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卷八—貪心妄人| LIT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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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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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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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留下字條後便離家遠門,本是想避掉醉酒的蠢態,醒了後就找了藉口匆匆離去,結果在外頭閒晃又想起三弦的皮囊也是時候該換了,這一走便是好幾天。

好不容易扒到喜愛的蛇皮,心滿意足地回家後看著本是凌亂不堪的房間變得整整齊齊也沒多想,小丫頭總是這麼貼心,她早就習慣了。

換好三弦的皮囊後外頭天色也逐漸到了她說書的時辰,溫絳煙拿起三弦悠閒踱步,晃晃悠悠地到了茶館坐在熟悉的位置。

算著時間也差不多,圍觀等著說書的看倌各個迫不及待地坐在前頭的桌椅,她撩撥了三弦緩緩開口說著上回沒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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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回溫絳煙說要遠行後,每每一到申時,不論晴雨黎伊潼都還是會準時抵達茶館,就為確認一眼對方是否歸來,畢竟當初紙條上沒寫個準確的時日。

今日也是如此,只是與過去幾日不同,她才剛伸手推開茶館大門,便看見了這陣子一直空蕩蕩的位置上終於又重新坐上了人。

那襲紅色大衣她是再熟悉不過,纏繞細布的纖指撩撥著三弦似是在為即將開始的說書做準備,而周圍的桌椅亦是已被圍繞著的看倌們坐滿了七八成。

不自覺地揚起笑容,同時少女慶幸自己的老位置仍是空閒的未被佔走,在快步入了坐後就等那上回未完的故事接下來會有什麼精彩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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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

...
「只見星辰相伴,石橋上鶯鶯燕燕在那公子眼裏皆為虛妄,眼中只有橋下擺弄燈火的姑娘,道是緣分妙不可言,兜兜轉轉繞了大圈,相伴相守還是幼時驚鴻一瞥那人。」

溫絳煙停下手上三弦,講了許久的故事終於告了段落,看倌們聽書的饞蟲終於是被滿足,三三兩兩各自離去或是在茶館配著飯菜談天說地,她起身走到老位置招呼店小二上些飯菜。

「上回出遠門去抓蛇換了三弦的皮囊,如何、好看嗎?」溫絳煙把三弦放在閒置的位置上,交代了上次出門的理由去處,順便閒聊等著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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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對方那麼一說,黎伊潼好奇地瞧了瞧置於一旁的三弦,上頭確實換了個全新的皮囊,這次的蟒蛇蛇皮花色規律,分佈的恰如其分,鱗片更是片片形狀完美色澤明亮,屬實是漂亮的上好蛇皮。

「嗯!好看!」點點頭衷心地給予了評價,她認真回想了下先前三弦的模樣。「好像比先前的顏色亮了些?好漂亮的花紋呢!」

「這麼說來,原來姐姐說的要事是抓蛇嗎?」說著,她轉而望向幾日未見的溫絳煙,對對方的說詞沒有任何懷疑,黎伊潼露出了微笑,語氣甚至捎上了幾分安心。

「太好了,本來還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才這麼緊急……那日早上姐姐的身體可有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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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開口,就聽見黎伊潼提起醉酒那日,溫絳煙眼神飄忽不定,咳了幾聲拿起茶水遮擋不自然的神色。

「當然無事,那日是另有要事、抓蛇只是順道去抓捕的。」總不可能直接說自己口中的要事不過是醒酒覺得丟臉去揍了徐星朔這種幼稚之舉。

店小二端上了飯菜,溫絳煙像往常般先幫黎伊潼佈菜,拿起碗筷指了指,「你這幾日有好好吃飯嗎?怎麼感覺瘦了?快多吃點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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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呀,總之姐姐無事便好了!」倒也沒多想對方口中所說的要事為何,只覺得人平安無恙便是好。

沒察覺溫絳煙不自然的異樣,在聽見對方拿著碗筷指著自己說的話後,黎伊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與手臂,愣是問道:「咦?瘦了嗎?」

看了半天也沒發覺自己有哪裡不同,不過見菜齊了她仍是乖巧的端起已被佈好菜的碗筷進食,也省得話多了耽誤了飯菜還熱乎著的時刻,就算在館子內這天冷也是涼的快。

在晚膳用的差不多以後,黎伊潼端起茶壺倒些茶水想解解膩,也順道幫溫絳煙的茶杯倒上七分滿,只是她才剛端起茶杯,便像想起什麼似的重新將杯子放回桌面。

「對了!姐姐,我有東西……」說著,她轉頭翻找了下,最後拿出一個用白色方巾簡單包裹著的東西,開心的雙手捧著遞交到溫絳煙面前。

「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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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膳後吃飽喝足的溫絳煙整個人懶洋洋地,撐著下頜看著黎伊潼貼心的舉動,舉起滿上茶水的杯子喝了幾口潤喉,好奇地看著眼前白色方巾包裹著的物品,溫絳煙挑眉漫不經心地接過手打開:「什麼東西還要包⋯⋯」

那白色方巾鬆開,印入眼簾的是把梳子,她愣了愣,調笑的言語掛在嘴邊卻說不出口,眼前小丫頭天真雀躍的神情根本不似瞭解送梳子的含義,溫絳煙垂眸,無奈的笑著收下。

「⋯⋯怎麼想到要送梳子給我?」她扶著額,抬頭眯眼看著黎伊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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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早晨在姐姐的房裡瞧見梳子比較舊了,恰巧這幾日偶然間在市集中逛到沒見過的小販,說是外地途徑槐根來擺攤的,瞧見這個覺得合適姐姐就買了。」端起茶杯,一副沒想太多的說道,「姐姐覺得如何呢?」

語畢,黎伊潼看著溫絳煙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前些天她在市集閒逛時看見未見過的攤子,上頭滿滿都是些款式多樣的手絹胭脂梳子等漂亮玩意,引的不少人圍觀,而她一眼就相中了這把款式素雅的棗木梳,漂亮的木頭紋理搭配上頭簡單的小雕花點綴,看得出來工藝大方卻絲毫不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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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

溫絳煙手裡把玩著素雅的木頭梳子,偏紅的木質讓她有些愛不釋手,她低垂眼簾,嘴邊的話語吞吐著遲遲說不出口,最後還是輕嘆口氣,抬起臉蛋露出溫柔的神色。

梳子和三弦擺放在一塊,來收拾殘羹剩飯的店小二瞥了一眼,看著這些漂亮玩意想起什麼似的向著溫絳煙說道:「對了溫先生,您剛回來不久吧?有聽聞花街那兒的事了嗎?」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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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眼神飄忽著看向掌櫃的方向,瞧見掌櫃自個也在聊天就偷摸摸地彎下腰來繼續說話:「那可是天大的事,可恐怖哩!」

