聯合所有 與她們認知與理念上相同的人們,聯手與老闆爭取,停止這項規則 或是 獲得品質更良好的治療 諸如此類,這就得看她們想爭取的是什麼。 』
『 抗議 革命 群體的力量 這是爭取權益的最基本型態 而上司選擇妥協 或選擇 不接受要求 跟請求進一步協商 都有屬於他們的利益衡量 甚至有可能對這些爭取權益的人們不利 報復 』
『 有爭取權益的代價 爭取的力道有強有弱 正因如此 這是勇敢的人們一起做的事情 』
看著食物被遞到嘴邊,尤莉暫且放下複雜的思緒忍不住笑,閉上眼睛乖乖張口等人投胃。雖然她本身並不喜歡被當作小孩子看待,但是能夠被人照顧的感覺還是很好,而且她也不討厭對方做這種事。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只是在日常的生活裡,她總想著能夠活下來就好,一天能夠吃到兩餐,不用露宿街頭,不必擔心突然被人殺掉,也不必前往戰場與魔物和魔王抗爭,這樣的日子已經足夠幸福,小災小難在可以忍耐的形況下大多人都會選擇忍受。
──她從來沒想過還有向誰爭取的可能性,那樣不會顯得很不知足嗎?

「總而言之的是,一個人的能力雖然有限,但若能找到有共同意志的人一起行動,才更有機會改變現況對吧?」

「不論成功與否,要脫離現狀去嘗試改變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呢……」
她在反思自己究竟是不想顯得不知足,還是沒有勇氣改變,或許是都有,但不管是什麼對現在的她來說都很困難。
鴿子喝完整個碟子的水之後,應著尤莉的話語咕咕叫了兩聲,隨後鼓動翅膀,遠遠的朝某處女性精靈的帽沿飛去,並停了下來。
鴿子這麼大膽的可也少見,歐索魯並未注意鴿子的去向,心滿意足的將餐具放回碗邊後,繼續低頭發出寫字的沙沙聲響。

『 一點也沒錯,但並不代表 不去那麼執行,就是沒有勇氣 』

『 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甚至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情況也有。 』

『 在我看來,能夠以意志努力用各種形式生活的人們 也已經很厲害了喔 』

『 如何,好吃嗎? 』
彷彿被人讀懂思緒一般,尤莉有些愣愣地看著歐索魯先生。
除了感到佩服之外,她不禁覺得長輩之所以需要尊重,除了年紀較長以外,還有見識的多寡已經足以做為判斷和預知的依據,能更快的理解他人心裡所想與想要講卻未能說出口的事情。
總覺得感到不甘心。

…

「我覺得和您相處和聊天都受益良多呢。」咀嚼之後吞下嘴裡的料理,她有些依依不捨地靠在歐索魯先生肩上。雖然還沒到道別的時候,她也還想繼續問下去,但糟了博爾吉爾爺爺的料理也不好。

「好吃!」

「煎得金黃酥脆的蛋皮有史萊姆彈牙的口感,豆腐外酥內嫩,吸滿了肉汁和油香,不會太辣但是香味十足!」

「您也要嚐一個才行。」
肩膀上的重量依舊並未讓他感到反彈或無禮,他靜靜的點頭,若能因此讓她獲得些什麼,他認為這三天的相處便值得。
他伸出一隻手攤平懸空,沒有多加解釋,僅僅是凝視著那雙棕色的雙眼等著。似乎是在等人把湯匙遞給自己用,但有沒有傳達到恐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由於是單人份餐具也只會有一分的關係,尤莉注意到了對方伸出來的手,卻刻意忽略,拿起湯匙挖了一塊史萊姆蛋豆腐,側過身換自己替人服務。
本來昨天還是覺得有點難為情的事情,但現在已經不怎麼介意了。
本來不怎麼介意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感到難為情了。
懸空的手收了下來,愣愣地上前一口吃淨,他沉思貌咀嚼著外脆內嫩、蛋香裡包覆著辣與肉交織而成的食物層次、以及心中一股疑惑。
是因為骨子裡仍覺得被這樣照顧很奇怪很不習慣嗎?或許是這樣吧。自此於心中斷定了結論,迅速拋開困惑,將炙辣的料理下嚥後,一表往常地露出了開心地微笑,重新拿起筆書寫。

『 這個也很好吃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注意到歐索魯先生細微的表情變化。因為和一般人不同,對方並沒有辦法以聲音對談,因此她一直都很專注在觀察表情、肢體動作和所書寫的文字上。
不過因為遲疑的時間並不長,尤莉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反倒是──

「欸?」

「……鴿子、什麼時候不見的?」
剛才太專注在議論上,尤莉看著空落落的盤子上並沒有生物的足跡,起身查看歐索魯先生的帽子內也沒有蹤跡。雖然生物是自由的,他們也並未豢養牠,但未能留意到鴿子的離開,仍是讓尤莉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老夫看鴿子往廣場方向去了。」
端上最後一道菜,博爾吉爾恰好對上少女的疑問而回答。最後一道是少女心心念念期盼的料理──相較於前兩道的辣味只是提香的作用,還在石板上滋滋作響的料理卻是辣得連嗅覺都感覺到直衝腦門,以花椒和火山椒辣油浸泡的食腐獸的唇瓣變得更加火紅,大塊乾辣椒與淌流的焗烤起司如瀑布般流下,只要嚐上一口就能體驗到火山地區的火熱勁頭和大汗淋漓。
「提到受益良多的話,老夫也是呢。」矮人大笑幾聲,看著少女,「本來老夫已經放棄了回故鄉的念頭,就此結婚生子,再看著孫兒成年又再次輪迴也是新的生活。但回想家鄉料理並做出來,何嘗不是一種回到家鄉的方式?」
博爾吉爾所指的便是蠶繭本身,除了火山地區特有風味的辣,店鋪內的料理多半是採當地可以取得的魔物食材而做,可以完全稱得上是家鄉菜的就只有甜點本身的特殊工法了。
「只可惜老夫也只是憑著久遠的印象去做,細節也沒那麼準確。不過活到這個歲月,記憶什麼的總是沒那麼靠譜。」矮人捻著鬍鬚,短暫的自朝後又和『年輕』的人類們提問:
「總之、甜點還不錯吧?不如就由兩位幫我取個名字如何?」
他其實知道鴿子往哪飛去,只是之於他,他從來不習慣將周遭的事物挽留於身邊。
鴿子也是、人亦是。留得越久,他越會在那些事務於歲月的終結感到空虛、寂寞──久而久之,只剩他人挽留自身的餘地。若真有與他一樣永恆的事物,那便是流傳下來的雕像、殘破或繁榮古味延續的建築、書本紀錄,以及傳唱千萬年的歌與傳說。
『 吃完我們稍微在附近晃晃,說不定會看到牠? 』他提出了極為悠閒的提案,不及著前往目的地。矮人爽快地分享起家鄉與料理的事情,他像個充滿好奇心、稍微年長的人類晚輩,雙眼炯炯光明,盯著捻鬍緹案的矮人,一手抵在下顎,若有所思貌。

『 我不擅長取名字,不過這點心吃起來一絲一絲綿綿的,裡頭還有一點雞蛋糕的香味 有點好奇裡面包的是什麼呢? 』既然他把本來該分給尤莉的份不小心給吃掉了,那麼他就得負起責任多攪點腦汁想想。
他在紙上寫了『 絲 』『 糖 』『 綿 』『 團 』『 球 』寫在紙上,又看了一眼兩人。

…

「好!」
欣然接受提議,尤莉的目光在食物和博爾吉爾爺爺之間來回,刺激的味道讓她口腔不自覺的泌出口水。
她喜歡吃辣,而且是很喜歡的那種,舌頭麻痺的痛覺可以令她感受到愉悅的快感,姐姐說這樣其實是有受虐傾向的象徵,雖然她不這麼認為──但不論是過辣的料理,還是今天從高空墜落的刺激感都帶給她心靈上很大的滿足。

「雞蛋糕的味道是不是寶石卵?吃起來軟軟的,會有甜甜的蛋香在嘴裡化開。」
「不錯、確實是寶石卵,但老夫還加了其他種餡料,有蜂蜜做的蜜糖、新鮮草莓、冰糖和史萊姆心臟。」
「最傳統的口味是只加花生粉,不過老夫覺得用當地的食材也挺有意思的。」

「聽起來像是寶箱一樣?不打開就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她還沒吃過,滿心期待地看著盒子,覺得這樣的甜點一定會很受孩子們喜歡。
他又接續在紙張上寫下了『 寶盒 』『 草莓 』『 蜜糖 』『 寶石卵 』『 史萊姆心臟 』『 冰糖 』等關鍵字,其中也有他這輩子還沒吃過的食材。
史萊姆心臟,看上去是當地的魔物料理?不知道會是什麼味道,果然那個透明的小傢伙正中央鼓動的東西總會有人想拿來吃吃看。

『 藏心糖?或是整盒一組叫糖絲寶盒。 』

『 雖然我覺得他也有點像「繭」,不過以點心而言會不會有點奇怪呢? 』
他寫了許多提案作為拋磚引玉,似不認為光憑自己能夠想出最佳的名字。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哈哈、糖絲寶盒真是個好名字!果然還是人類聰明。」
收下建議,矮人笑彎了眼眉,抬頭看了不遠處的鐘塔時程,差不多到了要收攤的時間。
「好勒、接下來你們就趁熱吃吧,慢慢吃不用急。」
博爾吉爾輕拍著少女和男人的肩,多虧尤莉的叮囑,他這次知道要收斂力道,並對人類們展現自己十足的關愛。
他珍愛著孩子們、也珍愛著人類,短命的種族之於矮人就像是孩子一樣,和煦的太陽應多多普照在幼苗生上促使他們成長茁壯。
「吃完放著老夫收拾就好,也不必招呼了。」他拍著自己的大腿再次起身準備離開,又像是想到什麼地停頓,抬眼對著少女說道:「期待尤莉下次也帶朋友來,別總是一個人待著。」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雖然她也不願意一個人,但沒有人可以永遠陪伴誰。
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利維亞先生也好、薩卡拉哈的哥哥姊姊們也好、或是歐索魯先生也好,能夠在廣大的人群之中相識相遇已經是十分幸運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一直去依賴著誰,或是要求誰陪在自己身邊。
那樣是不行的。

「我會的,您別擔心了!」無奈的神情只有一瞬,尤莉很快又恢復笑顏,彎低身子也給予博爾吉爾爺爺一個說再見的擁抱,坐回原位準備大快朵頤。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感覺真的很辣呢。
把思緒拋諸腦後,尤莉吞了吞口水,轉頭看向歐索魯先生,眼神又重新充滿期待。美食當頭,其他煩惱都是鎖碎,又或應該更享受當下,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歐索魯先生想怎麼解決它呢?一人一半?」
那份寂寥的神色自然沒有遺漏在他的視線之下。思緒流轉,他決定就不替這段話多加闡述,讓人將焦點從形影單隻上轉移。
一個人其實也沒什麼。他通常這麼告訴自己,然而那不會是安慰別人的用語,情境往往是套用在別人身上時,他才會替人感到難過。

……

『 妳就先吃吧,有剩再給我,吃超過一半 甚至整個吃掉也沒關係 』
他想她值得一整個她所期待的料理。不過按照尤莉的個性,她不一定願意這麼做。總之剩多少都無所謂,反正先讓她吃這點,這次是不會退讓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點點頭,瀰漫在空氣中的麻辣牽誘著她,伸手拿取唇舌,濃郁的起司牽出密佈的絲線貼合手腕的曲線流下。
這道料理稱作舌吻是有它的道理。很多人會對食用食腐獸唇瓣感到排斥,不僅是形狀的怪異,其辣度所帶來的痛覺更有一種要被魔物吞嚥的恐懼。但那對尤莉而言不足為懼。
張口含咬著舌尖,一點一點的向前啃咬,剛入口的味蕾是烤得香脆的起司鹹香,緊接而來麻痺感與辛辣刺痛她的官感,咀嚼後的汁水淋漓連著辣油,燒灼她的五臟六腑。
她整個人被辣得雙頰發紅,但仍是吃得享受,難得放縱自己的吃相,舔吮指尖的醬汁,嗜辣才有的疼痛和愉悅感帶給她快樂,也能大幅度地抵銷她對其他事物的慾望。偶爾享受一次真的一點也不為過。
多虧這個超越過去任何一次經驗的辣度,尤莉覺得從頭到腳都暖和起來,足以抵禦最近忽冷忽熱的異常氣溫。頭頂滲出的汗水直流,她停下來伸手搧了搧風,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表情。搞不好會上癮也說不定。

「呼……雖然我沒辦法像您一樣玩高空墜落,但體驗美食的刺激還是可以的。」

「我覺得要說瘋狂的話,這也稱得上是瘋狂的一種喔!」
牽連著高空墜落的刺激,以及對方提過自己也喜歡瘋狂的人事物,她咬剩一口,將保有餡料和食腐獸唇瓣最軟嫩的根部留了下來。

「啊、要注意底下綠色的皮不可以吃,怕繃帶弄髒的話,」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雖然剛剛自己的吃相不怎麼美觀,甚至有點學爺爺那般粗曠,但未必每個人都要一樣,「您直接用就好,我回去再洗!」
上一刻他還靜靜看著尤莉吃東西的模樣。流轉的思緒平靜而安詳,將對方不怎麼忌諱形象的吃相看在眼裡,心頭卻有一股暖流。

『 既然要瘋狂 當然是一起豪邁 』他笑著寫道:『 留著擦擦汗吧,小心著涼了。 』
接著,便以非慣用的右手拿起了剩餘的料理,避開下方的綠皮一口咬下。
前面兩道料理的辣度確實都無法與之匹敵,也不確定自己的嗜辣程度是不是就在這個階段輸給尤莉,他掩著嘴,透過齒縫發出的嘶嘶聲,光是一小口,他的眼角就隱隱泛起了生理淚。

『 哇 真的 好辣 』辣到流淚的瞬間他苦澀的笑著,這句話寫得歪七扭八。辣留在餘韻之中反覆翻滾,燒得他彷彿體內每一處腔室都在哀鳴。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太辣了嗎?」
看人吃到流淚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雖然她覺得那個過程是快樂的,但還是稍微於心不忍,伸手抹去歐索魯先生的眼角的淚光,輕聲說了一句「等我一下」,到攤位上找了爺爺倒了一杯牛奶回來。

「 爺爺說,『牛奶』是勇敢的挑戰者們才有的特別款待。喝一點牛奶也會好一些,這次您不可以拒絕喔!」
她笑嘻嘻地將牛奶給人,款待當然只是一個說詞,實際是怕人逞強卻被辣得受不了時的救命解藥。雖然她不了解原理,但至少她覺得辣過之後來杯冰牛奶倒是很暢快的一件事。

「很過癮吧?」

「讓我想到第一次挑戰的時候,光是聞到味道就覺得受不了了,是經過幾次練習才可以接受的。」
指尖貼著臉邊抹過眼角,歐索魯閉起眼,隨後又看著尤莉朝老先生那移動,帶了杯牛奶回來。
他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默默將牛奶接過。

呼……好多了。
嘴中的熾辣被牛奶沖淡,過癮歸過癮,他還真沒料到這個小女孩敢自己來挑戰這東西多次。

『 來吃了幾次?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今天是第六次!」

「不過之前都沒有吃完過,第一次吃我也是辣到哭出來了,所以後來爺爺都會準備牛奶給我,很貼心吧!」
尤莉提起牛奶的真正緣由以及爺爺的照顧,一邊順手將空的杯盤餐具一一堆疊整齊。雖然博爾吉爾爺爺說放著就好,她還是習慣性的收拾杯盤,替服務他人已經深深刻在她的骨子裡,即使在今天了解到了不同的見解,但也很難在一時被改變。

「好了、我們走一走消化一下吧?」順便沿路看看鴿子,往修道院的方向走,她是這麼想的。
喝完牛奶,他也順手將空杯子放妥在尤莉收拾的餐具旁,穿上長袍,稍微聽了下四周的聲響,試圖尋找那個瘦小鴿子鼓動的心跳、喉間的噪音、或是頸子上皮帶與羽毛微弱的摩擦聲。
他能夠細微的分辨聲音,並非一朝一夕所成。該說多虧了他那特殊的「體質」,實際上他的聽聲形式本來就跟生物有點不同,抑或是,略有差距。只是他能夠選擇接收或不接收,幸好在聽力這方面還能選擇當個普通人。
他悄悄向前些引著路,看似隨興的順著朝目標方向晃著走著,實際上,是引人往他猜測的鴿子所在位置移動。
不過在那,除了有鴿子的聲音外,似乎還有別的歌聲──
沉穩悠揚的女音唱著大陸逸聞,難得並非近日時常聽見,歌詠美食王的頌讚、或是唱頌英雄出征,細聽歌詞,似乎是更加悠久以前,
對於魔王誕生的臆測。
魯特琴隨細指奏響,手染靛藍的皮革手套包覆那深褐長指,詩人皮膚如樹心褐,銀瞳柔和,帶有吟遊者走過各地、獨有的那份包容與平靜。
不似常見的花俏裝扮,她以暗色斗篷罩住全身,寬邊帽上的羽飾與面容異族圖騰是最為顯著的色彩。
瘦小鴿子此刻穩坐琴頭,隨詩人撥弦舉止搖晃身體,不知是真能聽懂音樂而搖擺、還是單純喜歡彈奏時的晃動。
她的目光隨意,倘若與路人對上則報以微笑,詠歌不停,似乎已逐漸步入尾章。
重新整理過竹籃,也隨人的腳步離開,她注意到歐索魯先生往了目的地的反方向走,但是稍微散步晃晃也無妨。
期間她用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避免著涼,但吃辣過後的灼熱感仍讓她炎熱,比起體溫的溫暖,更有一種置身於火焰之中的感覺──這大概就是爺爺所說的,吃辣能讓人體驗到身處於火山地帶的焰火和熱情吧?這樣的話,她也想去火山的地區看一看,或許還有機會探訪爺爺的家鄉。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暫時挑開了衣領的釦子,讓頸項處感受舒適的微風,以及和諧的曲調……她的目光聚集在方才行經的人群聚集處。不同於起初的喧擾,沉穩的韻律和音嗓唱著反覆的詞句,雖然是沒有聽過的歌曲,卻有著安定人心的魅力。

「我們去那邊看看?」尤莉緩下腳步,輕輕拉動歐索魯先生的披風。雖然人很多,但她想更靠近一點欣賞曲目和演奏。
歐索魯點點頭,眼看對方解開頸前的扣子,他默默以禮避開視線,一手牽起指示了方向的少女,一眼便見那瘦小、頸子上又有特色的鴿子停落在彈奏中的琴頭。
不得不說,這鴿子還真是大膽異人。
他領著對方穿過了人群的縫隙,找了個差不多位於吟遊詩人左側、不至於被高個遮擋住的位置,雙手搭住尤莉的肩膀轉身讓位,讓人站在自己的前頭看個清楚,而他則是將自己的視線透過她的肩頭。
沉穩而悠揚的曲調反覆著尾聲,他雖不太喜歡多半吟遊詩人(基於那些浮誇造謠的性質),但正在唱誦的這位女士,目前為止並未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徘徊末句在一個轉奏後迎來收束,詩人唱出最後一段,兩聲錚錚,象徵一曲到此結束。
她並不像其他吟遊詩人置放可供獎賞投擲的箱或袋,即便如此,圍觀人群依舊有人放大膽子,上前遞出幾枚錢幣。
吟唱者莞爾收下打賞,向他們誠懇道謝。比起歌唱時的沉穩,她的說話聲音明顯清麗許多。
鴿子依舊在她的琴頭搖晃腦袋,沒有離開的意思。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走近之時,曲奏已來到尾聲──春去秋來,夏至冬末,四季的交替象徵的時間的流逝,又或者是不論周遭如何改變,身邊事物如何消逝,世界依舊會繼續轉動運行,或停留或前行,都是個人的選擇,與天命無關。
尤莉聽得專注入神,即便是曾令她感到極其恐懼的精靈,但女性黑褐色的皮膚令她想起自己心心念念所想的愛慕之人,秀麗的嗓音令她想起了帶有精靈美貌的克希菈姐姐,她不由得對陌生的精靈女性產生懷念之情。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而她自然也注意到了鴿子,鴿子穩坐在琴頭的模樣與眼前的畫面格格不入,有些滑稽。
尤莉轉頭與歐索魯先生相視而笑,相信歐索魯先生肯定也注意到了鴿子的存在。不過,比起找鴿子,她覺得給予吟遊詩人打賞才是首要,這是一種對他人技藝的尊敬,不論生活如何,大家都需要錢來過活,何況剛才他們也獲得一筆意外之財,唯有大方之舉才能使善念傳遞。

「……您的歌聲和曲子都很美。」她從錢袋裡取出一把錢打賞,說起話來比平常緊張一些,語句也縮限不少,但仍是不吝嗇地予以讚揚。
即使她對精靈感到懼怕,但她明白那是個人行為,而不是種族相異造成的隔閡,禮儀和尊重不應因此受限。
「謝謝您的賞賜,美麗又善良的孩子。」女精靈以單手接過尤莉的打賞,再仔細珍惜收進衣袍下的錢包裡。
近看時能更清楚看見她的右半臉有以赭紅刻劃的圖騰,自頰下穿過眼睛,直抵額際。
她另手穩固持著魯特琴,鴿子隨她細碎動作,在琴上左右張望,發出咕咕聲。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孩子……
聽到這樣的稱呼,尤莉臉上的表情明顯征住,遞與的手懸在空中並未收回。
雖然她理解年長之人需要尊敬之道理,也明白相較於其他種族,人類的壽命如同螻蟻般渺小且短暫,但也不代表自己經歷的時間不能被稱之為歲月。
即便對方可能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不論是博爾吉爾爺爺、利維亞先生、米蕾雅小姐、索菲亞阿姨和泰勒叔叔、恩雅姐姐等人都不會稱呼自己為『孩子』
──在未熟悉的情況下擅自辨識年齡並單方面的予以稱呼,這難道不是生為長壽種族的傲慢嗎?
「……抱歉,可以、請您不要這麼稱呼嗎?」尤莉向後退了一步。一般來說她會選擇忍耐和默不作聲,貿然與精靈族相沖對她來說並沒有好處,但是或許是方才吃了「熊心豹子膽」,才讓她有勇氣去糾正精靈女性的措辭。
跟隨至一旁安靜觀察著一切的男人並沒有參與這場對話,就跟窩在琴頭上的那隻鴿子一樣。彷彿置身事外,卻又全程於一旁聆聽著兩者之間的交談。
雖然鴿子究竟有沒有在聽就另當別論。
「抱歉,我知道了。」褐膚精靈並未因尤莉的話語動怒,聲音染上誠懇歉意。
隱約地,她似乎能明白對方的抵觸。
雖然在她看來,只有小孩子會說自己不是孩子;何況對於比一般精靈更加長壽的他們而言,未滿兩百歲的年紀都是孩子。
然而那並非詆毀或貶義,是遊走各地的長壽旅者才會明白,當歲月成為一種損耗,最為燦爛悠揚的旋律往往來自尚且「年輕」的孩子們,他們擁有長命種族無法輕易比擬的,豐沛的創造力與活力。
即便是盡力保持心態年輕的她,依舊難以抵禦時間的磨耗,於是看顧這些孩子們成為她的一種習慣。
希望能紀錄更多關於這些人的歌。
「是我的失言,美麗的淑女。」
她一手輕點自己唇瓣,以自族禮儀表達最深歉意,「作為賠禮,讓妳點歌吧?」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沒想到精靈族也會有道歉的時候。女性的道歉在她的意料之外,不過更讓尤莉感到懊悔的是,她擅自以個人行為對種族附加的負面印象,擅自臆想他人的心思並以種族一言蓋之,在未深入瞭解這個人前就做了判斷。明明是因著欣賞而讚揚,卻因為一件小事而感到不悅,甚至產生偏見。
……這樣自己又和他們有什麼不同呢?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接受致歉之後,尤莉明顯地別開眼目。
雖然她想告訴自己,不應由自身經驗去判別一個人的好壞與否,也不該對陌生人產生恐懼之情,但對自己行為的懊悔和對精靈族的畏懼重疊,下意識地向歐索魯先生靠攏而避於身後,低聲回應自己的失禮和冒犯。

