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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上次去密西根滿平安的，雖然有遇到一點、難以言喻的事，但總體上來說都還算順利。也是謝謝妳告訴我那些了，不然我也沒辦法提前做準備。」

看著眼前露出一臉釋懷笑容的年輕人，緬梔不免心想：費茲或許真的神經挺大條的。第一次他找上門是偶然，第二次是碰巧，但既然這人來這裡第三次……那她也該要假設對方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做事風格。

和上次一樣，對方交給雪松的小餅乾又一次被盛盤上桌，只是這次看上去開心的上班族青年主動開啟了話題。

「但我真的沒想到，原來妳是『懲戒者』？」
「……懲戒者？」

但出乎費茲預料的是，他滿懷敬佩說出的稱謂反倒被緬梔用疑惑的語氣覆誦了次。

「就是執行洗禮程序的人——其實我是聽B說的，他做紀錄的時候習慣紙本跟音檔都留存一次。那時我剛好要找他，結果就聽到了。」
面對年輕人那輕鬆但又帶有些許敬重的語氣，她也只是拿了桌上的紅茶品嘗了下。不過對方接下來說的話倒是差點讓她嗆著。
「妳知道舊日月宗裡面的懲戒者都是……傳說級別的人物。有聽過狄茲先生嗎？昆尼爾．埃羅．迪茲，那位就是傳說級別的人物之一。他執行的任務每次都會成功，而且面對被附身的人也總是會精準完美的解決事態，懲戒者都是這樣的人物，但我不知道妳也是。」

那番英雄崇拜一樣的話真的差點讓她把紅茶嗆進氣管，但還好，她在緊要關頭將那口茶嚥了下去。

「……我想我得先和你確認，你認知中的『洗禮』是什麼？」

最後她選擇先以了解費茲的想法為主，畢竟若不是在同一條線上面的話，她也無從得知對方的觀點與自己的是否相同。只是，依照她對方才那些話的理解，費茲肯定是將懲戒者當作是一種榮耀，或是一種……英雄一樣的存在？

「在竭盡全力的驅魔後依狀況判斷，為被影響到完全沒有辦法復原的人做必要的處理手段，無論是讓他們變成植物人，喪失行為能力，或是讓他們腦袋重創到失憶，無法再想起那些東西……或是更激烈一點的，讓他們瞑目歇息。」

不過費茲的解釋出乎預料的符合她的認知，對此，她挑了挑眉，藍與靛色就這樣直直望著那位年輕人。她先是輕輕點頭給予認同，爾後才又繼續說道。

「雖然我並沒有『懲戒者』這樣響亮的稱號，也不像你口中的那位昆尼爾那樣能幹，但洗禮這件事情我確實會做。雖然只是守密人，可是驅魔的活我偶爾也會接。」

她慣性的勾了勾嘴角，一抹禮貌性的笑容讓昔日對她蠻橫無理的青年改了個態度。就這點來看，或許她該感謝B的說溜嘴，還有那位昆尼爾為懲戒者這名號豎立的優良形象。

「既然緬梔小姐是懂得洗禮和驅魔的人，那……請問妳有真正解決掉『祂們』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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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寶路(Marlboro)的白與金外盒就這樣被純黑擰在手裡。她仰頭吐了口菸，當兵時和弟兄閒聊時學會的煙圈讓等待的時間變得不那麼無趣。直到手上拿著文件夾的年輕人慌慌張張的和她碰頭，她才低下頭，望向對方。

「……妳會抽菸？」
「我從來沒說我不會。有小朋友的時候我不抽，但工作前偶爾會來一支提振精神。」

將燒掉一半的菸捻在手裡，緬梔現在的模樣和費茲所熟悉的差很多。白色西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灰黑色兜帽與一襲黑色大衣，黑手套倒是還帶著，那根拐杖也是。只是被兜帽陰影覆蓋的臉讓她看上去年輕了幾歲。

要說的話，費茲並不後悔邀請緬梔作為這次工作的搭檔。自從他接下要去觀察某對中年夫婦的生活時他就清楚，或許事態會嚴重到需要進行洗禮。他沒有那個能耐做這件事，那怕他很崇拜昆尼爾，也很想成為對方那樣俐落的驅魔人，但或許他連對方那位名為約克加德的搭檔的邊都擦不上。

尋求外界支援是必要的，他想。好巧不巧的，緬梔居然也是個懲戒者，這也是幫了他大忙。對方雖然開玩笑的表示「請我驅魔可能要付真錢」，但當然，最後他沒有被索取任何費用。

「倒是你，遲到了是不是該要說聲……」「抱歉，我晚來了。嗯，這次工作的目標住在那裡，A棟的五樓……」

費茲那帶有敬畏，與第一次會面時相差甚遠的模樣還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安靜的跟在青年身後，一雙眼觀察著周遭的風吹草動，不舒服的黏膩氣息伴隨樓層增加而愈發明顯，但費茲顯然是沒有感覺到異狀。他仍舊專注在自己手裡的文件夾上頭，他說過，裡面夾著被打磨過的聖物——一片有鋒利度但小的可憐的骨刀。那用來放在偽裝成社福部門文件的紙張裡面剛剛好，可以藏的很好之餘也不太會被起疑。

但他也說，那是求心安用的。而就這點來看，費茲與她的思維就已相差十萬八千里。

走到指定的地點，按響門鈴。四聲鈴聲過後沒人來應門。最後費茲從腳踏墊翻出的鑰匙逕自打開了門，有如典型的美國影劇一般。

只是裡頭的模樣與那種有罐頭笑聲的戲劇差多了。

鮮血塗滿牆壁，開門後才竄出的惡臭超出了「正常」的認知。歪斜的文字在一開始還能夠被辨認，但越到後面就越是鬼畫符。他急忙撇開眼，遏止自己想要閱讀那些的想法。而她則是皺了皺眉頭，繼續往屋裡走。