溫絳煙將店小二收拾殘羹順道送上來的糖糕推向黎伊潼的方向,繼續撐著下頜聽店小二八卦。

「⋯最近幾日花街那兒都心驚膽顫的,是因為北稻屯那兒發現裸屍!白花花的裸屍陳在田隴中,中間心臟還被掏了個空可嚇人了,我聽說還不止一起,男女都有,不過都是花街那兒的娼妓。」

他皺著臉蛋邊說邊起雞皮疙瘩,活脫脫地說完想起那模樣被自己嚇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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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溫先生您有在接委事是吧?桃娘那兒也有發布委事,您要是有興趣也能去看看,那些姑娘公子看著真是太可憐了,有些被迫還要遭遇這些事兒⋯⋯」

「⋯在那兒誰能保證自個安全,罷了、既然你都提起了我就去看看吧。」原是當趣事在聽的溫絳煙不知想起什麼,臉上淡漠的神色隱藏著莫名的情緒。

她伸手揉捏店小二毛毛躁躁的頭髮,不客氣地揮舞手驅趕:「小孩子家家的別想那麼多,你在聊下去掌櫃就要提著你衣領把你丟出去了,快去幹你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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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被推來面前的盤子拿起一塊糖糕,黎伊潼咬了一口一面感受甜膩味道盈滿口中,一面悄悄在一旁關注店小二與溫絳煙的對話。

聽著那殘忍異常的內容,她看了看手中的糖糕,決定還是一口吃下。

「姐姐要去嗎?」待店小二被驅走後,黎伊潼望向溫絳煙說道,「若是要去的話,我想同姐姐一道去。」

她一直以來多少聽聞過,卻也沒什麼實際見過那樣的場面,只是總覺得這種事隻身一人過於危險。

若小二所言屬實,那委事聽起來可是危險非常,儘管在這三不管地帶也能稱得上是惡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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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去,怎能不去。」斂下眼簾,看不清溫絳煙的神色,只能聽出她話語中的冷漠。

本想回絕黎伊潼想一起前往的念頭,可看著早已成熟的小丫頭,想起上回身手矯健的模樣,溫絳煙嘆氣選擇縱容。

「行吧,一起去也好。」

不過這次的事件惡劣成這副德性,還和不好的記憶有所牽扯,這些年溫絳煙都沒怎麼在她面前施行暴力,要是失手也不知道小丫頭會不會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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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溫絳煙冷漠的異樣她總算是捕捉到,只是面對這樣的事件態度自然不可能熱情到哪裏去,所以黎伊潼也僅僅是默默留意在心底。

「那麼姐姐打算等會就動身嗎?」看向外頭一片漆黑她詢問道。

冬日日落的早,稍早一頓飯後夜幕早已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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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黎伊潼的眼神也一同往向了外頭的夜幕:「明早再去吧,也不急於一時。」

「走吧,今日早些回去休息,明兒去桃娘那接完委事咱們再去一探究竟。」

拿起閒置一旁的物品,溫絳煙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嫻熟的朝著黎伊潼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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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順從的站起身子,黎伊潼小跑步走到溫絳煙身側,理所應當的牽起那伸來的手,「這委事聽起來多些準備也比較好。」

「況且剛遠行回來,姐姐應當也累了吧,今日早點休息吧!」

轉首悄然看了一眼溫絳煙的臉龐,想起剛才那瞬異樣,她的手輕輕的施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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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溫絳煙大清早就起身梳洗,一頭青絲盡梳成長馬尾高豎在頭上,和上回一樣穿著墨色勁裝,罕見的在腰身纏了把短鞘。

走到桃娘那兒接了委事後便在門口等著黎伊潼,她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身上的短鞘,過了片刻手環胸玩弄著自個的頭髮,神色和往日相同看不出昨日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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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定的時間抵達鄙邸所在,為求行動方便,今日依舊選擇帶著走線槍的黎伊潼幾步開外就看見溫絳煙一襲黑衣在門口環胸站著,玩弄自己髮梢的模樣也不知道等自己多久了。

「早安!」快步走到對方身旁出聲喚道,黎伊潼往門內櫃檯桃娘看去一眼後再望向溫絳煙,「姐姐等很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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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是我起早了。」馬尾甩到了身後,溫絳煙伸手拍拍黎伊潼的頭,肩並肩朝著花街的方向走去。

本想著去看看那幾具屍體的狀況,可想著能調查的仵作義莊那兒應該都巡過一遍,聽店小二昨日那樣說,血肉模糊的狀態也不好給小姑娘見到,索性不去直接去問看看花街那頭還比較快。

「不過大清早的也不大可能遇到行兇的人,咱們就先去花街那兒繞繞問個狀況、看有什麼蹤跡線索吧。」這麼想著,她撇頭向著黎伊潼笑道:「要是今日恰巧遇到行兇,可別被你姐姐的凶樣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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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算是默認了溫絳煙先去花街那兒探察的提議,黎伊潼不加思索的應道,一雙眸子望著那笑容眨呀眨的,「姐姐不管怎麼樣都是姐姐呀!」

「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不要碰到行兇……唔、」說著說著突然一臉困擾,她搔著臉自言自語道:「……但不碰到的話就無法將凶手繩之以法,也一樣遲早有人受害……」

似乎自顧自地陷入了苦惱之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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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伊潼充盈著笑容的小模樣,讓溫絳煙忍不住捏了下那小臉蛋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行吧,別想那麼多了,能早點遇到儘早處理掉才是好事,雖然這的姑娘公子多,可也不是讓那人隨便霍霍用的。」看著手下的小臉因為思考微微皺起眉頭陷入苦惱之中,她毫不客氣地往眉心彈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幸虧往日那些姑娘公子的小廝們閒來無事總會
來聽書知曉她這人,一路下來打聽消息也算的順遂,聽聞那人身著書生模樣、經常尾行下手,還有些逃過他魔掌的娼妓恰巧有看見他掌心似乎有著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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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在桃娘那兒接委事時還閒聊了幾句,她依稀還記得桃娘有吩咐若是在花街那有瞧見相似特徵的客倌,可跟蹤埋伏看看說不定能恰好遇上行凶作案之人。

她們從街頭走至巷尾,時至午時豔陽高照,溫絳煙看看似乎沒什麼好在此打聽的,便帶著黎伊潼到附近飯館先行用膳。

招呼著店小二上壺茶水和飯菜,一路講的口乾舌燥的溫絳煙趕緊倒上茶水潤喉,也不忘自家小丫頭倒完便將茶杯推向她的方向示意她趕緊喝上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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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被彈了下阻斷了思緒,黎伊潼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隨即緊跟上對方的腳步。