「……與小姐相比,我的見識淺薄,即使耳聞曲目也未必能知曉其名。」語句改為謙卑和尊敬,她側眼看著歐索魯先生,對其投以求助的目光:

「您有什麼好建議嗎?」
全程都睜著一雙好奇而明亮眼神的歐索魯就在對方躲至後頭時勾起嘴角,勾起手臂輕拍了幾下將手搭在自己肩上的少女以示安慰,輕柔撫貼著手背。
鴿子振翅飛翔尤莉的肩頭,咕咕幾聲後安然待著。他稍微以感官確認了四周的人潮,而方才群聚在此的大量民眾興許是意識到該回去認真忙碌了,全都自這方退了潮。確認四周人數不多,他臨時起了一股莫名的興意,迅速的寫了張小紙條、撕下折疊,一手遞給面前的精靈女士讓人查看。
『 冒昧偷問一句,您聽過伊芙流詩族的曲子嗎? 』
書寫的速度極快,即使尤莉在一旁,也有可能因為疾筆而漏看或是看錯——

骰2digit判定,若骰低於43閱讀成功
43~60沒有閱讀到關鍵字
61~99完全沒看到歐索魯寫了什麼
她正想接口解釋,但對方已經縮進男人背後,詩人苦笑。
紙條遞來,褐膚精靈點頭收下,決定依照順序回答。
「請不用擔心,善良的淑女。」
精靈溫和微笑,「即便不知曲名,也可以用想聆聽的感覺向我點歌」
「通曉詩歌是我的職責,而妳只需聆聽享受即可,當然,倘若妳願意與我分享妳曾聽過的曲調,我也非常樂意聆聽,並以類似的曲風作為回報。」
她不想嚇到對方,小動物似地舉止讓她有些自責難過,對他們族人來說,曲名只是一種標記、一種方便分類,迅速理解歌的方式,但不該是外人必須一一熟記的要事。
何況有太多首歌並未有名,它們只是在合適的時刻被合宜的唱出來,通常習以當時場合賦名,因此重複曲名者再有所多。
接著她低頭閱讀紙條,暗了暗眸。
「是的,我聽過幾首他們的歌。」精靈朝黑髮男人再度點頭,表示肯定,「然而他們的族語對我屬於異族語言……」
她稍微低頭,坦白自己的不足。
即便那些歌族人都有重新標上發音,但在真正的伊芙流詩面前,恐怕無論如何都會失真。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否為相關人士,何況即便不是,基於對過去願意分享曲譜的伊芙流詩、也對點歌的人表達尊重,她輕聲詢問。
「為求尊重,希望先生不會介意我作為詩人,得用不擅長的語言歌唱?」
「或者,先生比較希望我吟唱通用語的翻譯版本?」
真是意外。
他本是保持著索性問問的心情,反正一般人唱誦伊芙流詩曲不會有任何魔力反應,老實說無傷大雅,伊芙流詩特殊的「音箱」結構致使歌曲的特性跟效果觸發。
姑且還有尤莉在一旁聆聽,他不介意對方使用翻譯的語言來歌唱。

『 雖然異語有其獨特之美,不過通用語版本即可,翻譯也是一門藝術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接受歐索魯先生的安慰時,她稍微放寬了心,有一個認識且足夠信任的人在可以很好地安定她的情緒。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擅自把過去的印象套在別人身上很失禮,何況她能感受到吟遊詩人小姐釋出的善意,她不想成為因為受過傷就拒絕他人的良善,那樣會失去很多體會這個世界的機會。
那樣並不好。
人類的壽命很短暫,她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悲傷上,她應把握當下的遭遇與快樂,勇敢地繼續前行。像她這樣的人,應該要更珍惜利維亞先生施予給自己的恩惠才對。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謝謝您的諒解,我再想想。請您先吟唱先生的曲子吧。」
難得未說出歐索魯先生的名,或是因為詩人的性質多半只有一面之緣,或是潛意識仍對精靈戒備,她輕挽著人的手臂避免礙著書寫,另一手則輕撫著鴿子的頸項,將其穩坐視作一種安慰。即使這只是一廂情願的也好。
不過,出於這三天的習慣,她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對方書寫的文字上,自然也見到振書疾筆的文字,『伊符流詩族』的字樣映入眼簾。
又是沒看過的名稱,這又是什麼民族呢?與歐索魯先生所提的家鄉有關嗎?
她低頭細想,以人豐富的旅行閱歷,或許只是旅行途中所遭遇的、喜愛的民族。就像利維亞先生也會與她分享其他民族的生活一樣,旅行者總會在漫漫長途之間遭遇許多人事物,並對其產生情感和留戀。
黑髮精靈輕抿朱唇,閉眼自腦海無數譜曲中尋找久遠前,自族內聖壇得知的樂譜。
伊芙流詩——她未曾親眼見過的一群歌民族,過去先人曾與他們相遇,得到許可抄寫部分歌曲,進行紀錄與翻譯。
她只擷取其中幾首背誦,在適當時機吟唱,也因此偶然從酒館客人口中得知,這個民族的樂譜十分昂貴。
只是對她來說,所有樂曲都一樣珍貴無價,擁有逐一紀錄的價值。
幾個呼吸間已喚醒記憶中的歌,她睜開銀瞳,象徵開始的撥弦兩聲,接著清唱——
微光在張揚
如幼苗
攀附乾柴
劈啪作響
暖光在蔓延
如初芽
破開濕土
迎接春暖
於是樹木犧牲了生命
樹血餵養了火花
我們讚頌
我們歌詠
它化作燎原星火
化作溫暖餘燼
化作伏流熱泉
伴隨同行
同行
啊、它會是沙場熱血
啊、它會是凜冬暖陽
它將是旅途明燈
它將是暗夜燭光
我們歌唱讚詠
我們祝禱祈求
溫暖將伴隨前行
熱意必永恆常駐
幼苗成長
初芽茁壯
它始終存在
它未曾遠離
它是
它是
流淌鮮血、奔騰情熱
是絕不遺忘的祝福
落下末字,她再度彈響兩聲琴弦象徵結束,用一個深呼吸調和歌唱影響的呼吸頻率。
「希望先生還滿意這首歌?」她再度開口,莞爾。
據族裡註記,這是首能讓聽者恆溫的歌,伊芙流詩歌唱時才有魔法效力,當時的紀錄者即便跟隨吟唱也無任何效用。
但她想,歌詞裡的溫暖確實是種精神療癒。
那是他熟悉的意思,被伊芙流詩族人賦予了『恆溫』的意境與生命之歌。自心頭一股暖意迴盪,在無人知曉的情懷中微笑、並暗自感嘆。
同樣的曲調隱隱於耳邊響起,他禁止自己一同回想每一句伊芙流詩族語版本的歌詞,避免聽得過於忘我、讓掌心的印記一同共鳴。
就在對方開口詢問的當下,他拍了微弱的掌聲,以示對歌頌表演者的謝意,溫和的相視微笑,維持著被少女挽著手臂的姿勢書寫。

『 能感受到歌者替原本就傳達著溫暖的歌,注入了同樣溫暖的生命力 』
『 我很喜歡 』
鴿子咕了一聲,稍稍閃躲了指腹的搔弄,將頭頂蹭過去,彷彿在指示對方想被摸哪裡似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感受到詞曲內的祝福,以光火燈明指引,以及夾雜著犧牲和鮮血、生與死的循環,初聞此曲的尤莉無法思及歌曲觸動人心之處,雖然欣賞曲調卻未產生太多共鳴。或許是因為她還未真正意義上地擁有過屬於自己的旅途吧?

「這首歌有種鼓舞人心的感覺。」

「是因為即使有犧牲和死亡,但也會滋養大地而獲得新生,恆以生命的循環嗎?」

「若是在迷失時能夠聆聽到這樣的曲子,應該能給予繼續求生的力量吧。」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關於祝福的內容,這幾天不論是文字、飾物還是歌曲,都各自以各自的形式給予祝福的意涵,彷彿牽連成線,相互傳遞。
她伸手撫觸鴿子的頭頂,給予生物呵護和關愛也是一種對生命的敬意和祝福嗎?也許祝福的本質就是愛也說不定,那麼當時姐姐對自己所哼唱的曲子,也是愛護自己的表現吧。

「關於祝福的歌我也記得一首。」

「不過我不太記得歌詞了……」
「謝謝先生您的不嫌棄,希望符合您的期望。」精靈詩人優雅行禮,接受對方的褒揚與掌聲。
歌詞的確提及死亡與循環,不過本意或許是讚嘆火的生生不息?
畢竟用途是要「恆溫」的歌。
但她不想剝奪聽者享受並解讀的樂趣,這正是他們一族最想得到的回饋。
願我們的歌能開啟你們的篇章。
「生命就是永不停止的開始與結束,落日與黎明、白晝與深夜,我很高興能讓淑女感受到鼓舞。」
褐膚女性溫暖微笑,給予肯定,「這首歌原本目的是保持溫暖,是我的族人在營火旁抄寫下來的歌,但或許妳的猜測也是真的哦?」
「畢竟迷失於寒冷之中,溫暖何嘗不是力量?」她俏皮地眨眨眼,輕靈笑了幾聲。
「只有旋律也沒關係,我很期待妳的歌。」纖指輕柔撫過琴弦,卻未撥響,「對我們來說,不論什麼歌都值得聆聽期待。」
能夠感受得出來,精靈的族人應該擁有吟遊詩人紀錄的習性,但又對於歌並非單純抱持著掙錢的心態,對於歌有一定程度的尊敬。
應該是曾有伊芙流詩族人在她的族人前唱誦PostaTiplo這首歌吧?精靈的歲月使他們成為了世界上佔比最多的記載者,而不知幾年前的伊芙流詩歌曲也被他們記載並傳唱了下來。
他側臉看向尤莉,彎起嘴角,期待聆聽少女的歌聲。

「那就讓兩位見笑了……」不同於平常的自信活力,尤莉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吟遊詩人女士,點了點頭。
雖然平常就有哼歌的習慣,也會和孩子們一起歌唱,但在專業的人面前依舊相形見絀,她一定沒辦法唱得和人一樣好,可能也沒辦法和克希菈姐姐一樣帶來那麼明顯的感觸。但是、即便已經過了6、7年的時間,克希菈姐姐輕唱的音嗓韻律依舊鮮明,烙印在腦海──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垂落眼目,少女張口哼唱記憶中的歌曲,溫潤的嗓音帶著對生活的無奈,唱出略顯悲傷卻簡明的旋律,她印象中這是首懷抱悲傷的同時也必須懷抱希望的曲子,日子總會過去,祝福人們都能越過自己的難關。
(好想畫圖)
平民之間的歌謠多半節奏簡單而有高度重複性,少女在歌曲後半的聲嗓逐漸變得輕快而明朗,她嫣然一笑,一左一右地牽起歐索魯先生及吟遊詩人女士的手,仿佛想把最後的快樂傳遞予人。
※參考旋律
順勢將琴換到左手,精靈詩人大方讓女孩牽起自己的右手,迎上那雙眸時回以溫暖微笑。
她隨對方旋律輕晃,搖擺那隻年輕卻充滿努力痕跡的手,當旋律後半轉為輕快時,已在內心複習前段節奏。
這是首常見民謠,她聽過的版本多半感慨生命裡的悲傷與無奈,不論是關於戰爭、愛情,或無法改變的日常;然而人類少女所吟唱的版本似乎經過改編,後段帶有祈禱似的光明感。
不論生活多麼困苦,不論渴望的事物多難以得到,不論多麼遙遠,依然得懷抱種子般的希望,讓它在黑暗中發光,微弱地照亮苦痛。
她等到對方告一段落,確認收尾時,默數四拍,開口接唱。
一如少女歌唱的旋律,簡單卻透露無奈,她補上其中講述生活的歌詞。
非常淺白詞彙敘述故事主角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生活一成不變,煩惱天氣煩惱農收的每一天都讓他覺得窒息,然而這份煩惱是農民的一輩子;但隨旋律進入後半,沉悶難耐的氣氛彷彿陰雲破開一絲光亮——
今天是一樣的白雲藍天
一樣的稻綠於風中搖晃
一樣的我提水耕作
太陽升起 太陽落下
於是今天 再度結束
遠方響起未曾聽過的銀鈴聲
是誰 是誰 來到如此偏遠的聚落
鈴聲叮叮噹噹來到我身邊
尋找迷失羔羊的牧羊人
從那個山頭 來到這個平原
今天是相似的藍天白雲
相似的綠稻搖晃於風中
相似的我耕作提水
月亮落下 月亮升起
於是今天 再度結束
銀鈴聲搖搖晃晃逐漸遠去
牧者 牧者 準備回到遠方的山崖
鈴聲叮叮噹噹徘徊我身邊
在田裡尋獲的迷失羔羊
從牧羊人手裡 來到我懷裡
她又反覆多唱兩遍尾詞,農夫獲得羔羊作為陪伴,日子其實還是一樣,但可愛小羊帶來些許不同,於是每一天或許會不太一樣。
沒有壯闊冒險、沒有誇張轉變,僅是毫不特別的相遇,像是投入無波湖面的小小石子,依舊激起漣漪。
歌詞沒有敘述未來結局,羊的末路有許多可能,但她挺喜歡這類民謠。
故事總是不斷在繼續,於是那成為她旅行的意義。
偶爾,非常偶爾,她會在旅途間讀到故事的後續,像是漫長歲月中的小驚喜。
吟唱者緩過口氣,仍牽著女孩的手,友善等待他們的反應。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隨著鴿子的飛揚,尤莉看準時機在歌曲的後半加入和聲,彷彿真的為農人帶來新生的羔羊,獲得一點慰藉。
她知曉這首歌有許多版本,唱歌是為了抒發情感,或悲傷或快樂,全都因人而異,民歌何嘗不是如此,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克希菈姐姐的版本。
曲到終末,尤莉對吟遊詩人女性露出燦爛的微笑,方才的畏懼已經煙消雲散。
鴿子停落於水池邊,時不時四處張望、時而低頭以鳥喙舀起冰涼的池水啜飲。這段歌聲又引來了三四名零星路過的居民或冒險者停駐,大方地拍手予以喝采。
相對沒幹什麼,只是被牽起手的歐索魯心情不錯的面容透露著喜悅,就在歌曲結束時,他也不吝的將嘴角微微上揚,看著精靈女性瞇眼一笑,並與聲音格外柔美的尤莉點點頭,提著少女的手高至眼前,沒有寫字闡述感受,而是單純的以額頭觸碰,表達出最簡易的謝意。
感謝妳們帶來的這首歌,像是在這麼說似的。
他難以解釋這首歌曾有一瞬間予以他多麼複雜的觸動──他平靜地待在無數個熟悉的黑暗之中、看著星升日落,宛如那聽似生活規律、一成不變,卻又總是些微變化的日子。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不合時宜」的情緒全被他給抹滅了,徒留「這段時光對他來說會是非常特別的」這份感想,與兩者持續無聲的相視而笑。
尤莉喜歡大家都能感到快樂的感覺,欣然接受喝彩的同時,她也收回牽著吟遊詩人的手,點頭向人致謝。

「雖然和我記憶中的歌詞不一樣,但我也喜歡您的版本。」

「今天也很謝謝您帶來的歌,能和您一起唱歌很開心。」坦率地表現自己的欣喜,不吝嗇於感謝,同時牽緊歐索魯先生的手,想表示與人同在的喜悅。
精靈詩人微笑任對方鬆手,朝一旁始終安靜的黑髮人類同樣點頭致意。
「我也謝謝小姐帶來的歌,」她向少女簡單行禮,語氣誠懇,「它聽上去很美好,請問我能將這份美好紀錄,並且在其他地方吟唱嗎?」
鴿子喝完水後,抖了抖身子,好端端地蹲坐在池子邊,朝一行人這邊瞧。
行人各走各的旅途,離開了現場。歐索魯意識到對方並未收手,便順著對方緊牽的力道反握回去,又以相同的意思回饋。

「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願這份祝福和美好能繼續傳遞下去,也祝福您能擁有美好的一天,期待日後還有機會與您相會。」
她看著吟遊詩人,想著『日後』對於精靈族來說是不是幾十年或幾百年以後呢?
雖然精靈族曾經對她和他們帶來的傷害不會被抹滅,但她知道也是有心善的精靈族存在,懷有善意待人才能使善意得以被傳遞,這樣需要借助長壽族的遠播,才能遍佈更多地方吧。

「那我們差不多該移動了?」回望歐索魯先生,雖然距離黃昏還有段時間,但要是入夜而拖累到對方的行程可不好。
精靈詩人再度行禮,「謝謝淑女的大方分享,願你們接下來的道路,詩歌與祝詠長存。」
她想或許最近都還有機會遇見少女與男人,畢竟她暫時會在薩奇拉爾城四處吟唱;但這個城市這麼大,一切都將是命運緣份。
「祝福你們有美好的一日。」
歐索魯笑著揮了揮手,與少女一同轉身朝著目的方向移動。
他這才邊走邊拿起紙筆,將兩樣物品都握在一邊手裡舉起揮了兩下,似乎是在跟尤莉說「這樣牽下去我可無法寫字」似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注意到人兩手都握著東西,尤莉露出有些調皮的笑容,沒有在第一時間鬆開,而是同樣提起歐索魯先生的手輕碰額頭,這才鬆手。雖然碰過剛才的情況,不過她相信對方不會介意自己一直提問的。

「這個動作您昨晚也有做過,是什麼意思?」
她沿著水池走,打算往原本前進的方向從北方的街道走,這樣恰好也可以經過教堂,順道可以把她手上剩下的錢用掉。
他愣了半晌,瞇眼笑了笑,提起筆解釋這份舉止的意思,並毫不猶豫地隨她領著移動。

『 這是另一種感謝的表現方式 』
鴿子貌似這才意識到方才那兩名男女開始移動,慢了幾秒振翅飛進了歐索魯的帽子哩,還稍微踉蹌,差點從帽子裡摔出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您也喜歡嗎?那首歌。」
將動作的意思記在心裡,尤莉抬手摸了摸回到歐索魯先生身邊的鴿子,被牠可愛的模樣逗笑,喜悅染在她的臉上,向人道出沒在吟遊詩人小姐面前說的事:

「其實、剛剛那首歌最初唱給我聽的就是克希菈姐姐。」

「雖然和吟遊詩人小姐唱得版本不同,但第一段的歌詞也是在講述痛苦的生活無窮無盡。」

「不過,只要還活著的話,總會遇到可以被稱作『希望』的人事物,並繼續生活下去。」
不僅是因為吟遊詩人小姐是陌生人的緣故,而是當初剝奪姐姐「生」的權利的便是精靈族,她和他們之所以對精靈族感到畏懼,也是那時烙下的恐懼過於深刻。不過今天她知道,並不是所有精靈族都是如此,對一個人的害怕不應該擴散到整個族群範圍,那樣對其他人而言並不公平。
只要還活著嗎……說得也是。
歐索魯眼神欣慰,他當然遇過不少能稱之為希望的境遇與人事物,相對的,也面對著許多會被稱之為絕望的狀況他也遇過不少,也都是因為他沒有「死」的限制才能夠突破困境。
他可沒算過自己死了幾次。不過以一般人類而言,確實,「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至少對尤莉而言絕對是如此的。

『 那麼那首歌對妳而言,意義很重大吧 』
單純是覺得這首歌一定給了尤莉不少力量前進或生活,而那位名為克希菈的女性抑是。

『 我很喜歡那首歌喔,無論是他的旋律、或是被賦予不同版本的歌詞。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關於意義重大的部分,尤莉點點頭。
思考了剩下的路途以及這幾天所提到的事情片段,她覺得和人說說也無妨。
雖然那對她來說等於是在自揭瘡疤。但或許是在因緣際會下,能夠對一個人提到自己的過去,同時談及歌曲又遇見精靈的機會十分渺茫;也或許是因為對方也和自己分享了很多人生經歷,談及更好的生活以及爭取權益的話題,那自己也可以大膽地分享自己剛剛冒出來的想法。
自己的人生雖然短暫,但對許多人來說,即便她付出再多努力和勤奮,依舊會將自己視為異己,或冷眼看待,或語帶嘲諷,又或者面帶祝福卻選擇疏離。
她見過許多態度轉變的人,雖然希望對方不會介意自己曾經的經歷,但倘若人聽完之後打算因此與自己保持距離,那麼在尚未熟識、自己也尚未產生依賴感的現在,也不失為一個恰當的時機。

「要是利維亞先生是改變我人生的人,那克希菈姐姐和這首歌就是給予我活下去勇氣的存在吧。」細微的哀嘆夾雜在吐息間,但尤莉仍是保持微笑。猶如今早所說,縱使敬愛的姐姐逝世她也得保持樂觀的生活。

「……那時候,有很多身不由己且逼不得已的事情,也經常會有受傷的情形,但我們都沒有可以避免的手段和權利。」
她捲起右手的衣袖,讓人看見自己臂膀內側向著胸口,有一道如同刀刃橫切過的痕跡,雖然那並不如人喉嚨上的傷深刻,也因為伴隨著身體成長所經歷的拉扯而變得不明顯,但曾經受過的傷並不會就此消失。