「懷特先生？懷特女士？」

那幾乎是一瞬之間的事情，費茲邊帶上門邊勉強自己叫喊屋主的名字，但她的眼角餘光已經看見戴著珍珠手環的手浸染在血泊之中。從陰影處跳出的「懷特先生」發出有如鴿子和鋸子拉扯一般的怪異聲響，肩膀錯位、雙腳有如蛙類一樣撕裂伏地。擋在前方的她反手用拐杖底部將滯空的對方給打偏，在爭取到幾秒空檔之餘，她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將放在風衣裡，已經開瓶的稀釋血液瓶砸在費茲身上。

第二件，是抽出含有聖骸骨粉的刀刃，然後一劍刺穿地面上老翁的喉嚨。

血泡與氣音混合成奇妙的啵啵聲，伴隨非人的怪叫，老翁雙眼一翻，抽搐了幾下，便再無可以起身動彈的跡象。

「他……」
「死了。懷特女士也死了。我們該做的已經結束了。」

將還插在老翁喉嚨的刀刃大力擰轉一圈後她才將刀拔起。在那之後，她像是沒事人一樣看了看四周，直到將衣帽架上還完好的一件薄外套拿起，用它來擦拭刀刃後，她才回頭看向費茲。

不出她所料，滿身是血——或該說聖物的年輕驅魔人雙眼圓睜。半開的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說不出口。

「穩住自己的精神，精神脆弱的人最容易被那些傢伙趁機侵入。就算你身上被撒了聖物也可能有危險，我可不能保證那東西有死在懷特先生身體裡。」
「妳、妳殺了他。」
「當然，這就是洗禮。你不是很清楚這點嗎？」

她邊說邊將擦好的刀收回鞘中，恢復成拐杖模樣的骨刀看上去與凶器完全沾不上邊。在思考了下後她走到了屋中的半開放式廚房，拿了把比自己的刀刃稍寬一些的刀，然後又一次的將那東西刺往老翁的脖子。

「住手，妳在幹嘛！」
「讓那些要掩蓋真相的人方便寫報告，給他們點證物會好發揮一些。」

她邊說邊調整屍體的姿勢，讓一切看上去像是發瘋的丈夫先以口咬死妻子再拿刀自刎。只是那看在費茲眼裡都太過衝擊，更何況這是……這是殺人啊。

「你也說過，洗禮最後的不得不就是殺人——」「但妳沒嘗試把那些東西從他身上驅走，也沒有嘗試過更人道的方法！該死，妳可是殺了人！」

「我是殺了人，這就是我的工作。抱歉，或許你口中的昆尼爾可以做得更好，但這就是我的作法。還是你希望驅魔後留這個身體幾乎變形的人受苦，他要面對殺死妻子的罪，面對一輩子無法正常的身體……但當然，你可以說這是狡辯。殺了人是事實，我不否認。」

她一番過於冷靜的話語徹底讓費茲啞口無言。而他的呆愣換來的是她的無奈，這下她懶得笑了，畢竟也沒什麼笑得出來的。她甚至是有點罪惡感，因為她戳破了年輕人對於正義或是對於她的夢幻泡泡。

「……妳到目前為止的驅魔都、都——妳殺了多少人了？」

驚魂未定的青年結結巴巴的開口，對此，她則是嘆了口氣。

從那場被所有人掩蓋的仗，到選擇做黑的來擴展自己的勢力範圍，她都殺了多少人？想了下後她只是淡然的說了句。

「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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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情結束後她硬是把費茲塞進了自己的車，帶他回了他的家。也幸好費茲的未婚妻是明理人，對於她的唐突和費茲驚嚇過後的反應都顯得非常能接受。

只是在自己開著車準備回到庇護所時，她也忍不住想了想。有關於懲戒者，有關於費茲口裡提到的那位驅魔人。她是不清楚那位服務數十年的驅魔人的能耐與精力，但她能肯定的是，她並非對方那樣的「懲戒者」。

費茲說懲戒者在殺害前會先用其他方式來處理這些。所以和被人傳頌的尊者不同，她是比那些人還要更加不可言喻的……陰影。

她善於「守密」，就連舊日月宗都不見得會知曉。從過去在戰場上殺死被附身者到現在都是如此。她以自己的情報網將那些極端盡量掩蓋，減少舊日月宗握有她的把柄的機會。

狡猾又難分善惡的影子難登大雅之堂，所以她不會是懲戒者。但話說回來，被嚇成那樣的費茲還會在乎這點嗎？反正在他眼裡，她也只是個殺人犯罷了。

……真是，希望他別嚇到不敢睡覺才好。在逕自又點了根菸後，她有些無奈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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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費茲：聽了第一和第二次故事後又經歷了第三次不好經驗的傢伙

有關於昆尼爾：感謝 silent06 出借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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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遠遠看是明亮又漂亮的，但近看才會看出上面的坑洞跟凹凸不平 標題的意思其實是這樣。感謝昆中出借帥氣爺爺！對於費茲來說昆尼爾是個傳奇人物，是地下世界的英雄。但他並沒有想過這類人背負的是什麼，也沒意識到所謂「英雄」其實也只是過於夢幻的美稱

還有就是跟阿姨出任務感覺真的好、好危險 還是不要跟阿姨一起比較好(?
另外阿姨確實會抽菸，但不在雪松面前也不在家裡抽，是已經戒掉的狀態，但偶爾會來一根

取的題目是官方提供的第三條分支，但有拆解成兩段來說。然後阿姨好像不算驅魔人所以......這樣符合被問的條件嗎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