一個上午下來,多虧了溫絳煙多少稱得上為人所知,一路上除卻花街對於重要客人的身分不多作透露外,也算是順利的打探了不少消息。

「謝謝姐姐~」拿起溫絳煙推來的茶杯小飲了一口,黎伊潼思索著剛才打探到的消息,「穿著是書生模樣、掌心上有硃砂痣……書生打扮的人方向雖明確卻還算常見,至於硃砂痣……可沒事也不會看到別人的掌心呢。」

「這凶手作案做的勤,不過好像也沒說有特意挑什麼時間行凶?」望了望來來去去的人們,少女撐著頰看著周圍顧客的手念道,這凶手搞得滿城風雨的不曉得會不會潛伏起來。

「早些時候姐姐還有從桃娘那兒聽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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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圍太大了這點特徵滿大街都是,如你所說的那樣、沒事誰會看見別人的掌心。」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頜,纖手在桌上輕輕敲打思考著。

尚未整理出什麼有用的思緒,店小二就把飯菜上了過來,溫絳煙拿起碗筷將思緒拋開,先填飽自個的肚子才最重要。

不過心裡揣著事,吃飯也當作補充體力,嚼沒幾下便草草下嚥,她把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後才開口:「確實都像是一時興起行凶沒刻意的時間,桃娘那兒只聽聞大多姑娘都是背脊一陣酥軟便倒地不起,跟早前打聽到的半斤八兩。」

「吃飽喝足後咱們再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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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聽話的拿起碗筷進食專心用膳填飽肚子,沒過一會兒便用餐完畢。

「照那些姑娘所說,背脊酥軟便倒地不起⋯⋯聽起來很像是善擊會穴?」歪著頭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黎伊潼抬頭看向天花板。

「究竟讀書人裝扮是行凶時的刻意打扮、還是平日就習慣這麼穿呢……」

總挑貌美的娼妓尾隨行凶,那應該也對花街地形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非初來乍到之人;而穿著若是習慣的打扮,在花街上的人眼底會留下印象才是——做人生意的,記憶總是敏銳。

明明被目擊過,卻完全沒有聽聞有什麼疑犯面部特徵,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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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一步用膳完後溫絳煙拿起一旁乾淨的筷子在手上玩轉思索著,她用筷子醮著茶水在桌案上划拉著。

「許是刻意裝扮?被目擊過卻沒有一絲面孔特徵的線索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也許行凶之人有什麼——」

「———財富、權勢?抑或是還有其他?」劃下的水痕被蒸發的消失無蹤,可理順的思緒清晰地在溫絳煙腦海裡徘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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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這是指……凶手背景可能很不一般嗎?」愣愣的聽著溫絳煙所言,若真是如此那就難辦多了,這也說得通為何被目擊卻沒有關於外貌的線索,反倒卻是掌心的痣這種隱蔽的地方作為特徵所流傳。

桃娘先前鎖定的疑犯絕大部分都早已被洗去嫌疑,甚至這些人被指認為疑犯的因素也全都不是因面部或身型特徵。

——究竟是為什麼呢?

撇除單一案件,基本上沒什麼人敢隨意在花街造次的,權勢與慾望縱橫交錯之處誰敢胡亂來?更罔提這三不管地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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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呀。」

各種想法在腦中盤旋,卻理不出個結論與方向來,黎伊潼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目光又在茶館中到處漂移觀望。

突然間,她與一個剛與店小二結完帳似乎要離開店內的男人目光短暫交會。

那是一對罕見的四白眼,不知為何,黎伊潼頓時心生怪異,她緊接著望男人身上的穿著——一身灰藍色的書生裝扮。

「……姐姐,有個人怪怪的,我想跟蹤看看。」

見男人已打開大門向外走出,緊盯著男人的黎伊潼迅速的說完後不待溫絳煙答覆,便動身追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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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她倒是沒想那麼多,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除去有權勢能遮掩消息之外其餘的事對她都不算什麼。

正想著準備走人,招呼來店小二要結帳收拾,就見小丫頭拋下話語迅速地追趕上剛踏出店門的客人,溫絳煙連忙結清後跟著追了出去。

幸得及時,那人似乎沒發覺後頭正有人跟蹤窺視著,溫絳煙這時才有空閒打量眼前的男人,一身書生裝扮,如她們剛剛討論的話題那般,難怪小丫頭動作矯健的跟了上去。

這麼看著背影也不知那兒讓伊潼感覺奇怪,不過溫絳煙還是挺相信自家丫頭的直覺,不動聲色地繼續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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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店外後迅速張望了下,好險男人還未在人群中失去蹤影,黎伊潼便專注地盯著男人緊隨其後,適度的保持著一個不怕看丟的距離,連感覺到溫絳煙跟上來了都未轉頭。

一開始男人表現與其餘路人沒任何不同,在花街上漫步走著,只是很快的,黎伊潼發現他正逐漸往人煙罕少的道路走去,而她也不得不稍稍拉遠距離以減少暴露的可能。

能躲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

在拐過幾個小巷後,一段距離外黎伊潼看見了男人與一個女人會合,雖然模樣看不清也因雙方壓低了聲所以聽不到對話,可看那打扮應當是在這裡工作的娼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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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不知不覺攢成了拳頭,其實她也沒有多少證據與把握,只是憑靠一個感覺就跟了上來,接下來若是賭對了,不是男人行凶,就是自己誤會了。

很快,男人與女人對談沒多久,便又並行一同離開——往另一個更暗的小巷走去。



見人往轉角折去,黎伊潼隨即悄然無息的加緊腳步跟了上去。還沒抵達轉角,巷子那頭就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短暫驚呼,那聲音剛出便彷彿被誰刻意掩去了似的消失了,接著是一連串的摩擦碰撞聲。

出事了。

「不好!」聽到異響,她馬上不再躡手躡腳衝了上去。

在轉角過後迎接她的,是小巷中央男人一手掩著女人口鼻、將衣衫不整的女人欺壓在地,另一手則舉著亮晃晃的刀子,似是要行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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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絳煙跟隨其後,見情況危急一腳踹開男人拿刀的手,只見一聲痛呼,刀子被甩在一旁,隨即又補了一腳踹向那人腰際將其踹翻,她輕巧翻身出手扣住咽喉將人禁錮在地上。

「狗鼠之輩,有何意圖!」大聲斥喝著,溫絳煙膝蓋壓制在那人腹上使其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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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姑娘沒事吧!」