「雖然店內都配有治癒師,但他們都沒有您厲害。即便我接受治癒術的機會並不多,但在我的印象裡,治癒術多半伴隨著暈眩和疼痛,越嚴重的傷勢就越是如此。」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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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魔法的話,那就唱歌吧。』
尤莉模仿著記憶中的克希菈姐姐的聲音,比起自己原本的更加柔軟而甜美。

「雖然我那時候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覺得克希菈姐姐唱歌的聲音很讓人安心,可以為我
們驅散那些害怕受傷的恐懼。」

「不過我現在好像可以理解了。」

…

「雖然不曉得意思一不一樣,但也許姐姐之於我們,就像是您家鄉那傳說中的歌姬一樣,可以帶來心靈上的和平?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
傾聽對方述說著這名影響她深刻的女性,歐索魯暫時在大段闡述之餘將只比垂下,邊走路邊聽,望著前方,感受著這對她而言是什麼樣的心情。
逝去了嗎……那是一股感念的旋律。
尤莉也經歷過那段恐懼,看著對方主動秀出的傷疤,他暗自沉眸,若有所思,也沒有在老早消退不少的傷疤上盯得太久。
『 幸好如今妳脫離了那般危險的地方 』他寫著。
『 我相信 那位願意以歌聲使人安心的克希菈女士會替如今的妳感到驕傲的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距離感到『驕傲』,我還差得很遠呢。」
尤莉笑著搖頭否定驕傲的部份,死去的人怎麼想的她是不會知道的。
她只惦記著克希菈姐姐希望自己活下來的念頭,以及祝福自己遇到一個願意珍惜自己、不會把自己當作道具使用的對象的心願,還有更多的部分是讓她光是回想就足以支撐自己的記憶。
如歌一樣,懷抱悲傷的同時也必須懷抱希望。
在與利維亞先生相遇之前,她是這樣咬著牙繼續生活的;在與利維亞先生相遇之後,她很幸運地得以脫離生命威脅,擁有可以愛人的餘裕,擁有享受生活的權利,擁有可以探尋新知的慾望。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記得剛才和您說的,這裡只有有魔力、有能力獲得冒險者證明,或是為信仰服務的神父和修女才擁有男女平等權利的事情嗎?這句話的意思是平民,或是曾經是奴隸的人不會被尊重的。」
說出剛才未能點明的事實,她指了指自身,繼續說道:
「但是、其實作為妓女並不可恥,有些人也是自願成為娼妓的,我也覺得衷於慾望而所求並不是什麼壞事;平民之間其實也都知道彼此的辛勤、認真工作,所以玩笑話也會適可而止。」
「即便如此,我還是經常會受到他人的歧視,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將問題拋轉,她讓人有書寫文字的時間,同時也在腦子裡構築光憑她是不可能完成,卻在經過今天的談話後有了新想法的事情。
歐索魯盯著拋出問題的人,一邊吸收消化那些細微的情緒與字句描述。這裏的價值觀與族群文化都與以往所待之處甚異,或許有些他想像不到的細節在裏頭。
但單就現有的關鍵字,他僅僅是做出了自己的猜測。
『 若非沒有魔力所致,那便是曾為奴隸?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答對了。」尤莉雙手合掌而笑。
這不是什麼太困難的問題,卻是她不太願意和別人提起的事實。不過很意外的是,她現在異常地冷靜,而且可以很心平氣和笑著回答,也許她早就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了也說不定。
「我小的時候因為家裡很窮,在我六歲那年、被機關判定沒有魔法天賦才能以後,就被父母親賣掉了。但因為妓院最低年齡是十歲,所以我是作為『奴隸』被出售給人口販子的。」
「即使我未被任何人收買成『物品』,而是被轉售為妓,但這依舊成為了他人會覺得我出身不好,而看不起自己的理由。」
機關、沒有魔力、不得已被父母犧牲、經歷過死亡邊緣的恐懼、妓院的規矩……尤莉將這幾天所提到的事情用短短幾句話串連在一起,但這並不是她想向人說的理由和重點。

「我想說的是,今天聽您談的『爭取權益』,雖然一個人可以做的很有限,但是……我剛剛有了的新的想法!」

「假如真的可以消除這個社會的奴隸制度,會不會更能促進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再消除一些階級上的隔閡和差距呢?」
不是單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那樣她就有更多動力願意付諸行動。
她已經想好可以找誰聊聊這些事,雖然她的認識的人並不多,不過她還有利維亞先生可以請託,即使對方未必有興趣,但她不能再未嘗試努力的情況下就覺得氣餒。

「唔、不曉得您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

「還是……」
她在否定自己之前拍拍自己的臉頰,並期待著歐索魯先生不會因為看輕自己,並給予一些過來人的見解。
這些資訊說來大量,卻又像是引針穿線般的,將這三天所認識的她全都關聯了起來。
歐索魯一臉和徐的笑著,對於少女產生新的想法,他感到開心,也感到有些身為長者的顧慮與擔心。

『 「不切實際」建立在尚未準備好之上。 』

『 若妳有什麼認為該去執行的想法,那麼 至少開始思考吧 』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似乎沒有要消彌這份珍貴念頭的意思,接續寫著。

『 擁有這個念頭 本身便不是件容易的事 』
『 妳會碰到許多挫折 遇到立場與妳一致的人之外,也會遇到許多與妳立場不同的人 』
『 但我相信妳也能想盡辦法排除萬難的 』
閱讀文字之後,尤莉笑開了眼眉。不論人是否真心這麼想,那也遠比嘲笑或是詆毀來得好得太多。

「謝謝您,您真的對我很好。」

「不瞞您說,其實您是第一個祝福我和利維亞先生有美好結果的人。所以我想、這樣的您一定也不會貶低我,也不會嘲笑我聽起來遙不可及的想法。」
雖然和人聊到戀愛話題的機會並不多,但至今她依舊惦記著愛麗莎姐姐說過的每一句話,還有莫妮卡姊姊總是希望自己另尋對象的勸阻。即使只是一句簡單的祝福,對她也是十分可貴。

「我知道這一定很不容易,肯定比照顧好自己或是幫忙照顧修道院的孩子們還要困難好幾百倍,也可能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和人力和時間,也許要十年、二十年,或是需要借助長壽種族的力量和人脈……等等。」

「但今天和您聊過之後,我覺得應該有什麼是我現在可以開始做的!又或者,我可以很幸運地找到有同樣想法的人,並且付諸我微薄的一點心力。」
她也很清楚自己這樣的想法是不自量力,以她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做什麼的,但是、假如真的能聯繫起很多擁有相同想法的人,那她相信、一定是有什麼是他們可以去做,並且嘗試去改變、或改善這件事情。

「不過在那之前,我也要花更多時間努力學習才行。」
他點點頭,瞇眼笑著表示這樣的開端是好的。至於他成了第一個祝福她的戀情的人,老實說他感到有點意外。是基於忌妒尤莉有這麼一個好的對象?還是出於種族差異所至的良善勸導?又或是,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隱情──
無論是什麼理由,又或是,並非非得要是那位情報商人。他願意給尤莉予以誠摯的祝福,這與她的對象是誰,其實沒有太大關連。

『 只要妳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在做什麼,那麼我就一點都不擔心了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縱然她表述的直平,也生硬地以其他話題帶過,藉著將自身曾經作為『商品』做為引子來表述自己難以實現的想像,對她而言是風險很大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不論是歐索魯先生的笑容依舊,或是依舊不避諱、不吝嗇地給予自身鼓舞和祝賀,都帶給她很大的心裡慰藉。
雖然歐索魯先生說過,自己一生受到敬重的次數並不多。但自己同樣也是,很少有人願意平等的,不可憐自己的對待自身。
所以、即使只是一句言語也好,不改變對待的態度也好,那都十分足夠。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倒希望您可以多擔心一點!」
轉了心情,尤莉有些淘氣的挽上歐索魯先生的手臂,非常難得地說出她平常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被當作孩子等於需要被擔心,需要被擔心等於她不能自立,她不能自立等同於自身過於軟弱而沒有存在的意義。但是,在擁有許多她未能知曉的知識的歐索魯先生面前,她覺得自己可以表現得孩子氣一點也沒關係。

「這樣我就可以抓準機會多問您一些問題,像是您說的『社會福祉』,還有『百姓的義務』!」

「我也在想,如果魔王征戰可以順利結束,居民少了魔物威脅的話,是不是就可有餘裕可以思考這些問題?除了讓自身活下去以外的,讓生活變得更好的問題?」
一手難得挽來的淘氣勾在他的手臂上,他無聲以氣音抽笑了一會,接受著少女主動而來的各種肢體接觸。

『 還真是機靈,怎麼才認識三天就知道我其實心很軟? 』她若想知道多一點,他當然能不厭其煩的聊這些封存了千年的記憶與知識。雖然情況總有特例,歷史不斷重演的脈絡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敢說有他幫助就能夠很順遂(畢竟他也有自覺自己運氣挺差的),多半狀況實際上是他有能力盡可能將損失降至最低。

『 至於魔王征戰之後,那恐怕只能等那時候再看了 』

『 影響生活的可不僅僅是魔物或魔王,應該說 排除魔物的存在,光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就能夠鬧得天翻地覆 』

『 但您說的也不是沒可能 也需要時間就是了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直覺!」尤莉笑而不答。
雖然她所憑藉的不光是直覺,事實上她看人的眼光並沒有那麼好,也經常有期待落空的情形,但是、擅自抱有期待是個人的事,無關他人,她只需要有受傷的勇氣就好了。

「沒問題,我還很年輕!我還有時間好好學習跟集結更多人的。」
難得為自己尚還輕少的年齡自豪,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卻也發現自己釦子還開著,便順手將衣領的釦子扣上。
──雖然她不介意坦胸露背,更不介意被人觀看,但教堂們的信徒和修女們可不這麼認為。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啊、已經可以看到教堂了。」
在傾訴期間,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尤莉抬手指著坐落在不遠處的小丘,上頭坐落的是歐羅聖主教堂,高聳宏偉的教堂有著兩座左右對稱的塔樓,雖然沒有奢糜的金碧輝煌,但光是遠觀就見到外牆上精緻雕刻,莊重而瑰麗,正面更刻有象徵性的歐羅的太陽型花窗玻璃,體現出信仰的崇高情感。

「您會排斥宗教場所嗎?如果會的話,您先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和修女姐姐打聲招呼,我們再一起去修道院。」
『 不排斥 』
萬物有聲,對他來說,其他宗教抑是,那全在他的信仰所包容的內容之中,並理解不同聲音並存的重要性。他本來想在進入教堂前拉起斗篷帽,卻被帽子裡鴿子的重量給制止了。鴿子睡得香沉,一點動靜也沒有。

『 走吧,趁鴿子睡著,不會突然飛起來嚇到修女們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點點頭,鬆開親暱的挽手,每次來到這種神聖莊嚴的地方,她都不自覺地感到緊張。
雖然她尊重他人的信仰,但未必所有人都會尊重他們,何況她同時曾經為妓女和奴隸,早已不能和『純潔』劃上等號。她曾經聽過桑莫姐姐說,在他們的信仰裡,擁有性慾和其他欲念是犯罪的,人需要全心全意的奉獻給歐羅的神性,並沐浴在陽光下,『淨化』成更加純潔無瑕的存在。
……真是難以理解。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本來就不是信徒,自願者的幫助也不受限於教徒才能執行,只要自己不要暴露本職,那應該就不會受到影響。
她知道走樓梯邊轉頭閱讀文字跟寫字是很危險的,因此在踏上綿延的石階時保持沉默,並沿路打理自己的儀容,讓經歷過一連串「冒險」的外觀能夠維持整齊。
只是今天的教堂異常冷清且肅靜。
平常還能看到零星的信徒來往,或是會有幾位修女姐姐在外圍親切的招呼,引領居民進入殿堂祈禱,但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其實我也沒進去過裡面,畢竟我不是歐羅的信徒。」
抬頭仰望著聳立的建築,明明已經來了好幾次,但每一次看到都不禁感到嘆為觀止,石造建築的骨架結構交錯,精細的雕刻飾紋及偌大的尖拱門扉,彷彿將所有的神祕一同禁錮在這座建築裡,壓抑的讓人難以喘息。
要不是那時候有利維亞先生的指引,希望自己的良善能夠為孩子們付諸一點心力,那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接觸這種地方吧。
他一邊聽著寧靜的四周,並傾聽尤莉偶爾發表的言論。歐索魯不曾來過此處,便不明白此地的冷清並非常態。
不過太安靜了。他彷彿久違的能夠享受一份清閒寧靜,反倒是讓他覺得心曠神怡。即便放大了聽覺,彷彿連教堂裡都空無一人似的,連老鼠走動的回音都無。直到教堂外測傳來的步伐逼近劃破了這份寧靜,歐索魯下意識往音源的方向悄悄看著。
「……請兩位留步。」
優雅而沉穩的步伐迎向兩人,身穿黑袍的修士阻止了男女繼續靠近教堂,他閉眼避過眼前的不淨,直視來人的面孔,端倪了片刻才又推了推鏡片開口:
「尤莉小姐,這不是您平常會到訪的時間。請問有什麼事嗎?」
一時之間他沒認出少女,認得的是少女一身低俗的著裝;另一名男性的衣著更是不堪,甚至帶有些許腥血的氣味。男性的外表雖為人類,但帶著蛇族血統的他同樣擁有異於常人的嗅覺,讓他足以辨明那些來者不善的敗類。
聽聞此言,自覺自己確實是不請自來,而且也確實沒有在平常會到訪的日子前來,這才意識到可能會叨擾教會活動的尤莉不免感到緊張,連忙鞠躬致歉:
「實在非常抱歉,法羅特先生。今天恰好獲得休假日,我想說和朋友一起看看孩子們,也帶了一點禮物和博爾吉爾先生的點心過來。」
她抬起竹籃,讓人檢查裡頭的東西,除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帕、水瓶,以及幾張歐索魯先生手寫的紙稿外,剩下的便是她手製的機關盒以及博爾吉爾爺爺的甜點。檢查是必要的,尤莉能明白,為了給孩子們最安全和最好的環境,即使是常來的訪客也不能馬虎。
「很抱歉造成您們的困擾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失禮了。」
他平穩的嗓音裡有一絲冷漠,惜字如金模樣看起來不願有過多的接觸和交談,自袖口中抽出手套戴上,就像是怕被這些東西髒了手似的,例行性地一一檢查有無任何『危險』的物品被攜帶入內,他仔細看過紙張的文字,又擲起盒子輕晃幾下,透過細微的聲響和氣味辨明,便抬眼看向少女身旁的男性。
「這位先生若也要攜帶東西入內,請您也讓我確認一下,謝謝。」出於基本的禮儀,修士出聲提醒了男性。而非詢問的請託,因為這是必要的流程。
一座教堂若釋出謹慎跟警戒,他是願意配合的。歷史上遇過不少遭恐怖攻擊的宗教之地,即便不是基於這個理由,他也不會貿然反對這個舉止。
畢竟他身上除了腰包裡裝著一點乾糧跟旅行用小物資、紙筆、墨水罐跟碳末外,沒有什麼需值得懷疑的細節。
……除了帽子裡的那隻鴿子的存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外。
他主動解下腰包讓人自由翻閱查看,順便將斗篷掀起,讓人明辨下頭沒有多藏別的武器。
向男子致意之後,修士看顧了少女口中的『朋友』所攜帶的物品,除了難聞的氣味,四肢包裹著繃帶……以及一隻睡著的鴿子?外,其餘部分皆與一般人無異。
「確認過了,請隨我來。」
法羅特並不在乎庸俗的平民有怎樣的交友,僅是確認有沒有「那樣」物品存在,便允許兩人通行,轉身引領兩人走向通往修道院的長廊。
緊隨其後的尤莉則是緊張極了。
在法羅特先生翻看被她收藏起來的字條時,她撇眼看向同樣被檢查的歐索魯先生。那有點像是兩人交談的被人偷窺似的,即便只是些不帶有秘密的談話內容,但她仍暗自慶幸前幾張字條都被她折成紙鳥。
「……平常認識的修女姐姐似乎不在,而且我第一次遇到都沒有其他人的情形……不曉得今天是不是有甚麼特別的活動?」
雖然她不覺得問一個外地人會得到什麼答案,但尤莉不敢向法羅特先生請教,而是壓低聲音與歐索魯先生交談。雖然她見過幾次法羅特先生,但像今天這般嚴肅且不苟言笑的模樣還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看到外頭一個人也沒有。
他能察覺出尤莉比方才多出了不少緊張與謹慎,笑著聳聳肩,伸手撫了撫對方的背部,貌似想藉此悄悄舒緩對方緊張的情緒,但也考量到教堂的人介意過多的肢體接觸,很快便收手將紙筆架好。

『 這誰也沒辦法預料,是吧 』

『 總之 既來之則安之 等等找機會問問 或是下次遇到熟識的修女姊姊在提問也行? 』
他雖沒什麼興趣去理解,他仍提出了一些日後能夠解惑的方案,將寫好的紙湊過去。
對方的安慰著實讓她安心不少,她像是背地裡做壞事般的勾了勾歐索魯先生的手來表示對提議的認同,同樣也覺得自己不要貿然提問可能對他們都好。
更何況、她也不是很想了解這些宗教相關的瑣碎。照顧歸照顧,但她可不想入教將一生奉獻給不會相見的神明,還必須禁止自己的慾望,不能與所愛之人相伴,不能品嘗美味的料理,那樣的人生實在太過痛苦。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過,法羅特先生看起來也沒有打算搭理他們的意思,甚至對他們細碎的聲音不理不睬,只是安靜地帶著兩人穿過拱廊。
在這期間依舊沒有碰上任何一個人,安靜的只剩下鞋跟敲擊著石面的聲響,過分的寧靜使她不安,尤莉只能抬頭看著綿延不絕的尖拱,想起了潔伊吉奴也是這樣結構的建築。
……只是、那裏有的只有令人悲傷的痛苦和克希拉姊姊給予的希望而已,並沒有什麼歐羅的光耀會照亮他們。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直至修道院庭前的草皮,看見熟悉的幾個孩子們正好是吃過午飯的下午休息時光,尤莉順應孩子們的呼喊,和法羅特先生道謝過後便提著籃子快步下樓,直直地朝年幼的牛獸人女孩奔去,女孩也開心地飛撲進尤莉的懷裡,臉上的喜悅表露無疑。
「尤莉姐姐怎麼會來!今天又還沒到第二週!」名為克洛芬的牛獸人女孩雙手環抱著尤莉的頸子,輕嗅著她身上的氣味,姐姐身上令人喜歡的甜甜的味道裡,還帶著青草的香味。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今天剛好休假,就來看看你們了。」
尤莉寵溺地親吻女孩的臉頰,雙手扛抱著女孩緩步走向其他孩子。
「!!我剛剛在底下看到姐姐的內褲了!!」
「真的嗎?你說說看是什麼顏色?」
「是膚色的……不對啦!!!姐姐怎麼一點都不害羞啊!!!不好玩啦!!!」
原本各自玩耍和讀書的孩子們紛紛起身前來,圍繞著少女,少女也一下子就成為了孩子們關注的焦點,有女孩貼心地要替人拿籃子,也有個頭嬌小的男孩拉扯著其裙擺似乎想以捉弄人為樂,但大部分都與少女表現親暱。
因為魔物肆虐、歹類趁虛而入,又或者因為其他緣故必須與家人離散的孩子們最需要的便是他人的長期陪伴與建立情誼,在找到寄養家庭之前,任何人的耐心陪伴都成了他們的依靠。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bubu,猜錯了。」尤莉揚起笑容,她彎低身子讓自己與半身人小孩保持水平的視線,也順帶阻止了男孩繼續偷窺自己的裙底風光。雖然她並不介意被人「觀賞」,但她平常穿著的款式大概對大部分小孩來說都太刺激了點。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她笑瞇了眼,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讓孩子講耳朵湊近,才頑皮地回應:「才不告訴你呢!不過、等克利古帕再長大個15歲,就可以看喜歡的女孩子的小褲褲了哦!」
雖然中間還要經歷很多過程,她也不希望克利古長成泰勒先生那副模樣,又或者像今天遇到的半身人竊賊一樣。但是應對調皮的孩子不能用枯燥的說理方式,那他們肯定聽不下耳。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還有、克維絲,我看到了哦!不可以老是欺負萊安德,奧斯特蘭可以幫我先扶萊安德起來嗎?」
「他就走路很慢啊!我幫他用推的比較快!」
「好的,尤莉姐姐。」
混亂之中,尤莉仍密切注意著所有細節,適時的出聲制止,欺負人的半身人女孩毫無悔意地雙手插腰嘲笑著無法翻身而咽聲哭泣的烏龜獸人,而相對年長的半精靈男孩則是應諾著尤莉的請求,放下手中的兔子娃娃,緩步走向萊安德以哥哥的角色拉扶萊安德起身。
就在以為可以稍微停歇一會時,半身人男孩又不滿地大叫起來:
「為什麼還要等長大!!難道那個叔叔就可看了嗎?」他抬手指著那位沒見過、同樣綁著辮子的男人,儼然是沒把『喜歡的女孩子』這幾個字聽進耳裡。
與此同時,法羅特先生已經因為過於吵雜的嬉鬧聲而悄悄地離開現場了。
小孩子與尤莉互動的親暱互動他都看在眼裏,欣慰的笑著,緩慢隨後跟上。內褲的話題來的很突然,就在看不出來到底幾歲的小半身人大喊出女性的內褲顏色時,他腦中不禁一閃而過方才從鐘塔跳下時,偶然轉身瞥見的風光。
……若非膚色,那便是半透明的?
歐索魯搖了搖頭,彷彿這麼做可以把偶然浮現的猜測晃掉般,平復奇怪的感想後,正想徑直走向欺負人的孩子身旁,便因尤莉的出聲勸導停下了腳步。
他不喜歡欺負的場面,也不喜歡霸凌。這也是為何他會對泰勒出手,或是對搶劫的半身人下毒手。他差那麼一點衝上前,把欺負人的孩子一把撈起懸在空中,還差點忘了他們都只是孩子。
既然有人去攙扶,那便沒有他上前搶手幫忙的餘地。隨後,半身人男孩的大聲控訴讓他轉換了焦點。
看是不小心看過了沒錯啦……但在不清楚哪幾個孩子看得看不懂文字的狀況下,把這句話寫出來還要得請尤莉說出來那挺怪的。他猶豫的盯著低矮指著自己的小半身人,愣了半晌,在紙上撇了幾筆,把紙面對孩子。
一張再簡單不過、不知道在得意炫耀什麼的笑臉。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當陌生人靠近時,孩子們的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圓,紛紛觀察陌生人的行為舉止。
有的孩子意興闌珊地做自己原本做的事,攥著竹籃的半精靈女孩則羞怯地躲在尤莉身後,名為奧斯特蘭的半精靈男孩則是將烏龜獸人拉坐起來後,便將全神貫注都投射在身穿紅袍的陌生男子身上,他看著人赤裸的雙足,身上纏繞著繃帶——這個大人不像其他人會先遠遠地出聲招呼再接近,而是貿然地前進。是因為克利古帕的關係嗎?
奧斯特蘭如磷灰石般藍綠色的精靈眼眸直直看向男人,默不作聲地觀察;但是這樣的舉動反而讓萊安德產生不安,從原本的斷斷續續的哭聲變成嚎啕大哭。
而看到紙面的克利古帕則是歪著小小的半身人腦袋,稚嫩的臉頰糾結成一張醜臉,顯然是看不懂男人想表達的意思。
「喂、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不講話啊!」
小小的半身人用

