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樓，沈清華是聽兄長說過的，這裡是城內最好的樓，裡頭的小倌一個個都是風華絕代的美人胚子，哪個不是千金一宿的。

自己怎的會被賣來這呢？他不明白。

沈清華仍穿著當初在宅邸的衣裳，恰的巧，他成年了，只聽帶自己來的那人和樓裏的掌事你一言我一語，他就這麼成了被掛上牌的紅倌，人在屋簷下，他甚至不由得自己做主，他只低著頭把玩著自己從宅裏帶出來的一柄扇子，旁的就由他人決定去了。

沈清華就跟著來人上了樓。

他這身衣服也算合適，只面上似乎缺了什麼，來的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他臉上塗抹了一陣，他後再面向銅鏡時無語極了。

敢情這看起來像隻花枝招展的孔雀兒似的臉是自己的？
濃妝豔抹，腮幫子都給塗的像猴屁股似的，煞白的浮粉也跟嘴上的胭脂起了一點也不美觀的反效果，這妝在自己臉上看著特別彆扭。

於是他委婉的要了一盆水和帕子，把臉上的濃妝卸了個乾淨，最後只是在自己的眼尾挑上一抹紅，沈清華覺得吧，他好歹還是個男人，脂粉味他嗅著都要皺鼻子的，更別提往他臉上抹。

又不是姑娘家的何必大費周章。

鏡裏依舊是那個清冷的沈清華，論臉蛋吧，倒是還湊合著，可那鳳眸當真一點兒也不討喜，都說男人喜歡溫婉可人的，他長得不水靈，脾氣也稱不上好。

沈清華感覺要贖身，大概是難了。

第一晚，沈清華也不緊張，反正人為刀俎，他則是案板上的魚肉，要殺要剮也就這麼著了。

來的是的看來儀表堂堂的男人，這男人話是多，沈清華就這麼一一回答著，末了那叫方姜邢的人說，他垂著眸的樣子特別好看，像是枝頭上獨綻的雪梅。

沈清華沒有回覆，只是自覺的褪去了自己的衣袍。

他是頭次，自然是疼的很，但沈清華想想，往後這樣的日子還少嗎？

於是他牙一咬，捉緊了被褥，就生生的忍了過去，一絲喘息、一滴淚也沒有，只有額角的薄汗跟泛紅的身軀才能看出一二。

情潮漸散，他眼底又是冷如清泉，方姜邢替他蓋上了外衫，用哄孩子的語氣說，他之後會再來的。

那晚也下著雪，他允過會請他吃塊桂花糕的，沈清華傻傻的信了。

再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後他習慣了這兒的生活，卻是遲遲沒等到方姜邢這人。

也是幾年了，那男人到底是沒再出現過了。

案上的桂花糕，他也就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