男人被溫絳煙踹翻至一旁後,黎伊潼趕緊上前將女人攙扶,檢查起傷勢的關切道:「可有受傷?」

只見女人顫抖著手拉著衣服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一臉驚魂未定。為保萬一,黎伊潼仍上下檢查了一遍,直至確定除卻些皮肉擦傷外並無其他大礙才鬆了口氣。

「他……他說他要打劫!」女人顫抖著聲,指著已然被壓制在地只能痛苦呻吟的男人喊道:「剛才我都沒法呼吸了,分明是想害我!」

「臭……娘們瞎說什麼……」

聞言,黎伊潼看向溫絳煙,再看向那男人,最終站起身走到一旁蹲下,翻查起那人的掌心。

可很遺憾的,一雙粗糙的掌上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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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伊潼望向相同的地方,那雙手沒有她們所期望的硃砂痣,溫絳煙緊皺眉頭狠狠地向下施力,聽到痛苦的慘叫哀嚎後才施施然站起身俯視。

本想著莫不是如此剛好遇到那兇手,誰知卻是鬧事的地痞流氓,索性先行拿來洩忿,誰叫這人恰巧撞了上來。

「想打劫還是另有所圖?還是想效仿前陣子的行凶人?啊?」越說越來氣,她伸腳毫不留情地往那人臉上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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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些娘們都是給人……呃啊!」躺在地上大概知道自己走不得,死到臨頭還打算滿口污言穢語噁心別人一把,誰想話還沒說完臉就直接吃了一腳,慘叫了一聲咿咿呀呀的話都說不清了。

「姐姐,要怎麼處理這人呢?」基本上直接認定這人就是來鬧事與事件無關,黎伊潼蹙著眉頭看著男人,起身問道:「好像也不能直接放著……」

大概男人就是怕被花街主街上的青樓保鑣解決掉才把娼妓約至這種地方碰面行凶,可憐這些娼妓為了多掙一分錢這種危險的要求大都不會拒絕。

只是此時她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女人,卻在聽到溫絳煙說到「前陣子的行凶人」時微微愣住抿緊了唇,加緊速度將被扒的衣衫不整的衣服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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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污穢,這人也不配待在這兒髒人雙目。」皺著眉仔細思考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地痞流氓。

溫絳煙出手向那人穴道擊去,今天出門也忘了帶能捆人的小玩意,只好直接出擊定住使其動彈不得,她提起那人衣領在地上拖拽著,抬頭向黎伊潼示意。

「這骯髒的傢伙待在這確實不好,我把他丟遠點,你在此待著,我很快就回來。」

幸得她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反而力氣頗大,看著癱軟無法動彈的地痞還不過癮,溫絳煙拿起上回沾抹上毒液的銀針,笑眯眯的繼續拖行。

蹲在一旁看了會差不多明白這次毒液的作用,她施施然拍乾淨身子站了起來,朝原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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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好,姐姐注意安全~」揮揮手看人被拖拽走,留在原地的黎伊潼一轉頭就看到一臉目瞪口呆的女人,於是出言解釋:「那人一時半會是動彈不得的,用不著擔心。」

「請問那是……要做什麼?」女人模樣膽怯,她實在不確定這是否是自己可以過問的事情。

「嗯?就是……把人丟遠點?」歪著頭說道,一時間不太理解對方的問題是什麼,過了半晌才明白過來,「放心吧,姐姐是不會做什麼謀害人的事的,等會就回來了!」

頂多略施些小懲罰就是了,但這應當不能算是謀害人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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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在聽到答案後,女人似乎鬆了口氣。

「你們……這一帶也沒什麼店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聞言,黎伊潼頓時遲疑了一下:「剛好有事情路過,我們在找人,沒曾想就聽到姑娘妳的叫喊聲了。」

這倒也不能算是在說謊,她們確實是在找人。

「你倆找人是跟最近那事兒有關嗎?」

「最近那事、」她訝異的看向女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很顯然是知道什麼的樣子,「姑娘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而女人糾結了半天,最終是點了點頭。

「待姐姐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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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還在原地等候的丫頭和女子,溫絳煙快步走向他們。

那姑娘擔憂的神情實在過於明顯,雖然覺得麻煩但還是潦草解釋:「我可不是什麼壞人,只是將那鼠輩困著丟遠了點,過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解開了,沒有生命之憂。」

稍微隱瞞些下毒試藥應該不會怎麼樣吧,她可是確定過不會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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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女人不敢就這事再多說些什麼,在這花街打滾久了自然懂的察言觀色,也看得出來人似乎覺得麻煩。

「姐姐!」看到溫絳煙隻身一人往回走來,不等對方走近,黎伊潼便先小跑步迎上。「關於那件事,她好像知道些什麼的樣子。」

語畢,她望向了那女人,而女人發現目光往自己身上集中以後面露侷促不安:「我也大不確定,但興許有些關聯……」

「不曉得是否是巧合,我前陣子在酒樓看見一位官少爺,他掌心有痣。」說著,或許是擔憂隔牆有耳,女人壓低了音量,有些忐忑——她可沒忘透露客人身分是花街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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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替那名少爺上酒時偶然瞧見掌心痣,便馬上聯想起了近日的凶案,可還沒等她再做確認,下一刻那少爺便將手收起,再抬首,她就和人對上了眼。

那看不出好壞的眼神,嚇得女人沒膽再亂看就趕緊退下了,當她下次再見那少爺時,他的手掌纏上了細布。

這陣子女人也不敢與他人提起這事,深怕會牽扯上什麼麻煩,畢竟自己只是一名娼妓,對方可是大官的兒子,無論如何都惹不起。

本想就當沒這事發生,只是隨著案件不斷增加,也令她越發的耿耿於懷,女人不得不重新回想起當日看到的。

她至今仍記得那官少爺那不帶情緒的眼神,亦深怕下一回自己就是那失了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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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神情惶恐侷促不安,溫絳煙深知這是要是真的說出來的後果,原先以為只是什麼小消息卻沒想到撈起一條大魚,旋即正色向女人仔細詢問。

「你還記得那官少爺是哪家人、常在哪個酒樓現身嗎?」知曉女人膽怯害怕的點,她拉起那女人的手向她保證。

「溫某知曉透露客人身份是花街大忌,也明瞭妳鼓起勇氣是為了什麼,放心,溫某向妳擔保此事後續絕對和妳沒有任何牽扯,也會儘快將那人擊落還得花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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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溫絳煙信誓旦旦保證的模樣,只是牽扯到進一步透露客人身分,女人仍是無法下定奪的樣子,見狀黎伊潼也湊了上來:「姑娘,我們會儘早會將人捉拿歸案的,現在整個槐根鎮都在找那凶手。」