的嗓門對著對半身人而言算高的男人喊道,氣鼓鼓的臉膨脹成一個氣球,彷彿是在對這張意義不明又笑得莫名討厭的笑臉發脾氣,隨後又想起他原先的目的:「啊!你看過了對吧!那你告訴我是什麼顏色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看過了?什麼時候???
尤莉無暇注意紙條的內容,依著克利古帕的回應而回頭望著歐索魯先生,下意識地拉低那件對長高的自己來說已經略短的裙子,才又把注意力放回孩子們身上。
「不可以!」她出聲制止,不管是歐索魯先生還是克利古帕都應該停止這個話題,「而且,我上次教過的,對大人說話要有禮貌,還記得嗎?」
「我記得!叔叔好!」坐在尤莉懷裡的克洛芬舉手搶答,一向很排斥外人的牛獸人女孩意外的對男人表示友善,伸手觸摸男人下巴的毛髮,這是女孩第一次看到人長著鬍子的樣子,畢竟姐姐們不會有、修士哥哥們也都將毛髮梳理得乾淨整潔,他們沒有看過是很正常的。
小孩子數量眾多,他分神的注意著不同方向的音色,確保不會有誰突然衝過來突襲他。還真難得有人會這樣摸自己的下顎感受自己的鬍渣,而且還是很多雙眼睛看著這裡。

下巴被這樣摸著還挺癢的,這讓他忍不住有些想笑,卻又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後退。克力古帕的嗓門不大,但足以令他感受到小朋友的威脅程度。
可以的話我也很想說話……欸、這下可好。
他低頭寫了寫字,是寫給尤莉看的。
『 哪幾個不識字呢?恐怕要麻煩您替我解釋不能講話的理由。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刺刺的、不喜歡。」克洛芬噘著嘴,明顯是對觸感覺得不滿意。明明自己的毛髮都軟軟的,其他人的頭髮也都軟軟的,尤莉姐姐的也摸起來很光滑。想到這裡,女孩毫不避諱的將手貼在尤莉胸前的菱形開口處,又再次綻開笑顏,「尤莉姐姐比較好!」
「……有禮貌!」克利古帕生悶氣地遲了一些時間才反應,但很快地又轉移注意力,效仿著克洛芬一樣舉高雙手和男人打招呼,並將問句調整地友善一些:「叔叔你好,為什麼你不講話呢?」
對此,奧斯特蘭也同樣感到好奇,他無視了大聲哭嚎的萊安德,緩步走向前,踮起腳尖與尤莉姐姐一同閱讀文字,文字的內容並不艱澀,只是對除了自己和洛菲的人來說都太難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啊、抱歉,我應該先替您說明的。」尤莉和歐索魯先生表示歉意,一面伸手摸了摸變得乖巧些許的男孩頭頂,輕聲誇獎他做得很好。
「這個『叔叔』是姐姐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歐索魯,因為也想看看你們,所以今天和姐姐一起過來。」
尤莉輕笑了一聲,由她來叫歐索魯先生『叔叔』的話有點奇怪,雖然以年紀來說確實是可以這麼稱呼沒錯,他們倆的年紀差距至少有快三十歲以上,只是她通常不習慣這麼做。
「不過、歐索魯先生的喉嚨以前有受傷的關係所以沒辦法說話,大家當個善良的孩子,要體諒歐索魯先生哦!好嗎?」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抬高下顎摸摸自己的脖子來示意說明,同時叮囑著以前教過的禮儀,待圍在身旁的孩子們都紛紛點頭及回應之後,才又轉頭對歐索魯先生繼續補充說道:
「目前識字而且可以正常交談的是奧斯特蘭和洛菲愛斯可,不過洛菲她需要比較多的時間去了解其他人事物,您可以先試著和奧斯特蘭相處。」
尤莉先是看向男孩確認意願,然後伸手摸摸緊緊埃在身後的半精靈女孩,年僅三歲的女孩對於陌生人難以快速建立起勇氣,更何況是在受傷之後,起初尤莉也是較長的時間才和女孩培養出感情;但奧斯特蘭就表現得十分冷靜。
半精靈男孩在喊到自己向前站了一些,身高大概落於男人的胸前,而那雙漂亮的精靈眼睛仍目不轉睛的盯著人喉嚨處看,也就是剛才尤莉所說的位置。
「治不好嗎?傷。」青澀的聲嗓裡雖仍能聽出男孩的稚氣,但相較於其他孩子的吵鬧而言,是更加穩重的問句。
眼神朝尤莉示意感激,倒也沒怎麼在意孩子抱怨鬍子刺刺的事實,低頭看一眼個頭比自己矮小、眼瞳漂亮的孩子。歐索魯蹙眉笑著搖了搖頭,替這番問句做了最簡單的回答。
他猜他不必把那怵目驚心的傷疤秀出來給小孩子們看,怕是嚇著他們,畢竟那塊橫著劃過喉結的傷疤近看是皺巴巴、凹凸不平,經過拉扯的皮肉。他把紙筆提起,書寫著稍微比平常端正點的字跡。
『 是小時候所受的傷 』
『 好不容易活下來了,但也失去了聲音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歐索魯先生拜託你了哦,奧斯特蘭。」
尤莉維持抱著克洛芬的姿勢,彎身輕吻了奧斯特蘭的眉心,予以信任的同時也建立孩子的責任心和自信,她看著歐索魯先生大方地與奧斯特蘭交談,奧斯特蘭也頗有興致在這上頭,便可暫時放下心來,花時間去看顧其他人。
她牽著洛菲小小軟軟的手,給予女孩所需要的陪伴和安心感,與克洛芬一起走到萊安德身邊;而克維絲和克利古怕明顯地對原本關注事物喪失興趣,目不轉睛地盯著洛菲愛絲可手中的籃子,也隨著其小小的腳步跟了上去。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萊安德你好吵喔!不要哭了啦!」
尤莉為了安撫賴在地上不動的萊安德而暫時將克洛芬放了下來,雖然此舉有經過了牛獸人女孩的同意,但女孩還是對烏龜獸人表達直白的不滿,並用拙劣的方式安慰,伸手擦去萊安德的眼淚。
「可是、可是……」
萊安德帶著哭腔,淚汪汪的眼睛在還沒說出話前又流出斗大的淚珠,尤莉則是耐心地牽著他的手,讓人跟著自己先深呼吸幾輪而冷靜下來,溫柔地說著:
「姐姐教過你的,還記得嗎?在別人對你做出你不喜歡的舉動的時候時,你要試著用說的告訴她。」
「……可是……克維絲很可怕……」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要緊、你可以因為難過或害怕而哭泣。」
尤莉將男孩抱在懷裡。礙於烏龜獸人的重量,她沒辦法像抱克洛芬或洛菲一樣將人托在手上,只能坐在草地上挨在男孩身上。
「但是、你看!你都可以負載著我了,萊安德在我心裡是很棒、又很溫柔的孩子哦!」尤莉瞇眼對著年幼的孩子笑了笑,像是在對男孩撒嬌般地靠在其堅硬的龜殼上,以動作證明自己並不是在撒謊或糊弄著人。
「姐姐和你說,我們雖然要當溫柔善良的人,但是不代表就只能被欺負,」她抬頭看著預謀犯案且表現的毫不在乎的克維絲,招了招手讓女孩過來,並在男孩耳邊輕聲鼓舞:「萊安德必須要好好表達你的想法,這樣才有機會解決問題。」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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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奧斯特蘭在收穫少女的信賴後,露出屬於孩子般愉悅的笑容。
但出於對歐羅的信仰,以及留有一半的精靈本性,他並不習慣在陌生人面前那麼露骨地表現自己的喜愛,男孩臉上露出一陣難為情的尷尬,紅暈染上短短的尖耳,才繼續花費時間閱讀男人遞過來的文字。
『小時候的傷』、『好不容易活下來』。
奧斯特蘭心想,眼前的男人可能都和他們一樣,經歷過或是比他們更加痛苦的劫難。至少他們都好好地活下來了,並受到歐羅的指引在修道院住下。
「……高級的治癒術應該可以復原吧?以人類的壽命,小時候也不過是幾十年的時間。」
奧斯特蘭直白地以他所認知的觀點說出事實,抬手伸向脖子的方向,指尖透著溫暖的魔力微光。在他這個年紀,在沒有成人的指引下,無須詠唱咒文或依靠媒介就能施展初級的治癒術算是十分可貴。
只是,那自然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就連他都很少遇到年紀這麼小就能使用初階治療術的小孩,這著實令他感到訝異,微微睜大了眼。他猜給他看看傷疤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他微彎起嘴角,有意表現出四處觀看的動作後,趁所有孩子的關注都不在這時,稍微蹲低了身子,把高領子微微扯下,露出那鮮明駭人的暗紅色疤痕,讓人隨意觀看,或是,若表現出害怕,他會再把他藏回去。
他明白要同時予以那麼多人關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他很佩服尤莉,對他來說,在有話語限制的情況下,他要達成這種事情更是困難。於此同時,他也似有若無的分心聽著他暫時無從顧及之處,觀摩的同時也在默默學習著這輩子幾乎都避免接觸的情境,一邊跟半精靈孩子交談。
『 很遺憾,高級的治癒術也辦不到,或許跟體質以及傷害我的攻擊性質有關 』
『 會治療術很厲害,是怎麼學的? 』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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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可以說是恐怖的,只是對奧斯特蘭來說沒有害怕的必要。被施加的傷痕和傷害人的器具和魔法都是使用方式不對的結果,知識和能力本身沒有錯,該害怕的是使用的「人」。
「我知道了,謝謝,請您收起來吧。」奧斯特蘭冷靜且有禮地說道,雖然他並不害怕,但他擔心其他人會感到害怕,而且也沒必要讓對方的傷口一直晾在外面。
不過,陌生人的讚許對奧斯特蘭而言並沒有太多價值,他沒有回應稱讚,而是持續將魔力縈繞在手心之中,就像是表示自己維持這樣的魔力輸出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男孩雖為半精靈,但體內的精靈血統讓他在魔法造詣上有著很出色的表現。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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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教我。」
「最開始是、看到受傷的小鳥,」
奧斯特蘭頓了頓,又抬頭看向男人,只是他注目的是在臉之後的帽子的位置,「不是鴿子,是一種翅膀是黑色,腹部是白色,尾巴分岔的小鳥。」
「因為想治療牠,就會了。」
很顯然他已經注意到男人帽子裡的鴿子,只是他沒有太多反應,也將起初的過程說的簡易。
「……」
「尤莉姐姐、每次來的時候,手上都會帶著一些傷。」提到尤莉時,男孩穩重的聲音略顯悲傷,他撇頭看向吵鬧的中心點,收握掌心讓魔力歸於零:「我想等熟練以後,我就可以幫助她了。」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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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克維絲只能放棄裝著大秘寶的籃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尤莉姐姐和萊安德,在萊安德還在支支吾吾的時候搶先說話,半身人小小的指頭指在萊安德笨重的龜殼上:
「萊安德又笨又慢!我只是想幫他啊!不然跟不上他又要哭!只會哭又不會走快一點!」
女孩說理直氣壯,要不是有姐姐在的話,她說不定會氣到跳上萊安德的龜殼上又叫又跳的抗議,只是這樣就會顯得自己和萊安德一樣又醜又笨,她不喜歡。
「……我!我才沒有只會哭!」萊安德受到鼓舞而出聲反駁,伸手擦了擦眼淚,並在克洛芬半看戲的推波助瀾下被強迫往前站了幾步。
「我不喜歡跌倒,很痛。」
「我也、可以自己走路。」
萊安德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的感受,但仍是不管雙眼直視著克維絲,克維絲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他不懂克維絲為什麼要對他那麼生氣。
只是當他走近時,他注意到自己比克維絲高上半顆頭,重量和身形比對方大,他也有姐姐的幫忙,他想、他可以再稍微勇敢一點吧?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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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維絲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啦!」
「我知道妳也是好心,不過如果妳想要幫助萊安德,要先問問萊安德願不願意才可以。」
「或是妳不知道怎麼做比較好的話,可以先問問看其他人的意見,看看有什麼更好的方法,讓萊安德不會受傷,也可以跟上大家。」
為了不讓孩子們感到偏心,又或者受到太大的譴責而喪失學習的機會,尤莉耐心地和女孩說明,引導克維絲可以怎麼處理,而不是直接處罰讓問題發生的人。畢竟讓小孩子學著溝通和解決問題也是很重要的課題,他們可以有情緒,可以哭泣,可以大笑,但不能永遠依賴別人才能處理事情。
尤莉深刻的明白人與人之間雖然需要陪伴,但不會有人可以永遠地陪伴誰,她也不能,更沒辦法一直保護著他們。人終究是要長大的。
歐索魯拉回高領,明白了對方學會治療術的契機,笑著點點頭,反手將身後斗篷帽裡的小鴿子捧到面前。
鴿子還在惺忪朦朧的半夢半醒之間,縮著翅膀腦袋瓜度辜了兩三下。似乎是想等人伸出手,心想他或許會喜歡鳥。
他恐怕晚點才有辦法跟忙得焦頭爛額的尤莉會合。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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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對方的笑容,半精靈男孩的雙眼閃閃發亮。他伸手抱起睡眼惺忪的鴿子,輕輕拉扯羽翼、把玩脖子上奇怪的破布,與男人一同在遠處觀望。
他想、他應該可以多信任尤莉姐姐帶來的『朋友』。即便他對這個『朋友』的身分心存懷疑,相較於尤莉姐姐的年輕,男人的外表年長得就像部族內的長老爺爺,換作是半精靈的話,應該也有個250歲。
但是兩個人長得並不像,姐姐也說過自己小時候就被迫和爸媽分開了。尤莉姐姐和其他大人不一樣,是不會對他們說謊的。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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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奧斯特蘭心目中,尤莉姐姐和其他大人有很大的不同。
她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和大家親近,理解他們的需要,也從不會嫌棄誰的哭鬧太過吵雜。雖然修士和修女們也待他們善良,不過總給人一種疏遠的感覺。
──這樣說對照顧他們的人很抱歉,但是奧斯特蘭有時候會有一種念頭,他覺得他們像是被囚禁於此的幼鳥,即便空間開闊且親自自然,只能等著被人領養而無法自己離巢。
當然、那只是一種想像。
他知道外頭的世界很危險,他們是被歐羅教會的哥哥姐姐們拯救才活了下來的,他打從心底謝謝他們。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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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問題的中心點並沒有花太多時間思考,克維絲討厭想複雜的事情,也想趕快結束這一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已經朝籃子伸出魔爪的克利古帕,索性直接放棄:
「那姐姐告訴我……不對、如果是姐姐的話會怎麼做!」
克維絲的反應在尤莉的意料之內,「詢問他人的意見」是她提出來的方法,也是今天歐索魯先生時時刻刻在提醒她的事情。尤莉雙手抱膝,有些調皮地笑了笑:「我的話、什麼都不會做哦。」
「欸……為什麼?」
「因為,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步調和習慣啊,我們不能因為希望別人好就干涉他的習慣。」
就像她不會干涉利維亞先生的生活一樣,如果愛他就要自己承擔等待地後果,她也不希望讓他人為了要依循自己的希望,而被迫放棄原本的生活和工作。行為應該出於自身意願,才有執行與被執行的價值。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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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聽到這裡,克洛絲困惑地歪了歪頭,「我們來問問萊安德是怎麼想的吧。」
尤莉伸手貼著克洛絲的後背,學著和歐索魯先生一樣,給予女孩令人安心的助力。女孩則是在點點頭後攅著雙拳,急躁地重複了一次姐姐的語句,對著一直在一旁安靜等候的萊安德提問:「那你希望怎麼做!」
「唔……我走不快,也不想跌倒。」萊安德緩慢地重複了一次自己的想法,但他還是想要跟上大家,不想要一個人被落在後面。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像埃娜姐姐一樣一個人待著,都不和大家一起玩。
「我想要有人可以等我……」萊安德眼巴巴的看著遠遠的奧斯特蘭哥哥,以及和自己年紀相近的洛菲愛絲可和克洛芬,至少這三個人都不會欺負他……克洛芬雖然兇巴巴的,但不是欺負,吧?
不過萊安德期望的目標並沒有接受他的眼神示意。
奧斯特蘭有一瞬間和萊安德對上眼,但又假裝沒看到似的飄開眼神,和緊緊抱著籃子以免被克利古襲擊的洛菲以微笑打了招呼;洛菲也因為有小動物存在而稍微拋開了膽怯,踩著細碎的腳步朝奧斯特蘭接近。
克洛芬也一樣沒怎麼有耐心聽著長篇大論,即使她身為早熟的獸人,也還十分年幼,沒有辦法對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的事情抱持太多耐心,便也隨著洛菲腳步往陌生人的方向前進。
就在萊安德一吸一頓之間又快要哭出來前,意想不到的人選跳了出來。
「我等你!」克利古暫且放置自己的好奇心,以一種終於找到機會輪到自己做大哥的心情搶下這個位子,露出頗為得意的笑容,甚至對著自己的妹妹做起鬼臉。要是他是會用成語的年紀,那他現在肯定可以說自己是漁翁得利。
「什麼啊、克利古帕做的到的話,我也可以啊!」身為雙胞胎妹妹的克維絲很明顯地吃牢了這個『激將法』,對克利古帕這般嘲諷感到生氣,便以

的音量喊了回去,轉頭對萊安德說道:
「姐姐說要經過你的同意!所以讓你自己選要跟誰!」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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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尤莉姐姐很了不起。」
「明明生活也很辛苦,還是會來照顧我們。」
奧斯特蘭看著又要吵成一團的半身人兄妹,靜靜地坐在原地等候洛菲和克洛芬手牽手散步過來,並對男人發出這般感想。
「但是,我還太小了……就算真的被領養也不一定在薩奇拉爾城。」
早熟的半精靈男孩和其他只在乎每天開不開心,有沒有點心可以吃的孩子不同,他擔心著更遙遠的事情,擔心在自己長大以前沒有其他人可以照顧同樣
沒有父母的姐姐,並且嘗試相信、或向這個初次見面的人提出請求:
「我不知道您和姐姐認識多久。」
「但在我可以自立以前,可以先請您先幫忙照顧姐姐嗎?」
男孩十分誠懇地提出請求,除了帶著孩子氣的任性外,也有小大人的穩重,以非常認真的態度看待這件事情。
他在這段期間全程聽進一旁的小小戲碼,小孩子們一搭一唱的決定了誰要等動作較慢的孩子、或是認認真真的聽尤莉的教導。當他被問了能不能幫忙照顧姐姐的時候,他盯著對方靜止不動了兩三秒,很乾脆的盤膝坐地,低頭書寫,讓人擁有更方便的閱讀視野,看著他迅速書寫的過程。
尤莉確實是位努力又偉大的女性,不顧自身也刻苦著,這份微薄、但對於孩子們巨大的餘力讓人不禁感到佩服與心疼。

『 沒問題,我會看顧好尤莉小姐的 』雖心有遲疑,但他還是口頭上做了允諾。他不喜歡小孩子失落的表情,而他說實話的時候通常都會讓孩子難過。
他也很想實踐這份承諾,至少看著人類終老對他而言並非難事,但是他的行程通常不允許他這麼做。要是下一個斷樂章在距離這座城市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就不會待在這了。鴿子這時抖了抖身子清醒打斷了他悲從中來的思緒,呆頭呆腦的查看四周,一隻腳差點跨出手掌範圍,瘦小身子急促的起伏。
『 話說,這隻鴿子還沒取名 願不願意幫我想一個? 』他突然起了意發問,一邊跟這孩子說『 他頸子上的裝飾是尤莉小姐做的 』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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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7歲,所以還要再10年……不、再8年就好。」奧斯特蘭伸出指頭計算。尤莉姐姐今年是18歲,他想他可以不必等到18歲才自立,要再更早一點。
人類的壽命很短,連半精靈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他不確定男人可以活多久,但他想把握更多和姐姐相處的時間,直到她死去為止。
「你們在講什麼?數數嗎?」克洛芬大膽地接近男人,十分疑惑地看著正在算數的奧斯特蘭,克洛芬看不懂文字,她選擇直接問看得懂的人,便半拖拉著還有些害怕的洛菲:「洛菲唸給我聽!」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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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奧斯特蘭,年僅三歲的洛菲雖然已經可以會看得懂大部分單字,但她還沒辦法像奧斯特蘭哥哥一樣看得那麼快。女孩小小的腦袋隨著鴿子的晃動搖擺,分了點心神才又把注意力拉回文字上,也沒注意到自己又更靠近陌生人一些,一點一點慢慢讀出她看得懂的部分:
「唔……鴿子、還沒取名,幫忙想一個!」
「叔叔說圍巾是尤莉姐姐做的。」
奧斯特蘭補充了最後一句,但沒打算說明前面的話題,並把懷裡的鴿子塞給了克洛芬,「交給你們兩個想吧!」便把差事交給兩個人後,又與之拉開一點距離。
奧斯特蘭對取名不感興趣,他隨著男人坐在草皮上,繼續觀望著還正在頭痛苦思的萊安德。
「我不會幫動物取名,那樣牠們死掉的時候,我可能會很難過。」奧斯特蘭用了不肯定的字眼,隨後才想到要徵求同意:「交給他們,可以嗎?」
……八年。
眼神流轉在七歲的男孩身上,他好像明白其中的意涵,這小鬼喜歡尤莉啊……就跟他當初暗戀比自己大了八歲的師父一樣。這孩子不僅僅是五官精緻、擁有精靈美麗而明透的藍寶石眼,光是年齡相仿就彷彿贏了他一大截。
……好吧,所以我為什麼要跟他比?
這孩子還不知道尤莉早已跟利維亞先生有了終身的約定,再怎麼樣都會有人會陪伴著她,輪不到自己陪伴八年,恐怕也輪不到奧斯特蘭的八年過後。
『 如果在這八年內尤莉小姐跟其他人結婚了,你會怎麼做? 』這張紙條是寫在小角落後撕下來塞給奧斯特蘭自行觀看的。大概是覺得這話還是私底下聊聊,避免給尤莉看見。
何況對方也沒提得太明確,甚至不一定有這個打算,不過他還是用最直白的方式提問了。
『 當然 我可以理解 』
下一段是針對鴿子名字的回答。他笑著看了看心智相對成熟的奧斯特蘭,一邊看著鴿子來到克洛芬手中時,又製造小混亂的拍了兩下翅膀後縮好。
多了那麼些小鬼跑過來讓他稍微有些擔心,不過他們彷彿都記住了尤莉的忠告,要體諒不能說話的叔叔,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什麼不說話無法解決的狀況。
『 是他自己飛進我的帽子裡的,鴿子也不一定會留下來,搞不好晚點就飛走了 』他還補充說明了鴿子的由來,不約而同的盯著苦思該由誰來等待他的萊安德。
「好勒!交給我!」
不同忽略萊安德的眼神請求,克洛芬爽快的答應,卻又在鴿子撲騰振翅的時候煩躁的抓住其翅膀,「你不要亂動啦!」彷彿以為同樣身為獸類就可以互相溝通,但想當然爾是不行的。
「妳不可以對牠那麼粗魯!牠會受傷。」
洛菲在一旁慌張地喊著,暫時把籃子放在腳邊,伸手也想要抱抱鴿子。
「有什麼關係!受傷了再叫奧斯特蘭哥哥幫忙治療就好了啊!」
「不可以!!受傷會痛,牠會難過!」
「那就、把牠烤來吃?我們家裡以前會獵野鳥來吃!」
「怎麼可以吃小鳥!!牛獸人應該要吃菜菜吧!!」
「沒有啊,我們也會吃牛肉啊?」
女孩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音量逐漸大聲,甚至開始有了搶奪的舉動,但洛菲在聽到克洛芬居然會吃同族的時候,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以音量

