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城中,人體模型的販售越來越頻繁。
今天是2022年2月12日,我總是在晚上關燈,並拿出望遠鏡觀察對街,洛杉磯的夜晚,偶爾會有惡徒在進行非法交易,大多數時候,是毒品、槍枝…或女孩。
上週開始,有兩位聖骸倡議的成員曾經來拜訪過我,從這個時間點來看,他們確實有可能展開了各式各樣的工作。
但我還是不清楚為甚麼找上我,以及是如何找到我這兩件事情,我回報給組織時,組織那邊說會再進行調查,並要我多多注意洛城的治安狀況。
望遠鏡中,有三名男子正在盯著人行道,其中一個人是赤裸著上半身的,有人負責監看街頭巷尾有沒有閒雜人等,他們旁邊還停了一台廂型車。
這個組合,跟他們的舉止動作…是有目的性的…果不其然,他們以眼神確認了一個路人的樣貌後,忽然蜂擁而上,緊抓著路人將他拖行到車上。
我承認,我那時候太想要救人了。
我跑到街上時,負責在對街盯梢的幫派分子,從身後拿槍指著我的後腦勺。
「También te subes al coche.」我聽不懂他在說甚麼,聽上去應該是西班牙文,這位男士看我沒動靜,便直接將我推到了車上,他的力氣太大,那時候我無力抵抗,我與那位被綁的男子坐在後座,他們為我們銬上手銬,並套上了頭套。
從這裡開始,我甚麼也看不到,只能感受車體的搖晃。
「¿Es también una albóndiga?」
「No.」
「¿Qué lo atrapas haciendo?」
「Ella nos ha visto.」
一路上,他們都用西班牙語對話,我一句都聽不懂,我希望他們有人會說英文…不過,很顯然的,我也被綁架了,我那時候並不是沒有想像我的後果,只是…我昨天占卜過,我知道結果會是如何,那要是占卜出錯了呢?
我也怕那樣的事情發生,幸好,在十多年以來,我的占卜都很靈驗。
頭套被摘下,我與這位被抓的男性在一個吵雜的環境中,這裡有大量的修車工具,跟瀰漫在空氣中的些許油耗味,幾個工人們正在忙進忙出,正常的打卡上下班,好像無視於我們兩個被綁票的人存在。
我們正前方坐著一名戴著墨鏡,穿短裙的長棕髮女性…她手上夾著一支雪茄,上下打量著我們。
替我戴上手銬的男子在她耳邊說了些悄悄話。
「妳是?」女子的嘴臉,一副就是不想跟我打交道的模樣,她好像隨時都會將我扔到荒郊野外埋起來。
「……我叫Kuro,我正好看到你們在做的事情。」這時候佯裝無辜,似乎沒什麼用處,這些人要不要殺人,純粹看他們的心情。
「我的名字叫做Rufina Ortis,妳知道這個名字嗎?」
我事後聽說,她是洛杉磯遠近馳名的墨西哥黑幫女大佬…可惜我當下並不清楚。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當地的勢力關係,我如實回答。
「妳帶了十字弓,甚麼意思?妳殺人?」我看著她把玩著我的十字弓,她沒有使用過那個武器的樣子,拿起來有點卡卡的。
「……」我陷入沉默,我不管怎麼回答,都沒辦法解釋十字弓的用途。
「所以妳是殺手?誰派妳來的?中國佬?還是?」她心情看上去更差了,我想我該怎麼解釋才好。
「我是…」我想了一個很爛的原因,我之所以攜帶十字弓是因為要打獵等等。
「喔!我的天!快幫她解開手銬啊!」這時,上周來找過我的聖骸倡議成員—克莉絲蒂娜‧菲爾,很急忙的要Rufina解開我的手銬。
紅髮女子握著我被解開的雙手腕,不停的詢問我是否安好,等等,她不是聖骸倡議的人嗎?我們應該要是敵對關係的……
「那個…我們是敵人吧?」
「哼?教會跟我們、妳跟我,不一樣,好嗎?妳是那種別人叫妳討厭誰就討厭誰的人嗎?」克莉絲蒂娜捧著我的手背,從她的眼神,我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焦慮。
「妳不能這樣對一個女孩,好嗎?Rufina?我們談過條件,絕不能牽扯不相干的人。」克莉絲蒂娜氣的呼吸都不順暢了…她真的…在關心我?
「……她看到了,她看到我的人,綁架妳要的人,她必須死。」Rufina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非要我的命不可。
「不,不不不不。」她跨大步走向Rufina,她瞪著那個老大,「妳動她,我們的交易就告吹,她…是我妹妹。」
妹妹?我剛得知這個我沒聽過的資訊,她便對我眨了下眼。
「…家人,好,她活。」她說了活這個字後,我看到現場所有的幫派成員都放下了即將做的某些暴力舉動,「妳把肉帶走吧。」她用眼神示意那位坐在椅子上的人。
「呼,謝謝妳Rufina。」她從女用西裝口袋內,拿出手帕擦拭流下的冷汗。
她叫了其他成員把男人帶出去,而克莉絲蒂娜則是拉著我坐到她車輛的副駕駛座上。
「妳認真的嗎?妳直接拿著十字弓走進黑幫分子的老巢?哈囉?妳有事嗎?」這位紅色秀麗長髮的女子,她握緊了方向盤,但沒有要開的意思,她還在緩解緊張情緒。
「……我很…抱歉。」我只能道歉了,不管她是不是聖骸倡議的人,她都救了我。
「那個男生是戴環者,對吧?」我還是詢問了她。
「對…一如既往,幹著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們這些聖骸倡議,簡直壞透了,哈哈哈哈。」
她自嘲的笑了,這是…認知危害嗎?不像是,像是已經接受自己犯罪現實的人會有的狀態,她習慣了犯罪,甚至享受犯罪。
我明明是要調查這個人的,我卻失去了那個心情,不過,那個戴環者…得要想辦法拯救他。
「擔心他嗎?」紅髮女子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那個男人,不知道自己血液的能耐,渾渾噩噩…也曾被上身過、驅魔過,但他還是那副德性,無家可歸,無錢可花…甚至懶的找工作,所以我們找上了他,我們告訴他,我們不能讓他知道他要上班的場所,所以—我們用這種方式,就這樣。」她朝我一笑,「妳之後可以來找他,我會安排你們見面,你就會知道他是真的自願的。」
「我很抱歉,讓妳經歷了這些。」女子對我甜甜的笑了,「如果妳覺得有危害,可以試著報警,沒關係的,我完全能夠理解。」
看剛才的共犯結構,克莉絲蒂娜早已做好了可以全身而退的準備,可想而知,我報警傷害不到她。
「我載妳吧?」
「我走路就好。」
面對她的熱情,我非常的不習慣,而且,她還是那個組織的成員,縱使外表掩飾的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們對戴環者人權的蔑視。
我下了車,在車頭回首看了她一眼,克莉絲蒂娜對我輕輕揮了下手掌,我下意識的…舉起手來揮了揮,跟她道別。
我將這件事回報給組織後,組織的答覆是:不要被矇騙。
對呀,應該是騙人的假象才對。
是這樣才對。