女人猶豫再三,最終一咬牙便說道:「今日我與你倆從未見過面。」

「那官少爺姓黃,似是叫黃瑱,上回看到他是在春滿樓與鳳菊樓,據稱他爹是刺史,具體哪個州並無聽說。」迅速的說完,那聲音是壓的不能再低了。
這也是女人的身分所能知道的所有東西了,畢竟當時也只是個上酒的,當晚陪侍的仍另有他人,連名字都是偶然間聽到的。

誰讓當時的情景嚇得她想忘也忘不掉,反正她能看見的東西別人也有可能看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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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將那女子說的一言一語記在了腦子裡,和她猜想的並無一二,果真是權勢在背後操弄,女子說完就想離開,溫絳煙攔住她在女子疑惑的神情中遞給了剛剛用來對付地痞流氓的毒。

「要是真害怕,就把這藥向著想對你下手的人潑灑,不用擔憂會有生命之險,要是旁人問起這東西拿來你就說是向遠行的異域商人購來的。」女子點頭示意,整了整衣衫便快步離開。

「你說,咱們今天該去哪個樓堵人試試運氣?」抱著胸,偏頭看向黎伊潼挑眉,「這種禍害還是儘早解決的好,小丫頭你直覺向來不錯,你來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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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個樓……」瞧著女子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黎伊潼突然有個念頭,說道:「那姑娘不曉得是哪個樓的。」

猜想著那女子離去的方向是哪個酒樓,若是曾在上酒時碰見過,那這兩個酒樓中定有一個是女子工作之處。不過她平日不會來這種地方,自然也是對花街一無所知,什麼鳳菊樓春滿樓都是初次聽見。

「去鳳菊樓好了!姐姐知道路怎麼走嗎?」想了想決定還是隨意從兩個樓中挑了一個,儘管那人沒說自己屬哪的,許是為了避免自己的身分過於暴露,現下也只能信她所言為真。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大概曉得。」

早前四處打聽時就將花街的青樓記了個大概,現下提及稍稍回想就大致想起過去的路線。

忽地想起花街的性質,溫絳煙饒有興致的看著黎伊潼,「也對,小姑娘家家的還沒進出過這種場所吧?」

「咱們就去鳳菊樓當個風流客讓你體驗體驗如何?」語氣調侃,但也沒忘記進去假裝成客人也不過是為了賭賭運氣能否碰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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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一時間呆住,聽那調侃腦袋還沒及時跟著轉過來,愣是和溫絳煙對視了幾秒,才遲來的涮的漲紅了臉。

「什、什麼體驗,姐姐在說什麼呢!」

說到底黎伊潼也不清楚這花街青樓都在做些什麼,只聽聞裏頭盡是喝酒享樂、幹些同美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等令人害臊之事,凡是過往與人問起更深入詳細的部分,皆被以小孩子別過問那麼多的打發掉了。

「不過我也不曉得青樓裡都在做什……況且若要打探消息也得進去倒是真。」想到委事,倒是隨即把剛才的害臊拋之腦後,好奇地問:「那地方我以為只招待男子,莫非我倆也能進嗎?」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少女漲紅的臉蛋一覽無遺,溫絳煙看的入神隨即輕咳一聲,繼續回話,「肯定能進,否則裡面娼妓怎麼會有男有女,不過只是鮮少有女子進去風流,畢竟大家閨秀都怕敗了自個的名聲。」

「不過你姐姐我之前出入此處也不過是打探消息編寫故事,可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畢竟酒水灌入腹就會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人,最多也不過是聽聽這些娼妓與恩客的故事。

也不知怎麼地,就想先和小丫頭解釋清楚不想被她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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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聽著她的心底突然萌生一股好奇,正當想開口詢問對方是否經常出入這煙花之地時,那莫名在意的問題就率先得到了答案。

「原來是這樣呀,姐姐真的去過好多地方呢。」露出一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笑,黎伊潼一隻手拉上溫絳煙的袖子。

「唔、這麼說也是,我怎沒想過裡頭有男有女……就下意識覺得都是只有男子才會前往了。」偏了偏頭,又將自己的剛才的奇想托出:「剛才還在想若進不得,莫非我倆得要扮男裝了呢。」

她說完都要為自己的天馬行空感到幾分不好意思了。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都這個歲數了當然去過許多地方遊歷。」怕多得是小丫頭不知道的事,溫絳煙笑笑沒說出口,看著被黎伊潼抓住的袖子也裝作不知。

「你姐姐要是扮個男裝說不準還能被當成來風流的公子哥,你吧⋯⋯」上下打量著,「怕你生得太標緻,被當作裏頭的小倌。」

閒聊過程也步行到了鳳菊樓,溫絳煙踏著悠閒的步伐示意黎伊潼跟上,和裏頭的老鴇熟稔的嘮叨了幾句便很快的被放行帶領至樓上的客座,她們選的位子恰好,正巧能將鳳菊樓的客座包廂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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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被老鴇放行後,對這種地方初來乍到黎伊潼有些緊張的緊跟在溫絳煙身後,直到被領進了客座,才開始大膽的左顧右盼四處張望。

鳳菊樓是這花街上數來算比較大的青樓了,儘管稱不上富麗堂皇,可裝潢自然也是不差的,也讓她新奇的仰首盯上了好一會兒。

打量完裝潢後,黎伊潼被往其餘的傳來歌聲樂曲的客座包廂吸引,卻見到幾個男人親暱的摟著女人一面飲酒談天、另一隻手毫不安分的上下其手,那畫面嚇的她趕緊移開目光,而其餘的客座的情形似乎也相差無幾。

儘管先前有聽說,可實際見到仍使她頓時有些小小不自在了起來,不禁挪了挪屁股讓自己貼的離溫絳煙近些。

「等等我們這兒也會有人過來嗎?」湊到一旁,有些不確定的小聲問著。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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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鴇嗑嘮時黎伊潼正被鳳菊樓內的景色所吸引,跟隨著四處打量的目光,溫絳煙扶著下頜饒有興致地回道:「你覺得呢?在這兒有人過來陪同不是挺正常的嗎?」

話雖如此,但其實早就和老鴇說過別讓人來干擾他們,今天不過是來聽聽曲順便盯梢的,不過溫絳煙打量了一圈沒看到目標,眼下無聊恰好能拿來逗逗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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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說沒錯……」無可反駁,一般來說來這種地方理所當然就是尋人陪的,她就也當真的以為等會這客座包廂也會有人來了。

有鑑於剛才目睹的東西,明明此刻是該看看這青樓裡有沒有符合他們要尋的人的,但黎伊潼的眼神卻也不知道該往哪看去才是,加上對溫絳煙地話信以為真,於是又顯得更加的坐立難安了。