(P/生氣大叫、I/ 難過大哭)起來。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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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怎麼可以吃同族!!」
半精靈女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小的洛菲覺得吃肉很殘忍,小動物都好可憐,食物應該吃飽就好,為什麼一定要傷害動物才行?
奧斯特蘭對男人點了點頭,說了他需要花時間想想,但閱讀文字到一半時卻被哭聲打斷。
他漂亮的臉蛋皺緊眉頭,卻注意到在洛菲哭聲綿延不絕的同時,女孩的身軀四周微弱的發出光芒,那尚且無法自由控制的魔力隨著情緒起伏成具現成實體,並向外擴散朝著克洛芬手中的鴿子移動。
「洛菲愛絲可!不可以!」第一時間內,奧斯特蘭喊住了洛菲,現在的他還不知道,治癒以外的魔力在放在生物身上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聽到「不可以」的瞬間,歐索魯的警覺瞬即緊繃了起來,下意識分析起眼前的孩子所施展的魔法結構與屬性。
……結構隨性的光屬性魔法。
意識到無傷大雅的瞬間,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原先要伸手去遮擋魔法的手轉而拍了拍奧斯特蘭的肩膀,溫和的微笑彷彿在跟他說「不用緊張」。
鴿子倒是被那微弱的魔力光芒吸引,目不轉睛的朝逐漸畢竟的魔力瞧。
他在這段時間低頭寫下了一句話:
『 被烤來吃也是很痛的。 』(……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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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奧斯特蘭的大喊,讓洛菲的哭泣嘎然停止,凝聚起來的魔力也因為結構鬆散而沒有構成任何術法,只剩下亮光包覆在鴿子身上,沒有其他效果。
「妳會發光欸!好厲害!」克洛芬已經把注意力轉移,事實上她也不在乎洛菲哭的原因,至少和萊安德相比,洛菲已經算很安靜的了。
「……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會這樣,」洛菲吸吸鼻子停止哭泣,但她可沒忘得那麼快,伸手搶過已經轉移注意力的克洛芬手中的鴿子:「總之!名字應該我來取!!妳又不愛惜牠!!」
「吃掉也是一種愛吧?至少我不會浪費啊。」
「不管!!克洛芬又不會寫字,就算取了名字妳也寫不出來!」
「欸、欸……」
「是這樣沒錯啦……」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奧斯特蘭則是鬆了一口氣又坐回原位,看來這個男人也會魔法……男人的稱呼在他心中,隨著尊重程度悄悄地從「那個男人」變成「歐索魯先生」。
他忽略了不太在乎的鴿子話題,打算留著等洛菲和克洛芬吵完之後再給他們看,並遲了一段時間才回應剛才紙片的問題:
「關於這個,我覺得沒關係。」奧斯特蘭將小紙片捏在手裡,露出了這個年紀的男孩不太會有的複雜神情和凝重。
「雖然我可以等她的伴侶
死掉,半精靈都可以活350歲以上;但是就算不當戀人關係,我也可以照顧她到她死掉,或許也可以幫忙照顧她的小孩。」
奧斯特蘭以他的壽命優勢做回應。當然、他沒有考慮到尤莉姐姐的伴侶也有可能是長壽族,更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之門外的可能性,年僅七歲的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而非當事人的意願如何。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亮光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眼看光芒並沒有造成其他混亂的狀況,尤莉便相信著歐索魯先生和奧斯特蘭可以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不過已經等萊安德慢吞吞決定等得不耐煩的克維絲暴躁地大叫起來:「萊安德你決定好了沒有!還沒的話就選我!」
她怎麼可以錯過這麼有趣的事情,那個白色的鴿子在發光耶!
而且洛菲也把籃子鬆手了,如果她可以比克利古早幾秒幾步,那她一定可以搶到第一個去挖掘寶藏,自己的跑步速度是所有人裡面最快的!克洛芬雖然也很快,但還差她那麼一點!她才是第一名!
「怎麼可能選妳,當然是──」
「…我都不…」「你說什麼?」
「我說、我都不要。」
原本還在思考的萊安德被強迫做出的決定,在克利古帕反覆追問下終於說出的他的答案,雖然說話依舊充滿畏畏縮縮,但這次他的答案很肯定,肯定的否定。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姐姐你看啦!」「姐姐你看啦!」
「恩、我看到了,你們被拒絕了呢。」
雙倍的聲音齊聲向尤莉抗議,尤莉笑著摸摸兩個小半身人的頭。雖然克維絲仍是急躁,但他們願意主動提出幫助,並願意耐心等候已經是很好的表現,值得嘉許。
「那接下來你們想繼續努力試試看嗎?還是希望交給姐姐處理呢?」
「我想去看鴿子!」「我想去看籃子!」
「好啊,你們去吧,記得要對歐索魯先生有禮貌哦。」
雖然還有繼續溝通的方法,不過兩人的專注力已經明顯不足;假如萊安德心裡有別的答案,那繼續溝通可能會讓主動提出幫助的兩人感到受傷。尤莉向兩人提出詢問,並尊重他們的意見和選擇。
畢竟、本來就沒有人規定說幫助必須幫到底,也沒有人說主動協助他人就必須全盤接受,這些都是要讓孩子們有所認知的事情。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對了、可以請克維絲和克利古帕幫我把籃子裡的糖果分給大家嗎?裝在深色的、沒有花紋的木盒子裡。」
「有糖果!好啊!」「糖果!」
「要一人一個,不可以搶,也要留一個給萊安德哦。」
「「我知道了!」」
兩個小小的半身人異口同聲的回應之後,便鬥嘴說要比誰跑得更快,克維絲拿著石子在泥土上畫出線條,並互相爭執誰的腳超過了一點點,頭不可以越過線,不可以交給任何一個人喊開始以免作弊,爭論不休地決定要用什麼當起跑的基準點。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欣慰地笑起,看著大部分孩子們的嬉戲,也都沒給歐索魯先生帶來太多麻煩,這讓她感到開心。
她不希望給人第一次照顧小孩的經驗就奇差無比,更不想讓人因此對孩童產生更大的陰影;也恰好的是,雖然孩子們的年齡種族性格各有差異,但都還算乖巧,彼此之間也會互相照顧,欺凌的情況……也不算太嚴重,至少克維絲本身是帶著好意的,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對。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因著災難和意外而流離失所的孩子,而不是被嬌縱慣養長大,所以即使還小,也個個都是懂事的小大人們。
為了生存下來,這些都是不得已的事情。她也一樣。
『 有這種想法很不錯,畢竟事情不一定會如你想像的發展 』接續著伴侶的話題,他看著對方凝重的神情接續寫著:『 記得考量尤莉小姐的感受,我認為只要她能夠快樂,她想待在誰身邊都沒關係 』
他沒有明說她已經有對象這件事,但仍然旁敲側擊的提醒著孩子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倒也沒勸退,畢竟無論怎麼做,都是個人的自由。
他不擔心奧斯特蘭會不會大受打擊一振不覺,也不擔心鴿子會不會被小鬼們四分五裂——鴿子現在可得意了,瘦小的身軀傲挺著胸膛,穩穩的站在某個孩子的手裡發光。
他看了眼開始著手分配前置作業的孩子們,隨後盯著尤莉身旁的萊安德,對他沉默笑了笑,又看了眼欣慰笑著的尤莉。
幸好沒想像中的那麼慘呢。他彷彿在這樣感嘆著。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男孩如寶石般的雙眼流轉,印在眼眸刻印的散出微弱的光,與一般孩子會將情緒表現在肢體、言語和表情上不同,奧斯特蘭的情緒表現並不大……應該說,他所表現的形式不明顯,需要長時間盯著他的眼睛才能看出差異——環形的刻印在閱讀文字期間變得尖銳而扭曲,瞳孔也縮成細長直線,幾乎到了無法辨識為原本圖形的程度。
「不是誰都沒關係。」
「不是誰都可以。」
7歲男孩的心思終究不能和大人比擬,考量尤莉姐姐的感受顯然不在他思考範圍內,也或許是他想到的是與自己更有關聯的事情而感到不愉快。
「如果是個欺騙尤莉姐姐的壞傢伙,就算她覺得快樂也不可以。」
「尤其是那些欺騙感情,最後又狠心背叛的騙子,連偉大的歐羅都不會為他們指引,連奈落之神都會唾棄他們的靈魂!」
對於男孩來說,壞的意義可以很大,但唯獨欺騙他是最不能忍受的。
他沒料到對方還設想了更細微的事情,瞬間把視線從尤莉身上轉回奧斯特蘭的雙眸上。
……專指欺騙尤莉的人不行,這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人曾經有這樣的情形發生過。僅憑著猜測,歐索魯低頭書寫了進一步的提問。
『 那當然 』他寫著。
『 如果可以,我也想阻止任何會欺騙尤莉的人靠近她,只要能夠看透所有會騙她的人 那該有多好 』他很難得的想伸出手,猶豫該不該摸摸人的頭頂。小孩子會拒絕嗎?他不禁這樣想著。手懸在空中,須臾後又收了回來。
『 她曾經被騙子騙過嗎?還是知不知道有誰正在欺騙她? 』
『 還有 冒昧提問 你會介意被摸頭嗎?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在歐索魯先生伸手時,奧斯特蘭下意識地往後縮退,他沒有想到這樣的舉動會不會讓人覺得受傷,但他不想被人碰觸到頭頂,僅此而已。尤莉姐姐除外,嗯。
「我不喜歡。」
「除了尤莉姐姐外都不可以。」
他很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答案,但也讓他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瞳孔恢復成菱形狀,刻印也變回穩定的圓形,只是仍帶有些許雜質的歧線。
「我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有那種能力。」這樣他就不必等尤莉姐姐親口告訴他時他才知道,「這樣就能在她受傷前先讓那個人消失。」
男孩沒有明說消失是用什麼方式,也許只是將人帶離而漸行漸遠;也許是要將人置於死地,殺了他,讓他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佔有慾還挺強的……換作是他自己,雖然也會執行與「讓某人消失」類似的行為,但他並沒有針對某個人有這麼強的獨佔執念。陪伴在他身邊的人總是運氣不好,不是異常短命,就是會因為他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而被牽連或喪命。
能遠遠守望著就不錯了,何來一朝一夕的陪伴?
他才正想附和對方便猶豫了。
秉持這樣的信念理應是沒有任何不妥才對。如果奧斯特蘭陪在尤莉身邊,發現了欺騙她的人並將那種人處理掉,他絕對會舉雙手贊成。
但他有不好的預感,要是奧斯特蘭得知了尤莉的對象是利維亞先生,那麼奧斯特蘭是否會因此有危險?
『 這我明白 』
『 那麼再出個假設題吧 』
『 若你很清楚知道,那樣的決定會使尤莉感到難過的話,並且你手上沒有證據證明那個人欺騙尤莉小姐,你會持續想盡辦法說服她並執行自己的決心,還是放棄讓人消失的打算?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奧斯特蘭花了幾秒的時間理解並思考這個假設,要是只單純問他的話,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相信以自己的資質,只要在這幾年間努力鑽研魔法,那一定能成長為一個有能力保護尤莉姐姐的魔法師,也可以不擇手段的把那些想要傷害姐姐的人『處理』掉。
這在他小時候受到的教育裡並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但現在不是,至少他不覺得善良的尤莉姐姐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不想看尤莉姐姐難過。」男孩的情緒再次映照在眼瞳上,向外發散的細線反覆起伏,錯落成一條條高高低低的線段,「我想我會觀察一段時間,再看情況決定。」
聽到「不知道」的回答,歐索魯微彎起嘴角,姑且算是鬆了一口氣。於此同時,他察覺到那細微的眼瞳變化。
眼瞳裡的紋路是天生的嗎?他其實不太確定。他猜那是一種民族特色,就跟他的掌紋一樣,所以他應該會晚點去問問尤莉這孩子的細節。
『 好好思考再下決定是好事,想不透 也可以找你信任的人聊聊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奧斯特蘭悶悶地點頭。
雖然信任的人、可以聊這個話題的人,已經都不在了。象徵智慧的大長老、爸爸、奧迪索哥哥、卡斯洛哥哥……等等的大家都已經戰死了;教會的修士和修女都是終身單身為歐羅奉獻的人,談及情愛有可能會被他們拒絕回答;剩下信任的,就是尤莉姐姐本人。
男孩眼睛的刻印再度轉為圓潤,甚至是平穩。想這些也沒用,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再次重新復甦輪迴,他也有機會奪回族內一直守護的東西。屆時他就不必一個人思慮這些,煩惱。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而依舊和萊安德待在遠處的尤莉不時關注著其他人的狀況。
發光的鴿子連她都感到有趣,不過在這裡她必須更像個大人,雖然可以陪他們玩樂、陪他們歡笑,傾聽孩子們的煩惱,但是情緒必須要維持穩定,成為他們值得依靠的對象。
等待之餘,尤莉站了起身伸展肢體,一面和注意到自己視線而張大手臂揮手的克洛芬打招呼。在尤莉起身的瞬間,爭執不休的小半身人們也終於起步衝刺,克維絲跨大步伐奔馳,她很好地展現了屬於半身人的靈巧和敏捷,輕快地在草皮上飛揚,領先於頭。
「……姐姐,我覺得我想好了。」另一方面,羨慕著大家玩在一塊,又看著姊姊起身萊安德也擔心姐姐會丟下自己不管,怯怯地開口:「我、我想選尤莉姐姐可以嗎?」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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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會每天都可以來修道院呀。如果你以後想要別人的幫助的話,就要問身邊的人才行。」往實際的方面想,尤莉必須時時刻刻提醒了自己沒辦法一直陪在他們的事實。她摸了摸萊安德,再次蹲低與之維持同樣的視線水平,引導人看著大家聚集的方向:「你再想想,平常的時候,是誰會幫你呢?」
萊安德歪著腦袋,想起剛才幫自己擦眼淚的人,再次綻開笑顏,「那我想去問克洛芬!」
「好、那我們就一起問問看克洛芬吧!如果她同意的話,以後你們就可以互相幫助了。」
「…那、那…姐姐現在可以陪我嗎?」
尤莉欣然答應而牽起萊安德。她想告訴他,若是詢問之後被拒絕應該如何處理情緒,也想告訴他不要害怕被拒絕而不敢提問。
不過,這些應該要等萊安德再大一點才能理解,她也可以之後再花時間慢慢說。在照護的當下給予充足的陪伴,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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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第一!」
過沒多久,克維絲奔馳而來,得意地大喊自己的勝利,並湊到克洛芬和洛菲旁圍著鴿子瞧,鴿子抬頭挺胸,瞇眼的模樣也看起來頗為自己的亮光感到自豪。
「為什麼鴿子會發光啊?剛剛明明還沒有的!」
克維絲好奇的問,儼然把姐姐剛才的交代拋諸腦後,卻看見包覆在鴿子上的亮光在一陣刺眼之後就變回普通的鴿子,不再發光。
「啊!亮亮不發光了!」
「欸、怎麼這樣!我才剛到的……」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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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也不知道、我再試試看。」
「但是亮亮這個名字不好!他又不會一直發光,鴿子的話應該要叫帕克斯或是艾瑞因!」
還抱著鴿子的洛菲露出困惑,這是她第一次讓自已以外的生命發光,也第一次維持這麼長的時間。
她一邊出聲反駁克洛芬取的名字,一邊將指尖抵在鴿子脖子上,想像著要和剛才一樣發出亮光,專注地凝聚精神力在手上,卻只感覺到一陣全身無力,瘦弱的身體眼看就要搖搖欲墜。
任由奧斯特蘭沉思,歐索魯暫時停筆歇息。耳際聽聞孩子正在討論鴿子該叫亮亮還是帕克斯的時候,感知全都分散在四處,唯有視線放在牽著小龜而來的少女,將她說的話獨立放大,非人類的好處這時候倒顯而易見──他可以不必全倚賴人耳的聽覺來感知四周,但也因此漏掉了距離較近的絡菲正因使不出魔法而站不穩。
沒用的女人帶來的人也一樣沒用。 在洛菲就要因為魔力不足而脫力倒下時,泥土與草地之間突然生長出藤蔓,如同爆走般向著天空的陽光迅速生長,恰好接住將要跌倒在地的洛菲,還有那個即將跑過頭要撞上克維絲釀成連環車禍的笨蛋克利古帕。
一直在遠處冷眼旁觀的埃娜收攏五指將自身的魔法抽離之後,就放著植物繼續生長,悻悻然地盒起書本往室內移動。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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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地植物都嚇了孩子們一大跳,克洛芬和克維絲都很靈活地在第一時間閃避開來,奧斯特蘭則是轉頭看向離去的埃娜,他也忍不住咂嘴。
埃娜每次做得太過頭了,明明跌倒也沒甚麼關係,不知道又打算做什麼了……
「你們沒事吧!」在巨大植物竄起時,尤莉暫時放萊安德一個人,快步跑來大家身邊,已經不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情況的孩子們紛紛搖頭。
雖然不曉得又發生什麼事讓埃娜又不開心,但尤莉仍對自己沒有顧慮到所有人感到自責,她戰戰兢兢地向被植物托起的洛菲伸出手,藤蔓卻像是有感情似的,在其動作的瞬間迅速纏繞她的雙臂。
她清楚明白原因,但也沒有每次都沒有方法可以掙脫,只能露出苦笑,朝歐索魯先生求救:「……歐索魯先生可以幫我一下嗎?」
另一個擅長魔法的孩子嗎?
歐索魯對於四周發生的一切變化感到很冷靜,離開現場的孩子的行徑感到不解。他撐著手起身,正巧看見尤莉打算將人抱下的手臂被植物纏繞。
尤莉已經夠忙了,他想他應該可以多出點人力,而不是待在這添亂。

『 那麼失禮了 』
畢竟在與孩子們會面前提前做了不少心理建設,他的情緒穩定到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所以或許用點助力應該不會有什麼風險。再三評估之後,他無聲呢喃了幾秒後,微弱的紅光自他的身邊竄起,沿著手臂的靜脈竄出了藍色的攀藤植物,相比那些猛然竄起的植物直徑小了許多,但相對能出精密的操作,也不會有擅自爬去將誰包成一顆繭的風險,爬上了高處,將洛菲從高處提起後緩慢放置於地面,才沿著尤莉的腳向上攀爬,繞了她的腰與手臂一圈,將纏住她的藤蔓撐開,又緩緩沿著原路從她身上撤退,全程沒意識到自己搔癢著經過的皮膚來回兩次。
隨後,他才延伸出植物的分支,將藍色藤蔓伸向另一端高處的克利古。
『 我幫忙妳顧著這裡,妳回去陪萊安德過來? 』
在建立了一點即便不能說話也還加減能與小孩子互動的信心之後,他讓尤莉趕緊回到萊安德身邊,一邊讓其中一端的藍色植物迅速沿著地面奔爬到埃娜附近,讓他可以更清楚的傾聽或感受那孩子此刻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受。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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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離開的埃娜並沒有注意到後續的事情,也沒有注意到藍色的藤蔓悄悄朝她逼近。她認為自己的魔法本來就對其他人無害,就算真的有害也不甘她的事,只要能把那女人勸退讓她早點離開就好了!
女孩的情緒錯綜複雜,她帶著得逞的自滿,卻又累積著不滿和忌妒的心思,將所有的錯都推怪在尤莉身上,彷彿兩人之間有什麼過節,又或者是鄙視和討厭一個人能讓她產生比對方高人一等的愉悅感。
對埃娜而言,那個女人永遠不要再來了最好。他們根本也、不需要這些假惺惺的照顧也能過得很好。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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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要是您不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眼看植物只對自己的動作有帶有敵意,尤莉伸手搭上歐索魯先生的臂膀,十分信任地讓人以魔法替自己解圍,同時露出苦澀的笑,話語說的真切。通常在這種事情發生時,她總會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無用。
雖然她明白,她不能強迫所有人都願意和自己解開心房,埃娜她、即使不需要自己的陪伴也能過得很好,也許自己不要出現可能才是對埃娜最好的,但是、她仍然捨不得那個孩子。
……不、別想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脆弱的情緒等回去再收拾吧。
相較於上一次弄得全身濕漉漉的已經好很多了,她可不允許自己在孩子們面前露出脆弱。反正、總會有辦法的,她現在該做的只有繼續替女孩找到她期望的消息就好了,自身的感受在這裡並不是必須的。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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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溫柔地擁抱前來關心她的洛菲,檢查女孩有沒有哪裡受傷之餘,也抬頭與仍在高處嘻笑而覺得有趣的克利古招手。她重新揚起笑容來表示自己一點事情也沒有,給予孩子們安心的同時也讓自己振作一些。
「好、那就交給您了。」
她放心地將孩子們托付給歐索魯先生,她相信即使沒有自己,歐索魯先生也沒問題。回過頭走向還杵在原地的靜靜等候自己萊安德,萊安德也欣喜地歡迎自己回來,那就已經成為她最大的安慰。
不過,這在奧斯特蘭眼裡看得很不愉快。
他沒能注意到洛菲的狀況,也沒能注意到克利古又再搞什麼禍,只是一昧地將錯究責在埃娜身上,丟下一句「我等等回來」後,也往埃娜的方向前去。
複雜心境胡亂的交織成一股偏刺耳的音調,參雜忌妒、埋怨、高傲、不屑──歐索魯蹙著眉頭,想把延伸感知的藤蔓收回來時,聽到奧斯特蘭拋下一句等等回來,並朝著埃娜的方向移動時,他又暫時停止收束,打算讓眼線留在原地看會不會有什麼狀況發生。
至於面前的這群小朋友,他也得稍微顧一下。他將尤莉籃子中深色裝著糖果的木盒交給克維絲,一邊把高處的克利古用藍色的藤蔓纏繞並舉高,一邊觀察他的反應覺得要讓他繼續留在高處還是放回地面,畢竟他還記得剛才兩個孩子被尤莉託付負責分食糖果。
鴿子自升空後降落來到尤利的肩膀上,好端端待著。似乎對於自己不在發光感到有點疑惑,但也想不透,於是呆頭呆腦的整理自己的羽毛。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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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娜每次都這樣!」
等尤莉姐姐離開之後,克洛芬生氣地用牛角奮力撞上巨大藤蔓,將自己的情緒宣洩在埃娜弄出來的東西上。
「姐姐好可憐……明明那時候就是埃娜不好…」洛菲摸了摸巨型的植物,植物對她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就是一顆普通的巨樹。
若仔細觀察,可以看到藤樹的色澤逐漸枯黃,似乎是因為喪失了魔力的能量正在死去當中。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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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姐姐很沒用的關係吧?她明明是大人了卻沒有魔法。」
「克維絲也沒有啊!妳怎麼可以說姐姐沒用!」
「這是事實啊!那不然她為什麼不去罵埃娜?」
女孩們的爭執止於三人心中的疑問。克維絲也沒說錯,明明克維絲每次欺負萊安德的後尤莉姐姐都會第一時間阻止她;但是當自己被埃娜欺負或辱罵的時候,都沒有去責備埃娜、反倒還要大家體諒她。
「……會不會是姐姐覺得自己被欺負沒關係?」洛菲提出這樣的想法,但她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麼,或許她可以直接問問看姐姐,或者向……其他大人……
洛菲抬頭看向陌生人。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他和奧斯特蘭哥哥好像也相處的很好,但是奧斯特蘭哥哥和尤莉姐姐不在的話,她就不太敢和陌生人講話了。
而早就把交代的事情拋諸腦後的克維絲,在罵姐姐沒用的同時情緒也變得低落,她討厭想複雜的事情,也討厭埃娜。但是現在修道院裡待最久的人就是埃娜了……搞不好、埃娜就是脾氣太差才一直找不到人願意領養她!真是活該!
擅自得出結論,她也總算注意到陌生人遞過來的木盒,愣了

秒的時間才總算想起她和克利古比賽跑步前的答應姐姐要幫忙的事。
「對!糖果!我們來吃糖吧!」想到糖果克維絲的情緒又轉好了,相較於洛菲和克洛芬,她本來就沒那麼關心尤莉姐姐,既然複雜難懂的事情沒有答案,那她只想要做開心的事情就好。
「克利古不要玩了!下來幫忙!」
「欸……可是很好玩啊……」
「下來啦!大笨蛋!難怪你也被埃娜討厭!」
「????」
狀況外的克利古帕被罵得一頭霧水,但他也想吃糖,這不衝突。
順著對談,從手臂延伸的藍色藤蔓順勢將人小心翼翼掛回地面,聽著孩子們的爭論,他也暗自沉眸,擔心起尤莉目前心情如何。
不可能被欺負也沒關係的,看來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 埃娜跟尤莉小姐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雖然現在最能閱讀文字的人不在現場,但他還是先把問題給寫了下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克利古依依不捨的被藍色藤蔓放下來,他還想多玩一陣子,但也想吃糖,雖然他沒有很清楚剛剛發生什麼事,但是,可以弄這麼大棵樹的只有埃娜了。
「我們來發糖吧!尤莉姐姐說一人一個!」克利古和克維絲合力把木盒打開,方格內裝著五格白色的糖絲塊,雖然外表有點奇怪,但甜甜的香味仍引起克利古漢克維絲的注意力,早就把他們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拋諸腦後。
洛菲也同樣關注的香香的甜味,雖然擔心尤莉姐姐但是她也想吃點心,但是克洛芬卻擺著一張臭臉,生氣地抬起蹄子在草皮上踱步:
「搞什麼、現在是吃糖的時候嗎!」
「不然妳能怎麼辦嘛!」
「我不能怎麼辦啊!但至少也等尤莉姐姐跟萊安德吧!」
「他就很慢啊!留一個給他就好了吧!」
克維絲不是很開心,回頭想指著慢吞吞走路的萊安德,卻沒發現姐姐和萊安德已經走到他們身旁。
「我到了!」萊安德出聲告知自己的到來,沒有注意到這裡氣氛僵硬,甚至臉上笑容滿面,為自己可以獨佔姐姐一大段路而感到高興。
「尤莉姐姐!」感到無所適從的洛菲跑到尤莉身邊,舉高雙手再次和唯一值得信賴的大人討抱,克洛芬也不顧半身人和糖果地圍在姐姐身邊,就在女孩們要再次開口提問時,尤莉卻先搶一步出聲:
「謝謝妳們擔心我,但是我沒事哦!也許埃娜只是想和大家一起玩但並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妳們看、這次我也沒有受傷哦!而且叔叔也有幫忙。」
尤莉笑著,也抬頭給歐索魯先生一個燦爛的笑容,只希望這些小小的突發狀況不會讓人太過擔心。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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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埃娜真的很厲害呢,上次是下雨,再上一次是颳風,以後一定可以當出色的冒險者的。」她打從心底為埃娜的才華感到開心,摸了摸女孩們的頭。
「那我也可以嗎?」克洛芬順應著話題提問。
「當然!就算不會魔法,也有其他方式可以當冒險者的,姐姐有看過很多拿其他武器的冒險者哦!以克洛芬那麼大的力氣和靈活的動作可以考慮拿劍或長槍之類的武器哦!」
「我也一定可以吧!剛剛跑步比賽是我贏了喔!」「欸!那我也要!」
「姐姐、姐姐!我剛剛也有讓鴿子發光喔!」
「真的?原來鴿子發光是洛菲做的嗎?好厲害!」
「我、我不想當冒險者,我想和姐姐一樣當個教小朋友的老師!」
萊安德也一併加入了談長大後的夢想的話題,尤莉也成功轉移了孩子們的不滿情緒。讓孩子們感到不安並不是她想見到的,所以現在這樣的結果是再好不過。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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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來吃點心吧!」
尤莉雙手合掌拍擊,領著孩子們到歐索魯先生旁,她讓大家圍著負責分食的克維絲和克利古帕做成一個圓形,依舊將分派的任務托付給雙胞胎兄妹,克維絲此時像是個領頭的大姊,喊著要由她分配後,便給人一人一塊白色糖絲,尤莉則是放鬆地坐在歐索魯先生身旁。

「您也辛苦了。」

「一切都還好嗎?我看您好像一直有和奧斯特蘭聊天。」一如往常地問候,她一向不在意那些只針對自己的狀況。但是這裡卻明顯少一個人:

「……奧斯特蘭呢?」
他默默隨所有人的動作一同坐回地面,也幸好在尤莉帶著萊安德回來錢都沒有發生任何他無法控制的局面。
撇除他還在用藍色植物觀測著埃娜與奧斯特蘭的狀況。

『 他往埃娜跑的方向去了,需要我去找他們嗎? 』

『 你對這群孩子還是比較擅長,一下子就緩和氣氛了,我只能保證他們不到處亂跑到危險的地方 』紙張上還寫著上一段沒有人有辦法回答他的那句問題──埃娜跟尤莉小姐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他沒有隱瞞自己方才提問的事情,何況他還有奧斯特蘭的事情想找機會順便問問。
克維絲依照位子順序發放,雖然平常喜歡爭奪第一,但在照顧別人的時候她會自己殿後,在這點上她倒是已經像個姐姐一樣,做得有模有樣。
她等大家都拿到之後齊聲喊著「我要開動了」,孩子才各自享受著手上的甜點,糖絲恰好能一口塞進嘴裡,使甜味在嘴裡化開,流出甜美的內心——雖然萊安德和洛菲都在吃下嘴後皺起來眉頭,看樣子是對這樣口感的點心不是很喜歡,但仍是互相分享著彼此吃的口味,交換心得。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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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趁著孩子們的專注力都還在甜點上時,放鬆地輕靠在歐索魯先生的肩上。在這種時候有個比自己還要可靠的人還是好的,至少她能更好的讓自己的情緒安定,不至於真的在無助的時候而感到慌亂。

「……埃娜她的狀況比較特殊,據修女姊姊所說,她很不擅長與人接觸,戒心也很強。」

「不過、交給奧斯特蘭的話應該沒問題。」尤莉將話說的含糊,實際情形不太適合在孩子面前說,但聽得出來她對奧斯特蘭同樣寄予信任,並且透漏這樣的情形並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並無大礙。

「至於其他孩子,我也是努力了很長的時間才可以和大部分人親近的,他們真的很可愛吧?」
她側著身端看著人,期待得到對方的心得,如果是正向的那當然更好。
肩膀倚靠著重量,這幾日一直感受著這份久違的信賴。歐索魯側頭微笑,鴿子拍了拍翅膀,縮回歐索魯的帽子裡。

……這麼平靜的日子已經離得很遙遠了,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延續吧。
負擔已經多到沒有機會放下了,若沒有發現什麼能夠改變現況的方法,事情只會持續往複雜的方向發展。

至於小孩子可不可愛嘛……

『 還 可以啦 沒有我想像中的這麼困難 』

『 要不是妳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跟他們建立起默契,我恐怕會一點法子都沒有 』

『 所以謝謝妳,雖然仍舊沒有太多幫得上忙的 不過意外的有些收穫 』

「才沒有沒幫上忙呢!」尤莉出聲反駁,很顯然地並不買單這樣的說詞:

「不只是現在,您這幾天已經幫我很多了。比您想像中的還要多非常多。」

「幫忙可不是只有實質做什麼才是幫忙哦!這可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嘻笑之後,尤莉放鬆地往後仰躺,任由涼風輕輕吹拂,享受這份午後的悠閒,以只有對方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
「埃娜的事情我會繼續找她談談的,您不用擔心。」
「雖然本來就不應該勉強所有人都要互相交好,但是果然還是想要花時間理解她和她的情緒,當然、這樣在她願意的情況下。」
本質上她並不願意強迫他人,那樣並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與此同時,奧斯特蘭穿過迴廊走回他們的寢室,潔白如雪的室內裡空無一人,他推開對著中庭的窗戶,讓和煦的風流入室內,一邊遠看著中庭的植物逐漸枯黃,以及其他人已經玩在一塊,還有尤莉姐姐……
奧斯特蘭搖搖頭,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埃娜這是最後一次,便轉身離開房間繼續尋找對方會待在哪裡。
藍色的植物攀爬跟隨著埃娜跟奧斯特蘭。他知道奧斯特蘭好像還沒找到埃娜,也還暫時不確定自己需不需要引對方去到埃娜所在的位置。
他轉頭看著躺地的少女,又因視角的緣故避開了視線,將長袍默默卸下、捧起帽子裡的瘦小白鴿抱在懷中,替她將微風吹拂得有點危險的裙子與大腿處以披風遮蓋。
一手輕拂安穩的鴿子,一手書寫平擺於地面的筆記本,再將之立起放在尤莉只要側臉便能看到的位置。手臂的藍色植物暫時沒有東西遮掩,他只好一手抱在胸前,遮擋血管延伸的位置。
『 謝謝妳 看著孩子們有那些平凡的苦惱 其實還挺療癒的 』
畢竟,平凡的苦惱是一種幸福吧。
即便無法流暢的溝通,但仍希望這些孩子未來都過得好好的。
尾隨奧斯特蘭的藤蔓沒有協助他尋找埃娜,而是一路默默傾聽著,想從不同視角了解孩子之間、或是孩子與尤莉之間的關係。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在人替自己蓋上裙擺之後,聯想到剛才克利古帕吵著想看的『東西』,尤莉噗哧地笑了出聲,裝作抱怨的語調嚷嚷道:

「啊──這件裙子人家很喜歡的說!」她舉高雙手向上抬起,上半身成大字型躺著,「距離兩年前我也長高不少了,果然還是不行了嗎?」
不論是長度還是腰帶都是,雖然她本人不是很介意,不過還是得顧慮別人的感受才行,至於歐索魯先生到底有沒有看到呢……就不管了吧!

「對啊、而且有煩惱也是件好事!」不同於大部分人期許人生安穩平順,她反而很喜歡這些小災小難和煩惱。

「人生總是不可能永遠平順或依照自己的期望,正是因為有這些煩惱,才能促使人去思考和改變吧?」
把事情想的樂觀,又或者是比起以負面地情緒看待,她覺得正向思考才能更好解決事情,這點對待無解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 那當然 』他清楚過於順遂或是過於艱苦都不是好事,兩者取其平衡,即便這通常並非人可以決定的。
一同仰躺至草皮的歐索魯雙手將鴿子捧在胸前,鴿子踩了幾步上前,啄了幾下男人的下顎。歐索魯頓時面有難色,一邊將鴿子捧回約腹部的位置,盯著太陽已經不在正中央的藍天。
側身看著歐索魯先生,雖然只有認識短短的幾天時間,但很不可思議的是,她向人說了很多她幾乎未曾與人談及的想法和內容。
也許是認為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即使說了也無妨,但此時此刻她卻有了捨不得人離開跟期待下一次見面的念頭,和先前只是抱持著「假如很幸運都還活著又有機會再見面的話,再實行那些口頭的承諾」的想法有很大的不同。

「時間不早了,您…什麼時候要離、」

「我是說要啟程?」
講「離開」不太恰當,歐索魯先生本來就外地人,這裡只是對方旅行中暫時停留的地方,會不會再訪都是未知數。

「雖然我覺得不必擔心您,但入夜之前還是會比較方便和安……」
「尤莉姐姐跟叔叔在做什麼?」
話說到一半,克利古帕小小的腦袋從旁邊竄出來,他嬉皮笑臉地伸手抓了抓男人腹部上的鴿子,又擠在兩人之間躺了下來。
「我們在說,你們今天都很棒又很可愛,希望你們都可以找到好的家庭照顧你們,繼續快樂的長大。」
「那……姐姐領養我們不行嗎?」
尤莉眨了眨眼,她不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提問,相信也不是最後一次。但是,她並沒有向修道院和孩子們透漏自己曾經娼妓和曾經是奴隸的事實,孩子們頂多知道自己生活並不富裕,工作時間也很長,但她很確實的明白自己並沒有能力多負擔任何一個生命。
「抱歉……姐姐不夠努力,還沒辦法養你們……」尤莉露出苦笑,把責任歸就於自身,撫過半身人男孩柔軟的頭髮,輕輕將人擁入懷裡,「我會繼續加油的,你們也要好好的,知道嗎?」
半身人男孩帶著困惑的模樣點點頭,在這舒適的位置和溫度間染上一絲倦意;與大家待在一塊的克洛芬也早已躺在柔軟的草皮上進入夢鄉,克維絲則是與洛菲一起絞盡腦汁想解開姐姐帶來的新玩具,萊安德則是慢悠悠地繞著翩翩飛舞的蝴蝶打轉。
隨著巨大植物的枯黃,飄落幾片細碎地殘葉之後就消失殆盡,奧斯特蘭也在此時找到了待在閣樓的埃娜。
埃娜藏不住竊喜,在見到奧斯特蘭時情緒充盈著喜悅,那是戀愛中的少女才有的憐愛情誼,只是因為嫉妒而在部分表現上變得扭曲,但孩子的情緒可沒有那麼容易可以控制。
話題被孩子打斷,尤莉將無法收養孩子歸咎於自身,他側臉沉眸,暗自替這小小的無奈感到惆悵。鴿子離身,而他也坐起身來,為的是持續書寫。
『 需要我在陪您走一趟路回去嗎 我不介意,怕入夜後自行走回去危險 』
男人婉約笑著低頭注視地上仰躺的少女,釋出這段旅途小插曲中少有的不捨。
『 就當作是我執意陪伴您也好。 』
自奧斯特蘭找到了埃娜的位置後,兩條藍色的植物便重新會合成一束,靜靜的在閣樓的角落待著傾聽。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有那麼一點、她差點就要伸手捏歐索魯先生的臉頰一把,又或者將人抱入懷裡,叫對方不需要為了這樣小事而感到不捨。只是,她惦記著人的心思,尤莉並沒有將這份善意和心念視為過度擔心。不過、

「謝謝您。」

「但是沒關係的,我平常也是一個人這樣來回的。」她收斂了自己這兩天的依賴,最後還是選擇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我會自己注意安全,保證您下次看到我的時候四肢健全?」夾帶著玩笑話,彷彿沒有斷手斷腳就已經算得上是完好無缺。
她伸手托抱起半身人男孩,挪動位置讓人可以躺在旁邊的草皮休憩,自己則是在向上伸展之後起身,轉而將披風重新披掛在對方身上。這種時候倒是很能感受到身高相仿的好處。

「我應該也再待一會等克利古和克洛芬睡醒就離開了。」

「……奧斯特蘭可能就請洛菲幫忙轉達,總覺得現在去叨擾他們兩個不太好。」

「埃娜她雖然不太擅長表達情緒,但她其實很喜歡奧斯特蘭……估計又會留他一陣子吧!他們這樣很可愛吧!」
尤莉雖然對男孩的心思渾然不知,但因為埃娜的情緒表現明顯,倒是有那麼一點像自己的親弟弟……雖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啊!搞不好這次可以用寫信的方式給他,您覺得如何?」
仍舊堅強,少女婉拒了這份提案。他也以示尊重,點點頭,想著今晚可以稍微待在東北邊晃晃,順便找新的地方落腳。四肢健全這話倒也讓他安心了不少,而他相信尤莉絕對能好好照顧自己。

『 好 』他認為寫信確實是不錯的方法,這正是看得懂文字的好處吧。歐索魯重新做好盤起腿來,低頭想著該跟這兩個孩子寫什麼,一邊偷偷確認閣樓那邊的狀況。
埃娜看到奧斯特蘭時的神情喜悅,他開始意識到此處的愛慕者們一個個都與之交錯,還真是……平凡的青春呢。
他猜那邊應該沒有太多需要擔心的事了,一邊將藍色藤蔓沿著地面默默收回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笑著感謝著對方給的尊重,她也悄悄在心裡把多餘的思緒抹去。回想當時廣場的混亂,也許回去時走有守衛的大路會比較安全,雖然有點遠就是了。

「那方便和您借紙筆嗎?」大致想好了要寫什麼,距離下次來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只需要感謝男孩今日的幫助,以及寫下一些對大家鼓勵的話語。不過看對方也在思考的樣子,她忍不住問道:

「您也有什麼想寫他們的嗎?如果有還不太會識字的我可以念給他們聽?」

「對了、記得剛剛看您和奧斯特蘭聊蠻久的,他也很少這麼親近人呢、您果然真的很厲害!」
他將兩三張紙張撕下留著給自己書寫信與溝通,將整本筆記本跟手上的木質筆桿遞給對方方便讓人墊著,並從腰包拿出另一隻炭筆。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寫給所有人,畢竟他只與他們認識不過半天甚至一個時辰,但他想他可以把每個人都畫一遍。

『 偷偷跟您說,奧斯特蘭說希望我能替他照顧妳幾年,還說要是有人欺騙尤莉的話他會去找欺騙妳的人算帳 』
『 這點 很可愛,他很關心妳,雖然他不知道利維亞先生的事情?妳的心早有所屬了 』他笑著點了點這行字樣,面露遺憾。

『 不過 光是這點 我們的理念與願望相同,正因如此,我們才聊得來吧 』寫完,他拿起一張空白的紙,開始從最近的孩子畫起了速寫。

「哦、是嗎?怎麼說得您好像可以陪我很久一樣呢?那孩子才七歲哦。」

「您們這樣說我會有所期待的,真的好嗎?」
尤莉將自身感受和抵觸轉化成玩笑話表述,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瞬間的不快。
而被小朋友童言童語的說想要跟自己結婚、被根本沒認識幾天的男人告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就算他們真的能不計較自己曾經是娼妓或奴隸的事實,但等到他們長大自己也早就衰老,不再年輕漂亮,他們也會有新的生活和見識,這樣的情感只是一時而已。
「那我也偷偷告訴您一件事。」她笑瞇了眼,挪動身子湊到歐索魯先生的耳邊:
「我只喜歡大我50歲以上的異性,年紀小的我可不接受哦。」
以她的認知而言,目前所有認識的人裡面只有利維亞先生符合這個條件而已,一直以來她也都是拿這句來拒絕他人的。
輕描淡寫而過的不滿實際上在他耳中實際上是有明確依據的。他剛把克利古的大輪廓畫好,尤莉湊來訴說的坦白,使他的視線從素描上挪開,抬眼注視少女的雙眼。
……啊、那麼奧斯特蘭就真的沒機會了。
思緒偶然飄到這份上,但下一刻開始檢討自己寫了些逾越、與人類傾心交談的大忌。他確實不該給人太多希望,也不該妄想自己還有什麼機會停下腳步去保護自己關心或喜歡的事物。
期望與能夠實際實踐的事情本來就是兩回事。

『 那還真是遺憾呢,看來奧斯特蘭選手已經失去資格了 』
他故作認真閉眼哀悼,除了利維亞之外,這孩子還多了一個永遠無法跨越的年齡障礙。
不能再忍不住這麼說了,他在心中默念告誡著自己。

『 雖然說50歲以上與這件事與奧斯特蘭的願望並不衝突 就是希望妳能過得好好的 』撇除一些比較激烈的心態的話。

『 不過 既非寄望之人 這麼說會給您帶來困擾吧 』
他停頓,停筆微笑,他恐怕還會擁有這份多餘的關心,只是變得更隱晦一些。
至少這短暫仍在城中的時光吧。

『 屆時他要是跑來找妳告白,就用這個理由好好拒絕他吧 』全程並未提及自身深沉的思緒,不如說,他刻意抹淡了自己於詞句間的存在感。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看到奧斯特蘭選手失去資格時她忍不住笑。
孩子們的心意固然可愛,她也捨不得摧毀他們的夢想,但是有些現實的問題還是必須考慮的,包含,孩子們無限的未來,
不該被一個已經半喪失人權的人侷限。只是困擾、倒是沒有到那個程度。