最終黎伊潼選擇低著頭看自己的大腿,人幾乎是緊貼在溫絳煙旁邊,「不曉得等等會是什麼樣的人過來。」

一想到若等會真有陌生男子如其他包廂的女人對客人投懷送抱的模樣來對待自己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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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玉溫香,貼近自己身體不禁讓溫絳煙僵了片刻才緩了過來,縱使自己時常調笑小丫頭,可自從她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後就沒如此貼近過。

見此狀她也不好再逗少女:「放心吧,早和老鴇打過交道,不會有人來我們這打擾,放心盯梢別放人走了。」

⋯⋯過猶不及,也不知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要小丫頭開竅根本是天方夜譚,溫絳煙移開目光轉向了那些顧盼生姿、裊裊婷婷的姑娘們,嘴上掛著無奈的笑容,隨即正色繼續專注尋找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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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聽到不會有人來打擾,少女立即抬首看向溫絳煙,整個人明顯不再那麼的緊繃,「太好了,還在想若有人來了要如何是好……」

即便鬆了口氣也沒將距離拉開,反倒就這麼順著緊貼著溫絳煙的望向別處,靠著人也不覺這樣有何不妥。

「總覺得看哪都不合適呢,青樓就是這樣的地方嗎?」努力的讓自己習慣這氛圍,她在心底說服自己這全都是為了捉拿凶手,即便看見旁若無人過於親熱的男女還是會不自在,可過了一會也逐漸習慣,至少不至於連看都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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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一陣子也沒見著有什麼特別,黎伊潼突然注意到視野中一旁的樓梯上有些緊閉的木門不時會被打開走出人來,過了會有人忙進忙出的,不一會功夫又有新的男女走入。

「姐姐,樓上那會是貴客才能進的隱密的包廂嗎……?假設那人是大官的兒子,不知道會不會即便來了也是待在裡頭。」看著剛從樓梯上走下整著衣服的男人,少女天真的說著。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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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青樓就是這麼個地方。」早已習慣,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這兒本就是尋花問柳的風月場所,看哪都是那個樣,各自尋歡也不怕別人的目光。

緊貼著自己的溫軟身子也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溫絳煙輕嘆口氣看向她所指的地方。

「樓上那兒的確是有錢有勢的人家會去的包廂,也許那人早就進去待著也說不準,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碰巧遇上。」伸手向來往的小妓順來了盤糕點,她一邊品嚐一邊回道。

「那兒好躲藏,不過這也只有大門能進出沒有其他地方能讓他跑,要是今日他有來,咱們盯著那門口是最穩妥快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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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周遭,她不太能理解為何人們會在這樣的場合流連忘返,許是自身就和這樣的場所八字合不在一塊吧?想了一會,黎伊潼決定不再就這問題多作思考,改而聽從溫絳煙的提議,專心的盯那門口。

「突然發現,那姑娘也沒說那大官的兒子是什麼模樣呢……」看了一會突然苦惱的喃喃說道。

等真的要盯人時才發現有這問題,說到底,他們有的資訊也僅有官少爺的名字與些許背景,其餘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黎伊潼也只得瞇起眼努力辨別每個離去的人,凡舉衣著稍嫌講究的,都拉上溫絳煙問看看那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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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姐姐,妳看那人怎麼樣,像我們要尋的嗎?」指著一個正隻身要從大門離去的青年。

青年身著的服飾雖看起來用料講究,必定是稍有財力之人,可若親眼見識過官家的人便能明白,那離真正的官家子弟穿著可稱得上還有大段距離,只可惜未見識過的少女無法辨別。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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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如同那姑娘所說是大官之子的話,老鴇早上前送客而非隻身離去。」咋嘴拿起茶潤喉,溫絳煙瞥了眼繼續,「那身衣裳稍微有點小錢就能買得起,那些做官的最愛用上頭賞賜的料子,和官家子弟離得遠了。」

話語剛落,就見著老鴇笑臉迎面走向剛下樓的公子哥,雖說一身書生裝扮,那衣服的料子卻是上等的好,溫絳煙若有所思的繼續盯著看,正巧看到了那青年抬手婉拒老鴇的動作,放下手時手心正朝著她們倆的方向,硃砂痣不偏不倚的長在那人的手心上。

「後面下來的那個,咱們跟上去瞧瞧。」抱持著驚疑態度,溫絳煙拉起少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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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呀。」似懂非懂,在這一方面見識不夠多的黎伊潼眼裡僅看得出大致好壞,可箇中差異她是辨不得的。

正扭著頭朝別處繼續看時,突然的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拉著走,抱著不明所以的態度但仍好好的跟在溫絳煙身後。

跟了一路,趁著那公子哥駐足在花街其餘青樓旁不知道看些什麼時,黎伊潼伸手輕拉溫絳煙的衣袖問道:「姐姐,這人有什麼可疑的嗎?」

她只看得出這公子哥穿著打扮是書生模樣,那用料就連她也看得出價值不菲,似乎與先前看到的有哪裡不同,但詳細哪裡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不過除去穿著,外表看來實在看不出那公子哥哪裡可疑,氣質甚至能稱得上是好的,溫文爾雅十足書生氣息,乍看之下與那兇殘的掏心兇嫌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那公子哥和青樓出來的貌美娼妓搭上了話,似是要來段風流韻事,溫絳煙微蹙起眉,倒也沒有跟的太近。

「剛剛碰巧看見那人手心有顆硃砂痣,看那打扮與早前那女人說得並無出入,那身上的衣著面料也和我剛剛說的差不多。」

「也不知是真那麼湊巧還是我多慮,反正跟著看看也好。」看出黎伊潼臉上的困惑,溫絳煙開口告誡,「不過小丫頭,你可聽好了,面相與氣質最能混淆人的感觀印象,這世道可不是覺得像那書生溫文儒雅便是好,衣冠禽獸可是多得很。」

雖然眼前男子還未有其他動作,可先警告小丫頭別以貌取人也是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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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那告誡恰巧正中她心中所想,被看破了心思後便看上去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知道了……但好難想像呀,明明看上去是那麼溫和的人。」
一直以來只記得看起來不面善的並非都是惡人,在戒備他人這塊缺心眼的毛病也並非第一次被提點了。

但先前雖是如此說道,可黎伊潼聽聞掌心有硃砂痣仍打起十二分警戒地盯著那公子哥,畢竟掌中痣並不是什麼常見的特徵,加上其他條件也搭上了,嚴重點說,幾乎是讓人會想直接咬定那就是凶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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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怪,他明明才剛從鳳菊樓出來,怎麼又從另一個青樓找姑娘了。」對於男子舉動感到疑惑,只是自己說完後,她馬上想起了眼前那人可是掏心凶案的嫌疑人。

似是談妥了什麼,只見男子搭完話後也沒再入青樓,而是帶著那貌美女子沿著花街大路往其他方向走去,走沒幾步路還莫名的回頭看了一眼,彷彿擔心有誰似的——幸好她倆並無跟的太近。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那獐頭鼠目鬼鬼祟祟的樣子看著就是心裡有鬼,「怕是真找對人了。」緊蹙起的眉頭絲毫沒有放鬆過,溫絳煙緊盯著那人還在與女子談笑風生。

忽地女子似乎掉了什麼正想蹲下,那書生裝扮的男人手卻往大杼打去——電光火石間,溫絳煙想起打探的情報還有點是擅擊穴會,這下全對上了。

來不及多想,溫絳煙趁其不備上前攻去,那公子也確實是善武之人,來回過了幾招不落下風,她放棄以往赤手空拳的模樣,抽出刀鞘裡的短刃直指那人咽喉,將他制服在地。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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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纏鬥的期間那娼妓早已瑟瑟發抖躲到一旁呆楞,想起剛剛的處境便是寒毛直豎,要不是有俠義人士她早已和之前的姐妹一樣莫名歸西。

「你就是近日在花街犯案的兇手吧?到底有什麼意圖!」捆壓住男人的手腳,溫絳煙用力施壓放在男人咽喉處的短刃,看見血絲冒出也沒手下留情,開口便是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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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鬥時黎伊潼也沒閒著,從後方跟上後,除了捏緊那走線槍的線繩緊緊注意一旁是否有出手空間外,為避免那被擊倒在地的娼妓被波及,她將人帶至一旁檢查傷勢,撇除女人回過神後驚嚇之餘疼的呻吟,許是溫絳煙出手及時,那一掌似乎擊了歪去,沒將人擊暈也並無大礙。

確認無事後她便將目光放向一旁已分出勝負的兩人,細聽他們的對談。

「⋯⋯姑娘,妳可別血口噴人,說什麼犯案兇手的,可有證據?」剛才分明才被逮個現行,但現在男人卻一反剛才的凶勢,語氣甚是溫和,宛若剛才與溫絳煙過招的另有其人:「黃某不過只是一介文弱書生,行兇犯案之事豈可能與黃某相干,倒是姑娘妳手持利刃是想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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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這些話語的時刻,男人嘴角卻隱隱露出調笑模樣,不驚也不懼,如視頸脖上那利刃為無物,是咬定了對方沒憑沒據就拿他沒輒的樣子。

「是想打劫嗎?黃某可以報官抓妳的。」

「胡說什麼!我倆都看見了,被逮了現行現在卻想裝沒事不認帳?裝什麼文弱書生,還想誣陷姐姐?!」一旁的黎伊潼聽見男人後來那話就率先坐不住了,為之氣結的說道。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血口噴人?那麼你先前為何要向那姑娘會穴擊去?非習武之人可不知那兒打下去人不死也去半條命,還會僵直任人擺佈,要真是文弱書生怎會得知這些。」她嗤笑,看著那衣冠禽獸無所畏懼的神情胸口燃起怒火。

「你所有特徵都與那人相符,剛剛還在我面前想對人下手,這些都不是證據?你那做官的爹可知情你這信口雌黃的嘴?」溫絳煙冷笑,俯下身接近那男子,「報官抓人又如何,別以為溫某會因此膽怯,也別以為隨口胡謅就能逃其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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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所言甚是,只不過⋯⋯」男子眼底滿滿的嘲諷,「黃某不是說了,『證據』何在?」

「除卻特徵外無憑無據,一個低賤的娼妓跟兩個不知打哪來的傢伙隨口說說的話豈可做呈堂供證?那黃某是否也能改稱你們聯手起來訛人不成才誣告的。」見溫絳煙說那麼多便曉得是專程來探查這事的,男子也不打算裝了,一掃那溫文爾雅,說出的話更是囂張無比。

「怎會有你這般無恥無賴之人!」黎伊潼聽到氣得直跳腳,憤而罵道,而躺在地上的男人也僅僅是睨了一眼,輕諷的笑了聲後看回眼前的溫絳煙。

「既然明白我爹是做官的,那你們可曉得我爹做的是什麼官?」

「上州刺史,從三品的官啊。」一字一句的說著,男子道出了讓他毫無畏懼的原因。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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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

「上州刺史又如何?當官的可是你爹可不是你,像你們這些世家公子多生生就有,當真以為你值得他拔了自個的烏紗帽?說不准你死了你爹的妻妾可在拍手叫好。」溫絳煙神情冷漠,吐出口的話像深諳世家的陰暗,「證據?可別忘了你在的地方可是槐根鎮,這兒抓人殺人需要什麼證據?」

「就如同你殺那些娼妓,溫某也能直接奪了你狗命。」

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總是如此,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養父也是從那吃人的朝廷離去,彷彿除去他們其他人不過賤命一條,活該被欺壓凌辱,沒有理由,平民百姓皆是供他們娛樂戲耍的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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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溫絳煙提到自己的父親與妻妾時,男子明顯瞪大了眼,面容瞬間變得扭曲。

「我爹不可能不管我!我可是他的兒子!我可是黃家的長子!」情緒明顯變得激動,男子吼道:「就是為了他頭上那頂烏紗帽,他就不可能不管我!」

是了,不管他難道要去管那個從青樓帶回來的賤女人跟她那賤種兒子嗎?不可能的……不可能!

那擺不上檯面的花街賤種說到底跟他明媒正娶進來的大家閨秀母親與自己豈是能擺在同一個地方比較?就算他父親糊塗了這麼多年可必要時刻絕對不會糊塗!

想到這裡,突然一改臉上猙獰,男子笑了。

「哼,看來妳還沒搞清楚狀況,我與你們這些人可不一樣,從出生時就不一樣,就是在這槐根鎮,妳以為我出了事,你們幾個真可以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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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出了槐根鎮,哪兒不需要證據?什麼證據都沒有,是要怎麼影響到我爹?幾個來自三不管地帶的瘋婆娘的話誰要信?沒證據就只是憑空污衊我們黃家的話,我爹可不會放過你們。」就是聽聞溫絳煙能殺了他,咽喉上的隱隱作痛也似乎並非玩笑,他也不怕。

「就是三人成虎,那也得先是人。」

一邊說道,語氣完全變了調的男子陰狠的看向了一旁的黎伊潼跟那名剛從他的手中逃出生天的貌美娼妓,而那娼妓明顯被那瘋狂兇狠的眼神嚇了一大跳,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往大街的方向跑去:「我、我去喊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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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拉住女人,但想想這裡更緊急,黎伊潼便放她去了。