「您怎麼這麼說呢?太見外了。」

「我了解你們的心意,且打從心底覺得感謝,並未真的覺得困擾哦?」她用筆劃掉在困擾的字眼,反省自己剛才或許表現的太超過了,責怪他人並不是她的本意。

「……抱歉、剛才是我不好。」

「如果你們願意也方便的話,我還是很開心的。」

「但是、就算沒有辦法的話也無妨,總是會有一些不可預期的狀況發生,就算不能實行,也完完全全不是你們的問題哦。」

……
平靜傾聽的神色至此轉為了然的苦笑。他在這段互動之中做了不下數次的反省或檢討,或許他自身確實在乎這份情誼,但是又在長久以來維持的原則上拉扯。
『 沒有不好,妳不喜歡飄渺的約定,妳確實有那麼質問或反問我的理由 』
在對談之間,他會抓著她閱讀的小小間隙偷畫幾筆,雖然尤莉看字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恐怕即使在在交談期間也不會偷到太多可以補完細節的時間。

『 這種事情就儘管抱怨吧,不如說,要是連這種事情都隱忍沒說出來,那也太委屈妳了 』
他可不想讓「擅長」忍耐的人一直發揮這份長項,雖然不斷偷聽對方內心暗藏的情緒恐怕有點不道德……不過,即便澄清了不下數次的感謝,他還是想確保自己的擔心不會讓人獲得多餘的困擾。

『 若哪天真的實際產生困擾的時候也請跟我說一聲 我想知道真實的想法 』

「好,我答應您。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告訴您的。」
能夠對一個人毫無隱瞞的表述情緒是十分難得可貴的,不論是聆聽的人也好、或是表達的人也是。雖然她骨子裡認為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和人闡述的事情,也會有其他考量到取捨而有了優先順序的不同,那不該是需要被怪罪的地方,剩下她該做的便是自我調適。
而尤莉並未知曉人真正的心思,只能依自己所見所聞判斷和理解。只是她習慣以他人為重的思考大概一時半刻很難被改變,至少就目前的相處,她並沒有任何感受到「委屈」的地方。
唯一會讓她感到委屈的感受,只有自身地位無法改變的事實造就她得接受那些歧視的眼光,但就連這點,歐索魯先生目前也未對自己的態度有任何變化。光是這樣就十分足夠。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您先畫吧!我不打斷您了。」見人必須一直為了回話停筆書寫,尤莉笑了出來:

「像這種時候您也要告訴我才行,不能只有我需要說喔!」雖然絕大部分時候她都會自行察言觀色,但是只有自己要表達的話有些不公平。
尤莉將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自己將要噤口,這才開始動筆書寫要給奧斯特蘭的信。
……雖然、剛剛她意外從歐索魯先生口中得知奧斯特蘭的心意,但她決定還是先裝作不知道,等待那一天奧斯特蘭主動出擊的時候,她在好好的拒絕吧。
這麼做究竟是好還是壞她也不清楚,只是她覺得這樣的事情應該由本人來表達跟承擔才行。
看對方比出手勢之後,他便不再多說什麼。他知道他們之間該說的基本已經說得差不多,也願意相信這就是他們之間交談的默契。
他依序畫了克利古、克維絲、洛菲跟克洛芬、萊安德,在筆觸發出聲響將近20分鐘左右時,他才總算完成了靠著記憶畫出來的奧斯特蘭跟埃娜。
雖然是靠著記憶畫出來的,但也可說是惟妙惟肖。

『 這個地方 平常無論誰都可以進來,還是是因為跟著妳才有辦法來看看孩子的? 』歐索魯遞了一張紙條給尤莉,上面寫著問句,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寫些什麼。
尤莉將對奧斯特蘭平常的成熟穩重和感謝寫在信裡頭,盡量忽略剛才得知的消息,但提醒著對方需要衡量自身的情況。這樣的話、埃娜是知道這件事的嗎?那……難怪埃娜會對自己抱持著敵意……原來是這樣的嗎?
而在書寫的期間,克洛芬和克利古睡得安穩而可愛,萊安德隨著蝴蝶的路徑來到花圃之後,也坐下來安靜地採花,用著與外表不同地巧手將花朵編織成圈。
而坐在尤莉和歐索魯先生附近的克維絲也和洛菲也終於把機關盒解開。只是、洛非很不高興,明明解法就是她推敲出來的,但卻因為推得不順利就被克維絲搶去,解開了之後還沾沾自喜地覺得自己比較聰明!一個小小矮冬瓜還敢這麼囂張。
「要不是我告訴妳妳才打不開!」
「才不會哩!我這不是打開了嗎?」
「要不是我告訴妳怎麼解的——」
「同一句話妳不要重複兩次啦!我要拿去給姐姐看!」
克維絲無視了洛菲的吵吵鬧鬧,小心翼翼的拿著盒子蹦跳到尤莉姐姐身旁,得意洋洋地高舉著盒子以

的音量喊道:
「姐姐妳看我解開了!!我很厲害吧!!」
克維絲用超大的音量喊著,彷彿要講給全世界的人聽到才行。專注於寫信的尤莉肩膀震了一下,就連熟睡的克利古也嚇到跳坐起來,以為發生了什麼要逃難的大事一樣。
「妳幹嘛那麼大聲!」
「我就很棒啊!連洛菲都沒解開,是我解開的喔!」
「真的?克維絲好厲害。」尤莉拍拍被嚇醒的半身人男孩安撫,一邊給予女還需要的讚揚,引領著女孩從盒子裡取出歐索魯先生做的紙花,別在克維絲的髮間:「這是獎勵、是歐索魯先生做的哦。」
她回頭看向歐索魯先生,邀請克維絲一起多接觸不熟悉的新朋友一些,讓人嘗試面對陌生人時也無須感到畏懼,也無須為了掩飾自己的膽怯而惡言相待。即使她知道這對被盜賊侵害的孩童來說並不容易。
小孩子的大吼聲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不過,那並未構成太大威脅,只是小小的提醒自己還是暫時先把聽覺調低,或許會比較保險一些。
不過也因為上一刻開了多一點聽覺去意識四周的緣故,他也老早便注意到兩個孩子因盒子而吵鬧的情況。
歐索魯對著克維絲微笑,等待孩子的反應,一邊朝洛菲招了招手,似乎是想要他也一起過來。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克維絲黑棕色的短髮被綴上羊皮紙色的紙花,她也因此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雖然她沒有特別喜歡花,但她喜歡遊戲過後的獎勵,也喜歡姐姐每次來帶給他們的驚喜和禮物。
「謝謝姐姐和叔叔!」她大大的笑容裡露出缺牙,無懼與陌生人接觸,只是、她沒能注意到紙上的圖畫,很快地又被盒子裡其他驚喜所吸引了注意力:
「糖果!這個也可以吃嗎?」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也要!那應該是我的才對!」
「克利古帕你應該好好教妳妹妹不要搶別人的東西!不要只會笨笨的!」洛菲很明顯不滿意這個結果,無視自己對人的畏懼而大步邁進。
「可以啊!克維絲可以選擇自己吃,或是、」而尤莉則是伸手搭在克維絲的肩膀上,讓她看看還鼓著臉頰氣呼呼走過來的洛菲,以及莫名被遷怒而躲在歐索魯先生身後的克利古,「分享給別人吃,這個選擇權在妳手上。」
雖然其他修女姐姐都會教大家要無私,但是,有時候無私的幫助他人也可能會讓自己變得辛苦,她自己就是如此。即使大部分時候她都是甘願這麼做的,但她不願意、不希望這些孩子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要去強迫付出。
回頭看了眼躲在身後的克利古,歐索魯笑了笑,把洛菲招來之後寫下一段文字。
『 在那之前,其實我聽到了兩人解開盒子的過程。洛菲向克維絲提出了解開的方法與可能性,不過吸收想法後、操作並打開的人是克維絲,所以我想,正因兩個人都出了一份力,這盒子最終才打開的。這是團隊合作的結果。 』
這段文字寫給尤莉看,大概是認為文字內容比較複雜,讓尤莉來了解後傳達或許會好一些。至於怎麼聽到的,他沒有多加說明。他想把重點放在兩個孩子其實都算是功臣的事實,至於要怎麼協調這件事情,那就看尤莉的決定。
他也認同分享的選擇權決定在自身這個說法,留在身上心安理得、給出去的時候不感到後悔,那都是從小的習慣與認知去構成的。
「欸、?」本來想讓克維絲自己判斷的,不過讓尤莉震驚的是,歐索魯先生怎麼有辦法聽到那麼遠的聲音?那也是魔法嗎?
尤莉打從心底佩服和崇拜的表情顯露在臉上,但眼下應該專注於孩子之間的問題,即使只是件小事,但學習與認知都是建立在生活的細節上,而非強制將自身的理解加諸在他人身上。她向歐索魯先生點頭表示理解,並對克維絲補述道:
「雖然最後打開的是克維絲,但你們在討論跟解謎的過程中,是不是也有獲得彼此的幫助,或是因為洛菲的想法帶給妳新的觀念呢?」
「不過姐姐並不是讓克維絲一定要將自己所得到的獎勵一定要分享給別人,只是在決定之前,妳可以試著把這些事情也加到考慮的範圍內。」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暫時放下書信,尤莉挪動身子好伸手拍拍洛菲,堅定地握著洛菲的手,試著安撫女孩的情緒,選擇不直接干預克維絲思考的決定,但是傾聽洛菲的想法:
「洛菲也是,願意和姐姐分享你們剛剛是怎麼討論的嗎?」
洛菲接受姐姐的安撫,稍微氣消了一點,悶悶的撲躺在尤莉的腿上,攀坐上去:「是我先發現上面的圖形有規律,方格應該可以互相對齊,但是我推到一半就卡住了…」洛菲撇頭看向糖果,饞嘴地嚥嚥口水,畢竟剛才的糖絲她並不喜歡。
而克維絲看了看糖果,七彩的顏色繽紛,有著其他紙花和布偶襯托,就像是開花結果的花園,而糖果數量恰好可以分給所有人。她靜靜地聽姐姐講的話,但她不喜歡想複雜的事情,交給擅長的人想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她不喜歡洛菲凶巴巴的覺得自己對解謎都沒有幫助。
「對啊!妳推到一半就卡住了,所以就換我了嘛!」
克維絲拿了一顆

色和

色的糖果分別交給了尤莉姐姐和面帶微笑的叔叔?爺爺?,以她自己的方式承述事實,「或許方法是妳想的,但實際打開的人還是我吧?那就表示我才是打開的人不是嗎?」
顏色 / 紅橙黃綠藍靛紫
「但是、如果妳跟我道歉,說我也有幫忙的話,我就分一個給妳!」本來她是只打算給姐姐和陌生人表達感謝的,但是如果洛菲態度好一點的話,分給她一個也不是不行。
「……那我呢?」克利古從男人的披風後探出腦袋,待在一個不會干擾到鴿子的位子。
「跟你無關啦!睡覺!」「你又沒參與,閉嘴!」
這時候女孩們倒是很有默契的把瞎攪和的克利古驅離。
眼看克利古因為插話而被兩個爭論中的女孩子唾棄,歐索魯苦笑了一番,這像極了小時候自己跟卡烏吉斯大吵大鬧的時候,海茶插嘴勸架結果反倒被兩個人吼回去的畫面。
歐索魯伸手將克利古攬入披風下,隔在兇他的女孩子們面前,安慰式的揉了揉他的肩膀。考慮到有不少小孩其實不喜歡被摸頭,他選擇了另一種肢體表現形式,想稍微避免克利古被那兩個恰起來不好惹的女孩子罵哭。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女生生氣的時候都好恐怖喔……埃娜也是……」
克利古帕呆愣愣地看著洛菲和克維絲一口同聲地把自己驅離,縮瑟著肩膀依靠著叔叔。要說怕嗎?他才不會!但就是希望他們也能溫柔的對待自己一點,就像是尤莉姐姐那樣。
「果然未來要找另一半要找像尤莉姐姐一樣溫柔的女生。」克利古抬頭看著叔叔,小聲地發表自己長時間相處下來的感言,彷彿自己講出什麼絕佳名言一般,得意地很:「至少我從來沒有看過姐姐生氣過。」
男孩不知道,只是他沒看過而已。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唔……就算妳不在我也、」洛菲支支吾吾地呢喃,克維絲儼然是看不過,又補了一句:
「可能妳沒說我也解不開啦!姐姐不是常說我們要互相幫忙嗎?所以妳也可以說是我幫忙妳的啊!」謹記著姐姐教過的事,克維絲抬頭看向尤莉,表示自己也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姐姐了。
「……好嘛、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我也可以做得到……」
「那妳就再自己試一次不就好了嘛!」
「好啊!這次我一定!可以解得比克維絲快!」
「比就比啊!那我也要再自己解一次!」
克維絲嚷著說要重新計時,一併把盒子給了洛菲;而洛菲也沒有直接從盒子裡取出糖果,而是把盒子交給了姐姐,讓姐姐幫忙把盒子的機關復原和計時,兩人很快又重修舊好,像這樣為了玩具小打小鬧已成了家常便飯。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則是看得習慣,接過克維絲給的糖並道謝之後,便開始替兩人重新把機械盒歸位,並說明計時的規則。
她從不過多地介入或干涉孩子們的想法,只避免單方面欺凌,爭執時也只做必要地提點,其餘地嘗試教他們可以從不同方面去思考,做自己的選擇,而不是一直被他人約束。
畢竟自己終究不是他們的父母、也沒辦法成為他們的父母,至少以她的經濟條件是沒辦法的,她也必須要先有自己的房子才行。

「修道院的話誰都可以進來,對民眾開放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只要進來時有修女或修士在就可以了。」喊了開始之後,尤莉遲了一些才回復歐索魯先生前面的問題,直直盯著塔樓上的時間替洛菲計時。

「怎麼了?您平常會想要過來看看他們嗎?」

『 不說太多話的話 可以吧 』

『 只是帶點東西送他們的話,沒有要久留應該還好? 雖然還是有奧斯特蘭可以翻譯,不過要是沒有妳在現場,老實說我也不放心 』
也算是成功抵抗了害怕小鬼的心魔,但他也有將這裡有個可靠的人所以才沒有讓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考慮進去,於是,他也沒有因此感到特別得意。
能夠說服孩子們好好溝通的人是長期培養默契的尤莉,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 對了這個是給孩子們的。 』他把剛才畫好的那張圖畫交給尤莉,裡頭是所有人的畫像,包含埃娜遠遠坐在角落看書的樣子也被畫了進去。
他又給了額外寫好的小紙條折疊,上面明確的寫著「給奧斯特蘭」。

『 我有個問題想問妳,晚點再出去說吧? 』
接著,他才蹲下來看著克利古,正想寫點什麼,才意識到這句話也得讓尤莉說出來。
……嗯……應該沒關係吧?
『 這段請替我傳達給克利古 』
開頭寫著這段字樣,希望尤莉可以念出來。
『 無論什麼性格的女性,都是值得尊重的。 』
『 其實也有人特別喜歡強勢的女孩子 』
『 而且,尤莉姐姐兇起來其實很帥呢 』
遴選用字之後,歐索魯維持蹲姿,提起手將紙條交給尤莉。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分心於閱讀歐索魯先生的文字,平常工作訓練使她不僅閱讀文字的速度快,也能一心二用做很多事。
至少目前看洛菲解的狀況還需要一點時間——為了公平競爭,剛才推回原狀時都請兩人閉上眼睛和捂起耳朵了,畢竟若是讓兩人實際看到自己怎麼推之後就只要靠記憶力就好,失去了比賽的意義。

「我相信您多試幾次一定也可以的,畢竟歐索魯先生不管做什麼都很厲害嘛!」

「不僅很會畫圖,魔法也很厲害,剛剛也是、可以聽到好遠的地方!」
尤莉不留餘力地讚揚歐索魯先生,對方總是能做出讓她欽佩不已的事情,令人佩服。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而在接過圖畫和紙條,她暫時沒有分神仔細看裡頭的作畫,而是緊盯著洛菲卡在最後一個環節反覆推敲正確的順序,半精靈女孩在終於自己成功解開時雀躍不已,喊了秒數之後高興的取得屬於自己的獎勵,展露笑顏。
真是懷念,這令她回想起自己初次接觸不用魔力的機關盒的喜悅。那是一種、不會被人鄙視、不必在意他人眼光和看法,也能靠著自己獲得成就感的方式,她也對此樂在其中。
「換我換我!」
克維絲急著換人,尤莉則是慢條斯理地把盒子歸位,等到秒針指到12的那一刻又再次計時。

「……你們到底又再聊什麼?」
回過頭再次看歐索魯先生寫的文字,有些錯愕地看了看克利古和歐索魯先生,這是半身人的天性嗎?還是因為彼此沒有可以互通的語言所以只能談論自己呢……她把矛頭指向躲在角落的克利古,但還是依約定地將歐索魯先生所寫的文字唸出來:

「歐索魯先生說,無論什麼性格的女生都值得尊重。」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男生也一樣,每個人的個性和習慣一定都有不同的部分,有你自己覺得好的地方或你認為不好的地方,但無論如何都要學習怎麼尊重別人的行為,別人的想法。」
她不刻意區分男女,補充了自己也認為很重要的部分,看了一眼歐索魯先生後又把注意力放回時間上:

「歐索魯先生說,其實也有人特別喜歡強勢的女孩子,而且……」

…

「才沒有很帥啦!剛剛的……不能忘掉嗎?」
她似乎是覺得自己生氣的樣子很讓人難為情,有點半求饒地把最後一句糊弄帶過。

『 我實話實說,怎麼了嗎? 』

『 而且 不會忘掉的 』
看來求饒沒有什麼用,雖然他笑著開了句玩笑後,也沒有真的逼人要重述那句話。展現幼稚之餘還是有個底線,他也不是真的想讓尤莉感到困擾。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我只想讓您知道。」
純粹是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尤莉打消了讓人忘記的念頭,把注意力拉回到女孩們身上。看見兩人已經忘了在互相競爭,洛菲在一旁提醒著克維絲哪裡推錯了,克維絲也沒有嫌她煩地照著指示推解,互助合作的樣子十分可愛。
「我也解好了!」
「這樣洛菲是2分34秒,克維絲是2分33秒、」沒有因為幫忙而偏頗,尤莉照著如實報告秒數之後,看著克維絲眨了眨眼。
「但是!沒有洛菲的話我應該會花更久的時間,所以還是洛菲厲害!」
洛菲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這次的得意沒有過分的驕傲,牽起克維絲的手說了聲謝謝,兩人又一如既往地恢復舊好。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克利古則是在旁邊興奮地點點頭,不管是尤莉姐姐說的部分也好,還是叔叔說的也好,尊重所有人,但是喜好又是一回事!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那叔叔自己喜歡什麼類型?」半身人男孩單純的認為,同樣作為男生應該會有自己喜歡的類型,並說出自己喜歡的類型:「我喜歡胸部大又可愛的女孩子!桑莫姐姐也很可愛!」
克利古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喜好,完全就是外貌派的。
只想讓我知道……
他欣然接受這份殊榮,瞇眼笑著,看著兩人重新解謎也重歸於好,提這件事情的結果感到欣慰。
然而克利古的提問讓他愣住了,他沒有思考過排除指定對象的話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性……
撇除外觀不提,應該要像卡烏吉斯那樣堅強可靠、活潑開朗、性情真實、偶爾有點調皮……胸、胸部——

『 叔叔沒什麼特別的喜好,心靈契合才是重點 』
太羞恥了,總覺得讓尤莉知道有點不好意思,而且這些條件一看上去跟尤莉本人又太過重疊了,總覺得會讓尤莉有些無形的壓力之類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桑莫姐姐知道會把你臭罵一頓喔!」尤莉難得行使了暴力,用手刀輕敲了一下克利古的腦袋。

「歐索魯先生寫說,他沒有特別的喜好,心靈契合才是重點。」肯定還是惦念著逝去的妻子吧……本來還有點好奇對方會怎麼描述自己的妻子,不過這樣也好。

「我也覺得只要明白自己喜歡什麼都很好,外表也好、個性也好。」

「重點是要知道自己是喜歡那個人!不是只是亂槍打鳥……我是說,不要每一個人都說喜歡,最後讓每一個女孩都難過就好了。」
講這句話的同時尤莉也在思考。但她不同,自己是心甘情願的……利維亞先生本身並沒有問題。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心靈契合……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我知道了!」克利古眼睛閃閃發光,也對叔叔產生了崇拜,果然大人就是不一樣!
「欸?桑莫姐姐會生氣嗎?那、那……尤莉姐姐也很可愛!」
「你這樣就是亂槍打鳥喔。」
尤莉又念了男孩一句,噗哧地笑了出聲,將自己的思緒打散之後,克維絲便跑到兩人之間,拉扯著克利古的手臂:
「你也過來解解看!我幫你計時!」
「蛤、我不要啦!看起來好難喔!」
「不可以不要!快點快點、」
「好啦、好啦……」
他本來還想跟叔叔聊天的,至少這樣會連尤莉姐姐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不管是誰都好就是想要被人照顧的心態被克維絲打斷了。但克利古嘴上抱怨歸抱怨,還是坐在洛菲和克維絲兩人之間,在被旁觀壓力山大的情況下開始了他的挑戰。
比起沒有特別喜好,不如說是喜歡什麼都會很難過吧。
內心暗自嘲諷自己,聽了克利古的發言會心一笑,便看小孩子們抓著小半身人去解箱子。

『 妳做的機關盒真熱門,看來他們真的很喜歡。 』 這才回到兩人之間的對談,就當作是方才被稱讚一番的真誠反饋,他寫完紙,笑著雙手抱胸,視線盯著克利古在眾多視線之下解題。

『 以後妳說不定還可以開一間專門賣機關盒的店呢?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人在資源不足的情況下只能珍惜自己所擁有、跟可以擁有的。」

「等他們被人領養,實際見過外面的世界之後,或許就不怎麼認為了?」
對於機關盒的『熱門』,她有不同的見解。因為能玩的東西並不多,教會能給予的是庇護的住所,以及生為『人』必須有的飲食和生活,剩下的便是知足,有什麼就玩什麼。

「雖然能被喜歡仍是開心的,無庸置疑。」但開心是一回事,實際做成店面又是一回事。

「不過、我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可以勝任「店家」。況且、經營一家店面需要很多錢和資源,我現在連材料的器具都還是要依靠黛菈阿姨的幫忙。」

「比起這個,我覺得我先存錢,投資孩子們身上並嘗試改變社會風氣,成功的可能性可能都比我自己開店面還高。」
改變孩子的生活和社會的結構的改變雖然龐大而渺茫,但她認為,這個志向要找到人一起進行的機率要比自己開店還高;店家是個人的事業,在目前的社會裡是不會有人願意在奴隸身上花太多風險的,她雖然有利維亞先生給予的假的身分,但除非她選擇屈就自己並嫁給店家的兒子,不然要有個人事業實在太難了。
尤莉沒把自己那份悲哀說出口,視線同樣落在三人身上,看著他們玩耍,期待他們長大,也期待在他們長大的時候,已經是不會再受到歧見的社會了。