「你以為你這樣要脅,我們就會怕嗎?」對著那不善眼神,炸了毛的少女也不落下風的瞪回去。「槐根鎮可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真以為自己比誰還矜貴嗎!」

「妳大可不怕,反正你們幾個會在這裡想必也是跟花街出身的垃圾差不多,告訴妳,我有的是法子把妳、還有妳,再弄回那窯子當最低賤的賤妓去!」

「為了這些畜牲那麼生氣,妳們真也是吧?畜牲就該有畜牲的樣子,乖乖當個玩物不就得了,非得來招惹?」滿口污言穢語,那是越說越激動,男子猖狂的對著溫絳煙說道:「這麼說,不曉得是誰洩漏了我的消息⋯⋯阿,鳳菊樓那個賤種?我就在想該把她心掏了餵豬吃了!」

「還說什麼奪我狗命,等等就會有人來了,妳要殺我也來不及了,妳們一個個都給我等著!」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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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溫絳煙不發一語,面若冰霜也不夠掩飾她的怒火中燒,不得不說眼前癲狂的男子確實狠戳中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原先還抑制住的情緒愈漸崩塌,眼神像來索命的惡鬼。

「哪個官員會管一個雙手骯髒汙人名譽的瘋子?」

擱在咽喉處的短刃抬了起來,改用左手掐住了脖頸,在男人面色青白喘不過氣掙扎時放開片刻又重新掐緊,女子靠近:「在這兒想殺人沒人阻止得了我,可一刀斃命對你可真是太輕鬆了。」

「死人可不會說話,這天下那麼大像你這種狗東西都能活得如此,安然無恙多簡單?」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短刃在心臟的位置比劃著,慢刀抹上一道道血跡,男人痛苦的哀嚎,溫絳煙面不改色:「當溫某沒殺過人?」

死在她手裡的人多得都快說不清,乖乖當個玩物?人不為自己拚命怎會知曉這些豬狗不如的權貴子弟不過螻蟻,尤其是這種看著就被當作棄子的可憐蟲。

那被嚇得狠的娼妓早已逃之夭夭,也不知真是去叫人還是如何,溫絳煙也不管委事後續的回報該如何,在男人快窒息那刻短刃進出胸膛,血液浸入黃土地,怕死得不夠透徹,女子冷著臉又往脖頸割了喉。

「畜牲就該有畜牲的樣子。」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心情還未平復,女子先帶著一旁愣住的丫頭離開現場,到了橋下洗盡身上濺上的鮮血,溫絳煙瞥一眼還在呆楞的少女,面不改色冷聲道:「怎麼,被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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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少女所預想的,黎伊潼是看出了溫絳煙怒火,也想過無數溫絳煙可能會採用的方式讓凶手不太好過,卻從未想過那把利刃當真會抹上人命。

從那隻在善於撩撥三弦的手掐住了男人開始、刀刃在男人胸膛留下一道道腥紅的痕時,都怔著的看著,直到男人咽了氣、她被帶來橋下對上了那一眼為止,內心的驚愕仍舊未平。

黎伊潼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包括殺人、也包括那殺人的人是她熟悉的姐姐。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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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姐姐。」少女怔怔的盯著女人冰冷的臉龐,抬起步伐走上前,也顧不上對方洗去鮮血時打濕的衣服冰冷刺骨,一隻手扶上她的手臂。

「姐姐,妳還好嗎?」

一對眸子直直的看著溫絳煙的,眼底寫滿的並非恐懼,而是再直接不過的擔憂,與悲傷。

——正因為是自己熟悉的姐姐啊。

怎麼可能好受?她知道溫絳煙⋯⋯她熟悉的姐姐,殺了人怎麼可能好受。

她想起了溫絳煙從昨日在飯館露出的冷漠異樣。

她明白溫絳煙的實際上是多麼溫柔的一個人。

即便不了解溫絳煙的過往,可她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

所以,這份冷漠底下無論是什麼、經歷了什麼——她又怎麼可能好受?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未曾所想少女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擔憂與難過,像是寒冰被敲出一塊破洞被陽光所照射,兩瓣唇開闔吞吐不出話語,最後只是抱緊扶上自己手臂的少女。

「⋯⋯沒事。」

很快便鬆手,溫絳煙垂眸,退了幾步看向水中倒影緩緩開口:「殺人不過家常便飯,早前殺的人早說不清有多少了。」

「只是對那畜牲說出口的話心有不甘罷了。」
說書先生
2 years ago
「有錢便能隻手遮天、有權便能仗勢欺人,矜貴之人看平民不過當作螻蟻,男的做賤種、女的做賤妓,彷彿他們才有資格活在世上,哈!」憶起往事總是生不如死,以為自己忘了個透徹,卻只有在被揭開傷疤時才知曉裏頭都是一片尚未痊癒的爛肉。

舉起洗乾淨的隨手摸上小丫頭乾淨的臉龐,溫絳煙輕吐口氣,隨即回到往日那樣事不關己的笑容,收回手抱胸:
「這世道多的是這種畜牲,也罷、殺了他了結怒火,晚些再和桃娘回報委事便好,也算做了樁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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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靜靜的聽著對方所述,那短暫的擁抱與之後的表情裡涵蓋了太多,許多東西藏匿在情緒背後,從句詞間便能隱約窺見一二。

那傷痛所在之處。

看著溫絳煙收回手後抱著胸重新露出往日般的笑容,黎伊潼卻上前反過來主動抱住了她。

「嗯。」在耳畔邊輕聲說道:「對我來說,姐姐不管怎麼樣都是姐姐。」

「我在這裡。」

少女的這個擁抱裡充斥著各種沒頭沒腦的心思。心裡想了很多,可其餘再多的她不知該如何好好的說出口,許多東西化為語句後將會顯得過於蒼白。

亦如她今早所述,不管怎麼樣,不管有過什麼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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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向來不在乎那些權貴——那些不重要的人事物的所思所想,無關緊要的人無法定義與動搖他人價值,她的是,溫絳煙的也是。

然而溫絳煙並不是她,想法或許是不同的。那麼此刻她能做到的,就是透過這個舉動來表達。

況且既然對方露出了平時的笑容,那麼許是希望某些東西先點到為止。

過了一會,她放開了溫絳煙。

不知何時天空已變得昏黃,落日餘暉打在兩人的身上將影子拉的細長,伴著一旁潺潺水流聲與橋上偶爾有過路人的紛雜聲,背對著夕陽,黎伊潼盯著溫絳煙的臉龐:

「時候不早了,姐姐,我們走吧?」說著,朝對方伸出了手。

就像往日溫絳煙對她的一樣。


「一起回去吧。」
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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