『 這樣啊 那也不錯 』

『 至少妳很清楚你想做什麼 』

『 你知道嗎?其實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全都用自己的錢,如果有信念相合、談妥利益的贊助者或出資人願意為了一件信念或是目標出資,在支出上就可以減少負擔。 』
他又提出了另一個觀點,這在一些組織與運動的運作上實際上很常見。他不確定這種概念在這個區域是否盛行,至少在他們那邊,宣揚理念並拉攏支持者捐款達成目的地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 但我還是覺得 機關盒 一定也有小孩子以外的人們有興趣 只不過 客群不一定是你周遭所知的人們也說不定喔 』
『 當然 這也只是一個可能性罷了 』他沒有積極的去讓人真的去執行那些可能性,同樣放任她去思考,就跟尤莉教導這些孩子思考的思維是一致的。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知道!這個概念、利維亞先生也有和我說過。」

「和我這種身無分文的人相比,以他的人脈和身分地位,要找到人出資成功的機率一定也很高。事實上,我其實也有想過要找利維亞先生幫忙,畢竟當初也是利維亞先生的指引,我才有機會知道這裡、並幫助這些孩子的。」

「…我想…我應該有機會……向他請求……」
提到利維亞先生,尤莉臉上又染上欣喜和對人的感謝,但是對於自身卻明顯沒有自信,說到最後音量逐漸變小而含糊不清。她不確定的是自己的請求能否被人重視,又或者、他會願意嗎?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造成他的麻煩?明明連能不能見面都是未知數。
腦袋閃過愛麗莎姐姐說過的話,想到自己不能連獨立生活都辦不到,尤莉停下了那些對人的臆想
……果然還是得先靠自己努力才行,靠自己。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搖搖頭,現在並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她強制中斷了自己不好的念頭,把話題繞回機關盒上:

「真的?」

「以現在的複雜度來說我覺得還不足以給成人玩,至少暗示不能那麼明確,材料也是……如果情況允許也想用好一點的木材。」

「或是用玻璃?玻璃製品感覺也可以當作擺設?」

「雖然我覺得機會不高,但如果有機會的話,歐索魯先生要當我第一個客人嗎?」她半開玩笑的說道,畢竟歐索魯先生算是第一個玩她的作品的成人,負責提議的人總該負起責任來吧?
「我也要當姐姐的客人!」
從花圃回來的萊安德開心地在腳邊加入話題,雖然不曉得在討論什麼,但一定是好的東西!隨後他舉起自己剛才編織的花圈,黃白相間的花朵緊密連接成圈,稱得上是精緻。
「姐姐你看!我照妳之前教我的方法做出來的。」
「我想把這個送給叔叔!」萊安德抬頭看看男人露出笑容,雖然對方有著可怕的黑眼圈,密密麻麻的鬍子也讓他想起那些壞壞的人,但他相信姐姐是不會和壞壞的人做朋友的。
聞言欲言又止,歐索魯總能在對方提起利維亞的時候聽出那細碎的黯然惆悵。那是歡心期待與落空之間交織而成的盼望,選擇等待是既定的事實,他覺得這份決心很偉大,但也捨不得每一次只有他能夠額外感受到的情緒。
要是近期就能遇到利維亞先生該有多好呢?像是設身處地思考般的,暗自加入了這份祈願的行列。
第一個客人的邀約正在被拿著一環花的萊安德打斷。歐索魯字寫到一半,微微睜大眼,有點意外的低頭看著說要把花環送給自己的萊安德,一邊故作懷疑有沒有聽錯的樣子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尤莉。
多麼精緻的手藝,萊安德的手藝在這群孩子之中應該算是不錯的吧?
他將字寫完、連著紙筆一同暫時交到尤莉手上默默以單膝下跪,低頭讓人自行將花環戴上。
『 我願意 』
『 玻璃感覺也可以做出很有趣的作品 』
『 說不定可以找找看有哪個玻璃工匠或是木工匠 對妳的機關盒有興趣的成人 』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見到叔叔跪地時,萊安德滿心歡喜的點點頭,將小小的花環套在人左手的無名指上,笑得燦爛。
「我看我爸拔以前都是這樣幫媽麻戴的!叔叔喜歡嗎?」
萊安德童言童語地提起已經逝去的家人,彷彿是早已釋懷地不再哭泣;尤莉則是溫柔地摸摸男孩的頭,即使獸人比起人類和半精靈都還要早熟,但小小年紀的他們都可以忍耐這份孤獨和悲傷,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尤莉則是將歐索魯先生的心意收藏於心。要存到錢的話現在的工作的確是不足以負荷,換工作的事情也許真的可以列入考量,只是不會是近期,也至少會等利維亞先生回來、以及出去旅行之後?
……尤莉露出苦笑,看來不只是這些孩子,她自己也還有很多值得去考慮的未來和可能可以去思考。
實質的驚訝全寫在歐索魯臉上,這莫名與求婚相似的場面是他忍不住吐著氣息一笑,帶著花環將萊安德的小手握起。
溫和的喜悅寫於面容,表現出開心的樣子以便讓人在沒有言語的情況下也能接收到感謝,他這才緩緩起身,將手提起,彷彿炫耀般的展示給尤莉看。
畢竟只是小孩子,他沒有把這份舉止太放在心上。至於要不要讓這孩子知曉這份舉止其中的含意,他猜或許沒那必要。
他與妻子之間並沒有這樣的象徵物,而當時求婚的人理所當然是他妻子。成熟睿智的她說歲月永恆的他不需要帶著那些會束縛自身的物品,像是老早預料到海竹會在她離去之後仍難以忘懷,卻沒料到即便沒有實體,他仍以封印記憶的形式惦記了千年之久。

「配上這句『我願意』彷彿我是見證人一樣了?這裡還剛好是教堂呢。開玩笑的。」
尤莉小聲地只對歐索魯先生調侃,但同樣認為還不需要和萊安德解釋太多,他才兩歲,再大一點也不遲,大約五、六歲開始發育的時候吧……記得那些人是這麼說的。
「叔叔說他很喜歡,萊安德這次做得很漂亮!下次姐姐再教你做別的東西好不好?」
「好!我想要做蝴蝶!或是……像叔叔手上的手環!」獸人敏銳的眼睛注意到藏在手袖之間隱隱約約發光的飾物,算是獸人的天性造就,又或者是萊安德本來就喜歡這些小東西。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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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環!我也要!」
喪失看克利古笨手笨腳的耐心,克維絲又湊了過來,留著洛菲在原地『指導』克利古該怎麼操作才對;而剛睡醒的克洛芬也搖搖晃晃地前來,像是感知到快到了姐姐要離開的時間一樣,依依不捨地抱著尤莉的大腿輕蹭。
「好啊,我下次帶材料過來,大家一起來做自己的手環。也幫我和奧斯特蘭和埃娜說一聲吧?」
「好耶!我想要做上面有老鷹綴飾的!」
「……我想要有鈴鐺的……」
聽著孩子們的需求,尤莉想著下次要準備的禮物,還有材料……都是些不太便宜的東西……但應該可以從姐姐們舊的衣服收集,自己的積蓄也還有一點,應該是可行。

……
調侃不過一秒,他伸手往尤莉的手背抓著並偷捏了一下,半沉著眼一臉無奈地笑著往尤莉瞧去, 似乎在做些無關痛癢的抗議。
聽著話題又轉到製作手環上,他稍稍將另一隻正抓著紙筆的手提起看了一眼,手環順著手腕微微垂落。他開始思考,要是平時可以蒐集一些可以拿來當作手環材料的小東西應該也不錯?但他暫時並未將此思緒道出,待日後有機會寄給尤莉應該就夠了。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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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這是不滿意的意思嗎?萊安德長大應該會很可靠吧?」

「還是……您比較想跟我?」
收到歐索魯先生在背後小小的抗議,尤莉揚起了嘴角,開了個她認為的無傷大雅的玩笑;之後便將注意力拉回至孩子身上,緩慢地蹲下與孩子們持同樣的視線水平,照慣例地個別在孩子們的額間落下寵溺的吻,洛菲和克利古也一併湊了過來和尤莉道別。
「姐姐和叔叔差不多要走了,離開前有一個重責大任要交給你們。」
她拿起歐索魯先生的畫、給奧斯特蘭的信和自己的信故弄懸疑地輕咳了幾聲,環視孩子們的眼睛,確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後才接續說道:
「我們寫了信要給你們,裡面的內容你們再請修女姐姐或奧斯特蘭念給你們聽,或是洛菲可以先試試看?」尤莉拿起自己寫的信,在孩子們面前對折,並在角落折起截角當作辨識,洛菲欣然的就上前一步,畢竟除了奧斯特蘭哥哥以外,目前只有自己看得懂字,收信的責任當然該由她負責。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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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在交付信件的同時,額外夾帶了歐索魯先生的紙條在裏頭,託付女孩這是歐索魯先生額外要給奧斯特蘭的信之後,便將另一張圖畫的紙面攤開,讓孩子們可以看到圖畫是怎麼維妙維肖地將他們在草地上遊玩的模樣繪製下來,如同記憶水晶般,將片刻地剎那記錄在紙上,值得讓人紀念。
「這張是歐索魯先生要送給你們的畫,你們可以用我之前教你們做的書籤的方式保存。」叮囑之後她交給最為細心的萊安德,眾人七嘴八舌地將萊安德團團圍住,洛菲覺得自己應該還要更可愛一些、克維絲則笑著埃娜的捲毛像鳥巢一樣、克利古則是對自己酣睡的臉感到好笑,但無一不對禮物感到驚奇。
「不可以弄破哦,我下次來要檢查!」
「這樣、姐姐下次來還是一個月後嗎?還是兩周後?」洛菲仔細把信收好,抬頭看著尤莉。
「會是兩周後哦!今天是特別的。以後我有空的話也會多來看你們的。」
他聽得出來那句話只是個玩笑,但還是稍稍收了心,斂起嘴角的幅度,心有股正經與黯然,望著少女上前託付道別前的禮物、寧靜的收穫小孩子們吱吱喳喳如麻雀般的回饋。
他在紙上寫了一小行文字後,等待人們道別。他可能會等離開這裡之後才把紙條交給對方。
幾聲交頭接耳,尤莉將最後的任務交給了克維絲、克利古和克洛芬,她悄然繞到克洛芬背後,輕拍著克洛芬的肩讓她帶頭數數,而在三、二、一倒數過後,便是克維絲和克利古宏亮的喊聲中夾雜著萊安德和洛菲的細柔——
「「謝謝歐索魯叔叔!」」
孩童們稚嫩的聲音帶著笑聲,但都少了最開始見面的怯弱,綻開笑容。
他才沒預料到如此「盛大」的告別,全員的喊聲將他從那份漫不經心之中喚回。
他笑著低頭鞠躬,欣慰的將視線掃過每個人。

『 不用客氣,也謝謝你們包容我 』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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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歐索魯先生的話語轉述,克洛芬和兩個半身人依舊環抱著尤莉,彷彿這樣就能讓姐姐再待一會。
對孩子們來說,每一次的離別都是讓人感到不捨的,他們不會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也不會知道下一次自己還在不在修道院。但是姐姐常說,即使分別了,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見面,所以要感謝每一次的幸運,而不是抱怨每一次的不幸。

「那我們就走了!」
再次給予孩子們擁抱,尤莉和孩子們揮手道別,起身之後便同歐索魯先生一起離開。此時的天空染上了橘紅的色彩,時間已接近黃昏。
尾隨少女引領離開此地的步伐,路途上,歐索魯將方才延後到紙條捻著,抓起少女的手,輕巧放入掌心。
『 您可是還有利維亞先生,我哪敢肖想呢 』顯然是延伸了方才的玩笑話,他其實也有一度猶豫是不是就此打住就好,不曾與誰聊過這只有自己觀測到的事實。
『 而且 跟我相處太久 是很容易遭遇不幸的 』
尤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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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同樣的長廊離開此地時已經不見法羅特先生的蹤跡,教堂依舊空無一人,四處的門窗緊閉且散發著讓人難以靠近的氣息,就連修道院內孩童們的嬉戲聲響都無法聽見,彷彿他們是唯一的活人,安靜地令人困惑。
也許今天有特別的活動是非信徒無法參與的吧?畢竟她也不了解歐羅,也許改天可以問問爺爺……嗯……如果觸犯了什麼信約感覺也不是很好,算了吧!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不做他想,一如往常地離開教堂,並攤開掌心的紙條,露出笑容:

「您不是說您的家鄉可以接受女性有多個配偶嗎?雖然我也不打算這麼做就是了。 」

「而且我覺得幸與不幸應該是由當事人的感受決定的,要是害怕遭遇不幸就將人拒之門外,會錯失很多學習和理解的機會。」

「至少我現在覺得挺好的。」
她也清楚感情類的玩笑可不能亂開,但她覺得對彼此都不可能會有那種情感的歐索魯先生沒什麼關係,至少他們即使一起睡覺也沒發生什麼事,光是這點就足以證明了。

「不鬧您了!」

「您剛剛說出來有問題要問我,是什麼事情?」
身為一個「移動的不幸」,該怎麼說……屢試不爽嗎?何況身上帶著一堆會牽連他人的東西,他理所當然有理由那麼認為。儘管身邊的所有人都說不介意待在他身邊,也有幾個人從來不把責任歸咎在他身上。
等哪天遇到或是見識到就不會說得這麼樂觀了吧,即便是尤莉——不、正因為是尤莉,他更不想讓她見識到或觸及到。
他果然還是得維持這身穩定才好吧,他暫時還是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

『 就像妳說的 我接受 並不代表妳就得接受,雖然我知道妳不打算那麼做 』

『 旁觀者清,尤莉,有時候 只有在旁邊看的人,看得出來一些定義上的不幸。 』
『 不過妳暫時覺得好 那就好 』
他用暫時這個詞,認真的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但也並未全盤否認,只是隱隱約約感受得出來,他自身或許有一份認知上的堅持,是難以被說破的。

『 對 我好奇,奧斯特蘭的眼睛,是特殊民族所致嗎?好像會隨著情緒變化 』
對於幸與不幸的事情,尤莉從不去考慮太多。
自己現在光是能活著,並且有餘力能夠愛著利維亞先生,那就是她
還生為人最大的幸福,只要這份
愛還存在,即使日常有多少困苦或不幸,那都無妨。
垂落眼簾,溫和的笑意將人的話語視作關心,她接著後面的問句回想,桑莫姐姐在自己第一次到訪時提醒過的事情。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嗯、您也注意到了嗎?」

「奧斯特蘭的眼睛很特別,桑莫姐姐說過,他的眼睛會因為情緒變化而有波動,好像和魔法有關聯?」

「不過這個我也不是很懂……桑莫姐姐只希望照護者們不要因孩子的性別、種族、民族差異有不同的對待。」

「也許民族差異帶來文化的豐富性,但我也認為在兒童期,不要被特別對待而養成驕傲自矜,將自己視為『普通』比較好融入與群眾的生活。」對於修道院內的教育,應該也是朝這個方向希望的吧?而且、

「……我也覺得,在還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情況下就展現自身的『特別』,是很危險的。」她清楚,人種在市場的價格,光是年齡和種族就有所不同,更何況是特殊民族。因此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奧斯特蘭可以找到值得信賴的寄養家庭。
……果然是特殊民族嗎,雖然還不清楚那雙眼睛的變化跟魔力直接的關聯性為何,但是那就跟伊芙流詩族唱族曲會發光是類似的道理。

『 這點我認同,雖然有或許天賦異稟,但也同時獲得了相對應的艱辛 』
他簡短的做出對於特別的結論,仰頭望著黃昏染暈的橙黃雲朵。他不經意想起手腕上的手環跟剛才尤莉提到兩週後會再來拜訪,視線重新回到紙面上。
『 話說,妳下次來這,想讓他們做手環對吧? 』
『 雖然還不確定兩週後我會身在何處,但如果在這期間有什麼適合作為材料的東西,我可以一併寄給您嗎? 』
尤莉點點頭,她認同每個人都有辛苦的地方,即便是有天賦也未必不會遭遇挫敗,即便擁有魔法也不能解決所有事情,她只是由衷地希望他們都能找到適合的地方,平安長大。

「當然好!」

「您如果方便的話,想寄什麼都可以的,不要給信差造成麻煩就好。」例如說活物……她是聽說冒險者之間有魔法的空間可以攜帶任何物品,但傳遞也要時間,還是避免活著的跟太大的東西比較好?
剩下的她便期望戰爭不要影響太多民生,也不要因此物資短缺到無法生活,其餘的部分她應該都能搞定。

『 怎麼啦?怕我寄一隻瘦瘦的鴿子? 』
他開玩笑寫著,此時帽子後面的鴿子正巧在讓尤莉閱讀時咕了一聲,透過肩膀探頭看著。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您還是自己留著吧!寄來薩卡拉哈恐怕是會被當食材料理掉的喔!」
嘻笑著看鴿子探頭的模樣,尤莉向前跨步,俯身輕啄了鴿子的頭頂當作是道別,接著幾分雀躍地跳步下了教堂那漫長的台階,指向西邊的方向說道:

「那我就往這個方向先回去了,歐索魯先生路上小心。」回頭望向歐索魯先生,露出燦爛的笑容,做了最簡單的道別。

「Gaisihi,kulesji。」

「我這次念對了嗎?總之、祝您可以順利找到您想找的東西。」

『 Gaisihi kulesji 』
重新寫一次讀音表示她沒有唸錯,在階梯的盡頭朝南方指著,無聲揮揮手。
或許就跟其他人一樣,這個城這麼大,要再次遇到都是機緣。不過他還可以寄信回薩卡拉哈,然後繼續專注在自己尋找的事物上。
……今天就去找個無人的高處待著休息吧。
同樣與人揮手道別,再次踏上走上十字路口。
她想、晚餐應該是不必,但得沿路買點小店回去才不會招人厭惡,還要準備給泰勒叔叔、索菲亞阿姨和黛菈阿姨的禮物,必須感謝他們兩天的善心和幫助。
她還要走大路繞到市場會比較安全,這時間的小徑應該有些酒客開始喝得不省人事了,不過不要緊,她身上還有一些錢,應該足以她避過一些小災小難。

「好了!該想想要買什麼回去了!」
縱使經歷了難忘的三天回憶,她寧可將其視作一場美夢,繼續一如既往的生活,迎接明天忙碌的日子。
或許只是單純的捨不得這三天的際遇,也沒有特別擔心對方一路回去的安危。既然她經常走這趟路,那麼他也不該太過擔心還會再次遭遇小偷之類的——他寧可相信是他在身邊才會招惹那些骯髒的東西。
他在前往高塔的路途中折返,一路默默走在與尤莉有一段距離的後方。他也沒別的意圖,只是暗自說服自己只不過就是到處亂晃散散步,沒有要再次與今日的少女相遇——不如說,還是別讓她撞見的好,他明白這份因好奇而行使的舉止對某些人而言頗有爭議或令人嫌惡。
但他就是忍不住好奇這孩子接下來的行程。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曉得對方今晚會在哪裡留宿呢?又或者露宿野外?
她擅自想像起對方的行程,要找尋東西的話果然還是要有個根據地休息吧?薩奇菈爾城那麼大,也許也需要四處向人探聽情報,怎麼樣也比待在薩卡拉哈這種娼館好。啊、從竊賊身上拿到的錢應該分一些給對方當作旅費才對,這麼多錢短期內她根本就用不上,帶在身上也挺危險的……
想到此,尤莉忍不住向後方的屋簷上偷瞄了幾眼,看了足足六秒的時間後,才又回過頭繼續前進。
……怎麼說對方都特地過問了、自己也拒絕了,應該不至於會跟上來吧?
他差點嚇得心臟抖出來──雖然下意識一度以為跟隨被察覺,太過習慣為了某些目的而跟蹤的他並沒有慌忙躲避,並且,在下一刻明白對方看的方向表明了自己的存在並未遭暴露。漫長的六秒,他持續跟隨著人流,以同樣的步伐前進。
自是不明對方再猜想著自己今日會於何處落腳而聯想到自己是否會跟上來,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讓自己的形跡敗露,在來到某處轉角後,他便放棄跟隨,好好讓人離開視野,繼續朝著自己原先要去的方向移動。
這樣就夠了,該走了。
心境緩了些後,與人之間漸漸行遠,連著無人聽著的足音消失在人潮裡。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篇的標題改了上萬次
最後還是改回原本的,孩子們不只是修道院的小蘿蔔頭,也包含了尤莉本身。
事實上除了小歐以外,也包含了許多長者們對她的關心,幫助她成長,給予她新的觀念和想法。雖然尤莉依舊不喜歡被人稱呼為『孩子』,但已經有新的念頭在她心底萌芽和轉換
也謝謝AA一起進來唱歌……婆婆真的好好

((雖然看到精靈都要san check一次
拔也好好……各種寵女兒陪她做各種各樣的事,一起睡覺還玩了自由落體((不是自由落體 我覺得可以看到她各種又哭又生氣的已經值回票價了
副本標題一直改

恭喜順利完成第一階段……!!
中間忍不住畫出了一堆示意圖好爽喔……能夠回來跑這一連串沒有跑完的劇情真的很開心

以為很快就會跑完結果中間路上遇到很多突發事件也是很嗨www
隨著交流感受到尤莉慢慢吸收許多事情,但也替她對於利維亞的執著根深蒂固感到擔憂……說話犀利的紅牌姐姐的身影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總之繼續看著尤莉成長……(爸爸眼
也謝謝美麗黑肉吟遊詩人串場,寫歌詞太猛了

(繼續在酒館看她當漂亮背景串場
謝謝讓詩人姐姐串場還硬要SAN CHECK尤莉(?????
哎呦阿拔就女兒寵爆然後尤莉快下船啊啊啊啊啊
不要再等那個ㄐㄐ人ㄌ他只適合一夜情打ㄆ啦
尤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ㄐㄐ人真是聲望逐漸下降
我每次寫交流都在後臺吶喊,真是不要等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面對自己的事就完全喪失理智真的是……覺得又可愛又很想把她帶下船
愛麗莎姐姐的話同樣也在尤莉心中揮之不去,但是她惦記的是自己無法獨立的部分,要意識到並放棄兩年多的愛大概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即使對壽命長的人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這個交流真是畫超多圖的……也得到超多漫畫真是快樂
我已經想跳過中間跑下一階了阿嬤……
如果中間沒有什麼大變動感覺應該是,可以直接跳到第二階吧(……
好不確定(幹)我想我

我還是先去想一下小歐都怎麼寄跟寄哪些東西好了(靠北這個真的不會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